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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我向苍天借明月     江山风雨情之雍正与年妃txt下载     江山风雨情之雍正与年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099章 棋艺之争

    清风虽然有意想要抱上霍沫这棵大树多些树荫好乘凉,但她在皇上身边当差这一年多的时间也是摸清了他的不少脾气,特别是青莲被贬差点获罪更是让她时刻警醒。因此她就算是帮忙,也只会是在确保自己万无一失不沾半点荤腥的情况下才会出手,所以她才会突然间来了一句“万岁爷这两天心情也不是太好”,无非就是委婉地告诉无双,这个忙可不是轻轻松松就能够完成的,日后可是千千万万要念着她的好才行。

    无双虽然知道清风是在拿桥,但她也是知道,皇上的脾气确实也是喜怒令人捉摸不定,这垫话的差事实在是不好做,于是赶快接上一句道:“姐姐知道万岁爷日理万机,国家大事哪一件也不会省心,所以心情不好也是在所难免,这不,我家主子不是过来服侍了吗?想必不多时万岁爷就定是能好了呢。”

    清风知道无双这是在跟她讨价还价,不过现在也不是讨价还价的时候,待事成之后再让她们主仆掂量着看吧,毕竟她们这是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乱嚼舌根,万一被屋里的顶天大主子听到,那可是她们两个人谁也别想逃脱干系,于是无心恋战的她随口回了一句:“借你吉言吧。”

    结果这两个丫头才刚刚说完正事儿,还不待她们再扯几句闲往篇儿呢,就听屋里传来了皇上的吩咐声:“清风,无双,赶快进屋来伺候。”

    两个丫头应声进了屋里,只见霍沫正陪着皇上下棋呢,两人不知道要她们伺候什么,但也不敢出声相问,于是战战兢兢地立在门边上。皇上见两个奴才躲得远远的,心里一阵子恼火登时涌上心头。

    “你们躲在那边儿上做甚?清风,你去送些干果过来,这么长时间了,朕都饿得前心贴后心了。无双,你家主子坐的功夫长了,腿都要麻了,你赶快过来给捶捶腿。”

    两个丫头一听这个吩咐,赶快各自当起差来,而皇上与霍沫则继续对弈厮杀,不亦乐乎。眼看着快要二更天了,皇上的棋艺与霍沫比起来那是当然是高了不是一星半点,因此下来下去总是他赢她输,渐渐地也就没了兴致。

    “好了,好了,朕总赢你,也怪没意思的,索性就到这里吧。”

    霍沫闻言甚是奇怪,虽然她的棋艺确实不如皇上,满盘皆输是在所难免的,但是谁不都希望赢棋吗?怎么皇上赢了棋还不高兴,难不成输了才高兴?霍沫现在在后宫中的形势实在是不容乐观,除了韵音时不时地帮衬她之外,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因此牢牢地抓住皇上的恩宠是她唯一的出路,而牢牢抓住皇上的法子除了哄他开心之外,她也是无计可施,结果现在连哄皇上开心她都做不到,实在是太过打击她的自信心了。

    “回万岁爷,子臣惹您不高兴了吗?”

    “噢,没有,没有。”

    “那,您不是觉得没意思吗?”

    “噢,你这说个呢,没什么了,你的棋艺不精,朕自然是觉得没有兴致,只是觉得下棋没兴致罢了。”

    皇上虽然很有耐心地解释了一下,但是霍沫的心里却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似的,颇有些喘不上气来的感觉,于是赶快自我解嘲一番道:“回万岁爷,子臣确实是棋艺不精,最初只是学了些皮毛,后来也没有花心思在这个上面,这些日子见识了您的棋艺,子臣确实是自愧不如。子臣知道,若是想要提高棋艺,除了自己要有悟性之外,一名高师也是必要的,所以,子臣斗胆想要问您一下,不知道哪位宫人或是朝廷命妇的棋艺精湛一些,子臣确实是想要拜她为师,早早提高棋艺才好。”

    皇上叫霍沫过来下棋不过是在繁忙的公务之余想要换换脑筋而已,此刻见霍沫认了真,当即有些后悔刚刚随口埋怨她棋艺不精之语,然而说过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了,于是只得是疲于应付。

    “那个,朕哪里知道哪个宫人还是命妇的棋艺精湛,朕又没有与她们对过弈,你这个问题可是把朕给考问住了呢。”

    “噢?原来如此,那您肯定是与娘娘们对过弈吧,哪位娘娘棋艺高深呢?”

    “当然是贵妃娘娘。”

    皇上这句话根本就没有过脑子就随口说了出来,说完之后才发现好像这句话说得有些不合时宜。霍沫与冰凝的恩怨他是非常清楚,从前只是夺宠之恨,也只是面和心不和,现在又有了手下败将这一层关系,想必已经是直接撕破了脸皮,他再直接夸赞冰凝棋艺精湛,简直就是火上浇油。然而这一次又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想挽回也是没有任何可能,于是不得不再赶快和些稀泥,解释一番。

    “那个,其实她的棋艺也不是有多好,而是她的脑子实在是鬼怪得很,每每赢不了朕的时候,总是能够想起一些邪门歪术出来。你也知道,朕一贯都是行得端做得正,从不曾想那些旁门佐道,所以跟她对弈,简直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您这么一说,子臣确实有豁然开朗的感觉,所以,子臣可不可以斗胆问一句,除去旁门佐道不说,您认为是贵妃娘娘棋艺高超还是子臣的棋艺技高一筹呢?”

    “这个……”

    前两次都是因为脱口而出惹出来了大祸,这一次皇上也学精了,凡事还是先经过一下大脑再开口为好。霍沫如此刨根问底,他自然是心知肚明,就是因为前两天栽了颜面,今天想要挽回来一些罢了,只是这个问题实在是太不好回答了。说冰凝棋艺高超吧,简直就是对霍沫的沉重打击,对诗不行,对弈还不行,霍沫的脸面实在是没地儿放了,可是说她的棋艺精湛吧,本心而论,冰凝除去邪门歪术之外,实打实地拼真功夫,还确实是要在霍沫之上。

    “好了,好了,棋艺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你若是真想好好长进长进,朕就给你寻个可靠的师傅,有了名师指点,再有朕时不时地陪你练棋,想必你就能很快地长进一大截呢。”

    “好啊,好啊,万岁爷,子臣就讨您这个吉利话儿了,您今天所说可是千万要算数,子臣既要拜名师,也要您时不时地与子臣练棋,到时候子臣的棋艺长进了,您的脸面也有光呢。”

    “好,好……,”

    “万岁爷,光好可是不行的,要一言为定,一言为定噢!”

    “朕是天子,岂能说话不算数?那个今天功夫也不早了,你先回去歇息吧,朕也要忙公务了。”

    “多谢万岁爷恩典,子臣先敬谢您了。”

    霍沫欢天喜地地退下了,皇上却是犯了难。刚刚她那么兴致高涨地要求拜师学艺,皇上虽然嘴上没有说,但心里早就看出来,她这是想要将对诗丢掉的颜面从对弈上找补回来,看吧,不出三个月,霍沫一定会千方百计找个法子搞一场与冰凝之间的对弈大战。想到这里,他只觉得头痛不已。

    霍沫与他之间的拜师之约清风作为皇上贴身伺候的奴才当然是从头到尾都看了一个清二楚,皇上能够这么有耐性地待霍沫,着实是令清风小小地惊诧了一下,也更加对自己做出的攀上老姑娘这棵高枝的决定暗暗庆幸不已,于是格外上心地寻找着能够跟皇上不显山不露水地递话的机会。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只要清风做个有心人,老天爷自然是会给她机会的,这不,才不出两天,机会就来了。这一天,皇上与群臣商议了一天的公务,头痛得厉害,于是待众人退下之后,他让所有的奴才都退下去,只留了清风一个人近身伺候品茗散心。

    “清风,这几天皇后娘娘没有递话过来说有事前来禀报吗?”

    “回万岁爷,奴婢没有见到红莲过来,想必娘娘是没有吩咐。”

    “哎,这人呀,有事情禀报心里烦,没事情禀报又觉得不踏实,但愿一切都平安无事就好。”

    “万岁爷,您若是不说这话,奴婢也不敢说这些话,实在是逾越了,可是您今儿说到这儿了,奴婢担心若是不说,又要落下一个欺君之罪……”

    “噢?你什么时候说话也开始吞吞吐吐的了?有事情自然是要说,你早就应该禀报于朕,再若是耽搁下去,有了什么事情,朕定是要拿你是问!”

    皇上一听清风这语气就是话里有话,当即气得一股无名火就窜上了头顶,从主子到奴才,怎么一个一个都那么不让他省心呢?

    清风当然知道自家主子的脾气,那是火气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因此也不敢再支支吾吾,当即是开口道:“回万岁爷,奴婢也只是听人说的,奴婢没有亲眼所见,生怕是误传的闲言碎语,所以皇后娘娘没有禀报,奴婢自是不敢多言……”

    “你到底说还是不说!你简直是要急死朕了!”

第3100章 相互猜疑

    清风之所以支支吾吾、吞吞吐吐,无非是担心皇上降罪于她,虽然她寻的这个时机非常好,极为自然,但毕竟是做贼心虚,又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因而她越是想表现得平平常常却越是露洞百出,结果明明可以不动声色之间就能够完成的事情反而引起了皇上的注意和怀疑,以致怒不可遏起来。由于被皇上突出其来的怒气吓得魂飞魄散,清风当即是扑通一下子就跪在了他的面前。

    “回,回的万岁爷,奴婢,奴婢不是存心的,奴婢就是……”

    “你若是再不说的话,你就一辈子也别想再说半个字了!”

    清风当然知道皇上这句“你一辈子也别想再说半个字意味着什么,更是吓得屁滚尿流,当即脸色惨白地急急回道:“奴婢说,奴婢这就说,就是前天中秋节家宴过后,贵妃娘娘向皇后娘娘讨了四格格回风寄燕然,后来,后来四格格与湘筠格格全都遭了贵妃娘娘的罚跪,一直到五更天才免了两个小主子。”

    “什么?你这话是从哪儿听来的?连皇后娘娘都没有向朕禀告过此事,你却知道得一清二楚,你老实跟朕交代,这话到底是哪个奴才背地里嚼的主子舌根子?”

    清风当然不可能直接跟皇上说是从无双那里听来的,其实在无双跟她暗示之前,清风已经从别的奴才口中得知了此事,所以在无双发来求助信号的时候,她才会接下这档子事情,否则她这么谨慎行事之人也不可能只听无双一面之辞就趟入浑水之中。现在皇上问起她来,怎么办呢?当然是这话只能推到风寄燕然院子里的奴才身上了。

    “回万岁爷,此事千真万确。前日奴婢去大总管房讨绣线,见到风寄燕然的彩蝶姐姐也在,只是她没有见到奴婢,正与满圆春色的白露说事情,奴婢见她们说话说得正在兴头上,连奴婢都没有看到,所以就不想理会她们,结果待奴婢径直走过之时,就听彩蝶说道四格格和湘筠格格可是溜溜地跪了整整两个时辰呢!我起来当值的时候,两个格格才刚刚免了罚,听其它奴才说,从满园春色回来没多大功夫两个格格就去受罚了,这么算下来,可不是两个时辰么!奴婢当时也没有在意,想着这些都是主子的事情,奴婢一个当奴才的,自是没有多嘴多舌的道理,只当那天没有带耳朵去大总管房罢了,所以就没有跟您禀报,想来自有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呢。结果却是不想,您一直到现在都还不清楚,刚刚若不是您提起来,奴婢早就忘记了还有这个事情,所以才拿不准到底是不是该多这一句嘴……”

    皇上一听是这个事情,当即心中也是格登地一下子,雅思琦没有向他禀报此事,到底是因为她自己确实是不知情,还是因为不想让他知这个情?一向自信又自负的皇上居然也有猜不透别人心思的时候。除了不知道具体原因之外,他还有一个犯愁的事情,那就是如何证实此事,是直接责问雅思琦呢?还是待他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反逼雅思琦讲出实情呢?这两个法子都是有利有弊,特别是在他还没有搞清楚雅思琦知情与否的情况下,就更是举棋不定。

    世上的事情总是那般凑巧,就在清风说出实情之后战战兢兢地等待皇上处置的时候,门外响起了高无庸的声音。

    “启禀万岁爷,皇后娘娘差红莲询问您何时有空可以前来禀告。”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皇上正与清风说到雅思琦呢,这雅思琦就准备来了,择机不如撞机,既然撞到了枪口上,索性就直接问了!

