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6章 拼命生娃的标杆
柳拭眉没办法跟墨儿解释明朝锦衣卫，还有雍正的血滴子。
她想了想，道：“就是类似于厉皇叔的暗部吧，还要更精确一些，专门查探朝臣的把柄。”
做了皇帝没多久，她就感受到：当皇帝的没有暗势力，当真是没法混的！
墨儿明白了，她的思维简单粗暴：“陛下是觉得手头的势力不够，那再培养一支暗部不就好了吗？虽然说口渴了才挖井有点晚了，但无论如何，将来小太子长大了，不也需要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
柳拭眉恍然：“你说的对！”
她就想着自己用人之际手头不够用，却没去想，现在不培养，过了十来年皇甫执登基，到时候他也是什么都没有！
而且，慕将离也摆明了：不可能给她把儿子孙子的江山都打理好，所以，还是得替儿子筹谋！
“可惜黎信不在。”柳拭眉头疼不已，道：“这种事，他比较擅长吧。”
墨儿秉持着为主子分忧的原则，给了提议：“陛下，长歌在军中长大，是不是能帮着培养人才？”
“那不行。”柳拭眉摇摇头，道：“长歌……或者梁家任何一个人都不行，他们都太正了，培养不出来暗势力。”
要做暗桩的，什么阴损的事儿都要干得出来。
让长歌听个墙角或许可以，但让她带人专门去挖人隐私……
她干不了的！
别说长歌干不了，柳拭眉自己都觉得有点难为情。
只不过，身为皇帝，必须做这件事，她不得不做！
墨儿也没辙了：“陛下背后文臣武将有了，禁宫内务定王妃也打理得好好的。江湖上也有雁行山、六路八方阁可用。可这朝中的暗部……”
她抱怨了一句：“真是可惜了，辅政王这一去音讯稀少，也没留个什么人给陛下用！”
柳拭眉无奈之至，只能道：“无论如何，我先想办法给厉皇叔去个消息吧。”
这种人才，可能还是要皇甫厉去培养比较好。
或者，皇甫厉那边已经养好了人？
这件事，确实急不来，柳拭眉只能暂且做了计划。
新颁布的圣旨对黎家而言，是一个坏消息。
年初九日，荣国公黎旭进宫求见女帝陛下。
柳拭眉不得不见。
但，她还是晾着黎旭等候了一个多时辰才召唤觐见。
黎旭不是一个人单独来的，而是带着一个年纪挺小的少年。
长歌将人拦下了：“这位是？”
黎旭很客气：“这是幼子黎宣，还请长歌姑娘通融。”
长歌看了一眼，蹙眉道：“陛下只传荣国公觐见，小公子还是在外头稍后吧。”
“也成。”黎旭朝小儿子黎宣看去，道：“你便在外面候着，等着陛下宣见。”
黎宣很腼腆，也很乖巧：“是，父亲。”
荣国公今年已经五十有五，黎宣是他续弦所出，年纪最小。
今年刚十六岁，是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郎。
长得与胖乎乎的荣国公，一点儿也不像。
性子也十分娴静，该一不二。
黎旭进入御书房，向女帝陛下跪下行礼：“老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他不入朝，并无官职在身，所以见着女帝的时候也不多。
行的礼数，自然也是非常大的。
“平身免礼。”柳拭眉坐在御案后面，很是客气地道：“给荣国公赐座！”
黎旭坐下后，瞧瞧看了一眼柳拭眉。
这些女帝长着一副倾城姿容，没有半点凶相，语气客客气气的，唇角甚至还带着一抹微笑。
就好像，方才晾着黎旭一个时辰的人，不是她似的！
她甚至先打开话匣子：“朕极少见着荣国公，不想荣国公甚为富态，一脸的富贵之相呢！”
黎旭却是心里咯噔一下！
不确定，女帝这话是不是意有所指？
确实，他长得比较肥胖，没有二百斤，也有一百八十斤。
相比起来，未满二十岁的女帝，仿若只有半个荣国公大！
柳拭眉的话，听起来好像没有任何不对就之处——长得胖的人富态，一脸富贵之相。
没毛病！
但，如果多想一些，就让人忍不住去想：女帝说我富贵之相，莫不是想以此做文章，讨伐于我？
毕竟，一介臣子，总不能比皇帝更富贵吧？
因此，他十分保守地接话：“臣是托陛下之福，皇恩浩荡惠泽黎家，才得以养出这一身肥膘。”
官话很漂亮。
柳拭眉失声轻笑，道：“要说皇恩，也该是历代先帝的恩泽，朕登基上位未久，就收了对黎家的天恩……”
她顿了顿，笑吟吟地继续往下说：“荣国公应该不会对朕心有怨怼吧？”
黎旭：“……”
他内心如何咒骂，绝不会表现在脸上；但柳拭眉这话说得十分无赖，竟让他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说什么好！
最终，站了起来朝柳拭眉拱手作揖，憋出来一句：“臣惶恐，食君俸禄岂敢怨怼陛下？陛下对黎家照拂，臣感激不尽！”
柳拭眉一点儿脾气也无，又吐出一句：“所以，荣国公特意进宫见朕，是来谢恩的咯？”
黎旭很想说：你还能更不要脸一些吗？
断人财路，多么不道德！
不提也便罢了，她竟然还要问：你是来谢恩的吗？
你究竟有没有施恩，心里没数吗？
但……
心里已经mmp了，脸上却还只能笑嘻嘻，他只能顺着台阶下：“陛下圣明，臣正是带着幼子来谢恩的。此时幼子还在外，等候陛下召见！”
“幼子？”柳拭眉最近看了黎家的族谱，那树状图就一个庞大惊人！
仅仅是今年五十五的黎旭，十五岁成婚，十六岁生子；十七岁开始侧室、妾室、通房多处开花；三十八岁丧妻续弦，新妻又给他生了一个儿子三个女儿……
婚内四十年的时间里，总共生了十几个儿子，二十几个女儿！
而他这种拼命生娃的标杆，他的儿子纷纷效仿，个个都是十五六岁开始成婚，然后不断生、生、生！
这人口庞大得自家人都认不全自家人！
据查，近段时日，荣国公正在托媒说亲，要为幼子黎宣配婚。
怎么，还带进宫里来了？
却见黎旭跪在地上，说出了来意：“陛下惊才绝艳，堪为帝京少年男女之楷模。臣之幼子黎宣性子温善娴静，很会照顾人。恳请陛下收留左右，提点一二！”
柳拭眉：“……”
她蹙了蹙眉。
黎旭的话没什么毛病，但她怎么感觉，这是要给她送男宠的意思？
——
8.28
第2687章 再敢叨叨要给我塞男人
站在一旁伺候的墨儿，也很吃惊！
她没忍住直接插话：“荣国公你疯了吗？帝京谁不知道，陛下与我们家敦愚王感情深笃，你将一白面少年郎安插在陛下身侧，是什么居心？莫不是……”
话说得一点儿也不客气：“这是觊觎敦愚王的皇夫地位呢？”
墨儿说的，正是柳拭眉想表达的意思，但柳拭眉的身份不能这么直截了当地说出来，身边的女官却可以。
她这话一出，女帝也就轻轻呵斥：“墨儿不可多嘴，勿要胡乱揣测荣国公的意思！”
做做样子罢了。
黎旭何尝看不明白这点？
但他依旧跪在地上，道：“陛下，老臣之幼子您尚未见过，不如……见一见再做决定也不迟？”
这意思，还是他儿子是什么天姿国色了，好像只要柳拭眉见了，就肯定能看得上似的！
柳拭眉蹙眉。
黎旭又道：“臣并没有多余的心思，也并非觊觎皇夫的地位。恳请陛下见一见宣儿，若还算得意，求陛下赏赐合适的位置，一切听从陛下差遣！”
说实话，柳拭眉内心哔了狗！
当真是这半年来，皇甫令尧在家的时间太短了、他们秀恩爱太少了，乃至于别人觉得她后宫空虚，想男人了，所以想要把人往她身边送？
除夕宫宴上，她还杀鸡儆猴，警告那些想要在内宫算计婚事的不安分之人。
现在倒好，直接算到她的头上来了！
而黎旭说的这话也很妙，他没说直接将黎宣送给她做面首，只是让她看一看人，谋个位置而已。
但一少年在女帝身边能谋什么位置？
若换在还是敦愚王妃的时候，有这种事，她当场就打回去了！
如果是打她脸面的人，她也直接打回去了。
要命的是——
黎旭这话客客气气的，没有任何打脸的地方。
此为其一。
第二，柳拭眉刚刚无端端收回了对黎家的超然待遇，如今正该是安抚黎家的时候，她还真不能打过去！
因此，她便道：“宣黎小公子觐见。”
黎旭说的是：看你是否满意。
那就见了人之后，不管怎么样，她都说不满意就得了！
不多时，黎宣进来。
果然是一个温善娴静的白面少年，进来后，十分腼腆地跪下，声音也很斯文：“小子黎宣，拜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全程垂着眼眸盯着地面，在他的父亲身侧跪下之后，也没有抬头看一眼女帝天颜。
确实是个小乖乖没错了！
柳拭眉没吭声，就这么看着。
黎旭又道：“陛下，臣之子嗣不少，如今只有幼子宣儿尚未婚配。内子对宣儿的教养十分严格，宣儿至今一心研读圣贤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令他为陛下展示一番！”
因为要查黎家，柳拭眉听说过黎家有一条家规——
在嫡出子嗣之前，黎家子孙不可让任意女人生子；更严格一些，在娶妻之前甚至不准安排通房丫头。
保证对正妻的绝对尊重，以换取正妻大度，待嫡子出生后，广纳姬妾生孩子。
听说这个家风的时候，柳拭眉是大开眼界！
天下奇葩常有，但她从没听说过还有这种——婚前保持绝对干净、婚后绝对淫乱的荒诞家风，还立了家规！
不过，按这么说，眼前这个尚未婚配的黎宣，是个干净的！
所以，黎旭才敢这么大胆，把黎宣送给柳拭眉！
墨儿简直无语了！
她跟皇甫令尧虽然地位悬殊，但以前也算相处出来了深厚的主仆情谊，怎么可能不捍卫皇甫令尧的主权？
柳拭眉不好说什么，还是她站出来说话：“荣国公这是……”
陛下身边的三品女官——墨姑姑绝不是个吃素的：“将令郎当做一件东西，说展示就展示呢？”
可不是吗？
好好一个儿子，打扮成了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连姑娘家都没有这么……沉静！
送到陛下面前，还让他表演琴棋书画？
见鬼了、见鬼了、见鬼了！
黎旭从刚才墨儿插话柳拭眉没有不悦，可以看出来，这位墨姑姑几乎是陛下的喉舌。
墨儿吭声了，柳拭眉却不说话，可见柳拭眉是满意的。
但他还是坚持：“陛下，黎家数代来，对皇恩不敢或忘。沐泽圣恩，从无二心！前日圣旨下，臣内心惶惶，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这才斗胆将幼子带进宫来面圣。若有冒犯圣威之处，恳请陛下恕罪。”
他这么一说，柳拭眉都不能治他的罪了！
确实，黎家一直以来也没犯什么错，柳拭眉贸贸然收回了黎家的人头粮，怎么可能不让黎家怨怼？
所以，他们就想出来这么一招——给陛下荐枕席、把小儿子送进宫！
他们不过是情急之下想出来的办法，就算是个馊主意，陛下又怎么能怪罪呢？
此时此刻，柳拭眉被架上了高台！
饶是墨儿，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看了一眼柳拭眉，心里很是忧虑：该不会陛下真的同意收了这个小公子吧？王爷回来不得翻天？
柳拭眉蹙眉。
