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罚跪
“咦，还没回来么。”那一股不安的感觉又升上来了，她忽地转身，“走，去锦绣苑。”
梧桐就苦着脸道，“姑娘，刚才老太爷说了，让你回来好好调理身子呢，你还是回房歇着吧，奴婢去跑一趟锦绣苑，把二姑娘找回来。”
“我的身子没事。”
苏怀宁道，人已经走出了院门。
空间消化了半匣子的玉石后，已经升级到了二级，她也才知道，原来，空间升级后，里面的时间也会变得跟外面不一样。
空间二级，外面一天，里面是五天，到空间三级时，外面一天，里面是二十天，听空间灵说，等到空间升级为十级时，外面一天，里面是一年。
这样，她就多了好多时间在里面去学习技能。
这次她在空间里练习牛毛细针弹指功，外面只过了七八天，但空间里面其实过了一个多月。
不然，她也不能在短短几日功夫，就把一手细针弹指功使的出神入化。
她在空间里练了一个多月的武，身子骨早就养好了，只是担心有人会怀疑，才故意做出一副虚弱的样子来。
刚才摔那一跤，除了被苏怀箐压的有一瞬间难受外，根本就没伤着她，她晕了，也只是装晕。
若不是她反应快装晕，老太太只怕当即就能扇她几个嘴巴子，再打她几板子。
柳嫣然的命，可比她的命贵重多了，她害的柳嫣然摔破头，老太太吃了她的心都有，没看到她醒来时，老太太瞪着她的眼神，一副恨不得把她生吃活吞的样子啊。
好在老太爷在场，老太太再看她不顺眼，也不会在老太爷在场时发作。
而只要这次她向老太爷送的法子有效为苏邦德开脱罪行的话，那以后，她在老爷子心里的地位肯定就会不一样，老爷子也一定不会再随随便便让老太太处置她。
这是她在苏家提高身价的一个机会，也是她重生以来，打的第一仗。
这次，只要她能得了老太爷的欢心，以后，她和姐姐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
不过，一想到苏怀瑜还在锦绣苑，苏怀宁的脸色就阴沉的可以滴出水来。
带着梧桐，急匆匆朝锦绣苑走去。
“姑娘，你看，是水儿，她在哪里鬼鬼祟祟做什么？”
二人刚走到锦绣苑门口，就见到水儿鬼鬼祟祟躲在一棵大树后，探头探脑的往院子里瞧。
苏怀宁的脚步更快了，在路过水儿时，冷冷看了她一眼，不悦道，“快要下雨了，你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回去关窗户。”
“姑……姑娘……”被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大跳的水儿，赶紧看向苏怀宁。
见苏怀宁一脸冷厉，骇的赶紧应道，“奴婢这就去。”再也不敢看院子里一眼，撒腿就跑了。
当看到苏怀瑜跪在锦绣苑的一条鹅暖石路上时，苏怀宁的脸色煞气凛然，眼中闪过一丝杀气。
她赶紧走过去，一把拽起苏怀瑜，“姐，你跪在这里做什么，听说母亲病了，你不在屋子里侍候，跪外面表什么孝心，还是跟我一起进屋去侍候母亲去。”
说着，就拽着苏怀瑜往正房走去。
第62章 喜怒不形于色
屋门口的丫鬟，见到苏怀宁竟然大胆的把苏怀瑜给拽起来了，赶紧进屋里禀报。
屋里就传出了一阵激烈的咳嗽声，然后，就传出了郭氏一惯温柔的声音，“那孩子，我只是教导了她一句，就跪院子里去，这性子，也太倔强了。”
声音不大，但也不小，好似是故意要说给姐妹二人听，且故意暗指苏怀瑜不听母亲教诲，忤逆不孝。
苏怀宁眼皮子一挑，呵呵，看来，消息还传的挺快。
老爷子和她在千禧居单独待了小半个时辰的事，这么快就传到了锦绣苑，看来，郭氏在千禧居里早就安插了眼线，不然，就她刚才那举动，按照以往，郭氏一定会找借口把她惩治一顿。
而郭氏之所以不动手，大概是想知道她和老爷子在千禧居说了什么吧？
“母亲。”苏怀宁进了屋，福了福身，脸色淡淡的，“听说母亲病了，女儿特地来看望母亲，母亲，你身体要不要紧，请大夫看了没有？”
明明以前还是一个见人就害怕的小丫头，现在竟然敢直视她，且脸上喜怒不形于色……
郭氏盯着她，打量了半响，都没能猜透她心里在想什么，郭氏心里一突，面上却不动神色，一惯的贤惠大方道，“只是累着了，没大毛病，倒是你，病还没好全，怎么就出屋，听说你还去了千禧居？”
果然，提起了这件事。
苏怀宁心下冷笑，脸上却露出一丝担忧之色，“女儿是听说爹被抓了，惹了贪污的案子，祖母和母亲都急病了，心里惦记着爹爹和祖母母亲，担心的躺不住，这才去了千禧居探望祖母。”
一字也没有提及她和老爷子谈话的事。
“先去探望你祖母是对的。”郭氏又做出一副宠爱子女的样子，“我没大碍，养两日就好了，对了，听说你祖父和大伯父回来了，他们可有提你父亲的事？”
“提了，祖父说，今日知府大人在朝会上呈上了证据，那证据……对父亲很不利。”
“什么？”郭氏一急，蹭的坐起了身子。
她原本是靠在床上，这一坐的急，担心的一夜没休息，又一天没吃的她，脑袋就传来一阵眩晕。
“娘，你怎么样，娘，你不要担心，爹爹会回来的。”坐在床边的苏怀雯见状，扑上去，抱着她一只胳膊，哭的眼泪巴巴的。
苏怀瑜也走上前，关心的道，“母亲，还请保重身体要紧。”
郭氏晕了好一会儿，喝了一杯丫鬟倒的茶水后，人才缓了过来，见宝贝女儿哭的可怜，就抱着她道，“雯儿，不哭，娘没事。”
