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巧遇(二更)
兜了大半圈的路,始终找不到药店。宁云夕停下来歇口气。
看看苗心红送她的表,指针指到了上午九点半。不知不觉中,她这是兜了快一个小时了。中途有遇到过人问路,但始终找不到人家所说的药店。有些人直接说没有,要不进城里找,要不去卫生所要。去城里的话,骑单车都够呛。
宁云夕想着去坐公车。前面老乡说有个公交车站。宁云夕推着单车和孩子走过去。
把孩子抱下单车,一块在公交车站等公交。
等了半天没有见公交车来,马路行驶来了一辆绿色吉普。看到了他们两个一大一小站在路边,吉普车开了过来。
“宁老师。”车门打开后走下来一个帅气的军人。
宁云夕一看,认出对方:“苗参谋长?”
“去哪?”苗正清问。
“想去城里买点药。”宁云夕说。
“卫生队没有吗?”
“就是自己想买点。”
卫生队的药肯定不给买的呀。
苗正清好不容易听明白了她的话,说:“上车吧,我刚好去一趟城里。”
“没事,我们等公交。”
“这路车,几个小时来一趟。”
直到后来,宁云夕才发现自己被这个男人骗了,她走后不到半个小时公车到了。不过想想人家是好心,不想她和孩子在路边晒太阳。
听是几个小时一趟公车,宁云夕只好答应:“谢谢你,参谋长。”
“不用客气。”苗正清直接拉过她的自行车,放到自己车上。
宁云夕摸摸小丫头的脑袋:“说,谢谢叔叔。”
孟晨橙撇撇小嘴巴:“谢,谢,叔叔。”
阴阳怪气的,也不知道这个小丫头怎么了。
苗正清肯定不和一个六岁的小孩子计较,打开车门招呼他们上车。
车里坐的不止苗正清,还有一个跟着去办事的军人。两个军人坐在前座,宁云夕和孩子坐在后面。
苗正清开着车一边对战友说道:“后面坐的这位就是宁老师。”
“哦,是会讲电路板的那位宁老师吗?”
何时何地,她给英雄团讲课的内容是传到隔壁军了。这传播的速度太快了吧。宁云夕惊诧着部队搜集情报的神速。
“久仰久仰。什么时候有空可以到我们军给我们讲讲课,宁老师?”前面的军人转过头盛情邀请她。
“你小心一点。人家侯军长都放话说,谁想让她讲课必须先到侯军长那里申请。”苗正清插进话道。
“是这样呀。”
对此宁云夕红了红脸,说:“我讲的内容普通的。”
两个军人回头看了下她:她讲的东西叫做普通?俄文电路板,宁老师,你确定很普通?
“我们军那个张翻译也不会吧,苗参谋长?”
“我不记得有谁会,只有宁老师会。”苗正清的手松了松领扣,仿佛宁老师那句普通给了他莫大的压力了。
宁云夕发现自己说话太笨,尤其在这些能说会道会说风趣话的兵哥哥面前随时犯囧,干脆三缄其口。车开到了城里,在一家药店门前停下。
宁云夕把小丫头抱下车,牵着小丫头的小手进入药店。
苗正清跟在他们后面。
站在药店柜台前,宁云夕要了纱布,生理盐水,碘伏等。在这里,她看到了一些她儿时记忆里的老药。像婴儿平,主治小孩子消食化积治疗腹泻什么等的小孩消化药,未来不常见了。现在却还是那个老包装。
宁云夕买了一些适合孩子们的经典老药,想着药多备点有备无患,一时没忍得住买买买,没想一算账,这个钱,超了。
宁云夕低头减药。
“不用了,我这里有。”苗正清在她旁边将几张票子交给柜台人员。
“苗参谋长,不行。”宁云夕连忙伸手拦着。
“不是你用的,孩子用的不是吗?我给孩子的。”苗正清正儿八经地说。
宁云夕瞪下眼:这人真狡猾,竟然学昨晚两个军长说话。
“回头我拿钱还你。”宁云夕坚持道。
“这样说,我妹妹被你救的那条命,她要怎么还?”
“一事归一事。”
“宁老师,不要和孟团长一样太固执了,他驴你不能跟着他驴的。”苗正清悠长悠长的口音说。
“我和他就是一样驴。”宁云夕坦白自己做事观点是这样没错,怎能乱花人家的钱。
孟晨橙急匆匆插小嘴帮老师说话:“宁老师和我大哥一样。宁老师的是我大哥的,我大哥的是宁老师的。”
小丫头俏皮迷糊的插嘴,让两个大人有些哭笑不得。
苗正清在小丫头的小脸蛋上看出端倪,转了口气对宁云夕说:“你非要还我,等我妹妹回来,你给她吧。都是她在我这里放的钱。”
提到苗心红,宁云夕问:“我还没有感谢苗姐姐她送的结婚礼物。她现在是在——”
“她在英国。过年应该会回来。”
已经有点迫不及待想和苗心红再见面了。
走出药店,没想隔壁是卖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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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孩子熊不熊(三更)
那个时候,市场上的成衣种类比较少。大多数人是买了布自己裁,自己做衣服美美的。当然,请人量体做衣服也是有的。不过后者较为昂贵。
总得给孩子做身新的衣服,那天翻了一下,发现几个孩子的衣服很少。尤其过冬的时候,厚衣服更是几乎没有。
见苗正清有事走到军车那边,宁云夕打了招呼带孩子进布店先看看。店铺里,柜台前只站了一名女顾客。未到逢年过节做新衣少,今天又不是周末所以人少。
宁云夕走到柜台前对店员说:“同志,请问有哪些布料适合给小孩子做衣服的?”
店员给她积极推荐:“男孩还是女孩?几岁大?”
宁云夕详细描述道:“一个十三岁,女孩子。一个十一岁男孩和六岁女孩。对了,还有一个要读大学的高中生。”
孟家老二要念大学了,新衣服更得提前给想着了。
宁云夕和店员交流的时候,孟晨橙没事儿,小眼珠子往四处溜达起来。如果她四哥在这里,她早跟四哥一块蹦跶去玩了。但是宁老师在这里,她不敢乱动乱走,乖乖在宁老师身边站着。
哎?那边有一个孩子。
看起来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孟晨橙想。不过小男孩想做什么?小男孩一个人跑到了大厅角落里放花瓶的三脚凳前,伸出小腿,鞋底往三脚凳的凳腿猛踹了一脚。
调皮的孟晨橙都被吓到心惊肉跳,小嘴巴惊呼:“老师——”
“怎么了?”听到孩子的声音,宁云夕马上先低头问孩子。
孟晨橙着急地抓宁老师的手:“他,他——”
只看那个小男孩并没有停止自己的踢腿动作,见凳子摇摇晃晃还没有倒下来,小男孩干脆伸出手帮着推。
一声强烈的“砰”。
巨大的声音惊醒了在场所有人。
“怎么回事!”店员惊叫。
宁云夕转头,和其他人跟声音发现了倒在地上的三脚凳,放在凳子上的花瓶应声而落掉在地上裂成了好几瓣,里头的泥土和花全部滑出来了,满地都是狼藉。
“怎么会倒下来?”所有大人惊疑着,“有没有伤到人?”
“文文!”除了宁云夕之外的那位女顾客想起了自己的儿子,惊慌失措地呼唤道。
小男孩跑了过来:“妈妈。”
店员们走到了花瓶摔碎的地方,仔细检查:“怎么会倒下来的?”
“老师,是他踢的凳子。”小丫头立马抬头向宁老师打报告。
宁云夕眨了下眼,根据自己打开异眼看到的画面,事实如同小五说的。
旁边把儿子抱住的文文妈妈,想起了儿子刚才跑来的方向正是花瓶摔碎的地方,开始对店里的人破口大骂:“你们怎么做事的?知不知道差点把我儿子砸了。要是砸到他怎么办?”
