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最难消受美人恩
胡秉志被送到上京,被炮灰掉的命运在顾长生的预期之中,周临帝盛怒自然也在顾长生的预期之中。
可是总有那么些事儿,饶是顾长生也预料不到,比如说盛怒过后的周临帝第一时间就接连招了几位心腹臣子入宫,他倾注一生之力栽培的皇储,你让他如何能够心甘情愿的放弃?
无疑,周临帝是不会心甘情愿放弃的!
而这时间,顾长生哪里知道上京的动作。
就连柳州境掀起的一番长生娘子拥护热潮她都顾不得去体会,此时她正藏身于百里山深处,下手毫不留情,无所不用其极的虐菜!
铮铮铁骨如暗营精卫般,也都被她整的苦不堪言,永无休止的考验,各种极限的选拔淘汰制度,让他们这些铁血男儿都消受不起,几欲放弃,可每当他们想要放弃之时,就会看到行馆的五十余侍卫耀武扬威的从他们面前走过,就会看到长生娘子的两位女眷和一个小屁孩还在努力支撑。
顿时,那就是情愿一死,也不能自己放弃了。
被淘汰那是技不如人,可如果如此自愿放弃,那就是不战而屈!
顾长生摸着下巴看着充当鸡血的两拨人,不错,效果很好,完全能起到让人满血复活的效果。
顾长生很满意,是以,考验的更不遗余力。
转眼十日已过,百里山追踪和反追踪训练,竟然有一千人通关了,对于这个结果,顾长生是灰常不满的,对着乐此不疲看戏的月西楼就招了招手,如此那般的窃窃私语了一番。
是以,一日月上柳梢头之时,百里山深处的暗营山寨袭来了阵阵香风。
一群坦胸露。乳。,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青楼女子纤腰楚楚,款款而来。
花红柳绿的一片,粉嫩白皙的胸脯在晃动,风月无边风情万种,无疑是一种无声的销魂邀请……
这场面,让顺利通关的一千暗营精卫们眼睛都绿了。
“大人这是在犒劳我们吗?”
“格老子的,这福利不错,老子喜欢!”
磨拳的磨拳,擦掌的擦掌,一千精卫那是各个精神抖擞,大有大干一场的架势。
在场的除了严亭他们四位统领不动如山眉头紧皱,就只剩下顾长生的那家眷三人组稳如泰山了。
无他,家眷三人组有两只那是地地道道的女人,剩下一只性别男的,那还是毛儿都没长齐的……
韩秋和小翠脱力的坐在地上面面相觑,柳眉微蹙,直觉的不对头。
貂蝉魁梧的身子做潜伏状,悄悄的靠近她们二人。
严亭说的对,这两个好歹是近身服侍长生娘子的,肯定能知道长生娘子的意图。
“韩秋、小翠啊,你看大人她弄出这番动静,是什么意思啊?难道她真的是要犒劳三军?”一般情况下,得胜归来,也会犒赏三军,可那大多是军妓干的活,她可不记得柳州境内有这么“训练有素”的军妓!
“不可能!”十余天同甘苦共患难生出几分战友情的韩秋摇了摇头。
“娘子才不会这么好心,她最不屑的就是朝三暮四朝秦暮楚那些劳什子的事儿,怎么可能会用这种方法犒劳三军?”小翠一边给自己身上的伤口上药,一边摇了摇头。
她们三个置身事外的女人在这边窃窃私语,那边躲在暗处的顾长生对着月西楼竖了竖大拇指,“不错啊花孔雀,你手下的这些个风月佳人,还真不是吃素的,这才一出场,就弄的他们蠢蠢欲动了。”
“丫头,你这方法是不是太缺德了点?孔子曰:食色性也,好色那是男人的本性,你这么考验,他们能有几个过关的?”月西楼折扇轻摇,同情的看向明显已经意乱情迷的一千精卫。
柳下惠不是没有,可那样的奇葩绝对算不上普及,这下,那些个精卫,惨了呦……
“这你就不懂了吧,严刑逼供威逼利诱,如果连诱惑都抵挡不住,我还能指望他们什么?这只是个开始……”顾长生摇了摇头,兴致盎然的看向那一方充满旖旎风光的暗营精卫所在地。
只见一个纤细如蛇的皓腕搭上了一个精卫的肩头,一个青楼女子眸底风情无限,朱唇微启,往那精卫的脸上吐了一口香风,声音婉转妩媚入骨,“相公,瞧你这一身疲惫的,奴家来伺候你……”
那精卫在这攻势之下,身子都酥了半边,点头如捣蒜。
伺候啊……女人,如此风情的女人的伺候啊……
那滋味肯定销魂蚀骨的紧……
“相公,你们的大人是什么人啊?怎么把你们给弄的这么狼狈?”青楼女子已经赖在了精卫身上,娇躯缓缓扭动,擦过男人的敏感处,引起精卫的一阵阵酥麻颤栗。
“我们大人……”
精卫才想回答,就传来一声冷厉的呵斥,“不准说!”
韩秋紧张的看向这十余日共患难的精卫,“什么都不准说,别被这些女人迷了心智,这是考验!如果我们透漏任何关于大人的消息,就会出局!”
如同那个精卫一眼意乱情迷的不是一个两个,他们一瞬间的震惊之后,连忙推开缠在身上的女人,此时此刻,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偷香窃玉?
“不是吧,大人这考验?”也太缺德了吧?这句话他没敢说出口。
“这也太要命了吧?”
“韩秋,这是不是真的?”
韩秋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我肯定,考验还未结束,娘子她绝对不会给我们喘气的机会,更遑论让你们……”
说到此处,韩秋顿了顿,她好歹是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这些话她说不出口,可是该说的还是要说,“事出反常必有妖,我们小心谨慎些总归不是坏事。”
她这句话说完,精卫们顿时就耷拉下了肩膀,瞄了一眼安之若素的三个女人。
又瞄了一眼那一群花枝招展的青楼女子……
这考验,真心太为难他们这些男人了!
得了!出局,那是必须不能!
十余天魔鬼训练,精卫们的反应出奇的一致,聚拢打坐!
“啧啧……你家养的丫头警觉心倒是高,这反水倒也反的彻底。”月西楼好笑的看着这一幕,微嘲的睨着顾长生。
“是啊,患难见真情,他们好歹也算得上战友。”顾长生点了点头,“花孔雀,该怎么做,你知道吧?”
月西楼看戏的脸色一顿,他很想不知道来着。
这个缺德缺到家的女人啊……
在他谴责的目光之下,顾长生倍儿无辜的耸了耸肩。
月西楼哼哼两声,终是认命的走了出去,此时此刻,他的心中也很憋屈,丫的,他按丫头的意思把绊子给这些人下的足足的,待得他们养成时,指不定怎么给他穿小鞋呢!
他才是那个最悲催的!
月西楼一出现,数百个青楼女子立刻收起了妖娆的姿态,整理衣衫,屈身行礼。
“参见楼主。”
一身五彩锦衣,月光之下灼灼似火,虽然心里憋屈的要死要死的,可月西楼面上却纹风不动,若有似无的点了点头,瞄了一眼打坐的一千精卫,对着手下挥了挥手,“拿出你们的浑身解数,一定要从他们的嘴里套出大人的消息,尤其是打头的那三个,要特殊照顾一下。”
被月西楼点名的严亭和将六、将七脸色一黑,目光如炬的扫向月西楼。
月西楼尴尬的咳了两声,同情的道,“别怪我啊,我这绝对是被逼上梁山,无奈做好汉,你们自求多福吧。”
一千精卫心里那个憋屈啊,绝壁比月西楼更甚!
这威逼利诱诱的,还有比他们更惨的吗?
答案是有!
因为很快他们就知道,原来他们可以更惨!
一人一碗软骨催情散,长生娘子出品,质量保证,药效十足!
“那什么,这不是怕你们伤了我这些个如花似玉的手下吗?你们且忍忍哈,三个时辰,撑过三个时辰,这游戏就结束了……”月西楼说完这一句,脚底抹油,火烧屁股般的溜掉了。
徒留下一千精卫和三位统领,心中悲愤的只想骂娘!
数百青楼女子对视一眼,楼主之命,她们肯定是不折不扣的的执行的……
使出浑身解数,花招百出,宽衣的宽衣,解带的解带,花白的胴体若隐若现,很快就有几个精虫上头把持不住的精卫出局了!
被特殊照顾的严亭和将六、将七他们此时更是狼狈,两三个女人缠在他们身上,上下其手,丫的他们还没有反抗之力,就连推开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她们胡作非为的撩拨!
“恨不生为女儿身啊!”将六很悲愤!
“附议!”严亭声音如冰,却吓不住趴在他身上的女人。
“附议+1!”将七欲哭无泪。
躲在一边的三个女人外加一个小孩,捂着脸露着缝旁观这场惨无人道的考验,无一不是一脸的庆幸和同情!
这真是太不人道了啊……
淘汰的人越来越多,很快就有百余人之数,顾长生对于这样的结果很满意。
“最难消受美人恩啊……”幸灾乐祸,典型的幸灾乐祸!
就在顾长生沾沾自喜看戏看的不亦乐乎的时候,一阵木鱼之声隐隐传来……
第一百三十七章 无事献殷勤
“靠之!小和尚添什么乱!”顾长生恨恨的一跺脚!
。淫。靡之中突然传来了木鱼之声,青楼女子们动作一顿。
这情景,有点儿不对啊……
严亭的反应很快,木鱼响起的第一时间,经受销魂煎熬的他,开口了,“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靠之!般若波罗密多心经!严亭这个杀神竟然还会念经!”这场面太滑稽,让顾长生不忍直视。
很快,随着严亭的声音,剩余的精卫们也跟着念起了经文。
一时间,八九百人的诵经声伴着若有似无的木鱼声,回响在百里山深处……
青楼女子见此,有点儿毛爪了,这样,让她们怎么下手啊?
可是楼主没出来下令停止,那就得继续!
咬咬牙,就算冒犯了佛祖,那也得干!
但是成果明显不如适才那般给力了,有了佛经转移注意力,精卫们出局的人数少多了。
顾长生越看脸越黑,对着月西楼挥了挥手,身形几个闪落奔着不戒小和尚所在的屋子去了。
一把抓住不戒小和尚的后衣襟,将在诵经的不戒小和尚给提溜了起来,顾长生怒不可揭,“我说小和尚,你就算不配合,好歹不能添乱不是,我让花孔雀招来这些个人我容易吗我,你竟然敢拖我的后腿!”
不戒小和尚一脸慈悲相,一手抓着个木鱼一手提着个桑木槌,很无辜,“贫僧只是到了晚课时间,在做晚课而已。”
顾长生见此,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般,蔫了,恨恨的嘟囔了,“祸害啊!”就往门外走去。
在她快出门的时候,不戒小和尚扬着桑木槌喊了一嗓子,“那个,你有客到访。”
“靠之!”又是这么一句!她家的小和尚对这个算计的倒是颇准,从未失灵过!
因为每次元宝来之前,他都会来上这么一句!
准确度百分之百!比天气预报都靠谱!
顾长生郁郁不乐的看着那些个精卫们逃过一劫,剩下的人,还有八百五十之多!
得了!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来人呢!将他们给我压入山寨地牢,严刑逼供!”威逼利诱这些温柔手法他们不喜欢,那就给他们上点儿猛料!
非暴力不合作是吧?丫的,真当她顾长生是吃素的啊!
被淘汰出局的暗营精卫们面面相觑,可还是很认命的下去执行命令了。
这一次,饶是韩秋他们三个女人和一个小孩也很不幸的被带走了。
不一刻,山寨中传来此起彼伏的叫骂声和呼疼声。
“格老子的,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们来真的啊?”
“啪!”一鞭子挥过去,力道十足的打在了将六的胸膛上。
“对不住了统领,大人有命,小的们要是敢放水,就把小的们吊山寨大门上,吊个十天半个月晒成新鲜人肉干!”行刑的侍卫一脸抱歉,可不敢手下留情。
将六咬牙切齿,无语对苍天。
“说你们大人到底是谁,藏身何处!”
“说不说,不说的这皮肉之苦可是少不了的。”
此起彼伏的逼供声和呼疼声中,元宝公公一身鸡皮疙瘩,肝胆欲裂的爬进了暗营山寨。
顾长生见了他,灰败了叹了口气,看吧,果然是他!
小和尚先知大人,对于元宝的造访,那是算的相当精准,百试不爽!
“长生娘子,精卫们人呢?这鬼哭狼嚎的,整个林子的鸟都吓飞了,到底是闹哪样啊?”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元宝公公一个驴打滚从地上爬了起来,“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有敌人袭击山寨呢。”
顾长生鄙视的睨了他一眼,“我说元宝啊,你这耐受力也忒差了点,叫我说,你就该跟他们一起,练练你这一身肥肉。”
“不不不!”元宝连忙摇头加摆手,“这可不行,咱是个太监,咱不干那抢精卫们饭碗的活。”
他可受不了那些个非人的虐待,也遭不了那些个罪!
“你倒是想抢,可你得有那本事抢的过啊。”顾长生残酷的揭穿了真相。
元宝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干笑两声,指了指鬼哭狼嚎声音的传来处,“地牢里这是怎么了?”
“严刑逼供呢啊。”顾长生很实在。
“严刑逼供?逼谁?”元宝很茫然。
“那些个没出局的精卫啊。”顾长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娘子你玩真的啊?这可是会出人命的!”元宝顿时将声音提的老高,暗营山寨本就是刑堂的所在地,这里行刑的家伙什他可是见识过,比慎刑司都齐全,谁能受的了?
顾长生好整以暇的指了指屋檐下,架起的几口熬药的汤锅,“这还能有假?”
她可是连内伤汤药,外伤膏药都准备好了,咱可不兴玩花拳绣腿好看不实用的花架子。
元宝公公内伤的看着忙前忙后熬药添水的那些个穿的很清凉的女人,一阵儿的无语,“长生娘子……”
咱还能更折腾点儿不?
这都是打哪儿学的啊!远目,无限忧伤……
“没事儿你跑来干嘛?我房子不需要人督建啊?”对于元宝三天两头就上山,顾长生很不满,这典型的就是消极怠工啊!万一她的家被建成了豆腐渣工程,她非得把元宝绑起来当球踢不可。
“啊!”元宝一拍脑门,总算想起了正事,“我是有事来向娘子禀报的,上京的探子传来消息,新的柳州城主已经定下,不日就要到达柳州赴任。”
“是谁?谁的人?”顾长生眉头一皱,正了脸色。
元宝摇了摇头,羞愧的转手指。
“一点儿消息都没有?路上就不能打探打探?”顾长生很鄙视。
“人走的是运河,沿途都没打盹的顺水而下,我们的人完全探不到消息啊。”元宝也很无辜。
“废物!要你们是吃干饭的啊?”顾长生一跺脚,“是不是梁王或者其他派系的人,这个消息你们总知道吧?”
“朝廷上没有他们派系的官员调动,这个我们可以肯定。”元宝连忙解释。
顾长生托着下巴沉思着踱步,“不是梁王的人,也不是其他派系的人,如果是朝堂官员调动,你们也应该能收到消息……”
“是啊,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钻出来的人,竟然连跳五级,直接成了一城之主正四品!”对此,元宝也很费解。
“排除法,不是梁王,不是齐王,不是其他派系,那就只有一种人,能够平步青云!”顾长生一拍脑门,心头一动。
“谁的人?”元宝这个大脑迟钝的吃货,完全跟不上顾长生的节奏。
“皇上的亲信,陛下的人!”
梁王、齐王还有其他派系谁不想往柳州安插自己人?如他们这般位高权重都争不过,那此人必定更位高权重,比他们更位高权重的,就只剩下当今皇帝陛下了!
如此,新任柳州城主能力排众议,连升五级平步青云倒也解释的通了。
“长生娘子你太厉害了,肯定是陛下的人!”元宝一拍大腿,“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你除了吃还能想到什么?”顾长生鄙夷了睨了一眼他那一身肉。
被鄙视的元宝抹了抹鼻子,转移话题,“既然是陛下的人,那我们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等知道了来人是谁再说。”顾长生看了一眼熬着的汤药,一派淡定。
“也是哈,既然是陛下的人,那就不用担心了,陛下是绝对不会坑我家爷的。”元宝公公明白了所以然,终于聪明了一回。
当年发生了那样的事儿,他家爷不也是一点儿事没有全身而退了吗?陛下可是很器重他家的爷的!
顾长生若有似无的往元宝那边撇了一眼,是啊,皇帝老儿是不会坑周妖孽,可是会不会坑她,这可就两说了!
估计此刻周临帝活刮了她顾长生的心都有了吧?
就是忌惮周妖孽,束手束脚的不能有大动作而已……
帝王心术,如果她是周临帝,也不会如此善罢甘休的!
