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0:战火点燃
夜摇光大喜,这样一来,君王蛊肯定没事儿,因为有它生存的空间,不过外面是个什么情况,夜摇光也不知晓,她只能打开空间,一束红光霎时间蹿进来。
君王蛊奔到温桃蓁的身边,围绕着温桃蓁不停地转悠,颇有点手舞足蹈的感觉,夜摇光都不用猜,这家伙肯定在和她女儿告她状。
果然温桃蓁很不高兴地严肃着小脸:“小红红,不准说我娘亲坏!”
夜摇光忍不住抿唇,君王蛊依然不放弃挑拨母女关系,最后终于惹得温桃蓁彻底不悦,一挥手将它拂开:“你再说,我就不要你了!”
很好,这个威胁非常奏效,君王蛊委屈巴巴地小心翼翼靠近温桃蓁,温桃蓁别开脸,它又飞到另一边,温桃蓁又换一边,它开始不厌其烦凑上去讨好。
就连褚绯颖都忍不住掩唇笑,空间里的气氛瞬间得到了松缓,夜摇光道:“桃桃,你问问君王蛊外面是个什么情况?”
既然两者之间有空间,君王蛊不可能这么迫不及待奔进来,她本身伤还没有好全,也不敢大意。
“小红红,你快说。”温桃蓁终于肯理会君王蛊,君王蛊却傲娇起来,那绿豆大小的脑袋竟然还扬起来,骄傲不可一世的样子,温桃蓁瞬间大怒,“你要是不说,我就不原谅你!”
绿豆脑袋霎时耷拉下去,君王蛊蔫了吧唧地震动着翅膀。
“娘亲,小红红说,外面全是污浊之气,活物不可久留。”温桃蓁传达。
地生玉,对于夜摇光而言过于陌生,之前也不知道会陷入此等困境,来不及多问一些关于地生玉的信息,外面既然全是浑浊之气,就连君王蛊都受不了,夜摇光自己恐怕也不行。
就在这时,丝丝缕缕的浑浊之气顺着夜摇光打开的空间缝隙渗透进来,拂过夜摇光的鼻息,她眉头一皱,手腕一抬,将这些气息完全不给吸入吸灵手镯内。
这种污浊之气竟然还有一定的腐蚀性,她只是接触一点点,肩膀上的疼痛就猝然加聚,更令她凝重的是,这污浊之气很密实,她的空间入口就是一丝浅薄到可以忽略不计,就算是水都渗透不见来的裂缝,地生玉的污浊之气竟然能够渗透进来。
“你们饿了么?”夜摇光转身询问。
褚绯颖摇头,温桃蓁和温叶蓁也摇头,现在还没有天亮,夜摇光罗盘投影出来的日晷依然显示着和外面一样的时间,才刚刚寅时正(凌晨四点)。
“你们再去歇息会儿,我也需要休养,待我伤口愈合一些,再想法子脱困。”夜摇光扫了一眼日晷,对他们说。
温桃蓁和温叶蓁都很乖巧,他们俩回到有弟弟妹妹的房间休息,褚绯颖犹豫了一会儿,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转身回了给她安排的房间。
夜摇光就在外面盘膝而坐,紫灵珠不在,吸灵手镯内除了在魔宫吸食的魔之气,还有不少浑浊的气息,根本无法相助,好在她的空间内五行之气循环再生,虽然没有法宝辅佐,速度较慢,可她如今修为,自己凝练也不算缓慢。
她一边疗伤,一边想怎么来对付地生玉,想了半晌只有利用五行相克试试,地生玉应该是属土,紫灵珠在外,她到时候催动紫灵珠,将灵力转化为五行之木试试。
如果有效……正好八神简在,她用木简再巩固一下木之气的气力,不信钻不开这个地生玉空间!
这一切前提,必须建立在她体内五行之气补足的前提下,催动紫灵珠本就耗费极大,她可不想毛毛躁躁,有点气力就贸然尝试,要是运作到一半后继乏力,那才是耽误事儿。
一念至此,她沉下心来凝聚转换吸纳五行之气。
在夜摇光补足五行之气的时候,万仙宗厮杀震天。
四大凶魂被运转过来的瞬间就托体而出,四个兽魂每一只都凶残刚猛灵活无比,它们的形态不过就是一团乌云,只看得见两只射出艳红色光芒的眼睛。
猛兽的嘶吼声,在万仙宗的上空一道一道接连响起,引得万仙宗上空黑云压顶。
幸好夜摇光提前通知以火之灵相克,琅霄真君提前在传输阵法边缘,以火灵珠布下了四个烽火大阵,每一个阵法里都有一个以五行之火修炼的渡劫期镇守,其余大乘期为辅。
在四大凶兽落入传输阵的一瞬间,琅霄真君就火速将四个家伙分开,逼入了阵法之中,饶是有渡劫期打先锋,阵法相束缚,还至少有三名大乘期围攻,每一个困着凶兽的阵法里依然是应付吃力。
琅霄真君此刻也与最后挣脱冲入阵法的妖邪斗起法,这妖邪修为极高,若非被夜摇光的九转鸿蒙塔耗去了四分之一的神魂,只怕琅霄真君无法和它打个平手。
近千年以来,这是各大宗门联合之力最广的一次,也是各大宗门拼杀最激烈的一次。
和万仙宗不妨多让的还有皇宫,子时刚过,就有大批不知从何处调遣而来的军队包围了皇宫,乾阳守着喻清袭等人,第一时间布置了阵法,使得寻常人无法闯进来。
外面惨叫声,厮杀声,马蹄声,利箭声交织成一片,火光一簇簇,熊熊燃烧。
几位小公主咬着牙守着喻清袭,三公主年纪幼小,忍不住心慌,瘪嘴要哭,被大公主冷冷一瞪,就咬着嘴不敢吭声,低下头不让母后看到她的软弱。
长姐说了,母后怀着弟弟,不能惊着,她不能让母后忧心。
喻清袭深呼吸,单手扶着自己的小腹,摇姐姐说了这是个男孩,是她和士睿盼望已久的继承人,如今汉王已经没了,如果这个也保不住,那就称了他们的心。
她不能慌,有摇姐姐在,一切都会好起来,她温声安抚着女儿们:“别怕,这些乱臣贼子,你们父皇在天之灵,也饶不了他们。”
安抚着自己,也激励着孩子们。
乾阳听着内殿的声音,原打算张口宽慰一句,却看到门外气力波动。
有修炼之人破他的阵!
番外21:花皇至
乾阳当下运气,五行之气化作了炙热的火焰之光,将有些昏暗的宫殿都照亮了几分,也让萧瑟冷寂的夜多了一丝一缕的暖意,他的脸庞更是被映照得泛红。
像曜日之光,从他的身体里散发出去,原本被一股风吹得沙沙作响的窗户奇迹的平静下来,大殿内灯罩之中微微摇晃的烛光也重新稳定燃烧。
乾阳还没有来得及松口气,又是一股刚猛的劲风袭来,似乎有一股无形的气流如千军万马般奔涌而来,像炙热的烈日下浮动的空气,宫殿内悬挂的宫灯不堪重负般摇摇欲坠,乾阳甚至能够感觉到脚下的地面阵阵晃动,一层比一层强劲的气力涤荡而来,让乾阳脚底发麻。
乾阳一咬牙,双臂翻转,脚下一定,五行之气在虚空之中一凝,旋即拧转,无数的气力自他的脚下迸发而上,如同绚丽的烟火绽开,强劲的气力扑腾开来,让震动不已的雕花门又逐渐恢复了平静。
和不知潜伏在何处的敌人两翻隔空斗法,乾阳看到这仿佛被他压倒式的局面,一点也没有感觉到轻松和愉悦,反而更加谨慎起来。
等到所有的一切归于平静,仿佛宫殿从未遭遇不知名的气力袭击,一股刚猛的气力,从殿外袭来,强势地掀起了一块块地板,似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来势汹汹。
乾阳的五行之气凝聚出一方金光闪耀的八卦盘,在这股气力袭来之时,恰好成形,他双手一拉一推,八卦盘像封印扩大贴向门扉,最后没入门窗之中,刷漆的木似有金色的光芒一闪而过,变得牢固无比。
“哼,倒是小瞧了你!”一道夹着些许不屑意味的声音,从远方飘来。
随着这声音而来的,还有一道道刺目的红芒,于无尽夜空之中,似万箭齐发,划破长空,直射进来,每一道扎入门扉,都似两股电流交织?金色和红色不断碰撞?细碎的流光飞溅。
宫门窗户都开始发出咯吱咯吱的不堪重负之声?乾阳再一次掐诀续力?然而他的力量作用于门窗之上,杯水车薪,根本起不到抵御的作用。
强劲的风吹入宫殿,殿内灯火摇晃?几欲扑灭。
丝丝腥甜在喉头蔓延开来?对方的修为比他高太多?但他能够感受到对方留有余手?似乎并不想取他性命?虽然不解?可乾阳还是奋力反击,顽强抵挡。
这时候又是一股刚猛的气力冲击而来?乾阳的封印怦然一声被击碎,他整个人也被冲开封印的余劲掀飞砸在地面?内伤让他张口喷出鲜红的血液。
他撑着重伤的身体扭头看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披黑斗篷看不清五官的人。
“早些束手就擒不好么?非要自寻苦头。”对方迈入大殿?一步步走向乾阳。
这一会儿乾阳懂了?这个人是要活捉他,他有什么值得对方窥觊?无非是他的纯阳之气?气运之体!
乾阳握紧拳头,全身蓄力?打算等到对方靠近一点就和对方同归于尽。一旦落入他们手中,他自己没有活路,同时还要沦为助纣为虐的工具!
黑衣人站在乾阳一步之距停下来,他宽大袖袍的手五指成爪,五行之气迅速凝聚,反手一掌朝着乾阳扣下之时,金色的华光如一面盾牌挡在了乾阳的面前,又牡丹盛放的虚影一闪而过,刺目的金色光芒打在黑袍人的身上。
乾阳直觉身体一轻,就被席卷冲了出去,飘然落在大殿外的空地上,鼻息间是浓郁华贵的牡丹花香,他的面前站着一身金红色罗裙的女子。
“花皇!”乾阳惊喜地看着面前的秦臻臻,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感。
秦臻臻没有理会他,目光犀利,看着从四周飞纵而来,将他们包围住的几个身披黑斗篷的人,他们都包裹严实,看不清容颜,为首的是之前冲进殿内要抓乾阳的人,被秦臻臻出其不意偷袭击退,他迅速追了过来。
看到秦臻臻,身体紧绷:“花皇乃是灵修,干涉这世俗皇权,不怕有损修为?”
“皇权也好,人权也罢,我等修炼生灵,以善念为根,你们颠覆天道都不怕有损修为,本皇又有何惧?”秦臻臻冷笑一声,“还是先担心担心你们今日能否从本皇手中保住狗命!”
秦臻臻话音一落,金色光芒大放,将她整个人包裹,她浑身流光波动,纯粹的灵气释放,像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秦臻臻二话不说直接动手,将和他们不战不休的架势摆足。
无奈之下,他们只好迅速分散,五个人一人一方将秦臻臻给团团围住,纷纷运气。
他们的气息一散开,秦臻臻就发现他们竟然是五行各一,并且他们所站的位置也恰好是五行位,想要用五行困灵阵来将她制服,秦臻臻唇角上扬,勾出一抹似讥似讽的冷笑。
她都没有去阻拦他们,由着他们迅速成阵,身后的五行之气凝聚出实质得气力,五行相连,一寸寸的蔓延而上,在地面上形成一个阵纹,像五把利刃从他们身体发出,直指秦臻臻。
就在五道光芒要在秦臻臻所站之地结点凝聚封死之际,秦臻臻身体一旋,纵身而起,无数金色的飞花虚影萦绕着她,她双手迅速掐诀,金芒在她的指尖凝聚。
五个人的阵法在地面结点,汇聚出一道光刃朝着秦臻臻直击而去,秦臻臻两掌之间金色的光晕宛如脱海而出的红日,金色夺目,她半空之中一旋,凌空翻身,双手将凝聚的气力挥出,顺着从地面直击而上的光刃正面迎上去。
五个黑衣人都没有想到秦臻臻竟然这么刚硬,他们心里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然而想要撤手已经来不及。
只见秦臻臻势如破竹,从上而下劈下来,两股力量在半空之中碰撞,黑衣人浑身一震,只觉有一柄刀即将朝着他们迎面砍下来,他们仿佛被某种力量锁定。
番外22:兵临城下
由五行之气凝聚的刀刃,在秦臻臻的力量冲击之下,一寸寸粉碎,毫无停滞。
她凝聚的力量随着她一掌拍在地面,五行困灵阵结点的地方,仿佛一朵刺目的金色牡丹花瞬间绽开,她的力量迸溅开来,顺着五行之力反噬回去,强劲的力量直冲五个人的面门,将他们震飞,狠狠砸在了地面上。
五个人当场吐血,还来不及多说一句话,就经脉震碎而亡。
她飘然落地,金色流光还在围绕着她飘旋,一旁的乾阳惊得下巴落下都合不上。
他只是和其中一个人交手,就落了下风,他如今好歹已经是分神期,在他之上只有合体期,大乘和渡劫期了,可见这些人修为之高,且还是五个!