布店的人一听,慌乱了:“那个,同志,我们得先查查看是怎么发生的。”
“你们想撇清自己的责任是不是?所有人都看到了,就是你们没有把花瓶放稳让它掉下来的,要砸到我儿子了。”文文妈妈生气得怒火滔天,一手搂宝贝儿子一手指住所有店员。
布店老板哑巴吃黄连了:“我们花瓶放在这个凳子上很久了,要摔早摔了。”
“谁能相信你的话?”宝贝孩子的文文妈妈一点都不打算放过这里的人,一边检查起儿子上上下下,“宝贝,你没有伤着吧?这些人真是太可气了。”
孟晨橙不由紧握住宁老师的手:这样都行?
宁云夕给小五一个安抚的眼神,对文文妈妈说:“这位同志,其实是你儿子把凳子踢倒的。”
所有人一惊,看向宁云夕。
文文妈妈充满质疑的目光在宁云夕脸上溜达一圈:“你是什么人?”
“我是碰巧过来这里买布的。”宁云夕道。
“你看见我儿子踢的凳子?”
“是。”
“你哪只眼睛看到的?你怎么证明是你看到的?我看你是和他们一伙的!”
这个年代没有监控视频。
“我儿子这么乖这么听话,怎么可能去踢他们家的凳子?你污蔑一个孩子你心里还有良心吗?”
文文妈妈痛心疾首地诉说着,仿佛自己儿子是全天下最委屈的人,同时对宁云夕和店员咄咄逼人。
孟晨橙躲在宁老师后面瑟瑟发抖,担心地直拽宁老师的手。
宁云夕摸小五的脑瓜,另一边冷静应对:“孩子做错了事,必须纠正。”
“我儿子没有做错事,都是你污蔑!”文文妈妈愤怒得犹如一头斗牛,双眼通红。
“要证据是吗?你看看摔下来的凳子腿上明显有你儿子的鞋印在。你儿子不去踢它,为什么凳子腿上有你儿子的鞋印?”
宁老师好欺负的吗?没有监控视频治不了你?
店员急急忙忙检查起凳子腿,果然,几条凳子腿上都有明显的鞋印在,初步目测,似是小孩子的鞋印。文文妈妈愣了一下后说:“可能是其他孩子踢的,反正我儿子不可能踢。”
“是不是你儿子的鞋印,报个警,让公安技术专业人员一量,马上知道是不是了。”宁云夕淡定地说。
报警!
小男孩吓得一喊:“妈妈,我不要去坐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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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家长熊不熊(一更)
听见男孩的喊声,所有人几乎都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布店老板走过来说:“你这孩子太皮了。”
“他被吓的,都是被你们吓的,你们胡说八道,我儿子才会做这种事情!”文文妈妈大声说,反正自己儿子是委屈的,其他人通通是坏蛋。
店员们听着这孩子妈胡搅蛮缠,都很生气,纷纷说道:“报公安局吧。让公安局的同志来处理这个事情。”
“妈妈,我不要,我不要进公安局!”小男孩用力拽妈妈的手,要把妈妈拉出门外去,他要赶紧逃,不要被公安叔叔抓住了。
“文文,你不用怕,不是你做的你怕什么?”文文妈妈对儿子说。
可儿子对她的话一点都不听进去。
宁云夕对家长道:“你儿子都知道是谁干的,公安局同志一来一清二楚,你难道会比你儿子不清楚事实是怎样的吗?”
“就是,就是。”其他人纷纷响应宁云夕的话说,“小孩子都懂的道理,你大人还不懂!报公安局!”
文文妈妈这一刻才发现事情不简单了,眼看其他人全部都把她和她儿子围起来。布店老板走去电话机那边。文文妈妈开始冒汗:“等等,同志,有话好好说。”
本来就该好好说话,事情都没有弄清楚之前先张口骂人,这个家长的素质本来就错在先。其余人对文文妈妈的话继续皱起眉头。
“哪怕是他做的,他小孩子不懂事,你们怎么可以报公安局呢?”文文妈妈强调,孩子小,犯错了,同样是足以原谅不以为是的。
对于这点,宁老师有话说:“报公安局,都是因为你这个家长不承认事实。你说的没错,孩子小是不懂事,但是孩子做错事就该道歉,纠正。可是你一个劲地只知道维护自己的儿子,这些都是你家长的责任。”
“你说是我的责任?我把花瓶推倒的吗?”文文妈妈不敢置信地看了看宁云夕,“还有,我儿子错了的话,你以为我不会教育他吗?”
说着,文文妈妈忽然伸手,要往儿子脑袋上打下去。
看着这一幕,其他人赶忙冲上去拦着她。
小男孩文文立马哇哇大哭。
“同志,你冷静一点。”
“你们说我没有好好教育我儿子,我现在不是教育我儿子了吗?你们又想怎样?”文文妈妈泼辣地叫喊。
宁云夕见着先把大哭的小男孩文文拉过来:“别哭了。知错能改。自己做的错事,要好好道歉,争取他人的原谅,记住以后不能再做这样的事情。否则,长大了是要进公安局的,不是你妈妈打你一顿就能解决的事情。”
文文啜泣着,小脑袋抬起来看看宁老师,感觉这个女人和他妈妈完全不一样。不会像他妈妈一样说变脸就变脸,让他觉得好可怕。
宁云夕拿出小丫头口袋里装的手帕,给小男孩吸了吸鼻涕。
文文慢慢停止了哭声。
“来,和老板说声对不起。”宁云夕温声对小男孩说。
“对,要和他们说对不起。”小丫头在旁边应和着宁老师的话。
文文看看宁老师,再看看小丫头。
布店老板走过来:“算了算了。”
“不能算了,这是让孩子认知到错误严重性的问题。”宁云夕强调。
想到宁云夕的话有道理,布店老板低头对小男孩说:“你想对我说什么?”
“对不起。”文文很自然地说出道歉的话。
“嗯,这样就对了。主要是那个花瓶摔下来,会砸到你的,小朋友。”老板边说边摸摸孩子的头。
文文妈妈在旁边大喊大叫了半天,结果没人理她,儿子却是和人家先道歉了,当场脸上挂不住,对儿子怒喊:“你过来!”
“别吼他!”宁云夕对孩子家长正色道,“你再吼他,我会报公安局,说你涉嫌虐待儿童。哪怕他是你儿子,你都不可以这样对待他。孩子有错可以教育,但是绝对不可以虐待。而且整件事你这个家长首先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你放任孩子一个人,你平常没有对孩子做好安全教育,才会导致这样的事情发生!”
宁云夕的每个字铮铮有力。让在场的其他人一致点头鼓掌。
文文妈妈老半天不知道怎么回嘴。
布店老板跟着说:“你平常要教育好自己的孩子不要皮,否则最后受伤的是他自己,同志。”
文文妈妈拿出手帕擦汗:“行,摔破的花瓶我赔你行了吧。”
“同志,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布店老板都着了急,为这种家长。
文文妈妈反正不听,走到儿子那里抓住儿子的手,立马往外走。
既然孩子都道歉了,老板没有理由拦着她。一群人只能对这种孩子家长感慨万分。
“谢谢你,同志。”老板转回身对宁云夕真挚地道谢道,“我送你一匹布吧。”
“不用不用。”宁云夕忙摆手。
“不,你替我们证明了清白,应该的。”老板说着,让店员把刚才宁云夕看中的那匹布拿过来。
宁云夕向老板拒绝,布店门口忽然有个人冲了进来,喊:“宁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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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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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故人相遇(二更)
宁云夕和小丫头回头。
“玲玲姐!”孟晨橙冲朱玲玲跑了过去。
朱玲玲两只手抱住小丫头。姐妹俩互相抱着蹦蹦跳跳,高兴得发疯。
“宁老师!”朱婶跟着女儿进来,小步跑到宁云夕面前,兴高采烈地握住宁云夕的手,“总算找着你了!”
