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1章 面首三千
分了钱之后，顾芯几人就不想再逛了，就让王胖赶车回去了，当然，白二还是在外面陪着王胖的。
主要是王胖这个技术一点也不好，顾芯她怕到时候被这人给颠死。
“王胖子，你自我介绍一下呗！都认识你两天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年龄几何，家中都有什么人在。以后跟我做事了，我也得了解你家的情况嘛！”顾芯闲得无聊，就撩开马车的帘子透透风，顺便聊个天。
有白衣这个收集消息的好手在，她早就了解了王胖子一家祖宗几代人了。
无聊嘛，让王胖子自己说也行。
“三姑娘，在下姓王，名守城。王守城。今年二十三，已经成亲生子，家中上有六十祖母，父母双全，一个媳妇，一儿一女。亲戚良多，所以就不一一介绍了。”王胖子道。
“噗！”顾芯忍不住乐了，“你这自我介绍的方式挺不一样的呀！你说你一个媳妇，没有小妾？”
“我王家规矩是，三十无所出方能纳妾。我媳妇进门第二年就给我生了个大胖小子，我当然没有机会纳妾了。”王胖子说着颇为遗憾。
“你还遗憾上了呢！”顾芯打了一下王胖的头，“你祖宗定的规矩多好呀！你说说你，有儿有女的，家世也还好，怎么就逛上了青楼呢？对得起在家为你生儿育女的妻子吗？”
“你不也逛吗？”王胖子揉了揉脑袋，小声嘀咕。
郑秋还有白衣他们都忍不住笑了。
“嘿，你还挺会顶嘴的呀！我要跟你一个德行，我逛的就不是青楼了，而是小倌管了。”顾芯又打了他一下。
王胖惊得睁大了眼，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顾芯。
“咋的？不行？”顾芯瞪了他一眼。
“不是，三姑娘，你别装得你像是啥都干过的一样。你不知道小倌管里，都是好男风的男子去逛的吗？你要是想说你自己风流的话，你怎么也得说你养了三千面首呀！”王胖如实地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顾芯无言以对。
“三姑娘，你别以为我一天瞎玩啥都不知道，你要是敢养三千面首，镇国公世子就敢冲过去给你把那三千面首杀了。所以，三姑娘，为了那些漂亮的小伙子们着想，你还是不要想着这个问题了。我见过陆世子，你们真的很般配的。”王胖认真地说道。
“去去去，你说啥呢！还三千面首！在陆世子发现之前，那三千面首都要被你崇拜的顾大人带着他的夫人一起去灭了。”顾芯没好气地道。
他们家讲究的可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不管男女，最好是别去逗猫惹狗的，不然，家法处置。
这事不用她爹娘出手，她爷爷奶奶可能就要提着棍子收拾你了。
“看来三姑娘家跟我们家的家风都挺好的呀！”王胖笑说道。
“对，家风是挺好的。可惜呀，我们家的儿子没这么胖的，我们家的儿子都能文能武呢！这点比你家强多了。”顾芯毫不犹豫地打击他。
第2222章 你需要做的
王胖的心窝子被顾芯扎了一刀，彷佛看到了旁支的亲戚们暗地嘲笑他的样子。
顾芯又接着道：“不过王胖子，你跟着我好好干，别荒废时间，不能说让你赶上我爹，至少你能当个合格的爹的。”
王胖转头看向顾芯，一脸懵。
顾芯摇头道：“你不可能还指望你爹给你养儿子吧！你爹都说不过你祖母和你娘的，他养也只能养出你这种来，知道不？我也是看你家风好，正好我缺个人，还有看在刘大人和刘夫人的面子上才让你替我做事的。我又不是害你，你竟然还不情愿！”
王胖子赶紧摇头，那脸上的肉都跟着甩了甩：“三姑娘，没有的事。我就是怕你记着那天我的狂言，心里记恨我，会收拾我。我这个人，怕苦又怕累，还特别怕被打，所以……”
顾芯白了他一眼：“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王胖子又摇头：“不是不是，三姑娘你最是大人大量了。以后我就跟着三姑娘好好干。还要多谢三姑娘不嫌弃我笨手笨脚。”
顾芯勉强点点头：“嗯，知道就好。我跟你讲，跟着我要做的事情还是比较多的。比如查案，我出门的时候你就要跟着我，对了，你自己在京城有住的地方吧？”
王胖子颇感新鲜，点点头：“有的有的，我家在京城有一座宅子，离得顾家还不远，三姑娘有事随时派人来吩咐我就行。”
顾芯想到了他们住的那条街的周围似乎是有一户姓王的，据说王夫人很有钱，所以才能在那个地方拿下那座宅子。应该就是王胖子家了。
顾芯点头，继续道：“查案的时候，白二会经常跟着。你这首先嘛，就是把你这赶车的技术给练好了。到时候该做什么，我自然会告诉你的。不查案的时候，我基本上是在家里的，你别以为这个时候你能在家里休息啊，我在家的时候，你要来我家，我家有演武场，没事去演武场上操练操练，对你有好处的。”
王胖子大惊：“三姑娘，我，我没习过武，从来都没有，我这身板怕是不行的。”
顾芯摆摆手：“谁让你习武了，让你练习灵活性。唉，反正你别管那么多，我让你做啥你就做啥。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把你送皇家学院？虽然你年纪已经过了，但是哦，我还是可以拖个关系给你送进去的。”
