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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她又给人算卦了全文阅读

作者:梓云溪     王妃她又给人算卦了txt下载     王妃她又给人算卦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81 憋屈

    姜怀也不造是因为被打怕了,还是由于初升的暖阳太过耀眼之故。

    竟鬼使神差莫名其妙向小姑娘施了一礼,“见,见过四姐姐。”

    “弟弟乖。”姜奈素手一转,取出一瓶药膏,冲他晃了晃,“姐姐帮你上药呀。”

    姜怀缩了缩脖子,一把抢过她手里的药膏拔腿就跑,“不,不用了,我,我让小厮给,给我敷药。”

    姜奈扶了扶有些散开的鬓发,瞥了一旁的储嬷嬷一眼,“六哥儿从什么时候嫌弃上母亲的?”

    “都是小孩子不懂事,四姑娘莫要生气。”储嬷嬷忙赔着笑道:“哥儿他生性好动贪玩,都是二房的四哥儿五哥儿老在他耳朵边乱嚼舌根。”

    “说什么大夫人身体多病不康健,与她多多接触的话,若是过了病气,就只能像她那样成日里躺屋子里,哪儿都不能去玩了。”

    姜奈凉凉一笑,侧目看到一株小树苗歪倒一旁,许是方才暴打弟弟时没留意,翻滚来翻过去的压碰到了。

    这货眼睛一亮,回头对一名丫鬟说道:“你,给我去拿把小铲子过来。”

    “是,姑娘。”

    须臾过后,姜奈握着小铲子,一边拨弄那棵树苗,一边意味深长道:“这小树苗呀,就得打小好好养护。你看,它之所以会长歪,就是因为底下的土太薄了。”

    “你把它推平从新上土,土拍紧了,它不就不倒了嘛。”言罢,提起小铲子“嘣嘣”两下,拍土跟拍在人心上似的。

    储嬷嬷带着一群丫鬟们,默默吞了口口水。

    只觉四姑娘这哪里是在拍土,分明是在咳咳,拍小少爷……

    姜奈丢了铲子拍拍小手,转头冲她们微微一笑,“好了,去照顾着你们的公子吧。记得午膳时过来,跟大姐姐一块儿吃顿团圆饭。可别到时候再找不到人哦,我会生气的呢。”

    储嬷嬷心下一寒,忙不迭答应下来,“是,是,四姑娘放心,老奴这就去看顾着公子,不让他再去二房厮混。”

    “嗯嗯,甚好。”

    那厢,邱氏的乳母贞娘,急匆匆跑进门喊道:“夫人,四姑娘与六公子打起来了。”

    “什么?”邱氏吓了一跳,赶忙站起身。

    贞娘突然扑哧一笑。

    “都打起来了,你还笑什么?”邱氏绞着帕子埋怨,“肯定是怀儿这孩子不知礼数,冲撞了四丫头。”

    “夫人莫着急,这都已经打完了。六少爷憋屈着呢,被四姑娘痛打一顿,后来服了软还叫了姐姐。这会儿姐弟俩亲亲热热敷药去了。”

    什么?这故事还挺荡气回肠曲折百转的。

    邱氏一脸愕然,随即反应过来,“你说什么,你说六哥儿服了软?”

    贞娘忍着笑点点头,把事情经过详详细细告知邱氏,邱氏又是惊又是喜,坐立难安直到午时用膳。

    看到自家小儿子虎着个小脸盘子跨进门,这才松了口气。

    难得大房一家齐聚,姜富贵脸色稍缓,“今日除了浒儿在松阳门学艺未归外,人都全了。”

182 齐聚

    邱氏点点头,看了一眼拉长小脸的儿子,转头对姜小四笑了笑,“奈奈,这是你六弟弟姜怀,方才已经见过了。”

    “那边是周姨娘与你五妹妹姜念燕。她们今日一早才回来,应是还不曾见过。”

    周姨娘正拉着姜念燕站在一旁,见姜奈朝她们看来,腼腆地冲她笑了笑,“见过四姑娘。”

    “四姐姐好。”五岁的姜念燕,身着一袭粉红撒花小夹袄,下面一条同色系百褶裙。

    梳着两个双髻,用红色丝带绑着发,一副乖巧可人的模样。

    姜奈看了看周姨娘的面相,竟是个不争不抢的柔弱之相。

    难怪大房这些年来还算是和顺,即便是有二房三房从中作梗,本身倒也不多事。

    也难怪大房要被二三房的人欺压在头上了,这特么一家子都柔柔弱弱的。

    姜大老爷又是个只顾前朝,对后宅一应事情皆是个甩手掌柜。

    “五妹妹好,周姨娘安好。”

    “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没那么多规矩,周姨娘,你也坐下吧。”大夫人和善地冲周氏母女点了点头。

    周氏欠了欠身,拉着小闺女一并坐在下首,一脸谦和道:“鄙妾先敬老爷夫人一杯,大姑娘出嫁在即,鄙妾却因娘家之事回门,至今方归。一直都不曾帮上什么忙。”

    “承蒙老爷夫人恩义,未曾责怪半句,鄙妾心下却颇有些惶惶。”

    大夫人笑着说道,“你娘亲忽然病了,也不是你愿意的。如今你母亲可好些了?”

    周氏脸上带了一些笑意,点点头道,“多谢夫人抬爱,也多亏老爷跟夫人送去颇多名贵珍惜药材。大夫给用了药,母亲吃了,如今身子骨已好了许多。”

    “那就好,那就好。”邱氏也十分高兴。

    姜大老爷摆着老爷的谱儿,说了句“家里没事就好”。

    姜奈心里正寻思着,就见姜念燕站了起来,从身后一位婢女手中接了只锦匣,迈着小短腿跑到姜念芙面前,“给大姐姐添妆,祝大姐姐事事顺心。”

    姜念芙温柔一笑,“下午祖母把我叫去,已经为我添了不少妆。”

    大夫人笑着说道,“祖母是祖母的。既是你姨娘与妹妹的心意,便收着吧。”

    “是母亲,谢谢五妹妹,周姨娘。”

    “我们一家也就这么些人,今日除了浒儿未能归来,都齐全了。一家人勿须客套,都吃吧。”

    姜怀哼哼着,在厚厚的毛垫子上挪动了下臀部,小手抓起了筷子。

    姜富贵扫了儿子一眼,忽而板起脸训斥,“今日又去哪里斗鸡遛狗了?开了春就要启蒙,你还不给为父仔细着点,平日里好好学点东西。”

