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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我向苍天借明月     江山风雨情之雍正与年妃txt下载     江山风雨情之雍正与年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208章 生病

    在此后的两三天时间里,冰凝不但在大大小小的公众场合中再也没有见到过他的身影,更是没有接到过秦顺儿或是高福传来他的口信。前些天他虽然没有亲自前来嘘寒问暖,但是好歹秦顺儿或是高福还时不时地露个面,送来他的关心和问候,现在连他那个两个奴才都不见了踪影,不用猜冰凝也知道,他一定是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即将到来的盛京祭祖差事之中。

    果然与冰凝所料一模一样,当他看到天边挤出来的那一丝丝曙光之际,就像是服用了兴奋剂一般,将全部的心思都用在了如何办好差事,如果讨他的皇阿玛欢喜上面,其它的一切全都忘记得一干二净。

    面对这个达到忘我境界的夫君,冰凝忽然想到一句诗:商人重利轻别离。此刻用在她的夫君身上,完全可以改成是“政客重权轻别离”,而且极为完美贴切。这才是曙光初现,他就如此的全身心地投入,如果将来真是由他继承大统,岂不是更要变本加厉到六亲不认的程度了?看来自己的好日子真的是过到头了。一想到这里,冰凝只能是再一次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

    王爷一门心思地扑在这个曙光乍现之上,众人继续沉浸在节日欢乐的气氛之中,只有冰凝,心事重重、忧愁不已,因为恰在这个时候,福宜阿哥又生病了。冰凝知道,王爷对于福宜阿哥甚是疼爱,即使为了躲避她或是珊瑚而不来怡然居的那段里子里,也总会三天两头地差遣田嬷嬷将小阿哥抱到书院去,让他看一看福宜。现在小阿哥生病了,这么大的事情,她是不是应该禀报他一声呢?

    可是冰凝更是知道,此时此刻,他的脑子里只有“办差”和“皇阿玛”这两件事情,况且福宜阿哥一直都是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生病对他而言早已是家常便饭的事情。而且小阿哥腊月里就一直病着,直到临近年关都还没有好利落,只是为了避免晦气才暂时停了药。这一回发病,估计也是因为停了药的缘故,不算是什么新情况。

    如果为这个事情去打扰他,冰凝既是不忍心让他分心劳神,也是觉得过于小题大做,思前想后,她最终决定还是先差月影去报了苏培盛请太医,听听太医的意见再决定要不要因为这么点儿事情而去打扰他。

    此时正值新春佳节之际,太医院实行轮值制度,因此这一回请到的值班太医并不擅长儿科,但是太医仍是尽职尽责地赶来进行了初诊。从症状上判断,福宜只是一般的风寒感冒发烧,没有大碍,于是太医便对症开了药方,只是减小了剂量,同时留下继续观察、及时服药的医嘱之后就离开了。

    正月里不能用药是古训,生怕来年会沾染上晦气,可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小阿哥不但不能停药,还需要尽快服药,以解病痛。此时此刻,眼看着福宜病得难受、满脸通红的样子,冰凝的心中又是难过又是心疼,因此自作主张,吩咐月影按太医留下的方子去抓了药,煎水喂了小阿哥。

第1209章 帖子

    喝下汤药,又经过冰凝的亲自护理,福宜的病情总算是有了一定程度的缓解,令她的心中宽慰不少,同时更是庆幸自己的决定是多么的正确,为这么点儿小事去禀报和打扰他,实在是没有必要。

    第二天是正月初六,用过早膳之后,她早早就吩咐田嬷嬷将福宜阿哥带到她的房里来,母子两人难得好好地呆上一个上午。

    不一会儿,田嬷嬷就带着福宜小阿哥过来了,冰凝赶快一把就将福宜抱到怀中,望着小脸仍是通红的小阿哥,冰凝心疼不已,一边将冷巾搭在他的额头上,一边自言自语地对福宜说道:

    “小祖宗,赶快好起来吧。好起来,咱们就再也不用喝这苦药汤了,再也不要这些晦气了。”

    面对福宜的病情,冰凝的内心中充满了矛盾,既想让苦药汤离得远远的以免带来晦气,又想小阿哥的病症早早解除,健健康康地成长。可是这两个愿望又不能同时实现,弄得她两头犯难,急火攻心之下更是生了满嘴的口疮。

    众人当然也和冰凝一样,希望福宜早早康复,希望晦气远远离开,可是谁也没有好办法,束手无策,只能是将熬过水的剩药渣端到王府门外,倒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希望过往的行人、车辆将这些药渣踩碎、辗烂,最好还能被滚滚车轮带到越远越好的地方,能够将这些晦气全都一并消灭掉。

    就在冰凝主仆几个人愁眉苦脸地围着福宜阿哥团团转的时候,忽然就听门外有人禀报:

    “启禀侧福晋,奴才给您送帖子来了。”

    一听是小柱子,月影和冰凝两人赶快到了外间屋,同时将小柱子叫进屋回话。对于小柱子刚刚禀报的那个送帖子,冰凝很是诧异。给她送帖子?谁能给她送帖子呢?萨苏吗?明天就是五阿哥的生辰了,难道老十三两口子这是打算请她过去参加五阿哥的生辰宴?真若是他们的话,那十三阿哥可是极重礼节之人,怎么可能做出明天摆生辰宴,今天才送帖子的事情来?

    可是除了萨苏以外,还能有谁给她送帖子呢?她又不是嫡福晋,这些亲戚之间的迎来送往全都是由苏培盛和雅思琦负责,什么时候也轮不到她这个侧福晋抛头露面、独挑大梁!

    正在疑惑之间,小柱子已经进了房里:

    “给主子请安。”

    “方公公赶快请起。这帖子是哪儿递来的?”

    “是苏总管差人送来的。”

    “苏总管?”

