2701 死追
“殷，殷英啊，这，这真是你所言的历灵嘛？”裴堂主磕巴着，好不容易把话说全，整个身躯都处于紧绷状态。
仿佛是等着那趴在壁障棚顶的女人，随时随刻都有可能俯冲下来。
殷英的面色也有些发白。
小姑娘紧紧攥着一张符篆，手心几乎冒汗，“看，看不出来。但她的啸叫声，非常像历灵。”
“这种啸叫对我们的意识海，会，会造成一次次冲击，大家还请小心！”
“那是不是应该屏蔽五感！”紫二急忙插口。
“不，不行。”殷英的额头上滑下一颗汗珠，“这声音的穿透力，无视五感。”
“小心她下来了！”殷英张口怒喝。
手指张开，一串符篆升空旋转飞出。
一定！要撑到主人回来才行！
“嘭嘭！”屏障豁口处发出“咚咚”响，一连串的飞天蝙蝠蜘蛛从上方冲了下来。
伴着那不知名女人的一声长长啸叫……
声音传出去很远很远。
姜奈站在金翅火凰背上，不由朝九环山上空投去一眼，“往那。”
她指了指东南角的方向，眉眼间蕴着一抹森森寒气。
“小奈，下面好像有人跟着。”
这时，趴在金翅火凰背部，不停朝下张望的小版柳拂衣突然出声。
姜奈的视线顺着他所指方向侧了侧。
只见一只手脚并用行动迅速的怪物，果然正跟着金翅火凰飞速奔爬。
四肢着地，将两手当两脚使用，感觉爬行姿势十分怪异。
姜奈面无表情望了下面一眼，冷笑一声道，“什么鬼东西也敢跟过来，下去看看。”
这种时候，金翅火凰哪敢招惹背上这女魔头。
小姑娘一声令下，金翅火凰便稳稳朝下方飞去。
离得近了，众人只见那四肢着力攀爬的人，一把头发全覆在脸面上，根本瞧不清楚面容怎样。
他爬的相当迅速，忽然仰头口中发出一道嘶吼。
姜奈甩手一根冰刺丢了过去。
那怪人相当敏捷，头一偏便躲了过去，接连跳过几块拦路石，口中不迭发出阵阵嘶吼。
“这人不人怪不怪的模样，瞧着真难看。”小柳拂衣飞出一根柳枝。
当柳枝即将触到怪人脑袋时，他嘶吼一声突地原地跳出三尺有余，一个猛扑竟妄图朝金翅火凰背上扑过来。
姜奈随手扔出一把火器。
一阵“嘭嘭”爆响过后，怪人的身影被逼了逼，却还是没有放弃追逐。
“看这样子，会不会是你们神族制造出来的失败试验品啊。”小柳拂衣幸灾乐祸朝沈翊投去一眼。
沈翊抿着唇，眸光冷锐盯着下方，眉峰微微蹙起。
看这怪胎紧追不舍的样子，应该是有目标物的。
所以它到底在追谁？
“围住它！”姜奈一声令下。
零与一当先跳下金翅火凰，同时冲着怪物甩出一根铁链倒钩。
第一次没有勾住那行动敏捷的怪物。
钩子落了个空，“嘭”一声砸在地上，溅起一蓬火花。
紧跟着小柳拂衣便甩出几截柳枝，如影随形追着对方而去。
怪物口中发出一道低低嘶吼。
2702 执念
它躲避速度虽快，但架不住这么多柳枝朝他同时发出攻击。
其中一根柳枝正好击中他肩头，登时将他身体击的左右摇晃了下。
同一时间，零与一的倒钩锁链也跟着来了，同时缠在它的左右两臂上。
一扯一拽，锁链绷得笔直，那怪物发出一声高亢嘶吼,蓦地仰起脸，毛发下那双穷凶极恶的额眼睛，死死盯住姜奈的方向。
姜奈心里微微一跳，随手打出一道掌风，将它覆在脸上的毛发全部隔空拨开。
那人的脸完全露了出来。
面庞上一根根青筋粗暴野蛮的爆起，整张脸都十分古怪难以辨认。
但饶是如此,姜奈还是盯着他的大致轮廓,有些迟疑地出声，“陈……轩？”
陈轩没有回话,事实上此时此刻的他已经完全不能开口说话。
发出的声音也仅仅只是简单的几个单音节词，以及非常模糊的咕咕喘气声。
“你是陈轩。”姜奈十分肯定地下了判断，给零与一丢了个小眼神。
后者便将锁链在怪物身上绕了好几匝，活像是拖只猪似的，将人连拖带拽弄到姜奈面前。
姜奈这会儿已从金翅火凰背上踱步下来了，面上其实没什么多余表情，只一双清冷的眼眸，依然死死盯着陈轩。
“陈轩。”她从意识海内招出归墟大剑握在手里，一步步朝他面前走了过去，“为何紧追不舍跟着朕？”
陈轩却完全不会说话，只用一双夹带着仇恨的眼睛，使劲瞪着姜奈。
即便被重重锁链捆住，还被零与一压着跪在姜奈面前，按紧了肩膀。
可他依然不太私心胡乱动着，口中不住发出低低咆哮声。
“你果然是活腻歪了。”姜奈的眸子一点点冷了下去，眼里不再有丝毫留情。
“处理了上路。”
她无意与此人多做纠缠，也没心情去了解他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
这些都毫无意义。
解决掉上路,简简单单几个字落下,姜奈转身便朝金翅火凰方向走去。
陈轩被零一俩人按着，越发激动挣扎起来，口中发出阵阵怒吼嘶叫。
直到被人一拳重重敲在后脑壳上。
他这才睁大双眼，死死盯着姜奈离去的方向，缓缓、缓缓朝地上倒去。
“嘭！”当他的脸重重磕在地上时，原本混乱的大脑仿佛重新联上某些东西，意识稍微清醒了些许。
只是没等他呼出生来，长剑便从他后脖颈捅进捅出，迅速离开了。
他那一时，能感觉到有鲜血涌了出来，汩汩的血浓稠的血，顺着他的脖子“唰”地便下来了。
他抬起头，目光定在姜奈身边，突然现出的身影身上。
那背影他是那么那么的熟悉，百转千回梦里曾经见过不知多少次。
对了，他想起来了，他好像是想追上这该死的姜奈，问问她……独孤明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么？
