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七章 我们追过头了
韩墨和巫常月对小肉包的言论也点头表示赞同,只有不戒小和尚,依旧是抱着个木鱼,小嘴巴蠕动低念着经书不置一词。
“不动刀戈,伐交伐谋,大人说这是个颇为费时的事儿,考验的就是计谋和耐心!”小韩墨同小肉包形影不离,出身将门,又对兵法谋略素来上心,当即和小肉包对视一眼,点头道,“所以,小公子,念姨此次北蒙之行,注定一时间难分胜负高低,不到鱼死网破之时,势必无人敢动北蒙王!”
“不错!”小肉包点头,和黑脸小韩墨意见一致,“娘亲常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怠,念姨很明白娘亲赠与她的风云令是怎么来的,那不过是风云山庄的那个乞丐书生庄主大义相赠,念姨是个通透的人,就算祭出了风云令,也绝不会是让他们以身犯险!”
“江湖游离与朝堂之外,不受国界律法束缚,我想,念姨是要用江湖人去打探北蒙境内的形势,以便知己知彼!”小肉包一脸笃定的开口道。
韩墨点头。
反倒是巫常月,看着两个小娃儿的眼神已经有些微微的变化,这俩小子,平时里顽劣的紧,还惯会偷懒耍滑,没想到真遇到事儿了,还真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就连不擅长学书,不懂兵法谋略的巫常月,都觉得这俩人说的很有那么几分道理。
萧太后就那么坐在一旁安静的听着,含笑看着两个小萝卜头。
“所以,念姨那事儿是个死局!非一朝一夕可解,急也急不来啊!”最后,小肉包一拍堪舆图,掷地有声的道。
“然后呢?”萧太后眨了眨老眼,继续问道。
“然后,我能想到的我娘亲和木头叔叔肯定能想到啊!就算他们逃婚丢下国事擅离大周,想撇开南皇和大周太子的身份去帮念姨,也不会急在这一时半刻!”小肉包目光灼灼的看向萧太后,一脸腹黑的道,“婆婆,你还是不够了解我娘亲,我娘亲那个人吧,一直秉持着英雄救美,都是最后出场的,她即便是要帮念姨度过此劫,也绝不会在这场大戏还没开唱的时候,就出现,她肯定会让念姨自己去处理自己的事儿,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才会如神兵天降一般,身带五彩光环,骑着白龙马,拉轰非常的出现力挽狂澜!”
众人:“……”
有这么说自家娘亲的么?
小肉包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圈儿,看到四周的几人都是这种表情,顿时就不乐意的嚎叫了起来,“你们这都是什么表情?什么表情?我说错什么了吗?”
“你没说错什么!”萧太后吞了吞口水,一脸褶子很纠结的道,“可是你这么说你家娘亲,真的好吗?”
“怎么不好?现在是娘亲在逃,我在追!她是敌,我是追兵,要想追到她,自然要知己知彼,才能找到他们的踪迹啊!”小肉包鼓着小脸儿,一脸正色的道。
四周几人的脸,顿时抽的更厉害了!
好吧,这已经不是私下诋毁自己娘亲,说自己娘亲的问题了,这竟然是把自家娘亲当成假想敌了啊!
萧太后很无语,她不知道是该夸顾长生教子有方,还是应该说她挖坑埋自己?
“那你现在找到你娘亲的了吗?”萧太后抽着嘴角问道。
“没有!不过也不远了!”小肉包点头,一脸笃定的看着萧太后道,“婆婆,我们追过头了!”
萧太后闻言,顿时来了精神,往小肉包靠近了点儿,“夭夭,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们只是比娘亲和木头叔叔晚了几天离开上京北上,一路之上快马加鞭,到现在都没追到我娘亲,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我们追过头了,我娘亲和木头叔叔已经落在了我们的后面!”小肉包一脸懊恼的道。
“就像我们从南国北上出使大周那次一样吗?”黑脸小韩墨闻言瞬间了悟,一脸抽搐的问道。
“恩。”小肉包一副悔之晚矣的模样,点头。
“天!我怎么没想起来!”黑脸小韩墨捂脸。
“别说你没想到,连我也忽略了……”小肉包泫然欲泣。
萧太后被小肉包和小韩墨两个人弄得一愣一愣的,忍不住的皱眉,“怎么?这是什么梗?”
一旁的巫常月很厚道,出谋划策她是答不上话,可是,这个梗她还真知道,所以,当即就给萧太后解释了起来,“南皇仪仗出使大周之时,巫主大人早一日就带着我们偷偷的离开了九重天宫北上了,然后红扶苏和红岩娇娇等人疲于奔命的在后面追,再然后,我们就看着南国的依仗大军在我们眼前恢弘的走了过去,一路之上游山玩水的跟在他们后面,走的温吞吞慢腾腾,好不快活……”
萧太后闻言,很无语,过了一会儿才道,“所以……”
“所以,我们现在就是彼时的南国仪仗大军,而我娘亲和木头叔叔,已经和我们擦肩而过,被我们甩在了身后了……”小肉包一脸吐血的道,“婆婆,我们是真的追过头了!明知北蒙之事不可一蹴而就,我娘亲定然不会着急着赶路,我们寻了这么久都没寻到,那只有一种可能,他们在我们的后面,我们只关注前路有无他们的踪迹,却忽略了身后!”
“那丫头!那丫头!”萧太后明白了所以然,当即有一种被当猴耍了的挫败感,低吼道,“那我们这就返程,往回去寻!”
“恩!”小肉包点头,“去寻江湖人!我们一直在找一对行人,却一直忽略了娘亲和木头叔叔会用什么样的身份行走出大周进入辽东,如今我算是明白了,是游离与朝堂之外的江湖人,他们一定是扮作了江湖人,才能避开你辽东皇室放在各个城池的暗探!”
“言之有理!夭夭果然聪慧!”萧太后点头,赞赏不已,她也有这种怀疑,“那我们即可返程,再去找一遍!”
“恩!婆婆,还是要多注意有名胜古迹,美景美食的地儿,我娘亲,对这个犹为热衷!”小肉包点头,摩拳擦掌,“我一定要找到娘亲,呜……我好想娘亲和木头叔叔……”
“如此搜寻的范围就小了许多,江湖人,游玩地,好!”萧太后拍了拍小肉包安抚道,“夭夭莫急,我们很快就能找到你娘亲了!”
“呜呜……恩恩……”小肉包耷拉着小脸点头。
萧太后是个行动派,发现有失,当即掉头,说实话,她们已经追到了辽东腹地,那两个人还是杳无音讯,她心中也开始没底了起来。
车中这四个小萝卜豆丁事关重大,在辽东还好,她定可保他们无恙,但若是再往被追下去,到了三不管地带的临渊城,或者是进入北蒙,那她即便是自谕武功盖世,也不敢托大。
这四个小娃儿若是在她手里有个什么闪失,她还真不好跟顾长生那彪悍的两口子交代,眼下,已然是最好的办法了!
找到他们,或者是继续在辽东境内盘桓,都可保全车中之人无恙!
这是两全其美之事!
是以,这辆直取北上的马车,就这样突兀的杀了个回马枪,就往回走了。
直到马车离开好远,远到几乎看不到影儿了,马车停放的远处,参天大树掩映中走出两个魁梧的黑衣大汉,两人一脸暗沉的盯着马车消失的方向,眼中满是警惕。
“看清楚了,那老妪,正是萧太后那个老虔婆!”一个黑衣大汉低声道。
“果然是她!”另一个大汉一脸凝重的开口,“如此说来,那车中之人,定是顾长生的儿子无疑!”
“现在怎么办?小姐让我们一路追寻顾长生之子的踪迹,好不容易寻到,他身边却跟着萧后这个老虔婆,那老虔婆可是个已趋化境的高手,很不好对付!”
“对付?我们怎么可能在这里对付她?这里可是北国辽东,本就是那老虔婆的地盘!”另一个大汉沉声开口,“传信给小姐,我瞧着他们是醒过味儿来了,往回追,不日就可会寻到浔阳城,到时候顾长生母子重聚,再想动手,那就是难上加难了!”
“是!”黑衣大汉应声,两人一个闪身,又隐匿在黑暗处,远远的缀着那辆马车而去。
浔阳城。
风铃声阵阵,响彻廊檐辕角,煞是动听。
一处精致的客栈院落,一个面覆薄纱的窈窕身影站在窗前,抬头看着窗外的繁花似锦。
一个身着黑衣的汉子,从客栈外飞身而入,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到了窗前,卑躬屈膝的行礼。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窗前的女子低头,看向窗外的男人。
“启禀小姐,派去搜寻顾长生之子的人传来了消息,那小子有萧后随行,已经追到了更北之地,可是如今已然折返,好像是往回寻来,想必不日即可到达浔阳城,和顾长生团聚!”男子低头,恭敬的道,“该如何行事,还请小姐示下!”
第七百八十八章 本座扶风天澜!
“和顾长生母子团聚?想得美!”窗前的女子闻言,细长的双眸中顿时迸射出凌厉的杀气,莹白的双手刹那扣住窗棂,十指用力,手背上隐隐可见血管起伏,虽然面容隐在面纱之下,可是,那周身的恨意浓郁的连窗外的黑衣大汉都忍不住缩了缩身子,腰背躬的更低了些。
“我沙海扶风支脉一族三世潜伏中原,因顾长生一人而功亏一篑,她凭什么坐拥中原大半江山,有国有家?就因为她是神眷之族巫蛊后人吗?我扶风天澜偏不相信!”随着十指的握紧,女子手中的窗棂转眼化为齑粉,风一吹散落在窗前姹紫嫣红的花丛中,消弭不见,眼中的杀气愈发的凛然,面纱下的面容也逐渐扭曲,名唤扶风天澜的女子,朱唇抿成肃杀的弧度,沉声继续,“同为神眷一族,我族被遗弃沙海,非使命达成而不得救赎,凭什么那巫蛊两族就可以是例外?就因为护佑我大浪淘沙之地的女神陨落了吗?可若是真计算下来,护佑她巫蛊两族的那只虫子又算的了什么?这一切都才是开始!才是开始!我要顾长生和周沐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扶风天澜的声音越来越大,随着她四周肃杀的气息暴动,她的黑色双眸逐渐变成的猩红色,狰狞而刺目,她莹白细嫩的脖颈之上,渐渐生出白色的绒毛,绒毛之下,血红色的图腾刻画也越来越清晰可见……
“小姐!天澜小姐!”黑衣大汉见此顿时大惊失色,当即就惊慌的跪地,焦急的开口,“天澜小姐息怒!万不可因小失大,坏了狼王的精心布局!毁了我沙海百万子民的殷切希望!”
扶风天澜闻言,周身的暴虐气息顿时一散,已然蔓延到手背上的绒毛转瞬消失,猩红色的眸子也逐渐恢复清明,变成了黑色,她抬头,看向万里无云的天空,近乎呢喃的道,“我怎会忘了王兄的计划,怎会忘了我扶风一族千年的筹谋!快了快了!一切都快要有个尽头了!占室女星斗冲勾陈,真正的逆世人皇已然出世,只是没想到一步错步步错,我扶风支脉满族皆殇,终究没有在她势起之前将她带回沙海送入神陨之地!”
“小姐!一切都还不晚!还不算晚!我们还有希望!”跪地的黑衣大汉闻言,当即抬起头,一脸激动的开口,“我沙海屡世经营,为的就是今日!神陨之地,人间极境,女神之泪,逆转乾坤,小姐,那顾长生贪心不足蛇吞象妄想用我族遗失的至宝来复活她的母亲,这就是我们的机会!她终究会踏入神陨之地,会寻到我族至宝,助我沙海一族完成夙愿!”
“是的!我们还有希望!待我们希望得偿之日,就是她顾长生血债血偿之时!哈哈哈……”扶风天澜闻言,当即大笑起来,那笑声嘶哑而癫狂,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冷意……
突的,扶风天澜的笑声一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继续道,“这场游戏,从此拉开帷幕,我要看着她和她在乎的人,一个一个的钻到我的口袋中来,踏上一条寻死的不归路!”
“小姐英明!”
“想要在我面前母子团聚,简直是痴心妄想!我虽不能在辽东境内大动干戈,可是给他们点儿教训还是能够轻而易举的办到的,多熬,你知道猫抓老鼠吗?”扶风天澜说着,周身的气息已经恢复了初时的平淡,仿佛中原寻常的大家闺秀一般,看着温婉端庄,只是她那缓缓伸出,又握起的手掌,昭示了她的胸有成竹和势在必得。
“手下不知。”黑衣大汉多熬低头,恭声道。
“猫抓老鼠,都是在黑夜,趁其出洞,攻其不备,而如今,我就是那只猫,而顾长生和周沐,就是老鼠,我要把他们玩弄在掌心,看着他们被我牵着鼻子走!你看,北蒙稍动,她就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跳出了自己固若金汤的洞穴,扑到了我张开的口袋中来!呵呵……”扶风天澜说着,又是自负却压抑着恬淡的一笑,“他们已经是我的囊中之物,多熬,你知道猫抓到老鼠之后会怎样吗?”
“手下不知。”
“会看着她惊慌失措,在死亡面前绝望和挣扎,却无计可施,看着她体会到人间最无助和最彷徨的感觉,就像我曾经经历过的一样!”扶风天澜说到此处,眼底突然就生出了一丝迷茫的绝望,她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充满了血腥的黑夜,月色稀薄的让人窒息,入鼻的满是血的味道,入耳的全是她家人频临死亡的哀嚎声……
血。
无尽的血。
断肢残臂,鲜血染满了她曾经的家。
她就那么,一步步的踏过重重血泊,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走出自己的曾经,找到自己的过去,成了现在的扶风天澜!
“小姐!往事已矣,你是我沙海最尊贵的公主!是我沙海百万子民信奉追随的扶风王族!小姐切不可沉浸往事不可自拔,误了眼下的大计!”黑衣大汉多熬低头。
“没错!本座是扶风天澜!沙海扶风王族的扶风天澜!执掌沙海女神宫的扶风天澜!”扶风天澜闻言,顿时从过去的记忆中回神,深深的吸了口气,沉声道,“多熬,传令下去,号令潜伏辽东的所有势力,不遗余力,不计代价的阻拦顾长生之子和她母子团聚,能够生擒顾长生之子最好,如若不能,那也要给他们个教训!让他们知道,北上这一路,并非坦途!”
“小姐,这样,他们会不会因为畏惧而不前?那我们的计划……”多熬闻言,当即担忧的问道。
扶风天澜闻言摇了摇头,一脸成竹在胸的道,“不会,顾长生其人,看似不羁,却最是心思深沉,更何况她身边还有个能杀惯战,战无不胜的大周太子周沐,两人都是身经百战之人,应该熟悉兵法谋略,我们为了让他们顺利离开上京,安抚了南陈司马一族的余孽,又搪塞了那讨人嫌的姐妹俩,各方的阻挠势力都被我们暗中压制,如此一帆风顺,他们迟早生疑!”
“小姐?”多熬闻言,疑惑的抬头。
扶风天澜轻声一笑,“多熬,能走到顾长生和周沐那样的位置,谁的双手不是沾满了血腥?谁不是踏着无数尸骨一步步攀登而上的?他们两人身上背负的血债不计其数,关注他们的仇家自然也不在少数!”
“他们身在上京,万军簇拥,他们的仇家动不得,他们离开上京,他们的仇家若是长久不动,那就有些太反常了!”扶风天澜轻拍着残破的窗棂,细长的双眸微眯,缓缓道,“事出反常必有妖,本座能想得到,以他们二人的聪慧,迟早也能想得到,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与其等他们发现端倪,那还不如我们主动出击!”
“本座为他们荡平了北上一路的所有麻烦,自然也要还他们一些麻烦,正好让我们埋在辽东的那些个棋子来探探他们的底,等将来也好保证我们在沙海的布局不会出现纰漏!”
“小姐睿智。”多熬一脸赞叹的叩首,“只是不知小姐为何要帮他们荡平这一路上的麻烦,如果留下他们来试探顾长生和周沐,岂不是更好?”
“怎么?你是心疼埋在辽东的那些个棋子了吗?”扶风天澜笑问,“我可是听王兄提及过,辽东这边的势力培植,一直是你在负责。”
“不是!手下没有。”多熬心头一凛,当即正色道。
“没有就好!”扶风天澜的眼底出现一丝凌厉,一眨不眨的盯着黑衣大汉多熬,掷地有声的道,“棋子永远是棋子!我乃扶风王族支脉,为了我沙海万民都可举族潜入中原百年不归故里,更何况是在辽东培植的那些个棋子?多熬,你是我王兄的心腹,可别让我失望,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
“手下不敢!”多熬的额头满是冷汗,魁梧的身子轻颤,颤声道,心头却是一紧,这个才刚归来没几年,就执掌沙海外事大权的公主,真的太难应付了,好像能看透人心一般,让人无处躲藏!