“朱婶。”遇到故人,宁云夕也高兴,“你们怎么——”
“不是说好了要来找你们吗?我们前天到这边的。刚落实好住处,今天带孩子在市区里逛逛熟悉环境。我们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朱婶唾沫横飞地说着,“我还想让我老公打电话给晨浩。你们现在是住哪?”
“住部队里。”宁云夕说。
“对,你肯定是跟着他住部队,瞧我,都忘了这茬。”朱婶敲敲自己脑袋,又问,“宁老师你在哪个学校教学,我带玲玲转学去你那边。”
“我去的学校比较偏僻。其实以玲玲的成绩,在市里上重点小学是可以的。”宁云夕为孩子说。
“不不不!”朱婶直摇头,“我和玲玲只想跟着宁老师。”
布店的老板听着有趣,发问:“这位同志是老师吗?”
“对,我们那边最优秀的老师,人可好了!”朱婶使劲儿竖起大拇指夸宁老师。
宁云夕张嘴刚要澄清自己只是个实习生。
那边老板和店员们却都齐声道:“原来是老师,难怪刚才说话说的那么好,那么对!”
宁云夕只好匆匆忙忙拉着朱婶走到外面去,畏惧了朱婶的大嘴巴。
一行人走到外面,刚好苗正清办完事回来。
朱婶一看这个军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宁云夕道:“是苗老师的哥哥。”
朱婶想了起来,连声道:“你好你好。”转头又巴着宁云夕:“宁老师,你一定得告诉我你在哪里上课。”
宁云夕无奈,只好告诉对方:“在八一子弟学校。”
朱婶喃喃背诵起:“八一子弟学校。”
“宁老师,还有什么事要办吗?”苗正清问。
看来他们是要回去了,而自己也没有什么事急着要办,宁云夕点点头:“可以回去了。”
和小丫头手拉手的朱玲玲不太舍得,对小丫头说:“我很快会去找你。”
“好,玲玲姐!”孟晨橙大声响应。
朱婶送她们上车,一边说:“我们家住这附近,有空过来玩。”
“好的。朱婶。”宁云夕答应着。
军车开了。车上的军人乐道:“宁老师到哪里都是受欢迎的人物。”
“那是我们家以前的邻居。”宁云夕赶忙解释着。
哪里知道明察秋毫的兵哥哥没有放过她:“不是说要跟着宁老师上课吗?宁老师到哪里上课,他们跟到哪里。”
宁云夕只好学着之前不和兵哥哥辩驳。旁边小丫头孟晨橙趴在车窗上看沿路的风景。所谓一回生二回熟,现在这小姑娘面对苗正清等军叔叔都不害怕了。
“老师,你看——”发现了什么的孟晨橙喊道,小手指着车窗外某个风景。
宁云夕转头望过去,见绵延不断的麦田里屹立着几栋红色的建筑物,仔细看,天空有一面飘扬的红旗。再打开异眼,可以看到沙子铺成的操场,大门口悬挂的木牌子:八一子弟学校。
原来学校坐落在这里。
宁云夕摸摸小五脑瓜:“那是你要上学的学校。”
小姑娘想都不用想:“我喜欢!”
只要宁老师工作的学校,她都喜欢。
感情这孩子已经知道要跟着她去哪儿了。
宁云夕边和小丫头望着坐落在麦田中的学校。
前面开车的两位军人却显得若有所思,互相看看。
“真是让她去那间学校吗?”旁边的战友问苗正清。
苗正清点了点头,昨晚两位军长已经达成一致了,这事儿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固然,他都觉得这个安排有些差强人意。明明那样优秀的一位老师,却被派到这样一个地方去。
这样说起来,这个八一子弟学校,貌似真是不怎样的。
车到了家属楼,宁云夕推着单车带着小丫头回到家。
孟晨橙一到家对着四哥和三姐喊:“我遇到玲玲姐了!”
孟晨峻和孟晨熙一听同样高兴,围着小五问仔细了。小五对哥哥姐姐说着刚才出去发生的事情。
宁奶奶一边听孩子们讲话,一边走去和孙女说道:“你等会儿别出门。”
“怎么了,奶奶?”宁云夕把单车停好在阳台上,转身问老人怎么回事。
“那边在吵架。”宁奶奶小声说。
宁云夕顺着宁奶奶的眼神看到了坐在角落里一声不吭的妮妮,不用猜都知道是妮妮家里的父母吵架了。
话刚这么说着,门外熙熙攘攘起来。
几个孩子停下了声音。
只看平股长在前面走,兰芝在后面追着老公:“你问她做什么?她一个孩子能懂什么?”
“我只想知道我女儿怎么想的。”平股长道,站到了孟家门口,看到宁云夕喊了声,“宁老师,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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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竞争激烈(三更)
“哎。请问有什么事,股长?”宁云夕把单车上挂的药袋顺便交给宁奶奶,让老人家走开免得被误伤。
“我听团长说了,想着你说的意见是对的,专业的,所以决定让妮妮去读小学。”平股长说道。
兰芝继续不依不饶:“她能懂什么?一个实习老师而已。”
“总比你这个没有当过老师的好吧!”平股长是被媳妇给气急了,猛地大吼一声。
兰芝只好碎碎念:“总得有个理由吧。”
“这样吧,我说个理由。”宁云夕不想他们夫妻继续吵架,插上话道,“妮妮之前读小学的时候没有学过英语是吧?”
兰芝愣愣:你怎么知道的?
那个年代,各个地方小学中学的教学内容可以说都不太相同,没有统一的教材。英语有的地方小学开始上,有的地方初中才上。
“这很正常的。”宁云夕向他们两口子解释着,“所以,妮妮不适合现在在这里去读中学也是这个原因,英语都没有底子。”
兰芝听到这样说没话了,但是犟着嘴:“那样的话,去和平一小。”
“不去。”平股长摆摆手,“跟宁老师好了。宁老师比较了解我们妮妮的情况,可以教的好。”
“你这样说是和平一小的老师不好了?”兰芝伸着脖子和老公辩,“你以为我不想我女儿好。我是为我女儿着想,谁不想自己孩子找个好学校念书!”
对于这点,宁云夕站在旁边不说话,表示尊重家长们自己的意见。毕竟兰芝这话也没有错。谁都想自己孩子上个好学校,和平一小又是市里重点小学,那里的师资力量一流。
“我要问妮妮自己的意见。”平股长坚持。
“为什么?我都说了,她能懂什么!”边说,兰芝边向女儿走去,“妮妮,妈妈告诉你,和平一小,响当当的市里第一小学,我们上那个学校,以后你想考重点中学,上大学都没有问题的。”
妮妮没有看妈妈兰芝的脸,而是转到了爸爸那里。
平股长力撑女儿:“你自己想,想去读哪个学校,告诉爸爸。”
“我想,我想和他们一起。”在父亲的鼓励下,妮妮终于小声吐了出来,一双小眼睛看着孟家姐弟三个。
兰芝彻底炸了:“你说什么?我让你想着去哪儿读书,你想着和他们在一起做什么?你是想着玩吧?”兰芝没有忘记孟家小四小五第一天到大院就开始玩。
平股长拉住媳妇,对女儿的想法早有所料,手指对媳妇指到地上说:“我现在把话落在这里。团部告知贴在那,你看到的。谁再敢打孩子,骂孩子,按照军规来处置。”
兰芝想到孟晨浩林志强那天那两张铁脸,低下头:“我不打她。”
“骂也不行!”平股长落狠话,“孩子她想去哪读书就去哪。我问过卫生队的马队长了,他也这么说,这样对孩子身心才有好处。”
兰芝的手指擦了擦眼角,忿忿的:“我也是为孩子好。”
“那好吧。她要是哪天考上你想让她读的育华了,你愿不愿意尊重她?”