    “你去回了红莲,说朕现在有空,让她家主子速速前来禀报就是。”

    高无庸得令而退,皇上吩咐清风道:“一会儿皇后娘娘到了之后,你留在这里伺候就是。”

    清风一听,当即是都要瘫软在地上。不消说,皇上哪里是要让她好生伺候,分明这是要留她在此做个旁证!事到如今,清风对于应下霍沫主仆之请后悔不迭,毕竟在皇上身边服侍了这么长时间,皇上的脾气禀性自是了解得格外清楚,这位天子可不是傻子,也不是瞎子聋子,没有半点线索的事情都能够被他掘地三尺挖出真凭实据来,她这一回岂不是坐实了与霍沫主仆暗地勾结、私相往来的罪证?早就知道在皇上面前可是打不得半点马虎眼,却不想头一回办这种事情就如此的命运不济,居然选在这个时机,皇后娘娘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她鼓足勇气说出口的时候过来了,这不是要她小命不保吗?

    虽然被雅思琦突如其来的前来禀报弄得惊魂不定,然而当着皇上的面清风还是强压下心头的恐惧,故作镇定地从地上直起身子,手脚颤抖地当起来差。要说清风一个小小的宫女,怎么没有被皇上吓破了胆呢?其实想想也觉得在情理之中,虽然她年纪轻轻,比无双还要小两岁,但她不是像湛露和凝霜那样从人市上直接买回来的,而是经过内务府的选秀之后进宫来当差的,因此从家世上来讲,也算是小康之家,不是一贫如洗到卖儿卖女地步的家庭,大世面没有见过,小世面也还是有一些的。另外清风在先皇时期的皇宫中已经当过两年的差,两年皇宫当差经历自然不是白白混饭吃过来的,多多少少也积攒了一些眼力,因此心理承受压力自然是要比那些青涩的小丫头们要高很多,所以说她在皇上面前虽然也是胆战心惊,如履薄冰般一般,但仍是大着胆子应下来霍沫主仆的差事,也能够在雅思琦“突然袭击”的时候,还能够保持住镇定,装作没事儿人一样继续当差,只是心里早就慌乱成了一片。

    还好,雅思琦的动作还算是麻利,只一盏茶的功夫,门外就响起了她的脚步声,总算是将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煎熬的清风解救了出来。

    “启禀万岁爷,臣妾前来给您请安了。”

    “起来吧。”

    雅思琦起了身来,像往常一样神色如常地走近他的身边直言道:“启禀万岁爷,这些日子臣妾忙得有些摆不开镊子,哎呀,臣妾说的这是什么话呀,臣妾再忙也没有万岁爷您忙呀,大颜不惭地说这话,简直就是班门弄斧啊,您可千万不要责怪臣妾口不择言。”

    “朕什么时候这么小肚鸡肠过?你今日这是怎么了?说起话来这么啰哩啰嗦的?”

    难怪皇上在听了雅思琦这番话后会登时疑窦丛生,先是有清风支支吾吾地说出一件虽然不是惊天动地,但也足够令他震惊的一个消息,继而雅思琦又是这般一反常态地啰哩啰嗦,要知道她可是个实实在在的爽利人,什么时候跟他说过这么多要咸不咸要淡不淡的话?一前一后两个事情凑在一起,他又天生是个多疑之人,因此怎么可能不怀疑雅思琦呢?

    雅思琦哪里知道自己早就被皇上盯上了,根本就没有听出来他的话中之话,还在继续闲扯道:“不是臣妾啰嗦,是因为园子里也没有什么大事情,臣妾担心耽搁了您的功夫,所以才没敢过来讨您的嫌……”

    面对雅思琦一而再再而三的扯闲篇,皇上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因为已经先入为主地认定她一定是故意拿闲话来分散他的注意力,因而当即就没有给她半点的好脸色。

    “你说了快有一盏茶的功夫了,一句正经话都没有,这就不是耽搁朕的功夫了?这就不讨朕的嫌了?”

    莫名其妙地被他抢白一番,雅思琦自然是百思不得其解,特别是还当着清风的面,当即脸上就是一阵红一阵白的。

    “回万岁爷,臣妾,臣妾就是因为有事,才前来与您禀报……”

    “那你就赶快说吧,朕的功夫也不多呢!”

    生硬地吩咐完之后,皇上脸色难看但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雅思琦。雅思琦与他虽然是夫妻,但是除了名份之外,两个人之间早就没有爱恋之情,因此若是换成二十年前皇上如此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她还能满心欢喜,再如今接受到他的目光洗礼,雅思琦的心中就只剩下了忐忑不安。事出反常必有妖,皇上如此反常地目光紧盯着她,这其中定是有蹊跷,于是下意识地她将目光转向了清风,毕竟从她一进屋来到现在全都是清风一个人在伺候,全然不见平时不离皇上左右的高无庸的身影,这个小小的细节变化也令雅思琦心生一丝诧异。

    然而清风的表现实在是让她失望了,从头至尾,清风都将头低得几乎要垂到胸前了,而且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不是侧着身子就是背着身子,令雅思琦根本就看不到她的神情模样,更是寻不出来半点端倪。雅思琦的啰哩啰嗦令皇上心中疑窦丛生,而皇上的事出反常也令雅思琦心中警铃大作。

第3101章 帝后之争

    从珠丝马迹中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但又不知道问题的根儿出在哪里,因此雅思琦只有硬着头皮见招拆招。

    “启禀万岁爷,臣妾这就抓紧功夫与您禀报。这些天确实是没有大事,不过也因为隔了几天没有过来,所以臣妾就只能是把小事儿当成大事儿说,还望您不要恼了臣妾才好。这头一桩事,就是六格格尼楚贺下个月要过生日了,因为既不是整生日,又不是进宫来的头一个生日,所以臣妾也不想大操大办,就约着几个姐妹,叫上雪薇和湘筠两个小格格在臣妾的园子里一块儿用个膳。虽然不大操大办,不过臣妾想替她向您讨个赏赐,六格格年纪不小了,出了皇阿玛的孝期也是要给她找婆家的时候了,能不能这回不赏那些纸呀墨呀的物件,毕竟她也不是读书人,虽然臣妾知道您为了一碗水端平,那两个格格有的,六格格也应该有,可是毕竟是要寻婆家的,多赏赐她一些珠宝首饰,将来到了婆家也算是能傍身……”

    “这个朕准了,那第二桩呢?”

    “第二桩就是雨虹那丫头,虽然不是正室,但也是生养了一儿一女,也是有功之人,最近她的娘家有点儿不太走运,她的两个哥哥都早早过世了,就还剩一个弟弟,那日李姐姐过来跟臣妾讲,能不能给雨虹那个弟弟换个官职……”

    “嗯,她弟弟若是个人才,朕自是不会亏待于他,若是草包一个,朕也不会假公假公济私,那个,朕知道了,哪日差人去问过了才好决断。那第三桩呢?”

    “第三桩就是……”

    雅思琦前前后后说了五六件事情,果然如她所说,哪一件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都是有功夫就说一句,没功夫就少不说的小事情。

    皇上一直在耐着性子听她啰哩啰嗦说下去,其实按理说,雅思琦禀报事情一定会将最重要的放在第一的位置向他禀报,因此第一桩事说的是六格格的生辰,而不是四格格罚跪之事,皇上就已经有了预料,定是不会从她的口中听到主动禀报了。怎么办?皇上与其说是耐着性子听雅思琦的禀报,给她一个面子,不如说是他在暗暗思考怎么对付她,是今天就打开天空说亮话,还是给她施加一定的压力让她回去好好想一想。

    当雅思琦将最后一件无关紧要之事说完,皇上仍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这一看就是好大一阵子,令她禁不住地头皮有些发麻,真到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他才意味深长地开了口。

    “你是六格格的皇额娘,也是四格格的皇额娘,六格格的生辰还有一个多月呢你就开始张罗起来了,四格格整天夜不归宿你都不闻不问?”

    皇上话一出口雅思琦就立即闻到了浓浓的火药味。凭心而论,雅思琦虽然也想一碗水端平,但就是不知不觉之中对两个格格就是两个待遇,六格格人很懂事也很乖巧,毕竟是十七八的大姑娘了,而四格格雪薇却是整日里麻烦不断、闯祸不断,然而她偏偏事事看雪薇都那么顺眼,每每坏了规矩的时候她就会出来打圆场,直说格格年纪还小,每每惹了麻烦的时候,她也会用皇后的身份强行压制下来,所以说如果有人说她偏心偏向四格格,她都是微微一笑,既不应声也不斥责,但现在皇上竟然说她偏向六格格,这简直就是大大的冤枉!

    雪薇确实是整日夜不归宿,那还不是因为她想要跟湘筠格格在一起的缘故吗?因为疼爱她、偏心她,所以对于她提出来的所有不合情理、不合规矩的事情,她不管顶着多大的雷都答应下来,这回可好,居然被皇上误解为她对雪薇不闻不问,一心只想着六格格尼楚贺,雅思琦真是比那窦娥还要冤!

    “回万岁爷,您若责备臣妾宠坏了四格格坏了规矩,臣妾一个字不说,全都认下来,但您若是责备臣妾对四格格不闻不问,恕臣妾不能认罪。”

    皇上原本也没有打定主意就雪薇受罚一事如何与雅思琦开口,结果话赶话地就说到了这个地步,一个没忍住,挖苦讽刺之语脱口而出,结果竟是招致雅思琦的极度不满,皇上实在是想不明白,明明做错事情的是她,怎么雅思琦还能够这么理直气壮、大颜不惭呢?

    “你,朕能够这么问你,自然是有凭据的,你不但不思悔改、好好反省,竟然还敢口出怨言,朕真是没有发现,您什么时候变得朕都要不认识了?”

    难怪皇上会大发感慨不认得雅思琦琦了,从一个极其爽利之人突然变得啰哩啰嗦,从一个对他言听计从之人突然变得出口顶撞,这么大的变化也难怪他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这个全新的雅思琦。

    而雅思琦呢?原本就是一肚子的委屈,此刻又被皇上无缘无故地斥责一顿,又是委屈又是没了面子,当然是受不了了,若是这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还好说,哪怕这屋里伺候的人是红莲或是从前的婵娟呢,她也能稍微面子上好看一些,偏偏是清风,一个对她恭敬又疏离的奴才,更是从不曾上赶着巴结她的奴才,这让雅思琦的心里实在是没办法接受在这样的奴才面前丢了脸面的结局。

    “回万岁爷,您说您不认得臣妾了,可臣妾也想斗胆说一句,不认识您了!您这些日子以来,除了日理万机就是陪老姑娘,您说臣妾对四格格不闻不问,那么您知道四格格这些日子过得究竟是高兴还是不高兴?臣妾可以告诉您,她过得特别高兴,因为年妹妹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她与湘筠格格一同读书,一同嬉戏,远比在臣妾的身边要高兴不知道多少什么倍。所以臣妾对四格格根本就不是不闻不问,而是让她读了更多的书,学了更多的东西,而这些全都是臣妾无法给予四格格的,既然年妹妹能够让四格格过得这么高兴,那臣妾为什么要禁锢四格格在臣妾的园子里,不让她过更好的、更高兴的日子呢?”

    雅思琦这番话,既是为自己辩解,也是让皇上了解更多的事实,更是小小地发泄了一番对他专宠霍沫,对其它女人以及对其它儿女不管不顾的怨言,如果再这么下去,是不是连江山社稷都不要了?雅思琦一向自诩看人的眼光格外地精准,然而她仍是没有料到,当初那个小里小气的破落户出身的小小的霍沫居然能有这么大的能耐,简直是快要把大清的天顶都掀翻了。其实这才是她最为懊恼的地方,早知道那个女人能成这么大的气候,当初就什么也是要好好地修理一番,也不现如今酿成这么大的祸端。

    不过尽管雅思琦表达得很是委婉,皇上那么脑筋清醒之人自然是立即听出来了雅思琦话中有话的这几层意思。男人责备女人是天经地义,而女人责备男人则是大逆不道了,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是帝王天子,因此就算雅思琦说的一切都是事实,他也仍是无法心平气和地接受。

    “朕要宠哪个女人难不成还要经过你这个皇后的点头同意?”