想到要动用辽东的所有势力,多熬的心头更是一紧,那么,那个女子是不是也会因为这破釜沉舟最后一次计划,而不复存在?
“多熬!记住本座的话,潜伏辽东的所有势力,不惜一切代价阻拦顾长生他们母子团聚!”扶风天澜双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多熬,沉声道,“包括那个女子!”
“……是!”黑衣大汉多熬迟疑了下,沉声道。
“本座知道那个女子是你的心上人,可是,萧后那个老虔婆不是个省油的灯,化境之人,就算是放在我沙海,也是万中无一,辽东的这些个棋子想要从她嘴里劫下顾长生之子,怕是不易,若是如此,一切可都要仰仗你的心上人,帮我们沙海完成夙愿了!”扶风天澜的嘴角勾着,眸底隐含鄙夷的沉声道。
第七百八十九章 筹码,谁会嫌多?
“……是!”多熬脸上露出了一丝痛苦,可还是忍痛应道。
“多熬,身为我沙海子民,当不计个人得失,举族共存事大,儿女私情事小,你是我王兄的心腹爱将,当知其中取舍之道!”扶风天澜说着,对着多熬挥了挥手,“下去办吧!”
“是!手下告退!”多熬低头施了一礼,转身消失在花丛之中。
等到多熬的身形消失,一个身材娇小的丫头手中端着一个托盘,出现在多熬适才跪着的地方,略微抬头,一脸凝重的看向静立窗边的扶风天澜,不解的问道,“小姐,你明知安插在浔阳的那个小丫头是多熬的心头肉,为什么还故意提到她,你这不是……”
“这不是什么?在逼他?”扶风天澜闻言冷笑一声,“他是我沙海子民,当知顾长生之子的重要性,筹码,谁会嫌多?多一个就多一重胜算!”
“那为什么不让顾长生和周沐原本的仇敌动手呢,其实配置暗桩棋子也蛮不容易的……”丫头也和多熬一样不解。
“因为本座要把那些个人留到最后,让顾长生和周沐体会一下墙倒众人推的挫败!”扶风天澜自负的道,“阖宓,不要跟多熬一样,总是问一些不知所谓的问题,不然的话,你就返回女神宫,换人来本座跟前伺候!”
“奴婢有罪!奴婢再也不敢了!”名唤阖宓的小丫头顿时就吓得一把将托盘扔在了地上,战战兢兢的叩首。
“上京的事儿进展的可还顺利?”扶风天澜看了自己的丫头一眼,沉声问道。
“回小姐,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我们的人已经通过大周皇室的内廷司进入了天宫,负责天宫中日常供给的运送,日久下来,也能跟天宫中的巫蛊女子说上几句话,混了个脸熟,一切按部就班,只等小姐一声令下。”阖宓低头,恭敬道。
“不着急,该出来的人还没出来完,打草惊蛇反而不妙,沉住气,上京天宫中人一有动作,即刻报本座知晓!”
“是!”阖宓恭声应道,“小姐,大周皇室中的那个人,想要见你,共商大计……”
“见本座?本座贵为扶风王族,执掌女神宫,岂是他一个中原蝼蚁小族的王爷想见就能见的?他还真是会抬举自己!”扶风天澜闻言,当即冷嗤一声。
“可是小姐,上京之事,毕竟还要靠他从中周旋,如此,怕是不好吧?”阖宓一脸为难的道。
“有什么不好?我们沙海和他不过是利益合作,他求见本座,求的无外乎是你们不敢许的东西,贪心不足蛇吞象,转告他,要见本座,就拿出足够的诚意来,数年一事无成,还妄想坐上大周皇位,区区一个大周,也就那个自谕聪明的酒囊饭袋看在眼里,我们沙海借给他那么多人他都不能除掉周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他还妄想再要什么?”扶风天澜说着,面纱下秀美的小脸上隐隐带了丝怒气,不过转眼,她的双眼一亮,继而道,“不过,若是他能按下周沐的手下和辽东女子联姻一事,最好能离间大周和辽东,本座倒是可以许他一个大周太子之位,至于最后能不能顺利登上大周皇位,就看他自己争不争气,够不够狠了!”
“是!奴婢这就命人传信。”阖宓闻言,沉声应道,然后转身就要退下。
“慢着!”就在阖宓丫头将来离开之时,扶风天澜开口唤住了她,正色道,“派人盯着点儿多熬,儿女私情虽然是小事,但却也是致命的大事,那个女子是我们得到顾长生之子最后的机会,不容有失,他若是只顾儿女私情坏本座大事,那就……”
红扶苏说着,就抬起一手,在脖颈上比划了一下。
丫头阖宓见此,娇小的身子顿时一颤,眼底露出了深深的惊恐,鼓足勇气还是断断续续的开口,“小……小姐,这样怕是不妥,多熬他……他是狼王的……”
“一个为了女人可以抛却我沙海万民,将我沙海大计置之脑后的人,要来何用?杀了便杀了,本座自会跟王兄交代!”扶风天澜一脸讥讽的道,莹白的十指,几不可见的握紧了下。
“是!”阖宓低头,应声而退。
客栈之中,这才恢复了适才的平静,花团锦簇中,一个面覆轻纱的女子临窗而立,看似纯良无害。
当然,你要忽视了她身前窗棂被抓出的两个缺口。
两个人来了又去,仿佛从未来过,一切静好如初。
而此时此刻,这家客栈前的街道之上,却是车水马龙,行人川流不息,热闹的声音,遥遥的传到这个安静的院落中来,传到了静立窗前的女子耳中,让她面纱下讥讽的嘴角越勾越大,及至蔓延到整张小脸的眼角眉梢……
“等了三个月,终于等到郭家开酒窖卖酒了,可馋死我了!”
“谁说不是?自是不知道这次郭老会出几坛酒?会拍出什么高价来?”
“上次是五百两一坛!五百两啊!够我一家五口吃一辈子了!这一次还不知道会拍出个多么惊人的价格来……”
“……”
三两成群的人一边往街尾簇拥而去,一边神情激昂的议论着。
“切!说的跟你们能吃到郭家花雕似得!”旁边,一个不屑的声音响起,一个带着破毡帽的老乞丐,推攘了那几个议论的人一把,拿着个酒葫芦踉跄的往前挤着。
“嗬!你这老花子好大的口气!我是没吃过郭家花雕,怎么了?难不成你吃过?没的在这里吹大气!”适才说话的几个人,当即就不依的大吼了起来,摩拳擦掌的拦住了那个老乞丐的去路。
“你这老花子,怎的这么瞧不起人?你来问问,这街上不论是权贵豪绅,还是江湖豪杰,又有几个是真的吃到过郭家花雕的?”
“对啊!郭家花雕,酒中珍馐,那是寻常人能吃的吗?”
“就是!我们没吃过郭家花雕怎么了?郭家酒窖一开,酒香飘十里,闻之三月不知酒滋味,我们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走呢,没吃过郭家花雕,我们闻过郭家花雕酒香,怎么了?你不服气啊?”
“连一个老花子都敢来郭家酒庄门口凑热闹了,还这么大言不惭!怎么今日没有江湖中的豪杰来求花雕吗?还不把这眼高于顶的老花子打了出去?”
“对对对!打出去!别让他在这条巷子里乱挤,没的染脏了我们的衣服!”
“……”
一阵推推嚷嚷,许多人指着那个踉跄的老花子指指点点,也有才出江湖的年轻气盛小辈想要出手,却被随之而来求酒的长者伸手拉住,低声提醒。
“行走江湖,招子放亮点儿,老弱妇幼不可欺,敢往郭家门口凑,若非是江湖中人,那就真的只是一个眼高于顶的老花子而已,不论哪一点,我等江湖中人都不能动手,免得失了江湖道义,或是得罪了高人!”
“师兄你说笑呢?就这么一个老花子,还高人?”
“若非高人,就是寻常乞丐,就算他讨人嫌了点儿,可年纪都这么大了,我等江湖中人,怎好恃强凌弱?”
“好吧……”
浔阳花雕天下闻名,而这浔阳老花雕却尽出郭家门。
郭家每隔三月开一次酒窖出售花雕酒,每至此时,都会引来无数好酒之人争相出价,其中不乏权贵豪绅,更不乏行走江湖的正邪两道中人。
每次郭家开窖之日,素来门前冷落车马稀的郭家门口,都会被围的水泄不通,人满为患!
任你是再大的官,任你再有钱有势,任你江湖名望多高或是恶贯满盈,只要到了酒中仙郭老的家门口,那你是龙也得盘着,是虎你得蜷着,因为稍微有点儿耳力的人都听说过,这浔阳花雕郭家,跟风云山庄,关系匪浅,更是娶了风云山庄中的女子赛西施,这……
谁敢找到冒着得罪风云山庄的风险,在郭家门口乱来?
不在江湖中的人,是畏惧来郭家门口求酒的江湖人,而江湖中的人,是不敢得罪风云山庄,是以,每到这日,小打小闹那是不断,但是真正的大打出手却从没有过,众人早就见怪不怪了。
“快午时三刻了吗?快午时三刻了吗?我午饭都没顾得上吃,就为了挤前面一点儿,好闻闻酒香挡饱呢!”
“你说郭老怎么非要把开窖的时间定在这开刀问斩的时间嘞?我每次来这里等着,都觉得脖子凉飕飕的……”
“据说是午时三刻日最盛,酒最香……”
“……”
一众人在郭家门口翘首以盼,熙熙攘攘的最前段,十数个丫头小子有条不紊的在郭家门前拜访陈列酒架。
人没注意的空档,一个魁梧的汉子,被熙攘的人群推得往前一个趔趄,撞在了端着个小酒架的丫头身上。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那个魁梧的汉子仓惶的扶起险些被撞倒的丫头,焦急的道歉,扶着丫头的手却是一动……
第七百九十章 西施,你办的好事!
一个小纸条就这么在众人没注意的情况下,塞到了小丫头的手中,继而被衣袖迅速的遮掩。
名唤玉漱的丫头俏脸上闪过一抹惊慌和失措,不过转眼将手收回,快速的退了回去,重新开始忙活着摆放酒架,只是却有一些心不在焉。
大门口,一个身穿短打,面容掩在半边面具之下的男人,将这一幕尽收眼底,英挺的眉峰不由得一皱,歪头看向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做陪的郭罗,沉声道,“郭兄,你家对下人的管束很严格吗?怎么还能逼得丫头……”
逼得丫头跟人私相授受?
虽然玉漱丫头和那魁梧汉子的动作隐秘,可这也是相对而言,放在寻常人眼中倒也没什么,很难有人能发现端倪,但是周沐不同,以他的功力,即便是刻意压制,别人在他面前的动作却依旧如同放慢了节拍一般,逃不过他的视线。
身为大周曾经的沐郡王,如今的太子,周沐可以说是一个相当循规蹈矩的人,是以,对于这些个私相授受的事儿,虽然不放在眼中,但也未见得喜欢,所以见到这样的情景,才问了这么一句。
“怎么了水木贤弟?我郭家江湖人家,怎么可能会严格的管束丫头?咱又不像人家权贵豪绅门庭那般,进出都是有规矩方圆的!”郭罗闻言,当即眨了眨眼问道,一句话问完还不由得往自家的两个丫头忘了一眼。
郭家多的是十几岁的半大小子,若说丫头,还真是少之又少,就那么两个,一个是在自己妹妹跟前伺候的小玉儿,是个胆小怯懦的小丫头,另一个就是跟在自家媳妇儿跟前伺候的玉漱,虽然年纪不大,可做事稳重周全……
见郭罗并未注意到那个丫头的不妥举动,周沐也没在继续追问,左右这也算是别人的家事,他客居在此,不好多做干预,一言到,已经是尽了客居友人的本分,好在郭家是江湖人家,即便是他家的丫头有什么失宜之处,大抵也就是一笑了之,对名声什么的没多少影响。
可是周沐是个素来谨小慎微的人,即便是不在意此事,还是往那个跟人私相授受的丫头多看了一眼,才转身跟着郭罗离开。
“水木贤弟,我爹酿酒的手艺还算拿得出手,这上门求酒之人不计其数,所以才定下三月一开窖,价高者得之的规矩,如此,也好不因为一些个酒水,平白的得罪了人……”郭罗喋喋不休的跟周沐讲着,今日适逢郭家每三月一次的开窖卖酒之日,别因为这个打扰了客人。
“某虽不是贪杯之人,可也听过浔阳花雕出郭家的轶事,郭兄切莫自谦。”周沐含笑应着,只是目光却不自觉的往客苑那边看去,幽深的黑眸之中满是无奈的宠溺,真不知道那个小女人什么时候才能不跟他置气,如此相望不相亲的感觉,真的糟糕透了,也揪心透了!
“水木贤弟也道我郭家花雕好,怎的午饭却连滴酒都不沾了?这可不是我等江湖儿女该有的做派!”郭罗想到午饭时这酒才上桌就被喝退的情景,不由得有些讪讪。
他郭家花雕名满天下,他郭家之人自然也是对得起他爹“酒中仙”的名头的,这连酒都不能上自家的饭桌,这要是传了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她连饭都吃的不情不愿,郭兄怎能指望我酒足饭饱?”周沐叹了口气,丝毫不隐瞒自己的忧心。
在郭家,他只是一个客居的江湖友人,不是大周的太子,不用事事都顾全皇室的体统,万事由心,如此感觉,甚好!
“哈哈哈……水木兄也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啊!跟为兄一样!为兄也被你嫂子克的死死的!”郭罗闻言,当即豪爽的大笑着拍了拍周沐的肩膀,一副与有荣焉的开口,“都说书中自有颜如玉,咱江湖儿女不读诗书,能得一心人,能娶一娇妻成家立业,已经是皇天庇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自然要把媳妇儿当神一般供起来!水木贤弟你做的没错,为兄支持你!”
“呵呵……”周沐闻言也低笑了起来,点头道,“郭兄言之有理,她生性不羁,喜美酒佳肴,酒量不佳偏还贪杯,这才引来了今日之祸,所以我才不让府上这几日有酒上桌,如此还真是委屈了郭兄了,等下我就去寻郭老解释清楚原委,望他不要心生嫌隙才好。”
“水木贤弟你这就见外了,这杯中物讲究的不过是个兴致,又不是必喝不可,我爹定不会介意的,只是你早晨时候一掌轰碎了他一坛子陈年老酒,那可是他忍痛割爱拿出来招待贤弟的,此时还不知道多心疼呢,贤弟找我爹说道说道也好!”郭罗一边笑着,一边和周沐一起往后院走去。
这才午时刚过,离郭家放酒的时辰还有一会儿,他们倒也不着急。
周沐径自下了酒窖,去寻郭老说话了,而闲极无聊的郭罗则拉了个小子打听了下自家媳妇儿的去处,巴巴的去寻自家媳妇儿去了。
客苑门口,赛西施领着俩丫头,坐在门口的大石头上,挑拣着两个托盘里的吃食,吃的正欢活。
郭罗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那眼睛顿时就不敢置信的瞪大了,指着自家媳妇儿,又指了指那托盘上吃食,嘴角抽搐的开口问道,“西施,这饭食不是给弟妹留的,不是让你给弟妹送来的吗?你怎么自己躲在门口吃了起来?你!”
“我怎么啦?”赛西施叼着一个炸的金黄的鸡腿,眨了眨眼,一脸浑不在意的道,“我不吃,那不是浪费了?还有,什么叫我躲在门口吃的?我这是光明正大吃的好不好?”
“你!你到底搞的什么鬼啊!”郭罗闻言,络腮胡子猛抖,急的拍了拍大腿。
“我搞什么鬼了?弟妹有心事未能如愿,我帮她呢这不是?”赛西施将没啃完的鸡腿三口两口啃完,然后拍了拍手,挺着厚重的大肚子从大石头上挪了下来,一脸正气凛然的道,“我多善良啊,相公你是不知道,看着我吃东西,弟妹那眼巴眼望的劲儿,弄的我都不忍心了,所以啊,这也别往里端了,省的她看到吃不到,净搁那眼馋难受了!”
“你!”郭罗看着自家媳妇儿,粗狂的脸纠结的挤成了一团,抬手指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我告诉你,相公,这天底下就没你家媳妇儿我搞不定的事儿,哼哼,让弟妹这么绝食示弱,我就不信水木贤弟他不心疼!”赛西施一边挥手让两个丫头把托盘收走,一边拉着自家相公邀功的道,“相公,我这可是在做好事儿,成就一段好姻缘给咱们没出生的孩儿们积福呢,你是不是也瞧着水木贤弟跟嫡妹很般配?这要是能在咱家成就了好事儿,那传出去也是美事一桩啊!相公你放心,有你家媳妇儿我在,水木贤弟他就算是个木头,我也能把他给点化成绕指柔!”