这五个人少说也是合体期,而且他们五人占据了五行之一,联合起来就是一个五行修炼者,对付大乘期都绰绰有余。
秦臻臻竟然一招将之抹杀,看她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还没有出力……
秦臻臻瞥了乾阳一眼,上前伸手将他下颚抬上去:“随我进殿。”
大殿里喻清袭和几个孩子都有些惶惶然,尤其是乾阳被击倒,给她们极大的打击,喻清袭不断地告诉自己孩子更重要,却依然无法不动胎气。
秦臻臻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她脸色苍白,一个闪身到了近前,凝着尽管的指尖点在了她的眉心,一点灵力护住了她的心脉,水袖一拂,金辉洒落,喻清袭仿佛吸入了迷烟倒了下去。
“让她好生休息,以免再受惊扰。”秦臻臻对尚玉嫣说,“你们也可休息,此处有我。”
交代完,她手一抬,金色的光薄薄一层穿透宫殿,将整个宫殿笼罩起来。
属于花皇的本命法宝——蝶翼金罩,秦臻臻此生只用过两次,一次是为夜摇光护住千叶莲华,这一次又是为夜摇光护住这群世俗人。
千叶莲华一落下,整个大殿都仿佛被暖阳包裹?细碎的阳光洒落进来,让萧君惜一下子亮了眼?她跑到秦臻臻身边?扬起玉雪可爱的小脸:“仙子姐姐,我可以与你学仙法么?”
萧君惜是萧士睿和喻清袭两人的次女,和温叶蓁姐弟差不多大小?她刚才被惊吓到?眼珠里还有泪光?这会儿又是满脸渴望。
“为何想要学习仙法?”闲来也无事,秦臻臻不如逗逗可爱的小姑娘,她也有个女儿,娇俏伶俐。
“打跑坏人,保护母后、长姐、妹妹还有弟弟!”萧君惜掰着小手指算着。
“你日后问问你摇姨可否教你?我的仙法你是无法学。”萧君惜可是人类?人类怎么修灵力呢?不过看着小姑娘沮丧的样子?她心头一软,手腕一转?一朵白色的牡丹花拈在她细长的指尖,小小一朵?只有拇指大?化成了一支簪子,她将之簪如她的小花苞头发里,“这朵花赠与你。”
得了馈赠的萧君惜彷如寻常人家的小姑娘突然有了一件新衣裳般开心,跑到长姐面前歪着头问:“长姐,我好看吗?”
萧君悦到底年长,是个小大人了,她没有忘记方才的心惊胆战,也隐约知道他们现在还处于危难之中,不过她依然对着萧君惜莞尔:“好看。”
萧君惜就更开心了,眼睛笑成了月牙,十分珍惜摸了摸头上的花簪,她的笑容照亮了整个大殿,让尚玉嫣都忍不住面色松缓。
大殿被秦臻臻的蝶翼金罩保护着,不但隔绝了外面的刀光剑影,也隔绝了外界一切厮杀。
皇城门口,单久辞的大军固守城门,魏王也带着自己精心私养的一万兵马奋力拼杀,双方各有伤亡,不相伯仲,已经一个时辰,城门依然没有被打开,魏王有些着急。
单久辞披着一件玄色披风,被夜风吹动着,年近不惑,他留起了美须,火把照亮了他半张脸,火光之中,眼眸晃动着一丝讥诮,他抬起手,旁边的下属递给他一把弓和箭矢。
黑暗中,他有力的双臂拉开弓,箭对准了魏王,锐利的尖峰破空而去,于万千刀剑之中,准确无误射中了魏王,若非魏王旁边有人撞了他一下,这一箭足可要了他的小命。
“可惜……”单久辞将手上的弓一扔,有些惋惜。
魏王已经被他的人密不透风保护起来,他扬刀削断插在自己肩膀上的箭,染了污血的脸有些狰狞,遥望城楼之上的单久辞:“单久辞,你何必负隅顽抗?难道没有看清眼下情势?当年你为了保住单家,不一样舍了永福王。怎么?今日倒是有了骨气,要用单家一门性命来全你忠烈么?”
“眼下情势?眼下是何情势?”单久辞懒洋洋地问,“魏王,你的同谋呢?为何此刻还未现身?”
魏王眼皮跳了跳,强自镇定:“同谋?本王没有同谋,陛下大行,汉王遇害,你们隐而不报,其心可诛,本王要让你们这些乱臣贼子伏诛,匡扶正道!”
“没有同谋?”单久辞漫不经心笑了,翻手间一个竹筒在他的掌心出现,他用力一拍,扔向高空,一朵绚丽的烟花绽放,他仰头看着烟花落下,“魏王,这花好看么?”
魏王脸色丕变,瞪大的双瞳一时间又惊又怒。
他的模样,被高处的单久辞尽收眼底:“你连同宗室,图谋不轨,你所有同谋都已经束手就擒,你久等不来的讯号,我替你放了,你看可有大军奔腾而来,助你直捣皇城?”
魏王四周看了看,没有一点动静,他才彻底慌了,不可置信呢喃:“怎会……”
“陛下英明,早就防着你们!”单久辞扬声让所有人都听得到,“你们费尽心尽离间明王府与陛下之间的君臣之心,一心想要谋夺兵符,却不知道明王扶持陛下于幼年,陛下对其坚信不疑,兵符从未离开过明王。你所期盼的大军,早已经被明王镇压。如今,你便只有这身边的数千人为你驱使,而你们也注定不能活着离开皇宫。”
番外23:温亭湛,他回来了
单久辞的话不但给了守城的将士极大的信心,同时也动摇了魏王的叛军,让他们有一种被瓮中捉鳖的压迫。
魏王自然看到摇摆不定之人,当即挥剑直取一人首级,飞扬的鲜血,在夜色下火光摇曳的城楼下洒下,头颅滚动,霎时让他身后之人齐齐噤声。
震慑了人,魏王掷地有声:“自古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今日一战,非生即死,便是死亦要死得铁骨铮铮,不枉为世间男儿!”
他的话让追随者身躯一震!
他说的没错,他们已经没有退路,败了也是死路一条,既然如此,何不拼杀,杀一个够本,杀一双有赚!
这样一想,众志成城,双眸迸发出战意。
单久辞站在上方看着魏王负隅顽抗,看着魏王如强弩之末一般,不肯放过最后一些誓死效忠他的人,高举的火把照亮了他的脸,就连脸上的疤痕都在红光之中透出嘲讽之意。
或许是单久辞的嘲意过于明显,刺痛了魏王的眼,他挥剑而起,正要一声令下,一个副将朝着他奔来,对他不知道耳语了什么,魏王突然就朗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国公爷,你带人固守城池,明王爷带兵狙击我的援军,五城兵马调动,岳书意紧盯百官,你们齐心协力,倒是稳如磐石,可你们……似乎忘了萧氏皇族宗亲!”
饱含兴奋的声音一落,萧氏宗亲全部被押解上来,打头的就是宁安王,所有人都极其狼狈,魏王本就是宗亲之首,他想要让宗亲卸下防备很是容易,这会儿整个萧氏皇族的男丁都在这里,如果这些人都死了,那么萧氏的江山也没有继承人,除非去出了五服的旁支挑选新君。
魏王这绝地反击,果然让陪着单久辞守城的将士颇有些束手无策?萧氏皇族就是他们维护坚守的信仰?如果他们不顾萧氏皇族的生死,和叛军有何异处?但若要他们就此器械投降,打开城门?让魏王得逞?他们亦然是死路一条。
“呵!”单久辞依然丝毫没有慌乱之色?轻呵一声?“魏王殿下口口声声说我们是乱臣贼子?如今终于狗急跳墙?你这般屠害手足皇亲?终究是将你的野心昭昭曝于人前。”
真面目被揭开?魏王也索性不再装模作样?他眼神阴郁:“单久辞?开城门,本王不杀降者。”
“挟天子以令诸侯,可惜你所挟非天子?本国公怎会听你所令?”单久辞对他的话嗤之以鼻?“你没有活路可言?早些收手?莫要连累这些效忠你之人被夷九族。”
“你不过宗亲?和我又有何区别?”魏王自觉扳回一城?“我好歹是萧氏一族,而你呢?”
“皇后娘娘身怀六甲,长公主亲口批言,皇后腹中乃是皇子。”单久辞冷冷扫过一些心思浮动的人。
“哈哈哈哈哈……”魏王猖狂的笑声之中充满讥诮,“单久辞,一块没有生出来的肉,你也能拿出来做文章,能不能平安降世还为未可知,皇后已经连生三女,可是有高僧断言,命中无子!你这块遮羞布可真是扯得好。”
“弓箭手准备!”单久辞懒得再和魏王耍嘴皮,该说的都已经说,他一声令下,无数弓弩拉满,被绷紧弦的箭矢齐刷刷对准下方的他们。
“不可!”就在此时,一些大臣跑了过来,他们穿着官府,奔到单久辞近前,“国公爷,定要确保皇室延续,你不能对宗亲性命视若无睹!否则与谋逆何异?”
“是啊,国公爷,我们都知道你忠君之心,可若是皇族血脉断了,必将有大祸!”
“国公爷,无论如何,不可开战,不弱放他们离去,我们再从中计较?”
“魏王叛军已经不成气候,他们押着这般多的人,定然也顾全不及,我们再设埋伏,便是救不了众人,也好歹要救下一两人,否则国无新君啊!”
……
“我说了,皇后娘娘腹中已有皇子!”单久辞皱眉,他素来讨厌这些迂腐的酸儒,平日里一无是处,关键时刻净会添乱。
若非朝堂不可缺少他们,他当真希望这等老顽固能够灭绝。
“皇后娘娘尚未产子,是男是女……”
谁也不能确定,尤其是皇后娘娘膝下已经有三位公主,更是没有多少说服力。
“依我看,单久辞,你是巴不得我杀了所有宗亲男丁,你如此笃定皇后腹中是皇子,是否已经想好,待到皇后产子,男的杀,女的换,最终奶娃娃指不定是你单家血脉!”魏王下方煽风点火,“妙啊,比起你来,本王还真是技不如人。”
他的诛心之言,让这些文官看向单久辞的眼神都变了。
就在这时一道清润醇厚的声音响起:“本王还未死,何时这龙椅轮得到单家血脉?”
这声音让所有人心神一震,魏王瞬间脸色苍白,火光都无法晕开一点血色。
众人循声而望,就见到那挺拔昂藏的身子,顺着上城楼的阶梯,在侍卫的开路下,一步步拾级而上。
他已经离开数年,曾经才惊艳绝的少年郎,曾经冠绝天下的权臣智者,他是天下文人心中的传奇,是黎民百姓心中的曙光,若非当年长公主一事,只怕此刻他早已经权倾天下。
他穿了一袭月白色的长袍,衣袂之处有修竹随着他走动仿佛迎风招展,那张清隽俊美的脸,剑眉微敛,黑珍珠一般的眼瞳华光流转,碧玉簪下青丝如泼墨。
他依然还是少年模样,只是眉宇间多了一分无需释放的王者之气,给素衣无华的他增添雍容华贵之气。
他一步步踏着阶梯,仿佛踩在每一个人的心弦之上,让所有人的心都忍不住一沉再沉。
他回来了。
温亭湛,淇奥公子,睿亲王,他回来了。
郎艳独绝,风华无双,他消失的这几年,未添风霜,反而增了一股子仙风玉骨,更加令人不敢轻易靠近,恐自己粗鄙之气,熏染了他的遗失风貌。
番外24:真正的幕后之人
所有人自觉让开了路,他所过之处,无论是官员还是将士都下意识低下了头颅,以彰显自己对他从骨子里散出的谦卑。
单久辞看着一步步走进自己的少年,曾经他们争锋相对,后来他们引为知己,如今他们并肩作战,不由勾出一抹浅淡笑容,却也恭恭敬敬弯身行礼:“睿王殿下。”
“参见睿王殿下。”单久辞的声音让其他人如梦初醒,连忙行礼。
温亭湛淡漠地扫了一眼其余众人:“起。”
一字说罢,他负手立于城楼前,看着下方脸色渐渐灰败的魏王,目光自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就落在了旁边宁安王的身上,他一把夺过旁边之人的弓箭,挽弓放箭,速度快如闪电。
所有人都惊骇地瞪大了眼睛,就连单久辞都震惊不已,谁都没有想到温亭湛一来,就这样毫无顾忌射杀宁安王,这是要亲手杀了人质,让魏王知晓他绝不受威胁?