然而，心狠手辣的姜奈，却连这提问的机会,都不曾给过他分毫。
陈轩感觉自己的脑袋重重磕在地上，眼前似乎有尘土飞扬而起。
2703 毁灭
视线逐渐有些模糊。
他就像是个饮鸩止渴的病人，两眼无神定定盯着姜奈身旁的身影。
死气沉沉地凝视着。
“奈奈，别着急，娘亲陪你一块儿上山打坏人去。”独孤明月一出来便拽着女儿的手小声安慰了句。
随即她发觉，众人都停留在金翅火凰背上。
“怎么停下了？”
“没事。”姜奈冲他笑了笑，拉着她转身指了指前方山脉，“九环山就在前面不远了，我们很快便到。”
“娘亲，其实没事的，这点小事我自己能解决。”
“多个人多分力量嘛！”独孤明月笑呵呵地说道，“你别担心娘亲哦，娘亲想要自保那是绰绰有余。”
“娘亲就是想帮帮你的忙。”
“好。”姜奈转头冲她微微一笑，声音平淡道，“走吧，小金翅。”
金翅火凰连忙拍拍翅膀又飞了起来，以极快的速度持续升空。
趴在地上的陈轩，便一直伸长脖子仰头相望，望着那抹熟悉的倩影，离自己越来越远。
最终，连那小黑点一样的背影，都完全瞧不见了。
陈轩苟延残喘地躺在地上，两眼呆木木地睁着看天，面容生生扭曲了下。
是的，每次都是如此。
次次都是这样！
他陈轩，完全不曾入过明月小姐的眼睛。
他想到成婚后那段相敬如宾的岁月。
原本他是满心期待满心期待的！
期待着明月小姐能在很正接受自己。
他不介意当孩子真正的父亲，不介意的。
但是，没有，完全没有。
明月小姐就如她先前所言的那样，她只是需要一个挡箭牌，给孩子找一个临时父亲。
只要他足够安分守己，独孤家就可以给她提供源源不断的资源。
可凭什么啊！
凭什么他会输给一个素未逢面的男人？
姜奈的父亲，到底是谁？是个什么样的人？
每次问明月小姐，就总是讳莫如深的样子。
但每每看着明月小姐抚摸肚皮，抬起那双深如星海似的眼睛望向天际方向，眸中充满对那男人的思念时，陈轩总会陷入深深的自我否定与厌恶之中。
是的，那位帝都城人人敬仰的明月小姐，独孤家的绝世天才，他一个小小家仆怎么可能高攀得上。
渐渐地，陈轩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何时发生改变。
从爱慕到绝望，从敬畏到痛恨，人心总是那样不可思议的复杂。
他一直都想靠近她的，靠近那位高高在上彷如明月高悬般的女子。
但……最终却什么都抓不住。
他开始痛恨，痛恨自己的无能也痛恨她的冷漠。
所以他偷偷前往圣城，将明月小姐将独孤一家都给供了出去。
独孤家妄图取代圣城神族地位，对神不敬云云，这些乱七八糟的屁话，此时想来都有些离谱可笑至极。
但就是这些离谱滑稽的言语，不知怎么的，竟让圣城那些高层相信了。
陈轩到现在都想不明白。
为什么他当年诋毁独孤家的话，竟会被圣城全部当成了真。
圣城查到的最终结果是：独孤明月，全大陆收集信仰之力。
2704 束缚
视线逐渐有些模糊。
他就像是个饮鸩止渴的病人，两眼无神定定盯着姜奈身旁的身影。
死气沉沉地凝视着。
“奈奈，别着急，娘亲陪你一块儿上山打坏人去。”独孤明月一出来便拽着女儿的手小声安慰了句。
随即她发觉，众人都停留在金翅火凰背上。
“怎么停下了？”
“没事。”姜奈冲他笑了笑，拉着她转身指了指前方山脉，“九环山就在前面不远了，我们很快便到。”
“娘亲，其实没事的，这点小事我自己能解决。”
“多个人多分力量嘛！”独孤明月笑呵呵地说道，“你别担心娘亲哦，娘亲想要自保那是绰绰有余。”
“娘亲就是想帮帮你的忙。”
“好。”姜奈转头冲她微微一笑，声音平淡道，“走吧，小金翅。”
金翅火凰连忙拍拍翅膀又飞了起来，以极快的速度持续升空。
趴在地上的陈轩，便一直伸长脖子仰头相望，望着那抹熟悉的倩影，离自己越来越远。
最终，连那小黑点一样的背影，都完全瞧不见了。
陈轩苟延残喘地躺在地上，两眼呆木木地睁着看天，面容生生扭曲了下。
是的，每次都是如此。
次次都是这样！
他陈轩，完全不曾入过明月小姐的眼睛。
他想到成婚后那段相敬如宾的岁月。
原本他是满心期待满心期待的！
期待着明月小姐能在很正接受自己。
他不介意当孩子真正的父亲，不介意的。
但是，没有，完全没有。
明月小姐就如她先前所言的那样，她只是需要一个挡箭牌，给孩子找一个临时父亲。
只要他足够安分守己，独孤家就可以给她提供源源不断的资源。
可凭什么啊！
凭什么他会输给一个素未逢面的男人？
姜奈的父亲，到底是谁？是个什么样的人？
每次问明月小姐，就总是讳莫如深的样子。
但每每看着明月小姐抚摸肚皮，抬起那双深如星海似的眼睛望向天际方向，眸中充满对那男人的思念时，陈轩总会陷入深深的自我否定与厌恶之中。
是的，那位帝都城人人敬仰的明月小姐，独孤家的绝世天才，他一个小小家仆怎么可能高攀得上。
渐渐地，陈轩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何时发生改变。
从爱慕到绝望，从敬畏到痛恨，人心总是那样不可思议的复杂。
他一直都想靠近她的，靠近那位高高在上彷如明月高悬般的女子。
