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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锦凰     卦妃天下txt下载     卦妃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796章:他的情网

    “明日不便。”不等夜摇光回答,温亭湛便严词拒绝。

    “温公子怎知夜姑娘明日不便?单某仿佛听闻,温公子并未居住夜府。”单久辞用着平淡的言词戳着温亭湛的心窝子。

    岂料温亭湛毫不介意单久辞在场,眉目舒展,侧首问着夜摇光:“摇摇,我难道不住在家里么?”

    夜摇光真恨不得踢这厮一脚,看着他亮晶晶的目光,心里也把单久辞记上一笔,本来她都没有原谅他,还打算让他在门口多睡几天,单久辞这么插一脚,害的她不得不当着外人的面维护他:“怎么,你的状元府就置办好了么?”

    这也算是间接的答应了温亭湛登堂入室,于是温公子非常会把握机会:“自然还没有,那是我们日后久居之地,自是要按照你的喜好来置办,我正打算与你商议,明日我们就去街上看看,你喜欢什么我们就买什么。”

    “温公子竟然连此等之事也要夜姑娘亲力亲为么?”单久辞突然道,言下之意,就是他不够疼爱夜摇光,让她劳累。

    “单公子有所不知,温某自小的一切都是摇摇打点。这看似费心之事,彼之砒霜我之蜜糖,等到单公子日后寻到心仪女子,且有幸与之共结连理便会明白其中乐趣。”论打击情敌,温亭湛是毫不客气和手软。

    夜摇光听着温亭湛阴阳怪气的话,觉得他脑子有点病,突然变得这么幼稚,于是把他拉到身后:“明日我有事在身,当日之事单公子无需介怀,原是我之故,将妖物逼到了茶楼,真算起来倒是我应当歉意,让福王殿下和单公子都遭了一场无妄之灾。”

    “夜姑娘对谁都是这般善解人意么?”不料单久辞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夜摇光皱眉,表示没有明白了单久辞的意思。

    “适才在大殿之内,夜姑娘对慧敏郡主,此时对单某与福王。”单久辞解释了一句。

    夜摇光顿时舒展了眉峰,她摇着头道:“这不是我善解人意,我只是就事论事,我这个人看什么都看得透,在我眼中不损害我之利益的人之常情都可以被理解。郡主心悦一个人非她能够控制,并非她之错,她只不过爱上了故而用正大光明的手段争取了而已,这是忠于自己的心,我自然不会因此而记恨她。”

    “正大光明的手段么?”单久辞若有所思道,“若是不折手段呢?”

    “单公子,我夜摇光的男人,只有我不要的,没有谁能够抢走的。我这个人还真的怕有人跟我玩阳谋,更喜欢有人对我耍阴招。因为跟我玩阴谋的人最后都不会有好下场,我自然没有无双的智慧……”说着夜摇光抡起了拳头,“可我有过硬的拳头。”

    说完,夜摇光就扔下告辞二字,转身就走到了自己的马车上。

    夜摇光一走,温亭湛就变了脸,他面色浅淡,目光幽冷沉寂:“单公子,五年之约已到,温某随时恭候单公子赐教。”

    “温公子,单某突然发现,你我之间恐怕不止要在朝廷一较高下。”单久辞颇有些挑衅意味的说道。

    “单公子,你生在权贵之家,涉足朝廷尚且比温某早了十载,却似乎也奈何不了温某,更遑论是温某比你早了十年的其他之处。”温亭湛伸手弹了弹夜风之中轻轻飘扬的衣袍,慢条斯理道,“温某奉劝单公子将心思多放在朝堂,争取有能力争取之物,莫要痴心妄想肖想不该肖想之人,温某暂时还不想和单公子殊死相搏。”说着,温亭湛目光放柔看向前方等着他的马车,“夜深了,单公子早些回府歇息,告辞。”

    单久辞看着温亭湛大步离去,他负着手,广袖在他行走之间猎猎款摆,那一股子从容如月光一般自然倾泻。

    温亭湛一上马车就见夜摇光坐在最顶端,闭目养神,他自然而然的想要靠着夜摇光坐下,哪知他才刚刚一坐下,夜摇光就起身换了个位置,弄得他尴尬不已,伸手摸了摸鼻子,又厚着脸皮凑上前。

    “你不热么?”夜摇光睁开眼睛淡漠的看着他。

    温亭湛的脸一热,能言善辩的他此时却不知道怎么说话。

    夜摇光换了一个位置:“我热。”

    准备起身再凑上前的温亭湛只能老老实实的坐下去,然后低声喊了一声:“摇摇,我保证我日后再不会如此,你莫生气了可好?”

    夜摇光冷着脸不说话。

    “摇摇,这三年我无时无刻不再想你。白日里,想你可有吃饱;夜里,想你可有安眠;天热了,想可有人为你解闷;天寒了,想可有人为你添衣……我想你,想到看到的一切都在无时无刻变成你的模样……”他低低的声音,隐含着无尽的思念和深情,每一个字都仿佛一根羽毛轻轻拂过了夜摇光的心房,让她的心轻轻的颤栗,“可是等我回来了,我却近乡情怯,我在想我遗失了三年的时光,我要拿什么来弥补这三年对你的亏欠,你的生辰、每一个节日,你的欢乐你的泪水都没有我的陪伴。可是时光已经逝去,我无能让岁月倒流,这是一辈子的遗憾,所以我想用我的方法来弥补你。我能够给你的唯有夫荣妻贵,也许这并不是你想要的,可却是我倾力想要给你的。所以,你不要生气了可好,温亭湛他是一个不太懂讨女孩子欢心的傻瓜,他只是用了自以为是的错误的方法想要让他心爱的女孩子高兴,他此刻知晓他错了,摇摇就念在他以往不曾犯大错的份儿上,宽恕他一次好么?”

    夜摇光觉得鼻子有些酸,她低头看着不知何时蹲在她的面前,握着她的双手贴着他的脸的温亭湛,对上他如同揉碎了银河一般璀璨而又神秘幽远的眼眸,她的心都化在了他的眼中。

    人都说她把温亭湛吃得死死的,可谁又知道温亭湛才是把她看得透透的,他总有办法三言两语,无需多么信誓旦旦,无需多么深情告白,就让她无法自拔的陷入他的情网之中。

第797章:言归于好

    “湛哥儿……”夜摇光双手摩挲着温亭湛的脸,她的眼中快而复杂闪过的情绪就连聪明如同温亭湛也没有捕捉到理解透。

    莫名的温亭湛心头闪过一丝慌乱,他握紧了她的手。

    “姑娘,少爷,到了。”温亭湛还没有开口,马车就已经停了下来。

    夜摇光的情绪已经平复,她转而握住了温亭湛的手,拉着他一道下了马车,到门口迎接的幼离等人看着这一幕,脸上的笑意加深。

    温亭湛有些晕乎乎的,他犹自不敢相信,他竟然这样轻松的就过关了,直到被王一林服侍着洗漱沐浴换了一身衣衫,他才醒过神,而后他去寻夜摇光,可却被留下来的宜宁拦下:“少爷,姑娘说让你好生安歇。”

    于是温亭湛的心又一下子从高空抛落谷底,看着已经熄了灯的夜摇光的房间,温亭湛到底没有硬闯,他要回去好生想一想,理一理他的思绪,在任何时候都冷静自持,天山崩于前都可以面不改色的温亭湛此刻却有些举棋不定,他害怕一步错,就彻底在他和夜摇光的心尖划下了伤痕,于是他揣着一颗沉甸甸的心,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却坐在床榻之上一夜未眠,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夜摇光会是这样的反应。

    次日,温亭湛洗漱之后也无心练剑,他直接去了饭堂,就见夜摇光已经坐在桌前等他,见到她到来,如同以往一般用眉头示意他快坐下:“快来尝尝,我亲手做的,看看和你记忆中的味道是否一样。”

    温亭湛有些小心翼翼的坐下,他一直安静的看着夜摇光,想要看出点什么不一样,却见夜摇光一直再给他夹吃食:“看着我做什么,难道看着我你就能管饱?再不吃就冷了。”

    “哦,好。”温亭湛乖乖的就拿起筷子,开始用餐。

    夜摇光时不时的看着他,他就仿佛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般拘谨,夜摇光给他什么,他就乖乖的吃什么,目不斜视。尤其是她的目光投过去的时候,他会本能的紧张,夜摇光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等到温亭湛吃饱了,夜摇光才道:“湛哥儿,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么?”

    “没有。”温亭湛绷直了背脊,语气非常的坚定。

    夜摇光双手撑着下巴,歪着头看着他:“既然没有,你为何这般小心翼翼,且听话乖巧?”

    “我是怕你还在生我气。”温亭湛轻声道。

    “聪明的淇奧公子,你没有说实话。”夜摇光站起身,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你现在在想我怎么就突然转变了态度,不但不把你赶出去,也一点不生气,还好似从前,态度转变太大,所以你心里不踏实。你担心我在憋着一股气,可你又不敢问我,怕我突然发作。怎么在你心里我成了如此可怖之人么?”

    “摇摇……”

    不等温亭湛说完,夜摇光捧着他的脸,让他仰着头和她对视:“合着我们家湛哥儿还有受虐倾向,我不计较你反而不安心,那好啊,我们就好好算算账可好?”

    “摇摇,真的要算账么?”温亭湛漆黑幽深的眼眸犹如小鹿一般纯真,无辜的望着夜摇光。

    “要。”

    “不可以商量?”温亭湛咽了咽口水,露出怕怕的模样。

    “不可以。”

    “那好,摇摇,你温柔些。”温亭湛视死如归的闭上眼睛,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夜摇光就知道这厮在装无害扮柔弱,不过看到手中的这张完美无瑕的脸,夜摇光还是俯下身,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然后技术渣渣的夜摇光,也学着温亭湛昨日那样笨拙的吸吮他的唇瓣,他的口齿间还残留着没有漱去的清粥淡香,合着他身体里独特的清香,令她有一种吃上瘾的感觉,于是大胆的深入,他非常配合的张开嘴接纳她,而后反客为主迅速的掌握了主动权。

    不知不觉间夜摇光已经被温亭湛拉着坐在了他的怀里,他们彼此缠绵的拥吻着对方,情到浓时竟然忽略了周遭,直到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允禾,出大事了……”

    原来幼离将下人都遣走,就是为了给夜摇光和温亭湛单独相处的时间和空间,却没有想到她忘了派人把守着,毕竟想到自己两个主子的身手了得,一般人靠近也会警觉,却没有想到两人已经浑然忘我,而陆永恬和闻游等人进入他们的宅子从来不需要通报,而且两人来的是大堂,不是他们的卧房,所以两人一转身,单只脚才踏入屋子,就撞上这一幕,顿时尴尬不已,闻游连忙退了出去,陆永恬傻愣愣的说道:“我、我什么都不曾看到……”

    这时候夜摇光已经推开了温亭湛,直接从屋子后方离开。

    温亭湛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和在夜摇光面前纯真无害不一样,他的面色浅淡,整了整衣襟,才站起身走了出去,闻游和陆永恬只觉得温亭湛的目光凉凉的……

    “出了什么事儿?”温亭湛在院子里的石卓前坐下。

    “永安王妃畏罪自尽。”闻游也坐下来。

    这时候得了夜摇光的吩咐,宜宁带着人送上了茶点,温亭湛挥了挥手让他们搁下来,然后退下,他亲自拎着茶壶给他们二人倒上一杯:“意料之中。”

    永安王妃是个刚毅果决有手腕的女子,这样的情势,要将永安王捞出来,就必须要有人认罪,而这件事从始至终其实没有沾过永安王的手,如果永安王妃愿意以死谢罪,并且揽下所有的罪责,永安王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大事。

    “陛下已经将永安王放出牢房。”陆永恬道。

    “你们怕什么?”温亭湛淡笑,“我从未想过如此简单就将永安王给拿下,永安王妃之死不过是刚刚开始……”

    “我就知道允禾心中自有成算。”听了这话,陆永恬伸手拍了拍闻游的胸口,一副怎么样我说的对吧的模样。

    温亭湛端着茶杯的手,细长如玉,树叶间投落的阳光在他微曲的关节上折射出玉一般的光泽:“回去告诉士睿,琉球战事将起。”

第798章:推迟大婚

    “打仗?”陆永恬顿时兴味盎然,两眼都开始冒光。

    “嗯,打仗。”温亭湛笑道,“听说你和卓姑娘正在商议纳吉之期?”