方才劝说单久辞的文官们,一个个吓得噤若寒蝉,他们不知道为何,无论是兴华帝还是先帝,他们都敢直谏,可眼前这个看着温润清雅的外姓王,他们却打心底发憷。
令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宁安王竟然躲过去了,躲过去之后,抬头对上温亭湛冷漠如玉雕的脸,他苦笑一声:“我不应当躲……”
语气里有一份涩然和懊恼,仿佛他不应该遵循本能闪躲,甚至是觉得温亭湛的举动才是正确,说完他闭上了眼睛,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
温亭湛却依然面不改色,没有一点情绪起伏,再次搭弓对准了宁安王。
“温亭湛,你想做什么?你要杀了我们,然后谋朝篡位么!”这时候被吓得红了眼的宗亲对着温亭湛嘶吼。
温亭湛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手中的箭再一次放出去,宁安王没有闪躲,可一股无形的力量席卷而来,将温亭湛射出一半的箭粉碎。
温亭湛眼底寒芒一闪,再一次搭箭?这次是三箭齐发,同样对准了宁安王,毫无意外?三只箭在半空之中被一股神秘力量粉碎,温亭湛似乎不打算放弃?又一次挽弓放箭。
五支利箭齐发,丝毫触碰不到宁安王?就于半空之中粉碎?这让见到之人齐齐瞠目结舌。
为了保命,有被捆绑的宗亲忽然就对着宁安王高喊:“宁安王?天命所归?是真龙降世?故有神灵庇护!”
几不可闻嗤笑一声,温亭湛把手中弓箭往一旁一掷,他迎风而立,目光落在宁安王身上:“我一直在想?什么人才能够杀得了士睿。这个问题从接到士睿遇刺身亡之后,我一直在思考?他的身边一直有皇家培养的修炼之人守护,区区几个刺客如何能够得手?”
因为元国师,让开国陛下见识到了修炼之人排山倒海的能耐,他便培养了一批以守护皇室为责任的修炼之人?他们一样不涉及世俗之事,接住皇室龙脉修行,为此保护帝王安危,一舍一得也是一种平衡,不影响他们的修炼飞升。
故而开国至今,本朝帝王,只有萧士睿一人遇刺。
“直到后来,我才想起一桩我忽略的陈年往事。”温亭湛自问自答,他眼底涌现出丝丝沁凉,直逼宁安王,“我应该先问,你是如何活下来?”
别人不懂这个问题,因为他们不知道宁安王曾经有过鬼兄弟如影随形。
是啊,皇宫里有修炼者,宁安王生在皇宫,没有道理这些修炼者看不到宁安王身边跟着一只鬼,就算他们不干涉世俗之事,但宁安王带着一个鬼,若时常与兴华帝亲近,那么也会影响帝王气运,毕竟鬼魅是极阴,尤其是宁安王那只鬼兄弟怨气极重。
他们可以不插手,但必然要提醒告知兴华帝,兴华帝若是知晓,早就给宁安王做法,哪里需要宁安王自己私底下寻人,拖到成年之后呢?
没有人能够听得懂温亭湛再说什么,就连单久辞也是云里雾里,只有宁安王眸光逐渐幽深。
四目相对,温亭湛反讽一句:“婉妃娘娘,好魅力。”
宁安王面色微沉,声音里蕴含警告:“温、允、禾!”
“除了婉妃娘娘有这个魅力,你如何活到今日?如何招揽这般多的人为你所用?又如何给魏王寻了个妖邪之物,打造了一个休养之所?如何借此来布下气运大阵,让自己神不知鬼不觉成为一个大气运者?又如何方才我连射十箭,还活着?”
温亭湛不疾不徐,丝毫没有把宁安王渐变的脸色看在眼里:“我这一生,自恃聪睿,遇人无数,有智者不知凡几,却从未有一人能够逃脱我的双眼,你宁安王是唯一一个。”
想到这里,温亭湛负在身后的手微微捏紧:“你的野心,从你知道你的双生兄弟与你形影不离开始,便开始深根发芽,婉妃能迷得他为你保守秘密,自然就能早早为你除去隐患。一开始应当是婉妃不舍,而后便是你自己不愿,你可借助它通晓外力,预知危险,平平安安长大成年,懂得一些寻常人不能知晓之物,直到我的出现……”
“不,应当说我和摇摇的出现。”温亭湛纠正一下,“那是我与摇摇不过山野长大的小孩儿,你未将我们放在眼里,故而你堂而皇之带着它来见了我们,你我交锋过后,你发现你自己犯下一个大错,摇摇不好对付,我更是让你棘手。你想过要对我们下杀手,可惜都没有成功,而我身上有吉神相护,倒戈向你的皇家修炼之人,不敢对我动手。
我又有几分令你忌惮的才智,恰好与士睿结义,成为了士睿的拥护者,让你豁然开朗,你何不借我之手,将你诸多兄弟一一铲除,等我将士睿扶上皇位,你只需要对付士睿一人即可。”
说到这里,温亭湛语气之中多了一丝钦佩:“故而,你索性舍了伴随你多年的那位兄弟,让摇摇亲自为你超度它,得了我们夫妻的信任。”
番外25:一步之遥
“自那以后,你便仿佛看透了纷争,厌倦了权力角逐,一心向佛。仿佛跳出了这个尔虞我诈的战场,开始修身养性,我与摇摇一直这样认为,所以你很成功。”温亭湛不理会他的超度之语,让所有人看向宁安王的目光都充满惊惧。
继续道:“如今我才想明白,你不过是刻意在我面前隐退,便是不想让我多想起你,从而想到了这一点不合理,对你起了猜忌之心。”
初遇宁安王,温亭湛和夜摇光还是白鹿书院的学子,除了萧士睿没有接触过皇家人,更不知道兴华帝身边竟然有修炼之人相护,夜摇光知道这个事情,已经是她和温亭湛分开三年,萧士睿被废太子陷害,她潜入皇宫相救之时。
那时候距离宁安王的事情已经过去许久,而温亭湛因为其他几位王爷,还有诸多事情,根本没有时间去想这件事情,最根本还是宁安王隐匿得好,让温亭湛根本看不到他,也联想不起来。
之后温亭湛带着夜摇光各地为政,又是好一通繁忙,世俗的事情,夜摇光非世俗的事情,已经充满了他的生活,没有闲暇的时候,让他好好来想一想这些。
“有一点,其实你很焦急。”温亭湛冷冽地盯着宁安王,“那便是我和摇摇的成长出乎了你的所料,你发现你可能根本无法从我手中摘走果实,其实你已经开始蠢蠢欲动,只不过老天爷都偏帮着你,摇摇和士睿是双生,你应当比我更先知晓,那时候你就知道,你的机会来了,这件事情暴露,我要么和摇摇反目成仇,你便可从中作梗,让我们夫妻互相残杀,当年你看似冒着风险来放我们走,实则试探我的态度……”
那是宁安王第一次主动出现在温亭湛和夜摇光的面前?只不过彼时温亭湛刚刚调查清楚?父母的死因和夜摇光外祖家脱不了关系?一度心烦意乱,即便是看到了宁安王,又哪有心情去想关于宁安王的事情,毕竟宁安王一直安分守己。
宁安王试探出了温亭湛的态度?就知道温亭湛绝不会迁怒夜摇光?但发生这样的事情,温亭湛也定然不可能再为萧氏皇族谋划?所以宁安王就假意释放出,他也知道温亭湛是自己侄子的消息,做出兴华帝要诛杀温亭湛?以这样太子与柳氏丑闻的目的。
甚至兴华帝之所以会认为温亭湛是明德太子与柳氏的私生子?一步步要对温亭湛下杀手,这里面一定有宁安王的手笔。
在这个时候,宁安王冒着风险,要让他们假死离开?当年十足感动了夜摇光。
“我若依你之意假死?便再不可能阻挠你荣登大宝。若我没有如你之意,也欠了你恩情,你心知我既不迁怒摇摇?定然也不会迁怒士睿,便是我离开,也定要为士睿安排妥当,有了你这份情分,我不但不会再离开前,想到你可能心怀不轨,提醒士睿地方与你,更会为了让士睿不背上残暴之君的名声,而多加信赖与你。毕竟,他所有嫡亲叔父,只有你尚存。”
说到这里,温亭湛闭了闭眼,士睿的死,他有责任。
他以为他给萧士睿安排好了一切,就算他走了,萧士睿也能够平安做个仁义之君,直到寿终就寝,可惜他算漏一步,一叶障目,给他留了一匹最凶狠的狼。
这匹狼比之他其他所有被铲除的对手都要凶狠和可怕,因此让他丢了性命。
想到这里,温亭湛心中有些涩然,有点不知如何面对夜摇光,心中对她有愧。
“我离开的这些年,你借着士睿对你的信任,不仅让皇城遍布你的人,更是扰乱四方边境,埋下无数隐患,也没有忘了把你自己弄成大气运者。”温亭湛都要为宁安王的心思拍案叫绝,“四方边境暴乱,只有我能够镇压,而你在皇城起兵,必将是摇摇来平,可你是大气运者,我妻子是修炼之人,若要杀你,必然受反噬,你算无遗漏……”
其实夜摇光能不能与他对上手还是个未知数,前面还有他借魏王之手养出来,特意等着夜摇光的妖邪,夜摇光能够与那妖邪同归于尽才是他最想看到的结局。
所有的面具被温亭湛撕下来,宁安王一下挣断束缚他的绳索,缓缓站起身。
“你——”
魏王才刚刚开了个口,宁安王反手一挥,一柄剑从他袖中飞出,剑光一闪,魏王的人头正如他方才砍杀自己将领一样,飞出去砸在地面,大概是砸得太重,故而并没有滚动。
魏王的躯体僵直在马上,吓得跟随者纷纷畏惧地后退,好一会儿那躯体才砰然倒下。
“温允禾,我只差一步,终究还是受你所阻。”宁安王握着剑的手指向上方的温亭湛,“当年,我便不应该大意,去了一趟豫章郡。”
宁安王的谋略智慧都远胜常人,他是偶然听到母妃和父皇身边那位长老谈论,才知自己本有帝王之命,却因为母妃通杀他胞弟而夭折,让他如何能甘心?
正如温亭湛所言,她的母妃和那位长老有了情,才有他的安然,最初婉妃便知他跟着一个鬼,这个鬼还是婉妃亲手造下的孽,并非婉妃舍不得,而是这鬼若是强行驱散,婉妃必然要遭受业障反噬,终将要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这才把它留着,是想获取它的谅解。
本来婉妃差一点就成功了,可他不愿意,他的帝王命数就这样夭折,所以他故意刺激恶化那家伙,让它一直跟着自己,自己从它身上了解凡人了解不到人世间。
等到它的利用价值尽了,他自然有法子让它灰飞烟灭。
这一生,唯一的错,便在于当年轻敌,亲自去了一趟豫章郡,遇见了夜摇光和温亭湛。
从而一步错步步错,不过还在温亭湛也有可利用之处,他用温亭湛铲除了所有对手。
就差一步,他就能君临天下。
就只差一步!
番外26:只有死路一条
“不,你并非受我所阻,是受你贪念所阻。”温亭湛在城楼上负手而立,夜风掺杂着丝丝缕缕血腥之气,拉扯着他乌黑是墨发,发丝晃动间,是他刚毅的下颚,内敛是眼眸犀利,一如他的言辞,“你意欲坐拥天下,成万圣至尊,又想要那名正言顺四个字,权也要名也要,这世间哪有那般多的名利双收?”