这个黎旭，比她想象中要狡猾得多！
可惜此时也没有谁来帮她解围，她便打算边走边看！
刚刚已经引起黎家众怒了，帝王心术理应对黎家进行安抚——你损了人家这么大的利益，还不想给点补偿？
所以，她沉思片刻，说道：“朕与敦愚王情深意笃，亦是并无二心。朕不允敦愚王纳妾、甚至有通房丫头，处于公平起见，也绝不会纳男妃、养面首！”
一番话，把她的底线亮了出来。
意思也很明白——
你再敢叨叨要给我塞男人，我能灭了你！
黎旭脸色一僵。
这时候，柳拭眉又道：“不过，黎小公子若是果真有才，荣国公想要他出人头地，却也并非无门路。”
算是来了个转折，她做出了帝王的大度：“黎小公子且留在宫中，大国舅会给你出试题。若你能通过大国舅的考核，自会给你安排去处！”
做了这样的决定，她询问：“荣国公，朕如此安排，你意下如何？”
虽然是问句，但话语里充满了四个字——
不、容、置、喙！
第2688章 朕嫌弃他身子骨不够强
黎旭走这一趟，其实是来说理的。
以理逼迫女帝陛下，表达被虢夺黎家特权的不满。
此时，陛下已经让步了，如果黎旭再敢咄咄逼人，那他就不占理儿了！
他只能认了，磕了一个头：“谢主隆恩！”
黎宣跟着他一起磕头：“宣谢过圣上恩典！”
事情暂时这么定，柳拭眉深感疲惫地道：“荣国公你且退下吧，黎宣你留下来。”
她对黎旭这个糟老头子，说起来还真是佩服！
有备而来，还逼得她不得不把人留下。
开了这个先河，短时间内她如果不能处理好，接下来一定会有更多人以各种各样的名目，将人塞进宫里来！
所以，怎么处理黎宣，非常关键！
偏偏，这又不是个能随便打随便杀的，所以柳拭眉此时很被动。
但，她就怕了吗？
明着打不行，她有一百种方法暗地里打！
黎旭退出去了，黎宣还安静地跪在地上，当真是温善娴静。
这少年身子笔直端正，养得确实很好，特别乖顺。
用现代人的话说：很适合送给富婆调教的那种小乖乖！
但，柳拭眉不喜欢这种。
她这个人，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儿犯贱。
这要是什么事都不闹，她反而感觉这个人没意思。
就喜欢她家狗子那种闹腾的，一眼不看着就要拆家的！
柳拭眉看了一会儿，什么话也没说，低下头开始处理国事。
墨儿送黎旭出殿门外，回来发现黎宣还安安静静地在地上跪着，而柳拭眉却好似忘记了有这个人存在似的，开始看折子了。
她左右瞧了一眼，眼珠子一转，就明白了柳拭眉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明着不能打杀，暗地里压啊！
换做其他人，敢要挟她柳拭眉，不打死你都是因为不想造杀孽！
但黎家的脸面，现在她这个做皇帝的不得不给。
很好，那就……
看谁更能持久吧！
墨儿自然是站在自家陛下那边的，朝柳拭眉那边走过去，也当没有看见面前还跪着这么大一个人似的！
黎宣也不吭声，静静跪着，宛若一个木头人，没有思想的一般。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约摸半个时辰后，墨儿轻声提醒：“陛下，您该歇歇了。王爷说不让陛下长时间坐着，对身子骨不好！”
柳拭眉好笑地道：“这套还是朕跟他说的，他倒好，在你这里下功夫，用来约束起我来了！”
墨儿笑道：“王爷是出于关爱陛下的心思，奴婢不也是出于心疼陛下吗？”
“行啊，你有理！”柳拭眉站了起来。
墨儿低头在给她收拾桌面。
下一瞬，柳拭眉突然惊讶地道：“咦！你怎么还在这儿？”
她一脸的茫然：“先前你不是出去了吗？”
黎宣已经跪了半个时辰，腿自然都跪麻了，但柳拭眉一问话，他就腰杆挺直，答道：“陛下未曾准许宣告退！”
“噢！”柳拭眉歪了歪头，很感兴趣地道：“所以，朕叫你做什么都行？”
黎宣朝她磕了一个头，道：“父亲把宣送进宫追随陛下，从今往后，自然是唯陛下马首是瞻，陛下有令、宣无有不从！”
“这样啊。”柳拭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道：“行，你先起来吧，随朕来。”
黎宣听话地站起来，跪太久腿已经僵硬，起来的动作有点儿缓慢。
见状，柳拭眉说道：“你这身子骨，不够硬朗啊！”
墨儿收拾好了御案，跟了过来，建言道：“王爷说了，这人得不停地锻炼，身子骨才能硬朗。”
“这又是令尧说的？”柳拭眉斜睨了她一眼，道：“难道不是朕与他说的吗？”
墨儿笑道：“是是是。”
她又小声嘀咕：“但这不是……王爷挂在嘴边的次数，比陛下还多嘛？陛下与王爷鹣鲽情深、如胶似漆，这谁说的，有什么区别呢？”
是小声嘀咕，但足够黎宣将每一个字都听了进去。
墨儿故意这么做，自然是要让任何想要做她家陛下面首的男人，都知难而退——我家陛下与王爷感情好着呢，哪里又你们插足的份儿？
柳拭眉已经往外走了。
黎宣忍着腿脚的不适，跟着往前走。
双腿都木了，他走路很缓慢，但还是咬着牙，一声不吭地跟在柳拭眉身后，亦步亦趋。
柳拭眉去了练功的宫殿——武极殿。
当然，她现在还不能练武，这宫殿是给她家狗子和徒弟设置的。
这个时间，正好是舒君在这边练功的时候，舒君的目的在于修炼内力，每天就做一些基本功强健体格，之后便专心打坐。
他们过来的时候，舒君正在扎马步。
见柳拭眉进来，他连忙迎上来：“君儿见过师父，给师父请安！”
“嗯。”柳拭眉点点头，询问：“你这段时间怎么样？可有大的进境？”
舒君怎么可能没看到跟在柳拭眉身后进来的黎宣？
他口中回答：“教习师傅说了，我稳步进境，也是挺好的。”
却一直在用眼神观察黎宣！
舒君是很乖巧听话的类型，舒涵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拜师之后，柳拭眉让他往东他绝对不会朝西。
还是个小面瘫，看上去对任何事都无所谓，都能接受。
但，不代表他没有自己的想法，不代表他没有感情！
舒雨桐是他的堂妹，舒雨桐那个小芝麻汤圆嫉妒心很强，小小年纪争宠手段强得很。
舒君难道就真的是一张白纸吗？
柳拭眉带了一个白面少年郎过来，他心里升起了危机感：“师父收徒都喜欢乖巧听话的，还专门带来给我见，难道……这是又要收徒弟了，给我的提醒？”
却见柳拭眉坐在椅子上，对他说道：“君儿，他是荣国公幼子黎小公子黎宣。荣国公将他送进宫来，任由朕差遣。但朕嫌弃他身子骨不够强，过于温弱。故而，把他带过来，让你的教习师父给他看看，练一练！”
“原来如此。”舒君恍然。
提到荣国公，他的那点危机意识瞬间清空！
女帝突然下旨，将荣国公享受了数代的优待收回，这件事谁不知道呢？
舒君当然也是知道的！
荣国公再把小儿子送进宫来塞给女帝，这意思岂不是很明显？
他家师父与师丈感情深厚，断然不可能收下面首，但又不能直接打出去，就带过来……
让他来打？
——
8.29
第2689章 到底是瞎的，还是胆儿太肥了？
领会到了这点意思，舒君回答得很果断：“师父放心，虽然徒儿也刚入门，但只是练一练，交给徒儿没问题！”
柳拭眉点点头：“行，就交给你了。你与黎宣年纪相差不大，想必处得来。”
她又朝黎宣看去：“你便先跟着君儿，好好把身子练起来吧！”
黎宣还是很乖，拱手作揖，一揖及地：“宣谨遵圣谕。”
柳拭眉走了，黎宣留在了武极殿。
手底下的人那么多，她没带黎宣去任何人那里，却是把他带去舒君手底下带，意思不要太明显——
你跟我徒弟是平辈的！
这也就隔绝了外界的人，真的将黎宣当做女帝的新宠来看待。
人女帝可是当黎宣是小辈！
可以说，她的做法是相当聪明。
舒君也没有废话，顶着一张面瘫脸，说道：“教习师父今日不在，黎小公子便先跟着我练吧。每日必修基本功，扎马步一个时辰。”
黎宣从小饱读诗书，学习琴棋书画，从来没接触过武功，让他扎马步简直要他的老命！
但，他何尝不明白，这是故意的。
被推出来之前，他心里就很清楚自己要面对什么。
因此，并没有任何反抗。
尽管扎马步对他来说，非常辛苦！
舒君与他面对面扎马步，他自己是经历过这个的，刚刚开始习武的时候，每天扎完马步就恨不能腿不是自己的了。
所以，他很明白黎宣此时是什么感受。
但他已经练了几个月，这点对他来说已经是小意思，甚至还有余力观察对面的黎宣。
能被挑出来送进宫给女帝，黎宣长得很好！
舒君蹙了蹙眉，在脑子里找到一个合适的定位：好像跟师丈是一挂的？
长相精致，虽然没有皇甫令尧那样好看，但黎宣整个人表现出来的书卷气，却显得君子端方。
女帝身边的男子，皇夫也好，国舅也罢，徒弟也一样，都是皮相好看的。
黎旭开了这条门路，从今往后，怕是会有很多人都要选清秀美少年送进宫来。
像黎旭这样，不是送枕席的，但使出浑身解数博取女帝青眼，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爬上龙榻了呢？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不是？
舒君这么一想，暗暗咬牙：“不行，我不能让黎宣留下来。师父对师丈一心一意，她不会变心是一回事。但这些人搞坏禁宫风气，又是另一回事！”
所以，一定要将黎宣折磨走！
黎宣现在这么乖巧，但他真的一点儿脾气都没有吗？
舒君不信！
他等着！
这边，柳拭眉从御书房走到武极殿，又从武极殿回到了御书房，算是休息的活动量够了。
路上，墨儿笑得眼睛都眯了：“陛下可真会安排，把黎小公子放去君公子那边。可以堵上很多人的嘴了！”
柳拭眉一点儿也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好，但也不得意，说道：“你命人观察着，倘若君儿不理解我的用意，你就去提醒提醒。”
“是！”墨儿开心得很。
柳拭眉斜眼看她，道：“你怎么这么开心？”
墨儿脱口而出：“我当然开心了！王爷临走前还专门叮嘱我，让我多帮他看着点，别让那些不三不四的东西靠近陛下……”
在柳拭眉的幽幽目光下，她的声音倏地断了。
柳拭眉似笑非笑地斜睨她，道：“你还是令尧安插的小间谍？到底是他的人，还是朕的人？”
墨儿连忙举手发誓：“奴婢当然是陛下的人！不过，如同奴婢不能容忍王爷身边出现莺莺燕燕一样，也并不希望陛下身边出现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这不是污了我们陛下吗？”
“你倒坦诚！”柳拭眉无奈地道：“这么容易就被令尧策反了？”
墨儿振振有词：“这是不一样的！王爷对陛下是真心真意的好，我这才愿意听他说一些对陛下好的吩咐。倘使他会危害陛下，奴婢当然不会帮他说话了！”
柳拭眉失笑，道：“那你怎么就不想想，万一我其实想要坐拥后宫呢？”
看得出来自家陛下不生气了，墨儿吐了吐舌头，顽皮地道：“陛下就省省吧，您是什么样的人，我墨儿还不知晓吗？但凡有这种可能，王爷成日不在家，陛下早就做了不是？”