    “回万岁爷,臣妾没有这个意思,臣妾只是告诉您一些事实罢了。”

    “好,你要告诉朕这些事实,那朕也告诉你一些事实,那就是,不管是她有求于你,还是你又打了什么其它的心思,不管怎么样,朕都是这一句话,好马不吃回头草!你只是朕的皇后,但不是朕的额娘,朕想要宠哪个女人还轮不到你来多嘴多舌。”

    原本他是想要问出来雪薇为什么受罚之事,结果说来说去竟然说到了他宠哪个女人的问题上来,而且还是剑发驽张的火药味十足!雅思琦更是觉得万分委屈,她待雪薇简直是比亲生的格格还要亲,谁让她从来没有生养过格格呢,又是萨苏的亲骨肉,她不疼雪薇还能疼谁?只是她万分没有料到,做女人她是失败者,当额娘她还是失败者,她付出了那么多,得到的却只是这么一个结局!这是第一个让她心理严重不平衡的地方。

    第二个则是皇上居然怀疑她与冰凝勾结一起对付霍沫!想到这里,雅思琦在心中发出鄙夷的一声嗤笑,像霍沫那样的货色,只她一个人上阵都富富有余,哪里还用得上联合冰凝那样的高手,他如此怀疑她,不仅仅是质疑她的品行,也是怀疑她的能力,这也是让雅思琦极其不能的一个方面,质疑她的同时不就意味着他认为霍沫的本事竟然是她与冰凝之合?哼,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回万岁爷,臣妾确实只是您的皇后,也没有资格来管您想要宠哪个女人,但是臣妾从来都是将雪薇格格放在心上,没有丝毫的……”

    “好,朕看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来人啊,去将四格格请过来,朕倒是要让你瞧瞧怎么将四格格放在心上的!”

第3102章 冤冤相报

    皇上原本并没有想要立即查验雪薇罚跪之事,但是被不肯低头认错的雅思琦气得火冒三丈,一时也顾不得方式方法和行策略了,先把事情搞清楚,让她彻底地低了头再说。

    雅思琦一听说皇上要雪薇格格过来回话,当即是有些手足无措,因为四格格这些天一直都在风寄燕然,她体谅格格往来奔波辛苦,就免了雪薇在她面前立规矩,只是冰凝早上前来向她请安的时候,与格格一同前来,就算是给她请过安了,毕竟格格在冰凝那里她是非常放心的。

    然而现在皇上要立即喊雪薇前来回话,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可就非常糟糕了。毕竟刚刚皇上可是给她定了一个对四格格不闻不问的罪名,现在大概有一更天了,格格并不在她的园子里准备歇息,而是依然在风寄燕然,岂不是坐实了她的“不闻不问”?再若是继续问下来,皇上定是会知道自从搬到园子来之后,雪薇几乎天天都在风寄燕然,她这个皇额娘岂只是对四格格“不闻不问”?简直就是比后娘还要恶毒。

    “那个,启禀万岁爷,这都已经一更天了,四格格想必是已经歇下了,如果有什么事情,明日再问可好?”

    “明日?明日朕还有那么多的差事要做,哪里腾得出来功夫管这些事情?今日事今日毕,格格晚些再睡也无妨,大不了明天晚些起来就是,朕准了。”

    皇上一看雅思琦行为举止反常,就觉得这里面定是有蹊跷,因此更是坚定了今天晚上就将雪薇受罚之事问个水落石出的决定。雅思琦当然知道皇上的脾气,到了这个地步,她再拦三阻四也是毫无用处,与其一会儿请四格格的奴才到她的园子找不到雪薇,耽搁了他的功夫罪上加罪,还不如现在就如实招来。

    “回万岁爷,四格格她现在不在臣妾的园子里。”

    “什么?她不在你的园子里?那她在哪儿?难不成还在……”

    “回万岁爷,正是,四格格正是还是年妹妹那里……”

    “你!朕说你对四格格不闻不问,你还觉得朕冤枉了你,现在你自己倒是说说,朕还是冤枉了你不成?都一更天了,还没有回你的园子,不管是不按时歇息,还是彻夜不归,哪一条你都是坐实了不闻不问!哼,朕说你不闻不问都是轻的,你这是空顶着一个皇额娘的名分,却当起了甩手掌柜的,你简直就是辜负了朕对你的所有期望!你,你简直是要气死朕了!”

    “请您息怒,请您息怒,臣妾知道错了……”

    “现在你知道错了?晚了!朕不是没有给你机会,到时候等四格格来了再说吧。清风!”

    “回万岁爷,奴婢在。”

    “你现在即刻就去风寄燕然请雪薇格格过来,就说朕有话问她,去了那里,跟齐公公打声招呼,就说朕的吩咐,请四格格过来回话,贵妃娘娘身子不好,就不惊动贵妃娘娘了,你直接将格格请过来就是。”

    得了皇上的吩咐,清风虽然不想离开这里,还想继续探听皇上与皇后之间的消息,但是圣命不可违,也只有心不甘、情不愿地退了下去,一路直奔风寄燕然。

    到了园子门口,因为已经过了一更天,所以院门紧闭,她唯有轻扣门环,叫来守门太监。清风毕竟是在皇上跟前当差,众人都认得她,因此守门太监一见是清风到来,赶快怀不迭地点头哈腰道:“原来是清风姑娘呀,小的怠慢了,怠慢了。”

    “我是奉万岁爷的圣旨过来的,麻烦你头前带路,我要见你们齐公公。”

    “好的,好的。”

    除了守门和打更的奴才,整个风寄燕然就数小武子歇息得最晚,因此当清风来到他的房门前时,小武子立即应声出门,脸上写满了诧异的神情。

    “哎呀,是清风姑娘,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赶快进屋来说话吧。”

    由于冰凝失宠已经有一年半的时间了,不要说皇上,就是皇上身边的奴才都鲜少见到,此刻清风的到来简直是让齐公公既惊诧又惊喜,以为皇上心生后悔,又念起了他家主子的好,迫不及等地想要见上一面,于是他激动不已地问道:“你先在这里歇息一下,我这就去禀报我家主子……”

    “等等,齐公公等等!”

    一听小武子这话,清风就知道他会错了意,心里止不住地轻笑:都说白日做梦,这大晚上也能做痴梦!还是万岁爷英明啊!就知道你们主仆都在做着清秋大梦,才特意吩咐了我,真是不佩服不行。啧啧,真是可怜啊!这边日日盼夜夜盼,到头来还是等不到万岁爷的半点回心转意,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万岁爷这是有多嫌弃你家主子呢,特意叮嘱我都不用去见她,齐公公你竟是连这么点儿眼力劲儿都没有,也难怪要跟着你家主子一起过喝凉水都塞牙的苦日子呢。

    想到这里,清风更是觉得打定主意跟了霍沫是个最明智的决定,于是一脸不耐烦地回道:“齐公公,不劳烦你家主子了,万岁爷特意吩咐了我,让我找你说一下,你家主子身子不好,就不用禀报了,让我直接请上四格格去万岁爷跟前回话。”

    “啊?不用禀报娘娘?只是请四格格?”

    齐公公的脸上写满了大大的失望二字,简直就是溢于言表、毫不掩饰,清风看在眼中心中却是止不住地暗暗高兴。她之所以接下来无双递过来的橄榄枝,一方面是觉得霍沫正当得宠,多抱一条粗腿多一个门路,另外一个原因也是出于对冰凝的记恨。

    为什么这么说呢?清风之所以能够到皇上身边做贴身宫女,是因为婵娟背地里说了贵妃娘娘的风凉话被皇上知道了,又恼于十三阿哥替婵娟仗义执言,于是一怒之下将婵娟送到了十三府,自己另找了贴身服侍丫头。

    这段往事在宫里也不是什么秘密,慢慢地也就传开了,清风自然也是有所耳闻,当即对这位手眼通天的贵妃娘娘有了小小的计较,总觉得能左右得了皇上决策的妃子不是狐狸精就是诡计多端之人,对这种人她还是敬而远之为好。

    然而在宫中当差讨生活不是自己想敬而远之就能够明哲保身的。当时青莲也与她一同当差,两个年龄、资历、经历都几近相同的丫头一同当差自然是少不了背地里说些主子的闲话,特别是那个声名远扬的贵妃娘娘,结果她们又走了婵娟的老路,被皇上足足实实地抓住了她们的把柄,最终落得一个青莲被贬到皇后娘娘那里名是当差实则严加管教,她险险地躲过一劫,虽然最终还是留在了皇上的身边,但也是无气大伤。

    清风不长教训,不把受训挨罚的原因归结到不守奴才规矩、背地乱嚼主子舌根,而是迁怒于人,记恨到了冰凝的头上。奴才们一个一个地因为这位贵妃娘娘遭了劫难,说明这个主子就是个丧门星,专害奴才的丧门星。

    有了这层因素在里面,当皇上一天一天地疏远冰凝的时候,清风心里头却是高兴极了,后来当皇上一天天地恩宠霍沫后,她竟是有一种报仇雪恨的激动,因此当无双悄然向她发出结盟的暗号之时,又可以狠狠地报复贵妃娘娘,又可以争取到更多的主子庇护,清风哪里还有考虑什么,自然是直接就应了下来。

    此刻看到小武子脸上写满了失望与懊恼的情绪,清风的心中却是深仇大恨终于得以报完的痛快淋漓之感,但是表面上她还是很好地掩饰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

    “哎呀,真是过意不去,可是万岁爷确实就是这么吩咐的我,我也是圣命不敢违呢。”

    因为有皇上的口喻,小武子再是心里难过,再是想替他家主子说几句公道话,这个时候也只能是悄悄地往肚子里面咽,毕竟眼前之人是清风,他知道贵妃娘娘的脸皮子薄,若是被一个奴才看了笑话去,恐怕她的心里更是要难过了,所以头脑聪明的小武子面对这个局面也是一愁莫展,唯有听从清风的吩咐这一条路可以选择。

    “既然是万岁爷的吩咐,那我就不去跟主子禀报了,咱们……”

    “咱们还赶快去请四格格吧,我担心功夫耽搁得多了,万岁爷该着急了。”

    小武子从前也是皇上的奴才,因此对于皇上的脾气禀性自然是了如指掌,此刻说明了前因后果,自然是不敢有半点耽搁,惹恼了皇上招来惩处事小,若是皇上再迁怒到他家主子的头那可就是坏了大事,于是他再也不敢多言,直接头前带路,不一会儿就与清风二人就来到了雪薇的门前。由于是在风寄燕然的院子里,清风这个时候也不能摆皇上身边红人的架子,而是主动让位给齐公公,由他出面在门外先行向格格禀明了来意。

第3103章 小姑奶奶

    由于已经是一更天了,这个时候雪薇自然是已经与冰凝请过晚安,又与湘筠格格双双道别回了自己的房里准备歇息,就在她准备在丫头的服侍下卸妆更衣之际突然间听到齐公公在门外的开口禀报之声,登时吓了一跳,待听明来意之后,更是心里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连开口的嗓音都带着颤抖。

    “齐公公,你说什么?是万岁爷叫我前去回话?”

    “回格格,正是如此。清风姑娘也在奴才的身边呢,刚刚过来传万岁爷的吩咐来了。”

    “啊?”

    雪薇当然不知道在此之前她的皇阿玛与皇额娘之间发生过多么激烈的争吵,因此当她听说清风此刻就在门外,奉旨前来请她过去回话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前几天击鼓传花之事东窗事发了,当即是吓得脸色惨白。如果现在是在白天,她还能够找个机会先与湘筠格格碰个面,待商量出来对策之后再说,然而现在是大晚上的,一来想必湘筠已经睡下,因为她刚刚从湘筠的房间往回走的时候,湘筠就已经开始由丫头给拆头发了;二来又是有清风在她眼跟前堵着她的房门,毕竟是给皇上回话,她也知道耽搁不得,必须要她立即前往。一想到皇上那张脸,雪薇当即条件反射地一个哆嗦。

    实际上,雪薇一点儿都不怕皇上,而皇上待她也是亲如父女,甚至格外地偏袒,可以说就跟十三阿哥一样,从来没有朝她发过一次妈,也从来没有动过她一根手指头,可是四格格为什么会这么怕他呢?

    其实这中间全都是心理因素在作祟。由于在击鼓传花的过程中动了手脚而被冰凝狠狠地惩罚,雪薇自然是一天天地祈祷,千千万万不要被皇上知晓了这个事情,由于做贼心虚,又见识过皇上朝别人发怒时候的模样,雪薇自然而然地会联想到,如果是自己惹恼了她的皇阿玛,想必也会被他同样这般对待。

    皇上因为公务繁忙,不可能经常与格格阿哥们共叙天伦之乐,因此雪薇虽然非常受宠,也只能是隔三差五地才能得以见到皇上一面,见面也不是只有她一个格格,而是与其它的兄弟姐妹们一起。而今天她不但有幸单独与皇上见上一面,而且还是在大半夜的时候临时被,若不是东窗事发还能是什么?