“那肯定愿意。但是她去读八一子弟学校能考上育华吗?”兰芝百分百的不相信。
“好吧,如果有那样一天,你这个当妈的记得给你女儿道歉。”平股长一口话放道。
兰芝回头看向跟来的儿子,说:“你别像你姐姐犯傻,妈妈带你去上和平一小。”说着兰芝拉起儿子的手就走。
平股长则走到女儿面前安慰着,一边对宁云夕说:“今后要麻烦你了,宁老师。”
“没事没事。都一个团的,不是吗?”宁云夕说着朝孩子微笑。
妮妮望着她,绷紧的小脸终于跟着展开了一丝笑意。
“去,和他们一块去玩吧。”见到女儿开心,平股长也开心,推下女儿。
妮妮跑去和小四小五他们一块。
孟晨熙根本不敢玩,坐回桌子前面继续做题。
宁云夕跟着走过去帮她讲解几道题目。
兰芝心有不甘拉着儿子回到家,桂英过来串门问她:“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说她是老师。”
“这样,不会全都要跟着她去上那所破学校吧。”桂英心里发愁,想自己老公在家里已经冒出这种苗头。无论军人怎么想,军人是不可能把部队讲课内容全部泄漏给家属的,因此对于那天团部讲课宁云夕究竟讲的怎样,军人没有完全透底,桂英等家属对此保留了一些态度。
“你想我们部队家属的孩子基本都不去的破学校,而她要去那里教学,她真有本事的话,怎么不去和平一小教学?”兰芝有理有据地说。
桂英听着直点头:“她要是去了和平一小,我孩子肯定跟着她去的。问题她自己都不行。只是我老公你老公都选择不信!”
兰芝突然冒出个主意:“她家老三不是要去考育华吗?那里仅有三个名额。我听说师部傅军医的女儿要去考育华。听说这次换防部队不止我们一支,有其他部队家属的孩子也要考育华。这样她家老三能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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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自己来(一更)
听到兰芝这样说,桂英想起了如果扩到整个市的话,成绩好优秀的孩子肯定有。说是那个傅医生的女儿本来在老家读小学的,刚好他们老家是在首都。
“对,肯定别想考上。晨浩他老家据说比我们以前住过的地方还差些,是一个小县城。”桂英说,“如果她家老三考不上育华,你有理由让妮妮不去念子弟学校了,我不用和我老公争执了。他每天总说我对自己的学校都不信任。问题是那所烂学校,什么好老师都没有,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
工厂的子弟学校,初建是其它在这边的厂建起的,面对服务的对象是工厂工人们的孩子,所以叫做工厂子弟学校。后来各地的厂区子弟学校都进行了改革,面向社会招生而不单独招揽工厂的孩子,逐渐改为地方政府管理,刚好又碰上国家正经历经济最困难的时期。地方政府自己原先的学校都顾不上,哪顾得其它,工厂子弟学校被边缘化,自然没落了。
每逢想起这事儿,那些对自己学校怀着深厚感情的工人总会忍不住有着内心一声悲叹和不舍。
那日秋高气爽,这里迎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
侯国新和高文建亲自出门迎接。
“彭校长,您好啊!”侯国新握着下车老人的手用力地说。
老人两鬓白发,腰杆却挺得很直,和侯国新握着手说:“怎么这么客气呢?”
“应该的。让你这么大年纪都过来,实在是——”侯国新歉意地说。
“你推荐的我,是吧?我都听说了。既然你们信任我,我自然得出门。反正,我这辈子搞教育的,到死都是搞教育的,在家里闲着也是教课。”彭校长对他们两人说道。
一行人进了屋内。
彭校长坐下,道:“我刚去学校走了一趟,师资力量很缺。学校要好,首先老师必须好。缺什么都不能缺老师。”
侯国新点着头:“老师会补充的,我们在向上面反映情况。”
“你是对这所学校有很深的感情是吧?”彭校长说。肯定事出有因,按理来说,侯国新不应该去管这个闲事。
“当年有幸在这个学校呆过。”侯国新道,“我们当时这里工作过,不少人都曾在这里上课,收获很大。没想这么十年间,一下子变化这么大。”
“是想报恩这个学校。你是知恩图报,尊重师道。”彭校长被感动道。
“不不不,我有私心。我这里那么多员工的小孩,如果能在自己厂里建的学校上学,哪里需要跑远了。”侯国新诚实地坦白。
彭校长摸了摸老花眼镜,低头翻开卢处长递过来的人事档案:“宁老师。”
“对,是我们这里孟晨浩同志的爱人。”卢处长道。
“这位同志,我好像有些印象。”彭校长努力回忆着。
其他人笑而不语。
“中渝师范实习生,而且是大学委托中渝师范培养的大学本科生。嗯。这些我都在电话里听你们介绍过了。”彭校长说,“看她以前学校校长的评价很高。我这次来想问的是,这样的老师,可以到很好的学校去继续实习和工作,为什么到我们学校来?”
“我都说我有私心了。”侯国新道。
“她成绩很好,所以想把她留在我们厂里的学校。”彭校长冲侯国新十分了解地一笑,“你看看你,撒谎都不会撒。别以为我不了解你,你这么爱才,哪里舍得喜欢的人才去受苦来着。肯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是肯定的,身为爱才的侯国新,是不舍得自己喜欢的人才受苦的。所以一开始宁云夕的档案拿过来时,侯国新兴匆匆派人去联系过地方教育局,想把宁云夕弄到比较好的学校去。结果,人家教育局人才济济,宁云夕那点学历比不上。
中渝师范,在当地都比周林师范差,是一所只能叫做中等水平的师范学校。而且原来宁云夕他们所呆的地方,小城市,能和大城市相比吗?每天想进入大城市工作的老师是很多很多人的,得排着队来的。
“考试都不给,只说排队。安排个实习单位都说得排队,这不是耽误人毕业吗?”卢处长托出实情,“我和我们领导一听,都爆火了。”
宁云夕等于连毕业实习都没有着落了。
彭校长吃惊了下,之后想到什么,明白道:“你们是不愿意让她受了委屈,搞什么人情世故的事情是吧?”
宁云夕的才华,侯国新和高文建都不走后门,更何况这样做等于是污蔑了宁云夕。刚好厂里的人不断反映上来情况,说是这里的学校不断向转校学生设置高门槛。侯国新他们心里一想,行,你们看不起我们的老师和孩子,我们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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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三更
【97】担心不(二更)
“事情我了解了,军长,政委,我来安排吧。”彭校长说。
“谢谢您,彭校长!”
“我很期待和宁老师正式见面。”彭校长说。
“她现在应该是在辅导他们家老三考育华。”卢处长给校长讲宁云夕的近况,“我们打算下个星期让她去你学校报道,和他们家两个低龄的孩子。”
“育华应该很难考。”听说这事的彭校长摸下老花眼镜。
连彭校长都知道育华的转校考试难,在场的军人们确实有了一些担心。
这可能是宁云夕到这边后面临的第一个真正的挑战。
毕竟去团部讲课叫做业余,而给孩子辅导功课参加真正的考试,才叫一个老师真正实力的体现。
孟晨浩那天在团部和政委林志强同志商量后,回到家。转眼间是一个星期过去了。
宁云夕正督促孟晨熙早点睡,早睡早起,好精神迎接明天的考试。
安排好孩子们睡觉,宁云夕回到房间找他:“孟大哥你是要洗澡了吗?”