但……最终却什么都抓不住。
他开始痛恨，痛恨自己的无能也痛恨她的冷漠。
所以他偷偷前往圣城，将明月小姐将独孤一家都给供了出去。
独孤家妄图取代圣城神族地位，对神不敬云云，这些乱七八糟的屁话，此时想来都有些离谱可笑至极。
但就是这些离谱滑稽的言语，不知怎么的，竟让圣城那些高层相信了。
陈轩到现在都想不明白。
为什么他当年诋毁独孤家的话，竟会被圣城全部当成了真。
圣城查到的最终结果是：独孤明月，全大陆收集信仰之力。
……
2705 为何不能杀？
情况就是这样糟糕。
前排弟子都被这一声啸叫给震退回来。
邱相也在此时步出人群，大声冲众人叫唤，“住手，住手住手！”
不少古姜族人同时不解地朝他这儿看来，似乎是想问为何住手。
但就在这时，形同厉鬼的女子怒吼一声，便朝副楼主那边扑了过去。
艳艳来不及细想就已一剑刺出。
剑锋抵在女鬼左肩处，就像是扎上一块废铁似的。
金属相撞发出“盯”一声脆响。
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量便朝他们这边席卷而来。
副楼主连忙衣袖一卷，将倒飞出去的艳艳卷到自己身边，一众人蹬蹬蹬往后疾速退去。
头顶的透明壁障，此时已被修补大半。
大批量的飞天蝙蝠蜘蛛在外徘徊，只有一小波不断从缝隙中挤进来，冲着人群攻击。
就在这样的不断冲撞当中，屏障发出“咚咚咚”脆响，让人感觉非常不妙。
这修补过的护山大阵若是再一次被破开的话，情况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快看那。”这时，站在副楼主身侧的紫二忽然惊喜的叫出声来。
众人随着她所指方向望去，却见遥遥一道漆黑漆黑，宛若流水似的物质，正飞一般朝着上方飞天怪物群席卷。
与此同时，数道冰墙陡然拔地而起，直接将大批大批的蝙蝠群围困在四起的高墙内。
无数根柳枝甩在怪物群里，造成一连串噼啪声。
也就一眨眼的功夫而已，顶上相当难缠的飞天蝙蝠蜘蛛群已被消灭掉三分之一。
太快了！
副楼主眼神一亮，满面激动叫出声，“是小楼主回来了。”
是啊，肯定是楼主回来了。
楼中兄弟们当即都暗暗高兴起来，一个个面上挂满了笑意。
“楼主总算是回来了。”副楼主抹了抹头上冷汗，嘴角的笑意尚未敛去，慌忙惊呼出声“小心”。
他一把拽住挡在自己身前的艳艳，飞速向后闪退。
形同厉鬼的女子一爪子已到他们近前，“嗤啦”一声脆响，尖锐的指甲撕开艳艳的外衫。
就差那么一点点，便要在她背部留下几道血指印。
副楼主面色微微发白，低头看向同样受惊不浅的少女，“没事吧，你没事吧？”
艳艳摇了摇头。
“嘭嘭嘭！”无数只蝙蝠掉在壁障棚顶，发出阵阵声响。
姜奈从裂口处一跃而下，面色冷凝盯着那名背对自己的女人。
归墟蓦地出现在手中，提着剑就要往前杀。
邱相忙扶着自己的腰，原地跳了起来，高声唤道，“陛下，不能杀啊！”
姜奈手中的归墟在半空中顿了顿，面色疑惑地转头望了一眼，“她是谁？”
莫非邱相还认识这个疯疯癫癫的神族女人？
与此同时，司马之等人也跟着柳拂衣、沈翊从豁口处蹦了下来，金翅火凰在旁拍了拍翅膀，恨不能张嘴吐吐舌头。
刚才一路飞回来，被女魔头荼毒的不行。
可若自己飞慢些，肯定会被女魔头下毒手打爆脑袋啊！
邱相目光沉凝，出口的声音也十分艰涩。
2706 你是朕的玉和么
“陛，陛下，您不如再仔细看看清楚？”老头的声音仿若沉入谷底似的，透着一丝丝苍凉之意。
司马之与、吴昕几人忙跑到邱相身边催促，“相爷，您别卖关子了行不？到底谁啊？你觉得她是谁？你还认识神族女子？”
邱相露出一脸发苦的笑容，“哪里是什么神族女子。”
姜奈冷冽的目光落在那女子被乱糟糟毛发覆盖的脸上，盯了约有数息，依然没认出是哪位。
她的目光一寸寸冷了下去，盯着眼前形同厉鬼的女子，像是盯着一具尸体。
没有丝毫情感的眼睛，看了半晌便向一侧挪开。
“除了小冰块，朕在神族没有任何熟人。”小姑娘冷冰冰出声，“此人跑来九环山捣乱，朕……”
“陛下！”邱相的双手止不住微微发抖，声音也跟着多了几分哽咽，“您是真得没能认出来？”
或许陛下只是不想认出眼前人？
姜奈转头看了老头一眼，“邱相，你有什么话直说！”
她不太喜欢弯弯绕绕这种。
邱相深吸一口气，“陛，陛下，您，您看看她的手，左手。”
姜奈的目光顺势而下，落在那女子漆黑枯瘦如柴的手上。
一串掉了皮的手串，仿佛长在那女人肉里似的，嵌的相当深。
手串下方还缀着一个小小的铃铛，原先应该是个白玉铃铛，经过风吹日晒与各种糟践后，已经变得乌漆嘛黑看不清原本的颜色。
姜奈抬起脸来，冲那神色凶戾的厉鬼笑了笑，“你是……朕的玉和么？”
她刚轻轻抬起一手，那厉鬼便朝她面前扑来。
众人心惊不已地叫了一声。
就在一片吵杂中，姜奈迅速出拳，重重一记捶打在对方坚硬如铁的胸腹上。
一声闷响过后，厉鬼的身形猛地向后倒飞出去。
却在半空中绕了个大弯，被一脸冷肃的小姑娘用细丝牵引到自己面前，重重砸落在地。
“你不是。”
“朕的玉和早已死了。”
三千年前就已死了，随着母亲一起殉城而死。
她亲眼所见的不是么？