顾长生撇了撇嘴,看向坐在摇椅上惬意非常的月西楼,哈巴的跑了过去,“花孔雀哇……”
月西楼谨慎的看了她一眼,转身,不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顾长生不死心,围着摇椅转了个圈,“孔雀师傅哇……”
“我是你儿子师傅,可不是你师傅!”月西楼完全的没好气。
“好好好!”顾长生摆手妥协,“那儿子的孔雀师傅哇,咱商量个事儿呗……”
月西楼“唰”的一声合上了折扇,防备的看着眼前分外殷勤的顾长生,直觉的没好事!“没商量!”
该拒绝的时候就要果断的拒绝!
“花孔雀啊,我给你银子还不行?”顾长生毫不气馁。
这下月西楼更警惕了,一个翻身就从摇椅上下来躲了老远,“你这嗜钱如命的鉄毛公鸡自愿拔毛?这绝对是了不得的大事儿,丫头你别打我主意,爱找谁找谁去!”
“这事儿吧,还就只能找你!”顾长生一副我也是不得不委曲求全的姿态。
第一百三十八章 新任城主相邀
月西楼一听这,顿时就惊悚了。
能让顾长生惦记而且独他能办到的事儿,怎么想都没好事啊!
是以,月西楼的拒绝很直接,撒丫子就跑!
无奈顾长生这人吧,她不打人主意则相安无事,她既然上了心,又怎会气馁?
有恒心,有耐力,能软磨会硬泡,实在不行就威逼利诱,是以在暗营八百多精卫们经受酷刑的时候,月西楼也未能幸免,虽然皮肉折磨他是躲过去了,可这威逼利诱,他倒是体会了个十足十。
无奈,妥协是必须的。
貌似自从顾长生起意之时,就注定了他的失败……
“丫头,窥探朝臣的隐私,那可是谋逆的死罪!”月西楼不得不提醒一下求仁得仁,欣喜非常的顾长生。
所谓帝王心术,能够位极人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上位者对于下属的掌控本就无处不在!
而窥探朝臣的隐私,万一真发现点儿什么不该发现的,这个朝臣就算是废了!
是以每个帝王,对于上京信息流通的控制,不可谓不严格!
“我知道啊,可是死的清楚明白,总比稀里糊涂的强。”顾长生丝毫不以为意。
什么朝廷律令,与她而言,全尼玛扯淡!
她就不是一个会按常理出牌的女人!
月西楼扶额,“那好歹也派些个精卫去,你能指望女人成什么大事儿?”
顾长生瞪眼,“你这又种族歧视的嫌疑奥!我也是女人?你觉得我很草包吗?”
月西楼顿时被噎住,过了一会才愤愤的喃喃自语,“你就是个怪胎!我手下的那才是真正如花似玉的******!”
可是丧权辱国的条约已经签了,他竟然拱手吧那些个如花似玉的******送到了顾长生这个怪胎手上!
远目……忧伤……
“你也说过,最难消受美人恩,其实,你们瞧不上眼的无害女人,才是最致命的存在,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我不想在被动的接受别人安排的人生,那就只能在他们有所动作之前,提前防备,被动挨打,向来非我所愿!”顾长生瞭望北方的夜空,眸色深远。
“我要将她们训练成一只插入敌人心脏的利刃,出其不意攻其无备,才能有最让人意外的收获。”
月西楼看着眼前豪言壮语的女人,突然有一瞬间的失声。
他竟然有一瞬间,觉得她无比的高大,身影灼灼,大有一飞冲天之势……
自那日之后,考验之中突然多了三百多个妖娆女人!
来自各地清风明月楼的姿色上佳者,才有资格服侍与月西楼身侧。
而今,这些个姿色上佳者却都被顾长生纳入了麾下。
脱离贱籍,抹掉过去,身入行伍,这个诱惑对于出身烟花处的她们,具有致命的诱惑力!
好好的女人家,哪个愿意做那卑贱的存在?
终她们一生,所求,不过是能脱离那风月烟花地,能摆脱那样的出身罢了!
如今,这样的机会摆在她们面前,她们又岂会放弃?
婉转峨眉声声泣,纵然是死,她们也要通过考验,开始新的人生!
月西楼眯着双眼看着爆发无限潜力那群女人们,叹气连连。
被背叛被抛弃的感觉,真是太不微妙了……
顾长生冷眼旁观,神情前所未有的放松。
她要做的,仅仅是在古代皇权之下,能够生存下去而已!为此,就算毁了他们建立起来的秩序和平衡,也在所不惜!
她要成为那让人闻名惊惧的存在!
她要成为那让人不敢妄想伤害的存在!
变强大的路途,没有捷径!而她,已经无路可退!
特种兵出身,没有人比顾长生更明白,如何发掘潜力,如何将他们的潜力值最大化激发,如何燃烧起他们的小宇宙!
是以,她的选拔考验,在古人眼中,可谓凌虐。
前所未有,闻所未闻!
原本还坚信自己曾经的手下会出局的月西楼,随着时间的推移,脸越来越黑。
那群女人展现了他从未见过的坚韧。
在那些连男人都难以经受的考验之下,她们竟然跌跌撞撞的走过来了……
“永远不要小瞧女人,温柔的陷阱,才最致命!”顾长生对此,只有一句话总结。
是了,他以前竟然把她们当成无害的小白花……
想不到,她们竟也有如此坚韧不拔的一面!
百里山深处,一场考验开展的如火如荼,浑然不知山外岁月几何。
及至有有一日,元宝公公的又一次造访,如石入海,掀起了一圈圈的波纹。
“新任城主赴任,点名要见我?”顾长生皱着眉头,脸色一正。
“是啊。”元宝公公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
如今已是八月底,可耐不住他这一身肉啊,这山路行来,当真是汗水淋漓。
“消息他是送到何处的?”
“直接送到了你的府邸。”元宝公公也很费解,“按理说,满城上下无人不知长生娘子不在城中,而此人倒是自信非常,让人送了请柬,竟然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那新任城主到底是谁,可有眉目了?”顾长生一边问一边睨了元宝一眼,“人已进入柳州城,若是你还不知道此人姓甚名谁,那你大可去死了!”
在顾长生红果果鄙视的眼神下,元宝羞愧的将头低到了胸口,这个他还真不知道……呜呜……
顾长生一见他这反应,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顿时就无语问苍天了……
“长生娘子,这可不怪我们,我们尽皆以为他会乘坐官船,谁料想他竟是搭了盐巡道的顺风船,轻车简从就这么大摇大摆进了柳州境……”扼腕!这样的心机,他元宝自叹不如啊!
“姓甚名谁!”既然是皇帝老儿的心腹臣子,绝对不会是无名无姓的小卒!顾长生关心的是这一点!
“不知道啊……”元宝公公抱头,“只知道他携了陛下的令牌而来,是个清秀的公子,而且,他手中还拿着江南道的调兵令符!”
“江南道的调兵令符啊,那就真是皇帝的亲信无疑了。”顾长生托着下巴,神情莫名。
周朝幅员辽阔,若论富饶,当数江南道无疑,若非真正的心腹臣子,皇帝老儿绝对不会将江南道的兵马大权交予此人手上。
区区一个柳州城主,堪堪四品而已。
却手握江南道的兵马大权,拥有正一品大元的权力。
此人的存在,与柳州而言,与她顾长生而言,无异于如鲠在喉!
“长生娘子,城主府皆有重兵把守,我们的人为顾忌柳州民心安稳,完全不敢有所动作,这到底该怎么办?”元宝公公也很着急,柳州城主之位,对于柳州境来说至关重要,可陛下这次弄出这番动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帝心难测啊,一时之间,就连坚信陛下不对对周沐不利的元宝都有点儿不确定了……
江南道五州,屯兵三十万!那可是三十万啊!
他家主子爷身在闽南,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儿,那可是鞭长莫及,若是那道令符是用来对付长生娘子的……
那……
后知后觉的元宝终于发现了事情不对,而这个发现刹那间让他打了个激灵,出了一身冷汗……
他突然就想起了胡秉志那日说的话,长生娘子势必会不容于皇室……
不容于皇室……!
“长生娘子!”元宝忍不住的惊呼一声。
他这反应,顾长生哪有不明白的道理,她依旧托腮思考,沉默不言。
“长生娘子,我这就给主子爷去信,实在不行,咱就再屠了城主府!”元宝如同上锅的蚂蚁,着急非常。
要命啊!用江南道的兵马来对付长生娘子,长生娘子她就算插翅也难飞啊!
陛下这手,用的真是决绝,丝毫不留退路!
长生娘子若有什么闪失,那他家主子爷……
想到主子爷对长生娘子的在乎,元宝手心都渗出了汗珠……
“屠府?可一不可二,你当这是过家家呢?”顾长生白了他一眼,“事情或许没你想的那么糟糕。”
元宝一听这话,眼中顿时迸发出希望的光火,“长生娘子这是什么意思?”
“周沐手握百万雄兵,又深得民心帝心,在他说出那番话之后,皇帝不会拿他的万里河山去冒险。”
她若有恙,则周沐反!
这个险,高坐九五之位的人不会冒!这场豪赌,以万里河山为注,若她是皇帝,就算气的肝儿疼,也不会去下注!
“长生娘子的意思是?”元宝不明所以。
“是震慑吧……”而要震慑的人,自然是她,是她顾长生!
“额……”元宝挠头,不解。
“三日之后,我应邀去会会这个新任的柳州城主!”
“长生娘子,这不行!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城主府如今重兵驻守,里面情况如何,我们都不知道,你不能去冒险!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家爷非疯了不可!”帝王一怒,血流千里,可要是他家爷疯了,那可是会用这万里江山为祭的!
“不行!绝对不行!长生娘子你就躲在这百里山上,百里山有我们三千精卫,地形复杂易守难攻,就算真有什么事儿,我们好歹能拖到主子爷的援兵赶来……”想到自家爷疯魔的后果,元宝摇头坚定的拒绝。
第一百三十九章 怀揣利刃出鞘时
“元宝,周沐身在闽南前线,战场本就危险异常,形式多变,我们不能让他一再的分心,他若是真出了事,那我们才是真的死无葬身之地!”顾长生摇了摇头,她从来不习惯寄希望与他人,就算那人是周沐,她也不想!
依赖,只能证明软弱!
软弱,只能任人捏圆揉扁!
而她,誓不如此!
“那也不行!”元宝前所未有的坚定,忤逆长生娘子就忤逆长生娘子吧,顶多他被整的惨点儿,可总比出人命要好,对吧?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们现在两眼一抹黑,忌惮与他,王不见王,难不成往后柳州境因为他的存在,郡王府行动束手束脚?”顾长生倒也不着急,她知道元宝的担忧,只能循循善诱,“若是如此,那这柳州境跟被新任城主架空了有什么两样?”
“我答应过周沐,必给他背后一片安稳,柳州境,必须在我们的掌控之下,新任城主若只是为了我猜想的而来,那我们倒无须紧张,若是不是,那他,必死!”顾长生眼中划过一抹狠历,“置之死地而后生,此行,誓在必行!”
元宝一脸着急的涨红,一个老虎扑食,就奔着顾长生过去了,狠狠抓住顾长生大腿,死不丟手,“不行!你不能去!谁都能有事儿,独独你不能有事儿,我去!我去!”
顾长生无奈的扬起一抹苦笑,“人点名要见的是我!”
“呜呜……那也不行!不行……”
元宝嚎啕大哭的动静,终是惊动了别人。
月西楼牵着练武练的小脸红扑扑的小肉包子赶来,询问了事端,也是摇了摇头。
不赞同她此举。
倒是很少出屋的不戒小和尚,收起了木鱼,掐指这样那样的算了一番,慈眉善目的丢下一句,“此行无虞。”就回去了。
众人面面相觑。
顾长生率先回神,“看吧,连小和尚都说此行无虞,小和尚可是得道高僧。”
说完,顾长生率先心虚的低下了头,小和尚这个得道高僧啊……她还真不知道有多高……
“得道高僧个屁啊,这就是个挂羊头卖狗肉的,娘子你也信?”遇到支持长生娘子去冒险的,元宝脸上明显的愤怒了,恨恨的唾了一口,末了总结,“弄虚作假的假仙!”
可不管如何,顾长生既然主意已定,就断无更改的可能。
力排众议,城主府,必须去!
是以,顾长生把那些尚未淘汰出局的精卫和青楼女子们招来了。
目光如炬,扫过肃穆而立的一列列人,顾长生声音冷厉,“真正考验你们的时候到了!”
众人闻言,尽皆一惊。
能让长生娘子变色的考验,可见是真的考验了!
原本就肃穆异常的众人心顿时高高的提起。
顾长生对于他们的表现很满意,扬声继续,“新任柳州城主赴任,手握江南道三十万驻兵兵符,城主府更是有重兵把守,固若金汤,而我,应新任城主之邀,三日后入城主府。”
“新任城主,陛下心腹臣子,性别男,清秀公子,是敌是友,未知。”
随着她的话,众人的脸色凝重。
“你们的考验是,想尽一切办法,潜入城主府和城主府四周,将那固若金汤的防守给我撬开一条缝,护我周全,若是新任城主是敌非友,当场射杀!”
众人的脸色凝重的已经能滴下水来,这不是考验!这是真正的战场!无声的战场!
而大人她,却要孤军深入险境!
“三日之期,你们可能胜任?”凝眉一一扫过眼前人,顾长生一身威严,宛如战神莅临。
“誓死保护大人周全!”整齐划一的声音,伴随着单膝跪地之声,刹那间响彻百里山深处,直入云霄。
顾长生缓缓抬头,凝望辽阔蓝天。
“你们是我亲手训练,虽然还未出师,可是凭你们的身手,警觉,我相信你们不会让我失望!”她的兵啊,将近一月的训练,她相信他们!
胸怀利刃出鞘时,新任的柳州城主,就来当那块磨刀石吧!
“韩秋、小翠和金玉良缘四女留下,其余的且去吧!”挥了挥手,顾长生转过身去。
众人望了一眼被留下的六女,眼中满是担忧。
这六女,必然是要近身伺候长生娘子的。
一个个凝重的眼神扫来,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大人的安危,就交给你们了!
赛金、赛玉、赛良、赛缘四女,是顾长生从月西楼手中抢来的四胞胎,容貌身形相似,尽皆明目皓齿,长相上佳。
而此时出身清倌的她们,经过多日的训练,简直如脱胎换骨般,风尘气息尽无,取而代之的是如军人般挺拔和坚毅的神色。
“手下谢过大人器重!”整齐划一的长剑一竖,单膝跪地。
“起吧,跟在我身边,才是最危险的所在,你们很幸运也很不幸。”顾长生眉眼微眯,含笑以对。
别怀疑她是颜控!她尼玛就是颜控!
看到这四女的时候,她的心就蠢蠢欲动起来,这样的佳人,还是四个面貌一致的佳人,就该到她面前来养她的眼!
想到月西楼忍痛割爱时候的肉疼表情,顾长生就暗爽于心。
金玉良缘四女抬头,眸中的敬重和钦佩不言而喻。
女子当如大人这般,才不枉此生!
这是她们的想法,而她们也确实做到了!
自此以后,穷途末路也好,金戈铁马也罢,她们六女都陪在顾长生身边,不离不弃,死生相依……
离去的千余人,七百之数的精卫,三百之数的女人,披星戴月,潜伏出山,乔装改扮,混入了柳州城!
这不仅仅是考验,这更关系到他们心中犹如神邸一般的大人的安危!
三日之期,无所不用其极,只为突破城主府的层层防守……
元宝急的焦头烂额,可在去意已决的顾长生面前,完全无济于事。
三日之期,转眼即到。
这日,秋阳高照,暖风和煦,一顶绫罗轻纱软轿出现在了入城的大道之上。
轻纱随风摇曳,琉璃挂珠相映成辉,这顶精致异常的软轿,很快吸引了所有行人的注意力。
“那轿子,是用……沉……香木做的吧?”一个路人膛目结舌,沉香木,千金不换,有价无市,竟然有人用它来做轿子?
这简直是太暴殄天物!太土豪太奢侈了有木有?
“那轿檐上挂的可都是东海明月珠!”
还能再奢华点儿不?
“这到底是哪家贵女出行?这排场,简直……简直是……”
逆天了啊!就算公主仪仗,也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吧?
“你们看看那抬轿的四个,就那四个,随便拉出去,也甩大家小姐一条街啊!”
赞叹声此起彼伏……
众目睽睽之下,六女身着白色流苏飘仙裙,韩秋小翠在轿前开道,金玉良缘四女脚不沾尘,奕奕然抬轿徐行。
面如桃花相映红,风景这边独好!
一时间,路人尽皆忘了赶路,手中的东西纷纷落地,远远的缀着那顶软轿。
“这是九天仙子下凡尘了吗?”
这场面,太过的唯美,太过的如梦似幻,让他们有一种不甚真切的朦胧感。
无数人点头,附议!
显然他们也是这么想的!
就连开道抬轿的侍女,都有如此气质,那轿中之人,该是如何的出众?
一定是九天仙子下凡尘!才会有如此目无下尘的出尘之感!
“我想起来了!”
突的一声高呼,一个路人指向开道的两人,双眼瞪圆。
“是长生娘子!是药神长生娘子!我见过那俩婢女,只是远没如今的好看罢了!”