    一听说这帖子是经过苏培盛之手而不是雅思琦之手转给她,更是让冰凝顿觉这个帖子格外地神神秘秘,大有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的感觉。糊里糊涂之间,她接过了装有帖子的黑漆描金彩绘木匣,急急地打开匣盖,只见一封米黄色洒金拜帖静静地躺在里面。

    当她拾起这帖子,一见封皮上的那六个工工整整的大字,惊得她一下子就将帖子立即又扔进了木匣,随即啪嗒一声将匣盖迅速合上,一副生怕被任何人看到的样子,脸上的神色也紧接着极度不自然起来。

第1210章 面对

    冰凝刚刚的这番举动完全是自欺欺人的行为!因为从小柱子的那番回话中可知,这个帖子至少经过了苏培盛、小柱子之手,是否经过王爷和雅思琦之手不得而知,但是毫无疑问,冰凝是最后一个收到帖子的人,当然也是最后一个得到消息的人。如果前面的经手人想要查看帖子的内容,早早就会被翻来才覆去地看了一个底儿掉,因此她刚刚那番急急地关上匣盖行为,完全就是掩耳盗铃,但却是她最为本能的反应。

    即使明白这些道理,但是拿着这装有帖子的黑漆描金彩绘匣子,冰凝仍像是拿着一个烫手的山芋,令她处于极度的惊恐不安之中。过了好半天时间,她才终于稍稍静下心来,于是第一个先将小柱子打发下去,然后又赶快吩咐田嬷嬷带着福宜回了小阿哥的房里,最后又将月影屏退到外间屋,同时叮嘱她,没有吩咐不得进来。

    待里间屋只剩下冰凝一个人的时候,这才将那个刚刚假意撇到一边的木匣重新拾到手上,犹豫半天才心事重重地再次打开,拾起仍然静静地躺在里面的那封拜帖,牢牢地攥在手里,仔细地端详半天,直到手心里快要攥出来汗水,仍是没有急于翻开。

    就这样呆呆地坐了将近有一柱香的功夫,冰凝实在是没有办法,不得不去面对这个活生生的现实,只好将目光再次集中在帖子封面上端端正正、工工整整地书写下的六个正楷大字:姑母大人敬启。

    能够将冰凝尊称为姑母的人,只有冰凝兄长的子女。嫁进王府十年来,冰凝从来不与娘家有任何书信方面的往来,连与她最为亲近的二哥都从来互不通信,即使这一年多以来,她与王爷的关系极度和谐融洽,她仍是牢牢地坚守这一信条。

    只有婉然是特例,但是姐妹两人极偶尔地互报平安。由于当初王爷与婉然的关系,他需要冰凝与婉然互通家书,以便他浑水摸鱼,伪造冰凝的家信掩盖他暗地里追求婉然的不可告人的目的。而且他时不时地恩准婉然进府陪伴冰凝,完全一副极度信任冰凝这个娘家姐姐的样子。正是由于他当初的默许认可甚至是积极怂恿纵容,姐妹两人才敢乍着胆子通些书信。即使通书信,也全都是三言两语,生怕被他误以为她们是在互通情报。

    这也是冰凝刚刚接到这封拜帖的时候,吓得魂飞魄散的一个最主要的原因。

    十年了,一直恪守不给冰凝增添负担的娘家亲戚怎么会突然间用这种她最为忌讳的方式与她联系?她的爹爹和娘亲全都在京城,真若是有什么天大的意外发生,早就差人给王府送信儿来了,根本用不着书信这种形式。况且三个月前年夫人才刚刚陪完冰凝月子回了年府,她也没有听到娘亲说起过什么事情,短短的三个月时间能够发生了什么巨大的变故?

    因此望着这个帖子,冰凝犹豫万分:打开还是不打开?

第1211章 调遣

    冰凝之所以犹豫是否打开的问题,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在于是否需要先将这个帖子上交给王爷。

    凭他那个疑神疑鬼的性情,以及她的二哥――这个不与他一条心的奴才,两个人明为主子奴才、实为政客敌手,相互间的关系紧张而微妙,她若是不上交,这不是明摆着证明他们兄妹两人暗地里私通消息吗?

    可若是上交,冰凝确实是心有不甘。她没有做亏心事,当然不怕鬼叫门。况且称她为姑母大人的,也有可能是她大哥――年希尧的儿子,不一定就是二哥的儿子。另外,对方用的是帖子,不是书信。书信是密函,帖子是明笺,既然已经经过了那么多人之手,就存在着被它人早已经查看过的可能,既然已经经过了审查,她还有什么上交的必要?

    为了自己的这个心不甘情不愿,冰凝找出来这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考虑到理由极为充分,冰凝终于放下心来,打开了帖子。

    然而她那一丝丝的侥幸心理终是押错了赌注,果然是年二公子的两个儿子,年富和年熙两人!

    “子侄回京半年有余,未曾亲自探望姑母大人,甚为惭愧。值此新年,恭祝姑母大人身体安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年富、年熙恭祝。康熙六十年正月初五。”

    廖廖数字,直将冰凝看得是头昏目眩,几欲栽倒,若不是坐在椅子上,怕是此时已经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年富、年熙兄弟回京了!这简直就是一个晴天霹雳炸响在冰凝的心头。这兄弟俩一直跟随在年二公子的身边,无论是在京城,还是后来在四川、在云南、在贵州,父亲大人在哪里,这两个儿子就在哪里,因为年羮尧虽然儿子众多,但极为器重的,只有年富、年熙这兄弟俩。可是,受到如此器重的儿子现在竟然回到了京城!年二公子怎么能够舍得呢?

    冰凝是如此聪明的一个人,怎么看不出来这里面的端倪?年家两兄弟回到京城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他们作为人质,被王爷强制回京,作为牵制年羹尧的一枚重要的棋子,严密监视控制起来!