温亭湛与夜摇光离开这几年,若是宁安王不要名声,早些暴露出野心,以萧士睿对他毫无防备的大好情势,他早就能问鼎至尊,何必要拖到今时今日?
“名?”宁安王轻呵一声,“于你而言,自是不屑一顾,你身负盛名,天下美誉,半壁江山,你所过之处,至今被百姓感念。有你在,我若是名不正言不顺登基为帝,岂不是给了你拨乱反正,振臂一呼勤王的理由?”
他后悔当年去了豫章郡,也后悔轻视了从小小山野走出来的温亭湛,尽管这些年他刻意隐藏,不争不抢,有其他皇兄皇弟冲锋陷阵,扰乱得温亭湛无法对他生出戒备之心。
然而他却丝毫不敢妄动,否则定然引得温亭湛猜疑,由此而束手束脚。偏生温亭湛身有吉神相护,他身边得力的修炼之人根本不敢去暗杀温亭湛,哪怕是去寻那些歪门邪道的修炼生灵,也是一见到温亭湛便绕而远行。
温亭湛本身功夫了得,身边又有一个妻子保护,寻常习武高手,到了夜摇光的面前,连一招都接不了?这些年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温亭湛羽翼丰满?越来越强盛,他的兄弟没有一个是酒囊饭袋,最终都败在了他的手里。
原本时不待他?他也渐渐真的歇了心思?可苍天又与他机会?温亭湛因父母之死,而带着妻子隐居?从此再不理会萧氏皇族之事?他的不甘又再一次席卷而上。
其实他知道他的胜算极低?温亭湛便是再痛恨太后?痛恨孔氏,痛恨萧家,对萧士睿也是真的一片维护之情,更遑论萧士睿与夜摇光是一母双生?他为了妻子连父母死仇都能放下,一旦萧士睿身故,他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他做了层层考虑?最终从皇家守护一族得知了一个秘密?他身边的修炼之士?其实并不是皇家招揽,大多修炼之士都不喜欢卷入皇家是是非非,哪怕是借助帝王真龙之气得道,也不如他们混迹山野,天地为家,四海遨游来得快活自在?他们是当年国师府留下的人。
太祖陛下并没有因为元国师而赶尽杀绝,把愿意立誓生生世世守护皇室血脉的修炼之士留在身边,一代代传下去,守护着帝王,所以他们知道关于护国龙脉镇压着元国师的事情,这件事情也有他们传到了他的耳里。
当时他便有了一个绝妙的计策,他的兄弟都被温亭湛废完,如今是余他一人,若是萧士睿驾崩,子嗣断绝,就算温亭湛知晓是他谋害,也得为了天下苍生,捏着鼻子认下他这个天下之主。
可惜棋差一招,他徐徐图谋到现在,皇后再次身怀有孕,他不是没有找过机会先让皇后流产,哪怕他不知是男是女,皇后身上却有夜摇光绘制的符篆,一旦动了皇后,必然惊动夜摇光,夜摇光修为之深,哪怕生在万里之外,赶来也不会太久。
便无法再对萧士睿下手,原是想要一并将两者都除去,还有萧士睿的庶子汉王,三管齐下,皇后那里却出了岔子,萧士睿手上更有属于夜摇光的传讯符,尚未咽气,夜摇光就已经赶来,再要对皇后下手,已经没有机会。
“温亭湛,皇后腹中便当真是龙子,他尚未出生,无法立主,你若杀我,便是放出元国师,你可知这天下要面临何种血光?”宁安王扬声喊道。
他的声音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一听到元国师,好几个大臣一脸茫然,不是已经死了几百年了吗?怎么还活着?还有什么叫做杀了宁安王,就会放出元国师?
成功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宁安王露出一点笑意,高声道:“诸位怕是不知,五百年了,元国师并未身亡,而是被压制在皇陵,而封印他的便是护国龙脉,所谓护国龙脉,便是萧氏嫡系血脉,一旦萧氏血脉断尽,江山易主,护国龙脉自然要气数已尽,皇陵将会崩塌,封印了五百年,不死不灭之身的昔年开国国师,将会破笼而出,他必将屠尽尔等!”
“这……此言当真吗?”
“我翻阅藏书阁典籍,似乎有提到过此事,当时只当是话本故事……”
“若当真如此,那宁安王岂不是杀不得?”
“宁安王不但杀不得,听他之言,我等还得封他为君,才能继续封印住元国师?”
……
一片的议论和喧哗,让这些在朝政上时不时剑拔弩张,唇枪舌剑的大臣,心连成了一片,他们心如擂鼓,惴惴不安,小心翼翼抬起头看向长身玉立,面不改色的温亭湛。
明明是那么华美如玉的男子,从未在他们面前露出过锋芒,但不知为何,他们对他从骨子里透出敬畏,都不敢上前询问是否如宁安王所言,几个大臣只好求到岳书意面前。
岳书意倒也给他们面子,上前一步,对着上方的温亭湛遥遥一拱手:“睿王殿下,诸位同僚让我代为问一问,宁安王所言可为真?”
温亭湛唇角微掀:“真有如何?假又如何?”
黑珍珠般华光流转深沉内敛的眼瞳扫过他们:“今日宁安王只有一条路——死路。”
他的语气平淡,声音不高不低,不铿锵有力,却直击人心。
“你们畏死,本王亦未活腻,难不成还要与你们同归于尽?”
本来心又躁动的大臣们,听到温亭湛这句话,也渐渐平复下来。
没错啊,若真是像宁安王说的那样,温亭湛自己也未必逃脱的了元国师的屠害?
“有我一日,这江山便塌不了。”
番外26:不能修炼,是否一生之憾
这算是给所有人一个定心丸,这句话莫名让他们信服,他们互相看了看,齐齐对温亭湛拜服:“我等不疑睿王殿下。”
宁安王一哂。
这就是温亭湛不屑一顾的名誉,因为他轻易就能得到,故而从不放在眼里。
他只是几句话,就能让这些人信服他,就可以扭转局势。这世间,只有一个温亭湛能够做到。
“温允禾,无需多言,你我今日便一战定天下!”宁安王袖中长剑飞出,朝着温亭湛直射而去。
温亭湛广袖一拂,雄厚的气力将之挡下,寒铁剑撞上温亭湛的气力仿佛撞在铜墙铁壁之上,被反弹回来,宁安王旋身而起,矫健的身姿凌空翻越,反手抓住弹回的剑,虚空一踏,稳稳落于城楼飞翘的檐角之上。
温亭湛紧跟着一跃而起,飘旋落在宁安王的面前,他长臂一震,笛中剑银芒一划,与宁安王对峙。
下方的人各自退开,纷纷仰着头看在高出,相对而立的两个人,心情都是难言的紧张,他们都心知肚明,必然有个输赢,而分属两个阵营的他们,也必将有一方随着落败而遭到牵连。
“温允禾,你我上次交手,已近二十年。”宁安王手腕一转,握剑的手起势,“当年我落败于你,今日我再来请教!”
二十年,多么漫长的岁月,彼时温亭湛还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少年,宁安王也才刚刚弱冠,二十年后的今日,温亭湛已过而立,而昔日气度不凡的宁安王,也到了成熟稳重不惑之年。
宁安王手挽剑花,足尖一踏,持剑朝着温亭湛刺来,他浑身像是包裹着一股浓厚的力量,这股力量随着他快如闪电的速度?摩擦着空气?似有火花迸溅。
温亭湛脚在狭窄的屋顶棱边上不断后退,直至被宁安王逼到脚抵边缘,才抬手挥剑?双剑相撞?清脆的声响伴随着剑光散开。
宁安王的剑招被挡下?迅速又换了招式无缝衔接,他的招式快而准,挟裹着一股深厚的内力,完全没有给温亭湛任何还手的时机,逼得温亭湛一步步防御。
这二十年?宁安王都用在习武强身之上?温亭湛一路行来不是没有遇到过高手,甚至见过极强的修炼之人,而他的笛中剑不但有了剑魂还经过一次苍廉矗的重新淬炼?寻常人的兵刃一旦与他相撞,基本都是应声而碎,宁安王的却例外?可见他在对付温亭湛之上下足了功夫,一如他变幻莫测的剑法一般,令温亭湛极其生疏甚至有了危机感。
就在此刻,温亭湛拦下他横扫而来的一剑,笛中剑刮过长剑的剑刃,一路逼到了剑柄处,他抬手一挑,强劲的力量将剑挑飞而起,他正欲一个旋身超反手朝着兵刃脱手的宁安王刺去,然而宁安王飞出去的长剑,竟然仿佛能够被宁安王意念所控制,刹那间分成三把,在把控之中转了弯,朝着温亭湛反射回来。
温亭湛的剑都差一点横扫在宁安王的腰腹间,却不得不收势回旋,左右一挥,将两柄剑挑开,余光瞥见抬掌朝着他身后袭来的宁安王,温亭湛一跃而起,落下时足尖在另外一剑上落下,借力一个后空翻落到了远处。
“温允禾,身负天命,不能修炼,是否你一生之憾?”宁安王扬唇一笑,“你不能,我却能!”
尽管他天赋有限,根骨非绝佳又如何?尽管他修炼之时相较真正的修炼之人较短又如何?他费尽心力,吸纳气运,成为大气运者,就是要像温亭湛一样,修炼生灵不可对他动杀念,夜摇光便奈何不了他,以修炼气力,加上他习武造诣,他不信他还能败在温亭湛手上!
宁安王言罢,抬掌间五行之气萦绕,悬浮在他面前的长剑随着他双臂展开,分出一柄柄同样的剑,他双手一绕,数十把剑便围绕着他形成一个圆,随着他双掌剑的五行之气而动。当每一把剑都晕染着属于宁安王的五行之气后,他运足全力朝着温亭湛推去。
剑,如雨如幕,铺天盖地朝温亭湛笼罩过来,温亭湛剑眉微挑,一个旋身往虚空掠去,而那些剑以宁安王的五行之气为牵引,灵活地对着温亭湛追击而上,速度之快,无论温亭湛如何避闪,它们都能矫若游龙紧跟不舍。
黑夜如墨,恰似深海,半空之中温亭湛被剑雨追逐仿佛深海中的鱼群围攻着猎物,形成了一个漩涡,将猎物包裹在其中。
被困在剑阵之中,温亭湛只感觉到无数的刚猛风刀一阵阵刮过,他的真气护体,这些剑轮番扫过他外放的剑气,将之一寸寸刮薄,仿佛下一刻就会穿透他的保护层,令他万剑穿心!