有去过顾氏医馆的人纷纷抬头望去,仔细的扫过开道的两个娇美异常的婢女。
“就是她们!里面的肯定是药神长生!”
“药神长生娘子!”
“药神……”
“……”
聚拢而来的人越来越多,欣喜的呼叫之声不绝于耳。
这里面的可是他们柳州的福星药神长生娘子啊!
万众簇拥之下,城门大开,守门的守卫恭立两侧,神情肃穆。
侍卫头儿抹了把额头的冷汗,这场面,也忒壮观了吧?
一个弄不巧,这可就是民乱啊!
只见,六女拱卫着软轿在前,她们身后,不远不近的缀着上千的民众!
“恭迎长生娘子回城!”整齐划一的声音,长枪一竖单膝跪地。
他们接到的命令,是把声势做足!
紧缀顾长生轿后的民众见此,尽皆一愣,看着那顶软轿就如此,停都未停的进了城。
这一刻,他们才身临其境的体会到,原来,长生娘子,在柳州境,当真是如沐郡王般的存在……
一愣神之后,上千的民众沸腾了,冲着城门就冲了过去。
让他们惊疑不定的是,守城的守卫竟然也没有严加盘查,就这么任由他们一拥而过了……
柳州城大街之上,顾长生眯着眼睛假寐。
身后缀着的民众越来越多,叫声喧哗成片……
她接到的消息,新任的城主竟然带了五千兵马!
敌众我寡,她不得不严阵以待。
行走于轿前的韩秋,不断的瞄向道路两侧。
买菜的小贩,走街串巷的郎中,挂着货架的货郎……
韩秋回他们的是一眨眼的示意。
城主府的高大门庭赫然在望,一队戎装卫兵长枪在手,与她们这顶招摇过市的小轿遥遥相对。
硝烟开始无声的弥漫……
第一百四十章 被熊抱的长生
这厢拔剑弩张的紧张气氛,丝毫没影响到围观的数千民众的热情。
“药神长生娘子这是要来拜会新任的城主大人吗?”
“胡扯!长生娘子可是要当郡王妃的人!”
“是啊,咱们柳州境现在可是长生娘子代管,要拜会也是新城主拜会长生娘子才是!”
“以老夫看,势头有点儿不对啊,往日的城主府,可从未有这么大的阵仗过,区区一个城主,不过四品官员而已,竟然带着这么多兵马入城,天意难测,难道真如胡秉志那个老叛徒所说,长生娘子的身份不容于皇室,才惹来了这飞来横祸?”
“廖先生所说可真?”
“这还了得!长生娘子救了俺的命,俺去拦住她!”一听到消息就赶来的王屠夫闻言,顿时就急了。
几个人连忙拽住他欲上前的身形。
“王屠夫莫急,长生娘子向来不喜于人前作势,纵使名满柳州境,也躲的远远的,今日既然做出如此声势,必有她的道理,我们且在这里看着,若是有其他变故,再做打算不迟。”廖先生有条不紊的安抚着暴走边缘的王屠夫,精明的双眼紧紧盯着城主府大门。
站在他不远处的一个小商户打扮的年轻汉子往这边瞄了一眼,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万众瞩目之下,那一顶软轿递上了请柬,通报之后,才在门口侍卫的环视之下,进入了城主府。
旧地重游,上次来,她顾长生血洗了此地,此次来,她顾长生准备万全,有恃无恐。
果如传来的消息所言,城主府戒备森严,满府上下随处可见的都是一列列戎装侍卫,望向顾长生一行的眼神也非常的戒备。
顾长生斜躺在轿内,一盏清茶在手,穷极无聊的数着外面侍卫行走而过的声音。
“不愧是皇帝老儿的亲信,当真惜命的紧啊……”
瞧把她这地头蛇都给弄的紧张兮兮的,哎……
“娘子,你就别说话了,你这一出声,这些侍卫们的眼睛都快能彪刀子了。”小翠头未回,撇了撇嘴出声。
娘子真是的,此行祸福未定,她倒是淡定的紧,还有功夫调侃人。
“小翠啊,咬人的狗不叫,会叫的狗不咬人,若是他真的只带了兵符前来,我或许得重新掂量掂量他的份量,可他却随身带了五千兵马入了我柳州城。”
顾长生唇角微勾,笑的云淡风轻,“就像我招摇过市一般入了城主府,他这般大动干戈的进了柳州城,他不敢动我,我自然不能动他。”
小翠和韩秋互视一眼,默默的低头。
“如我这般惜命的人,自然喜欢和惜命的人打交道,传令下去,莫要擅动兵戈,能和平共处就不要非暴力不合作了,好歹咱也是文明人不是?”
韩秋无语的望了望天,对着花园的暗处比划了个手势,继续跟着引路人前行。
城主府不愧是柳州城中仅次于郡王府的府邸,占地颇广,亭台楼阁装饰一新,完全不见两月前的寥落。
城主府外,数千民众翘首以盼,盯着城主府的大门,等待着他们的福星药神长生娘子出府。
哪怕是能看上一眼沾沾福气也好啊!
一个不起眼的拐角,月西楼终究是败给了深得顾长生真传,将死缠烂打发挥到极致的徒弟,抱着小肉包子,领着元宝按照精卫们标注的路线,潜入了城主府,趴到了院墙上。
几只白鸽盘旋于半空,扇动翅膀的声音弄的月西楼脸上直抽,“我说元宝,咱们这是潜伏,一个不小心可会引来人注意的,你带这么多鸟来干嘛?”
没事找事闲的吗?还是说本身没鸟就要在身外补贴上?想到这儿的月西楼眼神忍不住的就往元宝的下三路瞟去……
元宝顺着他的视线往下望,突然福至心灵,就明白了,横眉怒对,双眼瞪圆,“看什么看?太监怎么了?太监碍着你了?”
“你还别说,还真碍着我了,若是天下人都如你这般,我那清风明月楼不得关门大吉吗?”将怀里的徒弟调整到舒服的位置,月西楼低着声音旁若无人的开始跟元宝斗嘴,“你看看咱们头顶一群鸟在飞,目标是不是很明显?”
“那是经过训练的飞鸽!再说了,飞鸽再明显,那也没你扎眼啊,你见过哪个潜伏的穿的像你这般花枝招展金光闪闪的?”元宝很不客气的白了他一眼,主子爷的潜在情敌啊,那是完全不需要客气的,“就你这样的,被人射成筛子都不稀奇,就巴望着到时候不要连累了小公子才好。”
斗来斗去,互不相让,这可急坏了潜伏在四周的精卫们。
“二位爷,拜托你们别闹了好吗?手下已经查清,此次的宴客地,正是这后花园,大人她们应该很快就会到了。”抹了把额头的冷汗,一个精卫忍不住的提醒了一下两位斗的浑然忘我的爷。
月西楼和元宝闻言,动作一致的哼了一声,然后给了对方一个我不与你一般见识的不屑眼神。
果然,不一会儿,顾长生一行就穿过了后花园的拱门,停在了一处楼亭之前。
坐在轿中,感受着吹面而来的风,淡淡的花香伴着水汽,顾长生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新任的城主倒是好雅兴,宴客的地方倒是选的不错。”
后花园啊,豪门大户的后花园,那可一向是暗通款曲的不二地点。
比如说司马相如勾搭卓文君,就是在后花园,一曲凤求凰,成就了一幅流传千古的风流佳话。
再比如说戏本子西厢记,后花园有了它的用武之地,花前月下啊,拉个小手亲个小嘴,郎情妾意或者是暗通款曲姑且不计,总之大多是跟情事有关的,林林总总,枚举不胜。
总之一句话,这后花园,绝壁是奸情滋生的温床。
而她顾长生此时,就身处后花园之中。
丫的,她该不会莫名其妙的又被奸情了吧?
心里天马行空的这样想着,顾长生就被请出了软轿。
才踏出了一只脚,顾长生就感觉情形不对!
脚还未来得及收回,软轿旁边就闪过来一个黑影,直直的向着顾长生扑来。
那速度之快,愣是让六婢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是以,才踏出轿撵半只脚,身子还未稳住的顾长生悲催了……
她被人熊抱了个正着!
四周一瞬间陷入诡异的寂静,众人膛目结舌的看着八脚章鱼般挂在长生娘子身上的男子。
身材修长,一身青衣,腰坠蓝田暖玉,头戴明珠朝天冠,面貌清秀……
一瞬间过后,元宝愤怒的一拍墙飞身而下,“呔!哪儿来的登徒子,还不放开我家娘子!”
他这庞大的身子一动不打紧,反应过来的精卫们刹那间动了。
不过几息的时间,后花园中,非我族类的尽皆被刀架到了脖子上。
其中,尤其以挂在顾长生身上的男人为最,六把长剑丝毫不差的直指他周身各处死穴,大有他再一动,就取他性命的架势。
“放开大人!”
“放开大人!”
两拨人,同时出声。
不过,一波底气十足,一波分外的焦急。
底气十足的乃是顾长生的手下,分外焦急的乃是被刀架在脖子上的城主府侍卫。
“大人?你是新任的城主?”被人熊抱在怀的顾长生,依旧的淡定非常。
她很确定,此人对她并无恶意,因为她感觉不到丝毫的杀气。
点头如捣蒜,新任的城主欲哭无泪。
场景逆转的太快,外面甚至还有打斗声传来,被六把剑指着,这感觉,谁被指谁知道!
不过几息的时间,就有一个城主府侍女打扮的丫头疾行而来,单膝跪地,恭敬的回禀,“启禀大人,城主府内外已经尽在掌控之中,未惊动门外民众。”
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顾长生对上嘴巴张的能塞得下鸡蛋的新任城主,“如此,你还不把手放开?”
丫的,这厮竟然敢轻薄她!
这简直是在作死!
没看到元宝的眼睛都开始冒火花了吗?
新任城主忙不迭的摇了摇头,抱的更紧了点儿,“不放,放了我就被扎成马蜂窝了,长生娘子,我原本是想给你个惊喜的啊……”
顾长生无语望天,“只有惊没有喜吧……”
恁这一个偷袭的熊抱不打紧,直接把梁上君子元宝给炸了出来……
“赶紧的放开,非亲非故的,你就算抱着老娘,也不敢拿老娘怎么样!”
没看四周看他们的眼神都变了吗?再抱下去,她可就毫无大人的威严可在了!
“不放不放,长生娘子,我身后可是有六把剑呢!我傻了才放手!”头摇的像个拨浪鼓,新任城主才是全无城主的威严,此时此刻,颇有几分泼皮无赖的味道,死命的抱住救命的稻草。
顾长生瞄了一眼脸色漆黑的元宝,恨恨的开口,“收剑!”
六女听命,长剑应声而收,说时迟那时快,顾长生毫不犹豫的一脚揣上新任城主的肚子,直接把新任的城主大人给踹飞了出去。
“丫的,老娘的便宜都敢沾,活腻了是吧?”
第一百四十一章 男小三出没
“哎呦喂,我的屁股啊……屁股都快摔两半儿了……”新任的柳州城主捂着屁股赖在地上不起来了。
众人原本还严阵以待的心,突然就高高的提了起来。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长生娘子,长生娘子救命啊,我的屁股摔烂了……”新任城主丝毫不理会四周异样的眼神,耍赖皮耍的浑然天成。
顾长生闻言,嘴角猛抽,打眼瞄了下地上撒泼打诨的新任城主大人,怎么都觉得眉眼间有那么一丝的熟悉,可仔细的想了想,貌似她穿越而来,并未认识如此清秀的公子,更何况这公子还是皇帝老儿的亲信。
难道,是这具身体不尊认识的?
顾长生这边凝眉仔细打量地上人,一边的元宝那脸是越来越黑,黑的仿佛能滴下来墨汁了。
有月西楼这个潜在情敌也就罢了,竟然又跑出来一只敢上来就熊抱的。
他家主子爷是个守身如玉的,可这长生娘子却惯会沾花惹草。
不行!这么严重的敌情,那必须得上报!
扭头拿出事先就准备好的精细毛笔,元宝公公下笔如有神助,刷刷的就写好了一个小信筒。
一个信鸽转眼展翅高飞,直奔闽南而去。
“原本担心会有不测,准备着及时向主子爷求助来着,这下倒好,真有不测了……”月西楼的盯视之下,元宝无限幽怨的直言。
男小三啊!又一只男小三!
眼瞧着长生娘子的眼睛都粘到那男小三身上拔不出来了,元宝愈发的苦大仇深了。
他家主子爷当真是个情路坎坷的,这追妻的路途布满荆棘,这才多久,男小三就出现了两只,而且大有层出不穷之势,命苦啊!
此时此刻,顾长生确实在盯着新任的城主猛瞧。
上下左右都看了遍,也没在他脸上看出一朵花儿来,顾长生决定不耻下问,“我认识你?或者你认识我?”
“额……”闻言,地上的城主顾不上装死害活了,惊疑不定的抬头,指了指自己,“长生娘子你忘了我啦?”
“还真当自己是盘菜呢,我都不认识你,怎么忘了你!”顾长生白了他一眼,“不过我知道你是皇帝的亲信,新任的柳州城主。”
地上的城主眼珠转了一圈,又反转了一圈,然后一拍大腿,真正的欲哭无泪了,“误会啊!这绝对是个误会!我是杜辰之啊!韩秋,该不会连你都不认识我了吧?咱俩好歹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来着。”
韩秋闻言微愣,打量了他一圈,嘴角一抿,“青梅竹马有,两小无猜没有!”
“额……”新任城主杜辰之一阵儿的无语,期期艾艾的转向顾长生,“长生娘子,我是杜辰之啊,你想想,你可是救了我媳妇儿孩子。”
顾长生睨了韩秋一眼,又睨了地上和记忆中的杜公子判若两人的杜辰之,不敢置信的摇了摇头。
她这一摇头,地上的杜辰之不干了,一拍屁股就爬了起来,拍着自己的胸膛澄清,“我是杜辰之啊,淮安城杜阁老府的杜辰之,长生娘子你真不记得了?”
顾长生理都没理他,径自的摇了摇头。
“那长生娘子你还收了我两万两银票的诊金,这事儿,你总记得吧?”
不提那两万两银票还好,一提这个,顾长生整个人顿时就不好了,横眉冷对,“少哪壶不开提哪壶,想起这事儿,老娘这心里就憋屈的慌。”
当初那两万两银票她可是暖都没暖热,就葬送在火场了,还直接害的她风餐露宿寡衣少食了半月之久!
“长生娘子你终于记得我啦……”杜辰之顿时就松了口气,激动了。
“我记得啊,你一报名字我就记得了。”顾长生点了点头。
“那你还一直摇头做什么?”
“我这不是在想,你那一身肉哪里去了?”记忆中的杜公子,那是个比元宝还元宝的胖子,地地道道看一眼就知道是大家出身养膘良好的。
可如今呢,身材修长不说,没了一身赘肉,到愈发显得俊秀了……
这完全就是两个人啊……
“所以说长生娘子不愧神医之名啊,您开那药方,我只吃了一月有余,整个人就像放了气的皮球般瘦了下来。”杜辰之一边说还一边张开双臂转了一个圈,“长生娘子,韩秋,你们有没有一种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感觉?”
被点名的二人,一致的点头!
确实当刮目相看!
“你怎么就成了柳州城的城主了?”顾长生围着杜辰之转了一圈,问道。
“我父亲写了封举荐信给陛下,然后我就成柳州城新任的城主了。”杜辰之倒也不避讳,“我家百年书香官宦门庭,若非以前我太胖,仪容有失,怕是早就入仕了。”
“你父亲举荐你?”顾长生嘴角一抽,“不大好吧……”
“举贤不避亲啊!”杜辰之回的很干脆。
四周众人脸上集体的一抽。
“举贤不避亲,这句话原本是没错的,可用在你身上就有点儿不靠谱了!”适才还赖在地上撒泼打诨的人,此刻竟然自称贤者,说实话,贤者在哪里,她顾长生真心没看到!
杜辰之瞄了一圈自己被刀架在脖子上的手下,悄悄的抹了把冷汗,“长生娘子,这全是误会啊,刀剑无眼,你能不能先让他们把那些个刀剑收起来?”
这一个个杀气森森的,太吓人了!
杜辰之几不可见的往顾长生身边靠了靠。
“退下!”四把长剑哐当一声横在了他身前,金玉良缘四女警惕的望着他。
就算是大人的旧交,那也不能掉以轻心!
“杜辰之啊,话说你放着杜府的纨绔太岁不做,跑来柳州兴什么风做什么浪?”差一点点,若是她的手势做的慢一点点,这杜阁老家的公子就成了六婢的剑下亡魂了。
小心翼翼的推了推挨到胸口的剑尖,杜辰之很无辜很憋屈,“我怎么就兴风作浪了?我这是奉命前来赴任的啊!”
他招谁惹谁了,才到柳州,就心急八万的请见恩人,结果却是刀剑相加,忒惨啊……
“区区一个四品城主,带着五千兵马入城,还携了江南道的兵符,这还不叫兴风作浪?”顾长生冷哼一声。
“可我不是让人送了请柬吗?长生娘子知道是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长生娘子你对我杜家有再造之恩,我怎么会对你不利?”杜辰之不解。
听到他这话,顾长生当真是内伤了,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丫的,你是送了请柬不假,可你忘了署名!”