    陆永恬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我今日来,原是打算请小枢给我和妍儿算个好日子。”

    “恐怕要放一放。”温亭湛看着陆永恬,“左不过也耗了这么多年,再多等上一年也不急,待到明年你归来,定然今非昔比。”

    “好,允禾,我听你的。”陆永恬几乎没有犹豫。

    虽然明光的事情经过那日夜摇光的话后,他和卓敏妍把话说开了,也放下了心头的结,可依然有一根刺,这根刺的根源就是他的身份比不上卓敏妍,如果没有这个根源,如何会有后面的设局,所以他一直想要奋力的改变,否则到底意不平,为此别说一年,便是三五年他也在所不惜,好在陛下赐婚,可却没有干预他们的婚期。

    “那你呢?”闻游问道。

    “我……”温亭湛顿了顿,“下个月就是士睿大婚,我恐怕也要推到明年。”

    闻游听了皱了皱眉,低头沉思起来。

    “你有话就直说便是。”温亭湛见此便道。

    “我原是打算谋外放。”闻游道,既然温亭湛说了琉球战事将起,那他必然也是要去的,不然不会说大婚推到明年,帝都就只剩下他护在萧士睿的身侧。

    温亭湛的指尖转了转杯子才道:“你先在翰林院待上一年,多熟悉一番京中的势力,去了地方上反而更有利。”

    本朝不但没有非翰林不入内阁的风俗,也无科举出身之人一定要在翰林院呆满三年的规矩,运作的好自然是随时可以抽身。且地方官员有几个不是朝中有人?把这些都摸清了,再去地方上任职会更加游刃有余。

    闻游自然也是知道这一点,他原本以为温亭湛要在京中坐镇,这才放心的想要早一点外放,既然温亭湛是这样的打算,那他就先留一年。

    三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时辰尚早,并没有留他们两吃午膳。因为推迟了婚期,陆永恬也先不去寻夜摇光占卜吉日,而是赶着去寻卓敏妍坦白。打发了两人,温亭湛才回到内院去寻夜摇光,就见夜摇光正在他的房间内,将两盆白鹤芋搬到了他靠窗的案桌之上,推开窗恰好与绕进来的他四目相对。

    “快过来看看。”夜摇光对着温亭湛招了招手。

    温亭湛便快步的走进屋子,看到夜摇光面前的白鹤芋伸手抚摸着白色的花瓣:“这花倒是清雅。”

    “这是仲尧凡送来的花种,我给培育出来,这花放在屋子里对身子好,也好看,我去年开始培育,就盼着它开花的时候,你会回来,没有想到你还真的回来了。”夜摇光对温亭湛说着,“我在你的屋子里布了阵法,可以维持一个恒温,如此这花便会四季常开。”

    “我很喜欢,谢谢你,摇摇。”温亭湛俯身在夜摇光的发间落下一吻,而后轻轻的将夜摇光揽入怀中,让她偏头靠在他的肩膀,“摇摇,我们明年大婚可好?”

    “好啊。”夜摇光干脆利落的回答。

    原本准备千言万语想要解释的温亭湛顿时被堵住了,夜摇光这样毫不犹豫让他心里一闷,纵然明知道夜摇光定然不是不愿意嫁给他,可还是不高兴,像个闹别扭的孩子不言不语。

    摸了一会儿枝叶的夜摇光感觉到不一样的安静,才从温亭湛的怀里挣脱,转头看向温亭湛,见他抿着唇,垂着眼帘。

    “噗嗤。”实在是觉得温亭湛闹别扭的模样太可爱,夜摇光转而捧了他的脸,踮起脚尖,在他的脸上狠狠亲了一口,“我不闹脾气,你还不乐意,我可是女儿家,哪里能够催促你赶紧娶我,虽则下个月我便二十有三,在旁人眼里我已经是老姑娘,可在我眼里二十三还是小姑娘,我才不要恨嫁急嫁,明年挺好的我恰好两个轮回岁数。”说着顿了顿,夜摇光问道,“你们这里没有本命年不宜嫁娶之言罢?”

    前世很多地方本命年是忌讳嫁娶,但夜摇光明年其实并不是本命年,她是虚岁二十四。

    “没有。”温亭湛抿着唇回答。

    “你在不高兴什么?”夜摇光双手从他的腰间穿过,抱着他紧窄的腰,借力微微向后仰着头看着他。

    温亭湛伸出手臂扶住她柔软的腰肢:“我宁可你闹。”

    果然,再成熟睿智的男人在心爱的女人面前都是一个幼稚的孩子,夜摇光笑着伸手捏了捏温亭湛的脸蛋:“我闹什么,我知晓你是想让明光安息,有事情去做才要推迟婚期,更何况明光才过世不到半年,我们大婚也不好请宣家的人,自然就见不到开阳,你我的婚礼若是缺了开阳,何尝不是一种遗憾。三年都过去了,再等一年又算得了什么?更何况我们朝夕相对,除了不能……”说道这里,夜摇光顿时不知道如何开口,便顿住了。

    倒是温亭湛格外的坏,明明领会了夜摇光的意思,却不怀好意,一脸好奇的问她:“不能什么?”

    夜摇光毫不手软的伸手拧着他腰间的软肉,恶狠狠道:“让你装糊涂!”

    “好了好了,我错了。”温亭湛连忙告饶,脸上露出吃痛的神色。

    “真的很痛?”夜摇光松了手,有些担忧道。

    “痛,如何不痛?”温亭湛点头,而后深邃的目光锁住她,“可只要是摇摇给我的,酸甜苦辣痛都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你这张嘴,可真是甜死人。”夜摇光嗔了他一眼。

    “我可记得摇摇最喜欢吃甜食……”

    说着,温亭湛的嘴又堵了上去,不再急切,而是用无尽的温柔将早上被中断的一切给继续,干柴碰上烈火,自然是一触即燃。夜摇光仍由温亭湛的吻从她红肿的唇瓣一路落到她的脖子上

第799章:心有朱砂痣

    在最情-迷的时候,夜摇光以为温亭湛会继续,他却停了下来,轻轻的吻着她,克制着平复着自己的欲望。

    “湛哥儿,我愿意的……”

    不等夜摇光的话说完,温亭湛狠狠的咬了咬她的唇瓣,声音沙哑而又压抑:“不准再引诱我,我想要给你最完美的洞房花烛夜……”

    也许温亭湛如果在夜摇光的前世生长过不会这么固执,可这个时代,只怕任何一个女孩子都渴望着最完美的洞房花烛夜,那是一种绝对的尊重,想到这里,夜摇光的心里一阵感动。但她其实并不太看重这个,可她是女孩子,总不好说出口,虽然她同样渴望着他,而且白日宣淫什么的,她还没有开放到这个地步,琢磨着等到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她一定会把这个美味可口的少年郎给吃了!

    两人在房间内耳鬓厮磨了好一会儿,才在用午膳的时候分开。下午的时候两人都没有去午睡,温亭湛这三年的经历,他都编织了一份谎言在这一个多月的信中断断续续的告诉了夜摇光,而夜摇光就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将这三年她的事情完完全全的告诉温亭湛,最后着重讲了月九襄之事。

    末了,就打量着温亭湛:“难道皇家女子都喜欢你们这一款?”

    “我岂是岳书意之流?”温亭湛立刻反驳,“摇摇可不能迁怒。”

    “哼,算你昨夜应答得体,你说要是我昨夜不在场,你是不是就不会那般说?”夜摇光等着温亭湛质问道。

    哪知温亭湛竟然很干脆的点头:“自然。”

    “你!合着那些话你就是专门说给我听的?”夜摇光怒,抡起拳头朝着温亭湛揍下去。

    温亭湛伸出大掌包裹住夜摇光的拳头,用了力握在手里,轻轻的揉着,目光揉碎了银河一般璀璨:“我的心意自然只需要向摇摇表明,何须与旁人多言。”

    夜摇光的怒气顿时就消了,她有些抑制不住的唇角上扬,却觉得没有面子而用力压制,哼了一声:“那你打算如何回绝?”

    “心有朱砂痣,目及白米粒。”

    心中已经有一颗无人可以代替的朱砂,看到任何女子都不过是一颗廉价的米饭,够直白,够冷漠,也够温亭湛。

    心口仿佛覆了一层熬化了的糖,滚烫的甜涌了进来,让她整个人都沉浸其中,她再也忍不住绽开了甜蜜幸福的笑容:“湛哥儿,我想用生生世世的轮回换来和你共度一生,只要这一生就好。”

    她想好了,她依然还会修炼,但等到他百年之后,她就自毁修为,她要与他葬在一起,她要和他永世不分离,他去轮回她也追着。

    “傻瓜,一生你便满足了。”温亭湛捧着她的脸,“我们要生生世世,摇摇,你要努力的修炼,无论我轮回到何处,你都有能力寻到我,若是那一世我有幸成为修炼之人,你便收我为徒渡我修炼,我们便可以成为真正的神仙眷侣。”

    “我就是没有你聪明。”夜摇光点头:“好,我一定好好修炼,我一定会飞升成仙。就如你为我努力站到权利的巅峰造福百姓一样,我定然会成为屹立在最高处的神,我一定会寻到你,我们一定会有永生永世。”

    “嗯,我们相约永生永世。”温亭湛用额头蹭着夜摇光的额头,笑着满眼都倒影这她的容颜。

    没一会儿,幼离来报,说有位姓喻的姑娘求见。姓喻?那只可能是萧士睿即将大婚的正妃,枢密使喻老的孙女喻清袭,夜摇光疑惑喻清袭在大婚之前来寻她是为何,但人家登门了,她总不能避而不见。

    “去见见吧,把阴珠给我,我与月九襄谈谈。”温亭湛顺势而道。

    “好。”夜摇光只当温亭湛是想问一些关于岳书意的事情,并没有多想就将阴珠给了温亭湛,而后离开了房间,去了待客的小花园。

    清风阵阵杏花粉,郁香幽幽馥袭人。

    这是夜摇光看到喻清袭的第一反应,她真的是一位独特的美人,不过二八年华,一袭浅碧色襦裙,粉蓝色外袍,臂弯淡黄色轻纱披帛,站在花园的杏花树下,时值杏花盛放的时候,花瓣在清风之中飘飞,偶尔两三只彩蝶翩跹而过,将她清丽脱俗的容颜映衬得更加绝色。

    “清袭见过姐姐。”喻清袭看到夜摇光先一步行了礼。

    夜摇光正准备还礼之时,却被喻清袭拦下:“姐姐可莫要折煞我,就连王爷都敬待姐姐,清袭哪敢受姐姐的礼。”

    “喻姑娘请坐。”夜摇光也没有非要分得那么清,喻清袭和萧士睿的夫妻关系是铁定了,于是就招呼着喻清袭到已经摆好点心茶水的小亭子你坐下。

    “其实清袭早就想来拜访姐姐,只不过家中祖母一直抱恙,还请姐姐勿怪。”喻清袭坐下后对夜摇光道,夜摇光亲自给她斟的茶水,她也双手接过。

    “我和士睿曾在白鹿书院共读,他唤我一声姐姐,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夜摇光说着便道,“我听闻你喜花茶,这是我今年闲来无事所做的蜜桃花茶,你尝一尝。”

    “香气宜人。”喻清袭闻了闻,才浅尝道,“入口芬芳,姐姐是个懂享受之人,也是一个手巧之人。”

    “你若是喜欢,我便赠你一些。”夜摇光道。

    “那就却之不恭,先多谢姐姐美意。”喻清袭很高兴的说道,“其实来前,也去打听过姐姐,我听闻姐姐最擅地师之道,我在家中也读过几本书,曾祖在世时也喜欢钻研玄学易礼,我幼时承欢曾祖膝下也略有接触,只觉得生涩难懂,繁复多变,故而对姐姐多有敬佩,还以为姐姐会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今日一见,才发觉姐姐甚是亲和,我该早些来拜会姐姐。”

    “你可以与士睿一般唤我。”夜摇光对喻清袭印象极好,尤其是看了面相,喻清袭是个聪慧机敏正直的女子,所以对她的态度也亲昵了起来。

第800章:难得糊涂

    “摇姐姐。”喻清袭自然落落大方的喊了一声,“我的小字素微。”

    “素微。”夜摇光从善如流的喊道,“你今日来是单纯的拜会我呢,还是想打听一番士睿?”