“点化!点化你个鬼啊!西施咱能不闹吗?你可真是好心办了坏事儿了!”郭罗实在是受不了自家媳妇儿的自说自话了,狠狠的闭了闭眼,甩了甩头,狠心的打断。
“嘎?”赛西施一愣,一脸不明所以。
郭罗见此,当即把拽着她,离客苑远了点儿才低声焦急的道,“我一早就觉得哪里不对,这桥段太眼熟了,果然就是你捣的鬼!是你生的这幺蛾子!”
“呃……”赛西施一脸的冤枉。
“你说你横插一杠子出这馊主意也就罢了,谁让你偷吃的?啊?啊?”郭罗很无语,捶胸顿足的低问。
“我……”赛西施眨了眨眼睛,孕肿的脸上更无辜了,“我大着肚子,养着你郭家的崽儿,多吃点儿怎么了?弟妹说,吃的多无碍,只要我能运动消化掉……”
“水木兄以为那是弟妹偷吃的!”
郭罗的一句话,打断了赛西施未说完的解释。
“嘎?”赛西施还没说完的话当即就噎在嘴里,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整个人都木了。
“水木兄以为那是弟妹偷吃的,所以才不着急,你这招,没用的!弟妹还白挨饿了!”郭罗白了自家媳妇儿一眼,咬牙切齿的点着她的脑袋,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说说你,你这些小妇人的把戏对我使使也就罢了,你竟然怂恿弟妹她这样,弟妹是什么样的人物,她可是出身……”
说到这里,郭罗的话一顿,没有把自以为的顾长生的身份说出来!
“天爷!这误会闹得!不行!我得找水木贤弟说清楚,那饭食分明是我吃的,弟妹她还饿着呢!”明白过来所以然,大肚婆赛西施顿时就急了,脚底下一转,就想去找周沐解释。
郭罗眼明手快的捞住自家媳妇儿,拦住了她的去路,叹了口气开口,“西施,你可真会添乱,你说你这都是出的什么馊主意啊……”
第七百九十一章 弟妹真的没吃饭!
“你也别忙着去找水木贤弟解释这些有的没的了,还是想想怎么劝弟妹熄了那不该有的心思吧!”
赛西施听到自家相公的话,当即就不干了,双手一插自己因为怀孕而粗壮的腰身,底气倍儿足的道,“为什么?为什么要劝弟妹熄了心思?这郎有情妾有意,郎情妾意的一对儿,本就是天作之合,我们就该成人之美,你怎么说这话?”
“因为他们还没行过大婚之礼!”郭罗跺脚。
“没行大婚之礼怎么了?咱们江湖儿女,什么时候讲过那些个虚礼?你和我当年不也是没行过大婚之礼,就那……”赛西施寸步不让的回嘴。
郭罗一步上前,利索的捂住了自家媳妇儿的嘴巴,省的她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脸上却不免有些讪讪,底气有点儿不足的解释道,“媳妇儿啊,咱们和他们不一样的,他们那出身……可不能跟咱们一样任性!”
“我出身风云山庄,从小和庄主一起长大,出身可也不低,你不照样勾引了老娘?”把郭罗的手一把拽下来,赛西施一脸气呼呼的低吼。
郭罗粗狂的老脸顿时就黑了,好吧,他就不是那根正了梁,当不了楷模!
可是,也不能任由自家媳妇儿再插科打诨的坏事儿了啊!
他影子斜,不能连累的水木兄也跟着影子斜啊!
“媳妇儿你听我说,水木贤弟和弟妹两人出身非同寻常,家教甚严,这事儿,不能乱来,乱了礼数……”
“我风云山庄家教也甚严!”
“……呃!”郭罗一噎,“关键是水木兄打不过他未来的老岳父,这要是未过大婚之礼就那啥了,回头水木贤弟可有的教料可以吃了!”
“你当我傻啊?水木贤弟那样的高手,世间能有几人?他打不过他老岳父,你逗我呢?”赛西施翻了个白眼,一脸不屑的道。
“你才傻呢!庄主一介文弱书生,我不照样怕的不要不要的?这不是武功高低的问题,这是身份的问题,那是水木贤弟的老岳父,他能打得过吗?打过了那媳妇儿可就没了!”郭罗也白了自家媳妇儿一眼,抽着嘴角道。
“呃……”赛西施顿时就不言语了,过了一会儿才道,“你说的好像有那么几分道理哇!”
“我说的本来就是道理,你忘了我去求娶你被庄主跟前几大高手给虐成狗的样子了?媳妇儿,咱可不能害了水木贤弟,这事儿吧,还是按着规矩来比较好,要不回头水木贤弟肯定会被他老岳父收拾的很惨,到时候咱们出力还不讨好,图的啥啊?”郭罗一见自家媳妇儿有了妥协的余地,连忙继续道。
“那就不帮弟妹了?”赛西施眨了眨眼睛,孕肿的脸上还有一些挣扎和不甘心。
“这男女之事,那本就是私事,咱们能帮上什么?只会越帮越乱!”郭罗一脸笃定的道。
“可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点儿有趣的事儿干,就这么没了?我不甘心啊!”赛西施一脸委屈,“怀孕很无聊的,这不让干,那不让做,我都闲的快发毛了……”
“别发毛!别发毛!这不是快临盆了吗?没多少天熬了!媳妇儿,今日咱家开窖卖酒,你要是实在闲了,就去前头盯着那些个小子们,省的他们毛手毛脚的坏了事儿。”郭罗见此,打蛇随棍上,推着自家媳妇儿就往外院走去。
“好吧……”赛西施心不甘情不愿的道。
“还有,媳妇儿,家里的那两个丫头你管束的很严吗?”郭罗想到适才周沐的问话,没话找话的问了句。
“哪儿能啊?咱们又不是豪门大户,没有那些个啰嗦规矩,我又不是闲的,去管束她们!相公,怎么突然这么问?可是那俩丫头怠慢了客人?”
“倒也不是,没事的,媳妇儿你去前面盯着些,我去找水木贤弟,让他去给弟妹送饭食过去,这要是真的饿着了弟妹,咱家可担待不了。”郭罗笑了笑,转身往酒窖的方向跑去。
赛西施回头看了他一眼,一脸不明所以的嘟囔了句,“搞什么啊,说话前头不对后尾的……”
说着,便也没多做计较,双手托着厚重的腰身,一点儿一点儿的往前头的酒馆挪了过去。
郭家门前依旧人声鼎沸,人满为患,而郭家后院之中,郭罗一脸着急,心急火燎的一头扎进了地下酒窖。
郭家的地下,全是中空的,中空的地下,甚至要比地上的郭府开药开阔许多,直接连着郭府后的那个湖泊,入眼,就是一个诺大的酿酒作坊,淘米池,酿酒池,酒窖,玲琅满目的酒坛子……
酒香氤氲,充盈着地下酒窖各处。
一盏盏油灯挂在石头垒成的墙上,照的整个地窖灯火通明。
“不好了!不好了!水木贤弟大事儿不好了!”
周沐和郭老解释清楚清楚了前事,正在听郭老讲一些酿酒的法门,突的就听到郭罗的喳呼声由远及近的传来。
面具下宛如神邸的脸一怔,周沐一个闪身就迎着郭罗而去,紧张的问道,“怎么了?可是她……”
他如今在地下,又在郭老身边,不能明目张胆的释放内力查探地上的情形,他还真有点儿担心他的小女人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当然,他自是不担心有人能伤的了她,毕竟,他家长生可不是什么绣花枕头。
“你这小子,莽莽撞撞的,还不快说,到底什么不好了?是那小娘子,还是前头生了乱子?”郭老也提着个捣米锤跟了上来,紧张的问道。
今日是他郭家开窖卖酒的日子,就算生些个乱子,也是见怪不怪的事儿。
“不是!不是!”郭罗一边弯腰喘着粗气,一边摇手解释道,稍缓过神儿来,就拽着周沐往外走,焦急的道,“水木贤弟,弄错了!弄错了!弟妹她是真的没吃饭!那些饭食都是你嫂子贪嘴吃掉的!快快跟我上去……”
郭罗的话还没说完,就觉得手中一空。
再一看,好吧,身边哪里还有周沐的影子?
远处,地下酒窖出口的门一开一合,一个身影快的仿佛流星一般闪了出去……
“我的天……”郭罗伸着的手还没来得及放下,整个人都傻了。
“天爷!”郭老手中的捣米锤也掉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脆响,老眼瞪圆,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家没合严实的地窖门……
过了好一会儿,父子俩才从震惊中回神,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的震惊如出一辙。
“那是什么速度?”郭罗吞了吞口水,艰难的问自家父亲。
“看不清!连我都没看清他的身法速度……”郭老眨了眨眼,想到了什么,顿时仿佛见到鬼一般跳了起来,堪堪后退了半步,瞪着老眼,一脸惊悚的道,“化境?还是已趋化境?天爷!天爷!我郭荣有生之年,竟然见到了一个如此年轻,就问鼎化境的人……”
“爹……你是不是看错了?水木贤弟瞧着不过二十来岁……”郭罗一脸如遭雷击般的断断续续开口。
化境?
什么概念?
江湖中人毕生的追求,习武趋化境,灵脱肉身问鼎永生道。
“我怎么会看错?我郭荣一生行走江湖,见多识广,怎么会看错?我原本以为他是个不是高手,如今看来,还是低估了他,如此年轻,就已趋化境,这是多大的造化?多逆天的天纵之才?天爷!天爷!”郭老已经被自己的发现给打击到了,整个人都仿佛陷入疯魔了一般,张口结舌的低吼着。
“爹,那你水木贤弟是不是夺舍过的高人?毕竟这般年纪问鼎化境,古往今来从未有过,风云榜上从无记载……”郭罗还有点儿不相信自己路上遇到的一个江湖道友,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是以,试探性的问道。
风云榜历数古往今来无数高手,自然不乏问鼎化境之人,但那也是百年难出其一。
可是风云帮上有载,问鼎化境,灵脱肉身,可以通过夺舍再世为人,说不定水木贤弟就是通过夺舍再世为人的某一个前辈高人呢……
“不是的!他是初代的高手绝非夺舍的先辈高人!”郭老摇了摇头,一脸笃定的道,“若非他一心挂念着那小娘子,怕是我都看不出他竟有这么深厚的造诣……”
“爹你怎么能确定?说不定……”从江湖寻常道友,到不世出的高手,再到问鼎化境的绝世高手,这落差一再拉大,饶是郭罗,都有点儿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我很确定!”郭罗看了自家儿子一眼,沉声道,“若非初代高手,哪一个先辈高人不是历经生死轮回夺舍,才能得保永生道?那样的人,心性已经锤炼到淡漠尘世看透一切的地步,怎么可能会像个毛头小子一般,对儿女情事这般上心?这水木道友虽然也沉稳,可是,但就他悟不透儿女情事这一样,他绝非经过夺舍的先辈高人,定是初代高手无疑!”
“天!他还这么年轻……”郭罗顿时就无言以对了。
第七百九十二章 闹鬼啦!快拿狗血!
他郭罗也很年轻啊,怎么就没有这么大的造化?
这人比人,果然气死个人啊!
“你也别眼馋人家,古往今来,但凡能问鼎化境之人,定是受过非人的磨练,付出比常人多的多的努力,天道酬勤,武道酬人,习武一道,素来没有捷径可走,他能有这般的功力,定是自幼习武,而且有名师教导,加之自己又天赋异禀,才能如此!”知子莫若父,郭老自然知道自家儿子心中所想,当即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趋于化境,是我等习武之人毕生所求,可是,真能走到那一步的毕竟是凤毛麟角,儿啊,人的一生,七情六欲生离死别都经过,就算得上是圆满了,进入化境,夺舍得永生道,再历轮回,本就是逆天之举,至于是好还是不好,也只有走到那一步的先贤才知道,我们就不要强求了!”
“是!爹你说的是!”郭罗闻言,霎时间清明了许多,点头道,“我这辈子,能娶到西施,生儿育女,和和美美一辈子,就是圆满了,一切顺其自然,绝不会强求。”
“你能这么想再好不过,习武讲究的是个水到渠成,能走到哪一步,只看个人修行……”郭老点了点头,“你还是上去看看吧,看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好。”郭罗点了点头,转身往酒窖外走去。
徒留下郭老,一脸疑惑的转身,将掉在地上的捣米锤给捡了起来,小声的嘟囔着,“如此年纪轻轻就已趋化境,并非古往今来第一个啊,江湖传闻,大周的那个太子,实力高深莫测,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根底……”
末了,郭老又摇了摇头,甩掉自己脑子里的胡乱猜测,只是感叹道,“大争之世,果然是人才辈出啊!老了老了,我果然是老了,还是专心的酿酒比较好……”
说完,郭老就一头扎到作坊里,继续忙活去了。
郭家客苑。
顾长生正盘腿坐在床上调理内息,突的身子一颤,捂着肚子就一脸苦大仇深的从打坐中醒来了。
“过分!太过分了!”
抱着肚子的顾长生忍不住的低咒道。
丫的,赛西施那个大肚婆真的太过分了,早餐好歹还给送来意思了下,午餐她尼玛竟然过门而不入,到她客房的门口溜达了一圈儿调头就走了!
靠之!
她已经饿了两顿了!
肚子咕噜咕噜叫,早就唱空城计了,而她家妖孽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至今连个鬼影子都没见到!
见不到妖孽,她尼玛示弱给谁看啊?
给她饿着的肚子看吗?
顾长生捂着有些痉挛的胃,一脸的欲哭无泪。
她突然就觉得自己很傻缺很傻缺了,你说说这事儿吧,原本就该是男人主动的,怎么偏偏到了她这里就成了她主动了?不光成了她主动,而且她尼玛还动而未果!
虽然说才过了一天不到,才饿了两顿饭而已,可是顾长生自己已经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她实在是觉得赛西施这个盟友太不靠谱了,比她自己还不在本,这都出的什么坑姐的馊主意啊?完全没有用啊!
“一孕傻三年,我尼玛竟然和一个孕妇结盟,我的脑袋果然是让驴踢了吗?”
顾长生哀嚎,后悔不迭啊!
饿啊!
好饿!
她真的很想跑出去偷些东西吃,什么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尼玛后悔了!真的!
这尼玛太不人道了,她要换主意,比如说给妖孽下点儿什么药,也比让自己饿肚子强啊!
一脸苦大仇深抱着肚子在床上打滚儿的顾长生很纠结,到底要不要半途而废呢?
要不要呢?
肚子真的好饿啊!
再这么下去,她尼玛就为成功先成仁了,擦!
郭家门前依旧人声鼎沸,前来求酒的人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叫嚣声也越来越大,即便是隔了老远,也能听得清清楚楚,而此时,郭家后院中,却有一人完全顾不得前院的喧嚣,只见一个身材修长的身影,如同一阵儿风一般,从地下酒窖席卷而出,越过郭家院中忙活的小子们,化成一道流烟往客苑走去。
“天爷!我大白天撞见鬼了?”一个抱着酒坛子的小子,吞了吞口水,一脸惊悚的开口。
“是鬼哇!我怎么觉得一阵儿凉风从我身边刮过去了?”另一个小子,也砸吧了下嘴巴,一脸震惊。
这青天白日的,他们怎么会碰到鬼啊?适才从他们身边穿过去连影儿都看不清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两个小子这么想着,就利索的打了个寒颤,心底同时闪过一个想法,鬼怪畏惧阳光,能在太阳底下行走的鬼怪,那必定是个大鬼啊!
这个想法一闪而过,两个小子咋呼一声,抱紧怀中的酒坛子,撒丫子就要开跑。
可是,他们这边还没来得及跑出去两步,就又是一阵儿冷风从他们耳边刮过,然后,两个人就被提着后颈拽住了,再没办法前进一步……
鬼打墙!
两个小子顿时就吓尿了!
“鬼爷!鬼爷你行行好,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到现在还没娶过媳妇儿,还没跟姑娘拉过小手,你不要把我收走啊!”一个小子紧紧的抱着怀中的酒坛子,泪眼朦胧的祈求。
“就你会胡说!你都没娶媳妇儿,哪里来的上有老下有小?你骗鬼呢啊!鬼爷,你听我说,我俩只是两个下人,瘦的皮包骨头,一点儿都不好吃,还嗝牙呢,鬼爷你要不去找个肥头大耳的解馋?别找我们,别吃我们啊!”另一个小子也吓破了胆儿,可即便是如此,还不忘拆自己伙伴的台。
周沐本就担心他家那个任性的小女人,又听到这两个小子的胡言乱语,眉头顿时皱的更紧了,声音也跟着冷了几分,属于大周不败战神的威严冷煞顿时展露无遗,“厨房!厨房在哪里?”
他本想着赶紧到客苑去见他的长生,可是这才想起那女人竟然使性子到现在都没吃饭,便半途折返了回来!