王胖子：“！”
皇家学院那是在顾大人管辖范围之内，陆世子也在那边，天啦，要是被他们知道自己前天对三姑娘的冒犯，肯定会被狠狠收拾的吧！
还是算了，在三姑娘跟前保险一些。
演武场就演武场吧！
顾芯见他放弃了挣扎，继续道：“还有就是，我有可能外出去玩，到时候你也得跟着一起。也就是说，没事的时候，你除了晚上是在家里的，其他时候都得跟着我。有事的时候，像是查案这种，你就得跟在我身边。像是青楼赌场这些地方，你就彻底的打消了这个念头吧！”
第2223章 她有想法
王胖子试探地问道：“三姑娘，那你没打算逛逛京城的青楼？咱俩合作，再搜刮一次那些客人的银子？”
顾芯打了一下他的头：“想什么呢！京城那地盘的青楼是我能逛的吗？不过，下次咱去了通州你可以带我去试试呀！”
王胖子：“……三姑娘，通州那地盘的青楼是拒绝我进去的，不然的话，他们会被我爹给封掉。”
顾芯：“……”
白衣听不下去了：“三姑娘，你还想着逛青楼呀？你要喝酒，不是都把胖子给弄你身边来了？”
顾芯摇头：“逛喝酒有啥意思，咱得赚钱嘛！话说自从我回家之后，我都好久没有给家里创造收入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能让我挣钱又让我快乐的地方，我不得多试几次？”
众人无语。
你一个姑娘家，你说青楼是让你能够挣钱又能让你快乐的地方，你好意思吗你。
顾芯说完又问起了王胖子，京城附近的地方哪里的人比较人少钱多，到时候他们去干一票。
王胖子那个开心哟，是不是这就意味着下次能给他分钱了。
话说他也没有自己挣过钱嘛！
王胖子把自己去过的地方都说了一遍，他都不把顾芯当姑娘了，直接当男人了，开始说起哪家的姑娘弹琴好，曲子好，跳舞好，也好在白衣眼神威胁，不然他说完了才艺不知道又得说什么了。
白衣是看出来了，他们家三姑娘才不是突然想去青楼走走的，肯定是有主意了。
他猜的没错的话，她是想把这些楼里才艺好的姑娘都给挖出来，然后再开一个像坤州那边的专门唱歌跳舞表演的地方，帮这些姑娘脱离苦海，就像在坤州那边时一样。
白衣记得，坤州那唯一的青楼，里面的姑娘现在一个个都有自己的宅院，有三个还嫁人了，其他的过得也不错。
总之，那些姑娘没有再做之前的生意，而是纯粹的弹琴唱曲以及跳舞。
白衣不知道顾芯对青楼姑娘们的看法，但他现在似乎明白了，顾芯是有些想拉一个出来是一个的意思。
他静静地听着王胖子讲着各个青楼，在王胖子要说偏了的时候适时的给个眼神。
就这样，一路聊很快就回到了别院。
刘家的总管在别院门口等着的，看到马车回来，赶紧迎了上来。
特别是看到王胖子跟顾芯几人似乎很聊得来，他都有些替王家高兴了。
刘家的总管自然是一直跟着刘大人的，但是他的妻子却是刘夫人身边的嬷嬷，是刘夫人从王家带出来的丫鬟。
刘家总管夫妻感情和睦，他妻子又受了王家那边的大恩，他对他妻子好，看到他妻子为王家这唯一的儿子担心，他自然也是跟着担心的。
现在好了，这位表公子跟了芯芯公主，随便怎么也不可能走歪路了，哪怕有那个心思，估摸着也会被芯芯公主给拉回来的。
所以，刘家总管在对上顾芯的时候，又多了十二分的尊敬了，芯芯公主可是王家的大恩人呀，他媳妇恩人家的恩人，那不就是他的恩人了吗？
第2224章 不好了
刘家总管过来是送王胖子的行李的，就是几身换洗的衣裳和几天的日常用品。
然后又给顾芯送了一大堆礼，并表示他们家刘大人刘夫人因为家中有重要客人，所以不能亲自过来，希望顾芯见谅，等过两天刘夫人启程去京城时会过来好好邀请顾芯吃一顿的。
顾芯对这些不在意，让管家回去告诉他们夫妇，完全不用客气的。
……
当天晚上，顾芯就把别院管事找来的麻将给摆上了，叫上王胖郑秋还有白衣一起搓麻将。
白衣是一万个不愿意的，想推给白二，白二急急匆匆的就跑了。
白衣只有看向冬雪。
冬雪摆手：“白衣大哥，奴婢不会这个。”
白衣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王胖一脸茫然：“白衣你不喜欢打麻将吗？这么好玩的东西你竟然不喜欢？”
白衣眼神复杂的看了王胖子一眼，然后“呵呵”冷笑了一声。
王胖子不明白，不过白衣表情太冷了，他有些害怕，不再多言了。
郑秋其实也不是很会，之前斗地主都是刚学会的，可是她一点也不担心，反正这两天分了不少银子，权当是玩了。
麻将打了两圈，王胖子有些明白了开始之前白衣的表现了。
这哪里是打麻将呀，这简直跟送钱没区别呀！
三姑娘为什么运气这么好，不觉得她打得多好呀，可她就是运气好呀！
这一晚上，王胖是真的把自个儿所有的家当都奉上了，包括刘管家送来的，他已经身无分文了。
他躺在床上，盯着床顶，怀疑着人生。
很快，他就想通了，其实这样也好，没钱了，他连其他的小心思都没有了，跟在芯芯公主身边，她又不会让自个儿饿死。
可能会让自己干活吧，算了，反正都已经跟上了，始终都得干活呀！
王胖子心态还是很乐观的，很快就想通了，想通了就很快入睡了。