    喻清袭清丽的小脸一红:“什么都瞒不过摇姐姐,我自然是真心想来拜会摇姐姐,当然也想知晓王爷的喜好,王爷从小住在宫内,十岁上就去了军营,后又去了书院,就连娘娘和王爷相处的时日都不长,我实在是想不出其他法子,细细算来和王爷最亲近的女子也就只有摇姐姐……”说到此,喻清袭连忙解释,“我并无旁的意思,摇姐姐莫要介怀。”

    “我知道,你别急。”从喻清袭能够放下枢密使府千金的架子,主动登门到她的府上,言辞对她也诸多敬重上看来,喻清袭就是一个聪明的女子,且是一个想要好好和萧士睿过日子的女子,所以夜摇光对她格外的优待,将萧士睿的一切都细细道来,“士睿这个人啊……”

    喻清袭听得很认真,有时候夜摇光讲到萧士睿的喜好,喻清袭就更加的用心,于是夜摇光就讲的越发仔细,两个女人在这里说着,而温亭湛则在院子里警告月九襄。

    “既然摇摇答应要为你化解怨气,我自然会倾力相助,至于其他之事,我希望你守口如瓶。”温亭湛淡漠的对着经过一天一夜已经冷静下来的月九襄道。

    “我没有想到当日在九陌宗屋子里的人竟然是你。”月九襄其实在昨日温亭湛在街道之上将夜摇光拥入怀中,就感应到了温亭湛身上阳珠内的魔物,因着阳珠和阴珠的至阳至阴之灵过于纯粹和浓郁,就算是渡劫期的真君不多加留意也只能察觉两颗珠子,无法察觉珠子里的东西。但是阴阳双珠是可以互相感应。

    而昨日夜摇光的情绪过于低落,她并不想再给夜摇光添困扰,却没有想到昨夜她就遇上了岳书意,将这件事抛到了一边,等到她冷静下来,夜摇光一直和温亭湛在一起,并且已经用神识隔绝了她。将她放出来之时,她已经和温亭湛独处。

    “我之事无须向你解释,不知内情之人也无权置喙他人之事。”温亭湛淡声道。

    “你放心,我被男人所伤,但也没有偏激到认为这世间男子都是一般货色,我也无意想去打探什么,我信你不会行迫害夜姑娘之举,自然就不会干涉你们之间事。”月九襄保证道,“不过,魔终究是魔……”

    “你个老女人,你想说什么?”不等月九襄说完,魔君不干了。

    “我是老女人?”月九襄冷笑道,“你怕不知比我大了多少倍,你又是什么?老不死么?”

    魔君:……

    温亭湛扬了扬眉,这一鬼一魔竟然斗起嘴来了,于是他也不嫌事儿多,就将两颗珠子放在房间,让他们打发一下无聊时光。自己走到书房,看了一会儿书,见日头都偏西,夜摇光竟然还没有来寻他,于是便起身去将偃旗息鼓的阴阳二珠拿在手中去找夜摇光。

    夜摇光倒是和喻清袭没有聊多久,也就一个多时辰,可还没有送走喻清袭,罗沛菡就红着眼眶来寻她,意犹未尽的喻清袭非常善解人意的告辞,将时间留给了罗沛菡和夜摇光,将喻清袭送出门约好了改日,夜摇光才来寻罗沛菡。

    “你这是怎么了?和蚊子闹别扭了么?”夜摇光轻声问道。

    “灼华姐姐,我总觉得少谦有事在瞒着我。”罗沛菡哽咽的说道,“尤其是子嗣之事,每次我一提到他总是避开,总是让我莫急,说不是我之故,但我一追问他就顾左右而言他……”

    夜摇光听后叹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罗沛菡的手:“你为何想知道呢?”

    “我不知道心里不踏实。”罗沛菡擦了擦眼睛道。

    “云舒,我问你蚊子待你如何?”夜摇光突然问道。

    “他待我极好。”罗沛菡道。

    “他可会伤你?”夜摇光又问。

    罗沛菡想了想摇头。

    “既然如此,他不想说的话,你又何必非要追根究底?”夜摇光握住罗沛菡的手,对上她有些茫然的目光,接着问道,“你可知湛哥儿回来,我为何要将他赶出家门?”

    “他隐瞒了你……”罗沛菡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是,他隐瞒了我,可却不是他偷偷去考试,明明就在身侧却故意避而不见。”夜摇光说到这里时,温亭湛恰好走到院子外,但由于他拿着阴阳双珠,阴阳之力将他的气息完全遮掩,就连夜摇光都不知晓,“我将他逐出家门,不是因为恼怒,而是因为想他向我坦白。湛哥儿他懂我比我自己更胜,我不敢说我知他比他自己更多,却也不会逊于他。他不是那种为了给我荣耀,而让我多受一日相思之苦的人。他明明回来了,却对我避而不见,定然是见面之后,有着更可能伤害我之事发生,思念之苦与之相比微不足道,所以他才宁可自己忍着思念我,也让我忍着思念他而不见我。”

    罗沛菡瞪大了红肿的眼睛,她从来没有想到夜摇光竟然是这样想。

    “我想到他离开的三年,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我不喜欢他独自承担痛苦,我想与他分担一切,所以我才会以此相逼……”夜摇光轻轻的扯开唇角,“其实也是试探,若是我都这般了,他还不愿对我说,那证明他态度坚决。后来我想明白了,云舒,夫妻间难得糊涂。既然湛哥儿他待我比待他自己好,爱我比爱他自己更甚,他苦心想要隐瞒的,自然是一定为我好的,我又何必一定要硬生生的撕开,辜负他一片心意呢?我其实隐约猜想到是因我之故,他不想我难过不愿我伤心,说我逃避也好,自私也罢。既然他付出一切,甚至不惜欺骗我也是想我无忧无虑,那我就成为他所想见到的模样,因为我对他的爱,不会因为多了一份愧疚而变质,也不会因为少了一份愧疚而变淡,我只要知道他对我情比山重,爱比海深,而如今他好好的回到我身边便好。”

第801章:宅子不能改?

    夜摇光的话莫说罗沛菡,便是温亭湛的冲击也大,他一直以为他隐瞒的很好,如今才知道原来他的费心隐瞒恰恰将自己暴露。原来,他们之间,从来不是他一个人了解至深。

    忽而一阵清风吹来,缕缕浅淡的芬芳飘过鼻息,袭入心口,他觉得有什么温温热热的包裹着他的心口,无声的转身离开。

    “灼华姐姐,我想我懂了。”罗沛菡若有所思道,“既然我知晓他待我好,还有什么可求,做人要知足方能长乐。”

    “你明白就好。”夜摇光伸手拍了拍罗沛菡的手,“我便不留你用晚膳,蚊子定然是知晓你来了我这里才没有追来,可他心里未尝不焦灼,早些回去让他安心。还有云舒,有些事强求不来,你不要太在意旁人怎么想怎么看,你是蚊子的妻子,你有责任他何尝没有,在旁人都逼迫他给他施压之时,你应该陪着他安慰他,夫妻之间,任何艰难困苦都要一起面对,至于纳妾之事,蚊子没有开口,你就更没有资格开口,他尚且在坚持着待你好,你没有权利糟蹋这一份好。”

    罗沛菡睫毛颤了颤,才坚定的点头。

    夜摇光将她送到门口,却见闻游纵马前来,罗沛菡一个矜持的姑娘也忍不住不顾夜摇光还在场,就奔到闻游的怀里,低声忍着错。闻游安慰了她一会儿,才将她到夜摇光的面前,道了谢之后,带着罗沛菡离开。

    夜摇光抬头看着即将阴沉下来的天,笑了笑转身回家。幼离已经将晚膳做好,夜摇光拦下了下人,亲自去了温亭湛的房间叫他用膳,两人没有说一句话,彼此给对方夹菜,偶尔抬起头看着对方就相视莞尔。

    用完膳,两人手牵着手去散步,已经好久好久不曾这样静谧的享受着时光,走到花园的秋千架上,温亭湛让夜摇光做上去,站在她的身后轻轻的推着她。

    “湛哥儿,幼离和叶辅沿……”夜摇光望着星空,将幼离和叶辅沿的事情说了出来,原是打算二月的时候给他们两人办婚礼,可后来他们听她说温亭湛三月要回来,硬是要多等上一个月,再加上夜摇光根据两人的生辰八字算了算二月也没有什么好日子,所以也就搁置了,“你看如何?”

    “叶辅沿是个沉稳堪当大任之人。”温亭湛点了点头,“缺了一些考运,他和幼离也算是彼此最好的归属,既然他们两情相悦,那便等士睿大婚之后,就为他们办喜事。”

    温亭湛是不打算放幼离离开,因为没有幼离,夜摇光会很累,既然幼离成了亲也依然伺候在夜摇光的身侧,且叶辅沿也打算跟着他,那么一切都不是问题,他也不打算做那种强拆散姻缘的恶人。如今,也倒是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没有理由反对,且府中也该多些喜事来热闹热闹。

    “还有宜宁和卫荆……”夜摇光趁热打铁道,“他们两人年纪看着也不小,不如一道办了?”