眼前这个铜皮铁骨厉鬼一样的女人，不是他的玉和，不是！
“奈奈。”沈翊转头看她一眼，心下微微暗惊。
小姑娘这会儿的神色显得极不对劲。
眼底寂灭寂灭的，仿佛一丝一毫的光都不见了。
这是极度失控下的一种情绪表现。
先前在悬剑峰那晚，就是如此。
当眼白一点一点消失，被浓墨似的黑所取代时，奈奈会再一次僵化，六亲不认。
厉鬼似的女子被拖曳在地，拼命挣扎口中发出阵阵嘶吼。
她凌乱的长发被姜奈劲气割裂。
随着烂七八糟一团团的头发掉落在地，众人越发清晰地看见她那张白如金纸的面屏。
这张脸，大概不能说是完全的人类了吧。
与其说她是人，不如说她是鬼。
那张白惨惨的脸上，一双空洞无神的漆黑眼睛，冷冷盯着所有人。
下方眼睑有浓重的黑色。
一张脸削瘦的不成人形，但隐约能分辨出一些，属于玉和公主的轮廓。
2707 回礼
古姜一众人皆十分吃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玉和公主？
这是真的？
玉和公主怎会以这副模样出现在这里？
玉和公主这是……被神族人给改造了？
如今的玉和被小陛下一根丝线扯拉住手脚，虽然不断挣扎，却无力挣脱。
她那张特别消瘦的脸，此时只能在粗糙的地上来回摩擦，口中发出阵阵低沉似野兽般的嘶吼声。
姜奈忽然特别温柔的笑了。
四周一片鸦雀无声，即便神经最跳脱的人，此时此刻也不敢在这位心情悲痛的小主子面前，露出一丝一毫的笑意。
“玉和。”小女帝轻轻叫着这个名字，声音显得无尽温柔缱绻，透着一丝莫名的笑意，“你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你是被谁挖出来的？”
“跟你一起挖出来的，还有母亲么？”
“三千年了。”小姑娘发出一声长长的喟叹叹息。
“你每日每夜这样，很痛苦吧。”
“皇姐懂的，皇姐都知道。”小姑娘伸出手掌温柔地在她枯骨似的头皮上摸了摸，笑着笑着泪水便一颗颗砸了下来。
“皇姐会让伤害你的人，每一个人，都付出应有的代价。”
莫问，你赢了。
这份大礼，送的真正是好啊！
姜奈闭了闭眼睛，拿剑的手从始至终连抖都不曾抖分毫。
就这样将冰冷的归墟抵在嘶吼连连的怪物脖颈上。
姜奈眼神空洞地望向远方，表情淡淡地说道，“玉和，皇姐知道。你肯定不想这样活着。”
“朕的玉和，一直都是那样纯净美好，天真不解世事。”
“你若是有知觉，肯定早在三千年前就已自杀了吧。”小姑娘说着说着竟又嘻嘻笑了起来。
只是那笑声落入众人耳中，是怎么听怎么感觉不正常。
古姜族人们，个个红了眼眶，默默捏着喀喀作响的拳头，死死咬住嘴。
“玉和，你放心。姐姐一定会为你报仇的！姐姐一定会把那些人，挫骨扬灰，一个都不会放过！让他们统统为你陪葬。哈哈，哈哈哈哈！”
“朕的好玉和啊，姐姐给你唱一首安眠曲吧。”
“就像小时候那样，睡吧，睡了就没有任何痛苦，也不会有什么感觉了……”
姜奈面无表情地轻轻一按手中归墟。
划拉一下子，便将厉鬼的头颅从脖颈上砍了下来。
所有人此时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只傻不愣登盯着这样的陛下。
小姑娘经过一连串打斗，发丝依然一丝不乱地梳在脑后。
眼睛里早已是水光弥漫，但她唇边却依然含着几分笑意。
她抱着那颗头，抱着玉和公主的头颅，就这样静静坐在那里，空洞地望着远方。
眼底的白色，也渐渐被暗夜一样的黑，缓慢取代。
“奈奈！”不明就里的李氏，看着外孙女这样，心情不由万分沉痛，忍不住出声叫了下。
姜奈抱着玉和的头颅站起身来，冷厉的眼神蓦地瞪向半空。
只剩下一小群三三两两的飞天蝙蝠。
“不好，陛下化僵了！”随着邱相的语音落下，姜奈飞速窜向上空。
2708 挫骨扬灰第一人
古姜一众人皆十分吃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玉和公主？
这是真的？
玉和公主怎会以这副模样出现在这里？
玉和公主这是……被神族人给改造了？
如今的玉和被小陛下一根丝线扯拉住手脚，虽然不断挣扎，却无力挣脱。
她那张特别消瘦的脸，此时只能在粗糙的地上来回摩擦，口中发出阵阵低沉似野兽般的嘶吼声。
姜奈忽然特别温柔的笑了。
四周一片鸦雀无声，即便神经最跳脱的人，此时此刻也不敢在这位心情悲痛的小主子面前，露出一丝一毫的笑意。
“玉和。”小女帝轻轻叫着这个名字，声音显得无尽温柔缱绻，透着一丝莫名的笑意，“你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你是被谁挖出来的？”
“跟你一起挖出来的，还有母亲么？”
“三千年了。”小姑娘发出一声长长的喟叹叹息。
“你每日每夜这样，很痛苦吧。”
“皇姐懂的，皇姐都知道。”小姑娘伸出手掌温柔地在她枯骨似的头皮上摸了摸，笑着笑着泪水便一颗颗砸了下来。
“皇姐会让伤害你的人，每一个人，都付出应有的代价。”
莫问，你赢了。
这份大礼，送的真正是好啊！
姜奈闭了闭眼睛，拿剑的手从始至终连抖都不曾抖分毫。
就这样将冰冷的归墟抵在嘶吼连连的怪物脖颈上。