第二天一早，睡梦中的王胖子直接被白二毫不留情的拎了起来，他还以为自己在家里或是姑姑家呢，想发脾气来着，结果一看冷着一张脸的白二，瞬间就清醒了。
这是王胖子今年除了大年初一那天以外起来的最早的一天了，他有起床气，可惜，他的起床气在白二这里完全不管用。
他灰溜溜的自己洗漱，然后跟着吃早餐，之后就是带着顾芯他们一起去爬山。
一想到那山，王胖子就头疼，可是没办法呀，昨天才答应得好好的，今天不能就直接撂挑子不干了呀！
爬上山顶之后，王胖子感觉自己的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命都已经去了半条了。
没办法，他这个样子导致了他们一行人只有在这山顶的寺庙里借宿一夜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王胖子全身都是疼的，顾芯担心顾恩已经到了，所以就没将就王胖子了，直接准备让白衣白二拿个木棍拉着他下山。
刚出了寺庙，里面就传来惊恐的喊声：“不好了不好了，死人了死人了！”
顾芯和郑秋的脚步同时停下，然后对视一眼。
第2225章 这是啥运气呀
泰州的栖云山很有名，而栖云山上的栖云寺也很有名，在大周，栖云寺的名声仅次于京城外的护国寺了。
顾芯他们所在的地方就是栖云山上的栖云寺。
栖云寺很大，建在山顶，寺中的僧人非常的多，平时往来寺中的香客也多。
昨天虽然不是初一十五，但也有几十个香客住在这里。
除了顾芯他们六个人之外，还有其他七家人，这七家人有四家是泰州城里的富贵人家，其中还有一家是泰州同知林大人的母亲以及妻女，他们一家光是奴仆都带了十几个。
其中一户是生意人，顾芯还见过，姓秦，家里生意做得很大，之前去东临王府吊唁过东临王的，跟白三爷关系很好，当时他到场的时候，顾芯正在给东临王上香，所以见到过。这位秦老爷是个孝子，这次是专门陪他母亲来栖云寺的，就母子两加上奴仆六个，一共八个人。
另外一家是泰州书院山长的家人，泰州书院的山长姓冯，他们家人口挺多的，像顾家那种没有分家的，山长的夫人和她的妯娌们带着冯家的女儿们来栖云寺拜佛吃斋，小住一天。这一家是人最多的，三位太太，身边就有三个丫鬟三个婆子，一共带了七个十二到十五不等的未出阁的姑娘，身边就有七个丫鬟，再加上一共乘了五辆马车，就有五个车夫，这一家就有近三十人。
另一家州府的人人要少一些就只有祖孙俩，是泰州最大米粮铺东家的老母亲和幼女，祖孙俩就带了三个伺候的人，一个婆子两个丫鬟，还有两个车夫。这家的老夫人信佛，每个月总要来栖云寺住几天的。
而另外三家不住州府的人家，有一家是一对小夫妻，妻子这个月被查出有孕，两口子是特地来栖云寺还愿的，他们是稍微远一点的县城的人，所以需要在栖云寺留宿。
另外两家则是同一个县城里的一对姐妹，她们的母亲得了重病，两人相约一起来栖云寺拜佛，祈求菩萨保佑，让她们的母亲快快病好，她们俩都是已经出嫁了的，所以这次过来，两人都分别带着自己的女儿。
除了这一群人以外，昨晚在栖云寺的就没有没有其他人了，都是栖云寺的僧人。
顾芯和郑秋两人转身就回了寺庙，顾芯边走边道：“白衣白二你们盯着栖云寺外面，从现在开始，不允许任何人出入。王胖你去赶车，快点下山去找你姑父派人过来。”
全身还酸疼的王胖子：“三姑娘，咱们没乘马车来呀！”
顾芯道：“你不会去那边马厩里随便找一辆吗？算了，你就在这边守着，看到人了大喊白衣。白二你去马厩找一匹马，快速下山去衙门让刘大人派人过来。”
白二得了令就立马去办了。
王胖松了口气，守在寺门口好多了，不用动，有人想要出来他大喊白衣，白衣那功夫，很快就嫩滑过来抓人了。
啧，上任的第二天就遇到了案子，这是啥运气呀！
第2226章 冯家三姑娘
王胖昨晚上就想通了，他因为崇拜顾守信，所以对顾家人的消息早就打听得一清二楚，他知道顾芯在京城帮京兆府和大理寺破了三个案子。
皇上都能直接派她来泰州查东临王府的事情了，这再怎么也是一个当官的吧！
他给顾芯做事，他就自己给自己封了一个护国公主跟前最得力的帮手。
前天是熟悉，昨天是上任，今天可不就是上任第二天吗？
回了寺里，顾芯直接来到了大殿，方丈正带着众僧人做早课结束，这会儿听到声音也是急匆匆的打算赶过去，顾芯拦住了方丈，拿出了令牌：“大师，我乃是护国公主顾芯，奉命来泰州查案。现在贵寺发生了命案，还望大师配合，将此事交由我作主。”
众僧一惊，方丈看过顾芯的令牌之后，双手合十喊了声阿弥陀佛：“贫僧见过公主殿下。从现在起，栖云寺所有人但凭公主调遣。”
顾芯点点头：“好，方丈大师现在立刻让各院的负责大师清点一下院中的弟子，然后派人维持一下香客们的秩序。我过去看看是谁家出事了。”
顾芯听到的是女子的喊声，她不觉得是寺中的僧人死了，所以认定了是香客中有人死了。
方丈大师让寺中负责庶务的慧远大师和两个小沙弥陪着顾芯。
他们离开大殿之后，根本就不用问，差不多就知道是谁家出事了，香客们这会儿都已经起来了，听到动静都出来了，往那儿去一看，就看到了冯家住的厢房那里围满了人。
顾芯带着郑秋和冬雪进去，直接表明了身份。
冯家人还不信，但秦老爷是认得顾芯的，立马给冯山长的夫人云氏证实了顾芯的身份。