苏怀雯眨巴眨巴眼睛，泪汪汪脆生生的道，“娘，你脸色白的好吓人，你吃点东西好不好，就算担心爹，你也得保重自己的身体，等爹回来，你就能健健康康去迎接爹啊。”
“好，娘听雯儿的。”郭氏心中一暖，还是自己亲生女儿好，一心只惦记着她没吃东西。
看那两个玩意儿，呵呵，就知道嘴巴上说说，心里只怕是巴不得她早点死吧？
第63章 怼上
郭氏心下冷嘲，面上却温笑着打量苏怀宁，见她不闪不避，不亢不卑，越发觉得这丫头变化极大。
难道是被老八推到湖里去，死里逃生后，胆子变大了？
不，她不信。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可是，若是没有变，上一次她怎么敢跑到前院去怼上老爷，为原本被灌上小偷名声的苏怀瑜洗清罪名，且逼得老爷不得不请大夫来给她治病。
郭氏心微微一闪，附上了一层阴霾，面上却温和道，“我只是有些头疼，身子发软，无大碍，倒是你，你身子还没好全，就先回去吧，不用留下侍疾，有怀瑜留下就行。”
“母亲，我也留下吧。”苏怀宁微笑道，然后又解释说，“外面阴天了，快下雨了，刚才我见姐姐跪在鹅暖石上，怕下雨把姐姐淋病了，就拉姐姐进屋里来，母亲病了，我也病兮兮的，九妹年纪又小，姐姐可不能生病了，不然，我们三房连一个给母亲侍疾的人都没有，母亲，你不会责怪的女儿自作主张吧？”
苏怀宁做的事，已是在忤逆郭氏的命令，但说出的理，倒也过的去，且她话里话外都是在为三房考虑，为郭氏考虑。
郭氏虽想发脾气，但想到苏邦德已案子在身，且苏怀宁这小丫头又变得有些不受控制，万一逼急了她，她传出苏家三房内宅嫡女被继母苛待的谣言，不但会毁掉她多年来维持的贤名，还会对苏邦德不利。
郭氏忍了又忍，许久后，才呼出了一口浊气，又温和笑道，“还是你想的周到，我本打算就让丫鬟去扶怀瑜进来的，你倒是替母亲都做了。”
话中暗指苏怀宁越轨，没把她这个母亲看在眼里。
苏怀宁仿佛没听懂一样，微笑道，“母亲，我和姐姐从小就笨手笨脚的，做什么都容易出差错，若是有冲撞了母亲的地方，还请母亲大人大量，别跟我们小辈计较，哦，对了，以后我们做错了什么，母亲要罚，就罚我们跪到院子门口去好了，这院子里的路都是鹅暖石路，跪的时间久了，膝盖就得废了，咱苏家的姑娘，可不能有个残疾出现。”
跪在院子里，院门一关，外面谁也看不到，而她们姐妹又担小软弱，挨罚了也不敢说出去。
所以，背着人时，郭氏总喜欢找她们姐妹的错处，罚她们跪在鹅暖石路上。
有时候，两个时辰跪下来，膝盖疼的都会没了知觉。
好在郭氏为了她那个贤名着想，不敢真让她们姐妹的腿跪坏了，不然，她那贤名就要不攻自破。
郭氏面色温和，但眼神却十分冷然，冷冷的盯着苏怀宁，好似要把她看穿一样。
苏怀宁只是微笑，与她对视，眼神寒冷淡漠的好似一点儿温度也没有，就好像……她看的不是郭氏，而是一个死人般。
郭氏被这想法骇了一跳，她扯了扯嘴角，“我罚你们，也是恨铁不成钢，你们姐妹可曾怨过我？”
“不曾。”当然怨恨过，甚至恨不得她现在就病死。
第64章
当年，是苏怀雯看上了段旭霆，才和柳嫣然一起唆使她去求苏邦德退了段旭霆的婚事，然后，在郭氏故意为之之下，段旭昌进出苏家后院如入无人之境，纵容段旭昌对她甜言蜜语，哄走了她的心，最后嫁给了这只白眼狼，现在想一想，这其中，绝对也有郭氏的手段在内。
说起来，苏怀雯也早熟，才几岁的孩子，就看中了段旭霆，看上了自己嫡姐的未婚夫，郭氏大概是心疼女儿，才会算计她吧。
苏怀宁目光看向今年才六岁的苏怀雯，见她正拉着郭氏的手，小脸上满是担心和纠结，偶尔转过头，看一眼她和姐姐。
她再纠结什么？
一个六岁的孩子，会有让她纠结的心事存在？
“咳咳咳……”
突然，苏怀宁一阵剧烈的咳嗽，咳的脸都涨的通红，那架势，好似要把肺都咳出来似得。
郭氏眼中闪过一丝嫌恶，面上却担忧道，“怎么还咳嗽上了，怀宁，你还是回去把，我派人去请大夫，给你再看看。”
“可是，我想和姐姐一起留下给母亲侍疾。”咳嗽了好半天，才缓过劲来，不过，小脸蛋十分倔强，说什么也不走。
郭氏担心她的病会传染给苏怀雯，只好看向苏怀瑜，“怀瑜，你也回翡翠阁吧，这里不用你侍疾，这么多丫鬟婆子照顾足够了。”
苏怀瑜心颤颤的看了一眼妹妹，见妹妹轻点头，就道，“是，母亲。”
“母亲，都怪女儿身子不争气，母亲病了，女儿都不能在身边为母亲侍疾。”苏怀宁做出一副愧疚的样子来。
“二姐，七姐，娘身边还有我在，你们就放心吧，我会好好把娘照顾好。”苏怀雯松开郭氏的手，从椅子上跳下来，看着苏怀宁姐妹，眼睛亮晶晶的，十分可爱又乖巧。
可是，苏怀宁知道，这只外表可爱的小绵羊，其实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在你不注意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扑上来咬你一口。
苏怀宁总算是把苏怀瑜从锦绣苑捞了出来。
姐妹二人刚回翡翠阁，外面的雨总算是姗姗来迟，哩哩啦啦的声音打在屋顶上啪啪直响，寒气也从天顶上直袭而来，守在门外的水儿冷的打了一个哆嗦，想要进来躲雨，苏怀宁一个冷眼看过去，吓得水儿踏进门的一只脚，又赶紧缩了回去。