温亭湛身形百变,叮叮当当的剑击之声从他快得残影交叠的防御中传来,宁安王的剑阵却依然随着他催动五行之气就不断缩紧,温亭湛感觉到内力寸寸碎尽,他黑珍珠般的眼眸一凛,一个旋身划出一剑,将席卷而来的箭雨逼退稍许,他将手中笛中剑往上空一掷,矫健的身姿如仙鹤腾飞,一跃而上,身后聚拢的无数剑刃交织在一起,恰似吞人的野兽之口,撕咬而来,几乎紧贴着他的脚底,远远看着仿佛没有空隙。
就在天光剑被温亭湛抛向上空之际,剑身中间一根红丝如血,又似闪电一般一闪而过,剑身银芒大放,剑光如皓月当空慑人夺目,温亭湛有力的手从深夜深浓之处伸来,握住光芒绽放的剑柄。
剑,如画笔扫过,虚空中的白芒还未消失,剑已经折扇般旋转下来,在夜色中留下了半个月盘,扶风扫雪一般冲出一股凌厉的剑气对准了朝着他追击而上的群剑。
剑与剑之间的碰撞,发出了一种极其刺耳得争鸣声,就像耳朵遭受狂轰猛炸之后,不断回响的那种嘤嘤嘤之声,令下方的人忍不住捂住了双耳,声音入耳,似针扎脑,寻常人只觉得头疼欲裂。
番外28章:是个半仙
蹲在远处看着两方交战的金子见此,只能掐动着猴爪子,迅速结出一个阵印,金色印纹如蝉翼落下,似一张网覆盖,搭在四合之间,将上空的声音与下方隔绝,才解救了这些凡夫俗子,它金色的眼瞳直溜溜看着与温亭湛交战的温亭湛。
好几次想要伸出爪子去偷袭,都惧于宁安王那一层气运保护而缩回来,这宁安王和它师爹一样,修炼生灵若损害他,毕竟遭受反噬,哪怕这些气运本不属于他,可天道只认气运,不管过程,可把金子急坏了,抓耳挠腮,只能把脸转向另外一边。
另外一边的交战比温亭湛那边都要激烈,宁安王算好了一起,借助魏王弄出了一个邪修和四大凶兽,现下邪修和四大凶兽都被转移到万仙宗,几乎整个修炼界的正派修炼之士此刻都集结于万仙宗,联手对付四大凶魂,宁安王这边又有一批从兴华帝那里撬过来的修炼者,秦臻臻护着皇后他们,这批修炼者,温亭湛请了修绝来帮忙。
修绝自从魔宫一别之后,他们也有许久未见,本来要闭关修炼,要不是它与温亭湛家的儿子有一段说不买道不清的亲近之缘,温亭湛也未必能够将它请出来。
想到此处,金子又不得不羡慕起魔修,这闭关也能说断就断,完全不怕入魔,换做是他们这些正道修炼者,稍有差池就得经脉错乱或是魔念入侵。
修绝这边,有它这个大魔头,几乎是碾压的趋势,大魔头嫌弃金子碍手碍脚,且这些人于金子无冤无仇,金子也不好下杀手,索性让它老实待在一边别捣乱。
被嫌弃的神猴只能蹲在最佳的位置围观两边,它现在特别想知道夜摇光怎么样了,它这会儿完全联系不上夜摇光,若非温亭湛还需要它带着去和夜摇光汇合,它真的现在就想去一趟万仙宗。
此刻万仙宗是一片狼藉,无数宗门损兵折将不知凡几,才堪堪用了四根苍琅宗和九陌宗,仓促间锻造出来的锁魂钩给束缚住,然而它们依然像是套牢发狂的野兽,不断横冲直撞,似乎想要撞散开来,挣脱桎梏,将所有人都撕裂成为碎片。
最为让四大凶魂难以忍受的还是火灵珠?它高悬于正上空?四位专修五行之火的长老围着它?将体内的五行之火汇聚注射其上,火灵珠因为要控制元国师借助风灵珠加速修复,夜摇光联合偃疏将其他几颗灵珠封印,这会儿就只能这样用?否则没有火之灵运转。
四大凶魂极阴之物?自然需要极阳之气来克制?本来也算是旗鼓相当?奈何这个时候妖邪突然出现?它在上空一扫,就朝着对火灵珠拱火的四位长老飞击而去。
四位长老不防偷袭,两位直接被撞飞?另外两位及时撤离,没有被伤?却也让火灵珠落入了妖邪之手,灰白色空空荡荡?宛如烟雾凝聚没有实体的身形悬浮在高空,握住了掉下来的火灵珠:“竟然被封印?”
妖邪有些气恼,若是没有被封印,它就能利用这火灵珠,将下方这些蚂蚱付之一炬。
火灵珠被夺,四大凶魂稍微没那么暴躁,开始全力想要挣脱,妖邪凝聚了两股气力,朝着拽住四根锁魂链的四个阵营中的两个挥击而去,却又浅蓝色的神秘符文横扫而过,将它的攻击化为无形。
妖邪空洞没有眼瞳的双目犀利地看向一方,就见冥曦与冥祭一南一北,手执权杖护法。
“哼。”讥讽般轻哼一声,妖邪语气颇有些嘲弄之意,“正道人士,如此团结一心,倒也是千年一见!”
它扫视了一周,也化作一团灰色云雾朝着下方直冲而下,是对准了陌钦他们套住的那一只凶魂,它快得令人看不清,仿佛就是一缕烟尘不经意间拂过,却在近了之时让陌钦与陌宗主兄弟二人觉得手脚一阵冰凉,似乎就在这一瞬间,力量顿时,消于无形。
九陌宗这边的人瞳孔紧缩,都有一种死亡危险笼罩下来的窒息感,却在最紧要的关头,一道深蓝色的流光宛如夜空之中一闪而逝的流星,摇曳着星辉冲击过来,恰好与妖邪这一缕看似轻薄的灰白色云雾撞击。
砰然一声巨响,两者瞬间被弹开,皆是遥遥于虚空之中现了形。
妖邪扭头对过去,正是白发如雪的琅霄真君,不由发出一丝掺杂着趣味的声音:“竟然是个半仙。”
琅霄真君,已经到了渡劫期巅峰,就连年岁也已经大限将至,他的修为在最近早已经超越渡劫期最巅峰,只是雷劫一直未到,机缘未知,才一直没有渡劫。
“何方妖物?”琅霄真君昔年为了万仙宗,也算是阅遍天下典籍,他可谓这世间最渊博之人,几百年的岁月除了修炼便是与书为伍,却也无法一眼看透这强大的妖邪是何物。
方才那一个照面的交锋,这妖邪竟然非天地五行也非万物阴阳,却强盛得令他忌惮。
“本座渡劫期之时,你还尚未出生,有何资格与本座争锋?”妖邪冷喝一声,身形一闪,直奔向琅霄真君。
琅霄真君知晓他们的交战,必然会影响下方,说不定交战之时的余劲还会波及他们这方的人,毕竟四大凶魂无躯无体,是不可能被波及。
故而妖邪冲击过来之时,他便如宝剑一般直冲九霄,而妖邪要想相助四大凶魂,首先就得将琅霄给消灭,自然一个转弯追击而上。
夜摇光尽管不知道外面战火紧张,却也能够猜到些许,她来不及慢慢调养,服用了大量丹药,让伤口加速愈合,是药三分毒,对于他们修炼者这些灵药也一样,总会有些副作用,此刻已经计较不了这些,伤口愈合,五行之气补充完毕,她蓦然睁开眼睛,意念一动,就落在了空间的入口。
当下盘膝而坐,催动紫灵珠,将五行之灵化为五行之木,为的就是克制地生玉。
番外30章:借天之光
柔亮如丝的紫色光芒在空间之外升起,光晕将空间照亮,也将温叶蓁姐弟和褚绯颖引了出来,他们看到闭目盘膝而坐的夜摇光,尽管她已经三十过半,但依然宛如少女般白瓷的脸蒙上一层淡淡的紫色光晕,平添了些许华贵之气。
他们都静默着,连呼吸都放轻,深怕惊扰了夜摇光。
与紫灵珠相通,借助五行相克,夜摇光的确感受到紫灵珠之外的地生玉空间有所松动,但这速度实在是太慢,空间开启,地生玉中的污浊之气,丝丝缕缕飘散进来,飘过夜摇光的鼻息,让她眉头禁不住微微聚拢,随着时间的推移,夜摇光甚至感受到了脸颊有灼热刺痛感。
紧盯着她的温叶蓁第一个发现,在浅紫色光辉笼罩下,母亲的脸蛋出现了不正常的红,红中开始透出一丝一缕的红血丝。
“娘亲,快住手!”温叶蓁顾不得会不会惊扰夜摇光,连忙出声劝阻。
脸颊的疼痛,仿佛寒风之中吹得皲裂的刺痛,让夜摇光在温叶蓁惊呼出声后,立刻收了手,她隔断了与紫灵珠的勾通。飘旋退后,立刻掏出一柄镜子,果然看到自己的脸颊高原红一般难看,顿时心情抑郁。
哪怕是到了这个年岁,她依然爱美!
温叶蓁立刻奔到父亲的药房,取了美肌的香膏递给夜摇光。
恰好夜摇光已经用温水和药膏清洗了一下脸,儿子温暖的举动,让她心情好了些许,她拿了香膏重新滋润脸颊,这香膏是温亭湛调制,用的是万花灵都的灵植花粉,尽管夜摇光作为修炼者,用不着这类护肤之物,但不妨碍夫君一片情意,夜摇光统统笑纳,还是不是用,就连秦臻臻都无语至极,连连表示不懂他们这种夫妻情趣。
这不,这玩意而现在就起到了重要作用,那火辣辣的刺痛感顿消,虽然依然有些不正常的红晕,夜摇光好赖不郁结了。
“娘亲,此法不行?您与紫灵珠隔绝空间也无法意念相同?一旦催动紫灵珠?就必然要神识渗透出空间,这地生玉的污浊之气过于霸道,顺着神识缝隙也能渗透,直接钻入您体内,只是这会儿功夫已经让您双颊被腐,再多片刻,只怕要毒入肺腑。”温叶蓁轻言轻语,带着一点安抚语气对夜摇光道。
夜摇光看着小小的少年,恍然间想到了二十多年前初见温亭湛的时候?那时候的温亭湛也和现在温叶蓁差不多大小,也是这样有理有据,言辞谈吐完全和正常的孩童不一样,最开始她还能把温亭湛当做一个孩子?渐渐地就被温亭湛的智商与老成持重带偏?直接忽略了他的年龄。
温叶蓁的眉眼没有广明和开阳那么相似温亭湛,也许是耳濡目染?时时刻刻被温亭湛教导的原因,他的气质是最像温亭湛的一个,广明自幼离开他们,开阳也因为各种原因,先是被宣麟教养,后来入了宣家,受到温亭湛熏陶最多的,目前还真的就是温叶蓁。
“娘亲?”见母亲出神,温叶蓁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夜摇光回过神,勾出温和的笑容:“那叶蓁觉得娘亲该如何?”
刚开始的时候,夜摇光喜欢给温亭湛做主,后来温亭湛逐渐显露远超她几百倍的智商之后,夜摇光学会了依赖,有聪慧如他事事为她的心仪之人在侧,夜摇光何必要争强好胜去费神费脑,争强好胜显示自己不笨?