    正因为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又是连找个商量人的机会都没有,雪薇毕竟年岁还小,当即快要急哭了。

    “那个,清风,我现在有些肚子痛,连路都走不动呢,你这就去给万岁爷回个话,待我明日再前去给皇阿玛请安。”

    皇上与雅思琦之间的那一场激烈争吵清风可是从头到尾看得清清楚楚,现在皇上发话要四格格立即前去回话,完完全全正中她的下怀,毕竟她已经打定主意想抱上霍沫的腿,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她又没有费吹灰之力,只是上下嘴皮子一动就成功地挑起了皇上与皇后娘娘之间的一场激烈舌战,还立即喊来四格格三头对质,这么大的成果来得又是这么的轻松,她的心里自然是高兴极了。

    此刻听到雪薇格格回话说肚子疼,清风拿不准她到底是真的肚子疼还是找个借口来搪塞于她,对于清风而言,已经到嘴的鸭子怎么能够再让它飞了呢?所以无论如何她都必须要将雪薇带回九洲清宴。

    “回格格,奴婢有话要与您说,还是让奴婢进屋回话才好。”

    清风是聪明人,她打定了主意要将格格请到九洲清宴去,但是如何请过去的,她可是不想让旁人听到,万一哪个心术不正的奴才或是在贵妃娘娘面前告她一本,或是告到皇后娘娘甚至皇上的面前,她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因此想要请走格格,当务之急就是要悄悄回话。

    雪薇不知道清风打的什么主意,更不知道其中有诈,以为她就是想当面回话说得更清楚一些,于是没有多想就同意了。

    “好,你进来回话吧。”

    清风之所以这么心地坦然,那是因为料定齐公公是不能进雪薇房间的,一来深更半夜,二来又是公主的闺房,再是身为风寄燕然的大管事儿,也不能踏进房里半步。虽然清风进了屋来要以一已之力对付雪薇主仆二人,又是客场做战,但是雪薇的年纪还小,雪薇的丫头虽然年纪稍大一些,但是也没有清风大,而且她只是在王府里当差,不似她出身宫中,从历练上来讲跟她差着一大截儿,因此对付这主仆二人清风还有是有足够的信心,只要避开老谋深算的齐公公,避开过来过往的奴才们的耳目就好。

    清风也没有料到外表飞扬跋扈的雪薇格格竟然会这么好说话,她只是随口请求了一句,本以为这个请求也是一场艰苦的对决之战,却是没有想到竟是这般轻轻松松地就进了屋来,当即暗忖道:原来四格格也不过如此,平时里咋咋唬唬地,原来都是虚张声势,肚子里也没有什么墨水。

    一进了屋里,清风一改刚刚在小武子身边温顺无害的模样,虽然在措词上仍是保持了奴才对主子应有的恭敬,但是语气与神情都一下子凌厉了起来。

    “启禀格格,奴婢只是奉旨办差,万岁爷的吩咐,奴婢实在是不敢违命,这可是抗旨不遵呢。所以还请格格您就千万不要难为奴婢了。”

    雪薇万没有想到这个金蝉脱壳之计竟是这么的不好使,清风连半点面子都不给,当即脸色就难看了起来。哼,不就是依仗着皇阿玛面前的红人嘛,竟敢在小姑奶奶大放厥词,本姑奶奶再小也是主子,你再是大红人也是奴才!今天就让你瞧瞧本姑奶奶的厉害!

    “抗旨不遵?好啊,这个理由可是真叫好啊,只可惜,我今天还就给你来一个抗旨不遵,有本事你就去万岁爷面前告我去,反正我是肚子疼得走不动了,再不然,你把我抬到万岁爷跟前去,你要是有这本事,我反过来叫你一声姑奶奶!”

    雪薇的霸道跋扈是出了名的,清风也是时常能有耳闻,然而一来她一直都是在皇上面前当差,跟雪薇鲜有接触的机会,二来那是怡亲王最受宠的格格,而怡亲王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因此清风本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一直都对这位声名在外的格格敬而远之。然而今天却是被皇上派了这么一个差事,第一回与雪薇正面遭遇,就被小格格来了一个迎头痛击,清风一下子就懵了。

    就这么空手回去复命,她实在是不甘心,这么难得的机会若是从手心上溜走了,她岂不是要冤死?可是让她直接将雪薇抬到皇上面前去,不要说她没有这个本事,她连这个胆子都没有,毕竟她是奴才雪薇是主子,硬碰硬定是不会有半点好果子吃,将来闹到了皇上面前,就算她浑身都占理,但是主子自然是要护着主子,她一个奴才只有当替罪羊的份。

    想来想去,又想一举办成差事,既能交代皇上也能交代霍沫,又想不得罪四格格,再小的主子也是皇室的公主,清风可是不想为了抱霍沫的粗腿而惹了四格格,于是左思右想,总算是想出来一个妙计。

    “回格格,您真是太高看奴婢了,奴婢就是个奴才,哪里有胆量敢让您叫奴婢姑奶奶呢,那奴婢可就是罪该万死了。奴婢这一回请您过去,一来是奉万岁爷的圣旨,二来呢,也是担心皇后娘娘……”

    “什么?皇后娘娘怎么了?”

    “哎,奴婢是做奴才的,按理说不应该背地里嚼主子的舌根,可是……刚刚皇后娘娘被万岁爷斥责了,万岁爷恼怒皇后娘娘对您‘不闻不问’,皇后娘娘觉得冤枉,可是当着万岁爷的面,有苦说不出,只是悄悄地落泪也不敢替自己辩解,所以,奴婢就想着,若是格格您去万岁爷跟前回个话,想必定是能洗清皇后娘娘的冤屈,所以……”

    雪薇虽然嚣张跋扈,但毕竟只是十来岁的娃娃,清风大前她六七岁,自然是没有白吃这六七年的咸盐,此刻一听皇后娘娘因为她而被皇上误解,当即是心疼不已,也是后悔不已,恨不能立即飞奔到九洲清宴,立即替她的皇额娘洗刷掉冤情,因此就像斗败的小公鸡一样,立即蔫头耷脑起来,完全没有了刚才那股气势与斗志,只想着如何让她的皇阿玛相信皇后娘娘待她就像亲生额娘一样,全然忘记了自己正有“肚子疼”这个事情。

    “你还在这里杵着做甚?还不赶快头前带路!”

    清风见雪薇一下子失了阵脚、方寸大乱的样子,心中止不住地好笑:哼,小屁孩儿,还想跟本姑奶奶斗心眼儿?姑奶奶还不是没费吹灰之力就让你乖乖地过来了?下一回再栽到本姑奶奶的手里,还有更厉害的等着你呢!

第3106章 双人搜查

    皇上需要避嫌,又不能让衣不遮体的清风四处走动丢人现眼,无奈之下只能是他这个当天子、当主子的,在自己的地盘上抬脚走人了事。结果他刚走到院子里还没有将今天晚上之事前前后后地理个清楚,就只见月色之下,远远地高无庸匆匆忙忙走了过来。见到高无庸,皇上的怒火登时一下子就窜到了脑袋顶上,甚至等不及他前来应差,自己抬脚三步并作两步就冲到了院门外。

    “你怎么去了那么长时间?朕只是让你去跟苏培盛传个口信,你怎么擅离职守,还将清风给弄来了,你这是何居心!到底是哪个主子给你什么好处,朕看你是要财不要命,那朕就成全了你!”

    高无庸因为知道清风是头一回服侍皇上就寝,在苏培盛那里一直提心吊胆,生怕清风出了什么岔子,所以连事情都没有说完就急急忙忙地回来照看一下,结果才刚刚进了院门就被皇上劈头盖脸一通怒骂,言语之间竟然是以为是他故意与人合谋所为,他只是让清风替他一小会儿差事,怎么就成了与人串通合谋了?

    “万岁爷息怒,万岁爷息怒,奴才借着给苏大总管传口信的当口,将前儿大总管吩咐奴才要办的差事一并回复过去,所以害怕耽搁的功夫长了,就叫清风过来临时替一小会儿,临时应应急,奴才这就即刻速去速回,事情就是这样,奴才没有收了哪个主子的好处,还请您明鉴。”

    高无庸在皇上身边当差也有小十年的功夫了,做他的贴身奴才也有近三年的光景,这个奴才的禀性他还是非常清楚的,若是真有与人合谋之心也不会等到现在,早几年就会现了原形,还用得着现在才被他抓了把柄。皇上明明知道高无庸是无辜的,可他仍是朝痛斥了这个奴才一番,为什么?因为他心里头窝着一口气,实在是堵得慌,又没有地方发泄,所以撞上枪口来的高无庸自然成了冤大头。

    骂也骂痛快了,误会也解释清楚了,现在的当务之急就只剩下如何处置清风这个丫头。虽然皇上一向看人的眼光很准,然而今天一来事发突然,二来他又是后知后觉,因此刚一开始发生的那些事情由于他根本就没有刻意地去观察、去注意,因此对于清风是不是别有用心还真是不好判断,特别是刚刚清风那一番辩解之语,在情在理,让他找不出来一丁点儿的破绽,然而凭着皇上一惯多疑的性子,既然有了珠丝马迹他是不会轻易放过的,毕竟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一直都是他谨慎行事的原则,否则他也不可能在那么血腥残酷的夺嫡斗争中杀出重围并取得胜利,因此对于清风,他再是没有真凭实据,那奴才又再是一口巧舌如簧,皇上仍是对她深存疑心。

    “过来,高无庸,你到朕的身边来回话。”

    高无庸刚进院门的时候就被皇上劈头盖脸一顿痛斥,当时就吓得跪在原地,此刻听皇上喊他前去回话,知道自己这是躲过了一劫,于是忙不迭地起身向前。

    “回万岁爷,奴才在。”

    “你去将苏培盛叫过来。”

    一听说皇上要苏培盛过来回话,高无庸以为皇上不相信他刚刚是与大总管在商议事情,登时觉得特别委屈,但是圣上有命,他也不能违抗,于是赶快领命下去,不多时苏培盛和高无庸两人双双来到了皇上的面前。

    “奴才给万岁爷请安了。”

    “你们二人附耳过来。”

    不要说高无庸了,就是苏培盛对于皇上的这个吩咐也是深感意外,但是他们也来不及思考,只得是赶快附上耳去。

    “你们二人赶快去清风的房里一趟,仔细给朕搜查一下,看看有没有晾晒的湿衣裳。另外不管有还是没有,你都要再寻一套她的宫服拿过来。那个,她的房里有谁与她同住?”

    皇上一连串的反常举动简直将这两个奴才全部弄懵了,先是在院子里,不是在房间里,后是悄悄吩咐的差事竟是搜查他的贴身服侍丫头,而最让他们不能理解的是,搜查的物件居然不是金银财宝,而是湿衣服!这奴才犯奸做科不是偷了主子的金银珠宝就是结党营私吗?怎么清风被搜的竟是一件湿衣裳?

    皇上的前一个吩咐就是打破这两个奴才的脑袋也是想不明白,不过那后一个吩咐却是容易极了。

    由于清风因为是皇上的贴身奴才,因此她与高无庸一样,单独住了一个房间。不过从前可不是这样,从前她是与青莲共居一室,自从青莲被贬到皇后娘娘的宫里当差,清风虽然落了单,但是苏培盛并没有再往她的房里安排别人,毕竟是皇上的贴身奴才,待遇自然是要与旁人不同,再说了,当初婵娟也是独住一室,因此清风独居一室也不算是坏了规矩。

    “回万岁爷,她房里没有旁人,自青莲走后,奴才想着她是专门伺候您的,若是再安排旁人过来,担心她被人探了消息出去,所以就……”

    “那好,那是极好,你们现在立即就去,速速办了差事,速速给朕回话。”

    高无庸在皇上身边当了这么多年的差,虽然有很多的差事都是千奇百怪、闻所未闻,但是像现在领来的差事这么匪夷所思的,还真是破天荒头一回。他既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生怕办错了差事又惹得龙颜盛怒,因此也是破天荒地又斗胆问了一句。

    “回万岁爷,奴才有一事不明,还望您能明示,您刚刚吩咐奴才去清风的房里搜一件湿衣裳?”