云氏这才苦着脸让顾芯三人进入。
她作为冯家后宅的当家人，带着弟妹女儿侄女们出来，自然是由她说了算。
因为一切发生得太快，她还没来得及派人离开栖云寺回去报信，顾芯就来了。
顾芯进了事发的房间，顿了一下，对云氏说：“冯大夫人，我已经命人守着寺庙的两个出入口了，目前，任何人不许出入。我派人下山去衙门报案去了，你就不用派人回去了，我相信刘大人会让人去通知冯山长的。”
云氏听了，眉头皱起，但顾芯身分高，她也不敢说什么。
栖云寺的厢房布局都差不多，一间屋子，里面有一张圆桌，几个圆凳，窗户边有一张书桌，床是摆在角落里的，床铺不大，最多能够挤下两个人。
这间屋子里，住的是冯家二房的嫡女，冯三姑娘。
冯三姑娘双手交叠放在腹部，脸色苍白，嘴角还挂着血迹，此刻冯三姑娘的母亲冯二太太正在床边撕心裂肺的哭喊，她摇晃着冯三姑娘，似乎是想把人给摇醒。
顾芯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有些沉重。
冯大太太云氏让两个婆子去扶冯二太太起来，让顾芯好好查看，结果冯二太太说什么也不动，只拉着冯三姑娘已经僵硬了的手，不理不顾。
第2227章 阻止
“冯二太太，我是护国公主顾芯。还请冯二太太移步，让我的人为冯三姑娘检查。”顾芯上前一步，说道。
冯二太太茫然的看向顾芯，然后眼睛一下子有了神，扑到了冯三姑娘身上：“你们谁都别想带走我的儿，你们谁都别想！”
“二太太，这是公主！”两个婆子吓坏了，一左一右的要去拉冯二太太。
她们可是听说过的，芯芯公主来了泰州，查了东临王府的案子，还是皇上亲自派她来的，这位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比起皇家公主地位都要高。
忤逆了她，那还得了。
可惜，冯二太太此刻什么都没想，她就觉得自己的女儿是在睡觉，睡一觉肯定就好了。
看她的精神状况有些不好，顾芯拉住了两个婆子，然后抬手照着冯二太太的脖子一砍，冯二太太晕过去了。
“冯大太太，抱歉，此刻冯三姑娘的事要紧，还请冯大太太派人好好照顾冯二太太。”顾芯看着冯二太太晕过去了，转头对冯大太太道。
她这一动作，让整个屋子里都安静了下来。
云氏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让那两个婆子把冯二太太扶回房间。
顾芯立刻让郑秋检查，顾芯和冬雪也是男装，郑秋看起来也比较斯文秀气，所以，冯家人都以为郑秋跟顾芯和冬雪一样是女扮男装的，虽然郑秋本来也是，但她在外可从来没有穿过女装。
这样的认知，倒是让事情简单多了。
郑秋身上没有带工具，检查了一阵之后，道：“公主，从死者身上的尸斑来看，死者应该是两个时辰之前死去的。尸斑在凶前，所以，死者在死亡之后被人挪动过。嘴角的血迹是黑色的，不排除中毒的可能性，但死者身上有多处伤痕，死者死前定是被人殴打过。其中有些伤痕的时间有些久，也就是说，死者曾在这之前的一段时间被人殴打过。”
“不可能！”郑秋话还没有说完，云氏就立刻打断了她的话，“锦书在府里向来得宠，谁敢打她？”
顾芯皱眉看向云氏：“冯大太太，请听郑仵作说完。”
“仵作？”云氏一惊，指着郑秋，“他是男的。”
顾芯不说话。
郑秋对着云氏拱拱手：“在下大理寺仵作郑秋！”
“你，你们……”云氏几步上前，推开了两人，伸手试图用身子遮住床上的冯三姑娘，“芯芯公主，哪怕你是公主，哪怕锦书已经死了，你也不能让一个男子毁她清白。”
郑秋皱眉，顾芯道：“冯大太太，郑仵作何时毁了冯三姑娘的清白了？郑仵作是在给冯三姑娘检查。要不，你找人来？看能不能得出冯三姑娘的死因，死亡时间，以及其他的东西？”
云氏反驳：“我冯家自来是清贵之家，冯家的女儿都是清白的。锦书是没了，但她还有这么多姐妹，公主你这是要毁我整个冯家姑娘的清白，让她们嫁不出去吗？”
顾芯眉头皱紧，她以为这个云氏是个懂礼的，没想到却这般迂腐。
第2228章 是我
云氏叫来丫鬟，让丫鬟给冯三姑娘盖住，然后才走到顾芯跟前：“抱歉了公主，锦书之死，我们冯家不打算交给衙门。”
顾芯冷笑一声：“抱歉了冯大太太，目前已经得知了冯三姑娘死于他杀，你不交给衙门可以，但在我这儿过不了关。本公主是皇上亲封的大理寺协查，遇到命案，没有苦主不报就不查的道理。除非本公主一开始就不知道。所以，冯大太太，还请配合，不要逼本公主派人拦着你！”
云氏一愣，然后直直地给顾芯跪下了：“请公主恕罪，民妇刚才有些冒犯了。只是公主可能不知，冯家家教甚严，对家中姑娘的管教向来都是严格的。锦书已死，公主你若是让一男子为她检查，她可能连冯家的祖坟都进不去，死后都会被除族的。同时，那些与冯家姑娘说亲的人家，会因为锦书的名声而退婚。这样会影响了我冯家其他姑娘的名声和婚事。公主家中也有姐妹，想必公主应该能够明白这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吧！”
“迂腐！”顾芯冷声道，“人都死了，你们不查凶手，不找真相，却还考虑着这些有的没的。怎么影响名声和婚事了？难道其他女子死于非命之后，都是草草了事，不让人找出真相的吗？”