    “卫荆比我尚且小了一岁,急什么。”不了温亭湛却道,“你的大丫鬟没有二十二被想着出嫁,卫荆再磨砺磨砺。”

    他这个做主子的都还没有成婚,哪儿有做下属的先一步的道理?且他正是用人之际,这要是成了婚,他用起来总不能太随意,一个不慎就背了让人家夫妻不幸福的罪名。当然,温公子是绝对不会承认,他是自己没有吃到葡萄,别人也休想吃到。

    十几岁成婚虽然是这个时代的普遍现象,可夜摇光还是赞同过了二十才好,于是也点头赞同温亭湛的话。两人又在花园里说了会儿话,温亭湛如同往年一般将夜摇光送到了房间就转身离开。

    两人一夜好眠,第二日他们去了温亭湛的御赐状元府,两人相携去采购给屋子布置,状元府并不大,是个两进的宅子,可却在北华街,也就是直达皇宫的路,距离宫门口乘轿子只需要一刻钟,这是多少人想都想不到的好地方。

    要知道本朝乃是卯时正(六点)上朝,也就是所卯时初(五点)就得起床,穿戴洗漱用早膳,若是那距离宫门远的寅时正(四点)就得起床,早膳一般都是拿干粮在路上用,若是因为饿肚子在朝堂上发出不雅的声音,那是君前失仪,碰上皇帝心情不好,就等着倒霉。

    “看来陛下对你的确恩宠。”夜摇光将温亭湛的状元府看了一圈,院子比一般的二进院子要小,但却很精致,而且风水特别好,夜摇光只需要随便改一改,就能够改成一个特别好的吉宅。

    “我也挺喜欢此处。”温亭湛看后也很满意,待到这里布置好了,我便搬过来。

    “好。”温亭湛中了状元,他向陛下表面要回乡祭祖,陛下给了他一个月的假期,一个月后他就得上朝。

    本朝破除了高官才能够上早朝的规定,五品以上包括五品都得上早朝,其余若是有要紧之事也可以早朝上奏,平常就直接去衙门。温亭湛现在正好是五品,且陛下赏赐的宅子打点好了却空置,这也是对陛下的大不敬。

    “不过我们把灶头的位置改一改。”夜摇光笑道。

    “听你的。”风水格局温亭湛自然是听夜摇光的,甚至问都不问一句。

    于是夜摇光就更加的上心,用了五日的时间将布置宅子的东西打点好。然后就着人动工,改厨房。因为夜摇光自己也喜欢下厨,再则她现在也没有多余的事情忙碌,故而就亲自来监工,倒是喻清袭和罗沛菡也是好奇不已,都跟着来凑热闹。

    “我说了,你们家这个宅子是大吉之宅,莫要乱改。”夜摇光带着两人去时,正好看到薛大将一个邋里邋遢的老头子挡在外面。

    “老人家我们自家的宅子自家心里有底。”王一林态度很和蔼的说着就看到夜摇光,于是上前道:“姑娘您来了。”

    “你就是这宅子的主人家?”那老头子立刻蹿到夜摇光的面前,“你这宅子不能改。”

第802章:延年宅

    “我这宅子如何不能改?”夜摇光抬手拦下王一林,笑着问道。

    老头子取出了一个罗盘:“小姑娘,你看不懂,可你这个宅子的格局已经极好,我方才入了你的宅子,你这宅子的大门开在离位,灶设在震位,乃是‘司命’,主科甲连绵,震离相配,成生气贪狼木星,此星为木,与离火相生。这宅子上方悬挂状元府,更是能够使状元爷平步青云,功名显赫的宅子。”

    “老人家所言我都知晓,可老人家可看到了对面的宅子。”夜摇光指着对面的宅子道。

    老头子转身看着对面,他手中的罗盘恰好一转,看着罗盘之上所显示的卦象不由一惊:“那也是一个吉宅啊,只可惜……”

    “只可惜被我们压了运道。”夜摇光将他的话说了出来,“我这宅子,乃是离门坎主,成富贵局,乃是难得一见的是延年宅,离门与坎主相配,离卦和坎卦互为延年吉星,离代表着家中女,坎代表着家中男,乃是阴阳正配,灶则有三吉之处,分别是坎灶,可惜坎水克离火,与贾总女子不利,故而不易选。其二便会现如今的震灶,正如老人家所言,主大富大贵,平步青云,可贪狼星凶,吞他人运气纳为己用,而最后剩下的则是离灶,以离门而言,离灶代表着伏位灶,以坎主而言,离灶为延年灶,乃是大吉之选。既然可以利人利己,又为何要伤人利己呢?”

    老人被夜摇光说的心神一震,最后深深的对夜摇光一拜:“老头子受教,姑娘原来是行家,是老头子班门弄斧。”

    “老人家无需如此,并非所有人都愿意对非亲非故之人善意提醒,老人家心胸豁达。”夜摇光也不嫌弃老头子浑身邋遢,亲自扶住他,“我不过是信奉天道轮回,因果自有还报,即便是无心之过也未必没有偿还的一日,并没有老人家所想的胸怀,说到底也只是为了自己而已。”

    “遇见姑娘,是福。”

    老人家认认真真的看了夜摇光一会儿,留下一句话,就转身离开。

    “摇姐姐,真是令我等大开眼界。”等到人走了,喻清袭才满眼敬佩的看着夜摇光,想到夜摇光从容自信的站在那里,那一份气度足够令人折服。

    “行了,快不要恭维我了,我们先进去看一看。”夜摇光摇头笑着当先走了进去。

    却完全不知道他们在大门口的一番争论落入了不少人眼里。尤其是隔壁宅子里的单久辞,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陛下赐给温亭湛的宅子竟然与单久辞的宅子仅仅两道墙,一条小巷的距离,外面的发生的一起,单久辞很快就知晓,到他宅子里面来喝茶的好友听完,不由扇子刷的打开:“温允禾这个妻子的确与众不同,难怪让你这棵老铁树也想开花。”

    单久辞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轻轻的扬起唇角。

    见好友如此,那人又道:“可惜与你无缘,阿辞,趁着心还没有深陷早日抽身,这个宅子还是搬了为妙。”

    “这宅子我住了十来年,为何一定是我让?”单久辞道。

    那人闻言摇了摇头,不曾再说话。

    而夜摇光浑然还不知邻居有哪些,因为还没有正式入住,打算住过后再寻时间正式的一一拜访。因为方才露了一手,喻清袭和罗沛菡都叽叽喳喳的围着夜摇光,想要听夜摇光将关于风水的事情,没有过多久卓敏妍也跑来,夜摇光被三个女人缠得天都黑了,他们府邸各自派人来接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夜间回去的时候,夜摇光将今天的事情讲给温亭湛听,温亭湛最近都在忙着安排一些事情,就等着打点好状元府回乡祭祖,另外还有永安王府的事情温亭湛并没有松手,他的人虽然没有上朝堂,可却暗地里搅和了不少事儿,永安王才被放回去,还没有利用王妃之事在陛下的面前博取一点同情,又被捅出了好几桩与他相关的事情,最后把陛下气得直接勒令他在王府修身养性。

    “这不是便宜他?”夜摇光冷笑不语,让他蛰伏。

    “我既然说了要给何定远一条活路,就不能出尔反尔。”温亭湛解释道,“只有将永安王逼到这样风声鹤唳的境地,才能让他乖乖的收起爪牙不报复定伯府。”

    “我就喜欢湛哥儿这般。”夜摇光听了心里舒服,奖励了一枚大大的香吻。

    温亭湛笑了笑却道:“万昭仪有喜了。”

    “陛下怕是高兴坏了吧?”年近六旬,竟然让女人怀了身子,这证明他身体健朗,证明他还年轻,这是多么值得荣耀的事情?

    “你不怀疑万昭仪腹中非陛下骨肉?”温亭湛诧异,毕竟陛下看着很苍老。

    “若是一个月前我定然会怀疑。”夜摇光道,“当初潜入宫中我见过陛下,虽则只是一面之缘,陛下已经风烛残年,可那日闻喜宴我再见到陛下之时,虽则他的容颜没有变化,可眼中多了生气,浑身的气息也鲜活了起来,陛下应该是得了延年益寿,排毒健体的灵药。”

    “这药原是我送给老师的礼物……”温亭湛已经猜到了褚帝师竟然将药物送给了陛下,旋即叹声道,“又给自己找了麻烦。”

    “你还怕麻烦?”夜摇光伸手捏了捏温亭湛的鼻子,“那万昭仪只怕用不了多久要封妃,她如今正是鸿运当头。”

    “好了,先不想这些,几日前你同我说我那状元府乃是延年宅,我今儿特意去翻了好些书才翻出延年宅,我可算知晓了摇摇为何喜欢。”温亭湛眯着一双细长的凤眼,“原来摇摇心中是这样想,看来我责任重大。”

    夜摇光先是有些不解,待对上温亭湛暧昧的目光才反应过来,一把将他推开,转身就往自己的房间去,出门时对他做了一个鬼脸:“你想得美!”

    延年宅,主夫妇正配,水火既济之之宅,福禄寿齐全,子孙忠义孝贤,生四子,儿孙满堂……

第803章:给她交代

    接下来几日把状元府之事敲定之后,也没有等厨房建好,夜摇光就交给了幼离,然后和温亭湛一道回了豫章郡,五月是萧士睿的大婚,他们得早点赶回来。夜摇光上次去九陌宗之前,还回过老宅一次。而温亭湛已经有近四年没有归家,从三年次秋闱他们去蓬莱岛一直到今天。

    一别四年,他荣耀而归,几乎是整个村子的人连年近八十的老叔公都被人搀扶着到村口里来等他,他们的脸上俱是与有荣焉的激动与兴奋。因为温亭湛一收四元的消息早已经传回来。

    回来之后少不得又是一场应酬,十里八乡能够走的上人情的都送来了厚礼,夜摇光也不用操心,因为阿尼娅已经被幼离培养出来,对这些人情世故也是一把好手,夜摇光清闲之余,自然有人着急。

    “摇光丫头,你和湛哥儿何时大婚?”一直和他们走的近的林婶儿抽了空就凑上来询问。

    “明年。”夜摇光回答。

    “为啥要拖到明年?你跟婶子说说,是不是湛哥儿有了旁的心思?”林婶儿的脸色不好,“你的年纪不小了,湛哥儿也不小了,旁的我们也管不了,可这在我们杜家村,甭管他是不是状元爷也得按规矩来,那么多年若是没有你操持着,能有他的今日?他要是敢给你委屈,你欠我不要受着,我们这些乡情父老都是站在你身后的人。”

    夜摇光的心里格外的感动,她伸手握住林婶儿因为长期操劳而粗糙的手:“婶子你放心,湛哥儿他当着陛下的面立誓……”

    夜摇光将闻喜宴的事儿简略的说了一遍,林婶儿格外的高兴,连连点头:“我家那口子就说我是多心了,可这男人啊别说同湛哥儿这般有了权势,便是多了几个臭钱都恨不能纳个妾,我哪里放得下心,好在湛哥儿是你一手养大,与外面那些男人不一样。”

    “林婶儿放心,我和湛哥儿明年大婚,是因为现如今事情太多,您别担心。”夜摇光又安慰了一些。

    “话是如此,可你也得为你自个儿想一想,你想一想你如今年岁也大了,湛哥儿这都金榜题名了。总得给你先有个交代,你们总不能逢人就解释一遍,否则指不定得多少人嚼舌根子。姑娘家的名声多重要。”林婶子又是一番叮嘱。

    “交代?”夜摇光愣然。

    “就知道你是个傻的。”林婶子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夜摇光,“这大婚可以等到明年,可三书六礼,得先走起来啊,眼瞅着都快五月,如今开始走礼,走到明年也说得过去,这些自然是做给旁人看的,不然指不定多少人都以为你是无名无分的跟着湛哥儿。”

    原来是这样,夜摇光有些哭笑不得,她还真的没有想过这些,因为她从来不在乎旁人的看法,不过对着林婶儿她还是要道:“婶子你放心,湛哥儿他从来不会待薄我,我信他。”

    “你啊!”林婶子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你们年轻人的事儿,你们自个儿琢磨去。”

    夜摇光好声好气的将林婶子送走,折回来时,就见温亭湛抱臂斜靠在她的房门前:“咦,不去应酬那些人?”

    自从回来之后,温亭湛可是个大忙人,她除了三餐和饭后消食基本都见不到温亭湛的影儿。

    “该打发的都打发了,明日我们去永安寺。”温亭湛笑着道。

    “去永安寺干嘛?”夜摇光疑惑,“去拜访老和尚?”