苏怀宁冷哼了一声，这才让苏怀瑜坐软塌上，然后，掀起她的裤脚，见她的膝盖青紫一片，都有些微微发肿，她心疼道，“姐，你跪了多久？”
“才一个时辰。”苏怀瑜丝毫没在意，“就算你没去，用不了多久，她也会吩咐丫鬟去叫我起来。”
郭氏罚她们跪鹅暖石，最多时间不会超过两个时辰，毕竟她们年纪还小，跪的时间久了，说不定两条腿就真得废了，到时候，不管郭氏有多得老太太喜欢，一旦她真伤了苏家子嗣，苏老太爷是绝对不会放过她。
老太爷最讨厌的就是内宅中妇人之间的斗争，并伤及子嗣。
一个家族，最忌讳内斗，一旦起了内斗，将会家宅不宁，家族不幸，所以，苏家第一条家规就是禁止内斗。
第65章 发卖
而郭氏罚她们跪两个时辰，恰到好处，不会跪废了腿，又能看到她们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以此满足郭氏心里对文氏多年的恨意。
苏怀瑜责备道，“小宁，你今日太大胆了，万一母亲拿住了你忤逆的把柄，你要怎么办？”
“不会的。”苏怀宁肯定道，“父亲还在衙门大牢里，母亲若是想让父亲早点出来，那她这几日就得安分一些。”
而等过了几日，她得了祖父的庇护后，郭氏再想找借口磋磨她们，也得掂量掂量。
这也是她为何在千禧居装虚弱，而在锦绣苑却做出一副强势的态度的原因。
若是在郭氏面前，她也做出一副虚弱软糯的样子，那郭氏就能一点儿也无忌惮的罚她去跪鹅暖石。
郭氏之所以不敢对她动手，就是怕她变的不甘受辱，会把她苛待她们姐妹的事往外面传，也怕她会去祖父那里告状。
“姐，巧儿呢？”苏怀宁帮苏怀瑜上了药后，就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在锦绣苑，她就想问了，可是，她能捞出苏怀瑜，那是因为苏怀瑜是苏邦德原配留下的嫡女，而巧儿，只是一个小丫鬟。
郭氏若要处置一个小丫鬟，她是救不了她的。
果然，苏怀瑜一脸悲痛和懊悔，眼泪都下来了，“都怪我，在喂母亲茶水的时候，手抖了一下，没拿稳，茶水洒了母亲一身，满床都是，巧儿见状，就想来帮忙擦，却在着急之下，无意中把母亲最喜欢的一只梅瓶踢翻打碎了，母亲生气，打了巧儿五板子后发卖了她。”
巧儿从小就跟着苏怀瑜，侍候了她好几年，和她的感情就跟亲姐妹一样亲，见到巧儿挨板子，还要被卖，苏怀瑜哭着求情，却无用。
苏怀宁深深叹息了一声，怪不得，她见到姐姐时，姐姐的双眼都肿了，眉眼间有着悲痛，她就猜，一定是巧儿出事了。
前世，巧儿这时候还没出事，没想到，她把苏邦德的案子提前了，竟然也改变了巧儿的命运。
但是，她不后悔。
只要能改变姐姐的命运，就算把姐姐身边的丫鬟婆子的命运都改了，她也会这么做。
“姐，你不要伤心了，巧儿跟着我们成天吃咸菜喝清粥，也是苦了她了，她离开了也好，兴许她去了牙行后，还能找到一个好的东家呢。”苏怀宁只能这么劝多愁善感的苏怀瑜。
“嗯，小宁说的对。”
苏怀瑜抹了一把眼泪，把裤脚放下来，苏怀宁把一瓶药膏给了她，“你的膝盖伤的重，这个药你拿着，晚上让绿柳再给你抹一次。”
“你哪儿来的药？”苏怀瑜震惊。
姐妹二人什么情况，苏怀瑜是知道的，所以，见到妹妹拿出一瓶似乎很珍贵的药，她很是惊讶。
“是以前霆哥哥来时给我的，姐，你就拿着，我那里还有呢，不过，不要告诉别人。”苏怀宁扫了一眼被她打发出去守门的水儿背影，压低声音道。
晚上，夜深人静时，苏怀宁整个人突然从床上消失。
第66章 玉珊瑚
已长成四岁孩子一样高的空间灵跑过来，兴奋的告诉她，“主人，你最近去了哪里，我前两日闻到了一股浓郁的灵气气息。”
“灵气？外面的灵气你也能闻到？”苏怀宁一脸惊诧的不行，按时间算，空间里的两日前，正好是早上。
她道，“我去了两个地方，一个是千禧居，一个是锦绣苑，千禧居……我记得那偏厅里，就在我坐的椅子旁边摆了一盆玉珊瑚，通红的颜色，透亮晶莹，是整块玉石雕刻而成，而锦绣苑多是瓷器，没什么玉石，你说的，应该是千禧居。”
“主人。”空间灵讨好的拽着她衣角，“你把玉珊瑚收进来好不，灵儿吞了它，肯定能到二级中级。”
空间灵每一级中又分为初级，中级，高级，三个级别，每次吸收足够多的灵气后，空间的能量都会增加一些。
千禧居那盆玉珊瑚到是大，足有一人多高，玉石品质也十分好，里面含有的灵气肯定不能少了。
以前，苏怀宁见过它，那是文氏的陪嫁，文氏还在世时，这盆红色的玉珊瑚就摆放在锦绣苑的小厅里，每次有客人来，人家看到后，都免不了要称赞几句，因此，苏怀宁对它的印象特别深。
只是，文氏去世后，她的陪嫁都被苏老太太弄走了，没有剩下一点。
苏怀宁想了想，道，“过两日，我就为你收进来，不过，那么大一盆玉珊瑚也不能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灵儿，我问你，玉石若是打碎了，灵气可否会漏泄？”
空间灵拜了拜小手，“不会不会，灵气和玉石都融为一体，就算玉石被碾成粉末，里面的灵气也不会消失半点。”
苏怀宁眉眼弯弯，“那就好，灵儿，以后，我会给你弄很多玉石进来。”
她母亲的陪嫁里，似乎有不少大家伙都是玉石做的，且质量丝毫不比那株玉珊瑚差，若是……
苏怀宁低头，嘴角牵出一个邪恶的笑容来。