    “正是。”

    “回万岁爷,恕奴才愚钝,您所说的这件湿衣裳,只要是湿衣裳就可以,还是要特别的哪一件?”

    “宫服。”

    “回万岁爷,奴才明白了。”

    “对了,你们一会儿过去的时候,千千万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们在办这件差事,路上尽量避着点儿人,若是万一不得不遇上了,高无庸你就说是清风在房里落了东西,要你帮着她拿一下,其它的你就可着眼力劲儿,切记要办妥当了。”

    “回万岁爷,奴才遵旨。”

    苏培盛与高无庸二人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办差事,而皇上则依然留在院子当中,他早就做好了打算,在那两个奴才回来之前是绝对不肯再踏入房里一步,更是绝对不会再与清风独处一室,此时此刻他只一心一意地盼着素有断案圣手也从不曾失手的苏培盛能够尽快带回来他急切想要知道的答案。

    话说苏培盛领了差事与高无庸一起前往清风的住处,那心里要多憋屈有多憋屈,想他堂堂的大内总管,从来都是狐假虎威、趾高气昂、威风凛凛,何时像现在这样就像过街老鼠似的,又要避人目光,又要缩手畏脚,简直就像是做贼一般,这哪里还是什么大内总管,不要说皇上特意吩咐他避开人,就是他自己也定是要躲得远远的,生怕被哪个奴才见到他如此狼狈不堪的一幕。

    高无庸虽然没有苏大总管这重的私心,但是他的心里也是不平静。现在他终于明白叫来苏培盛不是要验证刚刚他有没有跟皇上说假话,而是为了请断案圣手出山,如此一来则充分印证了清风一定是犯了什么案子到皇上的手里。平时时存瞧那清风一副胆小怕事的样子,却是没有料到会有这么大的胆子,高无庸想到这里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虽然苏培盛和高无庸两人都想知道清风到底犯了什么案子,但此刻还是办差要紧,而且皇上特意吩咐了要避人耳目,因此他们既没有功夫也没有胆量私下商议,只盼着赶快完了差事,毕竟因为清风,皇上已经是盛怒之下了,他们再若是办不好差事,岂不是撞了皇上的枪口上,当了清风的替罪羊?

    想要速度快又想要避着人,完全就是鱼与熊掌不得兼顾,因此这二人最终还是决定一切是稳妥为先,好在现在正值深夜时分,除了打更巡夜之人,再无闲杂人等,这一路总算是有惊无险地顺利到达了清风的住处。

    高无庸一路上全神贯注地避人耳目,因此也是来不及多想,当他到了清风的房里之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之后,他这才得了闲功夫去“胡思乱想”。深更半夜的时候,皇上为何突然间要搜查清风的湿掉的宫服呢?他只是临时让清风去照应一下,却不想竟是出了这么大的蒌子,实在是令他始料未及,也令他直到现在都搞不清到底出了什么状况。好在现如今进了房间里,不用再提心吊胆隔墙有耳的问题,又因为有断案圣手之称的苏培盛就在他身边,心里头也算是有了个主心骨,高无庸于是禁不住向大总管讨教起来。

    “那个大总管,小的实在是糊涂了,您知不知道万岁爷为何要搜查清风的房间吗?”

第3107章 男人女人

    苏培盛在深更半夜地被皇上从被窝里拎出来回话,自然是满肚子的不高兴,又见是因为高无庸“擅离职守”期间清风出了岔子,跟他这个大总管没有半点干系,凭白无故地吃了这两个奴才的瓜落,更是怒火滔天,因此高无庸这句问话简直就是一个导火索,一下子点燃了大总管的火药桶。

    “你还有脸来问我?我还要问你呢!整天不是你伺候在万岁爷跟前儿的吗?又不是我!我怎么会知道你们这些破事儿!我今儿可是真真地被你们这两个奴才害苦了,深更半夜不能歇息不说,还撞到万岁爷的枪口上,早早晚晚地要死在你们两个的手里!你说你,你还能干什么?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早知道你刚刚找我的时候,我就不理会你了,也省了被拖进这潭浑水里来!”

    高无庸只是想跟苏培盛打个商量,却不想招惹来大总管这一通集中火力开炮,差点儿将他直接给灭了,当即是再也不敢多说半个字,胆战心惊地立在一侧接受大总管的斥责。苏培盛终于骂够了,见高无庸没敢再接话茬儿,虽然心里头稍微舒坦了一些,但仍是不想就这么便宜了他,于是又继续骂了起来。

    “你还杵在这里做甚呢?还不赶快着办差事?”

    “啊?这,这差事怎么办呢?”

    也不能怪高无庸不会办差,实在是差事太棘手了,因为此时此刻他身处在一个女人的房间,虽然比不上小姐的闺房禁地,但是充斥他双眼的也全都是女人的物品,感官上的强烈刺激令他登时从头到脚,从眼睛到脸颊全都是火辣辣般地燃烧起来。虽然他是个太监,但也是个男人,他一个大男人去翻动女人的东西,实在是下不去这个手。

    苏培盛哪里知道高无庸的心里有这么多的男女禁忌,只当他是想要偷懒,一切全都指望着自己这个大总管,心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你不去办差事,难不成你还指望本总管亲自去搜吗?”

    “啊,不是,不是,只是,只是这些都是女人的东西,那不是男女授受不亲吗?小的一个大男人……”

    一听高无庸解释是这个原因,苏培盛当即差点儿要把大牙都笑掉了:“哈哈哈,大男人,哈哈哈,简直是本总管听到的最可笑的笑话,你还是一个大男人?”

    苏培盛当了二十多年的大总管,从王府到皇宫,什么人没见过,什么事没遇到过?从来都是荤素不吝,要智慧有智慧,要手段有手段,否则的话,没有这个金刚钻也揽不了大总管这个瓷器活儿。

    再看高无庸呢?只当了七八年的差,从前一直在当时的王爷书院里做秦顺儿的替补,本就很是青涩,而且那些世面又全都让给秦顺儿见识去了,因此总的来讲,他与秦顺儿和苏培盛并不是一路人,脸面上一直都是抹不开。此刻他这么一句“小的一个大男人”招惹来大总管如此肆无忌惮的一番冷嘲热讽,当即是羞得满脸通红,张口结舌。

    见高无庸被自己嘲笑得既无招架之功也无还手之力,想在他平日里也是这么一个抹不开脸面之人,苏培盛也就没有再穷追猛打,只是又啐了一口道:“赶快麻利儿点儿,万岁爷还等着呢,要是不想挨板子,你就赶快动手去搜!”

    被苏培盛逼到了墙角里,高无庸没有半点法子,就在他极度为难之际,忽然间又开了窍:既然万岁爷要找一件湿衣裳,想必一定是应该晾晒在绳子上,而不应该放在柜子里。只要不是翻箱倒柜就好!想通了这一点,高无庸终于卸下了心理包袱,于是他开始抬起眼来,满屋子地找晒衣绳。

    清风的房间不大,又只是个奴才,并没有什么家当,只是按照宫中惯例配置了桌椅板凳、柜子床具,其余的就全都是女人用的衣裳首饰、胭脂水粉之类的东西,因此高无庸站在门口就能够一目了然,然而他却找不到晒衣绳挂在哪里。由于皇上特意吩咐了要避人耳目,因此他们二人进了屋之后根本就不敢点燃蜡烛,全凭一双眼睛努力睁得大大地,在黑暗中慢慢搜索。只是搜索来搜索去,不要说湿衣裳了,就是干衣裳他也没有见到一件挂在房中。

    怎么办?如果就这样回话的话,万一确实是有湿衣裳而只是自己没有搜到,误了皇上交代的差事可就糟了。不要说他身边有大总管在督着,就冲刚刚差点儿被皇上怀疑他与人合谋,好不容易凭着往日的主仆情份才勉强取得了皇上一点点信任这一点,他也是必须要将那件湿衣裳找出来,否则的话恐怕刚刚的那些努力全都要毁于一旦,皇上定是会认定他这是在包庇清风,更加坐实了与人合谋的罪名。一想到自己的小命有可能不保,高无庸也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的禁忌,只得是抬脚朝房里走去,借着从窗棂处透进来的月光,一寸一寸地开始仔细搜寻起来。

    当他一步一步在黑暗中摸索着来到窗边前的脸盆架的时候,看到了一件泡在铜盆中的宫服,当即是激动万分!终于找到了,终于找到了!此时此刻,他只想大呼三声阿弥陀佛!为了以防万一,他也顾不得男女有别,赶快伸出手来,将那湿衣服从水中捞起来拿至眼前仔细瞧了瞧,果然没错,就是一件宫服,这下他才放下心来,使劲绞干了衣裳。

    “回大总管,找到了,找到了。”

    一听说找到了,苏培盛当然也是高兴,但又害怕这奴才办错了差事,于是也提步走到窗根前,也借着月光仔细地审视一番,果然是一件湿衣裳,果然是一件宫服,至此他的心里头也跟高无庸一样,终是踏实了几分。

    “收好了,一会儿呈到万岁爷面前,另外,不是还要找一件干衣裳吗?赶快拿上,速速回去复命,万岁爷恐怕都是要等急了呢。”

    高无庸闻言,赶快手脚麻利地将那湿衣裳粗粗地叠了几下,然后就又开始发愁起那件干衣裳来了。刚才急着找湿衣裳,又担心自己小命休矣,高无庸不得不百无禁忌,现在湿衣裳找到了,总算是可以回去给皇上交差了,心中的压力陡然减轻,于是那些关于男女有别的禁忌又在不知不觉之间回来了。

    干净的衣裳……想到这里高无庸放眼望去,不得不承认,清风还是一个极利落之人,小小的屋子收拾得干净整洁,除了床铺有些乱之外,到处都是清清爽爽的,不过也情有可原,毕竟他那时过来寻她去临时帮忙的时候,清风已经歇下了,急着去应差的她哪里还有时间收拾床铺?

    然而房间越是干净整洁高无庸却越是发愁,皇上第二个吩咐是要他再带回去一件干净衣裳,因此除了翻箱倒柜之外,他还能去哪里寻干净衣裳?男女收受不亲是一个原因,另外清风与皇上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则是令他忌惮的第二个主要原因。深更半夜、孤男寡女,而且一个是主子一个是奴才,所有这一切都令高无庸不得不胡思乱想起来。万一清风真的爬上了皇上的龙床,有朝一日飞上枝头变凤凰,他今天虽然是奉皇上之命前来,可若是被得了势的清风记恨在心,也一样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一边是深深的忌惮,一边是圣令难违,高无庸简直是快要被逼疯了,皇上那边又催得紧,身边又有一个苏培盛在督着,无奈之下,他只得是眼一闭、心一横,从凌乱的床上匆匆抓了一件衣裳就跑。

    回来的路程也是一样的顺利,只是因为左手一件湿衣裳,右手一件干衣裳,却因为都是女人的衣裳,而令高无庸的手中仿佛是抓了两团火球似的,既觉得格外烫手,又不敢擅自丢下,以致同样的路程在他的眼中看来,简直是要比去的路艰难不知道多少倍。

    好不容易揣着两个大火球回到了皇上的寝宫,远远地只见皇上依然伫立在院中,当即是将苏培盛和高无庸二人惊得目瞪口呆,大脑更是一片空白,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到底这是怎么回事儿。这里可是皇上的寝宫,皇上有屋子不呆,一个人站在院子里等了他们这么长时间,这是为何?就算是清风犯了案,按理说,皇上不是应该端坐正堂,清风跪在屋中听候发落吗?怎么当奴才的在屋子里,当主子的却在院子里站着,这也简直是太过蹊跷了。再联想到他们刚刚办的这个差事,居然是寻一件湿了的宫服,怎么想怎么都觉得诡异。

    不管眼前的情形是如何的诡异,至少手中握已经握有了皇上要他搜查的湿衣裳,心里总算是有了点儿底儿,反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是老老实实地上前复命吧。

第3108章 拍错马屁

    两个奴才见到皇上心情万分忐忑,而皇上见到二人却是禁不住地喜出望外,只不过这颗焦急的心仍是有些止不住地七上八下,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因此远远地见他们进了院门,皇上抬脚就迎了上去。

    见到皇上迎着他们走来,可是将两个奴才吓坏了,当即连滚带爬地冲到他的跟前,口口声声道:“奴才给万岁爷请安。”

    皇上急于知道结果,因此对于他们按部就班的这些虚礼很是不耐烦,于是大手一挥直接制止住了他们的话头,继而开口道:“找到了?”