    算起来,温亭湛和老和尚似乎也有好久不曾见面,如果老和尚在温亭湛少不得还真的要去拜访一番,毕竟老和尚助他们良多。

    “请源恩大师帮个忙。”温亭湛神秘一笑。

    每次他露出这种笑容,夜摇光就知道就算她问,温亭湛也不会说,所以她都懒得问,亲自去了菜地拔了水灵灵的蔬菜然后做美食,回到家里吃的都是她宅子里种的蔬菜,味道别提多美了,夜摇光觉得她似乎吃胖了一点点。

    第二日,夜摇光一大早就和温亭湛上了永安寺,比起第一次他们午后才道,这一次就只用一个时辰,站在永安寺的大门口,夜摇光和温亭湛俱是一笑,两人肯定同时想打了当初的艰辛。

    “阿弥陀佛,老衲等小友多时。”源恩大师依然那么老神在在的出来迎接他们。

    说实在,对于这个待遇,夜摇光还真觉得是受宠若惊,可嘴上就是不饶人:“老和尚,我这次来可是蹭白食的,两手空空。”

    说着,还摊了摊手。

    源恩大师永远挂着那种温和具有感染力的笑容,他的声音语调也永远仿佛洗涤心灵的陈钟梵唱:“小友来意,老衲已然知晓,屋舍已经为小友备好,小友请。”

    在永安寺用了午膳,温亭湛就去寻了源恩,他两嘀嘀咕咕说了半个时辰,温亭湛心满意足的拿着一个小纸卷离开,来寻夜摇光。

    “你们两密谋什么?”夜摇光瞅着温亭湛问。

    温亭湛笑着将纸卷递给了夜摇光。

    夜摇光好奇的接过来展开一看,上面是源恩圆润有力的字迹,是一个日期,夜摇光不解:“这是什么日子?”

    “我们大婚的日子。”温亭湛用一种温柔得可以将人溺毙的目光看着夜摇光。

    “你来寻老和尚就是为了这事儿?”夜摇光皱眉,“我自己就可以算好日子,干嘛要费这么大的功夫。”

    “自然是为了堵悠悠之口。”温亭湛站到夜摇光的伸手,圈住她的腰肢,“我舍不得你受一点委屈。”

    若是没有林婶子前头和她说的话,夜摇光或许一时还领悟不了,可现在夜摇光完全明白温亭湛的用意。温亭湛高中状元,她是一个年纪比他还大的童养媳,尤其是温亭湛在闻喜宴言之凿凿对她情深义重,可却不立刻迎娶她过门,只怕很快她就会沦为帝都那些口舌之妇嘴里的笑话。其中内因自然不会告诉她们,告诉了她们也未必信。所以,温亭湛想了这个办法。

第804章:阿湛

    源恩大师是谁?

    举朝皆知的得道高僧,陛下的座上宾。他亲自批下来的吉日,谁敢质疑?温亭湛不娶夜摇光,仅仅只是因为源恩大师批下来的吉日在明年而已,所以这些也被费心嚼舌根,也别生出什么歪心思。光从温亭湛愿意特特为了一个大婚的时日求到了多少人求不到的高僧面前,这份看重已经不需要多用言辞来赘述。

    “湛哥儿,你总是想到这么周全。”夜摇光的心里暖融融一片,无论任何时候,温亭湛总会把所有的事情替她安排到最好,关于她的一切,不论是人,是心,甚至是她觉得无关紧要的名声,他都为她护得妥妥帖帖,有这样一个丈夫,真是可以做一个幸福快乐不用动脑子,只需要爱他并且享受他给的爱的傻子就好,“你会把我宠得又懒又傻。”

    “能把每日雷打不动,风雨无阻卯时起修炼的摇摇宠懒;能把一眼就将我心思看透的摇摇宠傻,这将会是我一生最大的成球。”温亭湛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到时候啊,摇摇就只能眼里心里都是我。”

    “说的我好想现在眼里心里不是你一般。”夜摇光皱了皱鼻子道。

    “是么?”温亭湛歪着头反问。

    夜摇光眉头一竖:“难道不是么?”

    “摇摇都不曾对我说,我哪里会知道?”温亭湛摇着头。

    夜摇光一噎,虽然她的心意表现的很明显,好像她还真的没有对温亭湛说过什么情话,唯一在九陌宗说过一次,却是对着一只狐妖。而和温亭湛对比,似乎温亭湛无时无刻都不吝惜言辞对她表达爱意,这样一想,夜摇光心里还真的伸出了一点愧疚之情。

    “跟我来。”夜摇光拉着温亭湛离开了永安寺,也没有骑马,就是拉着温亭湛的手一路跑着,去了永安寺山脚下,越过山峦和小溪,来到一个山谷。

    山谷内有潺潺的溪流,有恰逢时节飘飞的杏花,粉白的花瓣飘落在清澈的溪流之中,随着水流打着旋儿飘远,清风吹过,拂来凉爽的气息。往上看,初夏的山峦,翠屏叠起;往远看,蜿蜒的山脉,游龙陡峭。

    “这里很美。”温亭湛看着四周的景色,宁静而又悠然。

    “我无意间发现的。”夜摇光拉着温亭湛站到了一个石头上,“你发现了吗?这里说话有回声。”

    温亭湛认真的听了一会儿,似乎真的有回声,就连远传山涧滚下来的水流都有。

    夜摇光桃花一般明艳的眼眸反射这脚下溪水的波光,盈盈动人的含笑看了温亭湛一眼,而后她两手放在嘴边,对着山谷大喊:“温亭湛,夜摇光心悦你,你听见了吗?”

    温亭湛,夜摇光心悦你,你听见了吗——

    温亭湛,夜摇光心悦你,你听见了吗——

    温亭湛,夜摇光心悦你,你听见了吗——

    一声声属于她的声音在风中一层层的如同花朵一般盛开,而后又似乎过了一个春夏,收拢回来,在空旷的山谷之中不断的回响,在蔚蓝的碧空之下不断盘旋。

    温亭湛的心那一刻是震撼的,他漆黑幽深的眼眸深深的凝望着旁边的女子,这个他一辈子都放不下,想要护在怀里的女子。她第一次当着他的面儿,这样大声而又不含糊的对他表达爱意,随风飘动的花瓣洒落在他的肩头,好似拂动在他的心窝,让他整颗心都颤动起来。

    “温亭湛,我爱你!”

    温亭湛,我爱你——

    温亭湛,我爱你——

    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夜摇光转过头看着温亭湛:“以往我说的少,现在我就让山川大地帮我重复,弥补我欠下的,你可喜欢?”

    “喜欢,喜欢极了。”温亭湛揽着夜摇光的腰肢,低着头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眼眸全然是她的倒影,将她的手按住自己的心口,“摇摇,你摸摸我的心,它快跳出来了,我从未这么快活过。”

    感受着掌心下剧烈有力的跳动,夜摇光却心里微微有些涩然,是不是她为他做的太少,所以,只是这么简单的一点事情,就能够让他感动得仿佛她为了他做了多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阿湛,你真是个傻子。”夜摇光低声道。

    温亭湛的目光一亮,抓着他的手都忍不住用了力:“摇摇,你叫我什么?”

    “阿湛。”夜摇光又喊了一声,“在我心里,从很早以前开始,你就不再是一个需要我保护的孩子,我不过是叫成了习惯。其实,从很早很早以前开始,你在我心中就已经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摇摇。”温亭湛激动的一个用力,将夜摇光紧紧的扣在怀里。

    他再也没有比这一刻更激动的时候,状元算什么,他一直想要从她的眼中由一个男孩儿蜕变成一个男人,一个让她可以从心底依靠,正视并且爱慕的男人,他等这一刻不知道等了多久,可他等到了。他的满足,超越了他以往所做的一切事带给他的成就。

    在旁人眼中,温亭湛是个运筹帷幄的神,可在夜摇光这里,他只是一个渴望得到心爱之人认可的凡人。千般算计,万般功名,都抵不上她一句认可对他的肯定大。

    夜摇光被她抱紧都有那么一瞬间呼吸都不顺,很快她运气双手反抱着他,感受着他的力量,和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身。她把头埋在他的肩膀,四周的声音仿佛在那一瞬间都消失,她只听到了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一种欢快犹如跳动在琴弦之上的小精灵般愉悦的跳动。唇角缓缓的扬起,嗅着阵阵花香,轻轻闭上了眼睛。

    从此以后,夜摇光的口中再也没有湛哥儿,只有属于她一个人的阿湛,因为他已经不再是那个陪伴她长大亲人一般的男孩儿,而是一个将给她依靠,陪伴她走完余生的挚爱男人。

    两人是手牵着手走回永安寺,刚刚回到寺里,就收到了小乖乖传来的信件,温亭湛接过来打开,竟然是一封请柬,看完之后对夜摇光道:“六月,戈姑娘和云非离成婚。”

第805章:暂别

    “是陌大哥送来的信?”因为除了她和温亭湛,就只有陌钦才能够指挥得动小乖乖。

    “是戈姑娘亲笔所书,寄到了帝都,士睿让小乖乖送过来。”温亭湛解释道,为了以防万一,他把小乖乖留在帝都,所以他解下信和请柬,就将小乖乖放飞,方向自然是帝都,而后将戈无音的信递给夜摇光。

    夜摇光接过来一看,戈无音的信中提到今年年后云非离就出关了,他的修为大有精益,将云夫人以往给他灌得那些东西都给彻底吸收,少了一个后患,还提到去年云夫人便因云垣而死,缥邈仙宗如今可谓一片愁云,云非离寻她商议过,希望他们的大婚能够让缥邈仙宗恢复一些朝气。

    他们世外之人,并没有守孝三年的规定,一般都是至亲去世半年内不能办喜事,以示对至亲的尊重。按照戈无音所言,云夫人到了六月就已经去世了大半年。

    “缥邈仙宗倒是厄运连连。”夜摇光叹道,她想到了缥邈仙宗的宗主和云笠大长老都是无妄之灾。

    对此,温亭湛保持沉默,转而道:“我们接下来可有的忙,但愿不要再有麻烦事。”

    夜摇光耸了耸肩,无奈的对温亭湛:“我天生下来就是麻烦缠身,你啊,摊上了我,可别想多清闲独善其身。”

    从前世到现在,夜摇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职业的特殊性,她总是摊上一大堆事儿,当然前世也有她想要用忙碌来麻痹自己的缘由,那时候一心只想让自己没有空闲的事情,修炼一到了瓶颈,她就会去寻很多事儿,却在不经意间断了很多人的财源,遭了不少人记恨。从而,养成了她闲不下来的习惯,今生倒好就算她不去找事儿,事儿也会寻上她。

    “能为摇摇排忧解难,我之幸。”温亭湛眼眸之中散开温柔的光。

    这倒不是温亭湛最甜哄夜摇光开心的甜言蜜语,而是发自肺腑,他是真的很享受并且乐意做这些事情,因为这样才能够一点点的在夜摇光的心中将他的形象拔高。

    夜摇光可不知道温亭湛心中的想法,唇角一扬,高兴的转身进了自己的屋子:“早些歇息。”

    “好。”温亭湛点了点。

    两人隔着一道门槛看着对方好一会儿,明明就是在同一个地方,可就是生出了不舍,但这是佛门圣地,处于对源恩大师的尊重,温亭湛也不会厚着脸皮去挤夜摇光的被窝,即便他什么也不会做。

    最后两人僵持了一会儿,还是夜摇光先关上了房门,温亭湛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一夜,两人都是好眠。第二日,他们就寻了源恩大师辞行,夜摇光和温亭湛回到杜家村又交代了一些事情,带了三日,转眼就是四月下旬,温亭湛还有六七日的假日,两人正准备启程回帝都,可温亭湛又接到了小乖乖从帝都传来的信件,这次看过之后,温亭湛的面色沉凝。

    “发什么了何事?”夜摇光连忙问道,“是蚊子他们出事了?”