    姜怀哼哼一声。

    “哼哼什么哼哼,看你这坐没坐相的,屁股上扎针了?成天动来动去!这要是去了学堂,还不是丢老子的脸!”老父亲看着这混小子就来气。

    邱氏轻咳一声,用帕子掩了掩嘴角。

    当娘的很是清楚,小孩为毛会坐不住,完全是因为屁股疼……

    “给六哥儿再去拿个软垫来,垫在凳子上。”

183 懵逼

    姜大老爷没好气道:“很冷么?还要垫什么垫子?小小年纪一点朝气都没有。你大哥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孤身一人前往松阳门求学去了。”

    “把垫子给撤了!”姜大老爷一句话,惹来小儿子目瞪狗呆的一记眼神杀。

    储嬷嬷幸灾乐祸,嘴角憋着笑,上前几步凑在姜怀耳畔说道,“六哥儿,请抬一下。”

    非但没加厚,原本的垫子也被下人们撤走了。

    姜怀的尊腚刚沾上冷冰冰的凳子,就忍不住挺直了背脊,整张脸恨不能缩成一团。

    屁股上了药,这会儿还麻痒针戳一般呢,这会底下没了软垫,更是硬绷绷的不行,老父亲简直是要他小命。

    一瞥眼看到姜小四事不关己,举箸夹菜悠哉游哉之态,忍不住隔空狠狠剜了她几眼。

    姜大老爷看到了,立时板起脸再度呵斥,“你干什么?为父训斥你,你不服气,瞪你四姐姐做什么?”

    姜奈:……

    她感觉老父亲着实有点儿找茬的意思。

    六弟弟看着有几分可怜见的。

    “还不快起身向你四姐姐道歉?”

    姜怀小朋友想哭了,他深深的感觉,自己好像不怎么像是亲生的。

    姜小四斜了眼某人挺直的腰板,一脸温柔款款,“怎么好意思让六弟弟给我道歉……”

    “四姐姐对不起。”识时务的姜怀小朋友,囫囵不清地道完歉,连忙低头扒饭,一张小脸恨不能全埋进饭碗里。

    只听到筷子利索扒饭,戳着饭碗叮当作响。

    而彼时姜小四那拖长音调还未曾说完整的“的呢……”二字语音,才堪堪吐出口中。

    姜小四眨眨眼,慢条斯理地夹菜,“看在父亲母亲的份上,姐姐就原谅你好了。要知道以往在我们乡下,要是有弟弟这样顶撞嫡姐,那是要挨揍的!”

    邱氏低下头,再度用帕子点了点唇角,轻咳一声道,“怀儿,还不快谢谢姐姐。”

    姜怀一脸懵逼。

    这爹娘都不是亲生的啊!

    他白白挨了一顿打不说,这会儿不但要道歉,还要说谢谢,世上还能有比他更苦逼的么?

    “谢、谢谢四姐姐。”姜怀磕磕巴巴说完,把头迅速埋到饭碗里,继续跟他那碗米饭作战。

    一家人吃了顿和和美美的团圆饭,这才散场,姜奈与姜念燕将大姐姐送回了苑子。

    姜大老爷从荔园出来后没走两步,嘴角便不自禁扯出一弯笑意。

    想到那小兔崽子适才憋屈的模样儿,这心里就止不住想笑。

    “老爷,四姑娘把六少爷打了一顿,您不生气?”

    “我生什么气,这小子就是欠教训。口没遮拦混话连篇的,活该挨打。”

    姜大老爷嘴角划开笑意,“姜立说的不错,这四丫头确实威武……”

    少爷心中怕是要哭的,护院心里暗道。

    昨日老爷回了书房还骂骂咧咧,一径数落大夫人临阵倒戈,倒姑娘那头去,害得他教训不得。

    再看看今日,他自个儿也已倒戈过去。

    得,夫人跟老爷,这回谁也甭说谁了。

184 忧心

    大姐姐成婚那日,天空有些飘蒙蒙细雨。

    好在嫁娶都在帝京城内,韩国公府距离尚书府也就隔两条街的事儿。

    “姑娘,我看韩国公府今儿来迎亲的那些人,个个拉长着个脸。不知道的还当是咱大姑娘上赶着要嫁过去。”秋叶凑在姜奈耳畔小声低估了句。

    姜小四丢给她一个冷眼,“不许胡说。”

    “没胡说姑娘。听说,是她们韩国公府上,一位明珠般娇贵的嫡小姐,几日前一病不起的缘故,说是府里的主母为此事心情不好得很呢。”秋叶越发压低声音,嘀嘀咕咕。

    “您说,大姑娘这嫁过去了,会不会平白受气?”

    “又不是那等没甚见识的小门小户,她们家姑娘病了,关我大姐姐什么事儿。这亲事,早半年前就定下了,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这可都是齐全的。”

    秋叶点了点头。

    就听大姑娘在内屋唤道:“四妹妹,是有什么事儿么?”

    “没事没事,大姐姐,你安心等待即可。”

    正说着话,苑里传来媒人欢天喜地大嗓门儿,“诶哟,吉时到啦,快请姑娘上轿。”

    姜奈随满屋子女眷进去,只拉着姜念芙的手说了一句,“大姐姐,我送你那小人儿,你日日挂在身上,切不要离身。”

    “妹妹放心,姐姐一直贴身收着呢。”

    邱氏拿帕子抹着眼泪,又说了几句体己话,依依不舍送大闺女上轿。

    姜大老爷哼了一声,“大好日子哭什么哭。”

    “你是个铁石心肠当爹的,没瞧着那些迎亲人的脸色是吧。我看你把那韩国公府说的天花乱坠得好,闺女嫁过去少不得还是得受委屈。”

    “都跟你说了国公爷是个正直之人,国公府从上到下家风极好,他们家那位大公子,不还娶了你娘家远房侄女么,过得极好你不也知道么。芙儿嫁过去那是享福的。”

    “浒儿始终还是没赶得上给妹妹送嫁,这不也是一桩憾事嘛。”

    “浒儿的事,不都告诉你了嘛。人家山门突然有事,耽搁了行程,原本说好两天前就能回来,这不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嘛。”

    “我就是觉得委屈了女儿。老爷这可是你嫡亲的大闺女,你看看今天府上来的那些个东西,摆个脸色不知道给谁看呢。他国公府家大业大怎么了,我们又不攀附他什么。”

    “是是是。”姜大老爷一脸无奈赔上笑,“明儿个下了朝,我找国公爷私下说道说道便是。你总瞧那些奴才的脸色干什么?你看看咱女婿啊,一表人才你也看到了,跟女儿多般配呢。”

    邱氏脸色稍霁。

    “好了好了,屋里还有很多客人要招呼,可别怠慢了。”

    “姑娘,大姑娘的迎亲队伍走远了,咱们也回吧。”秋叶见自家小姑娘愣在那儿一动不动,忍不住小声说了一句。

    姜奈紧蹙着眉头,手指缩在袖中,飞速推演着天干地支。

    方才惊鸿一瞥只看了个大概,感觉这个大姐夫的面相,满招桃花,竟不似良配?