等她弄到足够的玉石，空间升到五级时，出现了灵池，她就不用幸苦了，到时候，她就可以去市集上买一些便宜不值钱的玉石放入灵池里面养成极品玉石来。
这样，不但能赚银子，还能喂空间。
太好了。
苏怀宁眉眼弯弯，走到书架旁，拿下了一本银色书皮的书籍，放在脑袋上。
很快，她的脑海中就多了很多制香的方子，且还有各式各样制香的花花草草的样子。
有很多花都是她常见的，苏家的后花园里就养了不下十几种，以前，苏怀宁以为那些花瓣除了供赏外，就只有沐浴一途。
今日，她才知道，原来，这些花还能制香。
苏怀宁喜笑颜开，揪着顽皮的过分的空间灵，问它，“灵儿，这里有没有捣药罐等工具？”
“捣药的啊，有啊，以前公主用的工具都在，除了工具外，还有一些药丸子和香粉，不过，它们都摆在了另一个木架子上，那木架子要到四级才能打开哦。”
所以，她要拿到捣药罐，还必须等上一阵子，可是，她等不及了，她恨不得现在就去报仇，朝敌人身上撒几把香粉，让她们生不如死。
第67章 赔银子
次日一早，苏怀宁拿出一根银簪，在梧桐的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
“姑娘，真的能成么？”梧桐第一次接到这样的任务，满脸忐忑不安。
“去吧，不过一个洒扫丫头，且我们又不是让她做丧天害理之事，不过是见到老太爷回来了，让她来告诉你一声。”
把银簪子塞入梧桐手上，“有钱能使鬼推磨，连鬼都买的通，何况是人，你就大胆的去，不过，别让人看见了。”
似乎是抱着壮士断腕之心，梧桐把银簪子揣入怀中后，郑重而认真的点头，“姑娘，你放心，梧桐一定办好。”
梧桐出去了，半个时辰后，梧桐才回来，小脸上满是笑意，“姑娘，接了，她接了，她答应了。”
“嗯，做的好。”苏怀宁笑道，就把桌上那碟点心，赏给了她吃，梧桐感动的捧着碟子，咯咯直乐。
水儿走进来，望了一眼梧桐怀里，脸蛋就拉长了，“姑娘，我们就那一碟点心了，你赏给了梧桐吃，这万一要是来个人，姑娘要拿什么招待？”
苏怀宁抬眼，平静无波如古井一般幽然的眸子，就射向了她，清冷的声音道，“这个月的月例银子不是还没花么。”
水儿脸色大变，声音变的尖锐，像尖尖的宝石刮在琉璃瓦上面的声音，“什么银子，姑娘，银子不是没了吗，上个月，我们还欠账上十几两银子呢，这个月的月例根本就没发下来。”
“咦，我每个月从未买过任何东西，屋子里也从未添置过任何东西，更是没有打破过任何摆件，为何我的月例却攒不下来，水儿，你是负责管帐的，你告诉我，我的银子用去了哪里，是怎么花掉了。”
苏怀宁一脸仿佛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水儿却脸色难看，从不过问账本的姑娘，突然间过问起账本来了，这让她陡然升起了警惕之心。
她道，“姑娘的月例银子，不都赔给了帐房么？”
“为什么要赔给帐房？”苏怀宁一脸不解，“我又不欠帐房的银子。”
“怎么不欠，姑娘，你上个月打破了一只琉璃八仙过海花瓶，上上个月，还弄破了一只黄蒂青花花卉盘，这些都是公中财物，姑娘打破了就要赔银子，这是府里规矩。”水儿说的义正言辞，理直气壮。
苏怀宁一点儿也没生气，只是，盯着她的眼神却越来越冷，那丝毫没有一点儿波纹的眼神，盯的她背后冒出了一股寒气。
就在水儿想要找借口溜出房时，苏怀宁开口了，“你说的那些摆件，不是都让高嬷嬷借去了么，怎么变成我打破的？”
水儿脸色大变，失声尖叫，“姑娘，你可万万不能胡言乱语，高嬷嬷什么时候来借过东西，她……”
突然，那股寒气直冲到胸口，她害怕眼珠子一缩，满脸惊恐，再也不敢说什么了。
那些摆件，她当然知道不是苏怀宁打破的，全都是高嬷嬷来借走的，借了就不还，被高嬷嬷偷偷带出去当了。
当然，那银子也有她一份。
第68章 自甘领罚
下午，苏怀宁在脸上抹了一层面粉，让原本红润了几分的脸色，变的惨白如雪，病怏怏的。
又故意穿了一件袖子上有补丁的衣裙，就去千禧居，赔礼道歉了。
“祖母，嫣然表妹怎么样，醒了没有，都怪孙女昨日走路没有看路，踩在了八妹的脚上，才害的八妹和嫣然表妹受伤，祖母，孙女自知错了，愿受罚，去祠堂跪上三天三夜。”
苏怀宁恭恭敬敬的跪在老太太面前，自甘请罪。
老太太面色不善，一双冰冷的眸子，如毒蛇一样盯着她，“既然你主动认错，那就按照你说的，去祠堂跪罚吧。”
“是，多谢祖母给孙女赎罪的机会。”苏怀宁一脸微笑，仿佛很高兴被罚了似得。
她站起身，跟老太太和坐在上首的老太爷告退后，刚要准备去祠堂跪着，就听见老太爷的声音说道，“不用去了，你无错，用不着罚跪。”
“老爷，你……”
被老太爷当面拆台，老太太顿觉面上无光，老脸羞红。
老太爷道，“昨日之事，刘婆子已经告诉我了，根本就不是七丫头的错，都是八丫头，好好的，竟然伸腿去绊堂姐，那丫头如此顽劣，都是被你宠坏了，你不去罚她，偏偏要来处罚一个没有错的孙女，老婆子，这个家交给你管，你可不能厚此薄彼。”
最后这句话，已然是警告。
老太太大惊失色，膛目结舌。
她不知道，从来不管家里这些事的老头子，怎么会突然插手管这些事，竟然还当众护着苏怀宁，并严厉警告她。
昨日是怨怪她，今日是警告她。
都是因为七丫头。
老太太看向苏怀宁，眼神冷冷的，锐利的，似乎想要看穿她一般，苏怀宁做出一副忐忑不安的样子，后退了几步。