所以,除非他不在自己身边,否则凡是需要思考的事情,统统都是甩给温亭湛。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就算丈夫不在身边,她还能有儿子排忧解难。
其实夜摇光已经想到了解决之策,就是想要问一问温叶蓁,温叶蓁既然这样劝她了,一定是和他爹一样有了应对之法,她当然要鼓励儿子。
“娘亲,这地生玉是一个空房子,它已经随着那妖怪离了原来之处,可见这污浊之气的根源并不是在原处,而就在地生玉之中,您是否将吸灵手镯取下来放在门口,将污浊之气全部纳入手镯之中,也许用不着紫灵珠,就能攻破地生玉这间屋子。”
与她所想不谋而合,这么强的污浊之气,是绝对不会凭空而生,必然是有依托,若是她没有猜错,地生玉极有可能就是这股污浊之气凝聚而成。
夜摇光潋滟的眼瞳似春风拂波,荡开一圈圈融融暖光:“叶蓁所想极是,可真是娘亲聪明的好儿子。”
哪怕儿子已经是个小少年,夜摇光还是忍不住占他便宜,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趁着他还有三四年满十二岁,夜摇光要多亲昵亲昵,等他再大一点,到底是男女有别,哪怕是亲生儿子,夜摇光也不好意思。
不过夜摇光从来不厚此薄彼,又揽了女儿过来亲了一口:“我们桃桃也厉害,要不是桃桃,娘亲都没办法把那四个凶魂移走。”
温桃蓁和温叶蓁是一母双生,在教育他们这方面,夜摇光和温亭湛都会很默契,夸赞一个人的优点的时候,也绝对不会落下另外一个。
褚绯颖在一旁看得眼热,不由想到自己的孩子,也想早点回到乾阳身边。
把一双儿女逗开心,夜摇光正好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就拍了拍他们俩:“去看看弟弟妹妹们,是不是饿了,你们就留在房间照顾弟弟妹妹,一会儿娘亲要用灵力封印屋子,以免这污浊之气飘散出来,伤害到你们。”
温桃蓁和温叶蓁都乖乖地应下,褚绯颖觉得自己除了帮忙照顾孩子也没有什么可做,于是就和他们一起进了温其蓁他们所在的房间。
没一会儿小孩子的哭声就消停了,夜摇光收敛心神,将吸灵手镯退下来放在空间入口,就把空间打开镯子那么大小,果然一股夜摇光能够看到的浅褐色污浊之气涌入,不过在夜摇光五行之气的催动之下,这股污浊之气瞬间被吸纳入吸灵手镯内。
番外30
夜摇光一丝一缕吸纳着地生玉内渗透的污浊之气,地生玉分为两种,一种是地心之纯净之灵所生,这种才是苍廉矗所说的那种可媲美女娲石的宝物,另一种则是地心之污浊之气所生,这类一般会在打量修炼高强生灵陨落之地,他们的尸骨腐化融入地里,被凝聚在一起。
夜摇光面对的正是第二种,可以说它糅杂的腐败之气越深厚,就越发强韧。这些掺杂着灵力的污浊之气,就是赋予地生玉生机之物,夜摇光吸走这些气体,不啻于将人抽魂一般,让地生玉的表皮开始干涸,渐渐出现了裂痕。
夜摇光并不知道这些,她专心致志地吸纳污浊之气,只想着吸走之后,就能够破开地生玉的困境,早日与外面相通,看一看外面此刻情势如何。
而与琅霄真君加上手持幽灵珠的偃疏打得难分难舍的妖邪,并没有发现这一点,它修为深厚的确略高琅霄真君一筹,可琅霄真君再加上拥有幽灵珠的偃疏,就和他不相伯仲。它被这二人缠得无暇分身,根本没有机会接近四大凶魂。
四大凶魂和宗门百家缠斗,也渐渐再被消耗,他们没有了火灵珠,干脆让身怀异火之人,凝聚起至阳之气,一点点耗损四大凶魂,这是个笨办法,见效也慢,然而此时却根本没有其他法子来对付四大凶魂,只能这样。
可已经耗尽了一批五行之火的修炼者的灵力,他们可不像夜摇光那样恢复起来神速,这么多修炼之人五行之火也就占了那么八分之一,一批批的消耗下去,最后先被耗干的必然是他们,他们也不求能够耗干四大凶魂,只希望把它们消弱,之后其他人合攻起来也多一丝胜算。
同一时间的皇城,和温亭湛拼搏了两个时辰的宁安王隐隐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他到底是踏上了修炼一途,耐力自然在温亭湛之上,况且温亭湛从接到萧士睿驾崩的消息,就一刻不停地用了短暂的时间把疆土几乎跑了一遍,几天几夜除了在金子的背上,就没有休眠过,精力早就耗费了不少。
两人都受了伤,宁安王是内伤,看起来却好似一点大碍都没有,温亭湛却是外伤,他的长袍刮出了一道道细长的血痕,是被宁安王的剑阵所困,冲破而出的时候,剑阵千刀万剐一般瞬间刮过留下,看着挺狼狈和瘆人,却都只是皮外伤。
此刻宁安王故技重施,再一次用剑阵将温亭湛困住,看着飞旋的剑就像搅拌机一样要把温亭湛积压成肉泥的大好趋势,宁安王不禁得意:“温允禾,何必再白费力气?你若束手就擒,我可以留你一具全尸。”
倒映着无数剑光的漆黑双瞳掠过一丝凉薄的嘲讽,温亭湛都没有看宁安王一眼,他掀开眼帘,看向远方的天空,深沉的墨色已经渐渐褪去,白昼一点点擦亮云层。
宁安王的兵刃乃是极好的灵物锻造,宁安王修习的剑法,极其精妙,一点不属于万剑宗的宗鸣,所以哪怕是手持天光剑,这些年为了尽快和夜摇光比肩的温亭湛,也没有轻而易举地拿下他,他这二十年潜心钻研,果然是下了苦功夫,也的确收效极高。
更重要的是宁安王身上穿了一件宝贝,温亭湛几次得手,天光剑都没有穿破他身上之物,在这之前,温亭湛都没有想到过他遇上最棘手的对手不是与夜摇光奇遇的各路强盛修炼生灵,而是眼前这个心思深沉的天家之子。
见温亭湛冥顽不灵,宁安王眉峰一冷,他双手五行之气萦绕,身后竟然又是一柄长剑飞出,在他的气力催动下,长剑不断扩展变大变长变厚,周边浮动起一层沉沉的杀气。
他把温亭湛消耗到现在,就是希望这致命一招能够一下子结果了温亭湛的性命。
“你也算半个修炼之人。”温亭湛淡漠的视线终于落在他的身上,“你敢杀我么?”
“哈哈哈哈哈哈……”宁安王突然肆意地笑了,“温允禾,里也有怕死之时?”
讽刺了一句之后,宁安王眸色一沉:“为了杀你们夫妻,我可是苦心经营二十余年,我现在是大气运者,半个修炼之人又如何?那半个就用这些气运抵了便是!”
“呵。”温亭湛轻呵一声,“你大概不知,凡大气运者气运逆转,便会霉运加身,就便是成了九五之尊,也必然是亡国之君。”
亡国之君四个字,狠狠刺伤了温亭湛,宁安王脸色铁青:“我便是亡国之君,你也没有机会见到!”
话音一落,宁安王运足气力的一柄长剑,似冲天而降,隔着温亭湛数米的距离,一寸寸劈下来。
就在这时,天边一束光亮升起,温亭湛容色一肃,他两指飞快在剑身上一划,血液渗入剑身,银白色的剑身一点点晕染开一层血光。
天边只有一丝光亮的缝隙,像是被极大的力气撕开了一道口子,迅速蔓延过来,很多人都发现今日的早晨来得格外早,仿佛没有了那灰蒙蒙晨光微熹的过度,一下子就乍然亮了起来。
天光铺卷而来,摄入了温亭湛的天光剑之中,天光剑因为天光灵魄得名,天光灵魄是凝聚天光散落的灵气而成。
温亭湛一直在等着天光洒落的这一刻,借天之光!
天光落下,将他修长如竹的身体笼罩,形成了一根灼目的白玉光柱,瞬间将周围的群剑整得粉碎,他衣袍鼓鼓之间,无数的天光灵气,注入长剑之中,爆发得力量让剑微微颤栗,发出了剑鸣的清脆呻吟。
他握着笛子的手仿佛挥舞鞭子一般,一跃一旋一扫,强劲的力量横向被天光拦于外的宁安王剑芒。
在宁安王碎裂的目光之中,是飞溅破碎的剑影,是一抹他闪躲不开,刺穿他身体的流光。
心脉在一瞬间震碎,宁安王瞳孔渐渐失去光泽,倾倒砸落下去。
怦然一声巨响,没有任何保护的宁安王从高处砸下来,只剩下血肉模糊一团。
番外31:吞巫之术
剑气如虹,血洒大地。
直到宁安王躯体砸落在地上的声音响起,才让目睹这一场从深夜至黎明激战的人如梦初醒,他们都是纷纷倒吸一口冷气,这一场对决,很多地方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有些木然地看着温亭湛飘然落地,也不知是不是站久了,他们的脚有些不听使唤,根本挪不动,甚至脑子也有些空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温亭湛足尖一落地,手臂一转,就收了笛中剑,一直观望的金子化作一道金光蹿过来,缩成小小的一团,蹲在温亭湛的肩膀上:“师爹师爹,走走走,我们快去寻师傅。”
温亭湛淡淡扫了它一眼,大步走向岳书意,此刻单久辞也已经下了城楼,站在岳书意身旁:“明诺在外镇守,些许余孽不足为惧,便交由你们应付,我尚且有事在身,地方之上有彦柏、何定远、余长安、闻游、小六等人驻守,不会兴乱,若有难以定论之事,非十万火急且待我归来再行定夺。”
“你去吧,帝都交由我们。”单久辞一直没有看到夜摇光,猜想夜摇光一定是遇到了麻烦,以温亭湛如此爱妻如命的程度,能够先到帝都平定宁安王之乱,实属难得。
温亭湛微微一颔首,就带着金子跃出了皇宫,刚一出皇宫,就被几股气力拦住了去路。
“多谢魔皇千里援助。”温亭湛对着虚空遥遥一拱手。
一团暗红色的气力凝聚,瞬间幻化出修绝的身影,它凌空而立:“你要去万仙宗?”
“是,摇摇在万仙宗等我。”温亭湛应道。
“我随你一道去。”修绝斟酌了片刻才开口。
“你愿意相助,我感激不尽,可万仙宗此刻囊括天下门派修炼者,那妖邪也不知是和路数,恐怕……”余下的话,温亭湛没有说出来。
修绝却也明白,一则那些名门正道对它定然不信任,指不定会因防备它而乱了阵脚,这也是为何夜摇光连秦臻臻都请来,却未通过秦臻臻邀请妖族相帮。二则那妖邪如果荤素不忌?想要吞噬它借此壮大?对它危害极大。
“相助?”修绝嗤笑?“我不过是去看一场热闹。”
言罢,修绝化作一股气力,消失在湛蓝的天空之下。
温亭湛唇角舒展,漆黑的眼瞳掠过一丝笑意,拍了拍金子:“走,我们先去太湖一趟。”
“为何要去太湖?我们不应该刻不容缓去万仙宗?”
“尊师重道,我说先去太湖便先去太湖。”
“你又不是我师……”
一人一猴的声音渐行渐远,消失在了通往太湖的方向。
此刻的万仙宗,依然是一片混战?其中尤以琅霄真君与妖邪的对决激烈焦灼,二者之间交锋无数次,各有输赢,这一切还有归功于夜摇光当时用了九转鸿蒙塔吸走了妖邪一小部分?消减了它的实力?这才让琅霄真君能够和妖邪打个平手。
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消耗,琅霄真君也渐渐落了下风?这一次力量的碰撞,琅霄真君被飞弹而出,妖邪却能稳稳于虚空中立主。
被纠缠这么久,耗费不少修为,妖邪变得有些狠厉:“是该结束了!”