那个女人,最会享受生活,饿肚子?如此委屈自己的事儿她竟然都敢干!
她有问过他同意吗?
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
想到顾长生的任性,周沐一阵儿太阳穴猛跳,心疼的同时,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他拿那个女人,真的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完全的无计可施!
“嘎?”
“嘎?”
鬼问厨房在哪里?
两个被提溜着的小子惊慌的对视了一眼,受了惊吓的眼中,明晃晃的写着,这对白不对啊,鬼不是吃人的吗?怎么,鬼还能吃素,去厨房找吃食?
这……
虽然心底疑惑,可是两个小子出于自保,还是当即抬手,往厨房的方向指了指。
下一个瞬间,他们就觉得脖子后面的拉力消失了,两个人踉跄一下回过神来,惊慌的往适才他们所指的厨房的方向望了一眼,只一眼,他们只来得及看到那通往厨房的拐角处的那棵歪脖子树树叶一晃,然后恢复静止,还是连个人影儿都没见着……
“鬼啊!真的是鬼啊!”一个小子咋呼了一声。
“天爷!咱们这不是要害死花大娘吗?花大娘可是整日里赖在厨房里呢,那鬼王厨房跑去啦!”另一个小子也咋呼。
“怎么办?现在怎么办?花大娘要是被鬼吃了怎么办?”
“狗血!鬼最怕狗血了!快点儿,去前院给咱家的看门狗放点儿血,正好咱家的看门狗是条大黑狗!”
“对对对!要救花大娘!救花大娘!狗血!狗血!”
“……”
两个咋咋呼呼的小子顿时撒丫子就往前院跑去。
郭罗从地下酒窖出来,就往前院跑去,不是他对周沐和顾长生的事儿不上心,而是他觉得吧,这毕竟是人家小两口的私事,有他这个外人在反而不美,闹不好还会坏事儿,还是让他们自己去处理比较好。
恰巧今日是郭家每隔三月的开窖卖酒的日子,他还是去前院张罗着坐镇比较好。
可是才到前院,郭罗就被眼前的鸡飞狗跳给吓蒙圈了。
他家的几个小子,正逮着自家的看门大黑狗又是动刀子又是动盆子的一顿乱来,狗吠声成片,狗血撒了一地,而他家媳妇儿,正由两个丫头护着,站在一旁叫好指点着。
这……
这到底是闹什么?
他家的看门大黑狗到底得罪了谁?这是要放血宰了吃狗肉吗?
狗肉虽然好吃,可是也不能杀自家的看门狗啊!
郭罗当即就急眼了,三两步跑上去,嘶声力竭的低吼,“闹什么?闹什么呢?今天开窖卖酒,你们不在门前忙活,却来这里杀狗吃肉!西施,你这又是生的什么幺蛾子?你是孕妇,孕妇不能见血腥……”
“不关我的事儿啊!”赛西施被自家相公吼的一愣一愣一愣的,挺着大肚子分外无辜,“我本来是在门外盯着小子们摆酒来着,可是里面突然闹腾了起来,说是咱们院中闹鬼……”
“闹鬼?青天白日的闹得哪门子鬼?你们简直是在胡闹!”没等赛西施把话说完,郭罗就气急的打断道……
第七百九十三章 鸡飞狗跳的郭家
时人敬畏鬼神,遇之者六神无主。
可是,还真没听说哪里有大白天闹鬼的!
“真的!是真的少爷!我亲眼见到的,那鬼就像是一阵儿风一样,来无形去无踪,一眨眼就不见了!”适才遇到周沐的那个小子身上沾染了不少狗血,焦急的解释道。
“对啊对啊少爷,真的有鬼!那鬼还问我么厨房在哪里!我么这正放黑狗血去救在厨房的花大娘呢!”另一个小子也连忙附议道,两个小子的脸上如出一辙的对遇鬼一事儿深信不疑。
郭罗闻言,眉头突然就皱了起来,看着眼前的乱局,脑子里嗡嗡叫。
地上,被几个人按着的看门大黑狗,狗腿上被割开了个口子,狗血撒的满地都是,小子们不知道从哪里随手捞了个盆子来接狗血,如今盆地上已经是一片鲜红之色,被按着的大黑狗哀鸣之声不绝,让郭罗素来简单的大脑有点儿转不过弯儿来!
“等下!等下!哪里不对?让我想想!”看着自己的人咋咋呼呼的,郭罗大吼一声,抬手制止了家中的纷乱,沉声开口,然后就拍着脑门,围着被放血的大黑狗低头皱眉思索了起来,“大白天的遇到鬼,那肯定是你们自己吓自己,厨房?厨房?鬼还会去厨房?啊!不对!厨房!客苑的弟妹还饿着!”
想到这里,郭罗突然一拍脑门,抬腿接连踹了身前笃信有鬼的两个小子一脚,一脸怒不可揭的开口,“你俩胆小如鼠的,你们看清楚是谁了吗?”
“鬼啊!”被踹的小子跳脚,自觉性的回道。
“鬼你个大头鬼啊!那是府上做客的水木道友!”郭罗低吼。
“呃……”
“……”
两个小子顿时就呆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的不敢置信。
“你们肯定没敢看人家对吧?瞧你们那胆儿小的样?出去可别说是我郭家出来的人,没的丢了我郭家的脸面!”郭罗白了那俩小子一眼,挥了挥手对按着大黑狗的几个小子大吼,“还逮着大黑干什么呢?真想杀了吃肉啊?放开!放开!快放开给它止血包扎一下!”
按着大黑狗的几个小子一脸茫然的放开了大黑狗,大黑狗一个鲤鱼打挺,撂腿就一瘸一拐的跑开了老远,躲在旮旯的狗窝里,一脸戒备的看着差点儿杀了他的人类……
“少爷,那这狗血……”端着盆子的那个小子,一脸小心翼翼的问道。
“啪!”郭罗当即就一个巴掌拍了过去,“狗血!狗血你个头啊!倒掉倒掉!快点倒掉!”
天爷!
这可得亏了让她遇到了,不然的话,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乱子!
鬼?水木贤弟!狗血?
想到那个深不可测已趋化境的水木贤弟被狗血洒一头的情景,郭罗就利索的打了个寒战,那画面太美,他不敢看!
好在,好在他适时的阻止了悲剧的发生,要不,水木贤弟一怒,估计分分钟他们郭府就只有炮灰的命了!
想到这里,郭罗不由得鞠了一把冷汗,好险好险!
家有高人,胆战心惊啊!
“你怎么了这是?一头冷汗的,这天气可没热到那地步。”赛西施看着自家相公,眉头轻皱,疑惑的问道,她总觉得自家相公今日很不正常啊,怎么提起客苑提到府中的两位客人的时候,眼底总有些惶惶?甚至还有些避讳的感觉?
难道是她的错觉?
“没什么没什么。”郭罗摇了摇头,上前扶住自家媳妇儿,低声的开口,“西施,你这可都快要临盆了,可不能跟着府里的小子们乱来,你这好在也是一个当家主母啊,怎么能由着他们胡闹呢?”
“我这不是闲的吗?再说了,我也想看看这白日里的鬼长什么样子……”赛西施一脸云淡风轻的道。
郭罗的眼角几不可见的一抽,忙低声解释道,“什么鬼啊鬼的,那是水木……水木贤弟去厨房给弟妹找吃食去了,府里的小子们没见识,你也跟着他们闹腾。”
“可是那俩小子言之凿凿,什么人如风,来无影去无踪的,这可不就像是鬼吗?府里的小子们可不是没见识的,好歹也都是跟着你走南闯北过的,难道还能看错了不成?人哪里能有这么大的本事,不是人,那就只能是鬼了,还是你说,水木贤弟他其实是个鬼?”赛西施眨了眨眼,有理有据的道。
郭罗闻言,一阵儿头疼。
鬼?
水木贤弟当然不是鬼。
家里的小子也不会真的没见识到连人和鬼都分不清楚,可是,就连他和他的父亲这样见过大世面的人,都被水木贤弟毫不隐藏的实力速度给吓了一跳,更别提那些个年幼的小子们了。
武趋化境,问鼎永生道,非妖却胜过妖!
可是这些都不能让自家这个藏不住事儿的媳妇儿知道,因为水木贤弟平日里也都是隐藏实力行走江湖的,今日若非事关他的心头肉,他也不会这样爆发出实力来!
“行了媳妇儿,你也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水木贤弟武功深不可测,那轻功好一点儿也在情理之中,你就别多问了。”江湖上不乏草上飞一般的绝世轻功,所以,郭罗只能拿着个借口搪塞了。
“奥……”某个聪明却因怀孕而明显迟钝的孕妇点了点头,果然没有再计较。
郭罗见此,便搀扶着自家媳妇儿,两个人闲谈着一些儿话儿就往门外走去,毕竟那里还等着他们郭家开窖卖酒呢。
郭家厨房。
花大娘是在郭家干了大半辈子的老厨娘,五十来岁,身为一个府上的大厨子,那身形也很有几分大厨该有的样子,吃的分外富态,而此时,花大娘正拖着自己富态的身子在厨房里忙的像个陀螺一般,蹄爪不实闲!
“快些!快些!”想到他的长生还饿着肚子,周沐的语气不自觉的又冷了几分,整个人都冒着生人勿近的杀伐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知道了知道了!贵客,这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更何况你还要这许多精致的吃食,你比催了,你催的大娘我这心里头只发毛啊!”花大娘一边将手中的切好的菜下锅,一边一头大汗鼓起勇气道。
她当了大半辈子厨娘,这都多少年没忙成这样了?
到了她这个年纪,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可饶是如此,还是被这个煞气凛凛心急火燎的男子给吓得不轻,这人好重的威压,让她有些喘不过来气。
她原本是在厨上准备着晚膳的东西,这人就突然平地冒了出来,二话不说就把她提溜到灶火前,要她做饭!
这才过了午时,刚过了饭点儿没多大会儿,半天啦晌的做的哪门子的饭啊?
花大娘想问,却被身边这个一身冷气的男子给吓得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了。
“酱油少放些,她口味不重!”
冰冷的提醒,带着难以掩饰的焦急。
听到这声音,花大娘手中的酱油瓶子一抖,连忙收了回去。
来了!又来了!
这都第几次了?
到底她是大厨还是这男子是大厨啊?
不带这么在厨子面前指手画脚添乱的啊!
花大娘想哭,想罢工撂挑子不干了,可是她不敢!
这男子是府上的贵客,老爷和少爷都待之分外的好,她可不敢怠慢了。
得!
按照他说的做吧!
“出锅,她不喜欢青菜烧的太过!”
又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花大娘无奈的将锅里的炒青菜给盛了出来,心底忍不住的腹诽,她可算是明白这男子嘴里的她是谁了,肯定就是那个在客苑住着的小娘子,这男子的未婚妻,据说跟他置气呢,两顿饭没吃了!
可是,那也不能跑到厨房里来乱闹一气啊,她招谁惹谁了?
她不过就是个做饭的而已,你瞧瞧这客人的语气,那是要多嫌弃就有多嫌弃,要多不满就有多不满!太伤人了!她好歹也是个干了几十年的老厨娘啊,怎么就这么入不了这客人的眼呢?
花大娘一肚子的怨念,好胜心也被激了起来,在周沐的盯视下,愈发手脚麻利的用心做起吃食来。
人要脸树要皮,她要保她这老厨娘的名头,可不能被人小觑了!
终于,在周沐的一再催促提醒下,花大娘将一托盘,四菜一汤给备齐整了,瞧一眼,分外满意。
而周沐只是淡淡的睨了一眼,眉头当即就皱了起来,沉声道,“果然,外面的吃食都是如此粗鄙不堪!”
一句话说完,花大娘就觉得手中一轻,托盘眨眼就不见了,而眼前的男子也随同托盘一起,消失在了厨房里!
花大娘站在灶台前呆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双手一拍大腿,顿时就气急的大嚎了起来,“夭寿啊!大娘我如此精心的给他准备吃食,他竟然说我做的粗鄙不堪!粗鄙不堪!”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这是少爷从哪里捡回来的贵客?好大的架子!好刁的眼睛嘴巴!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亏得她如此精心的做饭,原想着能得一句夸奖,结果却得了这么一句!
花大娘这边气的七窍生烟,而周沐这边,却如同一阵风一般,往客苑的方向闪了过去……
第七百九十四章 长生,我们好好的!
客苑中,顾长生正趴在床上,抱着个肚子怨天尤人。
突然,远远的就传来一阵儿疾风掠影之声。
顾长生是什么人?不管她愿意不愿意,她都是个内力超群,冠压群芳的女人,听到这动响,她顿时就喜了!
周沐!
她家妖孽!
放眼整个郭家,只有他家妖孽有如此实力,能够平地疾风掠影一般,拥有这样的极速!
嘿嘿!
顾长生心底当即就很不厚道的笑了,果然来了,赛西施的馊主意果然管用啊!
适才她错怪人家赛西施了,这示敌以弱的主意,果然管用,瞧,她家妖孽果然不跟他冷战了,这可不就送****来见她了么?
哈哈……
顾长生当即也顾不得自己饿得饥肠辘辘的肚子了,整个人像打了鸡血一般,顿时满血复活,心情激动的不得了,想想赛西施教给她的套路,这个时候该干啥子来着?
啊!
对了!
装虚弱!
装虚弱?
她尼玛完全不用装啊!
她现在真的饿得很虚弱啊!
赛西施不愧是过来人啊,这戏码设计的,她完全不用装的,只需要本色演出就好咯!
哈哈……顾长生心底忍不住的大笑三声!
顿时就趴在床上继续挺尸动作了。
“吱呀!”
门开合的声音传来,然后,顾长生就听到一个什么东西放在桌子上的声音,还没等她睁开眼睛偷窥一眼,下一个瞬间,顾长生就跌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温热的体温,淡淡的皂角香味,属于她家妖孽特有的男子气息,顿时扑鼻而来。
“长生,不闹了,起来吃饭!”
紧张而担忧的声音在顾长生的头顶响起,周沐小心的抱着怀中娇小的女人,声音中的紧张毫不掩饰。
果然没吃饭!
连气息都虚弱了许多!
这个女人!她竟然真的敢!
周沐的心底,突然就生出了深深的无力感!
被周沐抱在怀里的顾长生眨了眨眼,终于睁开了一条缝,眉头轻皱,极力的想着赛西施教给她的套路,这个时候该说些什么来着?
说些什么羸弱惹人垂怜的话儿来着?
怎么事到临头她尼玛全忘了?
她家妖孽已经按照剧本安排来看她了,可是,她关键时候竟然忘了台词了!
擦!
这尼玛该做什么说什么来着?
素来随心所欲的顾长生,生平第一次按照举杯按部就班的走,突然发现,尼玛完全走不来啊!
这安排好的套路,完全就不是她的菜啊不是她的菜啊!
菜?
顾长生的鼻子突然抽了抽,她怎么闻到了菜香味?
还有肉香味?
小鼻子又抽了抽,顾长生狠狠的吸了口气,哇,好香啊!
“咕噜……”
还没等顾长生想到台词,就传来一阵儿饥肠辘辘的肚子叫声。
正紧张的看着顾长生,思考着该如何开口劝她的周沐身形一僵,眼底愈发的心疼了些。
“长生,我们不闹了,先吃饭好不好?什么事儿都等你吃饱了,我们再商量好不好?”他家女人素来不会玩女人那一套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是以周沐还真没哄过人,这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声音不免有些局促和不安。
“……”
顾长生无语,把头埋在周沐的怀里,欲哭无泪。
她的肚子不争气啊!
她尼玛还没开口说话,她的肚子就先出声抗议了!
她该说什么?她能说什么?
她好想死一死啊!
“长生,你有什么不乐意,大可跟我直说,只要你要的,我一定会给你,但是,你先把饭吃了,我们好好的,不要闹了好不好?”周沐深邃的眸底,满是宠溺和无奈,妥协的道。
“真的?”
顾长生闻言,顿时一下子从周沐的怀里弹了出来,诺大的凤眸目光灼灼的盯着眼前的男人,虽然他脸上依旧覆着半边面具,可是再没有人比顾长生更清楚那掩在面具下的,是怎么一副宛如造物主精心雕刻的脸庞。
她熟悉他家妖孽的容貌,熟悉他脸上的没一个线条。
只需要听到他说话,她就能根据他的语气,判断出他面具下的表情是怎样的!