“别忙。我和你说件事。”孟晨浩拉住她的手。
这段日子她忙辅导孟晨熙考试,结果,他回来她也顾不上他。而且这几天他回来得都很晚,部队连续几天忙着下田帮农民收麦。
“我听说地方开表彰大会。”宁云夕低声说。
“嗯。我们团得到了褒奖。”对于英雄团获得的荣誉,他这个团长既感到自豪又觉得没有什么,因为这是英雄团本该做的事情。
宁云夕却是离开他,在房间里弯腰从什么地方变了样东西出来。
是一束花,和他上次送她的一样,从路边采摘的野花。
“送给你。”宁云夕红着脸对他说。
褒奖他,还是对他表达爱意?孟晨浩愣了愣,双手正式接过她手里的花,敬礼:“谢谢,宁云夕同志。”
宁云夕被他这句同志给叫得困窘,低着头帮他脱掉外面的衣服,继续说:“奶奶说,明天你休息了,可以在家里吃顿好的。”
“是要给晨熙做庆功宴是吗?”
他反应速度这么快,宁云夕从他背后探出脑袋看了看他说:“你不担心?”
“有我们家宁老师在,晨熙自己都不担心,我担心什么?”他瞟回她的眼神带了一抹微笑。
宁云夕赶紧缩回头,抱着他的衣服拿去洗:“别这样说。成绩没有出来之前没有定论。”
“所以,明天我开车送你们去考场。”
宁云夕立即转回身:“真的?”
他点点头:“可以吗?会不会给你们压力了?”
“当然不会。”宁云夕快速地否认着。
听她这么说,他放心了。
话说回来,这个育华难进到什么程度,今天他在团部和林志强谈的时候,都有一些忐忑不安。
想当初,要不是林志强的爱人许医生是当地有名的眼科大夫,许医生的儿子想进育华都不太容易。而林志强他们家的儿子,是从小在这个地方上的幼儿园和小学,之前上的正是和平一小。
“压线分,他妈得去找人。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孩子吊的末班车进去的。就不和她闹了。但是确实那年育华录取的分数很高,竞争非常大。他妈妈说,考压线分已经很优秀了。因为全市那么多孩子,却只有一个育华。”
林志强说着说着,又说到其他部队家属一样忧愁的地方。
“团长,我和你说,哪怕你妹妹真考不进去,不要说她,更不能说宁老师。地方学校对我们随军家属学生不是很喜欢。这不仅仅是育华,哪里都是一样。”
这是由于随军的孩子们生长在大院,社交圈子本身与普通孩子就有点区别,其次,部队每次换防,孩子跟着部队走,使得孩子的课业总是换来换去,导致大部分的部队孩子成绩差。这些问题不是地方学校能解决的难题。
为公平起见,地方好学校不可能接受太差的学生,然而这对于特殊环境里成长起来的部队孩子们来说却是一个高门槛。
别说想上育华这样的名校,一般的地方学校都对部队孩子都设了门槛。如果叫这些孩子去读最差的学校,你说军人心疼不心疼,那都是自己的孩子。因此有了部队家属各种奇招妙出。兰芝和桂英这样闹,是可以理解其焦虑的心情的。
然而,对于正直的英雄团战士们来说,原则上并不愿意去搞这样的事情。
“如果能堂堂正正考进对我们孩子设门槛的学校,那绝对是好事!”
孟晨浩回想着林志强说的这些话,向她走了过去,一伸手双手抱住她。
“孟大哥?”被他突然搂在怀里,宁云夕一点点的纳闷,不清楚发生什么事了。
“辛苦你了,云夕。”
“就一束小花,孟大哥。”宁云夕没想到送他个花他能感动成这样,幸好她没有送个大的。
孟晨浩听着她这话不禁一笑,低下头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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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谁在看她(三更)
早上大哥要送三姐去考场,小四小五站在门口送别。
“三姐三姐加油。”两个小萝卜头拼命鼓劲。
很紧张的孟晨熙回头给弟弟妹妹一个干笑。
宁云夕帮她把书包拎到车上,推着她上车。
孟晨浩亲自开车,出发了。
一路从车窗上刮进来凉风习习的,孟晨熙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减轻压力,因而和孟晨橙一样发现了那所屹立在麦田里的红色学校。
“是小四小五要去上课的学校吗?”孟晨熙问。
“是。”宁云夕点头。
孟晨熙转过头看着她:“老师在,我不担心他们俩,只有老师管的住他们,否则他们去读再好的学校都没用。”
老三的话和他的话竟然是分毫不差。宁云夕替小四小五囧了囧。
“我一直怀疑他们俩是不是我们家的孩子,性子和我、二哥、大哥都不像。”孟晨熙用力肯定小四小五那个足以大闹天宫的调皮劲儿。
前面开着车的孟晨浩表情肃穆。
车开到了育华中学,虽然时间尚早,但是可以见到很多家长和学生抵达了学校。周末,日常上课的学生们都没有来。集中在校门口的只有是来参加转学考试的学生。
目测约有几百个家长,考生有一两百个。有不少家长同志穿的军装。说明随军家属孩子上学的压力大。
人太多,育华中学把家长和学生引到学校的大课室去。
宁云夕和孟晨熙下车。孟晨浩走到他们两人面前。
“大哥。”孟晨熙抬头看了看自己大哥。
“好好考,但是不要有压力。”孟晨浩对妹妹说,“即便你考不上,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问题。反正家里人都在。”
孟晨熙听着最后那句话,一时泪框有点湿。
宁云夕搂着她的肩头,陪她一块进去学校,回头边对他说:“你去哪儿逛逛吧。回来再来接我们。”
大概是知道他心里也紧张,叫他先去散散心调整心态。
孟晨浩点着头,是一定要目送她们两人进去了再走。
宁云夕往前走,可能是现在有了异眼比较敏感,发现到不止他一个人在背后看着她们两个,还有一双目光在。
悄然回头瞥了一眼,看到了不远处有个老人站在那里。是一个身穿着军装的老人,面目有些近乎苛责的严肃。老人后面有两个军人跟着站着,再后面是有一辆绿色吉普。
不清楚这个老人看着她们做什么。老人身上的军装和陆军军装不一样,上面的衣服是白色的,应该是海军的军装。
倘若不是顾及到他人的,宁云夕早打开异眼去看那个老人内心在想什么了。然而有了异眼,不代表她可以违背道德良心为所欲为。
宁云夕拉着孟晨熙走进人群里,这样的话,老人的眼睛随之远了看不到她们。
到了大课室,育华中学的老师对着所有家长和学生们讲解考场规则。
考试科目一共三科,每科考试四十分钟,相当于差不多一堂课时间。中间休息五分钟,连续考三科。由于学生比较多,老师提前根据报名把学生分在了三个课室进行考试。
现场的家长们其实在亲眼目睹有这么多孩子来竞争时都已经感到了压力山大。
结果,育华老师说:“原先我们学校是安排了三个转学生的名额,现在因为有一个本校学生说不转出去了,要继续留在我们学校上课,所以,只有两个名额了。如果有家长和学生需要退出这场考试,我们可以理解。”
家长们登时沸腾起来:“什么!我们孩子精心准备那么久来考你们学校,你们出尔反尔?”