云氏低头回道：“其他人家民妇不知，但冯家就是这样的。女子的名声大于一切。名声没了，女子的一生都会毁了。”
说完，拔下簪子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公主，民妇知道，公主有很多办法阻止民妇，可是公主不能时刻盯着民妇。为了冯家的声誉，民妇冒犯了，在此以命相胁。公主好意为我们查锦书之死，多谢公主的好意。可是，我们冯家不能让公主这样查。还请公主见谅。我们会请人来查锦书之死的。”
“呵！”顾芯气乐了，“威胁我？”
云氏跪得直直的，眼睛坚定地看着顾芯，手里的金簪插破了脖子，浸出一颗颗血珠来。
“冬雪，去关上门吧！”郑秋看着云氏，叹了口气，说道。
冬雪一愣，看看郑秋，又看向顾芯。
顾芯转头看向郑秋，一下子就明白郑秋的意思了，对着郑秋摇摇头。
小秋女扮男装的事还是不要说出来，现在泰州有侯府的人，万一传到了郑薇那对姐弟的耳中，这不是破坏了小秋的计划了吗？
虽然，侯府在顾芯看来真的不算什么，可顾芯尊重朋友的意思，她希望靠自己报仇，靠自己拿回该得的一切，她就不会随便出手的。
朋友之间该相互尊重的。
可小秋现在明显是想跟云氏表明身份的，这不值得的呀，都忍了这么久，眼看着这计划要成功了，哪能这个时候暴露身份。
郑秋对着顾芯笑了一下，点点头。
顾芯还是不开口。
郑秋无奈，走到顾芯身边，悄声在顾芯耳边说了一句，顾芯惊讶的看了一眼云氏，然后让冬雪去关门，顺便让云氏的两个丫鬟也出去。
“云姨，是我。”郑秋从怀里拿了一个东西，走到云氏跟前，蹲下来，递给她。
第2229章 旧时好友
此刻屋里就只有顾芯冬雪郑秋和云氏。
云氏的金簪还抵在脖子上的，她看向郑秋拿出来的一根款式和模样都十分陈旧的红绳，也顾不得其他了，一把抢了过来。
把这跟带着一个生锈了的小铃铛的红绳仔细看了一个遍，然后猛然抬头看向郑秋。
“你是，你是阿蘅？”云氏盯着郑秋看了半天，然后双眼含泪，声音有些颤抖，也有些激动。
“嗯，云姨，我是阿蘅。”郑秋伸出双手，扶着云氏的双臂，将她扶了起来。
“你这孩子，你这些年去哪儿了？我让你冯叔叔派人去找你，找遍了大江南北，都没有你的信。你到底去了哪儿了！”云氏带着哭腔质问道。
“云姨，我就在江南，被一个仵作收养了。所以，这些年我习得了仵作的本事，现在是大理寺的一名仵作。”郑秋笑道，然后拿出帕子给云氏擦泪，“云姨，我过得挺好的。”
“整天跟死人打交道，怎么就过得好了！”云氏震惊，然后道，“你娘要是知道了，该得多难受呀！当初我还答应你娘，要照看着你，结果我食言了，害你一个堂堂的侯府嫡女竟然去当了仵作。”
“云姨，你别这么说。其实死人没什么可怕的，反而，活人更加可怕。云姨，你说我说得对不对？”郑秋摇摇头，说道。
“唉，怎么就……”云氏还是接受不了娇滴滴的小姑娘当仵作这一行的。
“所以，云姨，就让我给冯三姑娘检查吧！冯三姑娘明显是他杀，咱们不能让凶手逃出生天的。害人的人，必须要受到惩罚！”郑秋严肃地说道。
云氏一愣，往旁边床上躺着的冯三姑娘那里看了一眼。
“云姨，你可以跟冯叔叔说我的身份的，只要不给别人透露我的身份就行。要是冯家人问起，就说是芯芯公主身边的女仵作就行了。不会有云姨你之前的负担的。”郑秋继续劝道。
“好吧，云姨相信你。但此间事了，你得来找云姨，云姨还要问问这些年你过的日子。”云氏看了一眼顾芯，眼珠儿动了动，这才答应了。
顾芯抿抿嘴，没有说话。
就刚刚，郑秋只给顾芯小声说了句，这是她娘生前最信任的人，可信。
顾芯倒不是担心云氏知道郑秋的身份了就对郑秋的计划不利，她就是觉得云氏这人有些迂腐。
她已经好久没有碰到这样迂腐的人了。
这边云氏一答应，就很配合了，这个案子就能顺利的查下去了。
郑秋已经确定了冯三姑娘的死亡时间，顾芯首先就让云氏把冯家的主仆全部召集到院子里去，一个个的问。
首先就是云氏。
冯三姑娘的死亡时间是两个时辰之前，也就是寅时，这个时间点，大多数人都在休息。
云氏便说了自己昨夜亥时才睡，睡前才见过了冯二太太和冯三姑娘母女俩。
这次她带着家里的女眷来栖云寺祈福，也不过是带着大家来散散心，因为最近冯府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
第2230章 询问
这不好的事就跟冯三姑娘有关，也跟府里三房的嫡女冯四姑娘有关。
这对堂姐妹年纪相仿，都已经是说亲的年纪了。
冯三姑娘本来就订亲了的，是跟她母亲冯二太太娘家侄儿，也就是冯三姑娘的表哥订亲的。
结果今年那边的表哥却是想要退亲，各种方法都用了，绝食，离家出走，乱发脾气，逛青楼，逛赌场，可冯二太太这边就是不答应，她就觉得自己的侄儿是故意的，本来她侄儿就不是这样的人。
冯三姑娘跟她表哥可谓是青梅竹马，早就已经情根深种，表哥突然想退亲，她自然是受不了的，郁郁寡欢了几个月，无意之中发现，她的表哥跟她的亲堂妹冯四姑娘有了首尾，她表哥做着一切都是因为冯四姑娘。
冯三姑娘在家向来得宠，这哪里受得了，就差提刀去杀了冯四姑娘了。