    鉴于刚刚皇上是用耳语的方式交代给了他们这个差事,因此在复命的时候,苏培盛非常有眼力劲儿地将嗓音压得极低。

    “启禀万岁爷,奴才已经办好了差事……”

    皇上当然信任苏培盛的办案能力,因此他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嗯,办好了就好,朕只问你一句话,到底搜到没有?”

    知道皇上心急,但是没有想到皇上会心急到这种程度,直接在院门口就问上了,连屋子都没有进,这个反常情况令苏培盛心里更是如打鼓般七上八下,因为他不知道到底是搜出来的结果会令皇上满意,还是没有搜到的结果更令皇上高兴,不过幸好有高无庸在一旁,于是大总管直接将这个烫手的山芋交到了高公公的手里,只见他一偏头一努嘴儿,直接向高无庸投来一记目光。

    苏培盛不敢捅皇上这个马蜂窝,高无庸当然就更不敢了,然而大总管那一记目光就像一把小刀子似的在他面前一晃,即便没有开口,他也格外清楚,这是要他冲上去撞皇上的火药桶呢。高无庸再是不情不愿,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也不得不战战兢兢地将自己的左手微微地朝前伸了出来。由于这是一件女人的衣裳,令他这一路上就像揣了一个大火球似的,烤得衣裳热乎乎的,但是湿衣裳就是湿衣裳,与干的当然是有本质的区别,因此他一边将湿衣裳悄没声儿地递到皇上的面前,一边心虚地用几乎是蚊子般声响回话道:“回万岁爷,在,在这里呢,您,您看看您,要的是这个吗?”

    两个奴才都猜不透皇上的心思,但是皇上自己心里跟明镜似的,他当然是打定了搜不出来的主意,因为他在心里早就判定了清风是有预谋地故意狐媚勾引他,因此所谓的衣裳已经洗了没得穿了才几近赤裸地前来当差,因此当高无庸哆哆嗦嗦地将这件湿衣裳递到他眼前的时候,当即是被足足实实地吓了一大跳。

    “怎么?果真是搜到了?”

    因为太过出乎意料之外,皇上也顾不得在两个奴才面前掩饰情绪,这一声询问直接暴露了他的心理,那苏培盛和高无庸都不是平庸之辈,因此仅从皇上这一句脱口而出的问话就立即明白了他这是不希望看到这个结局,当即心里咯噔地一下子,顿时就像是跌进了冰窟窿似的,一个个全都在追悔莫及:早知道万岁爷不想这样,还不如当初假意没有搜到呢!

    再怎么后悔也是毫无用处,吓得二人当即扑通一下子跪了下来,如捣蒜般地磕头道:“回万岁爷,奴才办差不力,奴才办差不力,还望您大人大量,不要责罚。”

    皇上只是不希望看到这个结果,并无半点责备二人的意思,见他们被吓成这个样子,心里禁不住暗暗地叹了一口气,说道:“罚不罚的单说着,先呈上来给朕看一看吧。”

    听闻皇上这话,高无庸虽然心里仍是没底,但也没有任何法子,只得是膝行上前将那件湿衣裳递了上去。

    皇上虽然听到了两个奴才已经搜到湿衣裳的禀报,然而他还是不死心,于是从高无庸手里接过这件湿衣裳之后,又仔仔细细、前前后后、反反复复地看了好半天。从颜色样式来看,确实是宫女的宫服,从程度上来讲,确实是湿漉漉的,连半湿半干都算不上,确实是没法子穿在身上。

    面对这个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结果,皇上在错愕不已的同时,更多的是难以接受。毕竟他已经先入为主地给清风判了罪,后来为了堵住清风的嘴,免得自己落下一个屈打成招的冤案,才派高无庸去走个过场,这样的话,即便是清风定罪也能够有拿得出手的确凿证据,然而来佐证罢了。

    此外,不过就是搜一件湿衣裳罢了,又不是什么疑难杂案,高无庸一个人完全能够妥妥地办完差事,可是他为什么还要将苏培盛也一并叫来呢?原来还是因为他的疑心太重,没能完全解除了高无庸的嫌疑,因此他叫苏培盛过来不是看中了这个奴才断案圣手的能力,而是为了监督高无庸。毕竟一开始他就怀疑清风与高无庸二人有私底下串通的嫌疑,否则的话,以清风的心智和能力,一个人单枪匹马地与他这个以老谋深算著称的帝王比试过招,实在是自不量力,因为他相信,清风狐媚勾引他只是明面上的表象,暗地底指不定是哪个主子打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只不过拿清风当枪使罢了,所以他断然不会相信清风的背后没有人帮助撑腰。

    然而现在的这个结果又是令皇上极度地困惑了,他可以百分之百地不相信清风,也可以有一半不相信高无庸,但是苏培盛苏大总管,他是不应该有半丁点儿的疑心,如若连苏培盛都不能够相信了,他可真就成了孤家寡人一个了。如果说高无庸和清风是他的鞋子帽子,苏培盛绝对是他的眼睛耳朵,没有鞋子帽子,他还勉强能够光脚走路、光头出门,如果连自己的眼睛和耳朵都不能够相信,他岂不是要成了聋子瞎子寸步难行?

    皇上深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因此他用苏培盛就必须要相信这个奴才,而相信这个奴才就意味着他要接受这件湿衣裳确实是刚刚从清风房间里搜出来的这个结果,不管心里再是如何的不乐意,都要咬着牙接受。而接受这个结果同时也就意味着清风洗刷了事先与人串通合谋,设下陷井的嫌疑。这才是他最不想接受的结果。

    凭他的眼力,皇上直到证据确凿仍是不肯相信清风的清白,然而现在他的手中只有她清白的证据,没有她犯奸作科的把柄,他虽然是说一不二的帝王,但并不是一个昏君庸才,没有真凭实据就将人定罪判刑绝对不是他的行事原则。怎么办呢?

    思前想后,皇上决定采取“放长线钓大鱼”的策略,如果清风的背后果真有幕后主使的话,一定不会甘心这一次的折戟,一定还要想方设法地另想法子,只要她们再有新的举动,凭借他这双锐利的鹰眼,一定能够识破她们的阴谋诡计。相反,如果这一次没有真凭实据,只凭感觉就对清风定了罪,不但要落下一个昏君的恶名,还会打草惊蛇,令幕后主使逍遥法外,隐匿遁形,那样的话损失就太大了。

    想到这里,皇上只得是暂且将这个问题先压下来,另外为了以防打草惊蛇,今日之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即便是高无庸和苏培盛这种心腹中的心腹也要排除在外,除了他自己,不肯再相信任何人。

    “好,这件湿衣裳你一会儿放回去吧,一定切记,要原样放回去,当时你拿来的时候怎么摆放的,回去你也依着原样摆放好,不要让人看出来你曾经动过。”

    “回万岁爷,奴才遵旨。”

    虽然嘴里说着遵旨,高无庸的心里头却是比吃了黄莲还要苦,因为当初皇上只吩咐他去搜湿衣裳,并没有要求他不动痕迹地搜查,现在事后才提出来不能让人看出来,这不是比登天还要难吗?因为他那个时候又是因为搜查女人的东西而心情紧张,又是因为要避人耳目没有点焟而两眼一摸黑,当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现在脑子里是一丁点儿的印象也没有。

    然而皇上哪里管得了高无庸这些?先前之所以没有说也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料到能够搜得到,笃定了只是清风信口胡说、敷衍搪塞他的谎言,假若他事先但凡有一丁点儿的意识到可能会搜到湿衣裳,他也一定会事先提前叮嘱那两个奴才一定要轻手轻脚,切不可露出破绽来。

    不过皇上还算是英明,他自己也意识到给眼前这二人吩咐了一件几乎是不可能办好的差事,然而事到如今,他也是后知后觉没有了亡羊补牢的法子,因此只能够是这样了,但愿苏培盛能够不负他的重望。不过他也不是不近情理之人,毕竟这个差事的难度确实不小,实在是办不好的话,到时候出只能是以清风的房里出现了盗贼为由将她房间被搜查之事掩饰过去。

    “那个,你们尽心尽力去办差事吧,万一办不利落的话,苏培盛,你知道该如何办吗?”

第3109章 总管也防

    苏培盛听了皇上给高无庸吩咐的这个差事之后,当即也是与高公公一样,心里止不住地连连地叫苦,虽然差事吩咐给了高无庸,但是他知道,若是办不成差事,板子可是要打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因此当即就转动脑筋,凭着他过目不忘的本领,千方百计地回想着当初的他们两人进屋之后的情景。结果就在他绞尽脑汁之际,突然间听到皇上在点他的名,伸耳一听,竟是直接在询问如果办不好差事的话怎么办。怎么办?

    其实不用皇上问他,苏总管也是暗暗地盘算起来万一办不好差事如何复命的问题,他那么聪明的脑袋瓜儿,也是即刻就想到了嫁祸他人的法子上,因此从这一点上来讲,他与皇上的思路完全是不谋而!真真地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心有灵犀达到了这么默契的程度,实在是太不容易了,对于皇上而言,得到一个与他极为同心同德的奴才,实乃人生一大幸事。

    不过,主仆二人虽然思想上高度契合,但真正将这个法子付诸实施又是困难重重,也就是说法子容易想出来,但具体嫁祸哪个人的头上却不好办了,为什么呢?若是按照这个法子,先不说到底是哪个人,只要是有人偷偷地进去了,那一定就是非奸即盗,而能够犯下这非奸即盗罪行之人,也一定是园子里的这些奴才们,总不可能是主子吧。若是奴才们犯下如此罪行,对苏培盛这个大总管而言,简直就是灭顶之灾,毕竟他是大总管,不管是在宫里还是在园子里,能够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在皇上的寝宫中发生如此罪行,岂不意味着皇上的人身安全根本就是没有保障?这个罪名若是坐实了,苏培盛可是要掉脑袋的。

    所以苏培盛即便想到了嫁祸他人的法子,却也不得不掂量掂量这个法子会给他带来多么严重的后果,想比较而言,清风的这个差事没有办好顶多是被皇上臭骂一顿,而流传出来皇上的寝宫中混入不法之徒则是要给他招来灭顶之灾,两相权衡利弊之下,他当然是要选择宁可办砸了清风的这个差事,也不能不打自招园子里的安防漏洞。

    “回万岁爷,奴才定是会竭尽全力去办好这个差事,您就放心吧。”

    对于苏培盛拍着胸脯打下的保票,就算皇上信任他到极点,此刻也是忍不住嗤笑起来。

    “竭尽全力办好?你这话说得可以够满的呢!你说朕是该相信你,还是不相信你呢?”

    苏培盛听出来了皇上的话中有话,然而这个时候他除了硬着头皮继续往前冲之外,已经没有了丝毫退路可言。

    “回万岁爷,您一定要相信奴才,奴才定是不会辜负了您的一番信任。”

    皇上那么犀利的眼睛哪里看不出来苏培盛心里打的那点儿小九九?为了挖出清风背后的幕后主使,他会不惜一切代价,而苏培盛因为根本就没有搞清楚皇上的用意,才会为了一己私利不惜办砸了差事,因此皇上对于苏大总管的这个表现格外的失望。不过此刻正是用人之时,他还指望着苏培盛鞍前马后地效力,实在是不宜揪住这个奴才的小辫子不放。

    为了解决眼前清风的事情,皇上不得不忍受苏培盛那一副嘴脸继续表演,不过皇上是谁?天之骄子,高傲至极,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放任一个奴才为所欲为?就连年羹尧那样的大功臣他都是锱铢必报,早早晚晚寻了机会收拾了,区区一个苏培盛他岂能咽得下这口气?现在用得着,他就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将来用不着的时候,定是要寻个机会狠狠地报了今日之仇。

    由于已经猜透了苏培盛心里头打的是什么主意,因此为了眼前利益,他就直接挑开天空说亮话了。

    “饭不能吃得十分饱,话不能说得十分满,这个道理想必你是清楚得很,朕也就不跟你多说了。所以,若是一会儿在清风的房里办差不顺,朕不管你用什么法子,都一定要掩了众人的耳目,朕知道这个差事不好办,所以朕会给你一个免死牌,出了任何事情,朕都会给你兜着,只要你守着今儿的这个秘密,不让任何人知道你是奉旨办差即可。”

    皇上把话说得这么清楚明白,苏培盛又是个比猴儿都精的人,自然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因为有了免死牌,他终是放下心来,于是赶快满脸堆笑献宝似地回道:“回万岁爷,奴才知道该怎么做了,您就等好儿吧!”