    夜摇光极少看到温亭湛这样的凝重的脸色。

    “不是。”温亭湛将信递给夜摇光,“是秦敦的妻子突然得了一种怪病,命在旦夕。”

    信中提到了前因后果,秦敦的妻子唐氏一个月前突然出现了夜难安寝,初识大夫都说这是唐氏生了孩子留下的病根,让唐氏不要多思多虑,开了一些安神的汤药,可却完全没有药效,唐氏依然睡不好觉,半月前开始夜夜惊梦,几天前夜中惊起眼中竟然突发幽绿之光,光芒犹如两蹙灯笼一般在黑夜之中格外的醒目,险些没有将秦敦给吓到,秦敦连忙去摇晃唐氏,结果唐氏竟然伸出双手去掐秦敦,最后秦敦一刀将之劈晕,可从此之后唐氏就再也没有醒来……

    “恐怕不是正常的疾病。”夜摇光看完了秦敦的信后,眉头一皱,秦敦是抱希望于温亭湛的医术,可这并不是正常的病症,若是没有前头的夜不能入眠,倒是有点类似夜游症,“你回去帝都,我去吧。”

    还有几日温亭湛就要开始上朝,秦敦在凤翔府长青县为县令,从他们这里到凤翔府就有两千里路,而凤翔府到帝都夜有两千里路,就算是骑上绝驰,这样绕了一圈,再到帝都恐怕夜游六七日,温亭湛完全来不及。

    “我随你一道去看一看。”温亭湛想了想才道:“你带我去。”

    夜摇光御剑而行,从这里到长青县一日即可。

    “湛哥儿,你听我的先去帝都,我知道你不想和我分开,可这件事并不是一两日就能够解决,要耽搁多少时日,我也不知,你才刚刚入朝,万不能因此而落人话柄,我先去长青县看一看,若是非我所想,我再传信给陌大哥。”夜摇光解释道,“你就放心吧,我定然会早些回帝都。”

    温亭湛没有说话,漆黑如同珍珠一般内敛的眼眸静静的看着夜摇光,伸手将夜摇光垂下的头发撩至耳后,指尖轻轻抚摸着她的脸:“摇摇,我已经有三年不曾为你庆生。”

    夜摇光才想到五月初是她的生辰,也就十日的功夫,原来温亭湛是因为这个不愿和她分开,他果然将她的事情无时无刻的记挂在心里。

    心头一暖,夜摇光双手捧着温亭湛的脸,将他的头往下拉,用额头碰了碰他的额头:“我原是没有将这些事放在心上,可我却不能不把你的心意放在心上,这不是还有十日的时间?这十日你就好好去费些心思给我办生辰宴,备上我喜爱的礼物,一定要让我惊喜,五月初四我一定排除万难赶回去可好。”

    温亭湛的双手覆盖她的手上,内敛的眼眸幽静的看着她,抿着唇好一会儿才道:“好,我在帝都等你。”

    夜摇光立马在温亭湛的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真乖。”

    为了解除温亭湛的相思之苦,也是放心不下,夜摇光驾驭着天麟用了一天的时间将温亭湛送到了帝都,在已经归置好的状元府歇息了一晚。

第806章:是妖作祟

    为了避免分别的伤神与不舍,第二日一大早,夜摇光天还没有亮就动身去了凤翔府长青县。然而,她离开之时,恰好一夜忙碌回来的单久辞看到了她的背影,立刻就去寻人打听了夜摇光的去向。因着这件事,只有萧士睿和温亭湛知晓,单久辞自然是没有打听出来。

    “公子,属下无能,没有打听出夜姑娘的去向。”单久辞的得力下属垂首回报。

    “去查一查,与夜姑娘有交情之人可有陷入困境者。”单久辞用着早膳道。

    “你这是何苦?”住在单久辞府中的好友苗鸣看着退下去的人摇头叹息道,“那位夜姑娘,身份非常,她所结交之人还包含我们伸手不及之处,便是她真的是因朋友之故,你也未必查得到。”

    “她与温允禾才重逢不久,若非是交情颇深,不可能让她此时撇下温允禾离去。”单久辞道,“若当真是非世俗之人,我去寻月大师卜上一卦便是。”

    苗鸣皱眉:“阿辞,你已经越陷越深。你须知若真是因世外人之故,你就是知晓她的去因也无用,为何还要去劳动月大师?”

    单久辞的手顿了顿:“温允禾这个人极难对付,夜摇光是他唯一的弱点。”

    “你心中当真如此作想?”苗鸣目光犀利的看着单久辞。

    单久辞唇角一扬:“否则呢?”

    苗鸣悠然的说道:“但愿,她永远是温允禾的弱点。”

    永远是温允禾的弱点,而不会同样也成为你的弱点。

    当天下午,单久辞就知晓了秦敦之事,他在书案上圈出了凤翔府,指尖敲击着桌面,好一会儿对外喊道:“备行程,去长青县。”

    而此时,夜摇光已经进入了凤翔府,天将擦黑的时候,到达了长青县的府衙,恰好碰到了从外面乘轿回来的秦敦。

    “小枢!”眼下青黑,眼神黯淡的秦敦看到夜摇光,顿时明亮了起来,连忙大步上前,上阶梯的时候都险些因为激动而被绊倒。

    “你也不嫌丢人。”夜摇光伸手扶住秦敦。

    秦敦憨厚一笑:“快,我们进屋去。”

    于是一边连忙引着夜摇光进府衙,一边吩咐管家快去准备吃食和房间。

    “先别忙了,带我去看看你夫人。”夜摇光一把拉住秦敦。

    “好。”秦敦心里也急切,夜摇光也不是外人,他也不客套,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带着夜摇光直接去了他们的主屋。

    一进主屋,夜摇光就看到了凡人看不到的一层浅绿色的光芒在屋顶之上浮动,这是妖气!她迅速的破门而入,也不顾里面的丫鬟,掀袍就坐在床榻前,看着唐氏的脸,有一种人之将死的金色,而她却看到两条细长的绿线沿着她的鼻子两侧在浮动。

    夜摇光指尖凝气,迅速掐出一个手诀,点在了唐氏的眉心,五行之气一圈圈的在以夜摇光指尖为中心在唐氏的额头之上荡开。

    被夜摇光拂开的唐氏的丫鬟这会儿醒过神,想要上前制止,却被晚到一步的秦敦给拉开:“让开。”

    “老爷,您怎么能让外男近夫人的身……”唐氏的丫鬟惊慌道。

    秦敦目光一冷:“来人,袖心不知规矩,冒犯贵客,将她拖下去,重责十杖,关入柴房,任何人不得去探视。”

    这时候将唐氏体内妖气驱除的夜摇光收回手,看着气势凌然的秦敦,果然是在官场上打滚了几年的人。看着被拖下去的丫鬟,夜摇光皱了皱眉,这个丫鬟真的太没有规矩,既然是秦敦亲自拦住了她,她心中纵然有着千般担忧,万般不赞同,也不能这样直接嚷嚷出来,若是有外人听到了,他们夫人的名节还要不要?恐怕这个丫鬟的背后有人撑腰,才敢这么大胆,好在她的丫鬟都是自己培养的,应该说好在温亭湛没一堆可以牵制他的莫名其妙的长辈。

    秦敦看了看唐氏的面色,连忙问道:“小枢,露儿她如何了?”

    “你先去换身衣裳,我也有些饿了,我们边吃边说。”夜摇光没有立刻回答,看着还穿着官服的秦敦道。

    秦敦纵然急切,但也不能不顾及夜摇光的胃,于是依言去洗漱更衣,夜摇光在宅子里四处走了走,没有发现不干净的东西和妖物的痕迹,眉头又皱了起来。一边沉思着,一边去了饭堂,等着秦敦。

    很快秦敦就赶来,下人一边上着菜,夜摇光一边道:“你夫人是中了妖气,可你们府邸除了你夫人身上没有任何妖物的痕迹,你夫人佩戴也没有,由此可见你夫人是在外染了妖气。你想一想一个月前你夫人去了何处,这妖物对你夫人应该无所图,既然如此它要么是误伤了你夫人,要么就是报复你夫人。”

    妖怪可不是神经病,没事就找人发泄。如果不是利益冲突,那就是恨意,夜摇光想不明白一个内宅妇人怎么就招惹了妖物。

    “我问过,露儿并没有去过特别之处。”早在唐氏病倒之际,秦敦就查了所有可能染病的病源,“露儿极少出门,她不可能和妖物有牵扯。”

    “如果不是她之故,就是你之因,你想一想,最近你可有遇上奇特的事情。”夜摇光又道。

    “奇特之事……”秦敦皱眉苦思了一会儿才道,“到真有一桩……”

    那是三个月前,衙门接到了一场杀夫案,说是长青县下青山村有个妇人毒杀了丈夫,死者是个货郎,外出贩卖归家用了家中的饭菜,第二日就面色发黑,身体僵硬的死在床上。因为查不到证据,秦敦觉得另有隐情,于是仔细问了犯妇经过,犯妇说她没有下毒,饭菜的的确确是她亲手所做,而她和婆婆早一步用了同样的晚膳,但婆媳二人并没有事情,丈夫因为归家晚,用的是预留的等到他回来再热的饭菜却中了毒,勤奋的妇人又将碗筷都洗干净,完全找不到毒药的痕迹。

    在犯妇的描述中,做饭菜和热饭菜之间的差异就是热饭菜的时候她听到了噼啪声从锅底传来,她只竹片的竹节,秦敦却抓住了这一点,于是他去犯妇的家中,专门研究了炉灶,最后在锅底发现了两条长一尺的大蜈蚣盘在锅的边缘!秦敦眼疾手快的砍断了一条,另外一条跑了。

第807章:蜈蚣毒

    “竟然是蜈蚣精。”夜摇光惊讶道,旋即皱眉,“蜈蚣喜阴,出现在灶头的可能不大。”

    而且已经修炼成精的蜈蚣,怎么会选择在一个普通农户家中盘旋?

    “当真是那两条蜈蚣之故?”秦敦当时一刀砍断一条蜈蚣,心里就咯噔一下,背脊都莫名其妙渗出冷汗,他只当自己是从未见过这样大的蜈蚣,所以一时惊住,就没有往深处想,现在回味过来才懊恼的用拳头砸了砸自己的脑袋,“是我大意了!”