“真的我想要什么你都答应我?不会反抗?也不会避我如蛇蝎?”眨了眨眼睛,顾长生打蛇随棍上,再次追问。
周沐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虽然掩在面具下,可目光熠熠生辉让他想忽视都难的小女人,一脸无奈的叹了口气下床,走到桌子旁,将托盘断了过来,脱下脚上的鞋子,盘腿坐在了顾长生的身前,将托盘放在了自己的腿上,拿起了筷子,夹了一口青菜往她嘴里送了过去。
动作熟稔自然,丝毫不拖泥带水。
顾长生反应过来的时候,直觉的张开了嘴巴,菜已经到了嘴里。
入口的青菜香味,虽然较之她天宫中寻常的厨子做出来的都差了一段距离,可是放在已经饿了两顿肚子咕咕叫的现在,顾长生觉得,那也是美味啊!
当即嚼了几下,咽了下去。
见她安心的吃东西,对面的周沐当即长长的舒了口气,从知道她没吃饭饿着肚子就提起来的心,这才放下了些。
“慢点吃,别噎着。”
一边再次夹菜送到顾长生的嘴里,周沐一边温声开口,还抬手拿起一旁的锦帕,帮她擦拭了下嘴角。
“我都两顿饭没吃了,五脏庙早就闹饥荒了!妖孽,我饿了两顿饭,你却对我不闻不问,呜……”
嘴里塞着吃食,顾长生含糊不清的埋怨着。
在吃的面前,她早已忘了先前和赛西施商量好的剧本,此时此刻,一心的想着好好的填饱肚子,周沐就在眼前,她自然把自己的埋怨给吐露了出来。
“我让赛西施给你送饭来,一直在外面盯着,我看到饭食被人动过,我以为你用过饭了,没有真的饿肚子。”周沐无奈,一脸愧疚的解释道。
“那是赛西施自己吃的好不好?她吃着我看着,她吃的饱饱我饿着!”
两腮鼓鼓的塞满了吃食,顾长生瞪眼,不满的开口。
想到这个她就来气。
这个主意,忒不人道了,她尼玛演绎的分明就是一悲催角色啊!
“我知道了,所以我来了!”周沐抬手,帮她擦拭了一下嘴边的饭屑,温声开口。
顾长生点了点头,抢过周沐手中的筷子,也不用他喂了,埋头自己吃了起来。
吃饭皇帝大,什么事儿等她吃饱了再说!
尼玛演戏也不能饿着肚子演啊!
要不她就算有心演,也没力气演啊!
周沐看着趴在自己腿上,狼吞虎咽,吃的毫无形象可言的小女人,一脸宠溺,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就知道,这个女人,不论到了什么时候,都不会委屈自己!
只是没想到,她竟然真的会用绝食来跟他置气!
“长生,为什么不吃饭?”在顾长生面前,周沐向来不隐藏自己的心思,当即就问了出来。
“赛西施说的啊,男人都喜欢羸弱楚楚可怜的女人,让我绝食抗议,看你心疼不心疼!”
吃饭吃的浑然忘我的顾长生直觉的回道。
一句话说完,顾长生就叼着一口菜,愣掉了,木木的看着眼前眉眼含笑的男人,嘴角有些抽搐。
尼玛,说吐露嘴了,自己和赛西施的筹谋就这么被妖孽一句话给套了出来,那她还尼玛演个屁啊!
“呵呵……”顾长生尴尬的笑,很有几分扭捏不好意思。
她可是顾长生啊!
生性不羁,素来随心所欲的顾长生!
她竟然做出这样掉价的事儿,说出去怪没面子的!
“我确实心疼了。”
对面,响起周沐低沉魅惑的声音。
顾长生一愣,嘴里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菜顿时掉了一根出来,心头也跟着一悸。
周沐无奈,拿起锦帕又帮她擦拭了下嘴角,声音一如往昔的低沉魅惑,“吾爱,长生,我确实心疼了,下次,不没有下次,往后都不许再这样了,不论你想什么,想要什么,你只需要直接告诉我,只要我能够办到的,我绝对不会让你有一点儿不开心!但是你不能拿自己跟我置气!”
“我……我没有……”顾长生三两下将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呐呐的解释道,“我这不是没见过你这么冷落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才听了赛西施的建议……”
“她是她,你是你,若非你心有所念,又怎么会听了她的建议乱来?”周沐低头,无奈的道,“长生,我最了解你不过,你是个固执道近乎执拗的人,一念起,不达目的不罢休,就因为我了解你,知道你生出了什么念头,我才会避着你!长生,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能!这一路上下来,我都和你保持距离,也是因此,而你生出这样的年头,更是让我心中没底,只能退避三舍,希望你熄了这不该有的念头!”
“我……”顾长生闻言,脸上不由得有些讪讪。
这事儿吧,还是男人主动说出去比较好听,她一个女人,生出这样扑倒美男的念头,这要是传出去,少不得要被人说成不守妇道不检点!
不知道妖孽会不会也这么想?
第七百九十五章 等你,我心甘情愿!
想到这里,顾长生的脸色顿时就不好不好的了。
其实,她和周沐两人,一直都是他在追,她在被动的接受,偶尔她这么主动一下子,非但没有水到渠成,反而弄得适得其反,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她家妖孽,本来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即便是此处逃婚离家,两人拜托了固有的身份桎梏,他家妖孽极力的放下身段和高傲,她还是有些不大习惯他如此平易近人的跟她说话,还是一次说这么多!
“周沐……我只是觉得,一直以来亏欠你太多……”
想了想,顾长生还是把自己心底的想法说了出来。
虽然,两人相爱,不应该谈及亏欠这些让人觉得生分的话,可是,她确确实实亏欠周沐良多!
柳州城中初谈情,她一贫如洗,他高高在上贵为郡王之尊,他爱她敬她护她,用自己拥有的一切来守护她!她不想他问鼎那个位置,不想自己一脚踏进宫闱,再无随心所欲之时,他便毅然决然的为她舍弃了唾手可得的皇位!他贵为皇族,身份超然,她本是一介弃妇之身,两人的身份如此悬殊,他却不惜为她扛上大周整个皇室,以累世功勋换来和她风光定亲!
占室女星斗冲勾陈,他为她撑起柳州城的一片天空,担了她杀戮之后所有的罪责,金临渊身死她手,辽东犯边,他派兵北上,又何尝不是为她担责?
她的身世付出水面,儿子被掳至南疆,他毅然决然的随她前往!神佑之地,触之必死,他不惧!豁出去会为大周带来灭顶之灾,他对她不离不弃!天下悠悠之口,很有可能出现的亡国之祸,他为了她,放弃家国……
大婚,是他心心念念所盼,她何尝不知?
可是只是因为一句她不快乐,他就毫不犹豫的回了一句“好!”。
就这一个字,他们逃婚离开了上京,就这一个字,他的希望再次落空,他们的大婚之礼再次推迟……
这一切……
都是因为她!
因为她顾长生!
他何其的无辜,她亏欠他何其多!
对于一个男人而言,权势和地位意味着什么,顾长生心底很清楚,而这男人为了他,是真的可以抛下一切,他已经用实际行动,一而再再而三的证明了!
听到顾长生的一句亏欠,周沐的脸色果然沉了下来,见她说完这一句就低头陷入了沉思,周沐的眼底闪过一抹无奈,轻叹了口气起身,将托盘上的吃食收拾好放在一旁的床头榻上,然后坐在床边,长臂一伸,将那个陷入冥思的小女人捞到了怀里,修长的手指,缓缓覆上她微皱的眉头……
他的怀抱,温暖而熟悉,顾长生自然而然的依靠了过去,微微侧头,在他的肩窝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感受着脸颊上传来的熟悉温度。
那种满含深情,视若珍宝般的轻轻摩挲,像是怕稍微用力,她就会像泡沫般破掉一般。
这就是他的爱。
如同潺潺流水一般,润物细无声,当初,她就是在他这般无声的呵护之下,坚强的内心,一点一点的软化,及至最终,化为一滩汪泉,渐渐习惯了,习惯了去坦然接受他给予的一切关爱……
他们的爱情,一路走来,满路荆棘坎坷,他却一直陪着她,从不曾稍离片刻!
他们的爱情,一路走来,都是他在付出,她在接受!
他们的爱情,一路走来,从不曾真的公平过!
“妖孽,你曾许我,许我青丝白发,许我嫁衣红霞,许我生不离死不弃……”墨色的长发倾泻在他精壮的胸膛上,顾长生小扇子般的长睫微垂,轻声呢喃道。
斜倚床栏,双手拦着她纤细的腰身,周沐的嘴角微勾,仿佛随着顾长生的话语,陷入让人愉悦的回忆中一般,幽深的双眸中,溢满了浓郁的化不开的眷恋……
“妖孽,你是知道我的,我这个人,最是理性不过,即便是在情浓时分,我依旧尚有一丝理智存在,你那些不经意间说出的情话,曾让我心动,让我感动,但是事后,我却都置之脑后,从不再去想……”长长的睫毛,在顾长生的眼睑下投下一弧阴影,她低声继续道,“其实,我从来不相信承诺!我的前世,是个科学发展猖獗的年代,而我,虽然出身军人世家,行走部队中,却也听说过见到过不少!爱情,是一个很玄妙的东西,它是人类生为灵长类动物,最初的追求,它看不见摸不着,却带给了人最痛彻心扉也最铭心刻骨的回忆!古往今来,有多少痴男怨女,又有多少爱恨别离,我虽没有经历过,却听说过!爱情就像一个泡沫,就算你再精心的去维护,它也会有破碎的一日……”
“承诺,情浓时分脱口而出,情薄时分,也不过是成了埋怨的借口,成了泪流成河的原因……我原本是不相信承诺的,更甚者,我虽然相信爱情,追求爱情,但是,我从没有真的把它当成生活的必需品过,所以,我坦然的接受你给予我的所有爱情,但是潜意识里,我也做好了随时失去的准备,因为我不确定,一分爱情的保鲜期,可以维持多久,因为时间是把******,总会抹灭掉曾经的一切美好,与其等到将来失望,现在不真正的放在身上,不全心全意的复出,那么将来也不会那么的受伤……”
倚在周沐身上,顾长生低声的絮叨着。
周沐也不言语,只是微微低头,安静的聆听着。
“妖孽你看,我就是这么自私的一个人,不论何时何地,我第一想到的都是如何保护自己不受伤害,理性到让人发指……”
说着,顾长生就自嘲的笑了笑。
自保,是人的本能,而她,从一开始,就不是那种单纯无知的小女生,她虽然没有像自家老爹那般历经沧桑,却有着一颗看透世事的心肠!
一切看淡,所以她放纵自己游戏人间,她可以纨绔嚣张,她可以放荡不羁,她可以不在乎世人的眼光,只求鲜衣怒马任平生……但是到后来,她发现一切都不一样了,她的心中,终于有了羁绊,有了一种萦绕不去的羁绊!
“妖孽,我顾长生前世今生两辈子,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但是现在,我发现,我独独亏欠了你!”顾长生说着,缓缓的抬头,诺大的凤眸之中氤氲流光,情意蔓延,“我曾经不屑一顾的承诺,我曾经只愿远观不愿碰触的爱情,我现在相信了!周沐,是你将昔日一诺,在我的人生中兑现成了箴言,你说的,你都做到了,而我为你,却从未付出过!我欠你良多,不知道该怎么做!我没有爱过,我不知道爱情中什么才是平衡,才是公平,也不知道,该如何付出,才能不负你的盛情,大婚因我一再推迟,你因我苦苦忍耐,我就想着,既然我们注定要纠缠一生,注定要在一起,那么,早一日晚一日,又有什么区别?看你难受,我愈发觉得亏心,所以我才……”
说到这里,顾长生突然有点儿说不下去了。
四目相对,周沐温热的呼吸,萦绕在她的鼻端,让她的呼吸有点儿紊乱,她甚至能听到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声……
所以她才,想方设法的想把他扑倒!为了补偿,为了成全,也为了让自己安心……
就在顾长生语顿之时,头顶的黑影突然压了下来。
周沐温润饱满的额头,轻轻的压下,覆盖在她的额头上,缓缓的蹭了又蹭。
鼻息交融,两人的眼睛相隔不过一寸,顾长生能够清晰的从那双宛如神邸一般深不见底的黑眸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傻瓜!”嘴角微弯,黑眸如星,周沐低沉宠溺的声音,在顾长生的耳边响起,微哑而魅惑,“等你,我心甘情愿!莫说经年,就算用尽我一生的时间,又何妨?”
就算用尽我一生的时间,有何妨?
顾长生突然就觉得鼻子有点儿酸涩,久违的感动,再次溢满了胸腔,让她忍不住的用力的蹭了蹭他的额头。
“你看似纨绔不羁,却生性薄凉,我怎会不知?你为人处世,只求心安,绝不亏欠于人,我岂会不知?你心有七窍玲珑剔透,看透人情,我怎能不知?但你可知,你自以为亏欠的接受我给予的爱情时,我是做何想的?”额头抵着额头,两人近在咫尺,周沐嘴角微勾,低声开口道。
顾长生闻言,轻轻的摇了摇头。
“你仰不愧天,俯不愧地,却独独坦然的接受了我的给予,从未回应,从未付出回报……我周沐于你而言,总归是不同的!受而无愧,同命连理,长生,我心甚悦!”周沐说着,缓缓抬头,在顾长生眉心印下浅淡一吻,“如此,我心悦良久,今日你突然说对我有亏欠,反倒让我心惶惶,长生,你常说做人要厚道,可不能这样欺负人!”
“……”
第七百九十六章 捶床!这种时候走神!
顾长生闻言,一阵儿无言以对。
周沐所言不假,她素求无愧天地无愧于人,却独独愧对了他,为什么呢?她以前是怎么想的?
反正要纠缠一生,就用一辈子偿还好了。
以前,她一直是这么想的!
和聪明人相处,讲究的就是个心照不宣,好巧不巧的,她家妖孽就是个十足的聪明人,定然知道她以前是作何感想的,是以,才说出上面的那些话来吧?
她坦然受之,他心甚悦。
她蓦然变之,他心惶惶。
她突然就觉得,有点儿小感动,鼻子有点儿小酸涩,外加有点儿小无语。
感情,她的所作所为,竟然成了让他心生惶惶的原因?
这可真是,造孽啊!
“受虐狂!哼!”顾长生突然就有些没好气的来了这么一句。
亏得她想方设法,千方百计的想要把他扑倒,他倒好,竟然惶恐不安的对她退避三舍,来了个避而不见!
“……”
周沐被她说的一愣,深邃的大眼中闪过一抹不明所以的茫然。
近距离的看到他宛如神邸的脸上露出这种单纯小白的模样,顾长生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颇有几分无力感,“我这两顿饭,感情是白饿了,你赔!你赔!”
“赔?”周沐眉头轻皱,看着眼前颇有几分郁卒的小女人,深邃不见底的黑眸中,闪过一抹挣扎,终于,像是下定决心般的低下了头……
顾长生只觉得眼前的光线一暗,再一回神,就被往床榻上压了过去……
“呃……”
顾长生只来得及发出一声轻吟,红唇就被突然而至的温热堵住。
窗外,日头高挂,光线透过窗棂,斑驳的洒落在客房中,照射出一道道光怪陆离的光线……
顾长生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庞,眼神突然有些恍惚。
她突然就想到了前世听到过的某句经典台词,总有一天,她的白马王子,会骑着白龙马,踏着五彩霞光来找她……
如今,屋内光线斑驳,逆光而望,色彩斑斓,真的很像五彩霞光啊!
可是她的白龙马呢?
“噗呲!”
顾长生成功的被自己给逗乐了。
她的身上,周沐修长的身形猛地一僵,脸色也跟着黑了下去,忍不住的嘶哑低吼,“你给我专心点!”
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
“嘎?”
顾长生蓦然回神,直觉的应了一声。
周沐突然就脸色灰败了,忍不住的低咒了声,“这种时候,你竟然给我走神!”
这种时候?
“什么时候?”顾长生是个很直接的人,当即就傻傻分不清楚的问了出来。
这一句话问出,周沐的脸色就已经不止是灰败了,已然往濒临皲裂暴走进化了!
“嘭!”
“该死!”
一拳砸在床榻上,周沐低咒了声,修长的身影蓦然翻身而起,眨眼消失在客房内。
顾长生木木的看着这突然而起的变数,周沐那一拳头恰巧砸在她耳边的床榻上,震的她有点儿回不过神来。
胸口有点儿凉森森的,这大夏天的,怎么会凉森森的呢?
顾长生脸上还有些傻愣愣的,木木的低头睨了一眼,然后就看到自己半-裸的衣衫,雪白的两抹高耸就那么明晃晃的暴露在空气中……
心底一惊,顾长生一个鲤鱼打挺从床榻上坐了起来,慌忙的掩住胸口的衣衫,遮住暴露的春光,脑回路这才开始运转。
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呢?
她胸口的衣衫是怎么被解开的呢?
她家妖孽怎么突然就跑了?
顾长生的额角突然一阵儿抽搐,她好像走神了那么一小会儿,然后,然后某个男人就气急败坏的临阵脱逃了!
擦!
“嘭!”
这下子换顾长生捶床了!