185 怒极

    “姑娘,还不睡呢?”

    见自家小姑娘坐在桌前,摇一次卦,面色难看数分,三次过后,脸黑沉如水,秋叶都不敢大声讲话了。

    给小姑娘铺完床便老老实实站在一侧,半天也不敢吭气儿。

    姜奈收起龟壳铜钱,取出一块手掌大小的石头,垂首细细雕刻,声音淡淡道,“你出去吧。”

    秋叶不明白自家小姑娘怎么突然间心情便不佳了,也不敢多说什么,行礼退了出门。

    “明日见见殷英。”

    “是,姑娘。”

    姜奈雕着手中尚未成型的玉刻,忽然气得将之掷在地上,发出“嘭”一声脆响。

    屋外秋叶春芽二人心下一惊,却不敢贸然推门而入,只是双双对视一眼。

    姜奈气得伸手重重拍了下桌案,口中低声骂道:“真是个糊涂蛋。”

    老父亲千挑万选,居然给大姐姐找了那样的儿郎当夫君。

    今日远远看了那位大姐夫一眼,却见他耳较圆,子女宫饱满,眉浓且杂乱,上唇薄且下唇厚,眼尾有纹,面生桃花。

    回来细细一卜,竟是那样的混账东西。

    房中不止有妾,只怕还有妾生子。

    没想到韩国公府那等清贵人家,竟教出这么个不知礼数的东西。

    正妻尚未过门,小妾都已生子了?那她大姐姐进了门,前头刚敬了公婆,后头不就得当人后妈??

    好一个韩国公府啊,这妾生子的事,大半年以来,定是捂得严严实实不曾露半点口风,真是骗的她父母好苦。

    姜小四把老父亲这个糊涂东西,骂了个天翻地覆,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

    隔天起来,眼圈都有些黑。

    秋叶春芽伺候她洗漱时,也不敢多问什么,只在姑娘用了早膳后,便去苑子唤殷英前来。

    须臾,殷英带着妹妹殷柔一块儿快步而入,双双上前拜见。

    “殷英见过姑娘。”

    “殷柔见过姑娘。”

    姜奈看了两姐妹一眼,淡淡问道,“这些日子以来,你们在我这苑子里,做个洒扫丫头,可有觉得委屈?”

    殷英慌忙摇头,“不委屈一点儿都不委屈。姑娘救了我们两姐妹的命,别说只是做个洒扫丫头,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殷英也义不容辞。”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殷柔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也知道知恩图报四个字,是怎么写的。”一旁传来一道蚊子般大小的声音。

    姜奈望了一眼低垂着小脑袋的殷柔,忽而笑了笑,“身子大好了么?”

    “多谢姑娘关心,殷柔已无大碍。”

    “起来吧。”

    两姐妹道了声谢,利索地站起身来。

    “我这有件事,需要你们姐妹俩去做,可愿意?”

    “但凭姑娘吩咐。”两姐妹异口同声回答。

    “我想在上京城,悄悄开一间问卜算卦的小店,所以需要你们,出去给我寻觅一间铺面。铺子,也不需要有多大,最好是两进的,有个内室能招待女眷。”

    “稍微大点也无妨,多寻觅几间,到时候也好有个比对。至于价钱方面,倒无需过多思虑,只看准了告诉我便是。”

186 图谋

    殷英连连点头,屈膝行礼道,“姑娘放心,此事我们姐妹二人,定当尽心尽力,务求在短时间内,给姑娘寻到个如意的铺子。”

    “好,那就拜托你们了。”

    “姑娘言重了,这是奴婢们分内之事。”

    “也不需要多着急,上京城内,多打听打听,多四处看看。”

    “是!”

    殷英二人领了命,姐妹二个都面带笑容退了出去,相视一笑。

    这下好了,姑娘总算是有任务分派下来,不然她们在这苑子里天天无所事事的,心里都有些慌,生恐姑娘不要她们。

    那厢秋叶见两个丫头笑着出去,给小姑娘添了杯果子茶,小声念叨了句:“姑娘还要出去找什么铺子呀。咱们手头上,不有很多田庄铺子,可供姑娘使用么。”

    春芽白了她一眼,“你懂什么,姑娘都吩咐殷英姐妹悄悄的去寻,自然是寻来之后,铺子也不能挂在姑娘名下。”

    “哦。”秋叶恍然大悟,“是奴婢愚笨了。”

    “最近苑子里有什么特别的事么?”姜奈喝了一口果子茶,感觉口感有点酸,不禁微微蹙了蹙眉。

    “倒是没什么特别事发生。二房那里,最近也消停了不少。”

    姜奈“嗯”了一声,从袖子里掏摸出小半块石刻,用小锉刀慢慢打磨,“这几天给我好好留意下浣洗院那边的人。”

    “平日里送衣服鞋袜过来的,都是些什么人?熟面孔还是生面孔。”

    “差不多都是些熟人来送的,来来去去,也就是那几个人。”

    “嗯。”姜奈只淡淡地应了一声,便没有再问什么。

    春芽与秋叶虽觉奇怪,却也没再追问自家小姑娘。

    “有什么行迹可疑的,告诉我。”

    “是。”

    “以后送到我房里来的东西,要更加仔细的查验。衣服夹缝,都不要放过。”

    “是!”秋叶与春芽对视一眼,垂着脑袋诚惶诚恐地应了一声。

    “退下吧。”

    “是。”

    待俩人退出门后,姜奈抽出衣袖中的一条丝帕,放到桌角边。

    对着那块石刻仔仔细细琢了半晌,这才放下小锉刀,拿过那条丝帕,没什么表情地摩挲着。

    注入灵魂印记的丝帕,被人别有心机地缝入她小衣夹缝,若不是她仔仔细细寸寸搜索,怕是也要漏了眼。

    只不知,何人对她用心如此良苦呢。

    当晚,姜奈吩咐人准备了一桌子佳肴美酒,难得大方了一把。

    关起门来,将所有美酒佳肴全都搬入山居图。

    望着姜小四坐在自己对面眼睛笑眯眯的弯了起来,沈公子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大对劲。

    依着他月余来跟她的接触,总觉得这货不像是这么大气的。

    “今日摆酒设宴,可是有事相求?”沈公子冷着张俊脸,凉冰冰地出声问道。

    “没有。”姜奈一派天真无邪地笑了笑,“我能有什么事相求于你,你都出不去呢!”