    年二公子是皇上派往西北边陲的封疆大臣,王爷虽然是他的主子,可是他从来没有将王爷放在眼里,只与十四贝子串通一气,天高皇帝远,连皇上都奈何不了他什么,因为皇上还指望着他在西北战场保疆卫国呢。

    自已的儿子有多大能耐皇上当然最为清楚。毕竟十四阿哥是一个养尊处优的皇子阿哥,既没有实战经验,又没有能力威望,派十四阿哥赴西北,完全是作为皇家的代表,表明皇上的姿态,只起到象征意义。而真正带兵打仗,还要靠那些王公大臣。

    年二公子做了十余年封疆大臣,特别是在西南地区期间,积累了丰富的团结少数民族以及与当地土司、国王作战的实战经验。而西北地区也是一个少数民族聚居之地,民族关系复杂,有他这样的得力干将辅佐十四阿哥,皇上自是十二万分地放心。

第1212章 人质

    连皇上都要忌惮三分的年二公子,王爷怎么可能敢动他一根汗毛?可是身为名正言顺的正经主子,又怎么能够眼看着自己的奴才与自己的兄弟打得火热,将他这个王爷摞在一边不理不睬?若是再这么姑息纵容下去,将来年二公子与十四贝子结成牢不可破的稳固统一战线,他这个亲妹夫可真是连黄花菜都要凉透了。

    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只有及时采取有力措施,力挽狂澜,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虽然动不了年羹尧,但是王爷作为整个年家的门主,年家任何一个人都是他的奴才,于是冰凝的那些侄男侄女、党兄堂弟,大大小小数十口子人,悉数被他一声令下,统统调遣回到京城。

    有人质在手,谅他年二公子不敢存二心,胆敢起二心的结果就是让他年羮尧断子绝孙!

    其实这个法子也不是王爷的首创。遥想当年,吴三桂引清兵入关之前,多尔衮为了拉拢、安抚吴三桂,特意将皇太极十四女――建宁公主(即康熙皇帝的姑姑)嫁给吴三桂的嫡子吴应熊。仅仅依靠政治联姻仍是不能让多尔衮放下心来,于是待两人成婚之后,吴应熊被多尔衮强行以额驸的身分留居京师,实为朝廷人质,成为牵制吴三桂的重要力量。此后若干年中,吴应熊在顺治、康熙两朝期间,屡次加官进爵,从三等子爵、少保兼太子太保、到少傅兼太子太傅,一路官运亨通。

    可是这只是表面的风光而已,吴应熊能够被两个皇帝如此器重,完全是为了笼络住吴三桂的人心、军心,希望他在西南边陲一心一意地当好他的平西王。可是多年以后,皇上意欲削蕃的消息传到了平西王府,不甘心权力被剥夺的吴三桂终是下了决心,起兵反抗朝廷。

    由于嫡子嫡孙均在京城扣为人质,反清前夕,吴三桂派出密使到京城,准备接回儿子。吴应熊由于长期居于京城,且与建宁公主夫妻恩爱,早已丧失了血性气质,因此当然不肯回昆明。可是他又不忍心眼睁睁地看着父亲身临险境,于是将皇上准备提前削藩的决策偷偷告诉密使,并同意密使将大儿子吴世璠秘密带回云南。

    当吴三桂起兵反清的消息传至北京,吴应熊即刻被捕入狱;当时的权相明珠建议将吴应熊和其留在京城的次子吴世霖处死。康熙十四年四月十三日,“吴应熊及其子吴世霖处绞,其余幼子俱免死入官”。

    吴应熊虽然娶了皇上的姑姑建宁公主,夫妻恩爱,贵为额驸,但是他最本质的身份不过就是个人质而已。最终,当吴三桂起兵叛乱的时候,即使作为皇亲国戚也无法保得住身家性命,到头来仍是难逃被斩杀的厄运。

    吴应熊驸马爷的身份都保不得身家性命,这年富、年熙兄弟更是没有任何护身符在身,要杀要剐全凭王爷一句话的事情。欲加之罪、何患无词?翻手是云、覆手是雨可是王爷的看家本领,有年家老老小小一众人等在京,他还真就不怕年羮尧那个奴才能做出什么背叛主子之举。

第1213章 变故

    年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整个家族中所有的人全都心知肚明、胆战心惊,唯有冰凝一个人被蒙在鼓里,还与她的夫君过着郎情妾意的甜蜜生活!

    婉然当然是最为清楚这件事情来龙去脉的一个人,可是她哪儿敢告诉冰凝半个字?她以为冰凝与王爷两人还是势同水火的关系,生怕妹妹知道了这个消息,去跟他拼命。但是假如婉然知道冰凝与王爷关系已经得到了极大的好转,那就更是不敢告诉她,这两个人好不容易修成正果,就凭冰凝的性子,一定会因为这件事情而与王爷闹翻,自己这番多嘴多舌不是在造孽吗?

    年夫人虽然也知道这件事情,还在王府里陪伴了冰凝两个月时间,可是她也不敢将这件事情告诉冰凝。不管她的宝贝女儿与王爷关系好与不好,她只有一个愿望,不能因为娘家的事情,令女儿左右为难,无法做人。

    王府的生活貌似风光,实则艰险,稍有不慎,悔之晚矣。王府是冰凝的夫家,一辈子的幸福所在,年夫人怎么可能将这些事情告诉她的宝贝女儿,从而害了冰凝呢?