良久后，老太太才收回视线，对老太爷道，“我哪里有厚此薄彼，只是七丫头自己来认错，自己要去跪罚，我想着，昨日的事，她其实也有错，她若走路看着点，又岂会踩到八丫头的脚，嫣然丫头也是被她扯下才磕破脑袋的，八丫头那里，我已经罚她了，七丫头这里，当然也不能不罚。”
苏怀箐主动挑衅，错处最大，只是被罚抄写女戒十遍。
苏怀宁被她牵连，结果，她自请罚跪，说三天三夜，老太太竟也不念着她病体未好，就答应了。
“行了。”老太爷最不耐烦听这些事，他挥了挥手，示意老太太别说下去了，他看着苏怀宁，语气比以往温和了三分，“七丫头，你八妹虽然有错在先，罚了十遍抄写女戒，你有错在后，也跟她一样，回去抄写女戒十遍。”
“是，多谢祖父，多谢祖母。”苏怀宁福了福身，然后，老太爷就不顾老太太黑青的脸色，带苏怀宁去了偏厅说话。
“祖父，可是有关案子的事情要跟我说？”苏怀宁亲自给老太爷斟了一杯茶水，然后，恭恭敬敬立在跟前，倾听教导。
老太爷对她的乖巧懂事，十分欣慰，他道，“我已按照你所说，派人暗中监视那工头。”
第69章 暗渡陈仓
“昨日下午申时，有个婆子来找那工头，似乎是说了什么，工头一脸着急，带着那婆子急匆匆就走了，我们的人见状，也跟了上去。”
这个我们，说的苏怀宁很是高兴，这代表老太爷已经把她划入了他的阵营呢。
“走到一条小巷子口，工头突然停了下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走了。”
“我们的人隐藏在后面，也没有动，见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银票给那婆子，然后，他又急匆匆回了码头。”
工头接到了码头上的活儿，这段时间都在码头上监工。
“我一共派了四个人监视他，见他往回走，其中两个就继续跟着他回了码头，另外两个就跟在了婆子身后，一直到了东七胡同，进入了一所小二进的宅子里。”
“后来，我们的人就乔装成了工头的人，故意去敲隔壁一所宅子，敲开了后，就直接说找工头。”
“七丫头，你猜，那邻居怎么说。”老太爷眯着眼，笑看向苏怀宁。
苏怀宁微笑，淡淡的道，“工头吞了银子，却没有拿一文钱回家，这说明，工头一定还有个藏银子的地方。”
“而这个地方，不能是山上，野外，或者田地里，那么，工头就一定还有另外一个住处。”
苏怀宁冷静的一点一滴的分析，“我爹跟他身边小厮提到过，工头钟情于一个花妓，很想把她赎回家做妾，可惜囊中羞涩，没有赎银，当然，那是指工头没有私吞银子之前。”
“工头私吞了那笔银子后，他第一件事做的应该就是去为那花妓赎身，然后买栋小宅子，把那女人养在外面，想要瞒天过海，暗渡陈仓。”
“祖父，你让我猜，我猜那栋小宅子里住的女主子，就是那花妓，而那里也是工头的第二个窝，邻居见是找他，应该会给我们的人指明道路才是。”
“哈哈哈……”
苏怀宁话音才落，老太爷就发出了一连窜的笑声。
笑了好一阵子，老太爷才道，“七丫头，你猜的不错，那栋宅子里住的就是工头赎回去的女人，是他的外室，这事我昨晚上就给知府通信了，今日在朝会上，知府已经说了，他已经派人去调查那外室的事，如果不出错的话，今日晚上之前，就会派人拿下工头，那外室也会一并被抓。”
“怪不得祖父今日心情这么好，原来是父亲的案子有了新进展。”苏怀宁眉眼弯弯，看着似乎也很高兴。
老太爷就欣慰的道，“这事，还多亏了你提醒我，不然，你父亲这次就要冤死了。”
“为父亲和祖父分忧解扰，是怀宁应该做的。”
哪怕立了大功，小丫头的脸上还是一副不亢不卑微笑淡淡的样子，这让苏老太爷再一次惊讶小孙女的改变。
他突然沉下脸，道，“八丫头上次推你入湖的事，我已经知道了，那丫头都被你祖母和她娘给娇惯坏了，玩闹也不知道分个轻重，不过，你放心，我已经警告她了，以后，她不敢了，你大伯母和祖母那里，我也都下了话，以后，不许她们再为难你。”
第70章 引人入局
“多谢祖父，祖父对怀宁的好，怀宁会记在心里头。”苏怀宁感激的眼眶都红了，抬手，用帕子拭了一下眼泪。
老太爷原本还想笑着哄她几句，突然间，看到她袖子上的补丁，那叫一个怒火滔天。
他啪的一声，一掌拍向高几上，“岂有此理，我堂堂三品礼部尚书的孙女，身上竟然穿着补丁衣服，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要笑掉人家大牙？”
苏怀宁闻言，心里乐翻了。
她抬手三次，老爷子总算看到了。
嗯嗯，很好。
面上却做出一副做错事，惊慌失措的样子来，“祖父，是怀宁的错，不关母亲和大伯母的事，是怀宁顽皮，把衣服刮坏了，才……”
“你是好孩子，不用替她们辩解。”老太爷气炸了。
他一直都知道，老婆子不喜欢苏怀宁姐妹俩，对她们姐妹俩多有苛刻，也知道她们姐妹二人在府里受尽了其他几个丫头的欺负。
可他原本以为，这都是小丫头们在一起的打打闹闹，顶多不过是让她们受些委屈罢了，出不了什么大事。
哪里知道，八丫头竟然敢把人推湖里去，差点把七丫头淹死，而七丫头呢，堂堂三品礼部尚书的嫡亲孙女，竟然穿的是打补丁的衣服。
这日子被苛刻成什么样子，可想而知。
不过，老太爷也不是个能轻易被人糊弄的，相反，他一惯心思多疑，多思多想，他心里一边气，一边也怀疑是不是七丫头聪明过了头，故意穿件破衣服给他看。