“真的没有办法再加学位了,我们现在一个班学生将近六十名,也没有课室了。学校里的学生家长都很反对再招转校生进来,反应到教育局去了。你们不想一个老师超负荷给那么多学生讲课吧。”
想着也是,老师能力有限,招太多学生一个班,叫老师怎么顾得上那么多孩子。
家长们只能无奈接受这个现实。都是奔着育华来的,只剩两个名额就两个名额,赌一赌。
于是现场没有一个家长和学生愿意自动离开的。
宁云夕拧开军壶的盖子,让孟晨熙在考试前喝一点白糖水补充能量。
旁边突然有人说道:“那位是宁老师。”
宁云夕一听这个声音熟悉,回头一看果然是那天在布店男孩文文的妈妈。
这一次,文文妈妈没有带文文在现场,而是带了一个和孟晨熙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子。
“我爱人姓傅,在部队当军医,后来才知道你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宁老师。”文文妈妈说,那口气够阴阳怪气的。
孟晨熙讶异地听着。
宁云夕温和地说:“原来是一个部队的同志。”
“不,我爱人是军医院的。”文文妈妈强调自己爱人工作单位不一样。
宁云夕不和她争。
文文妈妈问:“你们原先住哪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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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冰火两重天(一更)
“邴宁。”
“听都没有听过的名字,小县城吗?”文文妈妈边问边和旁边另外一个家长说道,“你听说过这个地方吗?”
“没有。”对方家长摇摇头。
“宁老师,你们那里教育水平怎么样?”文文妈妈回头问宁云夕。
“应该说我们那边,首先注重培养孩子全面发展,思想学习成绩都抓。”
文文妈妈转过脸,仿佛没听见宁云夕这句话,和旁边家长继续私聊着:“我看你们家的孩子进育华应该没有问题。”
对方孩子家长却是挺保留地说:“这要看孩子的最终成绩。你们家的孩子应该可以。”
“我觉得都没有问题。”文文妈妈稍昂了下头说着,“再怎么说我们两家孩子之前上的学校,与育华都是差不了多少的。”
周围一帮家长听着文文妈妈的话默默无声。
文文妈妈掉过头,又略带得意地问宁云夕:“宁老师,知道这位同志是谁吗?”
宁云夕摇摇头,没见过怎么认得文文妈妈旁边坐的这位女士,不过看其知书达理说话得体谦虚。
“这位是曹老司令的儿媳妇。来考试的是老司令的第三个孙子曹希敏。”文文妈妈说,口气里满是自豪感。
孟晨熙听着都觉得这个文文妈妈挺奇怪的:是人家的孩子关你什么事?
希敏妈妈客气,与宁云夕点头打了声招呼:“你好,老师。”
“别叫她老师,她实习的,没有正式上岗呢。”文文妈妈强硬插入话道。
孟晨熙来气,怎么了,我们家宁老师是实习的,但是教学水平顶呱呱。
担心影响到孩子考前情绪,宁云夕拉起孟晨熙走开先去上厕所。
“老师,我一定好好考!”孟晨熙的斗志被强烈地激发起来了。谁叫孟家几兄妹最看不得有人欺负他们家的人。
“考试的时候,最需要的是冷静,不要乱了方寸。”宁云夕叮嘱道,“虽然老师相信你,但是考试不需要置气,要的是把知识水平拿出来。”
孟晨熙冷静下来了:“老师之前教的我会记着。”
考场开放,考生可以进入。
宁云夕将孟晨熙送到了指定考场前面。孟晨熙一个人排队走进去考场。
旁边的家长们都在议论:“安排今天来考试的都是报考的毕业班的是吧?”
“那是肯定的,只要能考进这里的初中毕业班,高中同样可以上育华,有保障了。”
“而且,听说育华改革了,现在初中改为三年制,你不考他们的毕业班,相当于转校过来要留级一年,谁愿意。”
等于说家长学生没有什么退路可选了。
在孩子考试的时候,孟晨熙和其他家长一起在学校楼下的走廊操场里不断地来回走动,焦急地等待孩子们出来。
两个多钟头的考试结束,已经是中午了,太阳高照。
家长们在外面被吹冷风又是被太阳晒的,经历冰火两重天。所以说考试的学生艰苦,学生家长一样艰苦。
考生们从考场里走出来。
家长们纷纷跑上去找自己家孩子询问考试情况。
宁云夕在人群里看到了走出来的孟晨熙,向孟晨熙招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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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添衣(二更)
孟晨熙快步向她走过来:“老师。”
宁云夕没有问她考得怎么样,先拿出手帕让她擦汗,再给拧开水壶盖子让她喝点糖水,别考虚脱了。孟晨熙边喝水边冲她笑嘻嘻的,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宁云夕拿手帕给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再把她额头上的头发捋捋,问:“怎么这么高兴的?”
“和老师给我练习的那些题,差不多。”孟晨熙贴在宁云夕耳边悄悄说,“最难的那条,虽然没有见过,但是,老师和我说过考试考的知识点,我一步一步按照老师教的方法去试,给我试出来了。”
宁云夕听到她这样说放心了。因为数学是孟晨熙的弱项,弱项能解决难题,强项更没有问题。
考试成绩要到下午五点钟公布。
宁云夕带着孟晨熙走到门口,只见他和车子一直在不远处应该是等了她们很久。
“大哥。”孟晨熙扬扬手。
见着她们俩,孟晨浩大步走了过来,道:“走吧,找个地方吃午饭。”
三人走到这附近一家面馆,一人一碗面吃着。中午不吃好的,是因为晚上宁奶奶已经放话要给他们做大餐。
“放点辣椒吧。”知道他们兄妹俩都喜欢吃辣,宁云夕走去和老板要点辣椒酱。
孟晨浩拉住她让她坐下:“我来,你们两个都辛苦。”说着他走过去厨房那边。
孟晨熙冲宁云夕眨着眼睛:“大嫂,粗活让我大哥干行了。”
这是什么家的小姑子,说话不帮大哥帮大嫂的。宁云夕被逗乐个不停,拿着手帕捂了捂嘴,免得被他听见。
孟晨浩拿着一碟辣椒酱走了回来,看着她们两人神情古怪,一丝愣怔。
吃完面,三个人留在位置上休息会儿。说到下午等成绩的时候,要去哪儿溜达。宁云夕想起自己上回没有来得及买的布,和他小声商量着:“得给他们做或是买过冬的衣服。”
孟晨浩听了这话往她脸上一看:“你不是也没有过冬的衣服吗?”