    沈翊心中一动,“莫非,你可以操控山居图,放我出去了?”

    “哪有那么简单。”姜小四一手支着下颚,蔫头巴脑叹了口气。

187 今日一别后

    “我想,再过一两个月,应该可以吧。”

    “还要一两个月?”这死咸鱼,平日里都不知道在忙活啥!

    让她进来好好泡泡清泉努力修炼,结果日日都不见人影,真正是气煞个人。

    “一两个月已经很短时间了。”姜奈顺手给沈公子添上一杯酒。

    沈公子气得一饮而尽。

    “大哥,你别那么生气嘛,我会努力的啦。你放心,我一定、一定会放你出去的。”姜小四扑闪着一双特别纯净的大眼睛,明净无暇地就这样望着他。

    沈翊微微侧过脸,端起酒杯轻咳一声道,“我在这儿良久,你似乎从未问过我,究竟是何人。”

    姜奈一怔,咧开小嘴笑道,“那大哥,你愿意说么?”

    “不愿意。”沈翊一脸傲娇。

    “那不就结了,既然问了你,你也不愿意说,那不就不问了嘛。”

    沈公子被这货气笑了,扭头瞪着她,“我不愿说,你就不能多问两次么?”

    这大哥还挺让人无奈的……

    姜奈撇撇小嘴,小脸上挂上几丝甜甜的笑意,“那大哥,我再多问你两遍,你愿意告诉我么?”

    “不告诉你。”

    当谁不知你是昭王沈云的兄长?

    姜奈忍不住猛翻白眼,气呼呼地把脑袋扭到一边,“我也不告诉你我是谁。”

    “你是姜家四姑娘。尚书府千金。谁不知道?”

    “你以后就不知道了。”姜奈不及思索脱口而出。

    沈公子微微眯起眸,眸底琉璃色轻轻晃漾,“你说什么?”

    姜奈话一出口便知说错话了,连忙笑着掩盖,“没,没什么啊。”

    “你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我的意思是,大哥你身份高贵,非常人可比。”姜小四边温吞地说着话,边寻思如何把话圆过去。

    “等你出去之后,再看到我,不就会当作根本不认识我了么?”

    “你又怎知我会如此!”沈翊冷冷地扫了她一眼。

    “是我说错话了,大哥你是个好人。”

    “好人?”沈翊只觉听了个天大的笑话,眸光忽闪地盯着姜小四,横竖都觉得今天这货有点不大对劲。

    姜奈忽而转开目光,天真烂漫笑了笑,从袖子里掏出一只四方小巧的盒子推了过去,“大哥,这个给你。”

    沈翊修长的手指挑开盒盖,一丝淡淡的丹药幽香徐徐而来。

    “为何突然如此殷勤?”沈公子眼底泛疑。

    这又是开宴请他吃酒,又是送丹药的,这小家伙到底在打什么小算盘?

    “大哥你说哪里的话。你不是救了我么?我自当感怀在心,没齿难忘。这颗丹药,只是聊表寸心而已。”

    “不收费?”

    “当然不收费!我这条小命,难道还不抵这颗丹药钱?”

    沈翊瞧她瞪圆眼睛瞅着自己,眸光澄澈见底,心下不由微微一动。

    “其实那天,我若不出手相助,你应该也能全身而退。”

    “话是如此,但我肯定不能退的轻轻松松,势必是要吃些苦头。”

    “这么说,你心里……很感激我?”沈公子抬眼看向她。

    那双皓月繁星琉璃色的眸子,就这般直勾勾盯着她。

188 再相逢

    有一瞬光景,姜奈竟生出一丝自惭形秽之感。

    对着这么一双明澄无波的眼睛,她居然有种扯不下谎的感觉。

    “是,是啊。”姜奈赶忙调整自己的面部微表情,笑眯眯地答了一句。

    “那你该如何报答我?”

    姜奈怔了怔,忙说道,“大哥,不挟恩以报,是优良品德。再者,我不是送你丹药了么?”

    沈翊微抿唇,低头望了眼指尖那颗泛着幽幽微光的丹药,缓缓送至唇边,目光落至姜奈身上。

    姜奈双手托腮笑吟吟道,“大哥,你放心吃吧。这颗丹药,比破阳丹的功效还好。吃完之后,我保证你两年之内,都不再发寒毒了。”

    “我以前,只道你体内是寒毒纵横,却不知你是冰系掌控者。”

    “你对这寒毒,怕是无所畏惧的。之所以这寒毒盘踞你体内无法根除,多半还是因为,你目前无法好好掌握这股冰系力量的缘故。”

    “大哥我看你上次用了冰系控制力后,体内寒毒又似蠢蠢欲动,所以快吃了我给你的这颗丹药吧,绝对有好处的。”

    沈翊抿唇望着她良久,这才轻声问道,“我大概要昏睡多久?”

    “嗯。”小姑娘歪着脑袋,撑着下巴道,“我上次说你昏睡两三日,结果你睡了七八九日。”

    “这次大概,至多也就七八九日吧。”

    沈翊吞下那颗丹丸,忽然伸出一手,隔着桌子揉了揉她的脑袋,“我既住在你的山居图里,往后有事,亦是可以叫我帮忙的,何苦一人强撑。”

    姜奈神色一怔,抬眼看他,见少年一手扶额,歪至一旁靠墙,看似药效已经来了。

    姜奈坐在满桌菜肴前,静默了好一会儿,这才起身缓缓走到昏睡过去的少年人身旁,伸指戳了他一下。

    少年“咕咚”歪倒在地。

    “我从来都不需要别人帮。”姜奈一脸淡漠道:“小灰灰,动手吧。”

    “主人,你真得不再考虑考虑了么?”一团灰蒙蒙的光影从她背后飘了出来。

    “我已经考虑再三。我又不能留他一辈子,又杀不了他。”

    小灰灰老气横秋叹了口气:“主人,我,我虽然能催眠封印他这段记忆。只不过……这位是神族后裔,就不知道是否有能力,突破这个催眠封印了?”