“或许，先前是没有机会？”柳拭眉又抛出一个问题。
但墨儿依旧坚信：“陛下你就别想套我了，就算王爷不在，你满脑子想的都是他，这个时候，哪里能分一丝丝关注给别人？”
柳拭眉没忍住笑出声来，喃喃说了句：“原来，我这么爱令尧的吗？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
“那当然了！”墨儿理所当然地道：“看不出来的，那都是瞎的！”
柳拭眉转而问：“那你说……黎旭那个糟老头子，到底是瞎的，还是胆儿太肥了？”
话题转回来了，墨儿一愣。
黎旭当然不是瞎的！
所以说，荣国公送儿子进宫、给女帝塞男人，绝对是胆子太肥了！
胆子这么肥的人，会安于现状？
他难道没有野心，想要做什么？
回到御书房，慕将离正在里面，想来，也是听说了黎宣被留下的事，专门过来的。
果然，看见柳拭眉进来，他直接问：“听说，荣国公送来的人，你留下了？”
柳拭眉点点头，道：“架在高台上下不来，不就只能留了？我送去君儿那里了。”
“如此也好。”慕将离立即明白了她的做法：“你反应倒是很快！”
柳拭眉这次是摇头的了：“并不快，我足足让他跪了半个时辰，才想出来这么一个妥善的安置。”
故意让黎宣跪在那里，无视他的存在，目的是磋磨他，同时也是因为一时半会儿，不知道怎么安顿。
所以她一边看折子，一边思考。
看的折子还能激发她的灵感呢，这不，让她想到了舒君！
慕将离看着她，问：“你觉得，黎旭这么容易死心？”
既然要把儿子送去当面首，这种事都能干出来，磋磨黎宣显然对黎旭没什么震慑作用。
对其他想要走这条路的人，也起不了阻止作用。
第2690章 八公主求见！
柳拭眉想不想要男宠是一回事，但慕将离深觉，她身边的人，越简单越好。
她不该有男宠！
如今多事之秋，她身边的人越多，危险也就越多！
慕将离忙碌那么多事，陪着住在宫里保护妹妹，可不能容许她随便造作的。
柳拭眉耸了耸肩，道：“但目前没有办法，暂时先这么做吧。黎旭开了个头，之后那些权臣勋贵，肯定会纷纷效仿。西魏还没打下来，北齐又还没开始，很多人我也不能直接打死。一个两个拒绝不了，五个十个拒绝不了，这种事，只会越来越多！”
慕将离直接提出来一个更靠谱的办法：“你为何没想过，还有更好用的法子？譬如，赐婚？”
“啊？”柳拭眉一愣。
她当皇帝的时间还不长，除了同意南吴国君的求亲，将五公主嫁去南吴和亲外，从来没给任何人赐过婚。
不管怎么说，毕竟是个现代人。
她可不兴包办婚姻那一套，所以压根没想过这回事！
“我哥哥果然是我哥哥！”被慕将离这么一说，她茅塞顿开：“哥哥，你真是个天才！”
“不是我天才，是你脑壳卡了！”慕将离不客气地批评：“这事儿也不难！”
柳拭眉：“……”
被哥哥鄙视了！
她干脆抛出问题：“既然你觉得不难，那你认为，给这个黎宣赐婚给谁更好？”
说是赐婚，也不是能随便赐的。
慕将离面色淡然，道：“不是还有七八两位公主？”
“啊？”柳拭眉又懵了。
慕将离一看就知道，她几乎都忘记了还有两个公主的存在！
许是以前曲映蓉手段了得，造成皇甫权的子嗣并不算多，排到皇甫十，后面还有两个不到七岁的公主，总共也就十二个。
这在皇帝身上，算是子嗣很少的了！
儿女排行也没有分开，而是混着来。
其中，公主一共有五位：五、七、八、十一、十二。
如今，适婚年龄的，也就七八两位，七公主皇甫莹今年十六，八公主皇甫珊十五。
二人，尚未婚配！
柳拭眉不会主动想要拿婚姻来笼络朝臣，所以除夕宫宴上还故意走了那一出，警告别人不要动手算计九十两个皇子。
但慕将离这人擅长权谋之术，柳拭眉遇上这一茬，他立即想到了，还有谁可以用！
“如今我们怀疑荣国公有问题，而荣国公府的身份地位也不可能给他们指婚一个不上台面的，却也不能让他们跟其他权臣联姻。那便考虑没有势力的公主！”
“拭眉，你擅长攻心之术，是一国之君、又是皇甫氏的一家之长。你多与七八两个公主聊聊，她们如果目光长远，自然知道自己应该如何选择。”
“把站在你这边的公主放进荣国公府，对荣国公府也是牵制作用！”
柳拭眉：“……”
不得不说，她家哥哥这一手太棒了！
但，她还是有些犹豫：“但，不管是七还是八下嫁，万一黎家真的有鬼，我这不是害了她们一生吗？”
慕将离摇头，道：“你可以先赐婚，然后让钦天监将婚期定晚一些。过个一年半载，倘若黎家真有问题也该爆发了，届时退婚便是。而黎家若没有问题，也不算耽误公主的青春，婚期如常即可。”
“原来，哥哥都想好了方方面面。”柳拭眉叹了一口气，道：“我跟哥哥比起来，当真是差远了。”
确实，他这样的安排，真的是非常妥当！
被妹妹这么吹捧，慕将离轻笑，道：“人各有所长，你会的很多事，我都不会。譬如攻心之术，你让我去收服人心，我一个都是做不到的。”
他会玩弄权术，但其实很厌恶玩弄人心。
关键，他如今这个身份不像以前柳行云的时候，完全没有亲和力，让人气得鸡飞狗跳容易，想要和风细雨很难。
金爽能够容忍他的臭脾气，那是她性子大大咧咧。
换做任何一个人，也受不了。
譬如，皇甫令尧。
皇甫令尧虽然跟慕将离做朋友，但他对慕将离的意见老大了！
而柳拭眉呢，她擅长给人洗脑，亲和力十足。
她长得美，笑起来又甜，只要她不释放帝威，三言两语之间就能安抚一个人的情绪。
这等能耐，也不是谁都有的！
柳拭眉耸了耸肩，道：“好吧，那我先琢磨琢磨。”
慕将离提供了一个绝好的办法，柳拭眉自然要盘算着，先去跟七八两个公主接触。
于是，她吩咐墨儿：“召七公主过来见朕！”
墨儿正要出去，但门还没出呢，就见八公主皇甫珊站在门外，正在跟连翘说话。
“连翘姑姑，劳烦通报，八公主求见！”
连翘转身，恰好见墨儿出来，给了墨儿一个眼神。
见墨儿出来，皇甫珊温温柔柔地与她打招呼：“墨姑姑。”
可以说，一点公主架子都没有。
墨儿愣了愣，果断道：“八公主稍后。”
柳拭眉正要召七公主，八公主却已经来了，左右她都是要见的，便宣了。
皇甫珊走进御书房。
八公主，是蓉嫔所出。
蓉嫔不得皇甫权宠爱，娘家背景不但弱，这些年还人丁凋零。怀上龙嗣生的是个公主，还换上了产后抑郁，后来一直缠绵病榻。
八公主十岁上，蓉嫔薨，从此，皇甫珊更是无依无靠。
她听从生母遗言，不论情势好歹，一直苟着就行。
最差她也是个公主，可能不会太风光，但也绝不会过得太难。
因此，她一直苟着，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安安分分地度过了皇权更迭。
女帝上位后，对先皇子嗣安排都很妥当，皇甫珊的日子，也比以前过得好了很多。
今年十五岁的皇甫珊，还是第一次踏入御书房……
或者说，还是第一次来到帝宫这边。
进入御书房内，她跪在柳拭眉面前：“臣妹拜见陛下，陛下万安！”
柳拭眉朝她看去。
皇甫家的基因是好的，皇甫珊长得也不差，只是一朵柔柔弱弱的小白花的即视感。
没什么特色，丝毫不亮眼。
性子，太弱了！
“八妹免礼。”柳拭眉站起来，朝一旁的椅子走去，道：“你过来坐，朕与你说说话。”
第2691章 皇甫珊是为了黎宣而来
皇甫珊跟着柳拭眉，等柳拭眉坐下后，她才敢坐下。
墨儿去沏了茶过来，站在柳拭眉身后。
虽然柳拭眉的态度称得上温和，但她的事迹，皇甫珊都是听说过的。
柳拭眉朝她看了一眼，见她坐在椅子的三分之一处，身子绷直，气息紧张。
不由一笑：“你来见朕，却这么紧张。怎么？在你心里，我这个二嫂，是什么毒蛇猛兽吗？”
皇甫珊连忙应答：“臣妹不敢这般作响。”
看起来胆小得很，跟兔子似的。
柳拭眉也不急着进入话题，将几上的点心朝她面前推了过去，道：“尝尝，刚送来的桂花糖糕，我不爱吃，看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她端起了自己面前的参茶，神色轻松愉悦，低头喝茶。
皇甫珊摸不准她这态度，到底是什么意思，但确实被她带入了相对轻松的语言环境内。
她咬了咬唇，想要开口说出来意。
却又见柳拭眉把茶盏放下，朝她看过来，问：“怎么？你也不喜欢吃甜的么？”
不等皇甫珊开口，她吩咐：“墨儿，让人送一些别的吃食过来，看看八公主喜欢什么。”
很快，送上来五六样点心，咸口的甜口的都有。
皇甫珊从来没跟柳拭眉接触过，没跟她说过话，大年初一发红包，都是皇甫令尧去发的。
这还是头一次。
她没想到，柳拭眉这么平易近人！
在柳拭眉的热情劝食上，她拿起银筷子，夹了一块摆在距离自己最近的桂花糖藕上，吃了一小块。
“怎么样？”柳拭眉面带笑意，自己也拿着银筷子。
不过，她挑的是咸口的。
皇甫珊看着她，发现她并没有对自己喜爱的食物避讳，一看就是真心喜欢咸味点心的，不由疑惑起来。
“陛下不喜欢吃甜？”
深宫之中，不管是谁，特别喜欢的食物都会隐藏，生怕别人看出自己的喜好，以后会在这方面下毒什么的。
这一点，皇甫珊是听说过的。
但这柳拭眉……竟然一点儿都不藏？
柳拭眉笑道：“对，不喜欢。”
她轻笑着，紧接着吃了第二块：“人生苦短，左右不过为了一张嘴。若是在吃的方面都不能欢喜了，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可……”皇甫珊想了想，问：“父皇在世的时候，我听说无人知晓他的口味。”
这说法算是委婉的了。
柳拭眉嘲讽一笑，道：“那是他比较怕死，又实力不够吧！”
皇甫珊突然想起来，柳拭眉在用毒的方面非常强悍！
想来，也是不必过分担忧的？
“不提那些。”柳拭眉放下了筷子，这才进入正题，询问：“自从我登基以来，八妹都不曾来找过我，今日怎么突然过来了？”
她说“我”。
没有摆出帝威。
皇甫珊看她一眼，看见她一脸话家常的唠嗑模样，转而又去端着茶杯开始喝茶。
一点儿也不压人！
她想了想，本来过来求见柳拭眉，心里充满了忐忑。
要么，柳拭眉根本不愿意见她；要么，惹恼了柳拭眉她要受到训斥。
不成想，一进来柳拭眉就叫她坐、喊她吃东西，这才询问她干嘛来了。
她的话就很顺畅地出口：“臣妹过来，是有事相求陛下！”
柳拭眉挑了挑眉：“何事？”
皇甫珊站起来，面对柳拭眉跪了下去，道：“恳请陛下将黎宣放了，他从小身子骨确实不硬朗，吃不住习武之苦！”
“嗯？”柳拭眉愣住，转头朝墨儿看了一眼。
她很诧异，非常诧异！
墨儿也是一脸惊讶。
怎么也想不到，皇甫珊是为了黎宣而来！
“你……”柳拭眉斟酌着用词，询问：“能直接告诉我，你与黎宣是什么关系吗？”
皇甫珊垂着头，应道：“臣妹与他并无什么关系，只是方才经过武极殿，听人说他练武晕了过去。舒小公子为他指定了未来的习武计划。心里……心里怜悯，这才过来求见陛下！”
御书房内，一度沉默。
柳拭眉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好半晌后，才道：“你说谎骗我？”