做夫妻了,双方的衣服都挂在一个衣柜里头,各自有什么衣服一目了然。
“要买一块买。”他作为一家之长下了决定。
接下来从面馆离开。由于找人做衣服毕竟麻烦些,二要自己做衣服的话,时间恐怕不足,这点他都为她考虑到了。宁云夕想来想去,随了他意思到商店去买。
商店挂的衣服款式差强人意,不是很普通就是太潮流,那会儿那个年代,成衣种类实在太少。而且一件保暖的裘衣价格昂贵,非一般百姓穿得起,穿到街道上也人不太接地气。
最终一家人心照不宣,看中了军大衣。
在那个时候,军大衣是很流行的。无论男女老少都喜欢穿军大衣,商家为了迎合顾客的需求,给军大衣做了一些改良。比如女性的军大衣掐了掐腰身,让女性的身体线条不被衣服完全覆盖掉。
宁云夕拿了一件给孟晨熙试,又给自己试。一个女人一个女孩穿着军大衣站在穿衣镜面前,好像姐妹花一样。
两人回头再看他,那是真正的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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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成绩(加更)
一对比还是有区别的。
“大嫂,我大哥是不是很帅。”孟晨熙在宁云夕耳边耳语。
“咳咳。”
那是肯定的,是被她看中的男人,又帅气又人很好。宁云夕对自己的目光感到自信。
给小四小五以及孟晨逸都买了衣服后,到柜台结账。宁云夕有些担心钱超不超,因为是临时起意。
没想他带了很多钱和票子过来,仿佛比她早想好了要买衣服。
买完衣服几个人拎着口袋,孟晨浩道:“要给爷爷奶奶买些土特产。”
宁云夕刹那想了起来,中秋节快到了,两个老人必然是要回去和其他子孙团圆的。她没及时想到,他却是时刻挂着,难怪遭她爷爷奶奶心疼。
走到食品店,买了一些当地有名的糕点,用礼盒装着。
不过逛了一圈,时间过得飞快,快下午五点钟了,三个人急匆匆赶回到育华中学。
此时,成绩单已经挂出来贴在公示板上了。所有家长带着孩子挤在公示板前面查找自己的成绩和排名。
宁云夕他们来的比较晚,自然站到了后面去,而且不习惯和人家挤,准备等人家看完自己再去看。
三个人站在外围上等,孟晨浩和宁云夕各自把手放在孟晨熙的肩膀上安抚着,给考生一个最大的力量支撑着。
太阳下山了,傍晚的秋风越来越冷。家长们和学生们像是被这似刀的秋风给打着。
有的家长看完成绩不敢相信,用力看了很多遍不肯放弃。有的孩子已经坐在教学楼前面台阶上的开始拿手擦眼睛。
这种状况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煎熬。
没想,这会儿又冲上来一个人,在宁云夕她们背后撞过来。好在孟晨浩眼疾手快,反应像闪电,把她们两个一拉,躲开了后面冲上来的人。
“谁?”孟晨熙不由皱着眉头,定眼看清楚,是那个文文妈妈和她女儿叫做傅玉的女孩子。
文文妈妈俨然比她们迟到,带着女儿往前面使劲儿挤,没有能很快挤到前面去,先是遇到了希敏妈妈,问:“你们家孩子怎么样了?”
“还好,刚好上去了。”希敏妈妈说着这话时面带微笑,同时半松口大气的紧张样子。
“你们家孩子不是第一吗?”文文妈妈眉毛飞扬,似乎已经认定了第一只能是谁。
“不。排名第一的是一个叫做孟晨熙的。”希敏妈妈说。
“啥!”文文妈妈登时焦虑到了极点。不可能吧,第一不是她女儿傅玉,是其他人?!
这个时候傅玉反而是被人挤到了前面去看到了成绩公示单,一看,自己排名到几十名后面去了,脸色这下都白了。
而希敏妈妈俨然看到了傅玉的成绩,不好和文文妈妈说实话,带着自己家的孩子走开。
文文妈妈发疯似地挤开所有人冲到前面。
其他家长被她挤着不禁抱怨起来:“你干嘛,同志?”
“我孩子成绩很好的,你们让一让。”文文妈妈喋喋不休地喊,直到看清楚了自己女儿的名字和成绩:吓,八十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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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把更新时间尽可能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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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激动(一更)
文文妈妈当场受不了,怒喊道:“这个成绩怎么可能是真的?我孩子在以前的学校一直考第一第二的,现在变成八十几名?”
其他孩子家长听了她这话是集体恼火:“你一个八十几名的在喊冤,我们孩子第五第六第七名的怎么说?”
第三名第四名的家长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人家孩子就是比自己家的孩子强。众目睽睽下,育华作为名校,不可能为哪个孩子作弊,否则大家不会奔着育华来了。因此所有人的焦点集中在第一的孩子身上,孟晨熙是谁?
刚好,育华老师站出来了,向家长群里喊学生的名字:“请孟晨熙同学和曹希敏同学的家长,陪我们老师过来办理转学手续。资料两位家长都带齐了吗?”
“带齐了。带齐了。”曹希敏妈妈和宁云夕连声应道。
在这一刻,孟晨熙拉着大哥大嫂的手走到公示板前,看到了自己的成绩。
语文九十二,英语九十六,数学是一百!
看到数学一百分,孟晨熙比看到语文一百分都要高兴。因为她知道语文一百分基本不可能,但是,数学一百分经常是她羡慕其他同学的地方。她原以为自己这辈子考不到数学一百。
“宁老师!”孟晨熙转身,激动地抱住宁云夕不放。
宁云夕抱了她一下,说:“行吧,我和你大哥帮你去办转学手续。”高兴的事儿回家吃庆功宴再说。
“等等。”文文妈妈走了出来,“你是不是撒谎,你们不是什么小县城出来的吧?你身为老师居然撒谎!”
“我们是邴宁出来的没有错。”宁云夕道,“不信可以看我们的档案。”
文文妈妈无法相信:“这怎么可能?”一个小城市出来的学生会打败大城市培养出来的学生。
“考试对每个学生都是公平的。成绩代表一切。”宁云夕说。
她这话,博得其他家长们的一致点头。
宁云夕和曹希敏妈妈跟着育华中学的老师走去办理学生转校手续。
其他家长陆续离开。
文文妈妈走得飞快,一路上,女儿傅玉在后面低着头沮丧的表情她都没有看见。走了一段路,见女儿落在后面没有及时跟上,文文妈妈又骂了:“你想走到什么时候!”
傅玉加快不起脚步,她都快哭了好不好。
文文妈妈不理,自己一个人走出校外。
孟晨熙站在老师办公室外面的走廊上,自己大哥大嫂都在老师办公室里,搞得她一个人既是兴奋又是有些无聊。转过身一看,旁边的大男孩高高大大的,长得挺养眼,最主要是和她一样无聊着等家长。
未来可能是同班同学了,两个人互相打了个招呼。
“你叫孟晨熙?”
“你叫曹希敏?”
“嗯。我知道,你邴宁那边中学出来的。你们那边学生一个个都像你这么厉害,是吧?”
“我不算我们学校最好的。这是我数学第一次考满分。”
曹希敏不敢相信地打量她:“我以前数学是总是满分,但这次,最后那题没有解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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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原来这么厉害(二更)
听见这话,孟晨熙乐了,谁让她家里有个超级教师在。说实话,宁云夕教数学真是太牛太厉害了。
“你数学老师是谁?”曹希敏问她。
“不告诉你。”孟晨熙扬扬眉头。
眼前这个女孩子笑起来神采飞扬,一双明眸仿佛天上的彩霞般明亮,曹希敏一时看得有些怔:“你不告诉我,是有什么秘密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的老师又不是你的老师。”孟晨熙转过头,自己家的宝贝老师才不给其他人抢,在这点上她和调皮的小四小五出奇的一致。
老师办公室里,育华老师问起了宁云夕和孟晨浩:“你们家孩子的数学很好,谁教的?”
“她中学的老师教的。”宁云夕答。
“这样啊,她中学的老师很优秀。”
“对,我们家希敏自己说他都解不出来数学最后那道题。”希敏妈妈跟着说。
育华老师这时候说实话:“那道题本来就是卡你们全部考生的。”
在场全部人只有孟晨浩知道实情,眼角看了看自己很淡定的媳妇。
“等周一,让他们两个过来上课吧,一个班,五班。”
“谢谢老师!”
宁云夕孟晨浩和希敏妈妈一块走出办公室。
希敏妈妈一边和宁云夕说:“我们这两个孩子有缘,今后可以一块互相学习进步。你是那个孩子的——”
“我是她大嫂,这是她大哥。”宁云夕说。
“我听文文妈妈说,你是一位老师。”希敏妈妈道,似乎是猜出了一些端倪来了,“你在哪所学校教学?”
“我要去八一子弟学校。”
希敏妈妈眨了下眼,有些难以言喻的表情。
宁云夕其实从周围人所有的反应可以看出来,她要去的那所学校有多糟糕。然而,她更相信侯军长说的话,无论在哪个地方,有学生就需要老师,而这是身为老师不可推卸的责任和自豪感。在这点上,她和身为军人的他是一样的。哪里需要就到哪里。
情不自禁,和他手牵手着。
三个人回家。
孟家里,宁爷爷宁奶奶准备了一大桌子菜,一方面心里又有一丝担心,担心一旦孟晨熙考不上怎么办。毕竟所有邻居都说那学校太难考了。
宁爷爷宁奶奶的忧心忡忡,直到孟晨熙回到家飞奔到他们两个老人怀里喊着:“我考上了!”