    特别是冰凝刚刚诞下福宜阿哥,眼见着王爷对女儿的态度有所好转,并没有因为二公子的事情而对冰凝有任何的责难,年夫人心有余悸之余,唯有盼着小两口好好过日子,因此更是紧紧地管住自己这张嘴,生怕走露了什么风声,令这个脾气倔强的女儿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虽然名义上年家一门全是王爷的奴才,但是由于年老爷早已致休,又是王爷的岳父,既没有实质的君臣关系却又是长辈,因此年老爷根本没有必要与王爷早请示晚汇报。既然年二公子这个官运亨通的正经奴才都离王爷远远的,年老爷就更不可能往这个王爷女婿跟前凑热闹了。

    现在十四贝子作为未来储君的风头正健,假如年家人跟雍亲王府打得火热,这不是在给自己找麻烦吗?将来十四阿哥登上帝位,凭着年二公子与他的交情,不管他怎么对付他的四哥,年家的宝贝女儿定是受不了任何的牵连。

    此外,远的香近的臭,在宦海沉浮一生的年老爷当然深谙此道。只有离这个王爷女婿远远的,才能让他企图抓住年家把柄、借题发挥的机会都没有。既然他们的宝贝女儿根本就不得宠,既然连他们的宝贝女儿离这个夫君都远远的,年老夫妇更是坚定地站在女儿这一边,人贵有骨气和尊严,他们决不能奴颜婢膝地上赶着巴结王爷,拖了女儿的后腿,失了女儿的脸面。

    当年夫人听说宝贝女儿怀了身孕,即刻前去王府伺候月子的时候,一家人全都惊呆了!虽然这是他们曾经最为期盼的事情,但是发生在年家大大小小好几十口人子人都被王爷一声令下即刻召回京城的微妙时期,一家人不知道冰凝这是真得了王爷的恩宠,还是左手大棒右手蜜糖、恩威并施的结果。

第1214章 一疏

    领教了冰凝曾经对她的种种隐瞒,这一次年夫人并没有因为宝贝女儿诞下小阿哥而欣喜若狂、忘乎所以。知道冰凝不会跟她说实话,因此当年夫人来到王府,母女两人久别重逢之后,年夫人没有就女儿与女婿之间的关系问题刨根问底。不管他们小两口的关系如何,女儿是否得宠,这些全都不重要,唯有冰凝能够诞下小阿哥,才是天大的事情。

    后来当年夫人亲眼所见王爷回到京城,仍是整日都不到怡然居来,更是让她心中极度不安,果然女儿在王府里很不得宠,果然她的凝儿只不过是王爷假意拉拢年家的手段而已。所以年夫人才会铁定了心思,早早地回了年府,生怕给冰凝再添任何麻烦。

    面对如此严峻的形势,年夫人怎么可能将年家大大小小好几十口子人被王爷当作人质调遣回京的事情告诉冰凝呢?她自己一个人生活在水深火热的王府之中,整日里如履薄冰、小心谨慎,娘家人不但帮衬不了她,再若是给她添乱,这不更是害了她吗?现在好不容易总算是生了小阿哥,母凭子贵,王爷就是看在小阿哥的面子上,也不会对冰凝太过苛责,宝贝女儿的下半辈子总算是有了依靠,年老夫妇终于放下心来。

    年老爷在对待冰凝的问题上与夫人空前一致的团结,因此不但叮嘱了二公子、大公子,甚至还叮嘱了四千里之外的婉然,切不可将人质的事情透露给冰凝半点消息。可是他们千算万算,还是漏算了一条,最后被孙辈们捅出来这么大的一个娄子!

    年富、年熙兄弟刚一到京的时候,年老爷就千叮咛万嘱咐,切不可与姑母大人通信联系,有任何困难或是事情,只有找他们的爹爹解决,决不得麻烦姑姑。两个年轻人知道姑母在王府的处境艰难,因此牢牢记得祖父母的教诲,悄无声息地在京城呆了大半年的时间。

    年老夫妇可以对王爷置之不理、敬而远之,可是年富、年熙兄弟面对这个王爷姑父必须维系应有的礼数,更何况他们才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正是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时候,仕途、官运都还有仗于这个亲姑父。他们倒不是指望着王爷能够如何照顾、提携他们,这兄弟俩只是暗暗祈祷,这位亲姑父千万不要在他们的仕途之路上使手脚、生事端就阿弥陀佛了。因此,康熙六十年的新年作为兄弟俩回京后的第一个新春佳节,上门拜访自家旗主是应有礼节。

    在向王府递了拜帖之后没多久,就收到回信儿,王爷同意大年初六登门拜访。这兄弟俩想来想去,总觉得亲自拜见了姑父,没有拜见姑母是一件十分失礼的事情,因为他们知道,姑姑作为女眷,不可能在拜访姑父的时候一并见到。但是他们拜见姑父这件事情,姑母一定会知道,再挑了他们兄弟的礼数就不好了。于是兄弟俩在今天如常拜访了王爷的同时,也给冰凝送上了拜帖,见帖如见人,算是尽了应有的礼数。

第1215章 献身

    虽然冰凝根本不知道这些事情的前因后果,但是当她一见到年富年熙兄弟俩人的拜帖就立即清楚地知道,王爷终于对他们年家出手了!

    原来冰凝也曾经对这个问题有过种种猜忌,毕竟他们年家原是八阿哥一党,后来被皇上硬生生地划归到了雍亲王的门下。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更何况年家与八党成员之间既有深厚的渊源与感情,又有错综复杂的姻亲关系。相反只有冰凝,一个人单枪匹马地嫁到了王府里来,无依无靠,自力更生,承担了维系年家与门主之间关系的重任。

    冰凝在猜忌她夫君的同时,王爷也在提防着他的侧福晋,两个人貌不合、神相离。特别是前几年的王府生活,冰凝与王爷的关系水深火热,更令她产生了舍已为家、勇于献身的思想。既然她已经被皇上赐婚,嫁进了王府,不管是皇上还是王爷,他们都或多或少地希望通过联姻的方式巩固主子与奴才之间的关系,实实在在地成为了他手中的筹码和牵制力量。

    冰凝并不在乎自己的命运如何,自从她接到赐婚圣旨的那一刻起,立即下定决心:如果能够以自己的柔弱之躯保得年家上上下下、老老小小平安度日,自己这一生也就了无任何遗憾,总算是不枉爹娘的养育之恩,总算是能够当一个极尽孝道的女儿。这也是王爷在苦苦追求她的三年多时间里,冰凝总是躲躲闪闪,不肯轻易放任自己感情的一个重要原因。因为她实在是猜不透,他对她的爱,有多少是出于自己的真心,又有多少是出于笼络年家之意。

    可是面对他的步步紧追,从狮子园到玉泉山,从燕子诗到空城计,从香山决裂到休书初吻,任冰凝再是心如石铁仍是抵挡不住败下阵来,最终心甘情愿地成为他爱的俘虏。特别是最近这一年多以来,当她与王爷两个人开启了相亲相爱的幸福生活之后,朝夕相处、一点一滴,冰凝在享受甜蜜爱情生活的同时,却是越来越自责不已:自己以前怎么会这么误会他呢?简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是这么的爱自己,怎么舍得拿自己当作政治交易的筹码?