他蹭的站起身，道，“走，去你院子里看看。”
老太爷一挥手，就吩咐丫鬟去把老太太大太太二太太，甚至连病了的三太太都一起找了过来，然后，带着她们，浩浩荡荡去了翡翠阁。
三位太太和老太太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让老太爷劳师动众去翡翠阁。
等到了翡翠阁，老太爷站在院门口，见到都快要凋零的院子，脸色黑沉如墨。
“走，带我去你屋子里。”他命令道。
“是，祖父。”
苏怀宁表面上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实则心里都快乐翻了，悸动的不得了。
她的屋子不小，和苏怀箐几人的屋子一般大，可是，屋子里除了几件大的搬不动的香炉，沙漏，木榻和一些陈旧的家具外，博古架子上，几乎空空如也，只有四五本可怜的书籍，孤零零的摆在中间的隔层上。
桌子上，有一套白色的茶具，只有三个茶杯洗的干干净净的摆着，茶壶的盖子上还缺了一个口子，明显是残次品。
高几上，不过是摆了一盏小油灯。
而原本该摆放着花花绿绿各种首饰的梳妆台上，看着更是让人不忍目睹。
除了几朵没了时尚感的绢花外，竟然一点儿首饰也未见到，连一根银簪子都没有，只有一把牛骨梳子端端正正的摆放其中，上面还断裂了两根梳发骨。
老太爷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眼睛里都快冒火星子，而老太太看着简陋的屋子，老脸抽了抽，朝大太太扔去了一个责备的眼神。
第71章 寒酸
知道老大老三对七丫头苛刻，没想到，竟然苛刻到了这般地步，也怪不得老爷子会生气。
七丫头是苏家三房嫡女，却没有大房一个庶女的房间看着明亮，这若是突然有别人家的丫头来找七丫头玩，就这屋子，还能待客？
传出去，人家还以为苏家到了落败不堪的地步呢。
老太太眉宇皱的死紧，大太太的脸色也不好看，三太太的脸色就更加不用说，几乎可以用乌云盖顶来形容。
只有二太太幸灾乐祸，笑呵呵的道，“哟，七丫头，瞧你这屋里，寒酸的连我院子里的下人屋都不如，怎么就一件摆件古董都没有，这每个院子里的摆设不都是有规矩的么？”
“是啊，你屋子里这些东西呢，不会是被你全都打破了吧？”大太太脸色一凛，警告的眼神，骤然射向苏怀宁。
苏怀宁低着头，一副不敢说的样子。
梧桐在旁边，欲言又止，最后也是一副不敢说的表情。
“不会是你偷偷拿出去当了银子花吧？”老太太在椅子上坐下，气势如虹，一副要审问苏怀宁的架势。
大太太管着府里的中馈，后宅大大小小的事都得经过她的手，苏怀宁每个月的月例都要拿去还帐房，说是打破东西要赔钱，大太太知道这些事，所以才会问的理直气壮。
而老太太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她知道一直以来，都是高嬷嬷把东西拿出府当了银子，只不过，见被高嬷嬷欺负的人是苏怀宁姐妹，老太太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不知道。
然而，这事快要捅破了，老太太担心苏怀宁把高嬷嬷供出来，连带着把柳嫣然扯进来，她就决定先下手为强，把高嬷嬷出去当东西的事情，栽赃给苏怀宁自己。
只要她再警告她一番，老太太相信，苏怀宁不敢跟老太爷告状。
在受害人苏怀宁和幕后真凶柳嫣然之间，老太太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站在柳嫣然这一边。
“有话就说，怀宁丫头，祖父知道你是个聪明人，你就算日子过的再苦，也不可能干那吃里爬外的事情，你说，你屋子里的那些摆设都去了哪里？”老太爷在老太太对面坐下，目光如炬的盯着苏怀宁。
苏怀宁咬着嘴唇，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老太太，老太爷一拍桌子，厉喝道，“今日有祖父在这里，你不用怕，如实说出来就好。”
“是，祖父。”苏怀宁一脸豁出去壮士断腕的表情，徐徐道来，“那些摆设，都被嫣然表妹身边的高嬷嬷借走了，高嬷嬷每个月都会来借一件两件摆件，然后会跟我说打破了，让我去大库房还银子，我每个月的月例都拿去还债了，这事，大库房的账本上都有记载。”
“高嬷嬷？”老太爷脸色阴霾，“去把高嬷嬷找来。”
“老爷，这事你也不能听七丫头一面之词。”老太太突然插话道，“前几日高嬷嬷奉嫣然丫头的吩咐来探病，却被七丫头给赶了出去，七丫头和嫣然丫头一直以来就不对付，指不定这是她在陷害嫣然丫头呢。”
第72章 贪心
高嬷嬷进门来，就见到几位太太都在，连老太爷都在，她的心里就咯噔一下，连忙福了福身，“老奴给老太爷老太太请安，给几位太太请安。”
“你这个老刁奴，说，你把翡翠阁里的东西，都弄哪里去了？”老太爷拍掌愤起，怒火滔天，吓得高嬷嬷高声大呼，“老奴冤枉啊，老太爷，老奴哪里知道这翡翠阁里的东西去了哪里，这里是七姑娘住处，这要问七姑娘啊。”
“你个老刁奴还不承认？”老太爷见她嘴硬，就招来几个粗使婆子，把她押下去，“打二十大板，再去她的屋子里给我搜。”