她尼玛跟白龙马有仇啊!跟五彩霞光也有仇啊!
她怎么能在刚才那种时候走神呢?那种关键的时候?
再想想自己被扑倒之前,她家妖孽那破釜沉舟孤注一掷般的眼神,顾长生突然就有些明白了,她尼玛这一走神可不得了,竟然尼玛弄了个前功尽弃,功亏一篑出来!
靠之!靠靠之!
顾长生突然就往外冲了出去,循着周沐的气息直追而去,临走前,还不忘抓起不知何时解下的面具覆在脸上……
客苑外的不远处,一个琼枝玉树的身影,郁郁前行。
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
竟然敢在那样的时候,又给他玩儿走神!
明明是她想要的!
明明他是想要她得偿所愿的!
明明……
明明……怎么就演变成了这个样子?
短打的衣袖突然被一只莹白的小手抓住。
“妖孽别走,我们回去继续吧……”
顾长生不无尴尬的声音在周沐的身后响起。
周沐的脸色突然就是一僵。
“我保证!我保证这次绝壁不走神了!”
顾长生见此,连忙掷地有声的保证道。
周沐的脸色顿时就黑了,焦躁难掩的回头,看着面前微微低垂着头的小女人,低吼,“你还敢说!你还敢说!我告诉你,从今往后,不大婚你想都别想了!”
他都豁出去会被岳父大人再虐一顿了,这个女人竟然临阵走神儿,让他鼓起的勇气顿时一泻千里,这简直就是不能忍!太考验他身为男人的尊严了!
“我……呵呵……我又不是故意的……”顾长生见此,顿时一脸讪讪的开口。
天可怜见的,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都怪外面的日头正好,阳光明媚!
都是太阳惹的祸,不怪她啊!
不过顾长生觉得,她要是敢这么说,估计她家妖孽肯定会一巴掌把他扇没影儿喽!虽然说他未必就肯,但是,大抵会羞愤至死的样子……
来来往往搬运着酒坛子的小子,看到那一对儿站在客苑外不远处的身影,都忍不住多看两眼,府中的这两位贵客,那可是高手啊高手,搞的他们府上鸡飞狗跳不说,还跟没事儿人似得在这里谈情说爱,真是……
不愧是高手,这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完全可以做到目无下尘了!
一个个忙碌的小子,偷偷的觑了他们几眼,便绕着道儿,远远的躲开了。
佛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段婚,他们才不要当那个棒打鸳鸯的大棒子!
这清白白日的,什么拉拉扯扯你侬我侬的,他们什么都没看见,没看见!
“不要拉拉扯扯的,让别人看到,没的笑话了去!”周沐扯了扯自己的衣袖,低声开口,“放开!”
“不放!妖孽,我们回去继续刚才的事情吧,我保证不抽了!绝对不会再走神了!”顾长生摇头,执意的扯着他的衣袖不肯放手。
丫的,求仁得仁,到嘴的鸭子哪里有飞了的道理?
不行!
绝对不行!
一定要继续刚才没完的事儿啊!
“你!”周沐掩在半边面具下的脸,突然就红了,颇有几分气急败坏的看着眼前大眼目光灼灼的小女人,低吼,“你闹够了没?忘了你的身份了?还知不道羞?”
“没忘!不过这跟羞不羞没多大关系!”顾长生眨了眨眼,分外无辜的道,“你总不能让我这两顿白饿了对不对?走走走,咱们回屋去说道说道!聊聊人生,聊聊生人哇!”
“你!”周沐突然觉得这日头确实有点毒,晒的他的脸火辣辣的,“浑说什么呢!放手!”
“不放!放了你就又执意当和尚了!”小手又抓紧了点儿,顾长生一脸坚定,“你当和尚没啥,可是我不想当尼姑了!”
合欢之好,那是雌雄的本能哇!
存天理灭人欲啥的,太不人道了!
他们都是成年人了好不好?压抑太久,呃……不宜于身体健康!
“什么有的没的!你这女人!给我消停点儿!”周围看过来的视线越来越多,那些个路过的小子们都像是受了惊吓般一个个的跑开了,周沐是真的怕这个女人又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来,连忙低声警告道。
“可是我真的不会再走神了哇……”顾长生险些泪奔……
要飞了么?要飞了么?
煮熟的鸭子,真的要飞了么?
好忧伤!好内伤!
想吐血三升以示哀悼啊!
周沐看她一脸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深邃的眸底突然露出一丝不忍和宠溺,无奈的看了她一眼,也不挣脱了,抬手揉了揉她的额头,低声道,“别闹了,天还大亮呢,等天黑再说……”
等天黑再说?
顾长生闻言,双眼顿时就晶晶亮了,欢欣雀跃的追问,“真的?”
“真的!”真的是他的拖延之计,周沐点头。
“不是拖延之计?”顾长生明显不是个傻子,当即再次追问。
“不…是!”中间顿了顿,很明显,后一个字才是真正的答案,周沐对自家这个女人,真的是完全的无计可施。
“嘿嘿……哈哈……呵呵……”顾长生顿时就心满意足的笑了,一脸桃花开啊有没有?
周沐突然就无奈了,他突然很想回去上京,毕竟,这婚逃也逃了,婚期推迟也已经推迟了,好歹让他见到她的家人,制止一下他抽风的女人吧,他自己,虽然抗拒,可是心底里还是极为愿意跟她一起抽风的啊!
再这样下去,绝对要糟……
第七百九十七章 不举or冷淡?都是问题!
自顾自的笑了一阵儿,顾长生顿觉整个人生都明亮了起来,诚如周沐所说,她这个人,一念起就不达目的不罢休,说实话,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个念头是怎么生起来的,或许真的是因为醉酒的缘故。
但是,人不是常说,酒后吐真言?
所以说,酒后的话语和想法,才是她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或许,这才是她真正的想法?
她其实并不高风亮节,恪守男女大防什么的!
不过想想也是,她一现代穿越而来的女人,你真的不能奢求她对古代的这些个规矩啥的,能有多少归属感!
如果爱,那便爱!
哪里来的那么多纠结?
她和妖孽明明已经纠结的有够久了,再纠结下去,不用等妖孽不-举,她尼玛就先冷淡了我去!
“妖孽,你说我们有没有可能像赛西施一样,也生一对双胞龙凤胎?一胎凑一个好字,儿女双全?”顾长生挽着周沐的衣袖,心情好好的问道。
周沐的嘴角忍不住的一抽,“我们已经有了夭夭,再有一个女儿,就可以凑一个好字了!”
“也是奥,我都忘了我们已经有个儿子了,再有个女儿,就够了!多了养不起!”顾长生想到自家越来越顽劣的小肉包,顿时会心一笑,开心的道。
周沐摇头莞尔。
“哎呀!这是好事将近,功德圆满了?都在这里商量生儿生女,考虑养家糊口了?恭喜恭喜!”
两人正站着客苑不远处说着,一个调侃的声音顿时从身后传来。
顾长生闻言,顿时就惊了,嘴角顿时就抽了,木然的回头,就看到赛西施在小丫头玉漱的搀扶下,挺着一个大肚子,风情万种的往他们所站的地方摇曳而来,那脸上笑的,要多猥琐就多猥琐……
顾长生的脸,顿时就一脸讪讪了起来。
得!
她的狗头军师到了!
“呵呵……呵呵……”顾长生尴尬的笑。
周沐看到赛西施,脸色也变得有些诡异,就是他家女人的这个“故人”怂恿她,才会让她生出饿肚子来逼他妥协的损招,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哎呦,水木贤弟你快别跟嫂子我摆脸色看……”赛西施对于周沐的冷脸,完全不放在心上,笑着道。
顾长生闻言,顿时就囧了。
看了眼脸色不善的妖孽,又看了看老虎嘴上拔毛却浑然不知的赛西施,麻利的低下了头,在心底默念,不知者不怪,妖孽你可别发火啊可别发火啊!
这赛西施可真是个胆儿肥的啊!你当你面前的是谁?
这可是声震天下,威名赫赫的大周不败战神周沐哇!这厮竟然敢在他面前嘚瑟!嘚瑟!她还嘚瑟!
她家妖孽给人摆脸色看,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他不给人摆脸色看,那才是不正常!
很明显,这逃婚北上的一路上,她家妖孽一直不大正常!
而赛西施依旧浑然不觉的挥开了玉漱丫头的搀扶,上前一步,分外亲热的拉起了顾长生的一只手,对着她挑了挑眉,一脸心照不宣的低问道,“怎么样?扑倒美男的滋味如何?不过这时间可有点儿短啊,他可是进去客苑没多大会儿你们出来了,难不成你根本就没吃饭,饿着肚子就那什么……”
赛西施的声音不大不小,可是,完全没有避开周沐的意思啊!
周沐的脸色顿时就黑了!彻底的黑了!黑的都快能滴下墨汁了!
而顾长生则是一个弹跳,利索的摆脱了赛西施分外亲昵的手,一下子跳离她好远,一脸如遭雷劈的惊悚的望着她!
天爷四舅姥姥的,这赛西施,真心好胆儿肥哇!
她竟然当着她家妖孽的面儿,质疑他那方面有问题!
还尼玛时间有点儿短!他们分明什么都木有干好不好?
啊!
不是!
他们原本是要干的来着,可是,被她抽风一走神,她家妖孽就临阵脱逃了!
可是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大肚婆赛西施真心是有点儿胆儿肥哇,她竟然敢当着她家妖孽的面儿这么说!
“妖孽!妖孽!息怒!息怒!她是孕妇!咱不跟孕妇一般见识!”顾长生觉得身边的气氛很不对,她家妖孽已经开足的码数往外彪冷气了,那感觉,简直胜过了8p的空调开冷气了,二话不说,连忙扑了过去,手脚并用扑在了周沐身上,把他抱个满怀,抓的死死的!
“放开!”周沐嘶哑的低吼声传来,隐隐还带着难掩的怒火。
赛西施也自知失言,连忙惊慌失措的护着肚子后退了一步,眼睛睁的大大的。
这感觉不大对啊,怎么她不过是调侃了一句,这水木贤弟就炸毛了?
按理说,这刚做过好事儿的男人,应该是身心通畅倍儿好说话才是,难不成,真的让她给说对了,这水木贤弟的那方面,真的有问题?
赛西施的目光,不由得瞄向了周沐的下三路……
顾长生顿时就被赛西施的目光给吓着了!
天爷四舅姥姥的,这简直就是在找死啊!
“一孕傻三年,赛西施你脑袋让驴踢了!还不快跑!”顾长生低吼,她真的怕她家妖孽一个恼羞成怒,把赛西施这个孕妇给怒没了!
赛西施闻言,眨巴了一下大眼睛,一脸的茫然,“我跑什么啊跑?”
你丫的不跑,你也别往人下三路看了哇!
顾长生泪奔!
一个转身,挡住了赛西施的视线,歇斯底里的低吼,“擦!你丫的往哪里看呢!再看不用妖孽动手,老娘我第一个和谐了你!快走!离远点去养你的胎!”
虽然她也怀疑过她家妖孽那方面有问题吧,可是她也就是腹诽一下,其实她自身是分外真实的知道,她家妖孽那方面绝壁木有问题的,不但没有问题,而且功能还相当的健全!
只是这话不足为外人道不是?
而这个赛西施,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老虎的屁股都敢摸啊!
“放开!就是她害的你饿了两顿饭!”周沐的低吼声再次响起。
“妖孽息怒!人家是孕妇!再说了,那是我自己脑袋抽了不吃饭,实在算不上是她的过错,你不能迁怒!”顾长生闻言,连忙解释道,一边解释还一边不停的给傻愣傻愣的赛西施大肚婆打眼色。
艾玛,这事儿弄的!
她怎么觉得赛西施这个傻孕妇,比她自己还尼玛抽风呢?
“你倒是走啊!还杵在这里做什么?当炮灰啊?”顾长生对着赛西施焦急的低吼,然后又转向周沐,“别生气别生气!原谅她是个孕妇,有口无心,她说的话绝对不是我的意思!我绝对绝对没那么想过!妖孽你放心,我相信你!相信你的!”
“噗呲!”本已经想离去的赛西施闻言,顿时很不厚道的笑喷了,回身,指着顾长生道,“其实,你才是火烧浇油呢!”
她可算是想明白了,感情是在她那句调侃的无心之言上纠结着呢,她倒是没啥,左右这个水木贤弟也是个君子,绝对不会对她动手的,可是这个弟妹竟然这么说,那这事儿,可不就玄妙了?
这一对,果然是她见过的最有趣的人!
“你给我闭嘴!”果然,下一个瞬间,周沐眼角抽搐的对着巴在身上不放的顾长生低吼。
“好好好!我闭嘴,那什么,你不能对孕妇动手!这有违君子道义,非是豪杰所为!”顾长生眨了眨眼,当即顺从的道。
周沐闻言,恨恨的睨了赛西施一眼,嘴角微抽道,“我何时说过要对她动手?”
“那你这一身冷气狂飙要去干吗?”顾长生分外无辜的问道。
“我手痒,要去找郭兄喂招!”
“呃……奥!”
顾长生闻言,脸色顿时有点儿木木,然后放开了巴在周沐身上的手脚,看着他长手一甩,就往外走去。
目光追随着她家妖孽离开的方向,顾长生还有点儿回不过神来,就见一见走出两丈远的周沐赫然回神望向了自己。
“给我离这个闲极无聊,无事生非的孕妇远些,再生出什么幺蛾子,我就……哼!”
恼羞成怒的丢下这么一句,周沐就往外院正指挥着小子们运送酒坛的郭罗走去了……
顾长生眨了眨眼,然后一脸同情的睨了一眼赛西施,分外无奈的耸了耸,看着赛西施依旧笑的没心没肺,顿觉人傻真好,只能开口问道,“你家可有屯放药材?”
“有啊!”赛西施扶着大肚子,一脸不明所以的回道。
“带我去吧,我要配些外伤药和内伤药……”顾长生嘴角抽了抽,道。
“为什么?谁受伤了吗?为什么要配伤药?”赛西施还是云里雾里。
顾长生闻言,顿时三十六度忧伤的抬头望天,人傻真是好哇!你看,赛西施这个傻孕妇,多么的无知是福哇!
“现在没有人受伤,不过相信很快就会有了!”顾长生分外实事求是的道。
她家妖孽已经找人喂招去了……
“谁啊?”赛西施顶着一张孕妇脸,一脸傻愣的问道。
“……”顾长生对赛西施的白目和后知后觉,一阵儿无语。
第七百九十八章 壮士,救济救济她吧!
“你相公!”
顾长生扔下这么一句话,就不再多说,跟着那个叫玉漱的丫头,往府里屯放药材的地方走去。
她觉得,她不能再和赛西施这个大肚婆相处下去了,否则赛西施一孕傻三年,她也得跟着傻了!
想想自己到了郭府发生的事儿,顾长生也挺无语的,这恐怕是她前世今生两辈子加起来最丢人的岁月了!
好在,赛西施很快就会临盆,她和周沐也能赶紧离开这里,这事儿就算揭过去了。
赛西施看着顾长生离开的背影,一脸莫名其妙。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了顾长生是如何的又先见之明。
因为,不过才一会儿,前面院子里,被周沐逮着喂招的郭罗,就被周沐揍成了猪头!
郭老抱着两坛子好酒出来主持开窖放酒事宜的时候,就看到了自己躺在地上哀嚎不止,狼狈非常的儿子,分外同情的睨了他一眼,郭老安慰道,“没事,儿子,你爹我还认识你!”
没有被打的连爹妈都认不出来不是?
这水木小道友明显就是手下留情,放水很多啊!
这样,他就很欣慰了!
说完这么一句,不理会自家惊呆掉的儿子,郭老径自越过他,往府门外走去,那里,还有许多人等着他卖酒呢!
躺在地上的郭罗,脸已经肿成了猪头,一脸苦大仇深,敢怒不敢言。
好吧。
之前他也和水木贤弟过招过,这次才知道,人家有多么的藏拙!
这哪里是过招啊!
这分明就是在单方面虐他好不好?
郭罗很怨念!
“管好你的女人!”揍完了郭罗,周沐愣着脸丢下这么一句,就转身走了。
郭罗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怨念更深了!
什么叫管好他的女人?
他的女人怎么了?他的女人可还大着肚子呢?
他到底招谁惹谁了?平白的遭了这么一茬子罪?
不过,这水木贤弟的功夫,还真是深不可测啊,招式化繁为简,大开大合之间很有几分返璞归真的感觉,这一顿打挨得,他自己身为习武之人,可是受益颇多!
“啧啧……真惨……”
顾长生抱着一个药罐子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郭罗如此狼狈的模样,不由得连连称奇。
“哎呀相公,你怎么被揍成了这样?”赛西施挺着大肚子慢了半拍,看着自家相公惊悚的低吼,虽然一脸的心疼,可倒也没有多担心。
江湖女儿,动辄见血都是小菜一碟,这明眼一看就只是皮外伤而已,不碍事不碍事的!