    直到今天,冰凝才如梦初醒、恍然大悟!她确实是一丁点儿没有误会他,他真就是这样一个为了皇位六亲不认之人!而她又确实是太过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与份量,区区一介女流之辈能算作什么筹码?男丁才是最重要的牵制力量!原来她以为有自己这个人质一辈子押在王府,王爷就不会担心年家会存有异心,因为她是全家的掌上明珠、心肝宝贝。

    现在她才发现,她可真自作多情,一厢情愿。在王爷的眼中,她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女人而已。真若是她死了,年二爷不过是失去了一个妹妹而已,只有搬掉年富年熙这两个既有能力又有才干的儿子,打掉年羹尧的左膀右臂,让年二爷断子绝孙,这才是对年羹尧这个忘恩负义的奴才实施沉重打击与彻底报复的真正手段!

第1216章 如何

    一想到王爷在人质事件中的深刻用意和决绝之举,冰凝当即不寒而栗:她的夫君可真真是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可是摞下这句狠话之后,冰凝又替他开脱起来:不要说她的夫君,权力欲望如此强烈的一个人,就是换作任何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男人,都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因为对敌人的心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是一场赔上身家性命的较量与角逐,稍有不慎,满盘皆输。

    那么现在自己该怎么办?恨他吗?冰凝不知道该如何去恨;爱他吗?冰凝也不知道该如何去爱,面对这个旷世难题,她在痛苦地思索。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现在身为王爷的侧福晋,生是皇家的人,死是皇家的鬼,她还有什么可以犹豫、彷徨的呢?

    这些大道理她全都懂,可是年家对她有十三年的养育之恩,王爷对她有十年的夫妻之情,她既是一个极尽孝道的女儿,也是一个恪守妇道的妻子,双重的身份、双重的重担压在她柔弱的肩头,令冰凝根本无法承受这生命中难以承受之重。

    以前不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她可以像一个傻瓜那样与他谈情说爱,而现在知道了这件事情,她该以一种什么样的姿态面对他?继续与他恩恩爱爱吗?她们一家子人都如同蝼蚁一般被他攥在手心,指不定哪一天,就会身陷囹圄甚至是人头落地,她还能像个没事儿人似地,继续与他夫妻恩爱、同床共枕?那她还是年家的女儿吗?她的良心都去了哪儿了?

    更何况,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就算是此时她得到些许他的恩宠,但是当她们年家遭遇不测的时候,她能够心安理得地凭借他的恩宠独善其身、苟且偷生吗?不要说她自己不能如此屈辱地活在这个世上,就是他,政治永远是第一位,爱情永远是最后一位,他不是一个能被女人左右之人,也不是一个为了女人而不顾一切之人。江山与爱情,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完全是云泥之别,在他的心中根本就不是一个重量级别,根本就不是能够放在一起进行相互比较的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事物。

    遥想当年的唐明皇,谁会怀疑他对杨玉环的真情与宠爱呢?可是在政治与女人面前需要做出抉择的时候,在风声鹤唳的马嵬坡下,杨玉环唯有香消玉陨,才能保全李隆基的身家性命。

    冰凝并不否认王爷此前对她的真情,可他毕竟是心怀帝王梦之人,而她自从一出生开始就被迫站在了他的对立面。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才是天边微微露出一丝丝的曙光,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就如此的尴尬,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是他,登上九五至尊的宝座,那也是他,开始清算年家这些逆臣之时。那个时候的他们该以何种面目来相对呢?与其未来的某一天,曾经相爱的两个人全都被迫地卷入政治斗争的漩涡中,必须要进行痛苦的抉择,还不如……

第1217章 决定

    直到月影在门外小声地询问冰凝是否现在用午膳的时候,才将她的思绪拉回到现实中来。于是她赶快将年家兄弟的拜帖仔细地收进匣子里,又将匣子藏到了床铺底下之后,才将月影唤进了里屋:

    “你去跟田嬷嬷说一声儿,从今儿开始,小阿哥就养在我这屋里。都是因为整天抱来抱去的,小阿哥身子骨这么弱,才会受了风寒。才这么小的奶娃娃,就总是三天两头地生病,什么时候才能把身子养壮实些!”

    月影一听说冰凝要将福宜养在自己的房里,当即就急了:

    “小姐!哪儿有小阿哥养在您房里的规矩啊?这若是让爷知道了,还不又要寻了咱们院子的不是了?”

    “咱们院子被寻不是的时候早就不知道多少回了,再多一回又有何妨?”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大过年的,怎么净说这些个……这么不好听、不吉利的话呢?难道您还是因为前些天被爷责罚的事情不高兴吗?可是,爷不是已经亲自过来给您道歉了吗?不但帮您涂了药膏,后来还差秦公公送来了更好的药呢,第二天又差高公公过来看望您,这些,您全都忘记了吗?爷都不跟您计较什么,您怎么反而跟爷怄上气了呢?”