    见苏培盛明白了他的话中之意,终于吐口答应下来办妥这桩差事,皇上总算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同时又不放心地叮嘱道:“你们两个这就回去,立即将这件湿衣裳物归原处,另外屋子里动过的地方也赶快归置回原位。”

    “奴才遵旨。”

    “还有,你们只有一刻钟的功夫,所有这些务必要在一刻钟之内全部办妥。”

    “奴才遵旨,奴才这就去办。”

    “且慢,刚刚朕要你们再带一件干衣裳过来,到底带来了没有?”

    高无庸原本是要与苏培盛一同退下,此刻听到皇上问话,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右手里还攥着一件衣裳,于是吓得忙不迭地呈了上去。

    “回万岁爷,这件干衣裳奴才也一并带过来了。”

    见高无庸递上来一件女人的衣裳,皇上心里本能地排斥起来,如果这是他的女人的衣裳,拿了也就拿了,偏偏这件衣裳是清风这个奴才的,要他亲手拿一件不相干女人的衣裳,心里实在是觉得膈应得慌,可是关于清风的事情他又不想让这两个奴才过多地介入,连高无庸和苏培盛都不放心,他就更不可能再用其它的奴才,没有奴才就只剩下了他自己,然而让他拿上清风的衣裳回房里又是无论如何都过不了心理这一关,另一方面,如果不寻一件衣裳过来,他又怎么可能让几乎衣不遮体的清风走出他的寝宫,穿过长长的庭院回到她自己的房里呢?于是这个事情就陷入了一个无限死循环之中。思前想后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得是掏出了自己的随身帕子扔给了高无庸。

    “先拿这个帕子将衣裳包起来。”

    高无庸因为不清楚事情的原委,因此当然是不明白皇上为何会吩咐他要用帕子将衣裳包起来,想前从前也办过不少千奇百怪的差事,因此也就没有太多在意,赶快接过皇上扔过来的帕子,仔细地将衣裳包好。

    今天是十四,又是一个大晴天,月亮又圆又大又亮,高无庸因为给皇上办差事,当然是份外仔细,又是要用小小的帕子包裹一件大的衣裳,自然是费了不少功夫,因而也就注意到皇上扔过来的这条帕子正是前些日子宫中绣坊新近送过来的那一条。

    好不容易大致包了一个七七八八,又见皇上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尽管四周边角都露着,高无庸也只得是将就着赶快将这个小包袱呈了上去,结果却见皇上只伸出来两根手指头,专拣被帕子包住的部分捏住,就好像没有帕子包住的部分是洪水猛兽,会张开血盆大口咬上他的手指头似的。

    只是还不待高无庸再多想,就听皇上在催促他们了:“还不赶快去办差事!记得一定要在一刻钟之内办完,办完后苏培盛你就不要回来了,只要高无庸一个人回来复命即可。”

    两个奴才领命而去,皇上在院门口见他们完全走远之后,则迅速转身,只用两个指头尖捏着那么一丁点儿的被帕子包裹住的衣裳,急步穿过庭院又进了屋里。进屋之后,只见果然与他所料一样,清风仍跪在原处,虽然衣不蔽体,但好在现在正是盛夏时节,跪了这么长的功夫也不至于被冻着,不过就算是冻着了,皇上也觉得她罪有应得,自己穿这个样子都不怕冷,跪这么一会儿就怕冷了?简直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进了屋来,皇上将两个指头尖捏住的那件衣裳狠狠地朝清风的身上掷去,同时命令道:“赶快将衣裳穿上,朕不想污了眼睛!”

    皇上这句话说得是不留半点情面,虽然他没有真凭实据,但他就是不相信清风是清清白白的,试问哪个大姑娘家不管她有多么慌张,谁能够穿成这个样子跑到一个男人面前来?所以就算是有了湿衣裳为证,他仍是暗暗地记下了清风一笔,等到抓到幕后主使的时候,再来好好地跟她算一算这笔旧账。

    因为心里存着气,又怒又恼之间自然是不会给清风什么好脸子看。清风跪了这么半天当然不知道皇上出去做什么了,不过尽管被训斥一番,但并没有治了她的罪,清风知道刚刚那一番关于衣裳洗了急着前来当差的谎言顺利过关了,当即禁不住地谢天谢地一番。

第3110章 想当主子

    清风之所以面对皇上的质问,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成功自然辩解一番,不得不说她是个聪明人,绝对不是一个平庸普通的奴才。

    清风到了皇上身边当差之后,她是仔细观察过皇上的。毕竟从前她是在乾清宫当差,尽管不是贴身服侍,但是先皇宫中的情况她却是一清二楚。先皇后宫中的嫔妃不胜枚举,而宫中被他宠幸过的宫女也不在少数,大抵所有近身服侍的宫女都曾经侍过寝。所以在清风固有的思维模式里,贴身服侍帝王的宫女就等于帝王的女人,因此也就想当然地认为,她现在被调到这位新登基的皇上身边当差,也就意味着皇上看上了她,要她做他的女人,否则宫里那么多的宫女,怎么就她和青莲这么幸运地调来这里呢?

    然而过来当差将近有一年多的功夫,皇上拿她跟高无庸没有半点区别,也不能这么说,还是有一点区别的,那就是从来都是高无庸负责皇上就寝之事,她从来没有做过此等差事,这又是让清风糊涂了。不过这个情况并没有引起她的过多注意,因为那个时候青莲也在与她一同当差,因此她想当然地以为皇上先看上了青莲,皇上有了青莲,自然是要先冷落她一段时间,因为青莲是有夜间当差的情况发生,也难怪清风会这么想,对此她明里暗里也曾多次试探过青莲。

    “你昨天晚上又是伺候万岁爷了?”

    “是啊!你不是也知道吗?哎,妹妹好羡慕你啊,能够踏踏实实地睡个大觉,妹妹可就惨了,一夜不得安生,到现在头还昏沉沉的呢。”

    青莲说的是皇上又看了一夜的公文,四更天都过了好长时间才小睡了一会儿,眨眼间五更天就又到了,她这个当奴才的也就是才闭上眼睛就又要睁开忙差事,当然是“一夜不得安生,到现在头还昏沉沉的呢”。然而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青莲一句如实描述在清风的耳朵里却是变了味道,当下心里酸溜溜的,但又不想被青莲看出来她眼中的失落,于是故做镇定地又闲聊起来。

    “哪里只有我一个人轻闲,高公公还不也是一样的轻闲?只是辛苦妹妹了,一个人替了两个人的差事。”

    “哪里啊!高公公比妹妹还惨,妹妹好歹还闭了一下眼睛,高公公可是真真的一夜都没有睡呢,趁着万岁爷合眼还有妹妹偷懒的功夫,又忙着准备早上起来的洗漱,还要收拾利落,结果才刚刚忙活完,万岁爷就起来了。”

    青莲这个如实描述无非是告诉清风,她和高无庸二人几乎一夜没有合眼,皇上小睡不到半个时辰,高无庸体谅她,让她跟着一并偷了会儿懒,他自己却忙着收拾皇上扔下的一桌子公文,还准备皇上早起的洗漱、衣裳等等,好不容易忙利落了,也到了皇上晨起的时间。

    然而因为清风有了先入为主的概念,在心中早就认定了青莲已经是皇上的女人,所以青莲口中的和高无庸一并服侍了皇上一夜,就被清风想当然地认为青莲侍寝,高无庸伺候皇上和青莲两个人,待青莲服侍皇上睡下,高公公体谅她服侍皇上辛苦,也是为了拍青莲的马屁,毕竟皇上的女人是有可能成为主子的,现在不拍着,等将来当了主子再拍可就黄花菜都要凉了,于是就让青莲赶快一并歇息,他自己一个人忙那些颠鸾倒凤之后的善后事宜。

    就这样,青莲明明是如实陈述了晚间在皇上身边当差的情形,却是在清风先入为主的思想主导下,完全是猴吃麻花满拧!好端端的鞍前马后伺候皇上笔墨和茶水,却被自以为是的清风误认为青莲这是伺候到了龙床上。

    其实青莲也没有多么的委屈,更是没有多少值得同情的地方,因为她也跟清风一样,误以为皇上对她保持安全距离是因为对清风另眼有加。毕竟她们两个都曾经在乾清宫当过差,对于先皇的生活起居、宫闱秘史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也是多有耳闻。先皇贴身服侍的宫女可不止一两个,少说也有七八个,而这七八个奴才没有一个敢拍着胸脯说自己是清清白白的。

    看多了前朝后宫这些摆不到明面上的事情,她们也都渐渐地习惯了,因此当苏培盛叫她过去跟她说过几日要到养心殿当差的时候,青莲第一个反应就是自己马上就要成为皇上的女人了。虽然后来知道不只是她一个人,还有清风也一并前去当差,于是也同清风一样想当然地认为皇上与她们这些贴身服侍的宫女之间绝对不会像表面上所看到的那样干干净净,背地里定是少不了苟且之事。

    尽管清风从来没有在夜里当过差,然而青莲仍是不会相信她与皇上之间是清清白白的。哼,谁说爬上龙床只能是夜里?清风可是有机会单独伺候皇上呢,哪像她,就算夜里当差也从来都是跟高无庸在一起,虽然她也曾绞尽脑汁想要狐媚皇上,也每每都是因为眼前有一个碍眼碍事的高公公,令她没有一次得手的机会,心中禁不住地更是痛骂清风是个两面三刀的狐狸精。

    彼此都在对方心中坐实了狐狸精的身份,只是恨旁人有什么用?还不如想点儿实实在在的法子,尽早成为皇上的女人,尽早成为主子成为人上人。于清风与青莲之间一面相互提防,一面八仙过海各显其能,一面同仇敌忾痛骂诅咒她们的共同敌人--贵妃娘娘。

    常在河边走,哪儿能不湿鞋?骂一次两次还能侥幸逃脱,若是整天挂在嘴边渐渐地成了习惯可就是一逮一个准儿。结果青莲被发配到皇后娘娘的宫中严加管教,清风暂时留下,一来皇上身边确实需要人身,一时半会儿不能立即顶上差,二来没了青莲少了儿狼狈为奸的机会,清风想要兴风作浪的能力就大打折扣,三来皇上心慈手软,打算给清风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她若是能够从那件事情中汲取教训,念及皇上对她如此恩重如山,他日必当竭尽全力来报答,因此他打算借着这个机会将清风当成心腹来培养,毕竟相比较起来,清风的资质要比青莲更好一些。

    然而皇上的一片苦心却是没有收到半点成效。虽然自己挨骂青莲被贬,清风被吓得老老实实了一段时间,然而她只是简单地以为这次被皇上抓了现行完全是因为贵妃娘娘背地里捣鬼的结果,因为她们两个丫头的到来抢了贵妃娘娘的风头,令娘娘失宠,以致恼羞成怒将所有的邪火都撒到她们两个奴才的头上。

    因为是皇上钦点前来当差的奴才,清风从一开始就有一个误会的认识,那就是因为是皇上看上了她才调她过来当差,因此对于那一次的被责罚,清风从头至尾都认定是由于贵妃娘娘眼里容不得她们两个奴才得宠才遭了娘娘的陷害。对此她当然是极不甘心,有本事你霸得住皇上去,没本事拿她们这些奴才撒什么气?

    尽管遭此重创,清风仍是没有溟灭了借着皇上的恩宠有朝一日当上主子的理想与斗志,只是鉴于当时的贵妃娘娘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一个小小的奴才除了指望着皇上再也没有半点儿权势与能耐,于是不得不暂时安生下来,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待她成功爬上龙床之后,再来收拾这个骄傲得不可一世的狐媚娘娘!