“老爷，这使不得，这板子打下去，嫣然的名声就要毁了。”老太太脸色大变，忙阻拦道。
高嬷嬷是柳嫣然的人，高嬷嬷犯错，还是犯了私当主子表妹屋里财物的错，和小偷窃贼同罪，那么，身为她的主子，柳嫣然的名声也会跟着一起毁了。
就算这不是柳嫣然主使，她也会少不了得个管教不严的罪。
老太太拼了命的要拦着老太爷，可老太爷和她想的却不一样。
一个下贱的老奴才，为了一点儿银钱，就敢欺辱到主子的头上去，那么，有一天，外人捧着银子来买通她，是不是苏家的一切都会被她给出卖？
那苏家还能有秘密可言？
岂不是要跟筛子一样，任谁都能知道苏家的一切？
老太太眼光短浅，考虑的只是外孙女的名声，而老太爷考虑的却是苏家的名声，是他和大老爷三老爷的前程，苏家的前程。
这种为了银子，就欺负主子，背叛主子的奴才，就不能留。
“堵了她的嘴，不要让她说话。”老太爷怒不可遏道。
高嬷嬷被人拖出去了，院子里，传来打板子的声音，一下，一下，又一下，好像每一下，都敲进了这里每个人的心上，胆子小的，就吓的双腿直发抖，连站都站不直了。
胆子大的，脸色也煞白，满头冒着冷汗。
很快，去高嬷嬷屋子里搜查的几个婆子回来了，搜出了两匹绸缎，一匹细布，一包银子，里面还有几张银票，都是十两银子一张的，一共有八张，另外还有两双新的稠面绣花鞋，一匣子首饰，首饰虽然不贵重，但搜查的婆子认出，那绸缎，那细布，还有那绣花鞋，和这一匣子首饰，都是上个月，府里给几位姑娘订的，最后分到哪位姑娘的手上，婆子就不知道了。
领头的婆子看着眼熟，就都拿来了。
而走在最后面的两个婆子手里竟然还抱了两床锦被，一床帷帐，连枕头都没放过。
老太太和大太太几人看着这一切，脸色刷的一下，全都黑了。
老太爷更是怒气恒天，“好，好，好，一个下贱的老奴才，竟然也敢骑在我苏家嫡女头上作威作福了，我……我这还没死呢，我苏家嫡女就被下面的奴才欺凌至此，简直是欺人太甚。”
显然，老太爷也认出了那些东西。
明明是分给嫡出姑娘们用的布料首饰等物，现在却在一个下人的屋子里搜了出来，事情真相，可想而知。
第73章 利用
老太爷刚下朝时，心里还在为小儿子快要脱罪而感到高兴，谁知道，他的嫡亲孙女，竟然在他没有看到的地方，被一个老奴才欺负。
而最让他痛心的是，他的妻子和儿媳妇，竟然还当作没看见一样，蒙着眼睛过日子，任由七丫头被一个下作的奴才欺负。
几个亲孙女之间平日里的打打闹闹，偶尔你欺负我一下，我欺负你一下，受一点儿委屈，这个，他也不在乎，毕竟是孩子，孩子间玩闹，哪有不打不闹的。
可是，嫡亲孙女被一个老奴才欺负，这性质就不一样了。
那可是他的嫡孙女，身上留着他的血液，奴才欺负她，那就是眼里没有他这个主子在，就就再跟打他的脸一样。
这样的奴才，苏家焉能在留。
老太爷蹭的往外走，走到被打的奄奄一息的高嬷嬷前，问她，“翡翠阁那些东西，你都藏在哪里？”
二十板子打完了，高嬷嬷疼的进气少出气多，趴在长条凳上，哎哟哎哟直叫唤。
听到老太爷恶狠狠审问，高嬷嬷不敢嚎了，赶忙求饶，“老太爷，饶命啊，老奴没有拿，是七姑娘冤枉老奴，若是老奴拿了，也该有个字据吧。”
“哼，你每次来，拿了就走，哪里有留下什么字据。”梧桐气腾腾的道，“不光是我姑娘屋里，二姑娘屋里的东西也全都被你拿走了。”
老太爷闻言，心里的怒气更加蹭蹭往上涨。
他心里已然明白，七丫头今日故意穿了一件烂衣服，还故意在他面前露出来，估计就是想要利用他，来为她翻身。
虽说被嫡亲孙女利用了，但老太爷也不舍得苛责她一句，只会心疼她，竟然被一个老奴才欺负成这样，还不敢跟祖母大伯母母亲告状，只能遮遮掩掩的跟他告状。
他苏家的嫡女，在苏家行事，何曾用得着这样遮遮掩掩，想也知道，这七丫头平日里，被人压制成什么样子。
怪不得，明明聪慧冷静的一个丫头，多年来，却一直装着软弱无知的样子。
若是她从小就锋芒毕露，只怕看她不顺眼的人，留不下她吧？
老太爷这么想着，目光如炬的射向老太太，然后又转向大太太，再是三太太。
老太太被老太爷当众怀疑虐待了嫡孙女，简直羞愤的要死，又懊恼高嬷嬷这老奴愚蠢，贪婪太过，连分给七丫头屋里的布匹锦被等日常物品都贪了去，还堂而皇之的放在自己屋子里使用，若不是人赃并获，老太爷也不会轻易就相信了七丫头的话。
人赃并获，就算她想栽赃给七丫头，老太爷如今也不会相信。
老太太哀叹一息，做出一副愧疚的样子，惺惺作态道，“都怪我，七丫头被下面的奴才欺负，竟然都没察觉到。”
然后，看向大太太，“我没察觉到，那是不当家了，你是当家主母，怎么也没察觉道。”
“爹，娘，儿媳妇也冤的很呢。”大太太普通一下，跪在了二老面前。
第74章 追究
“七丫头从未跟我说过她的东西都被这老奴给贪了去，若是说一声，我这个做大伯母的不会不出面帮她，我一个人管着这一大家子的吃喝拉撒睡，忙的分身乏术，也没多余空闲来翡翠阁看看，哪里就知道七丫头过的日子这么……哎，也是我的错，我有失查之罪，还请爹娘责罚。”
大太太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唱作俱佳，苏怀宁在一旁看着，简直想要拍手鼓掌，这么精湛的演技，不去做戏子，简直是埋没了人才。