“额……”杜辰之闻言愣了,尴尬的挠了挠头,瑟缩的干笑了两声,“嘿嘿,我这不是新手上路吗?难免手忙脚乱,有所疏忽,也是可以原谅的,对吧?”
对吧?恁快把这些个兵器放下吧,吓死个人了!
顾长生无奈的挥了挥手,下一瞬间,精卫们手中刀剑尽收,谨慎的站在顾长生身后。
杜辰之膛目结舌的看着站了半个后花园的男男女女,他第一次看到,丫头婢女还能打架的,适才,他可有看见那些个丫头制服了他手下的侍卫……
顾长生在搬来的太师椅上缓缓落座,就见杜辰之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不由得摇了摇头,当胖子那么多年,杜辰之都以能成为真正的纨绔子弟为目标,此时,官袍加身,那些个半吊子纨绔气息还没收敛完,看着到有些不伦不类起来。
“杜城主啊,新官上任三把火,说说吧,上意让你带了五千兵马入城,打算让你如何放火?”手指轻敲扶手,顾长生问的云淡风轻。
一提到这个,杜辰之来了精神,抬手挥退了自己的手下侍卫,就开始巴拉了。
“陛下的意思吧,是要我来震慑与你来着,我父亲说,大抵就是吓唬吓唬你,让你明白平民与皇室之间沟壑之深,然后知难而退。”杜辰之说到这里,委屈的抽了抽鼻子,“很明显,你是没被吓唬到,倒是把我吓了个不轻,这心到现在可还在猛跳呢。”
顾长生白了他一眼,眼中意思不言而喻:你丫的活该!
活该的杜辰之悄悄的往顾长生靠近了点儿,附耳低语,“其实,我手握江南道兵符不假,可郡王爷一回来,想收我手中的兵符,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顾长生闻言眼角一挑,没好气的道,“周沐不回来,我想收你的兵符,也是轻而易举!”
杜辰之内伤了瞄了四周一眼,好吧,事实胜于雄辩!
“如此说来,这江南道的三十万驻兵,倒是白送给周沐了。”顾长生一脸苦笑,低声道,“皇帝属意之人,果然是他……”
放逐出上京,却封地在柳州境这般的富饶地,封地柳州也就罢了,还拱手把江南道的三十万驻兵送到了他手上……
顾长生若是再看不明白,那她就是个愣头青纯傻子!
虽然早有所料,可真面对的时候,顾长生还是忍不住为周沐惋惜,他的计划,怕是要落空了……
明白顾长生话中意思的杜辰之点头附议,他的父亲简在帝心,这一点儿他自然早就知道,“长生娘子,威慑与你这第一把火,我可是早就放水给你知道了,虽然中途出了那么一点儿纰漏,可好歹我的心是向着你的不是。”
第一百四十二章 五千兵马的用途
“这第二把火吗,聪明人心知肚明,咱就不多说了。”杜辰之煞有介事的整了整衣衫,正儿八经的道,“前两把火那都是虚火,这第三道火,倒是明火,那是必须要放上一放的。”
他这故弄玄虚的模样,引起了顾长生的兴趣,顾长生微微转头,“愿闻其详。”
“陛下让我带了这五千兵马,是来剿匪的!”杜辰之掷地有声。
“剿匪?”顾长生眉尾一挑,嘴角缓缓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
“是啊,剿匪!”杜辰之叹了口气,继续碎碎念,“长生娘子啊,这事儿追根究底还是您的不是,你说你屠了肖氏满门也就罢了,干嘛把这个锅甩到沐郡王圈养私兵的山寨身上?”
“你甩锅这事儿吧,别人不知道,大抵会以为是郡王府所为,可这虚虚实实的能瞒过大多数人,可总有那么一两个聪明的不是?”
“比如说我父亲大人,他老人家说出他的猜想之时,当真是把我吓出了一身冷汗,长生娘子你胆儿也忒肥了点儿,那可是朝廷命宫!那可是城主府!你就那样说屠就给屠了?你当这是过家家玩儿切菜呢?”
“说正题!”顾长生抚着额头打断了杜辰之的碎碎念。
杜辰之闻言立马站直了身子,“你屠了前任肖城主也就罢了,可千万千万别屠了我这个新任的杜城主啊!我顶多就是个路过打酱油的,咱们一定要相安无事……”
他是真的很担忧啊……
顾长生鄙视的翻了个白眼,“见过贪生怕死的,没见过贪生怕死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我父亲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虽不才,可那也是一定要当俊杰的!”杜辰之一拍胸膛,说的分外正经。
他这话,引得顾长生一阵儿大笑,好不容易止住笑声,顾长生看向杜辰之,“你父亲既然教会了你识时务者为俊杰,想必虚与委蛇那套也倾囊相授了,如何回复上意,你心中自当明了。”
杜辰之立时点头,“微臣无能,顾长生宁顽不化,奈何在柳州境颇有名望,不可强取,只能静待时机。”
顾长生点了点头,“不愧是累世官宦之家出身,孺子可教也!”
被褒奖了的杜辰之顿时就飘飘然了,如果不是脚大缀着,此刻怕是要飞上天了。
“虚惊一场,不过你们的表现到还算得上差强人意,收兵吧。”顾长生转身对上一众手下,挥了挥手。
千余人略一点头,立刻分散开来,悄无声息的的四下散去。
见到此景的杜辰之嘴角忍不住的直抽抽,“长生娘子,那还叫差强人意啊?”
不过几息之间,用千余人制服了他手下五千兵马!
这是绝对的秒杀!
他甚至都不知道那么些个人,是怎么出现在他的城主府中的!
有丫头婢女,有园丁小厮,甚至还有他穿他手下衣服的窝里反!
“你是个聪明人,如何跟你手下的五千兵马交代,就劳烦你自己寻思了,我有些乏了,就不在你这多留了。”顾长生一边说,一边起身。
杜辰之见此,连忙跟了两步,“长生娘子,那剿匪一事,到底该如何处置啊?总要给真糊涂的人一个交代不是。”
“你剿你的匪,****何事?”顾长生睨了他一眼,明显的不想干预。
免费的磨刀石啊,还能循环利用,这简直是再好不过的一件事儿,她傻了才会拒绝好吧!
“长生娘子,我要是端了你的老窝,你不得找我拼命啊,咱还是想个办法,搪塞过去此事比较好。”杜辰之心里那个汗啊,事关沐郡王的私兵驻地,长生娘子怎么一点儿都不上心呢!
这让他如何是好啊?
“那也得你有本事端了我的老窝啊,放心,你大可尽心竭力的去剿匪,我等着呢!”
“真剿啊?招安行不?”杜辰之欲哭无泪。
“偷奸耍滑可不好,身为朝廷命宫,杜城主自当殚精竭虑一心为朝廷分忧,死而后已无怨无悔……”
杜辰之扬着手看着顾长生上了软轿,然后奕奕然的消失在后花园的拱门处。
心里那个憋屈啊,他这哪里是无怨无悔?他这分明是骑虎难下!
去他令堂的死而后已,他可是要长命百岁含饴弄孙的!
长生娘子这到底是搞什么幺蛾子啊!
这可真是急死个人了……
杜辰之那边急的焦头烂额,顾长生这边却在万众簇拥之下,缓缓出了柳州城。
为安抚民心,顾长生不得不让韩秋传话与众人。
顾家老宅重建完成之日,就是顾氏医馆重新开业之时。
一时间,民众激动了。
顾长生不知道她这句话引起的反应,是以待她知道好多人成群结队的去她家搬砖的时候,得了便宜的顾长生很是卖乖了一下,那个小傲娇啊,就甭提了。
可她设计的顾家老宅工程颇为浩大,起码,其精致,比之城主府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非一日之功啊!坚信慢工出细活的顾长生倒是不着急。
且说顾长生一行又是一番招摇过市了离了柳州城,软轿安置在百里山下的小院里,她就领着家眷又浩浩荡荡的进山了。
百里山深处暗营山寨,吩咐早已赶回的精卫们继续训练,顾长生对上了吞吞吐吐跟在她屁股后头的元宝。
“元宝啊,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你丫的这么大一坨,非要做小女儿扭捏状,你自己不觉得别扭吗?”
元宝抹了把额头的冷汗,继续吞吞吐吐,暗自打气了好几次,还是没敢开口。
一旁的月西楼看不下去了,斗嘴未分出胜负,此时正是落井下石告黑状的最佳时机,“丫头啊,你不是被杜辰之那小子给轻薄了吗?”
顾长生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是有这么个事儿不假,杜辰之那个脱线的!
“是以,元宝公公恪尽职守,飞鸽传书了一封,至于传到哪里,内容为何,这你就要问他了。”月西楼如实相告,一脸看戏装。
元宝恨恨的看了他一眼,转脸讨饶的看向顾长生,眼泪汪汪,“长生娘子……”
“抗拒从严,坦白更要从严,你选一个吧。”顾长生皱眉。
“坦白从宽不是吗?”为嘛到了他这里坦白更要从严了?元宝公公很内伤,目测了一下逃跑了路线……
“坦白从宽你这个惯犯是享受不到了,说吧,你给周沐传的信的内容是什么?”顾长生双手抱胸,一脸我心知肚明的表情。
事关与她,元宝飞鸽传书,她不用想就知道这书传给的是谁!
“长生娘子……”
元宝期期艾艾的往后退了步。
他不敢说啊……他觉得他要是说了,今天指不定就交代在这了。
“元宝啊,杜辰之有句话说的很好,我现在把他的话送给你,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以为你能逃的出我的五指山?”
元宝看着顾长生在他面前张开复又握紧的五指,喉头一阵急促的吞咽。
长生娘子,好恐怖!
“说!”
冰冷萧杀的一个字,大有马踏冰河之势。
元宝顿时僵在了原地,这样的威压之下,直觉的坦白,“长生娘子要出墙!”
闻言,顾长生一愣,做足的气势顿时一松,“就这一句?”
“就这一句。”元宝小鸡叨米般的马上点头。
“就没写点儿别的?”凤眸微眯,划过一丝危险。
元宝怯怯的后退了一步,摇头如拨浪鼓,“真没了,就这么一句。”
天可怜见的,他只是替主子爷着急,鬼使神差的就写了那么一句,他怎么知道剧情发展到后来,还能来个大逆转?
元宝觉得,他其实,很无辜!非常无辜!
不管他无辜不无辜,顾长生确定了信笺内容之后,有一瞬间的失神。
妖孽看到这封信会是什么反应?
会不会怒不可揭的跑回来找她兴师问罪?
那她……岂不是又能见到他了?
想到此处,顾长生打了一个机灵。
哈利路亚!她竟然隐隐有一丝期待!
难道,她真的想他了?
狠狠的摇了摇头,找回清醒,顾长生一巴掌就朝着元宝那个大脑门拍去。
“你是猪吗?”
元宝捂着被拍的脑袋,一脸敢怒不敢言,但还是摇了摇头。
就算体型像猪,可他其实,勉强算得上是个人吧?
虽然残缺了点,可残缺美不是?
“你脑袋里塞的是稻草吗?”
又是一个巴掌当头拍下,元宝还未抬起的头,又一次被拍的低到了胸口。
委委屈屈,满眼都是泪啊……
抱着壮士断腕的决心,元宝以一种慷慨赴义的心态,鼓足勇气开口,“长生娘子,到底如何惩罚,你说吧……”
“好!训练有素的信鸽是吧?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去追!”顾长生毫不留情的就是一脚踹在了元宝的屁股上。
“追信鸽哇……”元宝欲哭无泪。
这时间,那信鸽少数得飞出了几百里,你就算借他一双翅膀,他也追不上啊。
“还磨蹭什么,去吧!”顾长生揉着眉头,故作凶狠的催促。
“长生娘子,地上跑的追天上飞的,你觉得我能……”他就算有千里良驹,可四条腿也跑不过一双小肉翅啊!
第一百四十三章 了不得的大事
“长生娘子,你看,我还得当包工头不是,离了我,这里还不得乱成一锅粥……”想明白追鸟的希望渺茫,元宝公公不得不极力的表现自己的重要性,已图能够从宽处置。
“地球离了谁都照样转,做人别把自己看的太重要!”顾长生丝毫不以为意,“去吧,可一不可二,若是周沐再次擅离闽南,可未必就有上次的幸运了……”
一提到周沐,元宝果然比谁都上心,那是脚下生风,一溜烟就直奔马厩而去。
擅离闽南大营,这事儿他家爷已经干过一次,若是再来……
他这颗小心肝奥,可不经吓!
看着扬鞭挥马,风驰电骋般消失在山寨的元宝,月西楼双眼微眯,“丫头,你倒是自信的很,你就那么确定,周沐会为了你一再的擅离闽南?”
他可没忘了,他和周沐同时看上了一个女人!他俩,那可是情敌!
新仇加上旧怨,他和周沐还真不是一国的!
“你说呢?”顾长生白了他一眼,明显的不予置评。
月西楼一见这,觉得机不可失,对待不是一国的周沐,那是必须得发挥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能背后捅人刀子,绝对不要人前找虐。
“丫头啊,要我说,像周沐这样的皇亲贵胄,手握重权不说,前途还不可限量,那是注定了以后要妻妾成群,美婢环绕的。”月西楼折扇轻摇,毫不留情的下黑手,“倒不是本楼主我看轻你,以你的身份,莫说是正室郡王妃,就算是良妾,你都未必能够得着份。”
随着他的话,顾长生俊秀的柳眉微蹙。
“一入豪门深似海,更何况是宫门?难道你真打算今后就过着天天和女人争宠玩心机的日子?豪门后院的争斗,后宫的尔虞我诈,丫头,那真是你想要的生活?以你这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你能受得了?”
月西楼每说一句,顾长生的脸色就黑一分。
“所以说,丫头啊,不戒小和尚有句话说的甚好,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啊……”
及至月西楼说到这一句,顾长生微愣。
“回头是岸?”失神的喃喃自语了一句,心底略苦。
心已动,想回头,哪有那么容易?
若是真的回头就见杨柳岸,苦海还叫什么无边?
月西楼一看她这反应,顿觉有戏,忙添柴加火,“是啊丫头,你想想日后他左妻右妾,左拥右抱,而等待你的就只剩下人情薄,欢情恶,深闺怨妇的日子,可是难熬的紧啊……”
说到这里,月西楼面带惋惜,仿佛身临其境。
他那幽怨的语气,终是将走神的顾长生给拉了回来,转眼就看见月西楼入戏的很,一脸的悲天悯人幽怨模样,嘴角忍不住的一抽,“花孔雀!”
“你这样背后捅人刀子,太有失你春风不顾,月西楼的名头了!”顾长生撇了他一眼,“还说周沐如何如何,你怎么不想想你呢?你的红粉知己,我这偌大的山寨能装得下不?真是老鸹趴到猪腚上,光看见人家黑!”
顾长生如此粗暴的比喻,直弄的月西楼膛目结舌,无言以对!
顾长生也懒得理他,转身,回去该干嘛干嘛去。
她有那么多人要养活,很忙的好不好!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话说飞鸽传书传到闽南大营的时候,一众将领可算是亲身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冷风过境!
看到信笺内容的周沐,顿时周身冷气就狂飙了!
一众亲信手下见势头不对,互视一眼,眼中之意不言而喻,“风紧,扯呼?”
眼瞧着他们的大将军王眼中都开始冒火,众人志同道合的脚底抹油,开始往大营的边缘退去。
可是此时出离愤怒的周沐,显然没有殃及池鱼的自觉,一身的冷气带着狂暴的内力,由内而外,席卷开来。
一圈圈强大的内力澎湃而出。
转眼帅营的顶棚被掀飞,帷帐也被这强大的内力震碎成一条条的,携带着余力往四周飞去。
身为被殃及池鱼的几个副将,谁都没能幸免于难,他们此时的情况较之顶棚帷帐,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
起码,他们没被掀飞!他们只是被掀趴了而已!
“呸!”将二恨恨的吐出来嘴巴里的泥巴,一脸苦大仇深的甩了甩头上的泥土,“怎么了这是?兵败了?亡国了?”
他招谁惹谁了啊,执行任务刚回来,人还没进帅营的门呢,就被掀趴了!
将一他们趴在地上,灰头土脸的摇了摇头。
“比兵败亡国还严重?”将二瞪圆双眼,不敢置信。
其余几位副将一致的点头作为回应。
比兵败亡国还严重啊!要不主子爷他也不会发这么大火不是?
这一怒不打紧,这可是干脆利索,直接了当的就把整个帅营给拆了……
几位副将一脸的苦大仇深,嘴角直抽。
将二突然福至心灵,悟了!