姜奈眼神空洞地望向远方，表情淡淡地说道，“玉和，皇姐知道。你肯定不想这样活着。”
“朕的玉和，一直都是那样纯净美好，天真不解世事。”
“你若是有知觉，肯定早在三千年前就已自杀了吧。”小姑娘说着说着竟又嘻嘻笑了起来。
只是那笑声落入众人耳中，是怎么听怎么感觉不正常。
古姜族人们，个个红了眼眶，默默捏着喀喀作响的拳头，死死咬住嘴。
“玉和，你放心。姐姐一定会为你报仇的！姐姐一定会把那些人，挫骨扬灰，一个都不会放过！让他们统统为你陪葬。哈哈，哈哈哈哈！”
“朕的好玉和啊，姐姐给你唱一首安眠曲吧。”
“就像小时候那样，睡吧，睡了就没有任何痛苦，也不会有什么感觉了……”
姜奈面无表情地轻轻一按手中归墟。
划拉一下子，便将厉鬼的头颅从脖颈上砍了下来。
所有人此时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只傻不愣登盯着这样的陛下。
小姑娘经过一连串打斗，发丝依然一丝不乱地梳在脑后。
眼睛里早已是水光弥漫，但她唇边却依然含着几分笑意。
她抱着那颗头，抱着玉和公主的头颅，就这样静静坐在那里，空洞地望着远方。
眼底的白色，也渐渐被暗夜一样的黑，缓慢取代。
“奈奈！”不明就里的李氏，看着外孙女这样，心情不由万分沉痛，忍不住出声叫了下。
姜奈抱着玉和的头颅站起身来，冷厉的眼神蓦地瞪向半空。
只剩下一小群三三两两的飞天蝙蝠。
“不好，陛下化僵了！”随着邱相的语音落下，姜奈飞速窜向上空。
……
2709 困惑
沈翊柳拂衣一行人赶上来时，只见小姑娘孤身一人端坐在石头上。
身边是曼曼荒芜的枯黄草片。
而她，抱着玉和公主那颗狰狞的头颅，正定定然望着天边某一处，神思惘然不知在想些什么。
“奈奈。”沈翊有种心惊肉跳之感，缓缓上前一步，目不转睛盯着她的背影。
小姑娘此刻虽近在眼前，却有种远在天边虚无缥缈之感。
姜奈徐徐转过脸来。
一侧的风，将她贴在颊边的一缕发，吹得微微蜷起。
那双幽黑如夜似的眸，凉凉淡淡盯着面前众人，没有丝毫情绪波澜起伏。
夜是那样黑，黑的没有半点星碎余光。
“奈……”独孤明月有些吃惊，刚跑上前几步，便被气喘呼呼的邱相伸手拦住。
“等等过去。”
陛下如今的情况，相当不稳定啊，老头眼底闪过一丝暗暗忧愁。
姜奈抱着玉和公主的脑袋，动作温吞又缓慢地站起身。
突然脚步一晃间，人就到了沈翊几人面前。
小姑娘一手抱着头颅，另一手五指张开，森凉的眼睛里依然没有一点光。
眼看她的五指就要拍在沈翊肩上。
众人忍不住七嘴八舌叫了声“陛下”。
姜奈的手掌停顿在半空，歪了歪脑袋，表情略带几分疑惑地朝面前几人望了望。
沈翊当即伸手将她一把抱进怀里，安慰般的在她后背轻拍了拍，“没事了，没事。”
“奈奈，没事了，我们回去好不好。”
姜奈不经意间皱了皱眉，像是不曾感觉到这些人对她有任何恶意，故而也没出手，但那小表情困惑极了。
“陛，陛下，我们，让玉和公主安息……吧，可好？”邱相硬着头皮念叨一句。
却见小陛下转头看向自己这边。
抱着玉和公主的头颅，眼神相当锋锐狠戾，透出无尽的戾气。
那森冷恐怖的目光，让历经大风大浪的邱相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下一句忙不迭声开口，“不，不封棺也也行！就，就还是得，得稍微帮公主整理下仪容，您说是吧？至少得将头颅缝回去！”
姜奈却不搭理他，似乎也没听懂老头在说啥。
她转过脸，突然盯了一眼天边，随即用力挣开沈翊的怀抱，身形一闪便飞速离去。
“怎，怎么又跑了？”邱相急得连连跺脚，指着呆呆傻傻的司马之等人一迭声骂道，“你们傻啊？都愣在这里做什么，赶紧给我去追！”
“陛下若是掉了半根头发，我唯你们是问！”老头跳了跳脚，其余人连忙追了上去。
无名卫几人纷纷跟上去，却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雾影飞影，“你们说，圣、圣姑她们一行人呢？”
雾影沉着一张冷肃脸，抬起手指，四面八方全部指了个遍。
“你指什么呀？”无名卫三忍不住翻了翻眼。
“到处都是！”飞影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
无名卫三蓦地张大眼，压低声音道，“你意思是，挫挫骨扬灰了？”
“唉。”雾影飞影双双叹了口气，“主子的事，别多管！跟上。”
2710 召唤神界
小陛下浮空飞行速度真得很快啊！
所有人狂奔不怠的同时，都生出一种几乎要追不上的感觉。
尤其是看到那位主儿，背后生出两片遮天蔽日的羽翼时，齐齐忍住落泪的冲动。
姑奶奶啊！等等我们~
姜奈这一奔跑，就足足奔了两天两夜。
若不是沈翊当机立断招出金翅火凰载着大家追，估计没一个能追得上……
灵羽仿佛不知疲倦似的不停飞，再加上化僵后陛下的速度本身就飞快。
没有小金翅帮忙，这会儿他们全都得被陛下扔下。
金翅火凰飞的只想骂娘，但也只敢在肚子里偷偷骂，嘴里却不停叫着“姑奶奶怎么还不停啊！姑奶奶这是要去哪儿啊！”
“前面是不是大裂隙通道？？”独孤明月诧异地眯起眸。