她说的是“骗我”，倘若说的是“骗朕”，那就能判欺君之罪了！
皇甫珊俯下身躯磕了一个头，焦急地道：“臣妹并非欺瞒陛下！只是……只是……”
“那你不如老实说。”柳拭眉心里盘算了一会儿。
想想，她也是顺风顺水？
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正从慕将离那里想到赐婚这个办法，结果皇甫珊自己跳出来？
她本来还想从七到八的呢！
皇甫珊咬了咬下唇。
她本来性子就柔弱，不是太强势的人，今天要做的事是很出格的，心里是十分不安。
但她也知道，自己来都来了，什么都不说，还犯下个欺君之罪，那不但救不了黎宣，她自己也要吃罪！
所以，她不得不开口，说道：“臣妹早些年就认识黎小公子，他跟随荣国公进宫赴宴，在御花园内迷了路。恰好遇上我……”
“我替他指路，我并不知道他是谁，他也并不知道我是公主，还送了我一份谢礼。”
“后来几次宫宴，我又在宫中见过他几回。每一次，他都是避开筵席，自己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看书。”
“那时候我年纪还小，也很喜欢看书。可惜我生母过世后，很多事就不是这么方便了。”
“我询问他能否把书借给我看看，同他闲聊过几句。”
“他很爽快地把书借给了我，并且问我喜欢读什么书，可以帮我寻来，托人送进宫。”
“我这才知道，原来他是荣国公的小公子。”
“后来这几年，我读的书都是黎小公子送的。虽然极少见到他的人，却承了他的人情。”
“今日，听说他被荣国公送进宫里来……”
说到这里，皇甫珊咬了咬唇，顿了一会儿，才继续道：“送来常伴陛下左右……但陛下却嫌弃他身子骨弱，让他去练武。于是，臣妹斗胆想要替黎小公子求个情！”
柳拭眉静静听着。
也不知道是皇甫珊隐瞒了，还是真是如此，听起来并不是什么男女私情。
就是个赠书情谊！
柳拭眉对这个答案不满意，询问：“朕让他练武，你可是心疼得很？”
直截了当！
——
8.30
第2692章 捶到半死再拽起来给你治好
皇甫珊一愣，猛地抬起头来。
柳拭眉也就见到了她的眸中的茫然，看起来，这小姑娘还不懂什么情情爱爱的！
这一来求情，也真的是知恩图报而已。
不是为了男女私情，却懂得知恩图报……
证明，这位八公主，确实是可以深交！
“八公主，您快些回答陛下的问题呢。”墨儿见皇甫珊愣住了，小声提醒。
皇甫珊这才回过神来，道：“臣妹不晓得这算不算心疼，但……我这几年读的书，都是拜他借来，对我来说，这算很大的恩情。我不晓得他何处得罪了陛下，却知道，他身子确实吃不准这样的苦头。”
黎宣借书给她，偶尔也会写封短信夹在书中，一起送进宫里来。
基本上，都是给她讲述这些书，他读了之后的见解。
皇甫珊觉得很有意思，在还书的时候，也会反馈自己的读后感悟。
一来二去，慢慢的，会多一些关于彼此的状况。
皇甫珊又道：“陛下，臣妹并无不妥之言行举止，未曾做那等不守妇道之举。只是与黎小公子借书，彼此交流念书的一些心得体会而已。恳请陛下明鉴！”
说这个话，柳拭眉是明白她的意思的。
倘若有心人利用这件事，可以扣给黎宣一个勾搭公主的罪名，而八公主的闺誉自然也会受人质疑。
皇甫珊从小受到的教育，将女戒女则这些读得滚瓜烂熟，对于这些是很看重的。
就好比，温书青再怎么清高冷傲，帝师之家的教育，终究还是让她潜意识里安守女子本分，不会做出格之举。
柳拭眉沉吟片刻，叹了一口气。
她并没有立即答应下来，而是道：“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朕自有分辨。”
“陛下，可是他……”皇甫珊不肯走：“他遭不住这罪呀！”
柳拭眉朝她挥了挥手，道：“容朕思虑两日。朕也没想过要他的命，怎么说，都是荣国公送来的人，总要给荣国公这个面子，对吧？”
本想直接找七八两个谈一谈，然后把婚指下去就完事儿了。
可冒出来皇甫珊自己跑出来主动交代这样一件事，柳拭眉不得不花点时间考虑，这件事要怎么办才最妥当！
皇甫珊没得到满意的答复，但也不得不听话离去。
若是惹了帝心震怒，别说救不了黎宣，她自己先栽了进去。
以柳拭眉的风评，到时候更没人敢说什么了！
皇甫珊走后，柳拭眉还坐在原位，端着茶杯喝了最后一口。
墨儿低声询问：“陛下，还需要添茶吗？”
柳拭眉摇摇头，把茶盏放在了几上。
她问：“你说，黎宣多年来一直往宫中送书，这件事，荣国公知不知情？”
墨儿歪着头思索片刻，道：“若不知道的话，也是说得过去的。毕竟荣国公府人多眼杂，而子嗣众多，不可能顾得上每一个子女。但这件事，国公夫人想必是知情的，毕竟，国公夫人就这么一个儿子，其他几个亲生的都是女儿。所以，就是不知道国公夫人可有告知了！”
柳拭眉抿了抿唇，道：“假设他是知情的，却在这个时候将儿子送来给我，莫非这是要挑起八公主对我的不满？”
“不无可能。”墨儿说道。
柳拭眉沉吟片刻，道：“明日早朝后，传召荣国公见朕！”
“是！”墨儿记下了。
柳拭眉回到御案前，继续处理国事。
傍晚，柳拭眉要回帝宫的时候，询问了一句：“武极殿那边的状况，如何了？”
这件事，连翘已经去看过状况了，答道：“陛下放心吧，舒小公子医术好得很。黎小公子没扎完马步就晕了过去，舒小公子用银针刺穴，把人救醒了，欠了多少就补多少。另外，又安排了其他的。”
柳拭眉不由失笑，道：“君儿看着乖得很，没想到他也挺坏的？”
“这不是挺好的吗？”墨儿也跟着笑了，道：“人家都说，老实人好欺负。但老实人如果反咬起来，可是能叫人刻骨铭心的！”
换做舒雨桐整人，那法子就多得很了。
但舒君就那一百零一招，对着一处往死里捶，捶到半死再拽起来给你治好！
柳拭眉本来还想去看看的，知道美少年徒弟这么会办事，她就不去了。
现在是亲子时间，去陪她家小胖墩玩游戏不香吗？
进入内殿，果然，皇甫执已经被送来了。
只要太子爷过来，帝宫这边的内殿就会铺上厚厚的羊毛地毯。
胖墩墩的小太子坐在地毯上，看见娘亲来了，立即高兴地伸出手，咿咿呀呀要抱抱。
还嫌弃柳拭眉走路太慢，他干脆从地毯那边爬过来，嘴里一边滴口水，一边呀呀呀呀地不知道要说什么。
一看，老母亲的心都要萌化了！
柳拭眉吩咐连翘：“你去跟君儿说，黎小公子金贵，务必不能出事。”
连翘点点头：“是，陛下。”
她正要去办事，柳拭眉又把她叫住了，道：“下令，任何人不可接近黎宣！”
没别的事，连翘去办了。
看着柳拭眉已经将皇甫执抱住，墨儿不解地问：“陛下，为何不让人接近黎小公子？这是防着八公主要去对黎小公子示好？这样做，八公主不会记恨吗？那不就着了道了？”
“等着吧，这件事没这么简单能够处理下来。”柳拭眉捏着口水布，在胖儿子擦去唇边的口水。
墨儿又不理解了：“直接赐婚，不就解决了？”
柳拭眉摇摇头，唇角泛起一抹冷笑：“黎旭指不定还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这是第一个我不能容忍他的地方。第二，把我架上高台下不来，我若不打回去，我就不叫柳拭眉！”
“那八公主那边？”墨儿询问，还是有些担心皇甫珊会反弹。
柳拭眉说道：“今日我看了许久，也看不出来皇甫珊这个柔弱的样儿，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正好试探试探。倘若她是个好的，不说别的，至少像皇甫玥那样拎得清，那作为二嫂，以后我会好好替她安排未来。倘使不……”
说到这里，她就没说下去了，但意思很明显：
倘若皇甫珊不是个好的，就趁着这个机会，干掉！
墨儿叹气：“王爷若是在就好了，荣国公这般，王爷肯定一脚上去踹断他的肋骨！”
想到自己那头拴不住的傻二哈，盯着眼前的小崽子，柳拭眉笑了笑。
可不就趁着皇甫令尧不在，黎旭才敢胆子这么大、欺负她一个女人吗？
次日早朝后。
黎旭从召进宫，御书房觐见。
第2693章 朕不喜欢柔弱无能的男人
昨日之事，黎旭能没有听说么？
当然听说了！
不但知道自己送进宫要给柳拭眉暖床的儿子，被扔去了武极殿练武，还跟女帝徒弟平辈。
女帝是什么意思，显而易见。
这是压根不接受这个面首！
他还知道了，八公主去给他儿子求情的事！
为此，黎旭专门找夫人来问，才知道原来黎宣与皇甫珊还有这样的渊源。
这下，他感觉自己可以发展的空间，似乎更大了！
“老臣拜见陛下！”
胖乎乎的身子往那一跪，好大一坨！
柳拭眉没有让他平身，就这么看着他，道：“荣国公，你这些年也不活动活动筋骨，你家小公子也只知道读圣贤书，这样有点不行啊！”
黎旭没得免礼，心里难免有些怨怼。
但他不能吭声，只能跪着与女帝对话：“黎家祖上是武将，后来弃武从文，这不，到了这两代，都是书生了。沐泽圣恩，心宽体胖，黎家子弟也就从未练过武。”
他心里还想骂娘呢！
我好好一个饱读诗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儿子，你不让他给你弹琴画画，竟然让他去练武。
这是故意的呢？还是故意的！
柳拭眉失声轻笑，道：“说的也是。”
她依然没让黎旭站起来，转而又道：“但荣国公你也是知晓，朕虽然是个弱女子，但出身将门，家中至亲、身边的男人，个个武功不弱。即便是徒弟，主习医，目前也在练武中。”
黎旭不知道她拐过来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只管等着。
柳拭眉下一句便是：“荣国公凭什么以为，朕会想要一个文弱书生留在身侧？”
她悠悠然然地道：“难道，荣国公还惦记着，朕曾在柳家成长，想着柳家呢？”
这一说，黎旭脸色丕变！
自从女帝上位后，柳家不但没有巴上一星半点，还一直在走下坡路！
若说没有女帝的报复，谁信呐？
如今，听说柳赋昀年纪轻轻已经病入膏肓。
而那嫡次子柳安和，也并不是什么出彩的人物，虽然靠着去年的春闱考上三甲，却一直在翰林院做个八品的编修。
谁敢在女帝面前提起柳家，那不是找死吗？
随着黎旭的脸色变差，柳拭眉的眉峰也开始聚拢，帝威沉压！
“荣国公可能不知道朕的喜好！”
“你若为朝廷输送人才，黎宣他参加科举博得朕的青眼，朕是不会有任何不满的。”
“但，既然是送来讨朕欢心的，难道不该投朕所好么？”
“朕不喜欢柔弱无能的男人，这一点在整个帝京，难道还是什么秘密吗？”
随着帝威的压制，一句话，问得比一句话沉重！
黎旭额头上开始冒汗。
他确实没想过这一茬！
女帝说，她不喜欢柔弱无能的男人这一点不是秘密，倒也不对！
大家都知道她对敦愚王很好，但谁也没能想到，她不喜欢书生啊！
“陛下……”黎旭趴了下去，整个人伏在地上，道：“宣儿虽然看起来柔弱，但并不无能。陛下可以出题考校！”
“要么，你把人领回去。要么……”柳拭眉的手指头轻轻敲击桌面。