“是长生娘子出事了?”也只有长生娘子,能让向来泰山压顶面不改色的主子爷如此失控了。
他可还记得前段时间,长生娘子仅仅是受了点伤,他家主子爷就二话不说,留下军机要务,直接走了。
看了一眼被拆的四零八落的帅营,将二脸色一白。
这可真是出大事儿了!主子爷这次发火可比上次严重的多了。
“难道长生娘子她……”将二想到那种可能,心头一颤。
“呸!胡思乱想什么呢?长生娘子没事!”长生娘子要真是那什么了,他家主子爷还不得疯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将二趴在地上连忙拍了拍胸口,安抚下他受惊的小心肝。
“也不对,长生娘子有事!”
“那到底是有事没事儿啊!你可快点儿说清楚,没看主子爷都暴走了吗?”将二一捶地,说清楚,真有个什么事儿,他也好及时落跑啊!
将一忧伤的抬头望天,叹了口气,“天苍苍野茫茫,一枝红杏出墙来啊……”
“什么!”将一的话才一落地,将二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了起来,脚底抹油,溜的飞快,“这还真是比兵败亡国还了不得的大事儿,还愣着干嘛,跑啊,不跑等着被爷迁怒炮灰啊?”
一众人闻言,落荒而逃。
徒留周沐目疵欲裂的掌风横扫,转眼将帅营的周围区域也化成了炮灰。
然后身形化为一道疾风,就向营外闪去……
……
苦思冥想了一天一夜,都没琢磨清楚这剿匪一事到底要怎么剿的杜辰之,为了不成为肖呈文第二,不得不乔装改扮出城了。
百里山下的小院子,是众所周知的药神长生藏身地,找到倒也不费多大力。
好不容易,经过了层层防守,杜辰之悲催的发现,戒备森严的小院子里竟然没有长生娘子!
无奈,等着吧!
这一等不打紧,他从日当午等到了日西斜,才等来了长生娘子有请的消息。
杜辰之心中那个悲催啊,怎的见个长生娘子,比觐见皇上都难呢?
很快他就知道,他以为的难,还不够难!
古树怪石,山路难行,这对于曾经励志当纨绔,才刚改行做城主的杜辰之来说,太难了!
怎么说,他都是大家出身娇生惯养的不是?哪里受过这种罪?
待到见到顾长生时,杜辰之已经一身狼狈,累的快说不出话了。
好不容易喝了点儿茶水缓过劲来,杜辰之就忙不迭的问起来正事。
“长生娘子,我父亲说,有什么不懂的,尽可来问长生娘子,那剿匪一事儿,你到底是如何想的?你也知道我刚上任,本就是两眼一抹黑,长生娘子你倒是给我指条明路啊……”
顾长生闻言一愣,嘴角不期然的抽了一下,“你那是亲爹吗?”
天下间竟然有这样一推二五六的爹?
非亲非故的,她救人还把自己救成保姆了?杜老爷子就不怕她把他这颗独苗给卖喽?
“当然!我兄长去的早,杜家嫡脉可就剩下我这一支了!”杜辰之回的正儿八经。
他这话一说完,顾长生双眼微眯,她好像一直忽略了一个问题,“你父亲姓甚名谁?”
“当然是姓杜!”杜辰之一拍胸脯,哪有明知儿子姓氏还问爹的?长生娘子真是!
“叫什么名字?”顾长生问道。
“前任宰辅,杜明礼。”杜辰之一脸与有荣焉的回道。
然后,顾长生的脸色就变了,分外同情的看着杜辰之,还止不住的“啧啧……”出声。
她这眼神看的杜辰之心里只发毛,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长生娘子,我父亲没问题吧?”
顾长生摇了摇头,“有问题,有大问题。”
杜辰之闻言紧张了,他父亲好端端的致仕在家,正含饴弄孙呢,能有什么大问题?
这话,要是别人说,杜辰之绝对毫不犹豫的上去就甩两个耳巴子,可这话从顾长生嘴里说出来,他就不得不慎重对待了。
长生娘子神乎其技的医术,他可是亲眼见过!
而她的能耐,就连父亲大人都交口称赞,要知道,他父亲大人曾位极人臣,眼光之高,那可是很少夸人!
顾长生一脸同情的看着毛爪的杜辰之,摇了摇头,“杜辰之啊,听我一句话,赶紧的找个地儿躲些日子吧,剿匪的事儿可以先缓缓,小命比较重要!”
第一百四十四章 好奇心害死猫
顾长生脸上的同情不像作假,说话的时候看起来也很严肃。
她这样子,真的吓到杜辰之了,杜辰之直觉的相信长生娘子不是在说假话,事关性命,再没比这更大的事儿了。
怯怯的退了一步,杜辰之一脸的小心谨慎,“长生娘子这话什么意思?好好的,怎么说的跟性命攸关似得?”
顾长生见此,不得不好心的提点了他一句,“周沐要回来了。”
她敢肯定,看到元宝的飞鸽传书,周沐那妖孽绝对会回来!
“沐……沐郡王?”杜辰之听到这话倒也不退了,站住脚望向顾长生,“长生娘子你说笑呢?沐郡王不是出征闽南了吗?他怎么会回来?”
顾长生静立不语,只是继续同情的看着杜辰之。
杜辰之原本还坚信周沐不会回来的心,突然就开始摇摆起来,眨了眨眼,杜辰之问的小心翼翼,“长生娘子,你确定沐郡王他会回来?”
顾长生很实诚的点了点头,一脸的诚恳,“确定肯定以及一定!”
她这句话落,杜辰之直觉的撒丫子往门外飞奔逃离。
适才的疲惫完全不见,杜辰之此时就像离弦的弓箭一样,去势如虹啊……
沐郡王!沐郡王要回来了!那可是阴晴难定,深不可测的沐郡王!于周朝的百姓而言,大名鼎鼎的沐郡王那就是战神一般的存在,他们崇拜他,尊崇他,将他奉若神邸!可对于周朝的满朝文武来说,沐郡王那就是一个噩梦!一个十足的噩梦!
萧贵妃想摸摸年仅十岁的沐郡王的头,就被当场剁了手,这事儿皇上愣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没看到,前朝后宫牵连不清,即使位高权重如萧家,也不得不吃了这个闷亏,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礼部尚书只是指责了下沐郡王不尊礼数,就血溅当场,被削了脑袋,传言那鲜血溅满了乾坤殿,满朝文武敢怒不敢言,就这么干看着;还有两广都尉,安西副将……但凡犯在沐郡王手下的,无一不是血溅当场,死的不能再死!被沐郡王削了脑袋的官员,那是不胜枚举,枚举不胜啊……
无疑,杜辰之对于周沐是畏惧的,这种畏惧深入骨髓,刻画入骨……
想活着,那就不能得罪沐郡王!这是所有官员的共同认知!
跑出大厅的杜辰之暮然的急刹车,茫然的转头,“沐郡王要回来,我跑什么跑?我好像没得罪他吧?”
转过弯来的杜辰之突然就淡定了,脸上也恢复了血色,死在沐郡王手上的人,大多是不干不净,冒犯了他的人,而他这个才刚刚上任的柳州城主,貌似真没有什么事儿犯在沐郡王手上吧?
顾长生看着醒过神回转的杜辰之,眨了眨眼,刚才还像跑的像个见了鹰的兔子,怎么一眨眼又回来了?
杜辰之抓起桌子上的杯子猛灌了两杯茶水,才平复了适才被惊吓的失序的心跳,好心的解释道,“长生娘子可能不知道,沐郡王这人吧,就算杀人不眨眼,可也有杀人不眨眼的道理,我这初出茅庐的新鲜小官儿,绝对没有什么事儿冒犯过他老人家。”
安啦!这条小命可算是保住了。
“你确定?”顾长生显然不做如此想。
“当然,我赴任之前,父亲大人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只要不忤逆了沐郡王,就无性命之忧。”父亲的教诲还犹在耳,他到柳州连沐郡王的面儿都没见着,想得罪他也得见得到人不是?
“啧啧……”顾长生摇了摇头,好整以暇的抿了口茶,“我说杜辰之啊,如你父亲大人那般睿智,我和周沐的关系,你大抵也听说了些吧?”
“那是自然!”杜辰之一下子来了兴趣,一脸猥琐的冲着顾长生挑了挑眉,“要不父亲怎么说长生娘子了不起呢,如沐郡王那般高山仰止、神秘莫测的人都能被你迷的七荤八素,这世间还有什么人是你搞不定的?”
顾长生闻言不由的皱眉,翻了个白眼,“既然你知道,那我就不得不告诉你一个很不幸的消息。”
“什么消息?”杜辰之不明所以。
“话说你邀我相见一事儿,元宝传信给了周沐。”被奸情的顾长生见杜辰之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开始卖起了关子。
“额……元宝大人传信说了什么?”见顾长生如此,杜辰之倒是谨慎了起来。
“也没什么,就写了一句话而已。”
杜辰之突然就想到了那个“惊喜”,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倍儿哈巴的上前了一步,小心翼翼的问道,“元宝大人该不会将我扑你身上那事儿写上了吧?天地良心,我当时确实是踩到了个小石子,脚底打滑了,我可是有家室有儿子的人了,对你可是丝毫没有非分之想的!”
“真相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元宝他确实就写了一句话,还正是提及此事。”顾长生无奈的耸了耸肩。
“那元宝大人到底是如何说的啊?”杜辰之此时是真急了,他有种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
“元宝告诉周沐,老娘我一枝红杏要出墙,很不幸的,你就是那个墙外人。”顾长生长手一指,正对杜辰之。
下一瞬,杜辰之就以飞的速度闪出了大厅。
那速度之快,让人咋舌……
“长手娘子,我先找个地儿躲躲,你说的对,小命比较重要,剿匪的事儿,等沐郡王走了再说哈。”
顾长生看着眨眼消失的人影,忍不住纳闷,“这厮不是书香世家出身吗?我怎么觉得他好像是个练家子呢?这身手,怎么一个快字了得?”
逃命而去的杜辰之此时哪里还顾得上其他,正如顾长生所言,他作死的确实是扑倒了长生娘子身上,他竟然非礼了沐郡王中意的女子,这事儿搁谁身上谁都得急眼,沐郡王回来,见了他只需一招,他分分钟钟就死的妥妥的,到时候,就算他是清白的又如何?
沐郡王吃醋什么反应他不知道,但是凡是让沐郡王心情不好的就没有几个能活全活的,这点儿他很清楚。
啥都别说,一个字,躲!
好歹得躲到长生娘子把那乌龙事儿给解释清楚了,他再回来!
杜辰之撒丫子落跑的干脆利索,丝毫不拖泥带水,月西楼奕奕然的掀开竹帘走了进来。
“丫头,你这是在救他?”
顾长生歪头看着月西楼万年不变的花枝招展,“救他?我像是那么好心的人吗?”
月西楼盯了她两秒,点了点头,“像!”
“扯淡!我不落井下石,火上浇油就不错了,你让我吃力不讨好的去救人,怎么可能?”顾长生一脸的自嘲,“再说了,我本身已经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麻烦不断了,我哪有那闲心去救人?”
月西楼摇了摇头,“丫头啊,关于周沐的事儿,你不需瞒我,你也瞒不住。”
顾长生一愣,柳眉微蹙,“你什么意思?”
“十年前,先太子无能善妒,心胸狭隘,皇上属意周沐孙承祖业,奈何那时的他尚且年幼,心智尚需磨砺,是以,皇上让亲信臣子传下了一道圣旨。”月西楼斜倚栏杆,折扇轻摇,“就是这道圣旨,逼急了心胸狭隘的先太子,最后酿成了东宫大火。”
随着他的话,顾长生的眉头越蹙越紧。
“当年的传旨之人,正是杜明礼。”折扇一收,月西楼笑颜如花,“丫头,我说的可对?”
“你是怕周沐回来迁怒与杜辰之,才将他吓走的吧?”
顾长生打量着眼前的月西楼,五彩锦衣光怪陆离,容貌倾城语笑嫣然,“月西楼,那件事,周沐讳莫如深,你是怎么知道的?”
周沐弑父,这样的皇室秘辛,她敢打赌,知情者坟头的草估计都有一人高了,而月西楼却知之甚详!
在她打量的目光之下,月西楼纹丝不乱的回视她。
“十年前你就开始关注他了?为什么?”顾长生目光如炬,寸步不让,“当年周沐才十岁而已,羽翼未丰,以你的能耐,若是想除了他,轻而易举,又何须等到现在?”
“你从来没想过要他的命,可是我却从你看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嫉妒和怨怼,月西楼,为什么?你俩什么关系?”顾长生又逼近了一步。
“丫头,我们一个是皇亲贵胄,一个是江湖生意人,能有什么关系?”在顾长生的步步紧逼之下,月西楼终于做出了回应。
顾长生对于他的回答,不甚满意,可是明显的,两人确实是风牛马不相及,顾长生的脑袋上一个大大的问号,可理智告诉她,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和那二老有关对吧?你对周沐的关注和排斥,是因为那二老?”大眼眨了眨,顾长生大胆的猜测,若说周沐和月西楼唯一的牵扯,那就是月西楼苦苦寻找的人,就在周沐身边。
一提到二老,月西楼顿时如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变了脸色,“丫头,我是在寻仇!若是让我逮住那两人,我非得将他们抽皮剥骨拆吃入腹!”
顾长生看着暴走而去的月西楼,勾着脖子在他身后喊道,“这么大的仇啊?他们是跟你有杀父之仇还是刨了你家老坟啊?”
月西楼的身子顿了顿,重重的哼了哼,然后眨眼几个起落,消失不见。
“什么人啊这是,不知道好奇心害死猫啊!”顾长生愤愤的跺了跺脚。
第一百四十五章 意乱情迷
两日后的深夜,一骑绝尘闯入了柳州城,如入无人之境般的进了城主府。
搜寻了一圈,未见要寻的人,周沐的脸色明显的不善,一身冷气狂飙,犹如杀神临世。
“人呢?”随手抓住一个侍卫,周沐声音萧杀。
“不……不知道!”被抓的侍卫哆哆嗦嗦,惶恐至极,“郡王饶命,郡王饶命,手下确实不知道城主的下落!”
月光之下,那金色的面具映着冷光。
这面具,就是沐郡王的招牌!普天之下,只有他,才会带!
被扔在地上地上侍卫诚惶诚恐的跪正了身子,“禀郡王,城主两日前出城去寻长生娘子,就没再回来。”
周沐睨了他一眼,如狂风过境般的飞身而去。
过了一会儿,那侍卫才鼓起胆子悄悄的歪头瞄了一眼,见没了周沐的人影,才大喘气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头儿,刚才那是沐郡王?”身后黑压压跪了一片的侍卫也回神,小心翼翼的问道。
侍卫头儿点了点头,就那身气势,没有那招牌面具,他也不会认错。
“可是沐郡王不是出征闽南了吗?怎么会突然回来?擅离军营,那可是……”
“闭嘴!”侍卫头儿一脸紧张的打断,“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被训斥的侍卫乖乖的闭嘴,不解的看向自己的头儿。
“聪明的,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莫说这里本就是沐郡王的地盘,他碾死我们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即使这里是上京,沐郡王想要灭了我们,也是眨眨眼般轻而易举!”侍卫头儿一脸肃穆的说完,转眼命令道,“传令下去,有盗贼夜闯城主府,还不去仔细搜查!”
适才闹出那么一番动静,总要掩饰过去才好。
侍卫头儿站起身,才发现自己背后已经满是冷汗。
沐郡王啊!那样如神邸般的存在,果然不是他一个小兵小卒能够直面的……
百里山深处,一道黑影,灵动非常的在古树中穿梭,转眼就到了暗营所在的山寨范围内。
无处不在的陷阱,遍布明处暗处的巡逻哨兵,饶是周沐,也费了番功夫才进了暗营内部。
顾长生住的卧房很好找,因为她喜欢在纱窗之外挂上纱幔,美其名曰,能有些如梦似幻的美感。
周沐推门的时候,终于被巡逻的哨兵发现了。
一见那熟悉的黄金面具,哨兵脸色顿时漆黑一片,大有天塌下来的感觉。
抬手阻止了巡逻哨兵出声,周沐转身合上门走入了内室。
床榻之上,顾长生一头如墨的长发搭在床沿上,睡的正香甜。
摘下面具放在床边的小几上,周沐缓缓坐在床边,抬手覆上那静谧的睡颜。
柳眉蹙了蹙,长长的睫毛眨了眨,顾长生缓缓半睁开了眼。
“你回来啦……”
周沐的手一顿,眸底划过一丝笑意,点了点头。
简单的一句,你回来啦,竟让他心底升起一抹温暖,仿佛一个妻子等待夫君归来般,就这么一句寻常言语,就让人如沐春风。
“软榻在那里,被子枕头都准备好了,你自己去睡。”顾长生睡眼朦胧,指了指窗边。
果然,一个加长版的软榻,安置在那里,凉被软枕整齐的摆放其上。
周沐原本满身的怒气,突的一下就烟消云散了。
“你把人藏哪里了?就算不杀他,你好歹也让本王教训他一顿出出气。”理了理顾长生凌乱的发丝,周沐温言细语,就在见到她的那一刻,他突然就明白了,如她那般骄傲的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绝不会拖泥带水,更遑论红杏出墙这样的事。
打了个哈欠,顾长生脑袋往软枕里扎了扎,声音里带着一丝被扰乱清梦的无奈,“人不过是踩到石子脚底打滑才往我身上扑了过来,是元宝那厮沉不住气,误会了。”
周沐点了点头,是他关心则乱,太过在意了,“既然如此,你又何必紧张的把人藏了起来?本王翻遍了城主府都没找到他。”
顾长生巴掌大的小脸在他的掌心蹭了蹭,声音中依旧带着一丝睡意,“好歹相识一场,我担心你一个迁怒,把他给迁怒没了……”
周沐闻言宠溺的摇了摇头,“本王在你心中就那么专横跋扈,蛮不讲理?”