    “这东西你如何防备?”夜摇光宽慰道,“你若都能够识别出妖精,还要我们这些人作何?索性这两条蜈蚣精的修为不高,你夫人中的妖气已经被我驱散,可她体内还有毒,应当是蜈蚣毒无疑,索性中毒并不深,你之前寻得大夫开的药内应当有可以缓解蜈蚣毒之药,所以才误打误撞保住了你夫人的性命,但你夫人中毒已久,我晚点试一试行针可否为她解毒,若是不行,那就不得不寻到这只蜈蚣精的老巢。”

    万物相生相克,毒物十步以内必有与之相克的解药。

    “它为何要对我夫人下手?”秦敦心里很愧疚,夫人这是受了他的牵连遭了无妄之灾。

    “这两条蜈蚣精修为还很低,否则凭你能够杀死?”夜摇光解释道,“你身上戴着我送的符篆,没有形体的妖物都无法靠近你,它心中不甘,自然只能寻你夫人下手,更遑论你让它丧偶,它估摸着也想让你感同身受它的痛苦和恨意。”

    好在这两只蜈蚣精的修为还太低,否则秦敦一家恐怕都遭了毒手。秦敦大婚的时候,她送了一整套的镇宅之物,进来之时发现秦敦都用了,庆幸她当时的明智之举,不然蜈蚣精防不胜防,虽然钻入秦敦家的厨房,在水里分泌一些毒液,后果不堪设想。

    秦敦没有再说话,夜摇光看着他自责的模样摇了摇头,也不搭理他,自己开始用膳,用完膳秦敦也草草的吃了几口,就随着夜摇光去给唐氏施针,虽然将毒素给逼到了一处压制住,但到底无法根除,她用五行之气也只能修复唐氏被毒素侵害的五脏六腑。

    “只能去寻蜈蚣精。”夜摇光凝眉道。

    “我要从何处下手?”秦敦全无头绪,这蜈蚣精又不是人,需要户籍路引,它愿意随时可以翻山越岭。

    “我明日先随你去蜈蚣精出现的那户人家。”夜摇光伸手拍了拍秦敦的肩膀,“你好生歇息,白日里要去衙门,这一县的大小事务都在一个人的肩膀上,别把身子拖垮,你的夫人交给我。”

    “有劳小枢。”秦敦努力挤出一抹笑容。

    “老爷,老爷,您快去看看少爷!”夜摇光才刚刚走到门口,一个年约四十左右的妇人就慌乱的冲了进来,抓着秦敦的衣袍哭泣道。

    “珩哥儿怎么了?”秦敦顿时面色一变,然后就急冲冲的朝着房间的另一个方向跑去。

    秦珩乃是秦敦和唐氏的长子,虚岁才刚刚两岁,原本是跟着母亲住,可后来唐氏生了病,怕小孩子身子弱被过了病气,就另辟了一间屋子。

    夜摇光也跟着过去,屋子距离唐氏也就隔了两间,在回廊上转个弯就到,一踏进屋子就听到方才那妇人哭喊道:“老奴今儿一直陪着少爷,他不哭不闹,就没有多想,到了晚间少爷怎么叫也叫不醒。”

    “请大夫没有!”秦敦焦急的压抑着怒吼。

    “老奴已经让人去请大夫……”

    “让我看看。”夜摇光走到近前沉声道。

    “小枢,你快看看。”秦敦似乎这才想起夜摇光就在这里。

    小孩子独特的小床上,一个面色莹白如玉的小肉团安安静静的睡着,他眉目也是舒展开,完全没有一丁点不适和不舒服之处,难怪照顾他的人也没有察觉他的异样。

    夜摇光掌心运气,悬浮在秦珩的上方从头到尾走了一遍,秦珩身上没有妖气,不是妖物所为,她的手才贴在了秦珩的身上,五行之气蹿入小小的身体,才发现秦珩是中了毒!她解开了秦珩的襁褓,身上没有任何被咬或者刮破的痕迹,目光一沉她侧首看向那哭着的妇人:“你是珩哥儿的奶娘?”

    “她不是,她是露儿的陪房,露儿的奶娘,露儿病后,珩哥儿一直让她照料。”秦敦解释着,然后环视了一周,才低喝道,“奶娘去哪儿了?”

    “她今儿下午身子不适,老奴就做主让她去歇息……”唐氏的奶娘喃喃道。

    “不适?”夜摇光连忙问道,“可是头痛、呕吐、发热?”

    唐氏的奶娘连连点头:“是,她说头疼的厉害。”

    “这是中了蜈蚣毒的症状。”夜摇光侧首看向秦敦,“她应该是被蜈蚣所咬之后给珩哥儿喂了奶,所以她身体里的毒素顺着奶而进入了珩哥儿的身体里,珩哥儿还小,自然承受不了才会出现昏迷。”

    唐氏的奶娘吓得脸色煞白,她跪在地上抓着夜摇光的衣摆:“公子,公子,您快救救少爷,没了他夫人会活不了……”

    “珩哥儿还有救,他应该并没有吃多少奶水。”否则就不是现在这样的情况,早就已经休克。

    “今儿奶娘奶哥儿之时,哥儿便不愿吃,当时奴婢们还说哥儿是知晓夫人不好,心里也难过,晌午的时候奶娘就不适,厨房里也就解暑的绿豆汤,奴婢见哥儿哭闹饿的厉害,就做主给哥儿喂了些绿豆汤。”这时候一个丫鬟上前说道。

    “绿豆汤有清热解毒之效,你的无心之举救了珩哥儿一命。”夜摇光了然的点了点头。

    而后取出银针,给秦珩行针,她刚刚行完针大夫就来了。大夫也说,幸得老天保佑,不然这样小小的一个人儿,只怕是熬不住这么剧烈的毒,而秦敦派人去寻奶娘,奶娘已经高热不退,人事不省,只能先让大夫救治,只能从旁人打听奶娘为何出府,来推测她是在什么地方被蜈蚣所咬。

第808章:千里送红绳

    原来秦珩的奶娘是个年轻的寡妇,孩子才刚刚出生没有几个月就死了丈夫,留下她和孩子还有不良于行的公公和勤奋的婆婆,由于丈夫是独子,家里的顶梁柱倒了没有进项,她才想找个大户人家的奶娘活路,给家里省下一人的口粮也可以赚点月钱。唐氏选择奶娘的时候,一是她各方面都符合唐氏的要求,二是唐氏怜悯她的遭遇。巧合的是她的家也在青山村,昨天晚上她接到同村的人报信,说她的孩子不好,才连夜出府回家去看看,原来孩子是染了风寒,高热不退,她守了一整晚,直到早晨孩子的热退了,才急忙赶回来害怕秦珩饿着……

    “为何它会知晓徐氏是我府中的奶娘?”不得不说,秦敦为官近四年,很多东西他已经驾轻就熟,看事情也开始一针见血。

    “是啊,我也想知晓。”夜摇光也一时想不明白,这只蜈蚣精明显道行很低,它能够害了唐氏不奇怪,因为唐氏和秦敦是夫妻,身上有了秦敦的气息,这种气息人肯定闻不到,动物尤其是成了精的动物就是它们的天性,可奶娘却不可能有秦敦的气息,它还这么聪明的拐了弯?

    要知道这只蜈蚣精是潜入不到秦敦的府邸,就更不可能知晓秦敦府里有什么人。这不是妖精,尤其是低等妖精的思维,而是人的思维,那么就只能说有人和蜈蚣精勾结了。可一条连形都没有化的蜈蚣精。正常人都不可能知晓这是一条蜈蚣精,更不可能与之沟通交流。妖精没有化形,都是不会通人语,同样的人也不可能能够明白蜈蚣的交流方式,别说普通人,就算是他们这些修炼之人也不行。可若是非一般的人,有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破不开她的一些符篆,让蜈蚣精直接潜入府邸呢?这岂不是更加的省事儿。就算是不想引起大阵仗,那也可以借个不引人怀疑的时机亲自将一条蜈蚣精带入府衙,一下子将秦敦一家不着痕迹的毒死岂不是一了百了?到时候杀人的也是蜈蚣精,他也不用担上风险。

    总有一个环节说不通,夜摇光和秦敦都陷入了思维的死胡同。

    最后夜摇光问道:“你可有得罪什么人?在长青县亦或是凤翔府。”

    要对付秦敦的人肯定不会没有缘故,定然是有冲突,既然从蜈蚣精那里想不明白,那就换一个角度来想。有什么人是会利用到这件事来对付秦敦。

    秦敦仔细的想了想,却是摇头:“三年前我被派遣到长青县为县丞,许多事情根本插不上手,并无与人结怨,虽则去年升任了县令因为政策的缘故,与县内不少商户有了些利益摩擦,可也不至于此。”

    “这一年你插手的案件,可有牵扯到大人物?”夜摇光又问。

    虽然知晓可能性比较低,毕竟若真的扯到了大人物,萧士睿他们不可能不知晓,既然萧士睿没有提到过,秦敦这几年应该还算顺逐。

    秦敦依然摇头,长青县算是偏远贫瘠之地,这里要遇上大人物不容易,偶有那么几个也是来去匆匆,哪里来得及结下梁子?

    “你先去休息吧,养足精神。”夜摇光轻叹一口气道,“明日你若是有公务在身,就派一个人带我去青山村便是,我总觉得背后一双手要你自乱阵脚,从而出大纰漏,这样的情况下,你还是不要随我一道,以免被人按上了因私忘公的罪名。”

    秦敦仔细想了想点头,他也隐约觉得这件事不简单。而后,亲自送了夜摇光去客房。夜摇光洗漱之后并没有立刻入睡,而是躺在床上好生想了想其中想不明白的地方,想着想着差一点就进入梦乡却听到了小乖乖的声音,于是她又翻身而起,迅速到了窗边,推开窗子,小乖乖就扑棱着翅膀飞了进来。

    “咯~~~”小乖乖的叫声格外的奇怪,有点像鸽子又不像。

    夜摇光将它抱在怀里,从它的身上取出一个小锦囊,锦囊里面有一个小纸卷,还有一根红绳,夜摇光看着编织得有些粗糙的红绳绽开了纸卷,月光洒落,上面的字迹清晰可见:

    山谷满雨笋,荫筠修竹恩;

    心空为谁痴,千里送红绳。

    夜摇光顿时脸一红,如果温亭湛就在他面前她非啐他不可,人家竹子空心一直被赞誉为虚怀若谷,是谦虚不媚世俗之态,这会儿他竟然用来做情诗,竟然以竹子自喻,说自己的心空是因为相思,所以寄来红绳以表达心中的思恋。

    “真是肉麻死里!”夜摇光将信纸往桌子上一扔,然后握着仿佛着了火一般红有些烫人的红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把玩观看,又不由嫌弃的哼了一声,“真丑。”

    不用想,这肯定不是外面买的,买的哪里是这样歪歪扭扭的造型,肯定是出自做什么事都力求完美的温公子之手,不过他应该是今日才接触这玩意儿,所以时间有限,就编织了一条拿得出手的给她送来。

    夜摇光还是将之戴在了手腕之上,摸着有些粗糙的绳子唇角抑制不住的上扬,随后又起身,将扔在梳妆台上的信纸拿起来,叠好之后放在身上,才转身去了隔间,点灯研磨给温亭湛回信。

    开篇第一局就是不知爱竹之人见到这首诗会是这样的表情之类的话语,刺了温亭湛几句,就转入了正题,将秦敦的事情告诉了温亭湛,以及她和秦敦一时间想不透之处,还有就是她担心这背后有推手等等所有烦恼一股脑的倾诉了给温亭湛,写完才发现竟然写了厚厚的五张纸。将之密封好,房间里正好有信封。

    “小家伙,别休息了,我有急事,你快点回去吧。”夜摇光渡了一点五行之气进入小乖乖的身体里,在小乖乖歪着头蹭着她之际,将她推了出去,看着小乖乖飞向天空,消失在夜色之中,才折回身睡下。这一下子,仿佛心中的石头都放下了,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第809章:一口锅引发的血案

    第二日一大早,夜摇光修炼完毕用了早膳,就看到秦敦的贴身下属,以前在书院就是秦敦书童的秦三走过来:“夜公子,少爷让小的等您,随您一道去青山村,您看何时出发?”