一下又一下，极有规律，像是正在敲击黎旭的心似的！
她吐出了后半段：“人送到朕这里来了，便由朕自己命人调教成喜欢的样儿。难道不是这个理儿？”
黎旭本以为自己是占理的，但被柳拭眉这么一搞，他又发现自己好像不占理了！
他今日还想，女帝将他送进宫的儿子虐得晕过去，他正好可以讨个说法。
不成想，柳拭眉的态度这么横！
她很明白的告诉他：你送男人给我，也该挑个我喜欢的类型。送礼不投其所好，那就是马屁拍在了马腿上！
柳拭眉又道：“行了，黎宣在君儿那里，这才第一日呢，说不定过上一两个月，就能身强体壮，勉强入得了朕的眼了。”
她挥了挥手，道：“荣国公不必担忧，朕的徒弟出身太医世家，又经过朕亲自教习医术。黎宣在他那里，最多累一些，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黎旭寻思着，是不是要把人带回去。
但柳拭眉又道：“男人么，都是要经过锤炼的。百炼成钢嘛！他若是没点儿能耐，将来敦愚王回来了，你觉得他活得过初一，还能活得过十五吗？”
他们在想什么，她是明白的。
趁着皇甫令尧不在，给她塞男人。
如果她很喜欢，木已成舟非要留下，皇甫令尧回来了又能怎么样呢？
难不成，皇甫令尧还能杀了女帝不成？
就他那种愿意捧着柳拭眉的脚丫子啃的，怎么可能！
但，如果柳拭眉不接受，强行给她塞的，不得她的欢喜，等皇甫令尧回来后没有女帝护着，这个男人焉有活路？
这下，黎旭更想将人带回去了。
女帝这里搞不定，不是还有八公主吗！
可，柳拭眉却不让他带人走了：“这样吧，黎宣先留在宫里。朕看着他能不能撑到三月，若能，朕就收了他。若他不能，从哪里来，也便再回哪里去！”
黎旭：“……”
撑到三月……
那还能成吗？
“你跪安吧。”柳拭眉下了逐客令。
很显然，已经失去跟黎旭继续说下去的耐性。
黎旭是被她召进宫来觐见的，现在又被赶走，从头到尾好像没有把握任何主动权？
全程都是她在说！
女人就是女人，话多！
以前皇甫权做皇帝的时候，哪有这么多可说的，基本都是高深莫测，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威慑力十足。
但，黎旭退出了御书房后，突然转过来一想——
柳拭眉话是多，但她难道不高深莫测吗？
她难道没有帝威吗？
难道他能猜得到她到底在想什么吗？
黎旭走后，墨儿回到御案旁边，笑道：“这下，陛下出了一口气，心里舒坦多了吧？”
为了这件事，不说没能睡好觉，但昨天柳拭眉的心情确实是阴郁的。
“还行。”柳拭眉回答得很谦虚。
墨儿问：“不过，陛下真的打算让黎小公子留在宫里，让他撑三个月？”
“说了如此，那是自然。”柳拭眉答道。
墨儿又问：“那……陛下如何跟王爷说这件事？”
第2694章 果然，百无一用是书生
如何跟皇甫令尧提这件事？
柳拭眉还没想过！
毕竟，这事情昨天晚上才发生，她满脑子如何解决，压根没想到要跟皇甫令尧交代
这回事。
正说着，外头送来了皇甫令尧的家书！
柳拭眉翻开浏览了一遍。
这时候，皇甫令尧已经到了西魏王庭附近、西征军扎营的地儿，大炮也已经运送就位。
可以开炮了！
从信里都可以看得出来皇甫令尧的激动，末尾，依旧是对柳拭眉的花式想念！
看完了信，柳拭眉拧眉沉思片刻，道：“罢了，我回信如实告诉他这件事！”
这种事，必须如实交代。
不然等那头二哈回来，发现她隐瞒了部分事实，怕是要拆家！
墨儿笑道：“也是。王爷最介意这种事，一生气了，哄都哄不好的那种，指不定会立刻杀上荣国公府，老老小小全给打了！”
“那他得多累啊！”柳拭眉当即回了一句。
毕竟，黎家人多！
太多了！
打起来很费劲，估计十二头二哈拆迁队也拆不过来！
墨儿掩嘴笑，开始给她研墨。
柳拭眉尽量斟酌措辞，把荣国公府的动静，从她下旨断了黎家人头粮开始，一路写到了今日的事。
写完了信，立即送了出去。
次日。
一大早柳拭眉还没上朝，正在更衣梳妆的时候，连翘进来禀报：“陛下，舒小公子那边来的消息，说是黎小公子病了。”
“严重么？”柳拭眉一动不动。
连翘答道：“有点严重，昨日汗湿了衣裳，染了风寒。夜里起烧很严重，舒小公子一夜没睡，终于把烧给退了下来。”
墨儿一边给柳拭眉梳头，一边道：“果然，百无一用是书生！”
柳拭眉没吭声。
连翘笑了笑，道：“墨儿跟着陛下时日长了，跟陛下的喜好类似，不喜欢文弱书生呢？”
“那当然了。”墨儿一脸的“那还用说吗”，道：“我是陛下的人，自然随了陛下！就好比你每日大鱼大肉吃过了，谁还能习惯吃咸菜过日子？”
“哟，听这意思……”连翘捂嘴偷笑，道：“咱们现在见的，都长得好看，将来墨儿的夫婿可是不好找！又不能长得丑，也不能文弱！”
墨儿眼睛一瞪：“谁要找夫婿了！连翘你都二十多了，也没见你找啊！什么时候才轮到我呀！”
听着俩丫头拌嘴，柳拭眉没有说话，而是在思忖，今日自己怕是麻烦不小。
她想了想，道：“八公主今日若是来了，让她帝宫见朕。另外，到时候把太子抱过来。”
“是。”墨儿也不吵了，跟连翘分工合作。
果然不出所料，下了早朝之后柳拭眉直接回帝宫，并不去御书房。
不多时，便有宫女将皇甫珊从御书房那边带过来。
“宣！”柳拭眉坐在地毯上，与皇甫执在丢球球。
她将手里的球球丢到了另一边，低声道：“小执，去把球球捡过来给我！”
小胖墩吭哧吭哧爬过去，很快就捡回来了。
柳拭眉又一丢，他再去捡。
乐此不疲。
皇甫珊跨进门槛的时候，恰好一个橘色的球球滚到了她的脚边。
她不由一愣，下意识弯腰将这只球球捡起来，朝柳拭眉那边看去。
只见那位女帝陛下穿着一身龙袍，却完全不要形象地坐在地毯上，而小太子则是吭哧吭哧朝自己这边爬过来。
看见她拿了球球，他“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皇甫珊平时从未接触过小孩，并非后宫没有孩子，而是从小蓉嫔就告诉她：不管是哪一位皇子还是公主，你都不要靠近，以免遭人算计！
故而，此时见到皇甫执哇哇大哭，她一时之间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柳拭眉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你把球给他就好了。”
她完全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依旧坐在羊毛地毯上，笑吟吟地看过来。
太子哭了，她也没有生气的意思，反而还好笑。
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皇甫珊蹲了下来，把球球放进皇甫执的怀里，温声道：“太子别哭啦，姑姑把球球还给你啦！”
皇甫执把球要了回来，也就不哭了。
抱着球球，笨拙地往回爬，看起来像是在地上蠕动的一只大肥虫子！
别提多逗笑、多滑稽！
看着看着，皇甫珊不自觉笑了出来。
皇甫执好不容易爬回柳拭眉旁边，柳拭眉捏着帕子，给他擦额头上的汗：“你这只大汗小鬼！这是冬天哇，夏天可怎么办！”
明明一身龙袍，整个人却充满了居家气息，她好像一个很普通的母亲而已。
皇甫珊差点忘记眼前这是女帝陛下了！
柳拭眉朝她招招手：“八妹你过来。”
又拍了拍一旁的地毯，道：“坐这儿来。”
紧接着，她低下头去，又把皇甫执怀里的球球拿了过来，朝一旁丢远，道：“小执，过去拿回来给我！”
皇甫执赶忙过去追。
皇甫珊走过来在柳拭眉旁边坐下，跟着柳拭眉的目光看向小太子，感慨地道：“太子殿下很有活力，真是可爱啊！”
“贪吃，长得太胖了。”柳拭眉如同任何一个母亲一样，尽管嘴里都是对自家孩子的吐槽，但眉宇间隐隐带着自豪感。
可见，她虽然抱怨皇甫执太胖，但孩子可爱这一点，她是引以为豪的。
皇甫珊见了柳拭眉不一样的一面，很是感慨。
她大概能够明白，为何臣服于柳拭眉面前的人这样多了。
柳拭眉的目光放在去捡球的皇甫执身上，很是随意地问：“你今日过来，有什么事？”
她不问，皇甫珊差点忘记自己过来的目的了！
这么一提，她赶忙说：“陛下，我听说黎宣公子病了，想去武极殿那边探望他。不知道……陛下能否开恩？”
“你为何要去看他？”柳拭眉也不生气，面色如常地问：“朕明白你与他神交已久，但毕竟未婚男女、授受不亲。你以什么身份去探望他呢？”
皇甫珊一愣。
她下意识想起来：黎宣是被他父亲送进宫，说好听点是要陪伴女帝、伺候女帝的。
但实际上，这个伺候可不是为奴为婢的伺候，而是那方面！
而她贸贸然过来跟女帝请求要去探病，这岂不是……
放在外人眼里，她这个小姑子，要跟女帝抢男人的意思？
——
8.31
8月结束啦！9月见！
第2695章 我要把他往死里锤！
她连忙跪下，道：“陛下，臣妹并没有多余的意思，只是关心一下。我只去看一眼就走！”
皇甫执已经捡球回来了，柳拭眉把他抱在怀里，凑过去在小可爱脸上亲了亲，然后交给了墨儿。
墨儿把太子抱出去了，柳拭眉才转过头来对皇甫珊说道：“皇甫珊，你是大蜀的公主，他只是国公幼子。要说嫡子也勉强算，却还是个续弦生的！你觉得，你一个云英未嫁的公主、纡尊降贵去探望他，成何体统？”
方才的亲和力不见了，十分严肃！
皇甫珊一愣。
她突然感到委屈，眼圈都红了。
心里一难受，也顾不得君臣的距离，脱口而出：“说起来我是公主，但又有谁在乎我这个公主呢？”
无父无母的公主，没有任何靠山，她连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都不如！
因为所求不得，她委屈之下，把心里话都给说了出来！
不得宠的公主，连黎宣那种续弦生的嫡子都不如，她有什么可高贵的呢？
柳拭眉看着皇甫珊，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她朝皇甫珊伸出手，拇指替她把眼泪给擦去，说道：“在先皇的时候，你不得宠。但……”
柳拭眉把手里的帕子递给她，让她自己擦眼泪。
紧接着，又道：“就算你不了解我，也应该听说过，但凡真心诚意与我交好的，除非突发意外，谁又过得很差呢？”
皇甫珊愣住。
可不是吗？
跟皇甫令尧有旧怨的曲映蓉死了，但皇甫令尧与柳拭眉并没有对皇甫玥有任何苛待！
哪怕被送去和亲，其实也是经过皇甫玥亲口同意的，并非强迫。
曲映蓉生的老九皇甫瑾，如今也跟在柳拭眉这边教导。
皇甫霖对柳拭眉投诚，与皇甫令尧结盟，如今他们夫妻俩意气风发。
老四皇甫瑶离开了帝京，且不论她。
老六皇甫晔，生母何妃还住在宫里，得到了柳拭眉的照拂；他自己则是封了王，得以重用镇守边关。
从来不招人待见的皇甫十，被赐名皇甫瑞，跟着皇甫瑾一起读书习武。
连皇甫十都能够得到优待，她皇甫珊为何不能？
左右，不过是她从来不敢踏出这一步罢了！