小四小五高兴得直蹦:“三姐,三姐。”
宁爷爷宁奶奶看着孩子高兴,自己反而感动到要哭了,用手指擦着眼角去厨房里炒菜,准备摆庆功宴。
孟晨熙拿起家里的鸡毛毽子,对小四小五喊道:“走,踢键子去!”
孟晨峻孟晨橙愣了一下:自己家三姐不是不爱玩吗?
“考完了,我可以陪你们玩一玩了。”孟晨熙对傻乎乎的小四小五说。
两个捣蛋鬼只要有的玩就高兴,跟上孟晨熙到院子里踢键子。
家属楼里其他人看到孟家三个孩子在玩,不会儿孟晨熙考上了育华的消息传遍了大院。
桂英和兰芝是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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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长脸(加更)
“你说她怎么考上的?她要和傅军医的女儿一块上育华了吗?”桂英问。
兰芝摆摆头,完全搞不清楚怎么回事了。莫非孟晨浩今天跟着去搞什么门路了。
李大爷却是高兴地走过来到孟家道恭喜:“考育华不容易。你家孩子很优秀!”
宁爷爷出来招呼李大爷,彼此拱拱手:“没有,没有。都是孩子自己努力。”
“我可以说是你们家宁老师很优秀吗?”李大爷小声的对宁爷爷挤眉弄眼道。
宁爷爷愣了愣,这段时间自己孙女是在辅导孟晨熙功课,但是,其中孙女发挥多少作用宁爷爷心里没底,宁爷爷自认自己不是搞教育的不懂门道。
“到我们家一块吃晚饭吧。”宁爷爷邀请李大爷。
“不行,你们家今晚是一家子聚餐,我不能掺合。”俨然李大爷都知道他们这一家人到现在都没有真正一块吃一顿饭。
“不过,你们家宁老师真的是优秀。”走的时候,李大爷又加了一句同样的话。兰芝和桂英怀疑的东西,李大爷刚好相反不认为会存在。想育华响当当的名校,你学生成绩如果不过关怎么可能给你搞门路,那么多家长学生们看着监督着。
所以说,这事儿在家长群里震动挺大的,在军人那里更不用说了。
林志强兴匆匆过来和孟晨浩说:“我打给我爱人电话,她听了都不说话了。——哈哈。”
孟晨浩提醒下他:“政委。”
林志强反正乐个不停:“就两个名额,你家老三能考上,能不厉害?据说另一个考上的是曹老司令的孙子,成绩还是第二。”
这个在现场的孟晨浩知道。
“你们家老三给你们家长了脸,团长,也给英雄团的孩子们长脸了。”林志强高声说,说着把带来的糖果奖励给考上育华的孟晨熙。
二营长跟在林志强后面说道:“团长,我们家孩子决定了,和宁老师去一个学校。”
“二营长——”
“本来就是该上我们部队自己的学校。而且宁老师在。”二营长理由强而有力地说。
平股长和一营长想到自己家固执的媳妇,一个一个皱紧眉头。
孟家三个孩子听着军人叔叔们说话,一边替宁老师高兴,一边替自己忧愁。
“老师会去教谁?”孟晨峻问。
小丫头孟晨橙一听,警告三姐和四哥:“宁老师本来就是教我的。”
让你们抢抢抢我的老师,小丫头很生气了。
“吃饭了。”宁奶奶喊,拉住生闷气的小丫头到餐桌旁。
一桌子丰盛的菜肴,让生气的孩子们一扫而光郁闷。
几个孩子扒着碗里的饭,吃得叫一个精光。
“多吃点菜。”宁奶奶给孩子们碗里添菜。
吃着吃着,宁爷爷突然抬头看了看孙女婿孟晨浩。
孟晨浩站了起来,陪爷爷走到门外去。
“团长,我和她奶奶要回家,火车票订好了。明天的车次。”宁爷爷说。
“爷爷,明天我送你和奶奶到车站。”孟晨浩说,“这段日子辛苦了爷爷和奶奶,我和云夕特别感激爷爷和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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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分别(一更)
“话不能这么说,团长,她是我们孙女,我们陪陪她应该的。再说你们结婚后,我们是一家子了。更不能说这种客气话。”宁爷爷拍着孙女婿的肩头说。
孟晨浩看着老人家,一个钢铁般的汉子此时眼睛却有点红了。
宁云夕看他和自己爷爷走出去,大致猜到说什么话了。
吃完饭洗碗的时候,宁云夕挨着宁奶奶。
宁奶奶对她说:“勤俭过日子。团长人好,你得帮他看着点。”
“是,奶奶。”
“你自己要注重身体。奶奶这几天住在这里,知道你一个人带这么多孩子不容易。”宁奶奶边说边挺心疼的。
“奶奶,他们几个都挺乖的。”宁云夕给奶奶宽心。
这会儿,孩子们都知道爷爷奶奶要走了。
孟晨橙跑过来抓住宁奶奶的衣服,小眼睛红红的:“奶奶,你要走了吗?”
“哎。”宁奶奶把小丫头抱起来,心里一疼一疼的,走到屋子另一边,拿出带来的袋子说,“奶奶走了,你们可以拿这些东西出来玩。”
见袋子里是老人家给孩子们精心准备的礼物,是几只木头做的小木马。
孩子们拿到小木马,惊喜地大声尖叫着。不过都没有忘记向宁奶奶说:“谢谢奶奶!”
“不用谢。”宁奶奶看孩子们暂时忘记了分别的悲伤,心感慰藉。
第二天孟晨浩开车,带着她和孩子们一块送爷爷奶奶到火车站。
“奶奶,你一定要回来。”小丫头孟晨橙咬着字眼对宁奶奶说。
宁奶奶抱着小丫头亲了又亲,同样舍不得:“奶奶有空就来看你们。”
小丫头高兴地搂住宁奶奶脖子。
宁爷爷走之前搭住孟晨浩的肩头交代:“她要是有什么做不对的地方,团长给予纠正。”
“爷爷。”孟晨浩认真地对老人家说,“是我要向云夕学习。”
“哈哈。”宁爷爷大笑两声,“你们俩互相学习,好,好。”
原来她私底下和老人家说过他什么了?孟晨浩不由跟随宁爷爷展开眉头露出笑容。
爷爷奶奶上火车走了。一群小萝卜头暗自伤心着,以后吃不到宁奶奶烧的好吃的菜肴了。宁云夕突感压力山大,以后家里做菜都落到她手上了。以她那个烧菜的功夫,要比得上烧了几十年的大厨宁奶奶,真比不太上。
回家,想到临近的中秋节,以及要来的老二孟晨逸,宁云夕绞尽脑汁想着怎么给一家子做中秋大餐才显得她这个家庭主妇还行。
“你们中秋节想吃点什么?”宁云夕问几个小萝卜头意见。
“想吃烧鸡!”孟晨橙举手就答,太记得宁老师第一天给她吃的烧鸡了,比什么都美味。
说到烧鸡,自己烧肯定没有外面卖的好吃,看来得再进一次城里。宁云夕想。
孟晨浩是看出了她压力,等几个小萝卜头走开,说:“烧鸡我托人去买。”边说,他边拿出钱票子给她。
宁云夕没想他有这么多钱,吃惊着:“这?”
孟晨浩道:“我参军以来的工资,那时候家里我父母不要,都放在军长那里存着了。到现在全拿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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