    这一回月影真的是完完全全地猜错了,冰凝既没有跟王爷生气,也没有跟他怄气,更不是想与他闹个天翻地覆、恩断义绝,她只是想趁着她们年家还没有被彻底清算、满门抄斩之前,在自己有生之年的短暂时光里,抓紧所有一切的时间,多多地陪伴一下她的小阿哥,将自己所有的母爱全都奉献她最为心爱的小阿哥。这是他们曾经爱情的见证,最美好的见证,这也是她留在这个世上的全部牵挂,是她的唯一不舍与永恒纪念。

    见冰凝半天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月影急于想让她家小姐打消这个念头,免得惹王爷生气,于是赶快又找出来一个新的、更有说服力的理由:

    “小姐,小阿哥若是养在您的房里,就算是爷不追究咱们的短处,可是您想一想,万一爷哪天过来,歇在咱们院子可怎么办?”

    是啊,万一他过来留宿怡然居该怎么办呢?装作不知道人质的事情继续与他逢场作戏、曲意承欢吗?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与他决裂到底、誓不低头?可是无论哪一个方案,冰凝都不想去做,既是不想去做,更是做不出来。逢场作戏、曲意承欢是她一辈子都无法跨越的心理障碍,绝对做不出来,可是她曾经屡试不爽的主动与他决裂到底,现在竟然也成为她根本就做不出来的事情。

    如果这件事情发生在一年多以前,她不会有任何的彷徨与犹豫,直接与他横眉冷对,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可是经过了这一年多以来的甜蜜爱情,就算是她能够对自己狠得下心来,挥泪斩情丝,可是她又怎么能够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心被她伤得千疮百孔、体无完肤?

第1218章 搬家

    冰凝深知,如果他不是因为深深地爱着她,不想令她难堪、难过,又怎么可能煞费苦心、千方百计地将这件事情苦苦相瞒?相信他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也是一样的内心中充满了矛盾,却又不得不为人生中的那些梦想去放手一博。

    只是他们这一对有情人,为什么总是要被老天捉弄!在他们没有相爱的日子里,他为了明哲保身而不得不远避朝堂,韬光养晦,与世无争,以一个闲散王爷的形象迷惑众生。而在他们甜蜜爱情扬帆启航之后,皇上却存心与他们作对,有意无意地将那缕些微的曙光一点点地照耀在他的心间,悄悄点燃他的人生梦想,令他诚慌诚恐地开启了人生的梦幻之旅。

    为什么,命运总是要这般无情,一定要因为政治而伤害到爱情?此时此刻,冰凝是多么地希望他能够移情别恋,如果他爱上了别的女人,那该有多好!她可以以此为借口,理直气壮、干净彻底地与他分道扬镳,再也不会陷入如此两难的境地,进退维谷。因为争宠吃醋而决裂,她不会有任何的自责与内疚,但是因为志向与理想的问题而决裂,她只觉得对他太残忍,不但辜负了他的一片深情,更是让他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

    此时的冰凝枉有聪慧过人的大脑,也是想不出来任何一个两全齐美的答案,她只知道,过不了两天他就要去盛京祭祖。临出发之前的这几天里,他忙得根本顾不过来她,这样的话,至少她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至少她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与福宜朝夕相处。

    月影等不来冰凝的回话,无可奈何之下只有去福宜的房里,将冰凝的吩咐传达给田嬷嬷。田嬷嬷听了月影的传话,也与她如出一辙地惊讶万分。

    田嬷嬷是初来王府当差的新人,作为福宜阿哥的奶娘,当然是寸步不离小阿哥左右。而福宜才半岁,除了吃就是睡,一天要吃十几次奶,而且还会哭闹,还会三天两头地生病。如果搬去了侧福晋的房里,吵了王爷该是多大的罪过?虽然怡然居里,冰凝是当仁不让的正经主子,但是一旦王爷大驾光临,在王府里最大的主子面前,冰凝也要靠边站,因为福宜阿哥的事情惹恼了王爷可是谁也担当不起的罪责。因此迟疑之间,她并没有按照冰凝的吩咐行事,而是满脸疑虑地询问月影:

    “刚才这些话,真是主子吩咐的?这若是被爷知道了,可怎么是好?再说了,爷若是歇到咱们院子里的时候该怎么办呢?”

    月影虽然也不同意冰凝的这个决定,但是一来她根本就拗不过她家小姐,二来在田嬷嬷的面前,她还是要立场坚定地站在冰凝的这一边:

    “唉,这些话我刚刚也这么问过小姐,可是小姐一直没有回复我,也许是担心小主子身子弱,禁不住冬日里来回折腾吧。反正爷马上就要去盛京了,趁这些日子爷不在府里,好好将小主子的身子养好了,等爷回来的时候,再劝小姐将小主子养回这里不就行了嘛。”

第1219章 抄斩

    田嬷嬷是新来王府当差的奴才,虽然月影这番话听着也是很有道理,但她更知道王府里规矩大、家法重,万一将来王爷知道了这件事情,就算这件事情是侧福晋的决定,她作为福宜阿哥的奶娘既不能将责任一干二净地推到冰凝的头上,她自己还是承担罪责的第一人,因此支支吾吾半天,迟迟都不肯起身。

    冰凝在房里等了半天也没有等来田嬷嬷和福宜阿哥,不知道是月影没有去传话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事情,于是起身亲自去了福宜阿哥的房里。当她见到田嬷嬷一脸愁容,月影也是左右为难的表情,冰凝当即心知肚明,因此也没有多说一句话,直接上前抱了福宜就走,急得田嬷嬷不知如何是好,唯有紧追在她的身后。

    月影见状,也只得是无奈地紧紧跟在那俩人的后面朝正房里走去。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她家小姐这是因为什么而生了这么大的气,非要跟王爷对着干。

    而冰凝则是一边抱着小阿哥朝自己的房里走,一边黯然神伤。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前年的这个时候,那个数九寒天、雪花纷飞的季节,他们在香山之巅暴发的那场巨大冲突。直到现在,他临走时对她摞下的那句狠话仍是那样清晰地回响在她的耳边:

    “你要是不怕年家被满门抄斩,你现在就从这里跳下去!”