“他叫杜辰之,杜明礼的儿子。”
杜明礼三字出口的一瞬间,顾长生明显的感觉到周沐的手一僵。
“妖孽,当年的事已经过去那么久,既然你忘不了,那就要学着面对,咱们就从面对杜辰之开始吧……”心结最是难解,十年前东宫之事,能让如周沐这般强势的人,畏惧火,可见他心底的在乎。
“长生!”周沐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的寒意。
旧事重提,就算一去经年,那种刻骨铭心的痛感仍在,周沐浑身的冷气止不住的外溢,恨意席卷而来,不是他自己能控制的。
顾长生握住在自己脸上的手,缓缓抬头,“周沐,如果这是你的梦魇,那你也要试着走出来,无情帝王家,这不是你能决定的,逃避和杀戮,解决不了问题的,相信我,好不好?”
顾长生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暖,像一汪清泉缓缓流入周沐冰冷僵冻的心。
“周沐,你惧火,所以从不用火攻,有多少次战役,你本可用火攻轻易取胜,却放弃了?”
“周沐,你是周朝的大将军,百万将士的性命掌握在你的一念之间,你不可以有这样的弱点的。”
“不要在耿耿于怀了,过去了,都过去了……”抱着周沐的一只手,顾长生像小猫一样温驯的将脸贴在他手心上摩挲着。
她太明白,要解开人的心结有多么难,旧事重提,周沐是多么的痛苦。
不得已,她只能牺牲点儿色相了……
不得不说,新手上道,就算强作镇定,顾长生还是很别扭的!
在她的温言细语下,周沐浑身的冷气果然散了点。
顾长生见此,摩挲的更起劲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直到顾长生都快演不下去的时候,周沐开口了,声音中带着一丝魅惑众生的沙哑和性感,“你如此这般,是在勾引本王吗?”
顾长生摩挲的脑袋突然一僵,木讷着脸抬头。
“我……”
她该说什么来着?
“顾长生,你是在勾引本王吗?”周沐眼中闪过一抹火热,不依不饶。
“我……”顾长生看着眼前英俊非凡犹如谪仙的脸,一把甩开了周沐的手,猛的坐起了身子,“妖孽,你竟然歪楼!咱不是正在谈你那些不堪回事的往事吗?”
周沐点了点头,“所以你就借此勾引本王?”
“我有勾引你吗?爪子是你自己伸过来的,我怎么勾引你了?再说了,我用得着勾引你吗我?”顾长生猛然间就有一种上当的感觉,她怎么觉得周沐适才的反应有点儿假呢?
长臂一捞,转眼顾长生就落入了一个有力而温暖的怀抱中。
隔着衣料,她能感觉他如雷鼓般失序的心跳,能感觉到他灼热的体温……
“你确实用不着勾引本王,本王勾引你好了……”
一个阴影疾风般覆盖过来,在顾长生还未回神的时候,准确无误的袭向了那一抹鲜艳欲滴的惑人红唇。
温热的触感,如火般瞬间席卷了两人。
意乱情迷之中,顾长生觉得,她整个人都快被焚烧殆尽了……
突然,嘴角传来一丝疼感,顾长生冷抽一口气,一把推开了偷香窃玉正上瘾的男人。
“妖孽,丫的你属狗啊,你竟然敢咬老娘!”
正****焚身,猛然被推开的周沐嫣红的脸上闪过些许茫然。
转眼就看见顾长生擦嘴的动作。
周沐炙热的眼神不自觉的眯了眯,那个地方,他才吻过,他的唇上,还有她残留的温度……
“丫的,你就是属狗的!你看,都出血了!”
顾长生抬起手背,声色俱厉的指控。
周沐随着她的动作转眼看去,朦胧的夜灯微光之下,那雪白手背上的几缕水迹映着旖旎的光彩,中间还夹杂着一丝……
一丝鲜红!
顿时,意乱情迷不在,周沐一把扯过顾长生的手背看了一眼,复又紧张的抬起她的下颌,盯着那红肿的双唇仔细检查,“真的出血了,你张开嘴让我看看。”
这时间,也顾不得什么本王不本王了,周沐现在只关心顾长生唇上的伤势!
在周沐紧张的注视下,顾长生很没出息的脸红了,一把打下他的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含糊不清的开口,“少猫哭耗子假慈悲,你就是属狗的!”
哪有接吻啃人的?
丫的!妖孽这绝壁是趁人不备,下狠嘴!
“嘶……”才说一句话,顾长生就忍不住的吸了口冷气。
呜呜,嘴唇肯定破皮了!
她招谁惹谁了啊!果然美色误人!
“我错了,都是我不好,下次肯定会小心。”周沐一脸心疼的望着她,抬手想把她捂嘴的双手给拿下来。
“还有下次?你还敢提下次!妖孽,你是猴子派来逗比的吗?你这是亲吻吗?这简直就是狗啃!”脸皱成包子褶,顾长生躲过周沐伸来的双手。
太丢人了,她竟然被啃了!
“怪我太冲动,我这不是不熟悉,所以才……”周沐宛如神邸般的脸上闪过一抹涩然,双手执意的和顾长生捂嘴的双手做斗争。
第一百四十六章 这才叫,公平!
周沐这一句话说完,顾长生捂着双唇华丽丽的僵掉了……
她好像忘了一个很关键很致命的问题,周沐这个出身皇室的奇葩,他还是一只童子鸡!
“把手拿下来,让我看看伤势。”周沐此时倒也顾不得羞涩了,红着脸执意的和顾长生捂嘴的双手作斗争。
“妖孽,我没事我没事。”回过神来的顾长生连忙摇头。
“不行,怎么会没事儿,都出血了,乖,把手拿下来。”周沐显然没有这么好糊弄,此时他无比的自责。
是他弄伤了她,就算是情不自禁,也不可原谅。
顾长生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坚守双唇的一方领域,寸土不让。
丫的,她敢肯定,她现在一定有香肠嘴。
心里那个悔啊,她适才怎么就被周沐这妖孽迷得七荤八素,忘了还嘴了呢?
唇上火燎般的疼,顾长生看向元凶的眼神明显的不善。
美男,绝壁是祸害!
躲不过就要遭灾,这简直就是真理啊真理!
她越是躲,周沐越是担心,两人在床上,一个追一个躲,开启了追逐模式。
奈何这战场太小,结局太明显。
不一刻,顾长生就红果果的阵亡被扑倒了……
“把手放开,让我看看……”周沐一脸的担心,执着与伤势。
“不放!”顾长生比他更坚定。
没有哪个女人不爱美,你让她拿香肠嘴示人,那绝对不可能!
“放开。”担心弄疼了她,周沐不敢用力。
“打死不放!”
四目相对,战况一时陷入了胶着。
夜色寂静,四周寂寥无声,他们能清晰的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身下的娇躯凹凸有致,那一双柔软的凸起,此刻正压在他的胸膛下,随着她的心跳,起伏不定……
周沐的眼中除了担忧,缓缓燃起了一丝旖旎的光火。
他的转变,顾长生深有体会,因为,有一个东西正慢慢的变得炙热坚硬,好巧不巧的正顶在她的大腿根处……
顾长生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们终于恢复了一次男女的正常体位。
男上女下,配合默契……
“拿开……”周沐的声音逐渐的变的沙哑,深不见底的眸中充满了诱惑。
在这眼神的诱惑之下,顾长生有一瞬间的迷失,不过转眼又找回了一丝理智,摇了摇头。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周沐看着眼前闭着双眼捂着嘴念经的女人,眼中划过一丝无奈,声音更是充满了宠溺和担心,“乖,把手拿开,让我看看伤势。”
沙哑的声音愈发低沉魅惑,顾长生腾出一只手捂住一只耳朵,掩耳盗铃般的继续念经,“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周沐是真的败给她这份执着了,此时此刻,他无比的后悔,当时为何要将上邪弄到她身边来,若是她被上邪传染的开始笃信佛,那他岂不是也要跟着青灯古佛,当一辈子的和尚了?
“把手拿开,如若不然,我就把严亭叫进来为你瞧伤了,让他看,或是让我看,你选一个。”无奈之下,周沐只能出此下策。
果然,此策甚是有效,下一秒,顾长生就怒不可揭的双手离唇,一把将周沐推开。
“丫的,你敢!嘶……”张嘴过度,唇上传来一阵火燎般的疼,顾长生忍不住的抽了口冷气。
周沐见此,一个俯身上前,抓住顾长生的双手,坚决不让她再有捂嘴的机会,紧张的靠近,检查她唇上的伤势。
“对不起……”看着那红肿的双唇,周沐自责不已,唇角的一处明显的留着一块牙齿擦破的皮,在嫣红的唇上,分外扎眼。
这是他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周沐的眸色不自觉的深了深,这个认知让他很心满意足……
周沐的脸上忍不住的露出一丝笑容。
就这一丝笑容,顿如春暖花开,让整个内室仿佛都蕴满了芬芳……
顾长生瞄见他这让月亮都失色的笑容,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恨恨的开口,“我这样哪里还能见人?你还好意思笑?你要是敢喊人,我就一头撞死在床柱上!”
人要脸树要皮,很明显,她顾长生绝对没有脸皮厚到没脸没皮的地步。
“何至于此,我不叫人就是了。”周沐缓缓覆上了那红肿的双唇,一脸的关切,“可备有药膏,要不要涂抹一点儿?”
他如此紧张上心,倒让顾长生不好再借机发难了,郁闷的又白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伤在这个地方,涂什么药膏啊?涂上了,没一会儿也让口水冲没了,过两天它自然就好了。”
得了!咱也别怨人家了,谁让人家是阳春白雪,新手上路来着。
不期然的,顾长生就想到了一句话:新手上道,请多关照!
走神走的浑然不觉的顾长生顿时就被自己给逗乐了,捂着嘴巴吃吃的笑了起来。
她笑的莫名其妙,让周沐有了一丝局促。
可是他越是局促不安,顾长生笑的越欢畅,演变到最后,周沐的脸色已经黑的像锅底灰,而顾长生却捂着肚子笑的愈发不可收拾。
“顾长生!”周沐已经在恼羞成怒的边缘,直觉的,他就知道这个女人一定是在嘲笑他!
捂着肚子笑倒在床上的顾长生摆了摆手,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顾长生戏谑的看着眼前如花般的男人,“别……别生气,我就是觉得,接吻就算是个技术活,可你就算没吃过猪肉,好歹也见过猪走吧?怎么临场发挥,还能这么菜?”
随着她的话,周沐的脸色越来越黑,直到黑的快要和夜色融为一体了……
“你这女人!是在嫌弃本王技术太差吗?”男人的尊严遭到了侵犯,周沐明显的面色不善。
“回答正确。”顾长生犹不知死活的笑的没心没肺。
“常言说的好,一回生二回熟,熟能生巧。”
顾长生感觉到不对头的时候,为时已晚,那一抹熟悉的黑影已经疾风般的扑了过来,转眼将她整个人压在身下,熟悉的龙涎香味再次在唇间荡漾开来……
宛如暖风拂过,试探的轻触,温柔的摩挲,辗转流连,轻柔吮吸,奈心的等待着她的反应。
他的气息近在咫尺,异样的酥麻瞬间蔓延而至,让她的心弦颤动不已,纤臂自他腰侧穿过,缓缓覆上他劲瘦的腰身,顾长生下意识的朱唇轻启,迎来了他的长驱直入。
相濡以沫,同样生涩不已的两人,缠绵的探索着彼此的温暖,仿佛只有如此,才能将心底燃烧的炙热释放出来,才能将满腔的欲。望宣泄出来……
这浑然忘我的吻,让窗外的月光都羞红了脸,躲在树枝之后,不敢冒头……
“呃……”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意乱情迷的顾长生瞬间回神,一把推开了捂着嘴的周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她竟然差点缺氧窒息了!捂脸!
另一边,周沐却捂着双唇,缓缓的擦拭了下。
眼中的情动之色尚未散去,一只手伸到了顾长生的眼前。
突如其来的寂静让顾长生忍不住的错开了一点儿指缝悄悄看去,月光之下,一只如玉般的手正停在她的眼前,朦胧的夜色之下,那手背上,一抹暧昧的水迹之中,同样的有一丝鲜红……
下一个瞬间,顾长生猛的放开双手,往周沐的脸上望去。
果然,棱角分明的脸上还有一丝情动的嫣红,而那诱人犯罪的红唇上么……
赫然也擦破了皮……
“额……”这一刻,顾长生是真的无言以对了,整个人也不好不好的了。
“呵呵……”修长有力的长臂一捞,顾长生不出所料的又落入了那个温暖的怀抱,“诚如你所言,接吻是个技术活,明显你的技术不比我强到哪里去。”
顾长生无语的抬头,只看到他如瓷般精致的下巴。
好吧,丫的,是她五十步笑百步了,尼玛,接吻果然是个技术活,不是见过猪走就能上手的!
她这都是孩儿他妈了,竟然不会接吻!
这事儿传出去,谁信?谁信?
相比于她的郁卒,周沐明显的心情颇佳,低沉的笑声缓缓的溢出。
“笑什么笑啊,咱俩这是半斤八两,你啃了我,我啃了你,公平!”再没比这更坑姐的公平了,呜呜……顾长生想死的心都有了,可还要强作镇定。
输人不输阵啊,可不能让他逮着这个使劲的笑话她。
要不她真的会无地自容的。
趴在周沐的怀里,顾长生心中忍不住的画起了小人儿,这尼玛都是什么事儿啊什么事儿!
顾长生觉得,她的嘴唇又肿了几分,那痛感又清晰了几分……
“按理说不应该啊,这好歹算是灵长类动物的生理反应,为什么咱们就能出现生理反应之外的偏差呢?”顾长生在周沐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忍不住就想起了这个专业性的话题。
她是大夫啊,没道理连接吻这样小事儿都搞不定啊!
这简直是侮辱她的智商,诋毁她的专业素养啊……
“熟能生巧,相信我们完全可以做到无师自通的。”双臂环上顾长生的纤细腰身,周沐脸上流光溢彩,充满了自信。
第一百四十七章 技术杠杠滴
闻言,顾长生愤愤的顶了下周沐的下巴,“你这是要自学成才?”
还无师自通?
明显的,他们俩无师有了,可却完全不通!
多么痛的领悟啊……
“不然呢?”周沐抱着顾长生斜倚到床柱上,给她挪了个舒服的姿势。
顾长生抚摸了一下自己红肿的嘴唇,忍不住的又疼的抽了口冷气。
伤在这么柔软的地方,那滋味,当真说不上好。
“妖孽啊,咱打个商量吧。”绕着手指,顾长生眼珠滴溜儿的打转。
“恩?”软香软玉在怀,又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周沐此时哪里还有一丝高贵冷艳气质,整个人如沐春风,给人一种万事好商量的错觉。
扯过一缕发丝又绕了好多圈,顾长生鼓足勇气开口,“我觉得吧,接吻这个技术活,咱俩就完全没有那天赋,你看看咱俩这两败俱伤的,无师自通,自学成才我是完全不指望了……”
幽怨啊,理论和实践的差距,有时候偏差就是如此的让人难堪……
“那你待如何?”周沐秀长的眉峰一条,双眼微眯,透出一丝冷意。
顾长生拍了拍他修长劲瘦的大长腿,下决心般的开口,“我觉得与其咱俩在这互相残杀,还不如不耻下问。”
“我告诉你,暗营的山寨里可就有现成的师傅,我可是费了老鼻子的劲儿才从花孔雀手里讨来的,她们可是各个阅历深,经验丰富,保证技术杠杠的!”顾长生一边说一边竖起了大拇指。
“恩?”周沐眼中的怒火开始酝酿,人却纹丝不动。
“妖孽,你要相信我,她们可都是身经百战的风月老手,青楼女子中的佼佼者,精品中的精品,技术绝对有保障!”脱线的顾长生完全没注意周沐黑掉的脸色,掰着手指细数外面的那群娘子军的优点,极力的推销。
不得不说,顾长生的口才了得,换了别个男人,肯定会怦然心动。
可周沐是谁?惊才绝艳,清冷孤傲如他,若是会如此,那也不会年过二十身边仍空无一人了。
越说越觉得自己太机智了的顾长生完全不知危险的临近,还在兴致勃勃的继续,“妖孽啊,要我说你就去试试,我可不想往后天天顶着一个香肠嘴出门,那还能看吗?我顾长生这么要面子的人,可不能丢人丢的连里子都不剩。”
“所以这事儿吧,男士优先没商量,你赶紧的去找她们拜师学艺,待你学成归来,咱们再继续……”
额……说到此处,顾长生惊觉好像有点儿不对头。
什么继续?