“是了是了，就是大裂隙。是通往中央大陆的大裂隙！”
沈翊转头看向板着脸不出声的柳拂衣，“奈奈是要去你家光明城？”
“不像。”小柳拂衣虽然不想搭理他，还是不情不愿出了声，“你看前面。”
众人急忙在金翅火凰背上缓缓站起。
好在金翅火凰飞的相当平稳，不影响众人统统立起朝前张望。
“我去，那是什么鬼？”司马之揉揉眼睛，只觉一眼望过去天边竟像是火烧云似的红彤彤一片。
一路上面色都十分沉稳的沈翊，此时脸色不由大变。
“原来如此。”
他一句低声呢喃刚出口，就见柳拂衣猛地蹦了起来，“是你们家神族人，在这里设下召唤大阵，他们从一开始就准备在大裂隙这边搞祭祀仪式。”
“先前种种只是为了转移我们的注意力！”
众人的眼底印着一片火红。
极目眺望而去，只见下方成片成片的血，几乎汇成一片汪洋。
而在这片血之汪洋中心，摆放着一只圆形大铁盘。
不少人正跪在那铁盘旁的龙凤花纹上，虔诚地拜天拜地磕着头。
血流成河。
铁盘上的符文，已被激活了一半，正散着幽幽之光。
“奈奈！不能过去。”沈翊见姜奈拔剑欲斩，不由心下大急，慌忙从金翅火凰背上跃起，身影如流星逐月般在天空划过一道流光，疾速赶至姜奈面前。
姜奈一剑挥了过去，然而更大一股反击力量直扑回来。
沈翊赶来时，堪堪将她搂到怀里侧身避开。
饶是闪躲得快，那道恐怖剑光依然割开俩人寸寸缕缕的缠丝长发，随风飞扬。
姜奈只觉空气微微震荡了下，耳朵略有些不适。
随即便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搂在身侧。
漆黑的眼底印入一张焦虑不堪的俊脸，那人上上下下打量她，一迭声问着，“没事吧，奈奈，没事吧？”
声音却像是被阻隔在很远很远的天边，听得不太真切。
姜奈一行人的忽然出现，第一时间引起铁盘上众人的注意。
为首一人方阔脸盘上露出一丝冷笑，抬手一挥，示意手下莫要在意上方那些人，继续将所有信仰之力注入召唤大阵中。
真没想到，姜奈他们居然赶来了！
2711 神界降临
“这些人是故意的。”小柳拂衣念念叨叨骂不绝口，“他们从一开始就将召唤祭坛设置在这里了！”
“先前一会儿攻打冰华城，一会又转而攻打九环山，次次都是为了转移咱们的注意力，让我们晕头转向摸不着真正的召唤地点。”
“难道他们一开始大费周章去信仰之力聚集地，也是演戏来着？？”司马之瞪大眼问道。
“不，那次是真的。”小柳拂衣眼底放出冷冽光芒，“召唤神界降临，需要大量信仰之力。”
“他们前往信仰之力聚集地，就是想霸占小姒的信仰力。”
“不，不要脸！”古姜众人忍不住骂出了声。
他们凭什么如此自以为是，以为这天地间万物皆是他们神族所有物？
要什么就取什么，取什么别人就得给什么？
哪里来那么大的脸面！
“所以，他们一时引陛下入梦，一时又将玉和公主放出来，皆是为了扰乱陛下心神？让我们无暇旁顾其他，让他们的召唤仪式能顺利举行下去？”
小柳拂衣面容沉沉点点头。
“此次召唤于他们神族而言，定意义非凡。”独孤明月面色微微发白，“小奈不会有事吧？”
她最挂心的还是宝贝女儿的安危，至于其他，那都是次要的了。
“相爷，你有没有觉得……”司马之忽然转头，迟疑着开口。
没等他说全乎，邱相已面容冷沉直直点了点头，“不错，我们应该见过这个大阵。”
邱相闭了闭眼，再睁眼时，仿佛自己已身处那个祭坛之上，满眼皆是一片血红之色，徐徐蔓延。
另一厢，姜奈双目幽冷，死死盯着下方这一幕，慢慢摇了摇头。
好似，有最远古的记忆，在自己的脑海深处，如烟花似的……绽放、绽放、再次绽放。
她盯着下面一片汪洋如血，无意识地抿了抿唇瓣。
时光仿佛空洞的碎片，一寸寸返回去，一幕幕深沉的记忆在她眼前化作片片影像不断翻飞又翻飞。
最终定格在那个上元佳节。
繁闹的玄武大街，全部化作他们浓情蜜意的背景。
他忽然说：“我们成亲吧。”
“以吾之神魂与你结契。”
她心情愉悦回到宫里，将礼部官员全部招至跟前，笑吟吟的让他们准备大婚事宜。
待嫁的三个月，她几乎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刻都很开心。
她抚摸着柔软的嫁衣。
她看着长长的嫁妆单子。
她等着神翊来接她……
大婚时，席开万桌，举族欢庆。
神族供奉院长老院诸人，皆虚伪前来道贺。
“女帝陛下，先前帝氏一族跟你们古姜一族闹得万般不愉，那是因为我们族人对你们还不够了解。”
“如今王上跟我们说了，你们姜族虽然一部分人化僵后逐渐失去神智，但这些其实可以治疗是不是？”
“没关系没关系。”一张张老脸上带着虚伪的笑意，“以后咱们互相了解了，定能慢慢和平共处。”
“对啊对啊，为了王上与女帝陛下的幸福着想。”
“我们愿意退让的。”
2712 我想起来了
然而，就在他们大婚那一日，她看到了……
这个布满符文的铁盘上，绑着他们成千上万的族人。
族人们的血汇成河，化作汪洋，纷纷扬扬撒入这片血池。
她看到回忆里的自己疯了，再然后便化作一个双目全黑，六亲不认的怪物。
一路杀疯了，血池中再度混入神族自己人的血液。
已经完完全全看不清原来的颜色。
然后……
整个召唤仪式好似是失败了。