    “现在就走。”夜摇光也不想耽搁时间,早些将这里的事情解决,就可以早些回到家中,以免某人成了望妻石,也省的整天给她写些肉麻兮兮的情诗。

    青山村距离长青县还有点远,赶车还要半天的时间,过了镇上,还有三里的窄路,由于是清明前后,雨水比较多,路特别泥泞,很多地方甚至还出现连一只脚都落不下的情况。

    “这青山村一直贫困,少爷想了许多法子……”秦三一路上都在说一些关于青山村的事情,当然脱离不了秦敦对青山村的整顿。

    很快就到了奶娘徐氏的家里,夜摇光特意去看了,徐氏的孩子已经没有什么大事,只不过还有些没有精气神,如果徐氏回来就是一场有预谋的引诱,那么这个孩子很可能不是染了风寒,否则就不太好把握孩子的好坏,要是徐氏一直因为担心孩子不回府衙,那么在这样焦头烂额之际,秦敦很可能会辞退徐氏。显然,对方也是想到了这一点。

    所以,夜摇光问了徐氏公婆一些话,可并没有问出什么重要的信息,倒是在徐氏的家中发现了蜈蚣的痕迹,这进一步证实了蜈蚣精很可能在这里守株待兔,徐氏的孩子就不可能是正常风寒的推测。

    夜摇光并没有在徐氏的家中逗留多久,而是去了赵货郎的家中,赵货郎就是之前因为妻子给他热饭菜,而惊扰了蜈蚣精,中了蜈蚣毒素的货郎。赵货郎的妻子显然对秦三很熟悉,对于还她清白的秦三招待很热情,夜摇光提出想去他们的厨房看一看,赵货郎的妻子也没有拒绝。

    “秦大人是在哪口灶上发现了蜈蚣?”古时候的厨房有好几个灶三四个锅,建造的很巧妙,烧火的洞口一般都是两个,但是两个可以同时控制四个锅,赵货郎家中只有两个锅。

    “是这个。”秦三当时也和秦敦一起来,他指给夜摇光。

    夜摇光看了看,这里恰好有一个后门连着外面的水槽,可能是因为水流的缘故显得有些潮湿,倒是蜈蚣喜欢的地方,可成了精的蜈蚣可不会这么轻易的选择栖息地。

    她仔细看了看这个厨房的风水,并不好,不至于引得蜈蚣精前来,于是夜摇光问赵货郎的妻子:“这是你们以往用的锅?”

    “不是,这是婆母后来买的。”赵货郎的妻子回答。

    “那原来的锅去了何处?”夜摇光又问。

    赵货郎的妻子回答:“回公子的话,那锅婆母说是个不祥之物,就拿到后山去埋了。”

    夜摇光眉头一扬:“你可知埋在何处,带我去看看。”

    夜摇光觉得很可能是那一口锅的问题,那锅很可能是法器,要么就是特殊材质制成,有助于蜈蚣精修炼,所以才招惹的蜈蚣精,当天晚上赵货郎的妻子热饭菜,肯定与往日不同,火烧到了蜈蚣,讨厌燥热的蜈蚣才会有了反应,所以不慎将毒液喷到了饭菜之中,故而导致了赵货郎的悲剧,于是在赵货郎的妻子引着她去后山的路上,夜摇光不着痕迹的打听了那一口锅的来意。

    果然,赵货郎十三四岁就开始走街窜巷,他不是个喜欢务农的人,虽然做着小本生意,但是走过的地方真不少,那一口锅是他五年前去邻县进货时大雨天躲进了一个道观避雨,结果道观住着一个老道士。老道士养着一只白老鼠,半夜跑了出去,老道士看着疯疯癫癫,不顾赵货郎的劝阻愣是要去寻小白鼠,赵货郎不放心他一人去,咬了咬牙跟着他,陪着他找了一整晚,才把那只小白鼠寻了回来,结果第二日就染了风寒,身上已经没有多余的银钱,只能在破道观挨了几日,好转之后打算离开的当天早晨,醒来就看到地上刻的字,老道士身无长物,就有一口锅谢谢赵货郎,赵货郎觉得这锅也着实看着光亮,最后苦等了老道士一日,老道士都没有回来,所以他就带着这口锅回来了。

    回来之后将事情说给了爹娘,他的爹娘都说这是好东西,自此他们一家都是用这口锅做饭菜,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缘故,他们一家人从五年前到现在愣是没有人生过病,就连头痛脑热都不曾。

    “应是法器无误。”夜摇光听完之后便下了定论。

    “咦,有人动过这里。”赵货郎的妻子看着散乱的几块石头道,“当日夜里我和婆母将锅埋在这里,我用了石头压着,又在上方扑了草。”

    夜摇光运气一掌朝着赵货郎妻子所指的地方劈下去,尘土炸开,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个人工挖出来的圆坑。

    “应该是被人盗走了。”夜摇光沉声道。

    “夜公子,会不会是那只蜈蚣……”秦三心里有了猜测,但是碍于赵货郎妻子还在旁边,所以就没有把蜈蚣精说出来,为了不让青山村的村民恐慌,秦敦也只是说赵货郎是中了蜈蚣毒而死。

    “蜈蚣怎么偷锅?”对上面色讶异的赵货郎妻子,夜摇光把话圆回来,不论是不是蜈蚣精,都没有那个本事盗走这口锅,有本事就不会盘踞在赵货郎的家中,动物就算是成了精也是非常不喜欢和人类一起生活,对于它们而言这是一种煎熬,若是可以它们早就将锅盗走了,“秦三你将赵夫人送回去,我去山上看一看。”

    既然这只蜈蚣精是出现在这里,那么未必不在这片山上,就算不再这片山上,夜摇光带着金子,随便捉一只开了灵智的野兽打听一番也好。

    “是。”秦三连忙应声,带着赵货郎的妻子离开。

    夜摇光就直奔山林深处,对于动物的藏身之地,自然金子比较敏感,直接将金子扔到了山林里,让它去找。

第810章:两妖物耳

    很快,金子就在河滩边寻到了一只白琵鹭。

    这只白琵鹭体型非常的大,全长约莫有一米三,全身羽毛白色,眼先、眼周、颏、上喉裸皮黄色;嘴长直、扁阔似琵琶;胸及头部冠羽黄色;颈、腿均长,腿下部裸露呈黑色。眼睛非常的犀利,夜摇光追过去的时候,芦苇直飞,东倒西歪,而金子正威风凛凛的骑在白琵鹭的脖子上,白琵鹭被压着趴在地上喘息着,两者很明显大干了一场,四周没有动物的气息。

    “行了,欺负一只没有化形的动物,还嘚瑟。”看着扬着脖子求表扬臭屁的金子,夜摇光一巴掌拍在它的脑袋上,“快问问它,知不知道蜈蚣精的下路。”

    “呜呜……”金子觉得堂堂一只六道之外的神猴过得最悲催的就是它,做事情不但没有奖励还要被暴力,猴子的小心脏都已经碎了一地,但是在夜摇光淫威之下,它只能和白琵鹭开始交流。

    白琵鹭已经被金子给打怕了,它完全不敢反抗,对于金子要知道的事情,它还真的知道,那一对蜈蚣精年纪比它可小多了,而且就是在它的地盘出生。

    “快带我去它的老窝。”夜摇光觉得这只蜈蚣精肯定不会蠢得留在老窝,可只能通过它的老窝寻到解毒之物,一般的蜈蚣毒大夫自然可以解,但是成精的蜈蚣那就是妖毒,可不是大夫可以解开,她虽然说有什么就寻陌钦,但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无时无刻的麻烦陌钦。

    夜摇光果然没有在蜈蚣精的老窝寻到那一只漏网的蜈蚣精,为了节约时间,夜摇光直接让金子问了白琵鹭,最后在蜈蚣精的老窝不远处寻到了一只开了灵智的复齿鼯鼠。

    这复齿鼯鼠的粪便与尿液的混合物夹以少量砂石干燥凝结而成便就是五灵脂,可用于瘀血内阻、血不归经之出血,如妇女崩漏经多,色紫多块,少腹刺痛。既可单味炒研末,温酒送服,又可与其他药物配合使用。在《本草纲目》之中列举的解蜈蚣毒的药就有五灵脂。

    无疑,这就是解药。

    夜摇光也是寻了一会儿,才寻到五灵脂。最后让金子问了问白琵鹭可知道蜈蚣精还有其他去出,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答案之后,夜摇光就带着极品五灵脂回去,先救人,其他的再慢慢说。

    夜摇光回到了府衙已经是晚上,也顾不上晚饭,就直接先用五灵脂下药救了唐氏,才去洗漱沐浴,然后用膳。秦敦也不好意思先吃,一直等着夜摇光,夜摇光一边吃着一边将今天的事情告诉了秦敦。

    秦敦顿住了手:“按照小枢所言,那背后的人很可能是小枢的同行。”

    若非同行,怎么可能知晓那一口锅的独特之处?又如何帮助蜈蚣精?

    “我也这样想过,但不是。”夜摇光摇了摇头,“若是与我是同道之人,他若志在那一口锅,就不会让徐氏来害珩哥儿,毕竟你们与他无冤无仇,这背后的人肯定是与你有过节而你不自知之人。如果他和你们有过节,他的修为定然不低,我给你的这些东西不可能拦下他,他完全可以将蜈蚣精带入府宅,虽则如此他也要背负杀孽,但到底大罪孽都被蜈蚣精所背负,这是他最好的办法,可他没有这般做,所以我觉得不可能是与我同道之人,若是修为不济也是不可能。”

    “我今日仔细的想了想,实在是想不出这凤翔府我与何人结怨。”秦敦摇头道,“小枢,会不会是蜈蚣精寻到这人,以赵家的锅为利,与那人做了交易,那人才如此做?他之所以不敢将蜈蚣精带到我府上,应是知晓我府上有你的符篆,顾忌我背后有你,所以才迂回暗害。”

    夜摇光咬着筷子,想了想才皱眉道:“你这个说法倒是说得过去,可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何处不对?”秦敦连忙问道。

    “第一,妖精和我们是天敌,与我们为谋不啻于与虎谋皮。它是妖精,我们除了它们就是功德,功德可以抵消罪孽。更遑论它害了人,这样功德就更大,这是一个大把柄,就算蜈蚣精遇上了我们这样的人也不敢公然玩火自焚,将自己往死路上逼。”夜摇光搁下碗筷正色道,“第二,就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这个蜈蚣精它还没有化形,修为不高,它无法与人交流,如何将它的想法表达给要暗害你的人?”

    她要找蜈蚣精的老巢,还得让金子寻一只白琵鹭,那白琵鹭也是没有化形,她都听不懂白琵鹭的话,没有金子她遇上蜈蚣精都是枉然,这世间的确有通动物兽语之人,但这类人得天独厚,一般不会为恶,否则下场比灵修更惨。

    “难道神识也不可交流?”秦敦在夜摇光这里听说过神识交流,当初在书院让温亭湛画郭媛的时候,夜摇光当着他们的面示范过。

    “神识交流也得语言相通啊。”夜摇光哭笑不得,“别说不可以,就算可以,任何一个修行者都不可能让一个妖物与自己神识相通,这是在玩命!有些妖精是会侵蚀神识,从而大量吸收修炼者的修为提高自己的修为。”

    一时间秦敦也陷入了苦恼之中,夜摇光吃饱了也趴在桌子上沉思,这时候小乖乖又飞来了,夜摇光打起了精神,伸手接下温亭湛寄来的信,将信展开,上面只有一句话:两妖物耳。

    电光火石,夜摇光一拍自己的大脑:“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

    她因着给秦敦下套的明显是人,就一直往人去想,钻入了死胡同。如果是蜈蚣精认识一个已经化了行的妖物,这个妖物正在某一个人的身边,而蜈蚣精求到了这个妖物的门前,这个妖物甭管是用了什么办法,比如枕头风吹动了给秦敦下套的人,一切不就迎刃而解了么?这个人其实也许真的和秦敦没有仇怨,纯属被蛊惑比如博美人一笑。而这也恰好解释得通为何蜈蚣精没有入宅,因为帮它的也是一个妖物,也不敢闯秦敦的府宅!

    果然还是她家阿湛聪明绝顶!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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