柳拭眉再次叹息，道：“我柳拭眉呢，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与我有仇的，我要把他往死里锤！但与我交好的，共享荣华不在话下！是朕自己人，朕会全部罩住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说出这番话，她不再多言。
意思很明显：你要跟我结仇呢，还是交好呢？
这还用选吗？
跟她结仇，死路一条。
跟她交好，风光无限！
傻子都知道怎么选，好么！
皇甫珊低头擦了擦眼泪，询问：“不知道陛下打算将黎宣公子怎么样？”
柳拭眉转过身来，问她：“你喜欢他吗？”
皇甫珊一愣：“啊？”
她不太明白这个问题！
因为，从未考虑过这种事！
在她的认知里，身为公主、身为不受宠的公主，以后的结果肯定是会被新帝指婚，用来笼络朝臣。
所以，她的意识里从来没有过“我喜欢谁，我以后想嫁给谁”这类想法。
只等赐婚就好了！
可现在，柳拭眉问她：你喜欢他吗？
“我也不知道。”皇甫珊回答得很老实。
柳拭眉点点头，道：“不知道没关系，但是要告诉你的是，黎宣这个人是什么品性，大概你比我了解，我不评价他。但是——”
她来了一个转折：“他老子黎旭这个人……目前很碍朕的眼睛！”
原先说“我”，表示她并不是端着帝王威严。
现在说“朕”，代表着她对黎旭那个人确实难容！
皇甫珊没想到，她会这样直接！
眨了眨眼睛，皇甫珊不解地问：“荣国公难道犯了什么事？”
“他要不是心里有鬼，为何要把黎宣送进宫来给朕？”柳拭眉反问：“有眼睛的人都知晓，你二皇兄对我深情厚谊，我们夫妻感情和睦、互相深爱，目标是一起走到白头。可黎旭这老匹夫，塞个第三者在我和你二皇兄之间，你觉得……这到底是他瞎呢，还是他瞎呢？”
皇甫珊：“……”
她消化了一会儿，想想确实如此。
而她这位二皇嫂，说话也太有意思了！
柳拭眉又道：“你以为朕为何要为难黎宣？他虽然年纪小才十六，但也已经到了娶亲的年岁了！不然不会送来给朕！”
“明知道要被送来做朕的面首，他一个少年郎，难道没有自尊心？”
“但他逆来顺受，甚至没有半句话。这相当于助纣为虐！”
“你说，他不该受惩罚么？”
皇甫珊：“……”
无言以对！
柳拭眉的话还没有说完：“朕磋磨黎宣，一来是他自己没有血性，二来自然是他父亲犯了事儿！”
她又看向皇甫珊，问：“所以，朕问你，是不是喜欢他。”
“若是你喜欢他，这样没有血性的男人，你若嫁进了荣国公府……那个以生孩子为荣的家族，他还是幼子，上头一大群人压着，他连保护你之能都没有！”
“堂堂的公主下嫁，若是在黎家遭受了欺负，嫁了个豆腐渣，朕的脸往哪儿搁？”
她口口声声说嫁人，皇甫珊不由脸红起来。
待嫁女儿心，即便不晓得自己将来归宿在何处，也总是娇羞的！
皇甫珊声音都变小了：“陛下，臣妹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而且，从未想过要与黎小公子有什么未来。”
“以前你没有，是因为你不敢有、不能有！”柳拭眉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但从现在开始，你可以有了！”
她郑重地道：“皇甫珊，只要你对朕没有异心，从今往后，你可以骄傲地高昂你的头颅，身为我大蜀的公主，当视大蜀的尊严为己任！”
皇甫珊从来没想过这么多，她震惊不已！
所以说，柳拭眉这是也要将她纳入自己人的范围，从今往后会为她着想么？
柳拭眉给了她肯定的答复：“当然，
前提是你不可有异心。朕眼里揉不得半粒沙子，你若背叛朕，下场会如何，自己设想！”
第2696章 攻心为上
先礼后兵，她用了怀柔政策，但还是要给狠狠的棍棒警醒！
皇甫珊眨了眨眼睛，莫名感觉自己的精神有些振奋、血液有些沸腾。
“陛下……”
她眼圈又有些红了。
从未、从未有过人对她说这样铁血的话！
即便是她的亲生母亲，也不曾有过这样充足的底气，告诉她：你是公主，你可以高昂你的头颅！
蓉嫔总是对她说：“珊儿，咱们做事要谨小慎微，你虽然是个公主，但咱们娘儿俩不得宠，在夹缝里生存，凡事咱们能忍则忍，能让则让！”
可此时，柳拭眉跟她说，她可以骄傲！
甚至，荣国公的嫡子，根本配不上她！
“我……”发现自己哭得很难看，皇甫珊赶忙擦去眼泪，低下头，道：“陛下，你真的不会嫌我无才无能吗？”
柳拭眉失笑，道：“天才有几个？谁不是学的呢？无才无能，可以学呀！再说了，你饱读诗书，朕不信你当真一丁点优势都没有！”
从未得到过肯定，遇上一个愿意肯定自己的人，皇甫珊自然是感激的。
仿佛看到了一束光！
柳拭眉站了起来，走到一旁的几上，拿了一只橘子。
走过来，居高临下地递给还坐在地毯上的皇甫珊，道：“朕并非残忍嗜杀之人。黎宣那边，朕不会要他的命，你也不用去探望，以免有失身份堂堂公主的身份、落人口舌！”
没有皇帝站着，其他人坐着的，皇甫珊连忙站起来。
她接过橘子，单手擦去眼泪，道：“臣妹明白了。”
既然得到了准信：柳拭眉不会杀了黎宣，最多磋磨他一下而已。
那她也没有一定要去探视的必要。
确实如柳拭眉所言，她与黎宣没有多少瓜葛，以什么身份去探望呢？
平白丢了皇甫家的颜面，长了黎家的威风！
皇甫珊告退了，墨儿十分佩服地道：“陛下，果然是陛下。”
攻心为上，高段啊！
柳拭眉坐在椅子上，手肘靠在扶手上，淡淡说道：“这世上，任何时候，缺爱的人都相当多啊！”
现代那句话叫什么呢？
从小缺爱的女孩子，长大了一颗糖就能把她骗到手！
为何说儿子要穷养、女儿要富养？
倒不是说，物质上的富。
而是精神！
女孩子小时候拥有许多许多的爱，长大之后，不容易被一些很微小的东西感动，因此遇上渣男被骗财骗色！
墨儿似懂非懂：“缺爱？”
柳拭眉淡笑，道：“就是小时候缺乏关爱啊！”
要说起来，这封建社会的女子，哪一个是富有关爱的呢？
她的母亲梁如意，倒是不缺乏关爱，但却又太单纯了，一样被骗走。
总的来说，凡事须得有个度。
把握这个度，才是最困难的！
“陛下这么说，我突然想到公主了。”墨儿有些感慨，道：“她在钦天监长大，以后总是孤独的，真的不会有问题吗？”
提到皇甫念，柳拭眉的心情抑郁下来。
她垂下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她是特殊的了，没有选择的余地。”
皇甫念若离开了钦天监，根本活不成！
连命都没有了，还说什么爱不爱的？
发现自己让陛下伤感了，墨儿恨不能给自己一个大嘴巴！
她转而问：“太子还没送走呢，陛下可要与太子再玩会儿？”
“先不了，我得去御书房。”柳拭眉站了起来，道：“在其位、谋其政。坐了龙椅，就心怀天下！”
“陛下是个好皇帝！”墨儿笑着，扶着柳拭眉出了殿门。
且说，皇甫珊离开了帝宫之后，直接往自己居住的如意殿走去。
半道上经过御花园，看见冰面似乎裂开了。
她很惊喜地走过去，道：“天气是要越来越暖了吧，湖面的冰层都要裂开了。”
随身宫女笑道：“是呀，这快要到上元节了！”
“可不是嘛！”皇甫珊站在湖边，微微一笑，道：“春天要来了，很快就不会那么冷啦！”
想到冷，她又说道：“说起来，今年冬天是不是没有往年那么冷呀？”
随身宫女难得见她心情这么好，做奴婢的心情也开阔起来，笑答：“外边的气候，跟往年是一样的，只不过，今年陛下让定王妃主持后宫大局，奉承雨露均沾的原则，咱们如意殿分到的炭火足量。并不像往年，各宫待遇分别不同。”
“是哦，可我竟然没有注意到。”皇甫珊看着冰面，喃喃说道：“所以说，二皇嫂坐上那个位置后，我的日子确实比以前要好过多了。”
只是，她先前不曾关注过，一直没发现而已！
倘若不是柳拭眉上位，换做任何一个兄弟坐上了龙椅，她这个公主都不会还能住在宫里，一定会很快就被登基的新帝为了笼络权臣，作为一件赏赐嫁出去！
即便还住在宫里，也别想有如今这么轻松的环境！
以前只能说，她身为公主，保证衣食无忧。
如今，才真正得到公主该有的锦衣玉食！
柳拭眉，是个好皇帝！
站了一会儿，皇甫珊感觉从未有过今日这样的心旷神怡。
但外面毕竟冷，她转身道：“走吧，我们回去。”
正要走，不想，一道人影在前头拦下了她。
“见过八公主！”
皇甫珊看着眼前这胖乎乎的小老头，不太记得他是谁了。
她本身在宫里苟着做人，深居简出。生怕枪打出头鸟，宫宴都不太敢参加。
以至于，很多人她都不认得！
好在，随身宫女在后面提醒她：“公主，是荣国公。”
皇甫珊恍悟：原来是黎宣的亲爹呢！
然后，她的关注点有点偏：黎宣才十六岁，他爹这么老？
还这么胖！
想到柳拭眉跟自己说的，不能丢了堂堂公主的气势，她挺直了腰杆，道：“荣国公这个时候，怎么还在宫里？”
黎旭笑了笑，笑容有些苦涩，面露忧虑之色，说道：“自然是来探望宣儿的。听闻宣儿病了，做父亲的心里担忧，便想进宫探望。孰料，被拦在了武极殿外。”
他做足了一个好父亲的戏份，但皇甫珊却紧紧地蹙起眉头。
她反口问道：“荣国公这么疼爱你的幼子，却为何将他当做一只宠物，将他进献给陛下？”
黎旭一窒！
——
9.1开学季呀！
上学的宝宝们，祝你们学业进步！
第2697章 本公主与你道不同不相为谋！
对于皇甫权的这些儿女，黎旭全部都打探推敲过的。
据他所掌握的信息，八公主皇甫珊是一个性子十分柔弱的人，胆小怕事，龟缩在壳里。
但真正接触到，好像跟他了解的那些不一样？
“这……”他做出一脸的无奈，把一个老父亲不得不把儿子当做礼物送出去的痛心，表现了一个淋漓尽致！
“公主可能不知道，我黎家世袭荣国公，祖上拿命获得的优待：黎家交出兵权，弃武从文后，只要皇甫氏坐在帝位上一天，荣国公府每一个子嗣、不分嫡庶都可以领月例。”
“但如今换天了，女帝陛下以她不姓皇甫为由，将此项优待收回！”
“可怜我黎家上下几百口人，不知道多少嗷嗷待哺的孩儿……”
“黎家这么多年来，极少涉足朝政，没了这些基本口粮，这么多人可怎么养得起？”
“故而，臣下想出这样一个方法，企图让陛下收回成命！”
“可我黎家如今，符合条件的只有宣儿了。这不……”
他好生为难，就只差把“我太难了”几个字刻在脑门上了！
本是把戏份演得出神入化，可皇甫珊没上他的当！
她蹙眉，道：“黎家上下几百口人，难道不是因为你们生的太多吗？”
几年来，她一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但因为与黎宣通信，从黎宣的只言片语可以了解黎家的一些状况——
譬如，生孩子太多这件事！
别说外人怎么看的，就是黎宣他自己，都感觉这种生存环境很压抑。
尤其是，他是荣国公最小的儿子，黎旭三十九岁的时候生的他，这父子之间像是隔了两代人！
人多了，难免勾心斗角就多。
他年纪小，就算有母亲护着，依然感觉府里的气氛不好。