姐妹俩最近这一个月经常争锋相对，大打出手，双双被罚。
然后，表哥跟冯四姑娘约好了要私奔，被冯三姑娘知道了，然后告到长辈那里，冯四姑娘被关了起来。
这段时间冯家后宅因为这个事气氛非常不好，所以，当家人冯大老爷也就是泰州书院的山长便让妻子把女眷都带到栖云寺来住几天，抄经念佛，跟着做早课晚课，让急躁的心平静一下。
所以，云氏就把人给带来了。
她和两个弟妹，以及三房人一共七个嫡女庶女全都带来了。
被禁足的冯四姑娘还是在家禁足，有专人看管着。
这七个姑娘，其中大姑娘和五姑娘是冯氏所生，是大房的，二姑娘和三姑娘还有六姑娘是二房的，只有死去的冯三姑娘是嫡女，其他两个都是冯二老爷的庶女，八姑娘姑娘是三房的嫡女，七姑娘是三房的庶女。
昨夜，冯二太太带着冯三姑娘去了云氏的房间，母女俩跟云氏倒了一肚子的苦水，除了这个之外，一切都是正常的。
她们这一行人已经在栖云寺住了三天了，之前几天也都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顾芯了解了基本的情况之后，便把住在冯三姑娘左右隔壁的冯冯二姑娘和冯六姑娘给叫了来。
这对姐妹是死者冯三姑娘的同父异母的亲姐妹，二房又只有冯三姑娘一个嫡女，二姑娘和六姑娘凡事都是让着冯三姑娘的，两人以冯三姑娘马首是瞻。
“见过芯芯公主！”姐妹俩上前行礼。
在待人的礼数上，冯家的姑娘是挑不出一丝错的，就她们行礼可比顾芯平常在宫里行礼都要标准一些。
“昨夜你们几时入睡的？”顾芯问道。
“回公主，民女这几天来了月例，是以晚间都睡得早，酉时做完了晚课民女就歇下了。”冯二姑娘答道。
“民女昨夜跟五姐姐聊了会儿天，回房休息时，二姐姐房间的灯已经熄了，母亲和三姐姐还在大伯母那边。回房之后，民女就歇下了，具体的时间，民女也说不清楚。”冯六姑娘想了想，回答道。
第2231章 死者的生前
“你们的丫鬟陪着你们的吗？”顾芯又问。
“回公主，民女的丫鬟翠儿是打地铺在民女旁边睡的。”冯二姑娘答道。
“回公主，民女的丫鬟莺儿跟三姐姐的丫鬟雀儿是姐妹俩，三姐姐最近心情不好，我们来了栖云寺之后，雀儿一直都是跟着莺儿睡在民女的房间的。”冯六姑娘答道。
“也就是说，冯三姑娘这几天晚上都是一个人睡。雀儿一直是睡在你的房间里。那昨夜呢？昨夜你睡下之后，她们姐妹也都睡下了吗？”顾芯点点头，又问。
“没有。”冯六姑娘摇摇头，抬头看了一眼云氏，然后道，“回公主，民女昨夜睡下的时候，雀儿和莺儿还没有回房。民女知道三姐姐最近心情不好，连带着雀儿也过得不好，莺儿就陪雀儿散心去了吧！因为民女平常比较贪嘴，所以，大伯母给民女找的丫鬟也有厨艺好的，这次来栖云寺民女就带着的是厨艺好的莺儿。她们俩昨晚应当是在厨房的。”
“你说冯三姑娘心情不好，连带着她的丫鬟雀儿也过得不好。你说的过得不好指的是什么？”顾芯盯着冯六姑娘。
她看出这小姑娘的狡黠了的，但是也许她想说的就跟案情有关呢。
冯六姑娘抿抿嘴，有些害怕的看了一眼云氏。
“有什么就说什么！冯家没教你如此小家子气！”云氏没好气地道。
“是。”冯六姑娘低头，然后小声道，“民女也是听莺儿说起过，三姐姐心情不好会乱砸东西，不仅砸东西，还会用东西砸人。房里换过了东西之后，母亲骂过三姐姐，然后三姐姐就开始折磨人，打掐拧。雀儿身上的多处伤痕都是三姐姐造成的。”
云氏皱眉，她倒是不知道这个侄女还磨搓丫鬟了，她之前只是知道这个侄女心情不好，打砸了很多东西，因为给她房间换东西都是二房太太自己出钱的，所以云氏也没有管那么多。
“还有呢？关于冯三姑娘生前，还有什么习惯吗？”顾芯看出来了，这位六姑娘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说冯三姑娘的不好的。
她家没有庶子庶女之类的，但她的好朋友谢知意家有，而且谢知意家里那是已经达到了宠妾灭妻的地步了，连带着谢知意和谢南风这对嫡子嫡女过得都不如意。
相反的，若是重视规矩的家庭，那是绝不会让庶子庶女超过了嫡子嫡女去的，除非这家没有嫡子嫡女。
那么，听话的庶子庶女还好，那野心大的，被欺负很了的，很有可能在这种时候说出一些常人不知道的事情的。
“还有……”冯六姑娘又怯生生的看了一眼云氏。
云氏瞪了她一眼，然后皱眉问顾芯：“敢问公主，这些跟锦书的死有关吗？一定要问吗？”
“冯大太太，我不确定有没有关，但是一定得问。了解死者生前的性格，对案子也是有帮助的。”顾芯如实答道。
云氏叹了口气，然后又瞪了冯六姑娘一样。
第2232章 得罪完了
云氏在心里腹诽着冯二太太，平时磨搓庶女，到了这种时候，这些小丫头就反了吧。
她以前也劝过冯二太太，既然妾室都进门了，只要她跟她的孩子越不过你跟你儿女去，那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反正你这个正室和嫡母在，她们翻不过去的。
可偏着冯二太太不听，没事就爱打压妾室，众着女儿欺负庶女。
“回公主，三姐姐跟我和二姐姐说过很多大姐姐四姐姐五姐姐七妹妹八妹妹的坏话。”冯六姑娘小声道。
顾芯眉头一挑，这冯三姑娘是把全府的姐妹全得罪完了的吗？可真是人才呀！