    “那你到底有几分把握,能催眠他多久?能有四五年么?”

    “四、四五年,估计不能够吧。但,但是一,一年内,应、应该没什么问题。”

    姜奈蹙着眉,“先前你又不说,现在要动手了,你又唧唧歪歪。”

    “主、主人,我,我们是不是应该试一试?这少年兴许出去后,也不会乱说呢。我看他,也不像是个搬弄口舌的奸猾之人。而且他刚才,言谈之中,也多有庇护主人……的意思。”

    小灰灰声音越来越低,看到小主人转头瞪着自己,便赶忙闭了嘴。

    “你要我把自己一生的未来,全部都赌在这个人身上?”

    “我赌得起么?我又拿什么去跟别人赌?”

189 你我便是陌路

    “我若行差踏错一步,等待我的即是万劫不复!”

    “这个世上,唯有死人才不会开口乱说话。”

    小灰灰连忙说道,“是,那我,我现在就帮主人把他给催眠。”

    “我且问你,你催眠他之后,若是隔几个月再去给他催眠一次,能不能加固催眠封印。”

    “可,可以的。”小灰灰磕磕巴巴答了一声,他这会儿哪里还敢多废话,主人问什么他便答什么。

    姜奈微微点头,“那就催吧。”

    其余事,也只有且行且看,往后见机行事。

    小灰灰飘了过去,灰色的光芒倏然张开,覆住沈翊额前。

    须臾过后,光芒散去,小灰灰那团影子薄了不少,晃晃悠悠飘到姜奈面前,没精打采道:“主人,我要去休息一下了。”

    “去吧。”

    “那主人,要现在就把他丢出去么?是丢大街么?”

    姜奈抿了抿唇,“你去休息吧,我已约了昭王府子时来接人。”

    “哦”小灰灰飘远了,心里暗道:其实,主人心里还是放心不下这少年郎,特意通知了昭王殿下来接人。

    姜奈转身出了山居图,漏夜出门,无声无息离了荔园。

    翻出姜家后院大门,姜小四一路向西来到西环大街,闪身至一旁的廊檐下,看了看石头小桥彼岸。

    只见树影婆娑,摇摇曳曳,对桥空无一人。

    姜小四手一挥,少年便出现在她身旁。

    双目紧阖,修眉入鬓。

    身子歪倚在廊下,一袭白衣略显身影单薄。

    姜奈瞅了眼自己全身上下包裹着的小棉袄,又扭头看了看寒风凛冽一身单衣的少年人。

    隔空随意一抹,一条丑不拉几的土黄色格子被褥出现在她手中。

    姜奈蹲到少年身旁,给他盖上被褥,从廊下探出颗小脑袋张望了下。

    听得对桥有马车轮子声响动,姜小四又探头探脑探出去看了眼。

    只见夜色长街下,一辆绣着皇家纹章的华贵马车,骨碌碌而来。

    姜奈转头望了少年一眼,抬手给他掖了掖被角,轻声说道,“但愿你我再见时,一切便如陌路。”

    “先前我屡次动手杀你,是我心眼小,容不得他人觊觎我的秘密。还望你莫要责怪。”

    “来日再见,你我桥归桥,路归路。望你一切安好。”

    那厢马车停于桥边。

    轿帘一掀,一名锦衣华裙珠翠满头的年轻女子,匆匆下车叫道,“云哥哥,你说翊哥哥在这里,他人呢?”

    沈云翻身下马,“快快,到处找找!大师说,今晚子时,兄长一定会在此出现。定然不会诓我的。”

    “什么大师啊?”

    “诶呀你别问这么多了,快快快,到处寻一下。应该就在这范围内。桥那边,桥那边也看一下去。”

    姜奈听得纷乱脚步声急促而来,低头望了少年一眼,心里跟他道了声别,身影便自原地消散。

    很快廊下便传来仆人们惊喜的叫声,“昭王殿下,找着了找着了!王爷在这儿呢。”

    “快快快!”女子又惊又喜,跑得过急脚下一崴,被身旁的婢女二人齐齐伸手扶住。

    “县主。”

190 吐着舌头的小狼狗

    沈云早已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兄长身旁,忙推开左近几个奴仆,亲手将他扶住。

    安阳县主亦被两个婢女扶着,快步走了过来,又惊又喜道:“怎,怎么会这样?人怎么样?没事吧!快,快扶、扶起来,扶回马车,回府,回府召太医,快召太医。”

    奴仆们忙上前,七手八脚将人抬了起来,沈云跟在一旁,边扶边道,“缓着点,缓着点!”

    一群人将少年人,连同那条丑不拉几土黄色棉被一并抬上马车。

    昭王与安阳县主也连忙鱼贯登上车,一路照看回府。

    姜奈出现在风灯摇曳的廊庑下,目注马车趁着夜色徐徐离去。

    沈云伸手摸了摸兄长冰冷的额,忽而转过头,撩起一角窗帘向外望去。

    只见树影重重间,桥下清水涟涟,对岸一片寂寂无声。

    廊下屋檐空无一人,长街上一片寂寥。

    “云哥哥,你瞧什么呢?”

    “没,没什么,没什么。”沈云缩回修长的手指,一脸淡淡地放下窗帘。

    “也不知道翊哥哥怎么样了。把炭火拨热一点吧,他冻得像块冰。”

    ……

    当晚,摄政王府人仰马翻。

    沈翊回府后,连请了十数个太医,诊断后都说没什么大问题,只是人却一直昏迷不醒。

    三日后,沈翊昏昏沉沉间,听得外院一阵吵闹。

    “都裹了这么些天了,又脏又臭,还不快扔了。”

    “先前奴婢们是要扔的,可王爷即便昏着,还使劲抓着不放,看着,看着是不想扔……”

    “一条破被子,什么不想扔?我看是你们这些刁奴,偷奸耍滑懈怠不干活!都这么多天了,还不给爷换被褥。脏兮兮的,想闷出病来么?”