她还上瘾了怎么滴?
还有四周的气温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低的?顾长生忍不住的抬手抱了抱双臂,又往那原本温暖,如今冰冷的怀抱里靠了靠……
这一靠不打紧,顾长生就发现冷气的来源了……
怯怯的抬头瞄了一眼……
就看见周沐那棱角分明的下巴还有破了皮抿的紧紧的双唇……
“你这是干嘛?这都深秋了,完全不需要你这天然制冷机能……”顾长生的声音越来越低,及至消失无声。
“你让本王去跟那些女人讨教?”声音不高,却清冷非常。
顾长生觉得吧,这个问题,貌似很是个问题。
明显的,周沐这是不想去不耻下问啊。
这个事儿吧,怎么说都是男人沾便宜,怎么到了他这,活像被强了似得?貌似身份有点儿对调,他不情不愿的太明显。
哈利路亚!下一瞬间,顾长生突然就悟了!
难道是因为她?
他这是在为她守身如玉?
佛祖他个四舅奶奶,事儿玩大发了,她顾长生可不喜欢当那劳什子的水仙白莲花。
身子在他怀里拱了拱,脑袋又往上抬了抬,顾长生终于看清了周沐的脸色。
一个字:黑!
两个字:很黑!
三个字:灰常黑!
这尼玛简直是黑的一塌糊涂,浑然天成!
完鸟!
顾长生心里哀嚎了一声,她貌似一个抽风嘴贱闯祸鸟,这踩了雷区,要怎么排雷?
“额……那个……这个……”脸皱成了肉包子,顾长生绞尽脑汁的想着脱身之计,刚才巴拉巴拉那么多,她得赶紧咬文嚼字的回忆一下,看看有木有神马漏洞能让她钻一钻。
话说这事儿也挺憋屈,她都不介意不吃醋,这厮这么较劲儿干嘛?
现在免费的豆腐摆在他面前,她让他吃他不吃,那以后,就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想吃也没的吃了!
周沐眼神清冷如水,盯着怀中坐立难安,抓耳挠腮的女人,眸底划过一丝无奈。
他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她。
精明如她,运筹帷幄,谋算人心不在话下;要强如她,不喜亏欠人,能力无限让他都不由的心惊;兰心蕙质如她,有时候却总是跳脱的让他竟不知如何是好。
这样的女人,她静,仿佛全世界都息声,她动,就是灼灼其华,吸引所有人关注的目光……
让他欲罢不能,只能任由一颗心无休止的沦陷……
“啊!我想起来了!”顾长生突然一拍脑门,丫的,她终于从自己挖的坑里找到了能爬出坑的玄机,抬头扬起一抹讨好的笑容,顾长生双手抓住周沐身前的衣襟,“我的意思是,让你去找她们请教一二,只能言传,不能身教!嘿嘿……”
傲娇的抬脸笑,顾长生自己都佩服自己的聪明了。
这么牵强而又恰到好处的理由,也就她顾长生能想得出来!
默默的在心底给自己点了三十二个赞,顾长生有了一种释然的感觉。
这样说,总能逃过一劫了吧?
周沐见此,无奈的摇了摇头,周身的冷气不负顾长生期盼的瞬间收敛了许多,收起眼底的纵容和宠溺,假装严厉的开口,“你觉得本王丢的起那种人?”
“额……好吧,你是郡王,高高在上,高不可攀,可是丫的这也改变不了咱俩技术不佳这个实质性问题啊?”
周妖孽不愿意去丢那个人,那还能怎么办?
顾长生此时无比的确定,她若是敢说她去讨教,绝壁会被他分分钟拆吃入腹喽!
捋老虎须的事儿,可不是小事,一不小心,就会羊入虎口,冒险的事儿,可不能干!
是以,顾长生纠结了……
这个问题,目前的答案是:无解!
继续的抓耳挠腮,冥思苦想……
“本王还是更倾向自学成才。”见她如此,周沐适才的怒气一扫而空。
她竟然如此在意此事,不被她抗拒,就是在慢慢的被接受,这种感觉很微妙,让他有点儿沉醉其中。
而让他心动至斯的女人,此事此刻正在思考着如何提高两人接吻技术的问题……
“不行,绝对不行,自学成才的代价太大了,我接受无能。”顾长生毫不犹豫的否定了周沐的提议。
可快别闹了,两人的香肠嘴现在如出一辙的类似,真要这么下去,那还得了?
可怎么见人?
想到这一点,顾长生大低嚎了一嗓子,抱着脑袋狠狠的向着周沐的胸膛撞去。
她这动作惊的周沐不得不立时收回手,仓惶的稳住她的身子,一脸担忧的谴责,“你这是做什么?也不怕撞疼了!”
他自幼习武,早就练就了铜墙铁壁般的体魄,即使此时完全不设防,她那般娇嫩的肌肤这么用力的撞来,也难免有撞疼。
“呜呜……你别拦我,让我撞死得了……”顾长生一脸苦大仇深的扑腾着胳膊。
妈蛋!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技术问题尚未解决,她就发现了一个更致命的问题。
丫的,明天可怎么出门见人啊?
周沐闻言,才刚燃起希望之火的心脏顿时如遭雷击,整个人也如置冰窟。
“你就那么讨厌本王,甚至情愿死,也……”
顾长生不知道,能让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周沐变了脸色已经纯属不易,更遑论是一变再变!
这情景,如果被周沐的手下亲信看到,绝对能让他们下巴落一地……
“哪儿跟哪儿啊,我就是想起来明日咱们嘴唇绝对会肿的更厉害,就觉得整个人生都黯淡无光了……”恨恨的拍了他胸膛一下,顾长生这次倒是分外聪明。
如来佛祖观音菩萨外加上天使鸟人,谁来拯救一下她灰白的明天?
脱力的从周沐怀中滑了出去,顾长生抱着脑袋,无限纠结的打滚儿,“怎么办?怎么办?这要是让人看见,别说面子,那是连里子都没了……”
“花孔雀肯定会嘲笑我们,我能想象他那欠揍的表情……”
“小翠他们肯定也会嘲笑我们……”
“我儿子肯定会……”
小肉包子顾泽绝对会跟在她屁股后头管她要小妹妹……
周沐扯过薄被覆在她身上,“好了,秋已深,仔细着凉。”
眨眼,被子就被顾长生从左边滚到了右边,包成了一个浑圆的茧子,然后又从右边滚到了左边……
“妖孽,你倒是想想办法哇,这样,我们明天怎么出去见人?”指了指自己的嘴唇,又指了指周沐的,顾长生欲哭无泪。
伸出双臂,将顾长生滚动不停的身子禁锢在怀,周沐面不改色的道,“该怎么见人就怎么见人,谁敢多嘴,就缝了他的嘴巴。”
第一百四十八章 美男出浴
顾长生瞪了一眼周沐,又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丫的,你这是要非暴力不合作吗?”
这典型的是有暴力倾向啊!
周沐轻轻的点了点头,不予置否,替她盖好薄被。
顾长生却摇了摇头,“不行,绝对不行,武力虽然可以解决大部分问题,但绝对解决不了这个问题,你能武力镇压了他们的言行,却镇压不了他们那颗躁动不安的八卦心肠,这招行不通,再换个别的。”
“如果你不想看到他们异样的眼光,就留在屋里休息好了。”抬手宠溺的拍着她的后背,周沐无奈的摇头。
“这不是掩耳盗铃吗?咱们若是在这屋子里躲上个一两天,外面的人脑洞大开,指不定脑补成什么样呢!这招也行不通,再换个别的。”顾长生毫不犹豫的否定了这个提议。
自欺欺人这种事儿吧,还是少用为好。
“要不,就弄个面纱遮掩一下。”在她满含期待的目光下,周沐再次献计。
“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明晃晃的告诉人家,这里有问题?”顾长生指了指自己的嘴巴,郁卒无比。
周沐无奈,宠溺的看着她,“那你有什么办法?”
“额……”
他这一问,顾长生忧伤了……
说实话,她也没有办法,她要是有办法,也不会这么忧伤了不是?
是以,顾长生碾转难眠了……
不过在她碾转难眠,纠结非常之时,很不温柔的又往害她如此的男人身上踹了一脚。
前车之鉴,后车之师,周沐这次学聪明了,在被踹下床的一瞬间,一个巧劲借力,稳稳的稳住身形,倒是不复上次被踹下床的狼狈。
顾长生裹在被子里,看着站在床前的男人,哼了哼,“算你聪明,躲过一劫。”
“你这女人……”周沐纵容的摇了摇头。
“软榻在那里,被子软枕都准备好了,净房里备有水,你自己去梳洗一下吧。”手都懒得动,顾长生乐得躺尸。
周沐上前一步,扯开被她缠紧的薄被,忍不住谴责,“你就不怕憋着?”
“我倒是想憋着,憋死也好,一了百了,我算是明白了,我这辈子是当不成英雄了,因为我没有直面惨淡人生的勇气!”这要是让她家宝贝儿子知道,还指不定怎么笑话她呢。
顾长生一想起明日要面对的总总,就有内出血的幻觉。
“快去梳洗吧,一身的风尘仆仆,也不嫌邋遢。”嫌弃的挥了挥手,顾长生继续躺尸想办法。
周沐倒是乖巧无比,径自进了净室梳洗去了。
顾长生眉头皱成了小山包,忍不住的碎碎念,“怎么办?到底要怎么办哇?”
净室传来的稀里哗啦的水声,无疑是她提示她,周沐这妖孽,他确实是回来了!
而他才一回来,就给她惹了麻烦!
这个麻烦,尼玛的目前还无解!
这真是一个让人内伤不已的话题……
她这边愁眉不展,净室的水流之声却越来越大,大到让她想忽视都难!
猛然的,顾长生就想到了一个非常暧昧的问题,周沐在洗澡,洗澡的地点就和她一墙之隔,相距不过数米……
洗澡那是要脱衣服的哇,脱衣服那是要走光的哇……
不期然的,周沐。裸。男的造型就活脱脱的闯进了顾长生的脑海,那宽阔的肩膀,块块分明的腹肌……那劲瘦的腰身,窄窄的臀……那修长笔挺的大白腿……
噗……顾长生觉得她的脸上有点儿充血,温度也越来越高!
狠狠的摇晃了下头,顾长生极力的想挥去脑海中那冒着粉红泡泡的影像。
你说她干嘛不好,当初为嘛非要把周沐给扒了呢?如今现世报来了吧,她竟然像个花痴女一样,开始幻想。裸。男了……
“顾长生,有点儿出息,咱就算没见过活的果男,好歹死的也见了不老少,脸红什么?脸红什么?”
她可是军医!前世泡在阿司匹林里面的果男她见的多了,就连男人最敏感的部位,她都按照遵照医者的职业操守,细细的研究过,尼玛!她还用放大镜研究过!
“别脸红别心跳,顾长生,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好歹咱也是看过岛国动作片的人,不就是果男一只,没什么了不起的!”顾长生捂着脸,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脸红心跳。
让顾长生失望的是,她越是如此,周沐果男的形象在她脑海中就越清晰,清晰到仿佛那些纵横的伤口都历历在目,充满了性感的诱惑……
“完鸟……”
低嚎一声,顾长生灰败的一头扎到软枕里,丫的,她的女色狼本质被激发出来鸟,肿么办?
哈利路亚,万能的天使鸟人,救救她吧!
“长生,干净的衣服在哪里?”
一个低沉性感的声音传来,顿时顾长生汗毛倒竖,整个人都不好不好的了。
“那个……不就在……就在净室门口的矮几上么?”顾长生有种被抓包的错觉,娘西皮的,以周沐的高深莫测,她的碎碎念不会被他听到了吧?
呜呼哀哉!
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顾长生能够清晰的听到净室门被打开了一条缝,下一个瞬间,那个致命的声音又一次响起,“矮几离的太远,我够不到,你来帮我拿一下吧?”
顾长生顿时警觉了起来,够不到?
按照周沐那妖孽接近一米九的身高,身高和展臂宽度几近相当的原理,他的手臂少数得六十公分,他竟然好意思在那睁着眼说瞎话,说够不到!
“扯淡!矮几离净室门口最多不过五十公分,你怎么可能够不到!老娘才不会上当!”当她是傻子啊,她可没那么好忽悠!
周妖孽这明显打的是诱敌深入的算盘,很不幸的,她就是那个********的“敌”!
“本王还会骗你不成?是真的够不到!不信你来看看。”
周沐的声音又一次传来,隐隐还伴着一丝笑意,他这话让顾长生华丽丽的石化了,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看看?我还看看?你当我是元宝那个小白二缺呢?打死不去,有种你就。裸。着出来!”
这真素尼玛太颠覆三观了,还让她去看看,她脑残么她?
净室里有一瞬间的无声,连水声都消失了。
直觉的,顾长生觉得周沐是在擦拭身子……脸上不期然的又开始充血……
“既然你这么想让本王。裸。着出去,那本王又怎舍得让你失望?”
魅惑众生的声音又一次响起,顾长生毫不犹豫的出声打断,“慢着!”
丫的,她相信,她要是再完一秒出声,周沐那个祸国殃民的真敢推开净室的门,大摇大摆的出来显眼!
净室之内,周沐原本放在门上的手一顿,脸上勾起一抹促狭的浅笑。
而此时的顾长生正一脸爆红,纠结不已,“你先等等哈……”
让她想想,这个时间,她该做点儿什么?
七手八脚的拿起床头衣架上的衣服,顾长生麻利的套在了身上,末了还将衣带系上了个死扣,一件接一件,直到套了三件,顾长生的心才略安!
天地良心,她这绝壁不是在防狼,她这是在防止自己一个把持不住,把周沐那个祸害给扑倒喽!
小心翼翼的绕过屋内的盘古架,又转过了织锦的屏风,顾长生打眼往净室的门口看去。
丫丫的个呸的!这尼玛到底是谁干的?
谁把原本放在净室门口的矮几挪的这么远的?
她竟然错怪人周沐了,她就说吧,想人家周沐,好歹一堂堂郡王,怎么可能那么掉价的骗她过来?
拿起矮几上准备好的素锦长袍,顾长生往净室门上的缝隙递了过去,嘴里还忍不住的恨恨出声,“要是让我知道谁挪了那个矮几,我非得把他的手剁掉!剁掉!”
门缝里,周沐接衣服的手一僵,不自觉的看了眼自己的手掌,然后强自镇定的接过了衣衫,没有应声。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啊!
门缝的缝隙因为接衣服突然大了点儿,春光乍泄,顾长生蓦然的就看到一只修长的大白腿从门缝里透了出来。
“啊!”捂脸倒退,“周沐你个暴露狂!变态!”
周沐拿着衣服,顺着她前一秒的视线往下看去,倍儿无辜的开口,“我怎么暴露狂,怎么变态了?”
谦谦君子,他可是什么出格的事儿都没做!
“你不穿衣服,你秀大腿!你就是暴露狂,变态!”背对着他,顾长生伸出一手赤。裸。裸。的指控!
周沐闻言,更无辜了,隔着门缝,将才入手的衣衫往前递了递,“你穿着衣服洗澡么?我要是有衣服可穿,还让你过来做什么?”
顾长生闻言一愣,转瞬又继续指控,“你刚才不是穿着衣服进去的,你就不能再披上?”
好歹也能遮遮春光,不诱人犯罪啊!
周沐嘴唇微勾,不由莞尔,“适才是谁说我风尘仆仆的?长途跋涉,那些衣服早就满是尘土汗渍了,我若再披上,这澡不就白洗了?”
末了,他还分外无辜的又加了句,“你准备的洗澡水,可就那么些……”
完全不够他洗两次的量啊!
顾长生闻言,暗暗发誓,下次,肯定以及一定要把洗澡水被足足的!足够能淹死这妖孽!
第一百四十九章 谁来帮她宽衣解带
“我说你是暴露狂你就是暴露狂,我说你是变态你就是变态,你辩解什么啊辩解,你这明显的是欲盖弥彰,强词夺理!”顾长生先发制人,颇有点恼羞成怒的恶人先告状架势!
周沐隔着门缝瞄了那纤细的背影一眼,满含宠溺的开口,“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可你确定,我们要这样讨论这个话题?”
周沐觉得,他就算搞点儿小动作,撩拨了一下自己钟情的女人,可本质上来说,他还是一个地道的谦谦君子的,绝对算得上厚道!
顾长生闻言,不由得想到两人眼下的处境……
然后,整个人就瞬间变成了油爆小龙虾,从里到外,都嫩红嫩红的了。
月黑风高夜啊,他们二人两步之遥,一门之隔。
一个在门内,一丝不挂。裸。着滴……
一个在门外,强词夺理站着滴……
这场面怎么看,怎么怪异啊!
“其实,你若想近距离看着本王更衣,本王真的不介意的……”周沐见此,火上浇油。
果然,顾长生顿时从油爆小龙虾,变成了油炒猪血块……周身红里泛紫,脸上花红柳绿!
“你不介意!老娘介意!”