它浑身灰色的气力萦绕,一缕一缕像无数条灵活的手腕粗细的蛇围绕着它,不断环绕间由淡淡的浅灰色转变成了深灰,最后黑得犹如墨一般还泛着一点点光亮。
这样不知道是什么逆天之术,随着它的气息运转,才刚刚亮起来的天空,似乎从天边扯来了一片黑云,一下子将他们头顶的上空笼罩,黑压压的一片,就像天空随时会塌陷一块,将他们所有人都砸得尸骨无存。
“真君当心,这是吞巫之术!”一旁帮助几大宗门牵制四大凶魂的偃疏对着琅霄真君高喊一声。
吞巫之术,是巫族一种十分邪性的术法,施展术法是为了将对手吞并,从而消化对手的修为,纳为己用,巫族认为这有伤天和,故而禁制巫族修炼这份功法,族长曾一度销毁,数百年都不曾出现过,没有想到竟然还有漏网之鱼。
琅霄真君虽不知道已经失传了的禁忌术法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过他已经隐隐感觉到了危机感,他竖起长剑,指尖在剑刃上一划,一股鲜血注入进去,在剑刃上勾出血色的古老符文。
他握着长剑朝着还在施展功法的妖邪刺去,那一件气力雄厚,琅霄浑身都透着剑光般的锋芒,换做寻常渡劫期的真君都未必接得起这一剑,却没有想到剑锋刺到妖邪的近前,却仿佛有一股铜墙铁壁将剑刃拦了下来,琅霄真君寸步不得再近。
他的剑光和时不时碰撞过来的浓黑色气力相撞,都会发出剑的争鸣,妖邪的脸依然没有五官,但它的嘴唇部分却仿佛凹陷出一个弧度,极尽嘲弄。
琅霄眉眼一凝,他撤回剑,流着血的指尖迅速在虚空之中绘制出一张血色透着金色荧光的符文,掌心一挥,将符文击向妖邪,贴在了它的一层护体之气屏障之上,另一手握着剑,重新运气朝着妖邪刺过去,有了符文的相助,剑要比之前更容易刺入,却在透过符文两寸之后,再一次出现方才那种寸步难行的艰难。
“哈哈哈哈哈……”就在这时妖邪发出了一串猖狂的笑声,随着笑声的扩散,两股气力细小如泥鳅的黑色气力从还在翻卷的气力之中剥落,迅速缠上琅霄真君的剑尖,这两股气力一缠上来,琅霄真君的符文就好像受到了某种腐蚀,竟然迅速的消散。
琅霄真君暗道不好,正欲撤退,他的剑连同握着剑的手,都仿佛被一股强力黏住,除非断臂,否则根本无法挣脱,正在琅霄真君犹豫之际,一股阴寒之气顺着剑尖窒息而来,快如闪电没入剑柄,从剑柄化作一根细小的针没入琅霄的身体。
他当即觉得浑身一阵寒流入电滑过,心脉钝痛难忍,张口就是一嘴黑血喷了出来。
番外32:狗改不了……
再琅霄真君重伤之际,妖邪气力一卷,将琅霄真君整个人吸在了它的护体屏障之上,它的身体迅速拉近,和琅霄真君只有半掌不到的距离,原本围着它萦绕的黑色气力,如黑色的花瞬间散开,蜿蜒前伸,眨眼间就把它和琅霄真君一起困在了中间,圈住他们重新开始萦绕和翻腾。
“哈哈哈哈……”妖邪得意至极,“吞了你,正好将我消耗的修为给补上。”
琅霄真君被困住,他当下封闭六识,如此一来虽然不再受影响,让妖邪吞噬他的修为变慢,却也没有任何法子挣脱和阻拦,他就像陷入了妖邪的陷阱,四周都是属于妖邪一种古怪的力量,他越是挣扎被吞噬得越快,越是反抗,越能让自己气力波动。
但他也不是由此坐以待毙,他也有上古禁忌之术,封闭六识之后,他的神魂剥离,却没有出窍,此刻出窍也是将魂魄黏在这个奇怪的术法之中,他停在自己的躯体里,开始不动神色结印,意欲和着妖邪同归于尽,也算他生前最后一方功德。
冥祭和偃疏等人大急,想要去帮助,却又撤离不了,四大凶魂比妖邪还要难对付,妖邪至少还能耗尽修为,可这四大凶魂不知疲倦,不知疼痛,气力也难以大量消耗。
外面处于一种不利于他们的焦灼之势,夜摇光在空间里,经过五六个时辰,她的吸灵手镯都变了颜色,终于发现散发出来的污浊之气开始若有似无。
为了防止这种腐蚀性极强的污浊之气,在她稍有不慎间飘入空间,给她的孩子带来无法抹灭的伤害,夜摇光全程都是紧绷着?一直在运转吸灵手镯,不敢有半分松懈?这才让空间没有半点被污染。
她感觉到污浊之气已经差不多,而吸灵手镯也不能再吸纳?否则恐怕出现什么她无法控制的意外?掐诀的指尖一阵翻转结印,迅速将吸灵手镯给封印住。
走到上前感受一下,果然没有多少污浊之气,飘进来的气息依然还有一点难闻的味道,只不过没有任何腐蚀性了?夜摇光将吸灵手镯抓起来,她一个大乘期的真人?竟然倍感吃力?可以想见这个承载了地生玉污浊之气的吸灵手镯有多重?夜摇光都不好将它戴在手腕上,找了个密封性极好的玉匣子将之放入?又飞出两道符篆封印上?她才安心了些。
心里担心着外面的情形,她的空间内有时间衡量的器皿,她知道从她被地生玉困住到现在已经接近十二个时辰?这十二个时辰足够翻天覆地。
不过她还是静下心?盘膝而坐?让自己凝神恢复了半个时辰的修为,将催动吸灵手镯消耗的气力完全补足之后,她才重新勾动卡在外面的紫灵珠,紫色的华光瞬间渗透进来,化作了浓郁的木之灵,仿佛点燃了一把火,将被夜摇光吸干了污浊之气的地生玉烤干,渐渐出现了皲裂的深纹。
吞巫之术已经完全运转出来,妖邪正要大开大合一鼓作气将琅霄真君给吞噬,突然气力一滞,它感觉到了自己身体出现了一个漏洞,但一时间却察觉不到这个漏洞在何处。
琅霄真君也已经结印完成,正准备在妖邪一口吞噬下来之际爆裂一击,如此一来就能将妖邪炸得魂飞魄散,结果妖邪迟迟不下口,弄得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怕过早出击,让妖邪躲了过去,自己不但凭白牺牲,扩散出去的余力很可能殃及无辜,要是伤了其他门派之人,岂不是助了四大凶魂一臂之力?
妖邪和夜摇光不一样,夜摇光是活生生的人,所以生命空间与她身体和灵魂都可以相通,而妖邪早就没有躯体,它只有神魂,地生玉空间自然就是与它神魂相连。
夜摇光将地生玉空间的气力给吸光,地生玉自然要从其他地方找补才能维持它的存在。只不过它到底不具备神魂,不能大量吸纳妖邪的气力,只能借助相通挪走一些。
妖邪觉得自己神魂受阻,并没有想到是地生玉空间出了岔子,只当是自己老毛病又犯了,它当下心一横,强行运气,想要将琅霄真君一口吞下去。
结果他强行运气,就断了地生玉的供给,已经摇摇欲坠的地生玉空间,在它这一断之下,彻底禁不住夜摇光紫灵珠木之灵的冲击,砰然一声炸响,爆破开来。
就在妖邪提气的一瞬间,它灵魂深处传来一声巨响,它整个灵魂状态的身躯,都因为地生玉的爆炸而瞬间四分五裂。
困扰着琅霄真君的术法也是瞬间土崩瓦解,琅霄真君一脱困,立刻就撤了自己的结印,飞掠而起,在高空之中就看到一团紫色的光芒盛放,一眼认出那是紫灵珠。
知道这是夜摇光来了,他心中一喜,当下目光一厉,双掌抬起,两柄剑影浮现在他的掌心,他运足气力,让包裹着他深厚五行之气的利剑朝着妖邪被炸开的几团还来不及凝聚的魂儿,最大的两团飞射过去,如利剑穿乌云,犀利而又迅猛。
两团气力瞬间一散,而就在这时挣脱出来的夜摇光只是一扫战场,就心中有数,手脚也不慢,旋身间就飞出了麟蚺,也朝着一团妖邪散开的气力飞射过去。
麟蚺比琅霄真君的剑气更可怕一点,是琅霄真君的剑气是将其打得更散,而麟蚺扎中一团神魂,当下就自动将之给吸入了刀锋之中。
“狗改不了……”不文雅的字眼,夜摇光将之给吞了。
以前天麟也是什么都吃,妖啊,魔啊,灵气啊包括阴蚀之气,就没有它不吃的东西,现在和蚺蛇合二为一,夜摇光觉得至少有器魂了,应该会比较注重择食,此刻才发现根本是她想太多,麟蚺吞了一团妖邪的气力,似乎尝到了味儿,都不用夜摇光指挥,自己就追着其他几团妖邪散开的气力而去。
三下五除二,就将几团给吞了。
番外33:无法消灭
紧接着,夜摇光就发现麟蚺仿佛吃撑了,悬于虚空之中,开始不断地扭曲。
“师妹,当心妖邪在它体内重新凝聚,反噬你的器魂,夺了你的兵刃。”琅霄真君正在追击另外几团气力,余光瞥见这方,心下一沉。
夜摇光完全没有想到这一茬,她以为麟蚺主动吞噬,应当是有把握能够消化掉,没有想到这妖邪或许与其他打散的神魂不同,它格外的强,并不是不全就不能作妖,只需要稍微凝聚得多一点,就依然如同完整的神魂一样有意识和抵抗力。
当下手腕一转,紫灵珠飘飞而来,萦绕着紫色光芒悬浮在她的掌心,她另一手两指并拢,运气注入紫灵珠,紫灵珠内飞射出一股纯灵之气射入麟蚺的刀刃内。
夜摇光原本是希望这一股力量能够相助麟蚺将妖邪压制下去,却没有想到麟蚺挣扎得更加厉害,甚至夜摇光在光亮的刀刃之上,看到了妖邪一闪过去的虚影。
“师妹,这妖邪念力极强,它也是任何气力都可以吞噬。”夜摇光自然不知道,这妖邪在她冲破出来之前,企图吞噬自己。
夜摇光心头大骇,立刻制止自己送入灵力,现在看来是妖邪在麟蚺体内,和麟蚺不相伯仲,麟蚺无法将它消化,它也无法将麟蚺吞噬从而鸠占鹊巢,但由于它和麟蚺一样百无禁忌,什么气力都能吞噬,夜摇光渡入进去的气力很可能一半入了麟蚺口中,一半入了妖邪口中,两者一起变强,才会颤抖得更加厉害。
这样持久下去自然不是办法,好在麟蚺是她的兵刃,夜摇光手一扫,裹住麟蚺,看了一眼下方僵持不下?拽着四大凶魂,已经略感疲态的各大宗门弟子?咬了咬牙将紫灵珠扫向琅霄真君:“琅霄师兄,紫灵珠暂且交付于你,这妖邪我来消灭!”
言罢她就卷着麟蚺入了空间,在空间之中她盘下而坐?将神丝长绫一端束缚在空间的支柱上,一端缠紧麟蚺?以免待会儿对战之际?麟蚺到处乱窜?伤了她的孩子们。
固定好麟蚺?夜摇光才盘膝而坐?神魂出窍?化作一道流光?元神也投入了麟蚺的刀身之中,这是夜摇光第一次进入刀刃之中?由于刀刃非生命空间,若非她和麟蚺是神魂相连?她是没办法入内,就算是神魂也不行?否则人人的魂魄都随意侵占非生命物体的躯体,这世间修炼者哪还敢轻易用兵刃?
这也是为何夜摇光没有阻拦麟蚺吞噬妖邪散乱的残魂之因?按道理说妖邪散乱的残魂被吞入麟蚺的贴内,是不可能凝聚,没有想到这东西这么逆天,到了非生命体之物内,也能够凝聚成体,还想要兴风作浪。
兵刃内就相当于进入了分子间,四周都是金属的色泽,夜摇光一入内,就看到麟蚺庞大的蛇形,和一团浅灰色的气体不断缠绕,碰撞,撕咬。
时不时还有麟蚺愤怒的嘶吼声,她一跃而起,双手运气,掌心凝聚起两团火焰,直击向妖邪,妖邪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打中,麟蚺趁机脖子一绕,反口就咬下妖邪一口,吞到了腹中。
得了便宜就趁胜追击,夜摇光一个闪身和麟蚺配合默契,飞掠到了另外一边,一人一蛇,将妖邪夹在了中间,妖邪固然厉害,能够到了非生命体内还挣脱麟蚺凝聚成体,并且和麟蚺打成平手,可这到底是麟蚺的主场,本就讨不到便宜,又加入了夜摇光,更是左右掣肘,基本上只有挨打的份儿。
神魂相连的两者配合默契,夜摇光变着方位袭击,麟蚺偷袭,逮着机会就咬上一口。
妖邪若是全力追击夜摇光,夜摇光便正面迎上,缠斗间,麟蚺伺机而动。
几个回合下来,本就只凝聚出十之一二的妖邪残魂,就被麟蚺一点点吞到了腹中。
等到彻底将妖邪耗尽,麟蚺打了个嗝,扭动着身躯,垂着脑袋,轻轻蹭着夜摇光,仿佛也知道自己犯了大错,用这种撒娇的方式来道歉。
夜摇光摇了摇头,拍了拍它的大脑袋:“知道自己贪嘴犯了错,以后就管住自己的嘴。”
说着夜摇光就要纵身离开刀刃之中,哪里知道麟蚺的眼睛突然一红,对着夜摇光就撕咬过去,好在夜摇光反应迅速,意念一动,就跃出了刀刃内,落入空间,就看着被神丝长绫束缚住的刀扭曲得更加严重,她的心沉入谷底。
还以为妖邪被麟蚺吞入腹中,就会消化,之前之所以能够在刀刃内凝聚,是因为天麟和蚺蛇的融合,导致刀刃内有空间,没有想到这东西如此顽强,这下让麟蚺的神魂将它吞了,反而更不好办。
一时间,夜摇光也惊觉,妖邪的神魂是无法通过其他神魂融合消化,它过于霸道,只有它融合吞噬他物神魂的份儿。
这下子,夜摇光犯难了,将它困在麟蚺体内不行,将它放出空间,她也拿它没有办法,难道还是要将它给放出去,早知这样棘手,就应该学着琅霄真君,将之一点点击散。不过看了现下这种情况,就算将这妖邪打得粉碎,散成了烟雾,也不是彻底之法,它终究还是会凝聚,只是需要的时间早晚而已。
如此,夜摇光潋滟的桃花盈眸盯着扭动的妖邪,心里反而多了一丝庆幸,若非这样误打误撞,看清楚了这妖邪的本质,只怕它飘散在空气之中也就是一种潜伏和沉睡,等到足够的时间去凝练,又会卷土而来。
也许当年元国师也不知道这一点,故而元国师将之诛杀,以为已经永绝后患,却没有想到它又在岁月千百年的沉淀之中重新复活,想到这一点,夜摇光真是大为惊奇,前有元国师给自己子孙后代施术,借此重生,后又有这种神奇的不死不灭之法。
她现在是想不出法子来彻底消灭这玩意儿,只能跃出空间,奔向盘膝于虚空,催动紫灵珠的琅霄真君:“琅霄师兄……”
番外34章:绑在一起
夜摇光将事情和自己的猜测说给琅霄真君,而后将神丝长绫拽出来,哪怕是有神丝长绫的束缚,麟蚺也在不断扭动挣扎,若非夜摇光有先见之明,只怕这会儿它都不知道飞蹿到什么地方去了,尽管和麟蚺是神魂相同,它去哪儿夜摇光都能感应到,可夜摇光也不想就追着它跑。
琅霄真君见此,眸光闪了闪:“天地之间,没有这等逆天功法。凡是修炼生灵,必有一种气力凝聚修炼,任何一种气力都脱离不了天地阴阳五行,总有相生相克。”
“那它这般……又是如何这般?”夜摇光不得其解。
琅霄真君没有立刻回答,耳畔一阵凶魂的嘶吼,他若有所思看向四大凶魂,给出一个自己的猜测:“牵引,神魂牵引。”
夜摇光顺着琅霄真君的目光,视线落在仍然在挣扎在和宗门弟子周旋的四大凶魂,似有所悟:“师兄的意思是,这妖邪的神魂和四大凶魂的神魂相连,要想将它消灭,除非是先灭掉四大凶魂,否则它就根本无法彻底灭绝?”