召唤失败后，大片大片的沙尘从天而降，将他们的故土一一掩埋在沙下。
姜奈看到画面中的自己，仿佛一具尸体，神色疯癫缓步上前。
四周皆是一片如血汪洋，只有她一人傻愣愣地站在那大铁盘上，仰头看着刺目的烈阳，久久都不曾言语。
神翊满身是血朝她冲过来时，她随手就给了他一剑。
然后她心惊肉跳地看着远古记忆中的自己，冲他笑了笑，难得恢复了一丝清明的神智。
她听见自己低声喃喃：“杀了我吧，怎么处理都好，别再让我变成一个怪物。”
原来，彻底化僵后的自己，竟是那般可怕。
完全六亲不认，连自己心里最爱最爱的那个人，也能随手伤害的么。
果然是个怪物呢。
……
沈翊感觉到小姑娘冰凉透骨的手指，贴上了他坚硬的下颌线。
他连忙低头向她望去，见她漆黑的眼底如一圈圈波光似的，缓慢晃漾，面上的情绪似乎有了些许波澜起伏。
“奈奈？奈奈。”沈翊看着小姑娘，心中忍不住微微刺痛。
“是我不好，全都是我的错！是我……”
是他还不够强，不足以完全保护好他的爱人。
姜奈伸手贴上他的微湿的脸庞，突然轻声说道，“不怪你。你也很难熬吧。”
沈翊神色微愣，似乎感觉到什么，低头又看了姜奈一眼，“奈奈？”
“嗯，我想起来了。”姜奈声音平缓，似乎没有旁的情绪波动。
她轻声低语着，“是我求你杀我的。”
“你死活不愿意。”
“后来是我逼着你将我钉起来，封印在地底下。”
“你每在我身上钉一颗锁魂钉，就在自己身上留三颗。”姜奈抬手抚了抚他的脸，“多傻啊，傻瓜。”
沈翊目光微动，竟有些语无伦次，“怎，怎么想，想起来了？我，我原本是要回来找你的。”
“我知道。”姜奈将自己的脑袋，缓缓靠到他肩上，语音淡淡说道，“他们汲取了你的灵魂珠，把你封印了。”
“我看到了。”
她看到滂沱大雨的那日，沈翊跪在她的棺椁前哭得泣不成声在之态。
她也听到他说的话了：
孤要杀死你们，杀死你们所有人，覆灭你们，彻底覆灭你们！
这就是长老院与供奉院联合起来欺骗他的代价。
他们连他也一同欺骗在内。
女帝待嫁的三个月，沈翊也是满心欢喜地等待着。
一直一直等待着，直到那一日，一切都无法挽回。
“我会查清楚一切的。”
“他们一直都想从你身上得到大量的信仰之力。”
2713 毁灭一波
“你还记得，你让工匠留在墓道里的那些壁画嘛。”
“你是不是早就有所怀疑？”
沈翊迟疑着点了点头，“只是一直不曾找到明确的证据证明。”
“我们从壁画上可以看出来。从很远很远的古时候起，神族人就给前来各方朝拜的部落族人，发放一众丹药。”
那张派发丹药的壁画，此时此刻清晰分明刻印在姜奈脑海里，就像是刀子似的，深深嵌了进去。
“他们一直在做这件事。”姜奈轻声说道。
沈翊握住她微微颤抖的手指，“是，这种长生丹，据史料记载，可以让人类，世世代代长生不死。”
“我当时就有所怀疑，便让工匠凿出来留着，用以仔细研究。”
“我想从中找出些端倪，但因为后续灵魂珠被封，最终也被迫转世了。”
“所以我食言了，我没能回来找你。我本来只是想将你暂时封存在地下棺椁中，当我找到一切能够无痛拔除你身上锁魂钉的物件时，我就会回到你身边。”
“假以时日我一定可以把你从棺椁里挖出来，我可以找到药物帮你复原……”
姜奈伸手捂住他的嘴，只听他声音激动含混不清，“只可惜我没有时间。”
“不是你的错。”小姑娘冷声说道，“这个所谓的长生计划其实从很早之前就已实施了。”
“你看到没？下面这片汪洋血海，说明一个问题。”
“他们召唤这所谓的神界，需要大批量信仰之力外，还需要……改造人身上的血。”
沈翊愣了愣，恍然明了，蓦地脱口而出，“我好像懂你的意思了。”
“他们炼制的这种长生丹，分发给前来朝拜的那些部落族人，能够得到两个好处。”
“一，就是从那些部落族人身上获取到大量的信仰之力。”
“二，便是能将那些不知缘由的部落族人，身体血液改造成他们需要的那种？”
姜奈目光沉沉点了点头，“应该是的。”
“他们这个计划，很缜密也很隐藏，从很古早开始就一直在计划实施。”
“但有一点，我还是有些疑惑。”
“为什么他们最终，会将目标锁定在我们古姜一族身上？”
所以他一开始怀疑的方向，是对的。
他就知道，一切都跟那颗长生丹脱不了关系。
沈翊目光冷冽朝下望了一眼，“呵，不知道的，直接问就是了。”
姜奈点点头，从纳戒中掏出一把灵宝，“别打了，我们直接轰吧。”
沈翊目光一愕，但立即便反应过来，点点头，“好。”
奈奈身上到底有多少灵宝啊，能够让她无所顾忌的造……
“这屏障是不是有反作用力效应？”
“没事，我设个封印，将反弹之力全都挡回去便可。”
“如此甚好。”姜奈微微颔首，幽暗的眸子内滑过一丝冷光。
那就……可以无所顾忌了。
“轰轰轰轰轰！”
从上方传来的爆响声，直接影响到下面铁盘上的众人。
上百个神族人此时都有些慌张地仰头张望，面色凝重。
2714 你必败无疑
“老祖，他们在上面扔……扔灵宝？”
这些人是疯了么？
他们从哪儿搞来那么多灵宝，可以直接丢着玩儿？
这财大气粗的模样，瞧着简直令人发指。
姜奈漆黑的瞳眸内印着一点淡淡流光，灵宝爆裂的威力，直接将上空的壁障震得摇摇欲碎。
“疯子，一群疯子！”老祖身边几名侍卫纷纷咬着牙低吼。