    沈翊摇摇晃晃下床,一手扶住门框,猛地将门拽开。

    一簇耀眼的日光,照入他的眼帘,让他不自禁地半眯了眯眸。

    苑内众人一脸惊喜回过头来,一迭声叫道“王爷!”

    “王爷。”

    “翊哥哥。”

    沈翊面无表情望了过去,视线落在安阳县主抓着的那条土黄色被褥上。

    他一步跨出门,感觉身体仍有几分飘飘然的,体内寒气却被压制得很好。

    “翊哥哥。”安阳县主一愣。

    只见少年快步下了台阶,身体一晃已到她近前。

    安阳县主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觉手中一空,那条土不拉几颜色相当难看的破被褥,被少年一手抓了过去。

    安阳县主扁了扁小嘴,“一条丑兮兮的破被褥,翊哥哥干吗这么紧张。”

    沈翊不理会她,目光锁在那条真得很丑的被褥上,突然动手将被子翻来覆去看了又看。

    视线倏地落在被褥一角。

    那里,针法潦草的绣着一只吐着舌头歪着脖的小狼狗。

    丑!

    沈翊心中却莫名一动。

    “去请昭王殿下,过来一趟。”沈翊抱着被褥转身回了屋,直接关上门。

    丢下气得满脸通红的安阳县主,独个儿在外头生着闷气。

    “县主,我看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安阳县主跺了跺脚,问道,“那被褥是怎么回事?”

    奴仆们又哪里知道是怎么回事,诚惶诚恐摇了摇头。

191 气怒

    这日,也是姜府大姑娘回门日,全府上下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姜大老爷还不知大女婿是个怎样的德性,这会儿还在前院摆着老丈人的谱儿,与女婿闲话家常。

    后院内,邱氏却怒发冲冠,拍桌恨得咬牙切齿,“好一个韩国公府啊,居然这样骗你父亲,骗你祖母!我这就找他们理论去!”

    “你刚过门不到七日,就抱个妾生的东西给你养?这就是他们韩国公府的家教嘛??”邱氏拍桌而起,被周姨娘抢先一步拦了下来。

    “夫人,夫人莫要如此动怒。”

    “母亲,母亲。”姜念芙哭着抱住她的腰,“母亲。”

    “你那个糊涂父亲,非得说他们韩国公府清贵人家,家风甚正,看看,看看,就是这么个破烂户。”

    “不行,这口气,我咽不下去!”邱氏气得头上青筋直跳,“去把那小畜牲给我叫来,我倒要好好问问他,是不是尚书府亏了他什么。要这么作践我们家姑娘。”

    “我们姜家嫁个好好的姑娘,不是去当人填房继室的,进门非得给人当后娘!”

    一屋子奴婢静若寒蝉大气不敢出。

    “姐姐,姐姐你莫要如此生气,可别气坏了自己身子。”周氏连忙安抚道,“姑娘刚过门,咱们总不能回门头一天,就把姑爷叫过来大骂一通。两家脸面上,如何过得去。”

    “他过不去脸面?他就干不出这么出格的事情。这个孽障,他何曾将他丈人丈母放在眼里?”

    姜奈绷着一张小脸,坐在一旁从头到尾也没吱声,就是心里气得不行。

    “我看还是先把老爷请过来,将此事先跟他说说。老爷知道了情况,也能去国公爷那里,讨要个说法。”

    邱氏气得心口起伏,听了周氏的劝,渐渐冷静下来,点点头道,“你说得对。”

    指着一旁的奴婢道,“你,你去,把老爷悄悄的请过来,就说我有事跟他商量。”

    邱氏转头看了一眼,瑟缩在姜奈身边的五姑娘姜念燕,神色缓了缓,对身旁的乳娘道:“贞娘,你带两个孩子出去玩儿吧。”

    “是,夫人。”贞娘上前搀了姜奈姜念燕二人,带她们去苑子小花园走走。

    姜念燕出来后,神色明显松快许多,拉着姜奈软呼呼叫道,“姐姐,我们去堆雪人吧。”

    姜奈正关注着正房那里的动静,被她摇了几次,敷衍地直点头,“嗯,嗯。好。”

    被姜念燕拖离苑子时,姜奈抬眼看到老父亲匆匆进了正房。

    只瞧见一只茶盏碎在他脚下,门便关上,再也瞧不见了。

    姜大老爷躲闪着泼到脚下的茶叶,一脸莫名其妙,“你这是做什么?”

    “全都是你订的好亲事,你把我们女儿坑苦了!”邱氏拍着案几,咬牙切齿骂道。

    “我都让你莫要性急,莫要性急,多派人仔细打听打听!你就把我们女儿嫁到那种人家?”

    “你知不知道,你那好女婿。媳妇还没进门呢,就养了个妾生的东西。我女儿好好的姑娘,嫁到她韩国公府就得当个老嫲子?”

192 冤大头

    “自己孩子都没生呢,就要先给人养孩子?说到哪里说破天都没这个道理!”

    “他们韩家,就是故意隐瞒!你口口声声称道的国公爷,有没有给你老实坦白过?根本就没有!他们从上到下就是遮遮掩掩,瞒到现在新妇过门了,来一个当头棒喝!好得很呐。一群黑心黑肺烂肚肠的货。”

    姜大老爷抬脚避开老婆大人砸来的茶壶,一张老脸满是挂不住的表情,“我,我怎么知道?他们?他们!”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邱氏气得绞紧手里帕子,“哪有你当父亲当成这般糊涂的!我不管,这件事,他们韩家没一个说法的话,那就和离!”

    “什么!!!”姜大老爷震惊地喝了一声,随即压低声音低吼,“你是不是疯了?女儿这才回门第一天,你就要让她和离?你!你。”

    “那又如何?”邱氏瞪着姜大老爷怒道:“是他们韩国公府不仁不义在先,怎么着,还要我们尚书府给脸面不成?”

    “你,你,你这不是无理取闹么!”姜大老爷冷汗都冒出来了,气得直甩袖,“我跟你说,你得冷静!你,你一个当家主母,你怎能在孩子面前,说出这种话?”

    “再者,你总怪我什么都不知道,可你,你那远房侄女不还是韩家的长子媳妇?她不也什么都没告诉你么?”

    邱氏捂着帕子哭道:“可见此事,他们是从上到下捂得有多严实,骗得就是我们姜家当冤大头!”