“都说了什么？”顾芯又问。
“她说大姐姐装清高，眼光高，可能要做一辈子的老姑娘！”冯六姑娘说着看了一眼冯大姑娘。
冯大姑娘倒是淡定，看样子是曾经听到过的。
但云氏就不淡定了，皱眉问道：“她真这么说？”
“嗯。大伯母，不仅三姐姐说，母亲也说过。母亲跟三姐姐说，三姐姐才是冯家最尊贵的姑娘，谁都越不过她去的。”冯六姑娘道。
“哼！”云氏气得拍了一下椅子，忍着骂人的冲动。
“三姐姐说四姐姐长得跟狐媚子似的，一点都不端庄，就她这长相，哪怕是冯家嫡女，也很有可能自甘堕落去给别人当妾。”冯六姑娘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冯三太太。
“她真说过？你不是故意挑拨的吧？”冯三太太是个美人儿，近来因为女儿的事，心情不好，但她从来都是沉得住气的，所以也没有发火，而是冷静地问道。
“三婶，我没有挑拨。这个话二姐姐也听到了的。是母亲和三姐姐一起说的。上次咱们一起去二祖父家赏梅，四姐姐穿了一套特别漂亮的衣裙，当天所有人都夸四姐姐。回来三姐姐就气不过，跟母亲闹，说因为母亲的原因，她长得不如四姐姐。母亲就教她，咱们冯家以诗书传家，不需要貌美，需要有才气。母亲说，以色侍人，终归是下策，当人老色衰的时候，就没人再看你了。但才气却是不会消失的。母亲说，三婶你老了，三叔就开始一个个纳妾了，这就是最好的证明！”冯六姑娘眨着大眼睛，无比正经地说道。
顾芯都快笑了，如此家教甚严的冯家，竟然……
“她……”冯三太太明显也是被气到了，她想骂人，结果被顾芯打断。
“咳咳，冯六姑娘，除了爱说别人坏话以外，冯三姑娘平时还喜欢做什么？”顾芯咳了两声，继续问道。
她不发问这冯六姑娘该开始说二太太和三姑娘母女对府里其他人的坏话了。冯三姑娘是没了，那二太太还在，还是给人留一分面子好了。
“噢！”冯六姑娘有些遗憾地应了一声，然后道，“三姐姐喜欢抄二姐姐的诗词。每次被先生表扬的作品，其实都是我二姐姐写的。二姐姐给爹爹做的东西，三姐姐都抢去说是她做的。”
第2233章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冯六姑娘这完全是告状上瘾了。
从她的话中可以看出来，平常她对冯三姑娘是有多么的不满。
冯家一共就来了三房女眷，二房的嫡母冯二太太已经被砍晕了过去这会儿由丫鬟婆子照顾着的，冯三姑娘已经被杀害了，余下的就是冯二姑娘和冯六姑娘。
冯二姑娘虽说没有跟着冯六姑娘一起告状，但是她也没有帮着嫡母和嫡妹说一句话。
所以，目前呈现出来的状态就是，没有人帮二房母女说话，甚至，她们还想再听，看能否再从冯六姑娘口中听到什么。
现在冯三姑娘抢了冯二姑娘的诗词来当作自己的这一个惊天消息，对于大房和二房的女眷来说，是有点难以消化的。
在家中，冯二姑娘向来是不爱说话，更加不爱表现的，她规规矩矩的当一个冯家的庶女，要不是有人提起她，她安安静静站旁边会让人以为她是空气的，完全感受不到她的存在。
而冯三姑娘呢，那是泰州公认的才女。
冯家几代人都是泰州书院的山长，前朝还有在朝为官的祖上，官至太傅，因为是前朝的太傅，改朝换代之后，家中决定不入仕，就做学问。
所以，冯家子孙不管男女，总有才名在外的。
像是冯三姑娘她们这一辈，就冯大姑娘和冯三姑娘很受人追捧，是泰州府学子们以及各有名望的家族公认的才女。
而现在被冯六姑娘吐露出来说冯三姑娘所写的诗词歌赋都是冯二姑娘所作的，这能不吃惊吗？
后宅的女人们见惯了各种手段，此刻虽然吃惊，但也明白冯六姑娘的想法。
冯二姑娘和冯六姑娘都是二房的庶女，而且二房只有庶女没有庶子，可见冯二太太有多么容不下人。冯二老爷的妾室很多，但最后能够留下孩子的就只有冯二姑娘和冯六姑娘的姨娘，可见她们的姨娘也是有手段的。
两人的姨娘不大对付，但冯二姑娘和冯六姑娘向来又是听从冯三姑娘的，这个事要不是冯三姑娘做的，可能冯六姑娘根本就不会说出来，她没必要说出来为自己树敌，帮冯二姑娘立了这才名。
但现在冯三姑娘没了，冯二太太可能要疯魔一段时间，但冯六姑娘敢保证，回了冯府，不管她有没有说出来这些事，冯二太太都不会对她有多好，既然说不说都不能得到好，那她为什么要瞒着呢？
当然，冯家的女眷也想到了另外一层意思的，那就是冯六姑娘自诩聪明，其实不过是被冯二姑娘给利用了。
有句话不是叫做不叫的狗才咬人吗？
就是不知道冯六姑娘是甘心被利用，还是人蠢不知道自己被利用了。
顾芯看着眼前一脸天真与无辜的少女，她不由得回忆起了几年前的自己。
自己十四岁的时候有这么多心眼吗？
自己十四岁的时候，可是喜欢家里的每一个姐妹的。
这冯家还号称诗书礼仪传家的，为什么养出来的姑娘是这样的？
果然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第2234章 除此之外还有吗
“除此之外，还有吗？”顾芯像是不在意这个问题一样，继续问道。
“这……”冯六姑娘明显没有想到顾芯根本就不多想，直接绕开了，她一时有些语塞。
冯二姑娘松了口气。
要说起对府中姐妹的了解，她最了解的除了冯三姑娘这个嫡妹以外，就是冯六姑娘这个庶妹了。