    原来那并不是他脱口而出的慌不择言,而是他一直深思熟虑的结果!她们年家每一个人都在藐视他的权威,没有一个人拿他当正经主子对待,不论男人女人,不论年老年少。他已经隐忍了十年,以他这样的火爆脾气与性子,能够隐忍十年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连她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都敢于挑战他的忍耐底线,因此他心怀将她们年家满门抄斩的想法也就不足为奇了,而他之所以能够隐忍了这么多年,只是没有寻到一个合适的借口和理由而已。

    不知道他将她们年家满门抄斩的那一天何时到来,即使她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与娘家没有任何干系,可是当她目睹自己的亲人们都惨死在他的手下的时候,她怎么能够心如止水、无动于衷?就算是她现在已经被定义为天家的人,可以不被株连九族,保得一条性命,可是眼睁睁地看着亲人们的离去,她又怎么可能够独活?

    既然不知道她这辈子能活到哪一天,冰凝反倒是彻底地放松下来,不管是未来的哪一天,她都会从现在开始,珍惜每一分,第一秒,就这样守着她的福宜小阿哥,娘儿俩相依为命,她就万分知足了。

    因此从正月初六这一天开始,冰凝时时刻刻地陪伴在福宜的身边。此时望着小阿哥甜甜地酣睡,冰凝的心中又是止不住地伤心难过。虽然她具有自我牺牲的大丈夫气概和足够的勇气,可是她却还有如此依依不舍的牵挂,她的福宜小阿哥!没有娘的孩子是多么的可怜。

第1220章 遂愿

    不知道她们母子绝别的那个时刻到来的时候,小阿哥该有多大了,两岁?五岁?十岁?不管还有几年,留给她们母子的相依为伴的时光时间是如此的短暂,屈指可数。在这有限的宝贵的时光里,冰凝要将她全部的母爱全都毫无保留地奉献给福宜,她要小阿哥记得,他的额娘是如此的疼爱他,他的额娘是这世上最好的额娘。

    一想到这里,她再一次将目光转向抱在自己的怀抱中熟睡的小阿哥,禁不住潸然泪下,默默地对福宜说道:不是额娘狠心离开你,实在是因为你阿玛的心太高,而你外婆家人又太自傲,逼迫额娘唯有如此。你一定不要埋怨额娘,一定要好好地成长为栋梁之材,额娘在九泉之下也就瞑目了。

    面对如此失态的冰凝,月影和江嬷嬷全都惊慌得不知所措。一个更多地担心自家小姐,一个更多地担心自家的小主子。因为这些天来,除了喂奶,冰凝根本不让田嬷嬷染指小阿哥,一切大小事情全都她亲自做来,田嬷嬷仅仅作为膳食的功能,在小阿哥饿了的时候前来送膳。可是这些奴才的活计怎么能让尊贵的主子做?这要是让王爷知道,她还不是又要被挨了罚?

    另外一个让田嬷嬷有些担心的事情是福宜的身子。小阿哥由于是未足月的早产儿,身子瘦弱得厉害,好不容易通过一点一点的精心调养,小身子终于长胖了些,但是仍与同龄的孩子在体重上差距很大,而且由于抵抗力弱,更是三天两头地闹病,每一次生病,没有半个月以上根本好不了。

    自从进入腊月开始,小阿哥又一次闹了病,先是腹泻,不吃不喝光拉肚子,请太医喝汤药,好不容易稍微有了些缓解,能够不拉肚子了,就进入了正月。由于正月里不能动药的禁忌,小阿哥的汤药只得是暂时给停了下来,但是由于病情并没有得到有效的控制,又停了药,小阿哥日益精神萎靡不振,蔫蔫地失了活泛气儿,更是在前天由于引发了风寒而导致病情加重。

    冰凝也知道福宜的身体状况很不好,因此更是格外地精心,白天黑夜,寸步不离地带在自己的身边。小阿哥住进了冰凝的房里,田嬷嬷作为奶娘,也只得一并住进来,于是这些天来,冰凝和小阿哥住在里间屋,月影和江嬷嬷住在外间屋,主仆几个人凑凑合合地过了两天。

    果然如冰凝所料,王爷现在将所有的心思全部放在了即将到来的盛京祭祖的事情上,早就将她们母子两人忘得一干二净。因祸得福的结果则是皆大欢喜,小阿哥在冰凝的房里踏踏实实地住了两天,怡然居以外的任何人都没有发现这个变故。

    冰凝自然是得到了极大的心理安慰,福宜更是整天躲在额娘的怀中满足而快乐。月影和田嬷嬷提心吊胆地过了两天时间,发现事情并没有她们想象得那样糟糕,两个人的心中终于踏实了许多,也不再阳奉阴违地逆着冰凝。

第1221章 出发

    由于要赶在正月里完成告祭先祖的仪式,因此王爷尽快将行程详细规划完毕,并禀报给他的皇阿玛,得到首肯之后,启程的日子就定了正月初八。

    这一天的大清早儿,天还黑漆漆地,寒风呼啸、细雪飘飘,众女眷们齐齐地集结在王府大门内厅,等待着为王爷送行。

    临行之前,既是由于时间紧张,也是由于王爷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筹划如何办好差事上面,因此根本来不及向冰凝单独告别,而今早的启程更是行色匆匆,甚至都没有来得及与众女眷们说一句话,就迅速上了马车,因为他还要与十二阿哥以及世子弘晟在德胜门汇集,顶风冒雪,共同踏上前往盛京的道路。

    按部就班地送走了王爷,冰凝终于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儿,更是对他的匆匆别离暗自庆幸,因为她实在是不敢保证自己,能否在众人面前保持平和的情绪和心态。她从来都没有如此地害怕过他,即使是水火不容的那些年里,她都没有害怕过他,可是现在,她竟然害怕极了。她怕面对他,哪怕是四目相对都不可以,更不要说与他交流、对话,因为她怕在众人面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失态、失礼。