“爹，娘，儿媳也有罪。”三太太楚楚动人的在大太太身边跪了下来，恭敬虔诚，又带着满满愧疚，“都怪我身子骨不好，整日里不是这里疼，就是那里疼，剩下的精力，教导雯儿一个都勉强，把七丫头和二丫头都忽略了，是我的错，以后，儿媳定会好好教导她们。”
先是认错，然后说身子骨差，纵使有错，也是无可奈何，若是老太爷罚她，那就是不近人情。
然后，又开口要担起教导两个女儿的责任。
老太爷看着大太太，哼了一声，又看向三太太，看她还算识相，还知道主动将七丫头二丫头的日后承担起来，老太爷的脸色也好看了几分，不过，嘴里的话却让三个太太都浑身一僵。
“不管你们心里存着什么心思，你们都要记住，我们苏家老祖宗传下来的家规第一条，就是禁止内斗，违者，不管是谁，都将会被休出苏家大门。”
“七丫头和二丫头都是苏家的嫡女，身上流着苏家的血液，还容不下被一个奴才欺负，你们做大伯母二伯母和母亲的，都有失查之罪。”
“今日之事，我不会再往下追究。”老太爷知道，再追究下去，可能就不只是一个奴才的罪，而是会牵扯上主子，到时候，事情闹大了，丢的可是苏家的脸面。
苏家丢不起这个人。
“不过……”老太爷的眼睛在翡翠阁院子里扫了一圈，然后，锐目一瞪，声音沉沉道，“以后，七丫头和二丫头的生活，都按照苏家的规矩办，不用增一分，但也不能少一分，谁再敢克扣她们的吃食和用品，就全都以家法处置，还有，今日之事保密，若泄漏风声，全都严惩。”
几位太太连忙应了一声是，就连一直幸灾乐祸看好戏的二太太，也低头应了一句。
老太爷这才让两个儿媳妇起身。
老太爷看向苏怀宁，笑着道，“七丫头，这老奴贪你的东西，祖父都会给你找回来，到时候，让大库房给你退银子。”
说着，还看了一眼大太太。
大太太忙僵着笑，道，“儿媳会提前吩咐大库房的管事妈妈一声，怀宁丫头随时都可以去退银子，还有这日常之物，这些锦被枕头帷帐都被那老奴用过了，咱们苏家的嫡女怎么能用下人用过的东西，儿媳会给怀宁丫头重新准备一套。”
顿了顿，她又补了一句，“还有二丫头那里，缺什么，用的穿的戴的，我都会派人给她们补上。”
第75章 看不透
老太爷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对苏怀宁嘱咐了几句，“日后有事，就去找祖父，后宅里没人肯为你出头，祖父这把老骨头还能动。”
一句话，把几个儿媳妇都给警告了。
连带着老太太都被警告了。
几个太太老太太的脸色都不好看，但是，谁也不会傻的在这种时候反驳老太爷的话。
何况，苏怀宁姐俩，确实被下面的人克扣的太狠。
她们就算反驳，也找不到借口。
老太爷走后，老太太几人也走了。
一直躲在众人后面的苏怀瑜，这才上前来，战战兢兢问妹妹，“小宁，这是这么回事，祖父祖母她们怎么来了？”
她本来在屋子里练字，突然听到了高嬷嬷的惨叫声，吓得她连忙跑出屋，见被打的人是高嬷嬷，她紧张的心才落了下来，不过，绿柳跑过来告诉她，说是祖父祖母几人都在，且祖父还在训斥大伯母几人，她就没好意思出去。
长辈在挨训，她作为晚辈，本就该回避。
“好事，”苏怀宁微笑，“姐姐，以后我们的吃穿用度，没人敢在克扣了。”
“我听见了。”她在屋子里忐忑不安的待了许久，最后见老爷子几人从屋子里出来，在院子里说话，她才忍不住出来。
她出来时，正好听见了大太太在跟老太爷保证给她们补回吃的穿的戴的等物。
她上下打量妹妹，“小宁，你没事吧，祖母大伯母她们……”
苏怀宁笑靥如花，“没事。”
苏老太太和大太太再厉害，也得听苏老太爷的，这个家，真正的当家人是苏老太爷，家里有什么大事，真正有决断权的人也是苏老太爷，这也是为何她费尽心思，也要在苏老太爷面前表现的原因。
苏老太爷可不像老太太那么眼光短浅，苏老太爷在官场上摸滚打爬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捱到礼部尚书这个位置，他很清楚，一个优秀又长的不错的嫡孙女，能给苏家带来怎样的利益。
虽然她已经订了亲，段家也自定国将军父子三人死后就已落败，可段旭霆这两年已渐渐闯出了名声，还数次被皇上召进宫里说话，他出仕走武将的路子，是早晚的事情。
而且，他的武功是京城年轻一辈人的佼佼者，去年朝廷狩猎，皇上点名召了他去，才十三岁的他，就一鸣惊人，拿了个第一名。
皇上赏了他黄金百两，一匹汗血宝马。
皇上的这个举动，很明显是在告诉大家，段家恢复往日风光，是早晚的事，而且，段旭霆一旦入仕，定会得到皇上重用。
苏老爷子苏德庆，在官场上混了一辈子，绝对称得上是一只老狐狸。
一个精于算计的老狐狸，不可能心盲到猜测不出圣意。
只要皇上还念着段家几代人累计的功勋，有心栽培段旭霆，苏德庆就一定会趁着段家还处在枯枝冒芽的阶段，和段家交好，至少不得罪段家。
等到段家再次恢复往日荣耀盛华，手握兵权时，她身为段家的当家主母，自然会给苏家带来不少利益，所以，这时候，老太爷自是不会亏待她。
前世，她就看不透这一点，才会被苏怀雯柳嫣然撺掇几句，就跑去找苏邦德，哭着喊着闹着要跟段旭霆解除婚约。
现在想来，定是郭氏看出了这一点，加上苏怀雯看上段旭霆，才会暗示苏怀雯唆使她自己毁了这门亲事，郭氏是怕段家一旦恢复往日风光，她在苏家的地位也会相继提高。
而郭氏，看不得她过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