琅霄真君颔:“四大凶魂是它创造出来,这于它而言,既是一道保命符,又是一个牵制四大凶魂的契机,它也不是全然不惧四大凶魂超脱它的掌控。”
夜摇光看着挣扎的麟蚺,像个吃坏肚子满地打滚的孩子,知道它难受,夜摇光也只能安抚:“且忍一忍,待我们灭了四大凶魂,你自然就不药而愈。”
没有四大凶魂的牵引,麟蚺应该很容易将妖邪给吞噬。
“见妖邪的神魂逼出来吧。”琅霄真君眼含忧色,“四大凶魂力量极强,牵引之力也许还有我们预估不到的作用,你将它困在刀刃之中,它会不会借助四大凶魂的牵引力,反噬刀刃,最后让你的兵刃背叛你?”
这种可能性很小,但不能排除,毕竟关于这种神魂牵引,他们都知之甚少。
“可是将它放出来,岂不是又要腹背受敌?”夜摇光现在就想一心对付四大凶魂,将这四个凶魂弄死,她就能松口气,也能让各大宗门少折损一些人。
尽管现在为止还没有宗门弟子殒命,但各大宗门最顶尖一批修炼者,都已经耗尽修为好几个,他们耗尽修为之后,也像夜摇光之前一样吞服丹药,没有循序渐进重新补足?而是采用了一种类似于揠苗助长的法子?目的是因为他们等不起?等到现在这一批被四大凶魂耗尽之后?他们就要立刻顶上?如此周而复始,他们撑不住几个回合?就会筋脉爆裂而亡。
好不容易将妖邪困住,没有它的捣乱?他们可以齐心协力破四大凶魂这个局,现在又把它放出来?他们又得分散对付
琅霄真君眉峰微敛,盯着四大凶魂:“那就将它的神魂和四大凶魂绑在一起。”
夜摇光先是一怔?旋即就明白过来,妖邪现在到底是没有之前那么强盛?被夜摇光爆开之后,一部分被琅霄真君打散,虽然这部分没有彻底消灭?但要凝聚起来费时费力,短时间是不可能?唯有被麟蚺全部吞噬的这部分,还有点能耐,除了无法将之消灭,却也不足为惧,不如将它分散成为四部分,全部打入四大凶魂的体内。
“此法极好。”这个法子夜摇光觉得甚好。
妖邪这点残魂,再分为四部分,想要挣脱只怕也没有力气,加上入了四大凶魂体内,它未必能像对付麟蚺那样,还能有所反抗,既然它们神魂牵引,那就让它们彻底融合。
如此一来,灭了四大凶魂,也就相当于灭了这妖邪!
心中大定,夜摇光拽着神丝长绫,就一跃而下,朝着被锁魂链牵住的四大凶魂而去,她双手掐诀,意念控制着麟蚺,让麟蚺配合她,将妖邪的残魂隔断,分为四份,一份一份地吐出来,虽然有点困难,但麟蚺还是做得到。
尤其是,妖邪从麟蚺的魂体被逼出,到了刀刃之中,夜摇光就能够控制,虽然不尽如人意,第一次就逼出了一半,夜摇光也未将之在刀刃之中隔断,但妖邪的神魂溢出刀刃,两琅霄真君早就备好的剑气,两指挥来,一剑斩断,夜摇光拽着的神丝长绫,将麟蚺一抛,素手一挥,长绫两端于半空之中直接而下,分别击中两团残魂,将之准确无误的击入两只凶魂之中,凶魂融入妖邪的残魂,仰天一声咆哮,嘶吼声更是令人头皮发麻。
被挤出了一半妖邪残魂的麟蚺在没有神丝长绫的束缚之后,企图逃离这个战场,奈何它已经消减一半的力量,无法掣肘麟蚺,同时夜摇光在抛出神丝长绫的同时,就精神高度集中,以精神力帮助麟蚺拖住了妖邪。
在将逼出来的一般神魂分别打入两个凶魂之中,果然凶魂更强劲压制住了妖邪的神魂,让它无法剥离而出,夜摇光再接再厉,和麟蚺一起又将剩下的一半逼出刀刃,琅霄真君配合默契,剑锋所过,不但一击即中,甚至不多不少恰好一分为二。
夜摇光反应灵敏,如法炮制,将之打向两只凶魂,妖邪还有些不甘心,吞了妖邪残魂的两只凶魂突然发狂,不过锁魂链对魂魄的消磨,竟然奋力往旁边一撞,企图将落下来的两半残魂都吞噬下去,来个合二为一。
夜摇光岂能如它所愿?它追击而下,神丝长绫一拂,就将差一点就落入已经吞噬过残魂的凶魂口中之际,丝滑的长绫一扯,兜住新落下的残魂,手中用力一拉之后迅速一抖,就将错开的位置又重新对应上。
妖邪的残魂一分为四,分别落入了四大凶魂之中。
本来就残暴凶猛的四大凶魂,仿佛注入了一股力量,变得更加暴躁和疯狂,锁住它们的锁魂链发出了叮叮当当,不堪重负要折断的刺耳声。
“师妹,解除火灵珠的封印吧。”琅霄真君飘然落下,悬浮在夜摇光的身侧。
番外35:温亭湛及时赶到
“师兄,你说什么?”夜摇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琅霄真君眼底光芒坚定:“师妹,开启封印吧,四大凶魂阴蚀之气太重,我们无法与之匹敌,若非事先设套将之困住,就凭它们的阴蚀之气,就足够将我们体内的五行之气压制,待到它们挣脱锁魂链,我们若无至阳之气相助,正面交锋会吃大亏。”
目前为止,他们所有法宝只有火灵珠的至阳之气足够抗衡四大凶魂的人阴蚀之气,夜摇光的紫灵珠也行,只不过紫灵珠只有夜摇光驱动,才能大显神威,旁人催动效果则会大打折扣,并且紫灵珠太耗费修为。
“可……”夜摇光看着拉扯着的四大凶魂,锁魂链被它们拉扯出无数的火花,挣扎之激烈,仿佛随时都会挣断锁魂链,而拽着锁魂链的宗门弟子也是筋疲力尽。
之前他们都是以修炼五行之火的修炼者布下阵法凝出一层薄薄的火之灵,与被封印的火灵珠遥相呼应,这才勉强让拖拽四大凶魂的宗门弟子们不那么费力,又有冥祭和偃疏一起施法,才让他们不被四大凶魂的阴蚀之气反噬。
可以说,因为至阳之灵不够纯郁,导致宗门百家轮番上阵,才堪堪牵制住四大凶魂,损耗之大,却是难以负荷,为今之计只能破开火灵珠的封印,火灵珠尚未忍住,他们都可以催动,再由几位体内是纯正五行之火,修为在大乘期极其之上的长老一起布阵,设下一个灵火大阵,四大凶魂就算挣脱锁魂链,也一样会被消减实力,对付起来事半功倍。
然而,火灵珠一旦破除封印,就必须连同其他几颗灵珠一起,包括元国师体内的风灵珠,风灵珠为元国师提供的是养分,这几年他因为没有风灵珠才消停了点,这一下子将风灵珠释放,元国师绝对会抓住这个机会强硬突破出来,不会再给他们第二次机会将风灵珠封印,断了他的退路。
“目下只能先紧着这里。”琅霄真君也知道破开火灵珠的封印兹事体大,然则四大凶魂是当务之急,若是他们都死于四大凶魂之下,不仅以后无法再抵御元国师,同时四大凶魂肆掠?整个人世间都要变成尸骸遍野?寸草不生的炼狱。
尽管夜摇光心中多有不愿,但也不得不承认琅霄真君所言确实无从反驳,如果眼下这一重难关无法度过?那么就没有日后可言。
她抬手间,紫灵珠悬浮在掌心?五指收拢,紧紧抓着紫灵珠,她转身飞向偃疏?飘落在偃疏身侧:“我们解开五灵珠的封印吧。”
“必须如此么?”偃疏也是心神一震?五灵珠一旦解封?意味着他们就必须和元国师殊死一战。
“只能如此。”夜摇光低声一叹。
偃疏无法?只得将手中的权杖一抛,运足气力附着于权杖之上?在权杖落下来之前,又在虚空之中绘出一个复杂的阵法纹路,将权杖吸引住,暂时代替他给宗门弟子护法。
和夜摇光相视一颔首,两人齐齐退远,远离战圈,偃疏才抬掌取出了幽灵珠,泛着幽绿色光泽的幽灵珠,和紫色魅惑之光的紫灵珠,在偃疏和夜摇光的催动之下,徐徐升上高空。
“动手吧。”夜摇光抬掌催动五行之气,正要掐诀,远远一道朝思暮想的声音传来,“摇摇,且慢!”
夜摇光手上的气力一滞,抬眼就看到金子背着温亭湛疾冲到了他们的面前。
“阿湛!”夜摇光连紫灵珠都忘了,迎了上去。
好在偃疏眼疾手快,将失了气力萦绕的紫灵珠接住,看着聚在一起的夫妻两,也不好上前打岔,先带着两颗灵珠退回他守阵的地方。
“阿湛,你……”夜摇光一接近温亭湛,就眸光一滞,她眨了眨眼,仔细去看,惊骇的发现温亭湛身上的功德光环没有了,“你做了什么?怎么功德光环碎了?”
“杀了大气运者。”杀了宁安王那一刻,温亭湛就感觉到有什么失去了,但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清楚,这会儿夜摇光提起来。他觉得应该就是这样。
“帝都的叛乱,你平定了?”夜摇光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一个偷盗来的大气运者,搅风搅雨,差点弄得天下大乱,他们拨乱反正的人,平乱还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帝都的事情告一段落。”温亭湛握住夜摇光的手,温声细语,“事实如此,何苦去计较这些得失?计较了也无力改变,徒增郁气。”
“好吧,待我日后再寻到一个功德光环,再为你续上。”夜摇光展颜一笑,“你和金子入我空间吧,我和偃疏施法,将火灵珠解除封印,布阵对付四大凶魂。”
夜摇光有很多话要与温亭湛说,可现在不是时候,说了几句,就决定去办正事。
温亭湛看了眼下方的战场,对金子使了个眼色:“摇摇,不用接触火灵珠的封印,我去了一趟太湖,带来了这个。”
金子毛乎乎的猴爪子,托着晕染着炙热火之气的阳珠,摊在夜摇光的面前。
“阳珠!”夜摇光目光一亮,“那万恶无穷之树的恶灵被洗涤干净了?”
“虽然没有完全洗涤,但金子说取走也无伤大雅,不会再有恶灵生长,只是还残留一些阴煞之气,不过那里无人烟,害不到普通百姓,金子布了一个简单的阵法,待我们把此间事了之后,再去将残留的阴煞之气消弭,也就再无后患。”温亭湛浅浅一笑。
之前能和夜摇光通话之时,夜摇光就将她这边的情形都告知了温亭湛,温亭湛和夜摇光在一起这么久,对这些东西了若指掌,当时就知道要对付四大凶魂,必然需要至阳之物,就好比妖邪在外面布下的太极聚气阵来平衡是一个道理。
火灵珠至关重要,能不用就最好不用,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放在太湖的阴阳双珠,这么多年应该可以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