    由于刚刚在府门口送过王爷,而且又是四更天就起来送行,雅思琦念及众人辛苦,于是免了女眷们的请安礼。回到怡然居之后,恰巧听到福宜阿哥的哭闹声,急得冰凝连早膳都没有用,赶快抱起小阿哥,哄劝了将近有半个多时辰,才算是将福宜暂时安抚下来。

    转眼王爷离京已有两天的时间,这一天是正月初十,主仆几人仍如往常一般,由冰凝在里间屋亲自带小阿哥,月影和田嬷嬷两人进进出出地忙着各自手头的事情。此时正是响午时分,正在冰凝怀中正睡觉的福宜忽然吭吭叽叽地哭了起来,可是他并不像往常那样醒了之后哭着要吃要喝,而是紧闭着双眼漫无目的地哭泣。由于开始的时候只是吭吭叽叽,于是冰凝赶快一边哄劝一边轻轻地拍打着小阿哥的后背,可是这一招根本不奏效,福宜仍是不停地哭着,不但没有好转的迹象,而且哭声越来越大起来,小脸涨得通红,最后变成哇哇地大哭。

    月影和田嬷嬷听到小阿哥不停地哭,也赶快停下手中的活计,跑过来察看。冰凝用手摸了摸小阿哥的额头,竟然是烫得惊人!被这个突发情况吓坏了的冰凝于是赶快吩咐田嬷嬷去准备冷帕子,又让月影速去找苏培盛请太医。

    太医很快就赶到了,由于此时仍在节日期间,太医院仍是实行轮值制度,赶来的值班太医虽然不是前些天的那个老太医,可是这个年轻一些的太医也是并不擅长儿科。冰凝根本就不了解太医院的情况,只要是太医,她以为全都是救世的活菩萨。而这位年轻的太医与上次的那个老老太医一样,也是采取了减小剂量的法子开的药方。

第1222章 病发

    由于此次病情明显比大年初四那天的情况更为严重,因此冰凝连想也没有想那些正月里不能动药的禁忌,毫不犹豫地吩咐月影赶快为小阿哥煎药治病。即使喝下汤药,冰凝仍是心有余悸,更是片刻不敢撒手,仔细地观察着福宜的情况,生怕小阿哥再有什么问题。

    当天夜里,冰凝一夜都没有合眼,不错眼珠地盯了整整一夜。好在夜里的时候福宜没有再哭闹,踏实地睡了一晚,因此临近五更天的时候,冰凝才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小会儿。

    第二天是正月十一日,由于昨天的一场惊吓,主仆几人都是格外地精心,月影担心冰凝日日夜夜地守着小阿哥,自己的身子也要垮了下去,于是提议她们三个人轮流照看。冰凝虽然舍不得小阿哥,但是天天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无奈只得勉强同意,但前提条件是,她睡觉休息的时候,不管是月影还是田嬷嬷,必须就在她的床边带小阿哥,不能出了里间屋子。

    快到响午的时候,由于昨晚几乎彻底未眠,冰凝正昏昏沉沉地迷糊着,突然被田嬷嬷的惊呼声惊醒:

    “小主子,小主子!”

    冰凝腾地一下子就坐起身子,只见睡在她身边的福宜不但满脸通红,浑身竟然开始打颤,冰凝急得一下子慌了神儿,一把就将小阿哥抱在自己的怀里,急急地察看情况。

    月影等不及冰凝吩咐,撒腿就去找苏培盛请太医。谁知道今天苏培盛出府办差去了,找不到苏总管,月影急得不知所措,急急慌慌之下,又跑回了怡然居。

    冰凝一听苏培盛不在府里,再一看怀里的小阿哥浑身颤得厉害,急得她将福宜放到田嬷嬷的怀里,叮嘱她好生照料之后,自己随便扯了一件披风,直奔了霞光苑。还不等红莲禀报,冰凝也顾不得礼数,直接闯到了后院,一把就推开了雅思琦房间的大门。

    雅思琦正在用午膳,突然被急旋风般的年妹妹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还不等她开口,只见冰凝扑通一下子就跪在了她的面前,一边哭着一边说道:

    “求求姐姐,求姐姐救救妹妹的小阿哥吧!”

    “妹妹赶快起来说话,这是怎么了?小阿哥到底怎么了?”

    “苏总管不在府里,小阿哥已经烧得浑身打颤了,求姐姐发话,差奴才去请太医。”

    雅思琦一听是这件事情,当即也是急得不行。于是赶快让自己院子的大太监何全传她的吩咐,立即请太医进府诊治。

    见雅思琦发了话,冰凝心里还惦记着福宜的病情,于是顾不得失礼,急急地告退。雅思琦知道她救子心切,也没有多说什么。

    回到怡然居,只见小阿哥的头上搭着冰帕子,田嬷嬷和月影两人正焦急地陪在身边。冰凝赶快将福宜接过来抱在自己的怀里,顿时发现福宜的身子烫得真是骇人。一贯镇定自若的冰凝急得泪如雨下,越是焦急越是等不来太医,由于焦急和担心,她自己的身子竟然也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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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风雨情之雍正与年妃介绍:
他,爱新觉罗•胤禛,历经九龙夺嫡,最终君临天下;她,名门闺秀,才貌双全。原本天作之合,佳偶一对,却阴差阳错,与爱擦肩。一个错付真心,一个心字成灰,一步错,步步过,错过今生,错过来世,何时才能真心真意爱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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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讲述雍正皇帝与年妃的爱情故事,基本尊重历史,不宫斗,不滥情,不虐恋,数字军团靠边站,康熙也只打打酱油,偶尔搞笑,基本煸情,志矢不渝、无怨无悔,只为写出我心目中的四爷,写出我心目中的爱情。江山风雨情之雍正与年妃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江山风雨情之雍正与年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江山风雨情之雍正与年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