    “什、什么冤大头不冤大头的?”姜大老爷忙好声好气劝说,“你看这事情,都已经如此了。咱们在这骂天骂地也没什么用,还是得想个主意,如何让大闺女往后过得好些是不是?”

    “那就让他们家把那小贱人送走!”邱氏红着眼道。

    “诶呀那怎么可能。既然孩子都生下来了,那就是韩家认份的,应该也不是什么贱妾之类的好随意打发的东西。”

    “怎么着?这闷亏,咱们家闺女就得这样忍气吞下去了?”

    “我想办法我想办法,总得让他们给咱们个说法。”姜富贵连连安抚自家媳妇儿。

    是夜,姜奈在灯火下继续刻着九枚一套的玉兰花法器。

    先头已经完成过一套,所以雕这一套时,手法更显得娴熟几分,速度也快了不少。

    手中这块已是这一套法器中,最后一块了。

    闲时她就想雕一雕,反正法器多留点在手里,也不是什么坏事。

    常言道有备无患,关键时候就得起作用了。

    “姑娘,先头我瞧着,您给大姑娘雕的那个小人儿,栩栩如生精致无比。想着,外头那些雕刻的老师傅,刻得都不如您。”

    “别胡说,我这手艺,怎么跟几十年老手艺师傅相提并论。我只是雕着玩儿的。”

    秋叶噘噘小嘴,心想姑娘哪里是雕着玩儿的,姑娘这手艺当真算得上是天下一绝了,毕竟她那么小的年纪摆在那儿呢。

    “姑娘您就是爱谦虚。”秋叶给小姑娘倒了杯热茶。

193 习惯真是可怕

    “您要是真发奋努力读书,林夫子苑子里那些个姑娘们,怕是一个都比不得您。”

    姜奈抬眼扫了她一下,“你到底想说什么?”

    “奴婢是想说,大姑娘这样身份的人,您看,这嫁得也不怎么如意。所以姑娘,你说的都对,得自己先立起来才行,方能有勇气,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

    姜奈一怔,忍不住笑了笑,“哟,你今天是,深有感悟啊。”

    秋叶扁了扁小嘴,“奴婢方才出去打听了,大姑娘跟姑爷又回国公府去了。回去还指不定怎么受气呢。”

    “老爷说是说,会为姑娘去要个说法,可国公府毕竟门楣高着呢,我看老爷他也问不出个什么名堂。”

    “不许这么无礼,更不能背后议论长辈,那是我父亲。”

    “是,姑娘。”

    “父亲虽然是个老糊涂,但还是要脸的。他既然知道此事,必然要找国公爷论道论道。那位国公,但凡他要点脸面,也必然会给父亲私下陪个不是,再做个保证什么的。”

    秋叶忍不住咧嘴笑,心下暗道:姑娘刚还一本正经训斥,背后不得议论长辈呢,转而又说老爷是老糊涂。

    姜奈叹了口气,“我听说隔壁的大晋帝国,民风彪悍,女子与男子一样,打小就骑马习武出入自由。说不定,她们那里,女子待遇会好一点?”

    “可别想了吧姑娘,听说大晋帝国,那些女子的际遇还不如咱们呢。她们虽然能习武,可满大街都是武人,动不动就把女子拉去做,做什么,什么鼎什么炉的,也不知是个什么玩意儿。”

    姜奈扑哧一乐,收了手中雕琢而成的玉兰花法器。

    “好了,出去睡吧。”

    “姑娘可要用些点心?以往临睡前,您不是都要吃一点再睡的么?”

    姜奈一怔,抿抿唇淡淡出声道,“那就,那就来小半碗面吧。”

    “啊?才小半碗啊,您以往不是要一大碗么。”

    须臾。

    姜奈端着小半碗面,坐在木楼小屋内。

    望着对面空荡荡的位置,用力吸了口面条,喃喃自语道:“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

    ……

    “今日天光甚好,出游吧。”

    林夫子一句话,喜了一众女孩儿们,却独独惊了姜小四。

    这货拖拖拉拉跟在众人身后,登上最后一辆马车,一路撑着下巴,犹在碎碎念着。

    “姑娘,你一路上都在念叨什么呀。不是你一直盼着,天光甚好不该闷在屋子里读书,应出去游玩么。”

    “你何时见过那刻板的夫子,突然起了兴致,要带我们出去游玩?”

    “姑娘的意思是?”秋叶拿着茶壶的手顿了顿,“夫子带你们出去,是别有用意啊。”

    “总之,会无好会。”姜奈取了条帕子遮在脸上,“我睡会儿吧,养养精神。”

    秋叶扁着嘴,强行将笑意压了回去。

    片刻后,伸手掀了帘子轻声问:“外面怎么停了?”

    “摄政王与昭王殿下出行,车马行人皆要避让,前面街道,被联防营的人管制了。”

194 本王要去见见这位四姑娘

    秋叶“哦”了一声。

    放下车帘,回头一望,只见小姑娘抱着条小褥子,躺的四平八稳早已熟睡。

    不由抿唇一笑,上前为她舒了舒小被褥,将姑娘的小手放入被中。

    西环大街。

    一辆刻有皇家纹章的华贵马车停在路旁。

    两道皆是刀锋锐利、整齐划一的士兵,跪了满地的普通百姓。

    沈翊面无表情下了马车,抬头看了看廊檐下,一块书写着“福庆楼”三字的牌匾。

    “当时发现兄长时,便在此处。”沈云立在他身后,面上带着一丝浅浅疑惑。

    像是不太理解,为何兄长非得执念寻至此处,定要亲眼瞧上一瞧。

    “你为何知道我在这儿?”

    “是小大师……”

    “什么小大师?”沈翊转头盯着他。

    沈云讪讪一笑,“此事,说来有点话长。自从失了兄长踪迹,我便一直想方设法多方打听。”

    “那日,我本想出京寻找兄长。却在京城郊外遇到一位算卦了得的小大师。我便央着小大师给我测了一字。”

    “对方告诉我,兄长并无大碍,让我回去等消息。果然不出三天,我便收到兄长来信。”

    “你说我写信给你?”

    “是啊!”沈云一脸茫然望向自家哥哥,“兄长难道,这些全都不记得了?”

    “那信笺何在?”

    “我随身带着呢。”沈云将先前的信笺掏了出来,递给沈翊。

    后者接过快速查看了下,握着信笺喃喃自语:“确实是出自我手。”

    可他又实在是毫无半点印象,也不知何时给十八弟写过信来着?