莫问老祖脸上现出一片沉寂之色，“我上去会会他们。”
看得出来，壁障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轰碎，此时此刻只有他能上前去拖住这些人。
免得他们全都冲下来破坏了好不容易成形的祭坛。
“继续注血不要停！”莫问眼眸深沉喝了一声，蓦地飞身而起，在空中稳稳走了几步，人便穿过壁障出现在姜奈与沈翊面前。
“吾王，老臣真是十分意外。不知道您是我神族的王，还是古姜一族的人？”
“为什么您次次要跟我族弟子做对，每一件事都在针对我们神族？”
“您难道不知道，古姜与我神族有不共戴天之仇？”
“孤与你们，的确有不共戴天之仇。”没等奈奈出声，沈翊先一步拍了一掌过去。
森森冰寒之气在老头身边缓缓荡漾，疾速扩散。
姜奈冷眼望着老头那张方阔的脸，幽深的眸光渐渐加深。
“你知道么？你寿元将近了。”
姜奈一语甫落，就见老头那张方阔的脸微微扭曲了下。
像是听到什么大不敬言语，蓦地掉转头来，眼睛死死盯着姜奈，厉声大笑，“古姜女帝，老夫不知，您竟还是个天生的神棍！”
姜奈冷冷瞥了他一眼，“这一战，你必败无疑。”
她语声落下的同时，就见沈翊身上猛地钻出数根黑色钉子，在空气中射出一连串“嗤嗤”之声。
莫问完全不知怎么回事，神色微变的同时，衣袖一摆便圈出一道气流。
那气流在半空中形成一个透明圆圈，环绕在他身侧不住游走。
沈翊却完全无视了它。
平平无奇的一拳推出去，到莫问近前时，却爆发出山川海流般的气势。
快的令人眼睛发酸。
姜奈的视线跟着俩人来回移动。
说时迟那时快，就见老祖爆喝一声，整个身体向后倒退。
她距离俩人很近，可以清晰看到方脸老祖身上那层层流动的气劲，被沈翊这一拳层层打垮。
果然，小冰块还未恢复全盛时期。
他身上的锁魂钉，很大程度抑制了他的修为能力。
现在不过祛除一半而已，小冰块的修为便在她眼前疾速暴涨开来。
想想还真是……让人狱卒。
奈奈取个锁魂钉就那么费劲，小冰块因为是自己给自己钉的，所以取的时候竟是那样方便的嘛！
她的目光随沈翊来回直转。
就在老祖被沈翊一拳冰霜之力给冻住双足，暂时不能动弹时。
奈奈动了。
一招熟练至极的镇山河想也没想便朝老祖天灵盖上斩去。
站在铁盘上的神族人，微微仰头就瞧见这令人心神动荡的一幕。
那天杀的古姜女帝！
2715 还想拖延？
她竟然完全不讲武德。
竟直接在老祖背后放冷剑！
趁着老祖被王上冻住那当口，竟直接拔剑朝老祖头上斩。
这一下要是斩实了，老祖一条命怕是就要去掉小半条！
神族人张口就开始喷，一个个面上现出义愤填膺之色。
“镇山河镇山河镇山河！”姜奈渣渣漆黑的眸，在一剑镇山河的基础上又追加了四五剑……
行吧，独孤明月等一干围观众人，都已经习惯了他们家奈的骚操作。
所以完全没有任何意外的情绪表露在脸上。
但下面那群没见过世面的神族人，却闹哄哄的骂开了。
“快点！”他们手上加快速度，将血池中的血往铁盘上的符文推动。
时不时还仰头看一眼姜奈，大骂出声。
无非就是骂姜奈死不要脸，竟与王上前后夹击攻打莫问老祖呗。
姜奈就觉挺奇怪的。
她好像从没说过，要跟莫问老头单打独斗吧？
不早说了此战莫问必败无疑么？
这群神族人个个都脑子不好使，骂骂咧咧有什么用？
还不如放下他们手里的活儿，过来加入混战大军。
“娘亲！”姜奈叫了一声。
独孤明月连忙点头，“嗖”一声便飞了过来。
姜奈直接将一只纳戒扔进她手里，“里面的灵宝，随便炸！”
都是些神品以下的灵宝，姜奈只当是垃圾大处理了。
独孤明月一怔，随手掏出一把灵宝，姣好的面容忍不住抽了抽。
“将屏障炸开！一起冲下去！”姜奈一声令下。
一群不讲武德的古姜族人全都涌了过来，帮忙砸壁障。
“你！”莫问险些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
古姜女帝真是个难缠的家伙。
被她这么一搞，连莫问都乱了阵脚，现在都不知道该挡谁为好。
可恶。
都怪神翊那家伙，完全不受控制，竟然站在他们的对立面。
若非是他横亘在前阻拦，十个古姜女帝也未必是他对手！
然而现在……
“你们等等！”莫问忽然高声说道，“其实我们之间，何必你死我亡不死不休呢？其实我们也可以双方共赢不是么？”
“王上，圣城供奉院与长老会，不会再阻止您与古姜女帝的婚事。”
“废话！”沈翊无情打断他的声音，一掌携着厚厚寒冰拍了过去，“孤与女帝的婚事，还由不得你们阻不阻止，认不认可。”
莫问眼皮子微微一跳。
果不其然，他双足刚被沈翊那家伙冻住，后面古姜女帝那连续数道镇山河又跟着一块儿到了……
特么，她就只会这一招是吧？
镇山河镇山河的，你倒是镇呢！
“别枉费心机了！”莫问冷着眉眼怒道，“女帝，以你如今的年纪，就到现今无限接近星级掌控者的境界，算是天赋奇才！可这还远远不够！！”
“你们难道不想知道，当年古姜为何会灭亡么？”
姜奈连着六次镇山河发动完毕，收气于丹田，冷着一张小脸，漆黑的眸内不见一点白，“说。”
莫问恨不能一巴掌抽飞古姜女帝。
太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