没别的,一个字:跑!
再留在这个地方,她绝壁会血流过快,皮肤充血过度爆体而亡的!
顾长生落荒而逃,一头扎进了被窝里,耳边犹传来周沐郁闷的喃喃自语声。
“难道我真就那么丑,还不如什么岛国动作片好看?”
顾长生顿时一口老血卡在了嗓子眼。
妈蛋!他绝壁偷听了她说话!
他绝壁是故意的!
呜呜……被欺负鸟!
想到他那美绝人寰宛如谪仙的英俊脸庞,还有那精壮的腰身……顾长生不得不承认,周沐比岛国动作片里面的种马好看太多太多了,完全可以做到秒杀!
还是一秒杀一大片的那种!
虽然心中如此想,可是顾长生还是无限恼怒的冲着净室方向低嚎,“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再出声,仔细老娘我阉了你!”
丫的,阉了你,省的你魅惑众生,惹人浮想联翩,勾人犯罪!
“哈哈……”下一刻,净室里就传来一阵低笑,“那可不行,就算你想当望门寡,本王也不会舍得,所以此事,本王是万万不能让你恣意妄为的。”
“谁当望门寡?你才是望门寡呢!我答应嫁给你了么?”
顾长生生气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恨恨的盯着那扇屏风发呆,恨不得下一刻就冲过去,给净室里的周沐一顿老拳!
西皮的!老天爷坑她,已经让她当了弃妇,周沐这个不要脸的,竟然敢诅咒她再当寡妇!
是可忍孰不可忍,叔能忍,她顾长生也不能忍了!
“周沐我告诉你,我可没说过要嫁你!”真没说过!
想娶她,哪里有这么容易!
太容易得到,就不会珍惜,就算心里认定了他,可顾长生也不会让他那么容易就得偿所愿!
她本身就是个多灾多难的,没道理周沐这货就能心想事成顺风顺水啊。
向来见不得别人在她跟前过的比她好的顾长生,暗暗决定,丫的就算不准备个九九八十一难,好歹也得弄上七七四十九坎,就算将来日久情薄,她也要让他知道,她会是他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那个人!
“看也看了,搂也搂了,抱也抱了,亲也亲了,你这是打算不认账不负责吗?”穿好衣服的周沐奕奕然的绕过屏风。
朦胧的夜色之下,他一袭云白长袍,无风自动,棱角分明的脸庞映着月光,灼灼其华,如墨的长发犹带着水迹披散在肩头,自有一番别样的风情……
此情此景,顾长生眼神中不由得有一丝迷离。
别怪她花痴,实在是周沐太俊美,美近乎妖,不同于月西楼的千娇百媚,周沐的美中,有着一种杀伐果断的男儿气……
不知从何时开始,不同于对待别人的冰冷,他看向她的目光,总饱含着缠绵悱恻的情意,那深不见底的眸中,总有让人难以忽略的柔情、宠溺和纵容……
而此时,他正一脸幽怨,活像被抛弃的怨妇一般望着她,无声的谴责她不想负责的恶行!
顾长生面对冷峻的周沐,可以大大咧咧完全无视掉,可面对这样陌生的周沐,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迟疑了下,又迟疑了下,顾长生终是指了指一旁的置衣架,“那……那里有锦帕,你还是先把头发擦干吧。”
本就长途跋涉,若是再染了风寒,那就真的不好了。
可周沐只看了毛巾一眼,就摇了摇头,继续幽怨的盯着她猛瞧。
“你是真的不想负责,想赖账么?”
声音那个幽怨哇,简直比奥斯卡影帝还要演绎的入木三分!
可顾长生没有时间想这些,面对这样的周沐,她确实有点儿毛爪,“周沐,这个style完全不适合你,你还是比较适合以往那种,高冷、孤傲,面无表情……”
style是什么?周沐眉头微皱,可还是执意的望着顾长生,大有她不给个回答,就誓不罢休的势头。
四目相对,场面出奇的陷入诡异的寂静。
不出意外的,顾长生率先败北,举手投降,“好好好,我认输,我保证我不赖账!你先把头发擦干,我们有的是时间来掰扯这事儿。”
不就是负责吗?谁怕谁!
想想长征两万五,顾长生暗暗握爪,她决定要跟他死磕到底了。
下一瞬,整个内室温暖如春,周沐顿时笑颜倾城,听话的拿起锦帕开始擦拭头发。
他那魅惑众生的笑容来的太突然,险些闪了顾长生的眼。
这转变,丫的也忒快了吧?
“靠之!”顾长生忍不住的爆粗口。
香蕉它个粑粑,她上当了!周沐绝壁是故意的!
接连被骗,顾长生心情跌落到了极点,死鱼般的躺在床上挺尸。
美男计啊美男计,周沐这是犯过醒来了,终于懂得利用自身的先天优势了吗?
远目……幽怨……
这让对美好事物完全没有抵抗力的她往后怎么活哇……
擦干净头发的周沐见此不由的勾唇一下,芳华刹那,风月无边,一个蜻蜓点水的吻落在了顾长生洁白的额头上,周沐一脸的宠溺,“做什么把自己武装的这么严实?本王若真是小人,你就算是铜墙铁壁,也拦不住。”
手指拂过那一抹嫣红略肿的朱唇,周沐的眸色深了深。
蓦然的转身,快速的向为他准备的软榻走去,“一日未凤冠霞帔,明媒正娶你风光入门,本王一日不会逾越,早些休息吧。”
挺尸的顾长生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丫的,你倒是想逾越来着,可你也得技术先达标哇!
接吻都能弄得像互相残杀,顾长生是不指望别的了!
再说,周沐这妖孽逾越的界限定的还真是让人无语,就像他说的,抱也抱了,亲也亲了,现在再说什么逾越不逾越的,是不是有点儿为时过晚?
不过,对于周沐的话,顾长生还是万分相信的。
小暧昧怡情,而他绝对不会有更过分的举动。
见他已经躺在躺好准备休息,顾长生才惊觉自己有多憋闷。
妈咪丫,衣服裹的太多,衣带系的太紧,她快窒息喘不过气儿来了。
活人要是能让衣服憋死,她顾长生也算是亘古未有的一大奇葩了,没别的,赶紧脱衣服困觉比较重要!
我扯,我拽,我撕……
衣带的死结像跟顾长生较劲儿一般,越系越紧了……
温柔的不行,顾长生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态,打算来个鱼死网破!
大不了明日再让小翠重新缝制个衣带好了……
可是,不管顾长生用多大的力气,那衣带愣是纹丝不动,丝毫没有断开的趋势……
顾长生心底血冒一斗,忍不住的把元宝问候了个遍,他尼玛这是给她准备的什么布料哇,这简直是坚不可摧吗……
这样那样的奋斗了一番,无果!
顾长生只得转头,期期艾艾的看向斜躺于榻的周沐,“呜……解不开……”
来道天雷劈了她吧!让她好好的死一死!
周沐见此,掀开薄被,翻身而下,一脸的无奈,“大多时候你都睿智果断,怎么有时候却这么笨呢?”
被嫌弃的笨人顾长生泫然欲泣,“我也不想哇,可是这衣带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布料做的,它跟我卯上劲儿了……”
周沐坐到床边,俯身开始和衣带做斗争,“这是南海灵岛的泣血蛟纱,相传蛟人一族泣泪成珠,这是用它的发丝混上珠粉制成,韧性非常,寻常刀剑都割不断,三年才得一匹,我听元宝说你喜红衣,就命人寻了来。”
他这话说完,顾长生更憋屈了,手指对上他,指控,“我说我怎么扯不断,原来元凶是你,你还敢说我笨!”
“死结本来就是越用力越紧,你用那么大的力气,能解开才怪。”
“可是我有温柔的解了啊,明显没效果啊,我以为它喜欢非暴力不合作。”
顾长生看着在周沐手中缓缓分散开来的死结,明媚的忧伤了……
她掰扯了那么大会儿,这死结愣是越系越紧,怎么换了周沐,就这么简单的解开了?
难道说解死扣,也得看脸?
第一百五十章 伤上加伤,丢死人了!
想到此处,顾长生内伤更甚了,她就算长的不算一枝一花压海棠,好歹也算的上姿色上佳吧?
怎么就能沦落到被个衣带死扣鄙视的地步了呢?
瞄了一眼眼前如花似玉的花美男周沐,顾长生顿时就释然了。
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她是长的不差,可那要看跟谁比,若是跟周沐这只妖孽比的话,她绝对只有扑街被秒杀的份儿。
这才是,最痛的领悟!
周沐见她盯着自己眼睛都不眨的神游天外,摇了摇头,缓缓的替她去掉了外衫。
看到外衫之内还套着的衣衫时,周沐有一瞬间的膛目,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的弧度,认命的帮她继续解下一个死扣。
“这个是八年前苗疆之战的战利品,出自苗疆皇室,乃是用雪蚕皇吐得丝制成,五年才得一匹,被封为苗疆至宝,乃是苗疆皇室的御用之物。”周沐一边解,一边耐心的解释道。
这个衣带,若是让她来解,肯定也会如那泣血蛟丝一般,打的死死的,缠成一团。
走神走的浑然天成的顾长生直觉的点了点头,继续盯着眼前的男人猛瞧。
还是怎么看怎么好看,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无瑕疵的好看……
完全不用上妆不用PS就秒杀现代型男影帝的好看……
“你往后切记不要再系死结了,打个活结就好,免得你再笨手笨脚的连自己的衣服都脱不下来。”解开了雪蚕丝带,周沐看着里面的又一件衣服,这下是真的膛目结舌了。
这个女人!还当真防狼一般把自己裹的里三层外三层!
真不知道,她的脑袋到底是怎么想的!
无奈,周沐认命的继续跟下一个死结展开了温柔的较量。
宽衣解带,本是婚后才有的情趣雅事,他这算是提前学习演练了……
最后一件红衫滑落肩头,里面终于没有衣服了,周沐长长的吐了口气。
虽然自喻为谦谦君子,可他毕竟不是柳下惠,做不到坐怀不乱。
佳人在怀,任由他宽衣解带,这种销魂的折磨,饶是他定力非常,也难免情动……
“周沐,你真的生的很好看……”浑然不觉自己仅着单衣的顾长生,呐呐的将自己的观察所得据实以告。
周沐看着眼前呆呆的女人,头疼的扶额。
氤氲的月光之下,那嫣红的朱唇之上,还残留着他的痕迹,波光潋滟,引人遐思……
“吾爱,你可是在引诱与我?”殷红的脸上闪过一丝挫败的难堪。
顾长生猛然回神,就看到眼前魅惑众生的脸庞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淡淡的龙涎香味萦绕鼻端,剥夺了她所有的空气补给……
旖旎的气氛回荡在两个动情人的四周,空气都仿佛升温躁动了起来……
两唇相接,缠绵的吸允厮磨,两人宛如溺水的人般从彼此唇间不断的汲取生存所需的养分……
修长的十指探入素锦单衣,触及到细滑如瓷的肌肤,宛如天雷勾动地火,瞬间点燃了周沐所有的激。情,亟不可待的索取,双手仿若被吸引般缓缓的往上摩挲……
肌肤相亲,周沐指尖的温度,让顾长生的理智燃烧殆尽,颤栗着缓缓抬手,环上那劲瘦有力的腰身……
顾长生的回应,无疑带给周沐前所未有的鼓励,他更热情的加深了吻的热度,唇舌交缠碾转,双手停在那一双傲人的柔软之上,缓缓的揉捏摩挲……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失序,呼吸频率的失常,这种销魂蚀骨的感觉,冲击着他的感官和四肢。
“嗯……”一声嘤咛,从顾长生唇畔溢出,刹那间,风月无边,迷失了两人……
温热的双唇划过她精致的耳垂,一路向下,划过她精细的锁骨,在顾长生的颤栗中,停在那不知何时早已凌乱散开的胸口之上……
销魂的触觉,如蚀骨的罂粟。
周沐如获至宝的细细吻着,在她身上,烙印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一室旖旎,羞红了纱窗外的月亮……
二人宛如交颈鸳鸯般缠绕,曲线玲珑有致,契合无间,就在二人周身的温度快要燃尽一切的时候,周沐突的一个闪身跃床而下,闭着双眼一把扯过一旁的薄被,覆在了顾长生展露的娇躯之上。
余温犹在,顾长生愣愣的看着站在床前背对着她的男人,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补足大脑缺失的氧分。
周沐的情况不比顾长生好到哪里去,素锦单衣不知何时已经散落,滑到肩头,极力的平复着胸口失序的起伏,周沐仓惶的拉好单衣,落荒而逃,直奔窗前的软榻而去,只留下“睡觉!”二字!
顾长生呆呆的看着用被子蒙住全身的男人,一时无语。
妈妈咪哇,他们刚才做了什么?
他们竟然险些擦枪走火啦!
哈利路亚!一把拽过薄被,继周沐之后,顾长生也用被子蒙住了头,死死的!
呜呜……
没脸见人了,真的没脸见人了……
旖旎的温度缓缓散去,徒留两人,缩头乌龟般的埋在被子下,一想到适才的迷失,无不脸红心跳……
在这诡异的气氛中,说是睡觉的两人,如果能睡得着,那才是活见鬼!
不出意外的,躲在被窝里的顾长生羞恼非常,忍不住的咬唇,这一咬不打紧,直接呼疼出声。
下一个瞬间,周沐掀开薄被,抬脚复又踟蹰焦急的看向床上的顾长生,“怎么了?”
他是真的不敢再上前了,顾长生于他而言,无疑是致命的诱惑,他突然怀疑起自己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他真的怕自己一个把持不住,让她受了委屈。
顾长生听到动静,怯怯的掀开薄被一角,指了指自己的唇,这下是真的泫然欲泣了,“呜……疼!”
一而再,再而三,现在好啦,技术不达标,两人都伤上加伤了……
周沐担心的看着她,迟疑的上前了一步,又退了回来,“我去找严亭来看看吧。”
旧事重提,顾长生依旧摇头否定,“不行,太丢人了!打死都不让人看!”
“可是,你不是很疼吗?”女人本就娇柔,唇上的伤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可怕疼的她怎么受得了?周沐心疼的看着躲在被子中的女人,想到适才的冲动,不由得脸上的温度又开始升高。
“脑袋掉了碗大的疤,没脸面,吾宁死!”小嘴一撇,顾长生分外坚决。
“那可有什么药材能缓解你现在的疼痛?你告诉我,我替你去取。”周沐还是很担心,见她如此,还加上了保证,“放心,你设计的层层防守我都能如履平地,绝对不会让人发现的。”
“真的?”鸵鸟顾长生有点儿意动了,真的很疼哇,若是不上点儿药,明日指不定肿成什么样儿呢。
当然,周沐的情况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那破皮儿的唇真心太影响美感了。
顾长生才不会承认,她其实是有点儿心疼的。
“当然,我保证。”同样心疼的周沐,忙不迭的下保证。
“那好,严亭的药园里有我辟出来的一间药房,药房西墙边的药柜里,有我炮制好的药材,你把冰片、硼砂、朱砂和玄明粉拿来。”顾长生看了一眼窗外暗下来的夜色,“可能要变天了,药园离这里不近,你快去快回,莫淋了雨。”
时令已至深秋,夜雨最是凉人。
周沐点了点头,转身向外走去。
“千万别让人看到你哇,看到你,咱俩可就都没脸见人啦。”顾长生犹不放心的再三叮嘱。
丫的周沐的模样,和她如出一辙,明眼人只要不傻,都能窥一发而知全身,只要看到周沐的嘴唇,就能猜想到她的。
炯炯有神……明天可到底怎么办哇怎么办?
无限忧伤的顾长生抱着脑袋又扎进了被子里,这个问题,真心是太愁人了啊!
窗外暗下的夜色突的明亮的许多,顾长生听到了潺潺的落雨声,不由得爬起来冲到窗前。
妈蛋,她这个乌鸦嘴,还真下雨了!
严亭的药园离暗营的山寨不近,隐在后山腰的一处山谷里,山路本就难行,更何况是雨夜!
顾长生忍不住的拍了拍脑袋,都怪她!要不是她,周沐也不会冒雨去取药!
看着窗外越下越大的雨势,顾长生忍不住的担心,周沐着急为她取药,刚才好像只穿了单衣就出去了……
“快点回来吧,快点回来吧……”碎碎念的在窗前打着圈圈,顾长生颇有点儿担心离家夫君般的坐立难安。
又过了一会儿,顾长生度秒如年,快要望眼欲穿之时,周沐一身雨水推门而入,看见站在窗前的她,不由皱眉,“天凉,怎么光着脚下来了?”
一把抢过他手里的包裹,顾长生推着周沐就往净室走去,“你赶紧去梳洗一下,莫着凉了,我去配药。”
见她如此担心,周沐抚了抚她的脸颊,转身走入净室。
治疗口唇破损的良药是冰硼散,药材在手,全是炮制好的,顾长生很快的就按照比例调配出来自己想要的药物,沾着棉布给自己上好药,周沐也收拾好走了出来。
顾长生连忙把药瓶递了过去,努嘴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