也是因此，他才一心沉醉读书习字、琴棋书画，企图以此逃避掉那些摆在面前的内部腐烂！
黎宣为何给柳拭眉一种柔弱无能的印象？
说白了，便是因为荣国公府里人太多了，他是续弦所出，算得上嫡子，可上头的兄姐太多了，他实在不起眼。
长期压制下，他习惯于听话、安分！
皇甫珊对黎宣称不上有什么少艾芳心在里面，但长期通信，互相之间难免生出一些同病相怜的感觉。
倘若没有柳拭眉鼓舞她，让她终于真切感受到自己是个公主，她大概只会把对黎旭的不满放在心里。
可刚刚被打了鸡血出来，她抬起了属于公主的高傲头颅，对黎旭说话十分不客气！
黎旭完全没想到，八公主跟传闻中、跟自己所查出来的不一样。
他蹙眉道：“据臣下所知，八公主在御书房吃了闭门羹。您是去跟陛下求情要去探望宣儿的吧？可陛下却拒绝了你，这也太不给你面子了，不是吗？”
皇甫珊倏地笑了。
她盯着黎旭，半晌后，突然问：“荣国公怎么把我的动向知道得这么清楚？感觉像是你一直派人盯着我一样！”
黎旭心里咯噔一声！
查探出来对八公主的所知，也并没有这一点：她竟然还挺聪明？
当然了，他们古代人是不知道现代有一句话：读书使人明智。
但诗经有云：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千钟黍、书中自有颜如玉。
阅读好作品，可以让一个人外表看起来可能依然很贫穷，但内在世界，却是极为富裕！
皇甫珊书看得多，对知识的渴求是无限的，什么类别的书都涉猎过。
她或许性子柔弱，但并不代表这些道理她不懂！
而她性子柔弱，不过是因为母亲的教导，加上背后无人可以依靠。
如果不是黎宣被送进宫，为了明哲保身，她绝不会出头。
可今天，柳拭眉跟她说：以前你没有依靠，但从现在开始，朕就是你的倚仗！
她怎么可能还让黎旭这种糟老头、种猪，压过自己一头？
黎旭很快找到了合适的说法：“八公主误会了，实属臣下也刚从帝宫那边过来，吃了闭门羹，因此才会以为八公主也是。不是的话，那自然是最好了。”
但，皇甫珊追着这一点，问：“你刚才不是说，是从武极殿那边过来的吗？怎么现在又说，是从帝宫那里过来的了？”
黎旭：“……”
为什么八公主这么难缠！
他当然不知晓，女人嘛，本来就难缠。
想跟女人讲道理，那是做梦！
而想跟逻辑思维能力强的女人讲道理，那更要往床中间睡，以免梦太好了翻身掉床底下去！
皇甫珊看着他，十分不满：“不是本公主对荣国公有什么不满，但，将亲生儿子送去火坑里，荣国公，可真狠心哪！”
黎旭抓住了她的话柄：“八公主不会是在说，陛下是火坑吧？宣儿若得陛下青睐，从此后飞黄腾达不在话下，怎么能是火坑呢？八公主，这话说出去传入陛下耳中，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啊！”
皇甫珊下意识怕了一下。
但想想刚才在柳拭眉那里感受到的，知道柳拭眉的态度就是：你是我自己人，我就护着你，只要你不背叛我。
她又有了底气，张口道：“荣国公不用恐吓本公主，既然你认为把儿子送去给女帝做面首这是一件美好的事，那只能表示，本公主与你道不同不相为谋！所以，荣国公若无事的话，还是尽早出宫吧。”
说完，她就要走。
黎旭目的没有达成，当然不想让她走。
他还想做一点什么来拯救一下：“八公主，难道陛下这么不给你面子，你就这么吞下去这口气了？”
皇甫珊倏地瞪大眼睛，一脸的匪夷所思！
柳拭眉不给她面子，从何而来？
自打柳拭眉做了敦愚王妃，到后来做了皇帝，她皇甫珊也就只求见了两次。
两次，柳拭眉都很给面子，见了她。
不但见了她，对她的态度还和颜悦色的，不但没有一丝刁难，还对她表达了肯定、给了她从来没人给过的鼓舞！
她脚步顿了顿，本还想说点什么的，但想了想，跟这种人说话都是浪费口水。
没那个必要！
所以，她直接往前走，不理会黎旭了。
黎旭就这么看着她走远，顿时郁闷得不行！
而这一件事，很快就传入了御书房。
墨儿愤愤说道：“果然不出陛下所料，荣国公肯定会找八公主的！”
第2698章 有人要在本王头顶上种草了！
转而，瞧见柳拭眉面无表情，一脸的高深莫测。
墨儿又道：“幸亏陛下先征服了八公主，不然以八公主以前的性子，指不定真的会中了荣国公的挑拨离间计呢！”
柳拭眉唇角勾起一抹笑，道：“要不然怎么会有这样一句话传为真理呢？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啊！”
黎旭下手慢了，反而被皇甫珊怼了一脸！
墨儿又问：“那接下来，荣国公只怕还会有别的动作吧？他企图把儿子进献给陛下，来换取利益。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应该不会这么善罢甘休吧？”
“慢慢看。”柳拭眉眸中闪出一丝戾气，道：“朕目前更关心西魏的战事，成败在此一举了。只要黎旭还不动弹，朕也不动他。但若他不肯消停，那就别怪朕做事简单粗暴！”
目前，她挂心西魏那边，皇甫令尧使用大炮，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这玩意儿，她只是根据自己所知做了基本架构，后来都是皇甫令尧跟她一点一滴的补充完善。
成品如何，她没见过。
效果如何，她不了解！
至多只从皇甫令尧的家书中，看到他说：很好。
可这怎么个好法，她也一概不知！
她抚摸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喃喃地道：“令尧应该能收到我的信了吧？”
西魏。
王庭外一百里路，大蜀西征军三百里连营。
南部与东部全部沦陷，北部也被西征军占据了部分城池，以至于，如今的战局在军事舆图上，看起来像是一张弓！
大蜀西征军的兵力扎营，从北到南，呈弯曲的姿态，将西魏王庭给包围了将近三分之二。
西和北两面，说白了也只是在负隅抵抗而已。
帅帐内，梁永与梁思、以及其他将军、少将军，在商量最后一战要怎么打。
但关键还是在：“敦愚王，这三门大炮，究竟怎么使用？”
“因为时间仓促，所以炮弹不充足，射程也并不远。”皇甫令尧拿着自己画出来的大炮攻击示意图，在上面指着大炮所在的位置，比对西魏王庭城门的距离。
他继续道：“这一段路，最多不能超过半里路！当然，最近最好。”
梁思拧眉思忖片刻，道：“也就是说，咱们必须打到王庭半里路内。”
梁永说道：“但这样对我们来说，也并非容易之事。西魏王庭有一支神箭手的兵马，只要他们在城头上防守，我们很难逼近半里路内。”
他转头朝皇甫令尧看去，道：“王爷，不在大炮的射程范围内，该如何是好？”
事实上，这大炮的威力如何，他们也都没见过。
对于不了解的事，他们都不是太敢信任。
这是对事不对人的，不是对皇甫令尧有什么不满。
皇甫令尧也不介意，说道：“两个方案。第一，派一支兵马在前面做靶子。”
众人默然。
意思太明显了！
这一只兵马做靶子，代表着，他们是要去前面做垫脚石，是要全部牺牲的！
一提到要牺牲一支兵马，为帅为将者，哪一个不是心头一凛！
“还有另一个方案呢？”梁愉问。
皇甫令尧答道：“另一个办法，便是派人潜入城内，把对方的兵器库给搞了！没有了羽箭，什么神箭手还能有用呢？”
众人再一次沉默。
这一个方案，要比前者好得多。
但是！
操作起来太困难了！
在这个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时候，他们要如何潜入城内，还能顺利把兵器库给剿了？
所以，这件事暂且僵持。
皇甫令尧只是提出了方案，但是要怎么解决，他一时半会儿的也还没想好。
梁思说道：“大家都再想想吧，不急于三天两日。本身，拿下西魏已经比我们想象的要快了！”
从女帝登基开始，半年有余，在这么短的时间，攻到了西魏王庭，这在以前，他们怎么都想不到！
众人散了。
皇甫令尧回到了自己住的营帐。
黎信拿着一封信进来。
看见那熟悉的信封火漆颜色，皇甫令尧眼睛瞬间一亮：“我媳妇儿来信了！”
他等不及黎信把信交给自己，赶忙抢了过来，立即撕开封口！
黎信无奈得很：“王爷，至于吗？”
“哼！”皇甫令尧已经完全不想理他，坐在木板床上开始阅信。
黎信知道这没有自己发挥的地儿了，他转过身准备出去。
刚转身，就听到他家主子咒骂了一句：“去他娘的王八羔子！”
看陛下的信，能看到骂人，黎信不由疑惑，转过身来。
只见皇甫令尧站起来，气得脸色漆黑。
他很生气，但又舍不得不看信，从头一路看下来，急得在营帐内走来走去。
一边走，还一边骂：“他娘的黎旭你给本王等着，待我把这王庭大门轰开，就立刻回帝京！不拆了黎家的大门，老子跟你姓！”
黎信：“……”
黎旭与黎信的音调有点类似，他总感觉他们家王爷在骂他！
皇甫令尧好不容易把信看完，如果火气都能表露在脸上的话，他整个人肯定都已经笼罩在一团黑气里了！
“王爷，发生什么事了？”黎信问得小心翼翼。
陛下的来信啊，能让王爷这般冒火，天要塌了吗？
不可能啊！
他们陛下是神女，就算天塌下来，也不可能撑不住的！
还是说……
北齐有什么什么动静？
却见他们家主子捏着信笺，双臂垂在身子两侧，一脸郁卒地道：“黎信，本王在外征战，可是有人要在本王头顶上种草了！”
“啊？”黎信一头雾水。
皇甫令尧怎么知道种草这件事的呢？
那当然是，柳拭眉在信里写的！
她用词简洁，但事情讲得很清楚，一开始就有这么一句：黎旭其人欲往君头上种下一片青青草原！
他开始还看得一头雾水，紧接着往下看。
柳拭眉就开始解释：种下草原是什么意思！
“黎旭那个老小子，竟然趁本王不在，把他儿子送去给我媳妇儿暖床！”
皇甫令尧说得简单粗暴，即便黎旭从从头到尾没这么说，柳拭眉的信里也没这么说，但在这头暴躁二哈的眼里，仿佛亲眼见到了一样！
第2699章 长得好看还是什么值得嘚瑟的事吗
“不行，我得回去！”
皇甫令尧那个急呀，他三两下把信给撕了！
黎旭：“……”
荣国公胆子也太肥了吧？
他轻声提醒：“王爷，咱们还没开始打仗，这大炮虽然你给我说过，但实际上怎么操作，我还不会呢！”
意思是：你可不能走，你走了这里我控制不住啊！
皇甫令尧一顿。
他咬了咬牙，回到了床边，在木板床上，把刚刚撕了的信重新拼回来。
捏着有裂纹的信笺，他又看了一遍。
看了之后，还是很生气！
哪怕，最后面，柳拭眉知道他会恨不能立刻赶回帝京，她额外写了这么一段：王庭早日拿下，盼君早归；如若不然，怒之！
也就是说，让他一定要把这场战役打完才允许回去。
不然，她要生气的！
皇甫令尧整个人仿佛蔫了一样，趴在了木板床上！
黎信见他这个样子，知道他这是不会说走就走了。
他这才仔细问：“王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帝京谁不知道陛下对王爷的感情，你们如胶似漆的，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那荣国公还能在这个节骨眼给陛下送人？”