“呐,跌打损伤药,轻柔伤处直至药物吸收,明日,我保证你又是一个络腮胡子江湖豪杰!”将怀中的药罐子往郭罗怀里一扔,顾长生就挥一挥衣袖走了,连把脉都省了。
很明显,她家妖孽出门在外脾气真的收敛了许多啊,这郭罗竟然只是被虐了成皮,丝毫没有伤到内里啊!
内伤的药,白做了!
想了想,顾长生又将怀里的一个小瓷瓶往郭罗扔了过去,“呐,内伤药,只要不伤及心脉,服下一时三刻即刻治愈,权当妖孽揍你的赔偿了。”
其实,真要说起来,她家妖孽这也是迁怒啊!
她和赛西施狼狈为奸,啊,不,是结成同盟,其实也不是人赛西施的错,虽然赛西施的嘴巴确实欠了点儿,但是他们在人家府上做客,吃人家的住人家的,还想着临走时捞一把盘缠,这在人家的地盘上揍人家的主子,总归是不大妥当!
所幸这药也是用他们府上屯放的药材做的,借花献佛,送了他们自己也不赔啥!
这么想着,顾长生就觉得自己简直不要太机智,心情顿时就好了起来。
“药药药!”郭罗捧着接连丢到自己怀里的一大一小两个药瓶,直到顾长生走了好远,才从不敢置信中回过神来,那脸色顿时就变了,被打的快要看不清模样的脸上,满是喜从天降的违和感,声音更是激动到颤抖,“谢谢弟妹!谢谢弟妹赠药之恩!郭家上下,铭感五内!”
“呃……”
顾长生听到身后传来郭罗激动不已的声音,嘴角抽了抽。
这戏过了啊!
不过是两瓶子无足重轻的药,值当的这么激动吗?
怎么跟天上掉馅饼砸到脑袋上似得?
顾长生摇了摇头,不再理会他,径自去找自家妖孽了。
赛西施的肚子已经很大了,想要弯腰有些困难,她就那么站在郭罗旁边,看着激动不已,将那两个药瓶子视若珍宝抱在怀里的郭罗,分外不屑的翻了个白眼,“你这是怎么了?被揍傻了啊?不过是两瓶药,值当的你激动成这样?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吧!”
“药!药!这可是弟妹她亲手炼制的药?”郭罗对自家媳妇儿的话置若罔闻,径自问道。
“自然,我看着她做的,杂七杂八的一堆儿药材,一阵儿捣鼓,她就做出了这么点儿药来,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赛西施闻言,一脸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
“什么?不对!很不对!你说弟妹她炼制这药的时候,你就在旁边看着?她竟然允许你看着?这怎么可能?”郭罗闻言,当即就抱着药瓶子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脸激动的抓住自己媳妇儿的胳膊,“那你看清楚她用了什么药材?怎么炼制的吗?”
“我……”赛西施闻言,一阵儿语噎,眉头轻皱想了想,末了摇了摇头,一脸无辜的道,“没有啊,我这不是快要生了吗,府里屯的药材你又不是不知道,林林总总都快赶上药铺了,那么多药材,弟妹她的速度又快的出奇,我只看到她东抓一把西抓一把,不一会儿就捣在了一起,其他的都没有看清啊……”
郭罗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失望还有一丝释然,“是了!是了!药王谷的制药之法,那是不传之秘,怎么可能这么容易的让人学了去,是我想岔了……”
“相公你在说什么?”赛西施问。
郭罗回神,当即摇了摇头,掩饰性的道,“啊?没什么!没什么!玉漱丫头,府里的跌打损伤药呢,快给我寻来,少爷我浑身都疼啊!”
“是!”玉漱丫头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郭罗则拖着被揍惨的身子,一步一顿的往后院走去。
徒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赛西施在那里嘟囔,“搞什么啊?神神叨叨的,明明弟妹给了药,偏还要去找府里的药来,这是不相信弟妹的本事吗?”
想了想,赛西施又继续道,“可是瞧着弟妹抓药做药胸有成竹的样子,应该不是糊弄人的才对啊……”
已经走远的郭罗,听到自家媳妇儿的嘟囔,嘴角抽了抽,脚步未停,继续离去。
什么叫他不相信弟妹的本事?
他分明是太相信了,不肯用好不好?
药王谷出品的药,哪怕是最寻常的药,那也是具有奇效,一药难求,你当这是糖豆呢?想吃就吃,想用就用?
这吃了用了那可就没了!
这可都是宝贝啊宝贝!
郭罗回去后院搽药去了,赛西施挺着大肚子兴致缺缺的在府里溜达着,有顾长生跟着,周沐那是不论如何也不想往客苑无人处去的,实在无奈,两个人只能相携到了前头酒庄看热闹。
郭家花雕,名满天下,这三个月一次的开窖卖酒,不可谓不壮观。
古往今来,嗜酒的不乏其人,就算不是嗜酒的,也想屯些个好酒来装点门面,这酒,不论江湖朝堂,都必不可少。
所以,郭家府前,那真的是相当的热闹。
顾长生看着一坛子花雕被拍出八佰两的高价,嘴角不由的抽了抽。
敛财啊!
这郭老也是敛财中的个把好手啊!
瞧这一个价高者得之,简直不要把气氛炒的太活跃!
这叫什么?这叫有市无价,完全都不用郭老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人家就自动自发的将大把大把的银子给送****来了!
高!
实在是高!
顾长生看着郭老跟前逐渐堆砌而起的银票,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她现在啥都不缺,就缺钱啊!
自己从上京带来的银票不能用,她和妖孽现在连一点儿盘缠都没有了好不好?
壮士,救济救济她吧!
顾长生强忍着不上前,巴巴的看着。
郭家开窖卖酒,来往除却江湖中人,更有达官显贵各地豪绅,是以,还真没有什么人敢真的在这里惹事生非,今日的散酒很顺利,郭老赚的盆满钵满的,满面红光。
而顾长生也终于知道,他这诺大的家业是怎么来的了,奸商啊奸商,果然是无奸不商!
就算是江湖人,也可以做好一个奸商的!
看的寡然无味,顾长生便拉着周沐回去了。
她今日饿着肚子调理体内的内力,总觉得不是很得心应手,这一身内力不是她修炼而来,所以,要真正融会贯通还是有些难度的。
北上一行,到底会面对什么,顾长生自己心里也没底,所幸现在有时间,还是让妖孽帮她梳理一下内力,以防将来遇到什么强敌,也好多一分胜算把握!
顾长生一直是这么一个看似随性,却从不打没把握的仗的人!
第七百九十九章 赛西施倾囊相授
时间转眼到了傍晚,郭府门前求酒的人逐渐散去。
得到郭家花雕的人志得意满,没有得到的人兴致阑珊,总之心情不一而论。
但是,这跟郭府中人都没有关系。
晚膳时分,不再绝食的顾长生出现在了郭家的饭桌上,饶是今日刚开了酒窖卖酒,郭家收入挺好,这晚膳也比这两日要丰盛上许多。
面对着郭老和郭罗不断的劝饭,那殷勤的态度,让顾长生心底有些发毛,忍不住的睨了周沐一眼。
她怎么觉得,郭家这俩父子看她的眼神儿,就像是猫见了鱼一样呢?
亮晶晶的!
不过,兴许这是人家的待客之道呢?
顾长生耸了耸肩,埋头大吃,中间还不忘睨了一眼,依旧一脸狼狈像个猪头的郭罗,眉头轻皱的问道,“我给你的药你没有涂吗?怎么还这么难看?”
不应该啊!
她亲手炼制的药,疗效她心底多少还是有点儿谱的,虽然说算不上立竿见影,但是,这小半天的功夫,怎么着也得消肿了才是啊,怎么这郭罗脸上还带着周沐虐主人的罪证?
“啊?没有没有!啊不!我没肯用!这算什么,一点儿小伤,不碍事,咱又不是黄花大闺女,要长的好看才能找到婆家,一个老爷们,带点儿伤显得更爷们!”郭罗回神,连忙开口,末了还煞有介事的从饭桌上站起来,对着顾长生抱了抱拳,“郭罗写过弟妹赠药之恩!”
“郭荣亦写过小娘子的赠药之恩!”郭老也随之起身道谢。
“呃……”顾长生被他们如此郑重其事的道谢给弄得云里雾里,很有几分亏心的摸了摸鼻子,一脸讪讪的道,“那又不是什么千金难求的良药,值当的你们这样道谢吗?”
算了,赛西施好歹与她有故,他乡遇故交,也算是缘分一场!
“好了!你们这谢意我收下了!”顾长生想了想,释然的挥了挥手,“我这两日调理内息的空档,会为你们再制一些常用丸药以备不时之需,就算……呃……就算是我送与你们将出声的一双儿女的见面礼,也顺便答谢你们这些时日的款待了!”
就算送孩子丸药什么的当见面礼有点儿不妥,可是,她顾长生亲手炼制的药,那已经是一药难求了好不好?
尤其是她身为南皇之后,能让她出手制药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
想想,还真是怀念在柳州城坐堂义诊的时光啊!
简单而随性所欲,可惜就是一去不复返了!
郭老和郭罗闻言,脸上顿时大喜过望,还没等他们开口,就听到赛西施含着饭食的声音传来,“弟妹,哪有送孩儿们丸药做见面礼的?这个不行,换一个!”
“……”顾长生闻言,一阵儿无语,拿着筷子的手都有些僵了。
这个赛西施,真是一傻缺!
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哇!
郭家父子心底也是做如此想的,虽然赛西施是他们家的人不错,可是这眼力头也忒不好了啊!
就算没有明说,可是他家这媳妇儿,难道就真的没听到这小娘子说到赠予他们药的时候,那理所当然当像是施恩一样的语气吗?
没有绝对的底气,哪里能装的出这样的从容自若?
这很明显的就意味着这小娘子最难得出手的,就是药好不好!
“小娘子,我家儿媳无心之言,你别放在心上,得小娘子赠药,郭家阖家铭记在心!”郭老一脸汗颜的道。
顾长生翻了个白眼,“我不跟傻孕妇一般见识,所幸她也不是傻一天两天了……”
她才没那么小气,跟一个孕妇计较。
再说了,赛西施这个人,就算是说话忒直白了点儿,可是心底确是极好的!
顾长生其实蛮喜欢这样直来直往毫无城府的人的!
因为和这样简单的人相处,不累心!
一顿饭吃的宾主皆欢,除了没有美酒!
知道郭家饭桌上为何没有美酒之后,顾长生忍不住的白了自家妖孽一眼,这男人,还真是唯恐丢人丢的不够大,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他怎么能仗势欺人,在人家酿酒世家里颁下禁酒令来着?
厚脸皮!忒厚脸皮了!
害的郭家一家老小看她的眼神都有些不正常了!
估计她酒后乱-性,酒品不大好这事儿,这阖府上下一家都知道了!
掉价哇!
简直太掉价了!
饭后,顾长生有些讪讪的喝着茶,听着周沐给她讲一些调理内息的诀窍,郭家一家三口不时也插句嘴,将自己练功的法门告诉顾长生。
“弟妹,我们女子习武,其实还是有别于男子的,听水木贤弟的意思,你体内有先辈赠与的内力不曾真的融会贯通,但是,既然你能将内力融入体内,就算是过了那道不劳而获的砍。”赛西施虽然有些半吊子,可是真遇到了事儿,还是蛮靠谱的,在听了一会儿后,便沉声开口道,“实不相瞒,我出身风云山庄,自幼由前庄主教养,风云山庄现任庄主不曾习武,前庄主一身内力悉数传与我与其他二位师兄妹,我虽看着年轻,可是若论内力,却是比起公爹也不差的,天道循环,传功一事本是逆天之举,九死一生不说,之后能够受用,才是第一紧要之事,同为女子,我告诉你……”
赛西施看着顾长生,一边说着,一边将女子修习能力的一些法门,仔仔细细的告诉了顾长生,遇到顾长生迷惑不解的,甚至想亲身演示一边。
顾长生看着她异常大的肚子,连忙阻止。
这个时候,赛西施本就动不得内力!
为了帮她,让赛西施冒险,她做不到。
而赛西施更是毫无隐瞒,说的愈发详尽。
风云山庄在江湖上屹立不倒千余年,底蕴之厚,远超外人想象。
赛西施传授顾长生的这套女子调理内力之法,针对性极强,饶是周沐都不由得侧目。
所谓术业有专攻,他和月西楼也曾对长手调理内力提点过一二,可是,他们终究是男子,男女修炼内力的法门不同,更何况这不是修炼,而是要将传功所得的内力融会贯通?
初时,长手初得内力,的确吸收了一些能够被自己所用,但是,她的身上有的,是南疆风凰皇族十余长老的毕生内力,那是何其多?就算是顾长生天赋异禀,也不能尽收其用!
“弟妹,传功一事千难万险,江湖之上,敢冒险为之者万中无一,我这套法门,是风云山庄数百年前一位女前辈留下,她的师傅师母将毕生功力传给了她,她终其一生,才终于将那些功力真的融会贯通与己身,并且传下了这道法门,只针对传功融汇所用,正好适用与你!”赛西施一边让顾长生简单演练她教的运功套路,一边道,“但是你还是要记住一点,不可贪功冒进,顺其自然,才能事倍功半,弟妹不曾将传功所得内力全部融于己身,就已经有这般高深的武功,已经是百年难得一见,江湖之上,怕是难遇敌手,所以,千万不要贪心不足,一定要沉住气,徐徐引之,缓缓图之……”
“恩!”顾长生含笑看着赛西施,点了点头。
“今日嫂子提点之恩,水木铭记。”周沐也对着赛西施抱拳,正色道。
就连他都没有想到,这看似没个正事的赛西施手上,竟然有这等遗世的功法,更没想到,她会如此倾囊相授给他家长生,这让周沐,不得不对她另眼相待。
“说什么恩不恩,谢不谢的?能行传功之举,还成功了的,江湖之上,百年无几,想必二位也如非隐世高人弟子,那就是早已声满江湖,只不过不想以真面目示人而已!”赛西施闻言拍着大肚皮一笑,孕肿的脸上露出一丝江湖女儿的飒爽,“我风云山庄,广交天下豪杰,不问出身来处,不问善恶正邪,道无常道,相识就是缘分,说这些就生分了!”
“哈哈……你若是这么说,那我就受之无愧了!今日你提点之情,我记下了,来日见了柳风云,我必当面致谢!”顾长生闻言,当即大笑出声。
她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按照赛西施教授的法门运转不过一会儿,她体内本如汪洋一般的内力,竟然有迹可循!
往日,她若想调用这些内力,必然要将它们凝聚一处,再释放出来,而现在,她竟然能够隐约感觉到,内力如水,缓缓的往她的身体各处渗透。
横塘湖一战,她眉心封印解开,得了这一身内力,可是,除却横塘湖一战初得内力之时,她爆发出那样惊天地泣鬼神的内力,之后,她却只能调动一二,再不能调动全部!
即便是只能荣混贯通一二,也曾让月西楼大惊失色,惊为天人!
不曾想,此次北上,她心忐忑,有心专研,竟然在赛西施这里,有了这样的所得!
风凰皇族十余长老的毕生功力,那意味着什么?南疆苗女,以身侍蛊,修习得来的内力本就远胜中原习武之人许多,更何况,她是从娘胎里带出来这十余人的毕生功力?
第八百章 道似无情!
有了赛西施的帮助,顾长生总算是找到了能够将体内汪洋一般的内力,真正荣混贯通的方法,是以,停留在郭家,等待赛西施临盆生产的时间,倒也充分利用了起来。
饶是顾长生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北上之路上生出忐忑之心,难道是因为这一路都太过平顺了?平顺的让她都有些不习惯了?
想到这里,顾长生忍不住自嘲,她尼玛又不是欠虐,生出这样的想法,简直就是自寻烦恼啊!
是以,甩了甩头,也就不想了。
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她逃婚都逃了,往后如何,且走一步看一步啊!
人生苦短啊,不如及时行乐!
可惜,行乐什么的,暂时是顾不上了!
练功!
练功!
她要把自己练的比她家妖孽还要强,这样,也不用费心费神的花那些花花心思去扑倒妖孽了,再不用委屈她的肚子,直接来个非暴力不合作岂不是更好?
打定这样的主意,顾长生练功练得那是前所未有的积极啊!