    “兄长,或许是大病初愈,所以有点不记事?也不必性急,等身子养一养,说不定就缓过来了。”

    沈翊冷着一张脸,半晌发问:“你说的这个小大师,究竟是何人?”

    “是,是尚书府姜、姜家的,四、四姑娘。”

    沈翊突然转身朝马车走去。

    “兄长,这是要回府了么?”

    “去姜家,本王要去见见这位四姑娘,你口中的那位小大师。”

    沈云再度一怔,忍不住快步跟了过去,一脸惊异道,“兄长?兄长是说,现在要过去姜家?”

    “嗯。”

    沈翊登上马车,面上不动声色,却唯有自己知道,此番心跳竟有些快。

    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在期待什么。

    皇室的马车再次行进,从中央大道上徐徐走了过去。

    林夫子领着一群姑娘们,停在西环街一侧,自是不敢造次随意掀帘观望。

    直到皇家马车过去很久,路禁彻底解除,众人方才松了口气起身走动,马车又再次行了起来。

    姜奈一觉睡到静湖湖畔,被秋叶轻轻摇晃醒来。

    “到了?”姜小四翻滚着坐起身来,一脸茫然地望了眼秋叶,“适才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有点吵。”

    “啊,没什么,是皇家贵人出行,路上耽搁了些时辰。”

    “噢。”

    这货磨磨蹭蹭最末一个下了马车,就见林夫子领着七仙女儿们,立在湖畔与另一名女子说着话。

    姜奈挪着小碎步走到队伍最末。

195 不得安生的日子啊

    就听那素衣常服的女子笑着说道,“听闻素珍在尚书府教姑娘们读书。”

    “便一直想着约你们出来,让姑娘们在一起习习字作作诗,一块儿赏赏景的。都是差不多大点儿的孩子们,一定有很多话能说到一起去。”

    “快来见过林夫子,你们往常不是时时念叨着,想见见这位名满上京城的林夫子么?”

    五名高低胖瘦不一的女孩们走上前来,齐齐福身一礼,“见过林夫子。”

    “我呀,没你那么多得意门生。这几个孩子里头,最拔尖儿的,就当属定远将军府的两个孩子。”

    姜奈站在队伍最末,闻言翻了个白眼。

    她看出来了,这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呢。

    秋叶小声说道,“姑娘,还是你聪明,原来林夫子当真带你们来聚会的,看着还真像是,会无好会。”

    对面那女子,看着声声恭维,却字字诛心,合着在这儿等着她们呢。

    这不还早有准备,带了定远将军府两位千金来镇场子了。

    只听林夫子淡淡出声,“这位是汪夫子,你们都来见见吧。”

    “也不怕汪夫子笑话,我这几个学生,年龄最小的只六岁出头,读书习字,怕是都不太行。”

    “林夫子可真会自谦呐,诶,船来了,咱们先上船再说吧。”

    姜念芯霍地转过头来,端着小小的架子,冲姜奈横眉瞪眼道:“看到没有?那个汪夫子,明显就是带着一群徒弟过来踩场子的!你就争点气吧,别给林夫子闹笑话丢人!”

    “就是,平日里你那手狗爬字,今日能不写就别写了。”韩香插嘴道。

    “写出来也是丢人。”

    姜小四无辜脸对着众人。

    我从始至终没想发挥啊!

    ……

    姜大老爷腾地起身,险些打翻手边的墨砚,“你说谁的马车来了?”

    “摄、摄政王与昭王殿下,车驾已到门前了!”

    姜富贵急忙冲出书房,脚下一个踉跄,急吼吼叫道,“快快,快迎驾,迎驾。”

    “老爷,老爷!”姜立从后头窜了出来,手里拎着姜大老爷的靴子嚷嚷,“老爷,您的鞋,鞋!”

    姜富贵一边穿靴一边单脚直跳,浑身冷汗狂冒,“快快,你先去前院看着点,别让哪个蠢货冲撞了两位爷。”

    另一厢,下人们连滚带爬跑到荷香园报信。

    “二老爷跑着去了,我看三老爷也急急忙忙赶过去。夫人,这可是天大的好机会啊。”

    姜姚氏脸上闪着惊喜的光芒,这可不正是天大的喜事么?

    那位摄政王是何许人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更是卓尔不凡当世无双,更听说与悬剑峰也颇有渊源。

    若是她们家芯儿能得了这位爷的青眼,那她还急着筹谋什么呀。

    泼天的富贵荣华,岂非唾手可得?

    “快,快去把二姑娘叫过来,我想想,我想想该找什么借口。”

    “夫人,二姑娘今儿一早,就跟林夫子她们一块儿去静湖了。”

    “啊是啊。”姜姚氏跺了跺脚,“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把芯儿偷偷叫回来。对谁也不要吱声!”

    “是是夫人,奴这就去办。”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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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她又给人算卦了介绍:
一曰:乡下回京的姜家四姑娘,得罪了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人生怕是要完。
岂料画风变成这样:
姜奈:“王爷,我给你算了一卦。你今天辰时前出门,九成九会遭雷劈。”
摄政王:……有何化解之法?
姜奈:来我阴阳斋购一神器,可避大祸。
暗卫:……这不一锅盖么?属下觉得您似乎又被坑了。
本王翩然风采岂是一锅盖可压?让你们看看,何谓头顶锅盖风轻云淡。
二曰:四姑娘大字不识一个,半点文墨皆无,写的文章怕是狗屁不通。
上京书院院长:四姑娘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尤其对古姜国历史文化颇有研究,为学术上作出极大贡献。
群众:怕说的不是同一个人叭?这个院长八成是个托儿!
三曰:四姑娘克母克兄克叔婶姐妹,得送去庵里放养几年磨磨心气儿。
叔婶姐妹:哭唧唧,求求乃们别造谣了。命苦哇,你们每造谣一次,我们就集体倒霉一回。
数年后,姜奈牵着小版摄政王逛街。
儿子好奇问:娘亲,为什么坊间尚存一赌局,赌你在爹爹手里,活命不过三旬?
姜奈一脸心虚:这事要从一副山居图说起。
当年娘亲年少无知,把你爹坑在一副画里,差点把他给活活饿死啦……
儿子:……您当时怎么想的呢?
姜奈:就觉得他怪可怜见的,饿得腰太细了……王妃她又给人算卦了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王妃她又给人算卦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王妃她又给人算卦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