他心说：过了五六年，倘使陛下对王爷感情淡了，送人的成功率说不定高一些，这个黎旭，太没眼力见了！
皇甫令尧脱口而出：“他瞎呀！”
黎信唇角一抽。
可不是么？
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但黎旭看不出来，可不是他瞎吗？
皇甫令尧心里烦闷不已，躺不住，又坐了起来。
黎信又问：“王爷也不必心塞，这种事还得看陛下。陛下是什么态度呢？”
提到这个，皇甫令尧总算有点安慰：“我媳妇儿当然不会接受了！但黎旭那个糟老头子，把我媳妇儿架上高台……哦，我媳妇儿说，这叫道德绑架！”
言辞中，还带着隐隐的炫耀。
黎信：“……”
我知道你媳妇儿厉害，不用跟我吹！
可他也只敢在心里想，不敢吭一个字！
皇甫令尧继续道：“所以，我媳妇儿就把那玩意儿丢给小徒弟了。让小徒弟强迫他练武，伤了、病了就给他治，反正不弄死，可着劲儿磋磨就行。”
说着说着，忍不住又吹嘘了一把：“我媳妇儿就是聪明！如此一来，那小王八蛋就成了小辈！”
黎信：“……”
我知道你媳妇儿聪明，不用跟我吹！
唉！他为什么在伺候王爷生气的时候，还要被塞狗粮？
难道就因为，他看上了一个不甜还辣的姑娘？
长歌也真是的，明知道陛下给王爷写信，她也不说给他捎句话。
什么都没有！
没有！
没！
还要被王爷秀一脸，他太惨了！
皇甫令尧叹了一口气，又道：“可我还是不放心。这黎旭塞了一个进宫，成了。别人呢？难道别人不想着也跟着这么干嘛？别等我回去，宫里多了七八个男人，我还有地儿吗？”
“不会的。”黎信说得十分笃定。
他肯定地道：“陛下对王爷的心意，比那山高、比那海深！她眼里瞧不见别的男人。”
“更何况，我不止一次听见陛下说，这世上的男人，大国舅最完美！试问，帝京的那些公子哥儿，还有能超越大国舅的么？”
“再想想看，辅政王难道不好吗？陛下跟他的感情还非同一般，可陛下也没见说，要跟辅政王发展出什么来呀！”
说了慕将离也便罢了，他还提到了皇甫厉！
皇甫令尧本来就已经像是吃了十八个柠檬一样了，此时更是酸得发臭，当即跳起来一个拳头朝黎信砸过去！
“叫你胡说八道！”
黎信吃痛！
虽然主子不是往死里打的，但这一拳头，也够他喝一壶的了！
他捂着肚子，幽怨极了：“王爷，你打我作甚，我这是在安慰你呢！”
“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皇甫令尧哼了一声。
但想想也是。
柳拭眉眼界极高，身边的优秀男人本来又多不胜数。
随随便便挑一个出来，也是对那什么屁黎宣的碾压！
再说了，他媳妇儿是颜控，可喜欢他的长相了！
“我就不信，那什么黎宣，长得能比我好看！”
黎信唇角一抽。
得，一大老爷们，长得好看还是什么值得嘚瑟的事吗？
但，好歹把人劝住，不会暴走了！
他问：“那王爷，还是尽快把西魏王庭拿下，等我们实战用过大炮了，这件事就不是非王爷不可。到时候你赶紧回帝京，收拾那些不要脸的东西就是了！”
“对！”皇甫令尧重新振奋了精神。
他咬牙切齿地道：“所以，先把魏睿给干掉！”
想到目前他们遇上的困难……
他想了想，道：“黎信，我们来好好安排一下，本王亲自潜入城内，带上炸弹，毁他们的兵器库！”
黎信一震：“王爷！这很危险！”
皇甫令尧能不知道危险吗？
他当然知道！
但，如今卡在这里，最好的办法就是这样，只要把对方的弓箭都毁了，不能远程进攻。
他们就可以把大炮推到最前面，轰隆隆一个、轰隆隆两个，炸开了几处城门！
这场战役，很快就结束了不是？
“富贵险中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皇甫令尧咬了咬牙，做了最终决定：“这件事我一定要做，但我得计划好。”
他要是死了，别人就要住他的皇宫、睡他的媳妇儿、打他的娃了！
黎信对主子的话，向来是言听计从，倒没什么反对的。
但是，这件事遭到了梁思梁永的极力反对！
梁永很严肃：“王爷，您身份尊贵，这种事不该您亲自冒险！”
这是身为臣子对君主的劝诫！
皇甫令尧虽然不是帝位上的那一个，但他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柳拭眉还能好？
他与柳拭眉，不但是夫妻共同体，搞不好都是生命共同体了！
但，皇甫令尧还是坚持：“做这种事我在行！”
可不是在行么？
装傻多年，偷鸡摸狗……
啊呸，四处潜伏，他对于如何潜伏、如何脱身，一向很在行！
梁思也是反对的：“若陛下知道这件事，她不会准许！”
皇甫令尧：“……”
他窒了窒，果断吐出一句：“那就……不让她知道！”
——
9.2
第2700章 有无数顶绿帽子正在为你量身定做中
不乖、不听媳妇儿的话，不是皇甫令尧的风格。
但事急从权，他只能先斩后奏了！
“我要速战速决，尽快回到帝京去。”他的眼睛都是红的：“不然我怕回去晚了，我媳妇儿就被人给撬了！”
要知道，慕将离会保护柳拭眉、会帮柳拭眉分担国事、会尽自己一切努力站在柳拭眉的那一边，却——
倘若柳拭眉看上男宠，非要养几个面首，慕将离绝对不会反对的！
那啥，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怎么回事？”梁永不明所以。
皇甫令尧咬牙切齿地道：“黎旭那糟老头子，将小儿子送给我媳妇儿做宠物了！”
他把男宠二字给改了，死也不肯承认，那是要跟自己分享的。
想要他把媳妇儿让出来分享？
除非他死了！
可他这么一说，在场的人都明白了！
难怪反应这么大，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梁永依然反对：“还是不行，这件事过于凶险，谁做都可以，王爷不行！”
两军交战的时候，对方又是王庭，四方戒严。
想要混进城内多么困难，兵器库是军事重地，又是一层厚厚的壁垒。
把兵器库给剿了之后，如何全身而退？
倘使派死士去做，实在不行就不退了，牺牲掉死士并无不可。
然而，皇甫令尧是他们的君主，绝对、绝对、绝对不可以牺牲！
皇甫令尧烦恼的很：“大舅，我能退回来的！”
“不行。”梁思还是拒绝的：“这件事不该你去，你若被封锁在了城内，不能及时回来，到时候攻城，这些大炮谁来主持？除了你，没有别人了！”
皇甫令尧：“……”
怎么说不通呢？
却见梁愉站出来，道：“我去吧。”
众人一怔。
梁愉说道：“身为先锋营出身，对于潜伏我是比较擅长的。我带人去，把兵器库剿了，然后潜伏在城内。王爷在外头操控大炮，你我里应外合。总好过王爷进城，还要想着退出来，要来得妥当。”
如此做事，也有效率得多。
梁思立即同意了：“可行！”
“不是……”皇甫令尧不太服气：“四舅，五哥去难道就不凶险了？”
他要去，所有人都反对。
结果梁愉要去，梁思第一时间就同意了？
双标！
严重双标！
梁思说道：“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梁愉，你去做准备。王爷，我们静候佳音。”
“我……”皇甫令尧还想说服他。
但梁思却不给面子了，摆起了主帅的姿态，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更何况，这件事陛下绝对不会同意的！西征军，我为主帅，还请王爷包涵！”
皇甫令尧：“……”
他没话说了，回到了营帐，那副样子恨不能有一面墙给他挠！
黎信松了一口气：“王爷，我看梁四爷说的，也是在情在理。这件事你去做确实不怎么合适。五公子去这一趟，你在这边掌控大炮，这搭配才算合理！”
“五哥打仗是很有能耐，但潜伏方面，他比得上我么？”皇甫令尧还是不服气。
黎信：“……”
算了，他说这些干什么呢？
反正，这件事梁思都拍板了，皇甫令尧顶多撒撒气，不能怎么样的。
毕竟他们家王爷最怕的还是柳拭眉生气，倘若真的顶了梁思的调遣，偷偷去做危险的事，让柳拭眉知道了，本来没想过要纳男妃的，说不定都要了！
所以，黎信不吭声，免得多说多挨骂！
屯兵西魏王庭外围时间已经很长了，至今尚未进攻。
西魏军与西征军在西边、北边都有不小的摩擦，时不时会有一场小战，企图将西征军打回去。
但，他们都失败了！
正月十四日夜，梁愉带了三十个好手出发，一共开了六条线路，目标：潜入武都！
为了保障梁愉的安全，粟威自告奋勇，带着雁行山的几名高手，为他保驾护航。
皇甫令尧坐在营帐内，等着那边的好消息。
这时候，魏逊过来了。
“紧张呢？”魏逊本来是率领自己的兵马对抗西面的，但听说皇甫令尧过来，有新型武器，他很好奇，便安顿好了那边过来了。
他拎着一壶酒，另一只手指缝里夹着两只高脚小酒杯。
放在桌上，他倒了两杯，道：“来，咱爷俩走两个！”
皇甫令尧看了他一眼，吐出一句：“不感兴趣。”
“嘿！”魏逊也不生气，自己喝了一杯，道：“喝点酒没那么紧张，你也不用太的耐心，武都里还有咱们的人呢！”
皇甫令尧的眼神越发不满：“那你怎么不安排人去做？”
魏逊理所当然地道：“我这不是消息送不进去么？”
“你一边儿去，别烦我行么？”皇甫令尧本来心情不好，此时确实有些紧张。
他哪有心思去应付魏逊？
“崽子，你这是为什么心情不好？”魏逊看出来了，他这个崽有心事！
皇甫令尧撇嘴，道：“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反正就是帝京有人趁我不在，给我媳妇儿塞男人呢！”
“嗯？”魏逊愣了愣。
旋即，哈哈大笑起来！
一脸的幸灾乐祸！
“很好笑？”皇甫令尧已经够难受了，这人还敢笑得这么放肆，他想也不想，拿起酒杯朝他脸上泼去！
魏逊眼疾手快，扬起袖子遮住自己的脸，挡去了酒液的攻击。
他这才止住笑，道：“我还当是多大的事呢，不就是这么点儿破事儿吗？”
“这还不大？”皇甫令尧眯起眼睛，不太相信地道：“你愿意跟人分享自己的媳妇儿？”
魏逊很实在地道：“不能。”
不等皇甫令尧开口，他又道：“但你自己不肯做皇帝，把位置让给你媳妇儿，一开始就该有这种觉悟。这才是第一次、第一个而已，相信我，有无数顶绿帽子正在为你量身定做中！”
皇甫令尧捏了捏拳头，好想打人！
“你别忙着生气。”魏逊往后退了退，道：“我说的都是事实。但你也不用过度忧虑，在这一点上，你得相信你媳妇儿不是吗？”
“我当然相信她！”在这一点上，皇甫令尧务必自信：“我媳妇儿爱我，只爱我！她答应我，不会考虑那些乱七八糟的！”
魏逊点点头，反问：“那你还怕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