周沐冷眼旁观,对她的积极性空前不置一词,只是寸步不离的为她护法,以防生出什么不测。
……
大周上京,天宫行宫。
绿柳如茵,花团锦簇,一个身着五彩斑斓衣衫,美胜过妖的男子,牵着一匹千里良驹出现在宫门前。
他的身后,小翠和韩秋,不远不近的跟着,脸上都有着着急。
“楼爷,你真的要走?”小翠难掩担心的开口问道。
虽然说如今天下太平,可是,南国初立,这太平的表象之下到底掩藏着什么,谁都说不准,月西楼从柳州城就一直与他们一家不曾分离,如今自家娘子和姑爷离开,连月西楼也要离开,小翠怎么可能不担心?
“三千宫阙空一半,他们都走了,大婚也延期,想必我等的人,这次又不会出现了,既然如此,本楼主还留在这宫中做什么?”阳光照耀在月西楼头上的珠钗上,光华流转,美绝人寰。
可是小翠和韩秋和他相处日久,倒也没有被她的美色所惑,只是见他去意已决,愈发的焦急了起来。
“楼爷,娘子逃婚,南国无主,此刻南国大事全由主上和先生两人决断,你若是离去,那就连个帮衬的人都没有了!”小翠焦急的道。
“南国的那些个老臣也不是吃素的,有主上大人和先生在,南国定能无恙。”月西楼对着小翠笑了笑,然后转身,二话不说翻身上马。
小翠见此,连忙跟着上前了一步,想要开口再劝,却又不知道该劝些什么。
只能和眉头轻皱站在一旁的韩秋对视一眼,一脸的无可奈何。
韩秋接受到小翠的求救眼神,一如既往冰冷的脸上也闪过一抹无奈,认命的上前了一步,抬头看着马上之人开口,“楼爷,不知你此去,是打算去寻我家娘子和姑爷,还是打算去北蒙帮衬念公主?”
小翠闻言,眼睛顿时就亮了,目光灼灼的看向端坐在高头大马之上的人。
月西楼闻言,握着马缰的细长手指一僵,美胜过妖的脸上闪过一抹尴尬,可是,避之不答却非他春风不顾月西楼的作风,太阳穴微跳,月西楼看着前方,沉声开口,“那丫头拿着我汇通钱庄的令牌,可是好一阵儿挥霍,本楼主若是不去看看,这点子家底早晚让她挥霍尽!本楼主会取道大周,直往临渊城而去!”
韩秋闻言,绷着的嘴角抽了抽,低头施礼,“那祝楼爷一路顺风。”
“咯咯……”小翠则淹着嘴巴,很不厚道的直接笑了起来。
月西楼脸上的尴尬越发的明显了,握着缰绳的手又紧了紧,没好气的开口叮嘱,“顾长生那丫头不在,身边得用的人又只留下你们两个,主上大人和先生,你们可要照看好了,我已经传信给我师姐,她已答应不日上京,协助红扶苏等人共商南国货币通商一事,顺便照顾此间情形,你们若有什么处理不来的事情,可向她求助,她若是不能决策,自会通过清风明月楼联系我!”
“是!谢过楼爷照拂!”韩秋闻言,再次施礼道谢。
“楼爷路上注意安全,若是有娘子姑爷和小公子的消息,还请传给我们知晓,也免得主上和先生担忧。”小翠也施礼道。
“恩。”
月西楼应了一声,手中缰绳一拉,当即策马而去。
转眼,一人一马的身影消失在天宫门前的大街上,韩秋和小翠站在宫门口,目送着月西楼的离去,心头微沉。
这才多久,这诺大的天宫行宫中,能称的上主子的人,就去了一大半!
仅剩下了那么两个老人和一口棺椁!
“哎呀!小秋!小秋!不就是月西楼要走,他要走便走吧,怎么还劳烦你来送?”
两个婢女刚有些伤感,身后不远处就传来一声咋呼声。
韩秋不用回头,也知道来人是谁!
大周的宝亲王殿下,赫天小霸王之名,名满上京的周宗宝!
“秋姐姐,主上大人去皇宫找临帝陛下喝茶了,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结束了,我去皇宫接她。”小翠很有眼力界的笑道,然后领了几个天宫女官,就出门往皇宫的方向离去。
身上穿着丝缕坎肩,脚蹬朝天靴,头冠明玉珠的周宗宝在小翠转身离开的那一瞬,果然出现在了韩秋的身边,腆着一张福气贵态的脸,眼巴眼望的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心上人,“小秋,我天天走来走去,也没见你送上那么一送,怎么月西楼要走,你还送到了大门口?这不公平!”
韩秋皱眉,剜了周宗宝一眼,冷着脸,转身往天宫内走去,愣是连一个正眼都没给他。
“哎!小秋,你好歹跟我说句话啊,你这未免也太差别待遇了吧?难道是因为楼爷比我长得好看?”周宗宝却不以为意,急巴巴的跟了上去,一脸讨好的喋喋不休,“小秋啊,我告诉你,这长的好看的男人,那都是祸害啊!女的长的好看也就罢了,难得长成那样,绝对不是好事儿!你看我这样子多安全?我这样的一看就是十全好男人,才不会那么妖,迷倒一大片女人,惹来一片烂桃花……”
“大周宝亲王,嗜美成性,天下皆知,一掷千金筑百花争艳阁,敛尽四国美人娇娘,试问天下,若比桃花,能胜过你周宗宝的,又有几人?”
听到周宗宝的话,韩秋终于有了反应,只是口气依旧是不冷不热的。
但是,周宗宝不介意啊,当即就打蛇随棍上的贴了上去,笑的一脸纨绔,像是发现什么新大陆一般,“哎呀,小秋,你可是吃醋了?我告诉你啊,建那百花争艳阁,敛尽天下美人儿,不过是我以前行走列国弄的一个名头而已,小秋,你要相信我,我对你的一片真心,那是天地可鉴,可昭日月啊……”
韩秋:“……”
转身离去。
周宗宝不死心,再次尾随。
天宫行宫之中,人来人往,众人早就对此情此景见怪不怪了,都是一副乐观其成的模样。
顾长生和周沐出走,继而顾泽那四个孩子也跟着不见了踪迹,天宫最初着实慌乱了一阵儿,可是之后,一切事宜便也步入了正规,什么事儿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所有人都坚信,以他们皇主和姑爷的本事,早晚能够平安归来,而小公子更不用说,那四个小孩儿人虽小,可是没有一个是省油的小豆丁,想来也能平安无事,左右找不到皇主陛下,他们玩够了也就回来了!
看似安然的天宫,无人注意的后门,一个看着老实的宫人赶着马车往行宫中送东西,看那模样,跟看守后门的两列女官倒是分外熟稔。
“这是内务府新到的上品炭,还有从南国之地新到的香米,陛下吃着这米可香,特意叮嘱小的给天宫送来些……”那太监脸上挂着圆滑的笑意,分外体面的道。
“恩。”饶是他负责运送供给以及不是一次两次,女官们也熟悉了,只是顺便检查了下,就放了行。
太监谢过,便赶着马车,领着身后的几个太监往天宫中行去。
只是离开女官的视线,那太监的眼就开始不老实了起来,连连打量四周,像是在探查情况一般,尤其是对巡逻而过的女御林军,分外的上心,暗自在心底计算着她们巡逻的规律……
一骑离开上京,沿着大周的官道,直往北上,目标只取大周辽东和北蒙的交界城池,三不管地带的临渊城。
月西楼得到的消息,也是孛儿只斤念在那里进退维谷,停步不前。
“驾!”
“驾!”
“……”
催马不停,马上的月西楼身子微微前倾,想到小翠送行时毫不掩饰的笑声,好看的眉头微皱。
前往临渊城,是因为他料定,顾长生和周沐那小子肯定放不下孛儿只斤念,总会到那里去,才不是如小翠想的那般,是因为他……
对!
就是这样的!
他只不过是想以逸待劳而已!才不是对孛儿只斤念那丫头生出了情愫!
第八百零一章 寅夜狼群围攻
这夜,北国辽东月朗星稀,月色朗朗。
一辆马车马不停蹄的在官道上行驶,四周无一行人。
听着车厢里此起彼伏的小呼噜声,赶车的萧太后老脸上的褶子深了深,脸色越发的慈祥了,连赶车的声音都轻了许多,担心扰到了车里的孩子们。
她已经得到了消息,说是前些日子有两个藏头露尾的江湖男女,前往了浔阳城的方向,萧太后执掌辽东数十年,对辽东各地的风土人情耳熟能详,联想到浔阳城远近闻名的郭家花雕,越发觉得顾长生那小两口很可能往浔阳城去寻酒吃了!
是以,星夜兼程,马不停蹄的往浔阳城的方向赶了已经有两日。
四周寂静无声,只有车中小娃儿轻轻的呼噜声,还有翻身的声音。
可是,萧太后的眉头却突然紧皱起来!
“吁!”
只是稍微察觉到了不妥,萧太后就当即拉紧了手中的缰绳,勒停了马车。
不得不说,萧太后是个高手,是个可以和周沐比肩,万中无一的高手!她对危险的直觉,经过几世的夺舍,早已深入灵魂深处。
“婆婆,怎么突然不走了?”车帘被一个肉嘟嘟的小手掀开,小肉包揉着睡眼朦胧的眼睛,露出了半个脑袋。
“进车!”没有回答小肉包的问话,萧太后一脸如临大敌,袍袖轻挥,车帘应声落下,遮住了小肉包的身形。
饶是萧太后的这一声太过声色俱厉,车中本来睡的香甜的其他三个小娃儿也醒了过来,往前车壁靠拢。
“情况不大对,婆婆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感受到了车里小娃儿们的紧张,萧太后眉头紧皱,沉声解释。
四周太安静了!
此时乃是初夏,北地就算没有林林蝉鸣,但是这官道两旁也是大树参天,理应不该连一丝动物的气息都没有!
不对!
不是没有!
动物对气息和危险的嗅觉远胜寻常人,若非被惊走,那就是有更强的敌人在四周!
“嗷呜!”
“嗷呜!”
“……”
就在萧太后散发出内力,环视四周查探情况时,左右远处的山头上,传来了交相呼应的吼叫声。
“狼!”萧太后握着缰绳的手一僵,饶是身经百战,见过大世面的她也勃然变色,“是狼!”
而且不止一头!
狼是群居动物,动辄阖群,见血不死不休!
果然,才几个眨眼的瞬间,萧太后就感觉到无数个野性的气息往他们所在的这处管道上涌来。
四面八方,无处不在!
萧太后丢掉手中的缰绳,往车帘上靠了靠。
她一个人,即便是身陷狼群,也可脱身,但是,她身后的这四个孩子不一样!
这是顾长生那丫头的命根子,不过才几岁的四个小娃儿,她既然带了他们出来,就要保他们安然无恙,否则,如今她身为顾长生的家臣,要如何跟那丫头交代?还有何颜面去见她?
“婆婆,是狼!狼群!”
车帘被撩开了一条缝,小肉包看着已然管道旁半人高的草丛,那里,星星磷光闪烁不定,冒着猩红的光芒,让人遍体生寒!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真正的狼!
他只是听到过自家娘亲形容狼而已!
“婆婆,我们被狼群包围了!”韩墨掏出一把小匕首,护在了小肉包和巫常月身前,小黑脸满是凝重,沉声道。
“不错!我们被狼群包围了!”萧太后看着草丛中闪动的幽光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脸色也十分凝重。
然后,手中的马鞭一抖,刷刷两声,拉着马车的两条马头应声而落,鲜血洒了一地。
“嘭!”
“嘭!”
“轰!”
两匹少了马头的千里良驹顿时倒地,带着车厢都失去了平衡,往前栽了过去。
萧太后伸着手臂,隔着车帘护住险些跌出车厢的四个小娃儿。
“啊!”巫常月惊呼一声,抬手捂住眼睛,不敢看眼前转眼被杀死的两匹马。
“阿弥陀佛。”靠在倾斜的车厢边,不戒小和尚双手合十,一脸悲悯的唱了声佛偈,“福兮祸兮……”
“婆婆,没了马车,我们怎么冲出去?”韩墨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两匹马,这是他们眼下唯一的代步工具,没了马车,他们怎么突出重围?
“狼群野性未驯,会惊到马匹,他们不能带我们冲出去,反而会累害我们身陷囹囵!”萧太后从车辕下掏出一把半仗长的扫眉棍,厉声开口,“随我下车!我护你们杀出狼群!”
“好!”小肉包一脸凝重的点了点头,一手牵着巫常月,一手拽着不戒小和尚,和小韩墨一起,跳下倾斜的马车。
四周,狼群环视,虎视眈眈,幽幽的狼眼,一片猩红闪动,吓人之极。
“寅夜狼群,这绝对不是巧合!管道四周怎么会出现狼群?定是有人发现了我们的踪迹,故意引来了狼群!”看着四周越聚越多的狼群,萧太后手中的扫眉棍前伸,严阵以待的开口。
“婆婆,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小肉包肉嘟嘟的小脸挤成一团,紧张的问道。
被这么多双眼睛虎视眈眈的盯着,真的太吓人了!
“冲出去!狼群一旦确定了目标,就会咬死不撒嘴,本宫既然带了你们出来,就要确保你们无恙!本宫护你们冲出去!”萧太后执掌辽东数十年,素来杀伐果断,绝非优柔寡断之人,当即扫眉棍一挥,沉声道。
随着她的这个动作,几条虚影以她为中心,迅速的往小肉包四人围拢了过去,牢牢的将四个小娃儿护在正中间。
“杀!”
低叱一声,萧太后一马当先,不带狼群有所动作,扫眉棍一挥,扫向身前的一片狼群,往前冲了过去!
身为辽东太后,她已经许多年不曾如此真刀真枪的动手了,这一次,面对如此众多的狼群,她不得不大开杀戒了!
“跟在我身后,不能离我超过半步!”
扫眉棍挥过,带起一片血腥,萧太后无暇回头,高声的对身后提醒。
“婆婆别分心,我们会小心的!”手拉着手,被萧太后的灵身护着的小肉包高声回应。
“嗷呜!”
“嗷呜!”
“……”
有狼死去,见了血腥,狼群的嚎叫声顿时更大了些。
血腥气带着狼群的腥味扑面而来,让人想作呕。
可是,小肉包他们顾不上这些,他们甚至连害怕都顾不上!
这是狼群!
不是人!
完全没有情面可讲!
遇到,那就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他们只能听萧太后的话,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后,踏过重重狼尸血泊,蹒跚前行,不敢拉下半步。
萧太后一根扫眉棍舞的虎虎生风,一棍扫去,总能掀翻一大片狼群,带起更多的血腥。
“嗷呜!”
一声刺耳的狼吼传来,围在萧太后身前的狼群顿时往两边退开,然后一哄而上,攻向跟在她身后的四个小娃儿!
狼是个有灵性的族群,知道打头的萧太后攻不下,当即转换了目标!
“该死!头狼!”萧太后见多识广,当即大吃了一惊。
若是寻常狼群倒也罢了,不曾想,竟然是有头狼的狼群!
狼群本就机警灵性非常,头狼更是灵性高的让人扼腕!
他们这下,可算是遇到麻烦了!
护在小肉包四人身边的几条幻影,招式凌厉的打出一道道内力,将扑来的狼群挥开,护住中间的他们。
“受死!”
而萧太后本人,更是大喝一声,平地跃起数仗高,衣衫当风,手中的扫眉棍,对着头狼适才发出声音的方向就横扫了过去。
强劲的内力,如水一般随着这一棍倾泻而出,官道一旁的数棵参天大树应声而倒,无数野狼被这内力波及,刹那间碎成一片片……
“嗷呜!”
“嗷呜!”
“……”
看着同伴惨死,狼群的嘶鸣声顿时叫破了天。
天际,乌云闭月,这方官道,俨然成了一片业火炼狱!
萧太后老谋,深谙擒贼先擒王的道理,要灭尽狼群的可能性太低,可是只要能射杀头狼,群狼无首,自然退去。
“该死!”
可是,头狼何等狡猾?
萧太后听到嘶鸣声就不做犹豫的挥棍,还是让它逃了过去。
狼群依旧未曾散去,进攻反而更猛烈了!
“嘶!”
一头狼穿透萧太后的一条灵身,扑到了不戒小和尚跟前,衣衫扯碎的声音传来,在夜色下格外的刺耳。
“小和尚!”
“小和尚!”
“上邪!”
“……”
几声担忧的急吼传来,萧太后一个闪身到了不戒小和尚身前,一扫眉棍砸在了狼头上。
顷刻间,那面目狰狞近在咫尺的狼应声而倒。
脑浆迸裂,混着鲜血顺着皮毛流了下来。
“小和尚你有没有事儿?有没有伤到?”小肉包担心的放开巫常月弯下身子想要检查不戒小和尚被扯到的裤腿。
“不准停!我们没有火把,不能生火退狼群!现在只能进,不能退!跟我往前冲!”
萧太后的历喝声传来,手上的动作不停,将一群群欺上来的狼群扫下,衣衫上早已溅满了鲜血,此时她老脸之上满是冷煞严肃,目疵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