她要比其他女眷想得更多，她可不认为冯六姑娘这么说是在帮她，这明显就是害她。
说出冯三姑娘抢她的荣耀，不过就是想让芯芯公主怀疑到她身上来，查她罢了。
她不是凶手，但若是有了怀疑，此刻在这里的冯家人又都是女眷，主子可能会确保冯家的荣誉不会说什么，但下人难免说什么。
冯三姑娘死了，她们的嫡母对她们肯定比以前更差了，而冯六姑娘把这些事说出来，冯二太太不管是谁说的，但影响了她死去的女儿的名声，会把一切怪到她的头上的。
本来冯二太太对她和冯六姑娘都是一样的差的，有了这件事之后，她保证嫡母对她会比对冯六姑娘更差。
冯六姑娘长得还有些像冯三姑娘，她要学一下冯三姑娘的做派的话，到时候二房没有嫡女，两个庶女，谁过得更好一目了然。
如果是小时候的话，冯二姑娘可能不会多想什么，但现在都到了说亲的年纪，冯二姑娘是真的担心嫡母更加厌恶她，随便给她找一门亲事的。
芯芯公主明显没有跟着冯六姑娘的思绪走，所以，冯二姑娘松了口气，只求顾芯不继续往这上面问了，这样，对她的影响应该是要小一些的。
“回公主，其他的，民女就知道得不多了。”见顾芯没有说话，只盯着她，冯六姑娘心里有些打鼓，最后什么也没有说了。
顾芯点点头，让她和冯二姑娘坐回去。
接下来就是大房和三房的几个姑娘，这几个姑娘从昨夜亥时到今晨都有人证证实自己在屋里睡觉，顾芯也问了一下她们对冯三姑娘的了解。
这几位姑娘都很伤心难过，虽然刚才听了冯六姑娘说的冯三姑娘说了她们不少的坏话，可冯三姑娘毕竟是一条生命，是家里的姐妹，从小一起长大的，现在人都死了，谁还为她说的那些话而生气。
人死了，就代表着这一辈子再也没有这个人了，她从此就消失在自己的生活中了。
所以，她们是伤心的。
冯六姑娘坐在旁边，听着姐妹们难过的小声啜泣，她袖子里的拳头捏紧了，但面上也随同姐妹们一起，低声流泪。
顾芯瞟了她一眼之后就没有再看过她了。
冯家的几位姑娘审问之后，就是婆子丫鬟。
顾芯重点审问了冯三姑娘的丫鬟雀儿，因为从冯六姑娘这里得知了，冯三姑娘平常对丫鬟并不好。
可是从雀儿的话中却可以看出，雀儿是没有怀恨在心的。
她跟莺儿是姐妹俩，两姐妹是冯家的家生子，从小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对待府上的主子，十几年了，思想已经根深蒂固了。
第2235章 几月不见
所以，不管主子如何打骂，如何虐待，她们升不起一丝反抗，她们全家老小都是冯府的人。
但她们也是人，所以会有难受的情绪，这个时候就只能互相倾述，仅此而已。
顾芯看着雀儿和莺儿，两个丫鬟不像是说假话，可两个丫鬟在昨夜在厨房，回来冯六姑娘的房中时，冯六姑娘也不知道。
所以，她们俩互相作证，再没有第三人可以给她们作证了。
中途两人要做点什么事的话，十分容易，反正旁人也是不知道的。
顾芯暂时没有多说什么，只让她们去一旁等着。
“公主，所有人都在这儿了，你也问完了，不知可有什么头绪？”云氏见顾芯沉默不语，开口问道。
“暂时没有。”顾芯如实道，然后扫了一圈冯家的女眷，“各位，还请大家暂时不要乱走动，就在这边厢房，我可能随时有话要找你们问的。还有，最好是不要一个人待在一起，大家互相作伴。”
“好的，公主。”云氏沉重地点点头，保证道，“民妇会看好她们的。”
“那就麻烦冯大太太了。”顾芯点点头。
问完了冯家女眷，时间快到午时了。
此刻，白二也回来了，与白二一同回来的，还有两个多月没见的顾恩。
“三姐，你这是什么运气呀！都打算回家了，这还能遇到案子！”顾恩一身湖蓝色的长衫，看起来文质彬彬的，说话却是带着调侃，一点也不正经。
“几个月没见，你学会打趣人了啊！你敢回去当着我大伯的面打趣我不？”顾芯笑道。
“别别，开玩笑，开玩笑的。”顾恩赶紧摆手。
他们顾家的姑娘在他爹那里可是谁都说不得的，包括他们这些顾家的儿子们。
要是被他爹知道了，他估计要被他爹收拾的。
“你今晨到的还是昨晚到的？”顾芯给顾恩牵了牵衣领，问道。
“昨天夜里到的，都快寅时了，所以没有去找你，住了客栈，今早上睡醒了去衙门找刘大人，正好就遇到了白二了，这不就跟着来了吗？”顾恩解释道。
他出生在年尾，顾芯出生在年初，两人相差不到一岁，但顾芯是非常有姐姐的自觉性的。
顾恩也喜欢被姐姐们照顾，当然，也习惯了被姐姐们虐待和欺负。
“那咋不在城里休息一天？”顾芯道。
“这两个月习惯了在外面跑，休不休息的都没事。我这不是怕你今天解决不了吗？而且，我也对你破案很好奇呀！忍忍那兔崽子可是把几个案子都给我说了，还非常坚定的表示，我比你傻。所以，我就想来看看了。”顾恩无奈地道。
要不是收到顾忍的信，他可能还要六月才慢悠悠地从江南出发，但顾忍说跟爹都说了他要跟顾芯回家，所以他就只有提前回了。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顾忍说他这次要是跟三姐一起回家的话，肯定会遇到他一生中很重要的人和事，反正说得挺玄乎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