    从此清风只是表面上变得更加精心尽力当差,更加沉默寡言,更加小心翼翼,实则内心没有一天不盘算着如何成为皇上的女人,如何报了当日的一箭之仇。结果人算不如天算,就在清风使出了吃奶的劲作都没有半点收获的时候,先是年家倒台了,这个大快人心的消息令她激动了许久,虽然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在魅惑皇上的事情仍是没有丝毫进展,但是年家倒台总算是让她好好地出了一口胸中的恶气。

    再然后,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突然间毫无征兆地就接到了高无庸要她前去接替当差的吩咐,于是原本高无庸的一个擅作主张在清风的眼中就变成了奉旨办差!如果不是皇上发了话,故意找借口差使高无庸前去苏培盛那里办差,想那高公公也定是不敢过来让她深更半夜前去服侍,毕竟这可是自从来到皇上身边当差以来的头一回。于是高无庸只是担心自己离开的功夫长了,万一皇上身边没人伺候会龙颜大怒,才不得不临时找来清风稍稍顶一小会儿差事,他自己去去就回,结果却是被清风错误地理解成为皇上特意给她的这个机会。原本就是神女有心,再遇上“襄王有意”,清风只觉得自己的飞黄腾达、荣华富贵的大好日子就在眼前朝她招手呢。

第3111章 投靠金主

    尽管“知道”皇上这是特意给她留的一个机会,然而清风绝对不是头脑简单的奴才,接连在两任帝王身边当差,她的头脑和潜质确实是比一般的奴才都要高一些,否则后来事发之时,历来眼睛不揉砂子的皇上也不会主动放弃对她的严惩,只为了要她念在皇恩浩荡之下,死心踏地为他效忠,他的眼光确实是有独到之处,借此机会可以将清风培养成为心腹奴才。

    再话说回来,正是因为清风有一颗聪明的大脑,才成功地挽救了自己的这条小命,为什么这样说呢?话说当她接到高无庸的吩咐深更半夜前去皇上身边当差的时候,虽然以为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总算是熬出头来,第一步先成为皇上的女人,再成为真正的主子就指日可待了,但是她还没有被胜利直接冲昏了头脑,而是又多转了一个心眼儿。

    毕竟皇上做事那么的心思缜密,即便是想要宠幸她都没有对高无庸明说,而是故意差使他去苏培盛那里办差,由此可见,皇上即便是有了宠幸她的心思,也仍是不想公之于众。至于个中缘由,清风当然是非常能够理解:一则先皇三年孝期未满,此事无论如何都不能够大张旗鼓;二则她和青莲已经遭过贵妃娘娘的毒手,从前只是来到皇上身边当差都能够惹得贵妃娘娘醋意大发、勃然震怒,这回若是知道了她被皇上宠幸,岂不是明日就要被消尸灭迹?所以皇上既为了维护他自己的名声也是为了保护她免遭毒手,才不得不掩人耳目、悄然进行,甚至连高无庸都信不过,都要防着一手。

    皇上行事如此缜密,她自然也不能因为自己的行事鲁莽而坏了皇上的大事,毁了自己的大好前途,此外她也极有自知之明,一无样貌,二无才学,三无家世,原本从身份上她就因为是下三旗宫女已经先天不足、低人一等,所以她一定要在后天努力上找补回来,只有她与皇上一样的有本事、有能耐,一样的行事缜密,才能够配得上成为帝王的女人。

    对于清风而言,行事缜密当中最主要的一条就是要防着高无庸突然杀了一个回马枪,皇上防着这个奴才,她自然更是要小心谨慎,万一高公公没有正确理解了皇上的用意,急急火火地从苏培盛那里办差回来,正好撞上她与皇上共赴云雨之时,先不说高无庸会被如何严惩,清风并不关心,她最关心的是自己的大好前程全都毁在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糊涂奴才手中。

    不过真若那样的话,清风也只能是自认倒霉,不过自己的前程虽然毁于一旦,但是她不能就这样认了,必须从另一个方面弥补过来。皇上不是也在防着高无庸,不想让高无庸知道吗?她若是能够自圆其说,对这个奴才瞒天过海,就说自己的衣裳洗了,又急急忙忙过来应差才穿得这么少,想必高无庸也不会怀疑,这样的话,虽然没能成功成为皇上的女人,但到少让皇上见识了她清风是一个行事多么谨慎又多缜密之人,定是更要对她另相有加,更是对她感激不已。

    一切算盘打得都很好,只是事情的发展完全没有按照清风所预料的剧本上演。先是皇上几乎没有看她一眼,哪怕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为此,她不得不主动出击,上前为他宽衣解带;后来当皇上注意到她之后,才赫然发现她的衣不遮体,当即是面红耳赤、厉声斥责。清风万万没有料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然而直到这个时候,她依然没有及时清醒过来,仍然以为皇上那是既想偷吃荤腥又想维系道貌岸然,想要两全其美。

    对此,清风实在是不知道将赌注押在哪一方好,如果皇上是真的对她无意,那她自然是要赶快认错换取一个从轻发落,如果皇上只是想两全其美,那她一定死死咬住不松口,决不能承认自己故意狐媚皇上。内心博弈的最终结果是她选择了后者。

    不得不说清风这个宝果然是押对了,将原本用来对付高无庸的那一道急中生智临时全都用在了对付皇上,不过确切地说,她押对了一半,那就是唯有死死咬住不松口才能挽救自己的一条小命,至于皇上的心思,她猜得可是没有半丁点儿的准星,完全是差了十万八千里,皇上对她非旦没有半点心思,相反简直是被气得杀了她的心都有!

    清风对皇上的认知出现了偏差,皇上对清风的认知也出现了偏差,他也是万万没有料到,竟然是“冤枉”了这个奴才!连苏培盛都亲自出马了,硬是没能找出来她的半点破绽,对此他当然是极不甘心,因此皇上从来都是极为自负的,看人的眼光也是既独到又老辣,毕竟这辈他见识过的各式各样的女人,恐怕要比清风吃过的咸盐还要多,所以他才不会相信这个奴才是真正清白的,可是没有真凭实据,他又总不能只凭自己一句话就定了罪,对此皇上也很是困扰。

    思前想后,皇上决定还是放清风一马,毕竟这个奴才头脑足够聪明,在所有的奴才当中,也就霍沫的奴才无双能够匹敌,另外平日里办差也足够麻利,少有差错,如果除却心思有些不正这个问题之外,总体而言还是个不错的奴才。正因为先天资质如此出众,皇上才会难得地动了一会恻隐之心,要知道这一次明明是她犯了大错而他却既往不疚,想必这么聪明的奴才当然知道个中原因,当然要感激他的恩典,从今往后死心踏地地为他效劳。既然有这么一条光明大道,他为何不走,非要抓住她一时的鬼迷心窍而置她于死地呢?总是要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小丫头年纪还小,误入歧途也是在所难免,就这么一棒子打死实在是有些可惜了。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除了当天晚上被罚跪了一个来时辰之外,皇上并没有再对她实施任何惩处,只是狠狠地警告一番,想她这么聪明的一个人,当然是不需要他再多说什么,一点即透。另外毕竟他们还是主仆,一天到晚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也算是给清风留了个脸面。

    经此一番出师不利折戟而归,甚至险些搭上自己一条小命,清风当然是被极大地震慑住了,对于皇上,不管是他打了什么心思,她也是再也不敢去妄自揣测,除非他主动将她按倒在龙床上,否则她是绝对再也不敢主动出手,落得这么一个既尴尬又危险的境地。由于没有了半点私心杂念,从这天之后,每日除了规规矩矩地当差之外,清风可是连个眼神都不敢再朝皇上望一眼,更不要说行狐媚之举了。

    然而人的欲念总是那么的强大,这一次只不过是迫于皇上的威严而不得不压制下来,因此清风在行为上虽然有了极大的收敛,但是心思上却是没有半点安分。她既不相信皇上是清心寡欲之人,也不甘心自己现如今落到如此落魄的结局,想要当人上人的念头一天都没有停止过。

    又过了一段时间,当霍沫成为皇上新宠的消息传遍开来之后,清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她猜得一丁点儿的错都没有,皇上哪里是什么不近女色,皇上那是耍她玩呢,明明看上了才貌俱佳、出身又好的老姑娘,却又来试探她这个奴才,真真的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知道了真相之后的清风虽然对于自己被皇上“骗得团团转”而羞愧难当、恼恨不已,但是对方是帝王是君主,她一个当奴才的除了认命之外还能怎么样呢?只可惜,清风偏偏还就是个不认命的人,一方面心比天高,另一方面她可不想自己命比纸薄,她要靠自己这颗聪明过人的大脑为自己的后半辈子谋一个可靠的金光大道。

    既然是一条金光大道,自然需要一个靠得住的金主,这一回她总算是学精明了,不敢将所有的赌注全都押在皇上一个人的身上,如果皇上对她还有意的话,有这么好的捷径她当然是不会拒绝,但是如果皇上对她没有意,就是耍耍她罢了,那么她就必须要另谋出路了。

    另谋出处也没有什么新鲜的法子,无非就是靠上哪个主子。从理论上来讲,十三爷是个最好的金主,毕竟紫玉和婵娟先后进了怡亲王府,也算是有先例可循,另外十三阿哥整日就像是长在皇上身边似的,与清风的接触机会非常多,待她也是极温和。凡事有利就有弊,而且弊端也是不少:一来步了紫玉与婵娟的后尘,脸面上已经不太好看了;二来她是最后一个进府的,位份自然是要排在最后,更是脸面无光;三来十三府原有的主子都有十来个,再加上她们三个,后院女人的之间争风吃醋的激烈程度简直是要皇宫还要厉害,那十三大福晋更是独占专宠,近二十年来没有任何人能够撼动她的地位。

第3112章 阿玛撑腰

    原本是想打开眼界拓宽思路,不要在皇上这一颗树上吊死,结果清风越想越是觉得选择十三阿哥作为自己的金主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甚至还不如守在皇上身边,或许还能够有一线机会呢。前一次出师不利、马失前蹄,或许皇上就是故意在考验她,毕竟以皇上那么老谋深算又疑心极重之人,定是不会轻易相信哪个女人,所以对她只是先小小地试探一下而已,而她呢?竟然没有猜透皇上的心思,傻乎乎地贸然主动出击,若不是将留给高无庸的后手赶快用在了皇上的身上,恐怕她早就小命休矣。

    想到这里,清风有些动摇摇摆到十三阿哥身上的心又重新回到了皇上这里,毕竟皇上只有七个女人,后宫争宠的惨烈程度低了许多,其中最年轻貌美的贵妃娘娘又被打入冷宫,其余都是年老珠黄、貌不出众的半老徐娘,清风至少在年龄上占有极大的优势。

    就在清风打定主意继续将心思用在皇上身上的时候,突然间冒出来的霍沫得宠的消息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眼看着黄梁美梦瞬间破灭,心情甚是沮丧,于是她又开始摇摆不定起来,想不好寻哪个金主做靠山对自己最为有利。结果意想不到的是,无双主动向她摇出了橄榄枝。

    其实清风从骨子里是看不起霍沫的。早先跟了皇上这么多年不但没名没份,甚至连主子都没有当上,可想而知皇上对这个老姑娘也不是有多待见的;现如今突然间受起宠来,虽然终于有了耀武扬威的资本,不过在清风的眼中左不过也是矬子里拔将军的结果,毕竟年家失势了,其它的主子们全都人老珠黄,就剩下霍沫一个还算是勉强说得过去的,不是她还能是谁得宠?

    清风这么想当然是因为她自己没能成为皇上的女人却被霍沫捷足先登抢了她的头功而心怀不满,毕竟从事实上来讲,霍沫再是没名没份,好歹也是大户人家的姑娘,总比她这个下三旗的宫女出身要强多了,再是矬子里面拔将军,好歹也是要才有才要貌有貌,总比她这个要什么没什么的奴才好许多。而清风从来不看这些,只霍沫的出现挡了她的金光大道而愤恨不平。

    不过那句话说得好,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清风再是讨厌甚至记恨霍沫,然而现在唯一能够靠得住的也就只剩下霍沫这半个主子了,毕竟皇后娘娘她高攀不上,贵妃娘娘她又势不两立,其它主子不是胆小怕事就是惦记着自己阿哥的前途不敢兴风作浪,因此无双只几句暗语说来,清风用不着再多考虑就与那主仆二人站到了一条线上。

    对于霍沫主仆为什么想要让皇上尽快知晓雪薇格格受罚一事,清风那么明白的一个人当然是立即心领神会,还不是那主仆二人视贵妃娘娘为眼中钉、肉中刺?这是借雪薇格格之事打击报复贵妃娘娘中秋家宴上将老姑娘打了一个落花流水,再组织一场对弈是不现实的,谁让贵妃娘娘明明知道自己在河边走,偏偏还不仔细湿了鞋子呢?既然有把柄被人抓在手中,而清风与霍沫主仆在与冰凝为敌的问题上达成了空前的一致,那就休要怪她不客气了。

    事情偏又是这般的凑合,皇上竟然吩咐清风前去请雪薇格格前来回话,如此吩咐正中她的下怀,只是万万没有料到,那雪薇格格竟然难缠到这种程度,虽然对于格格的跋扈霸道早有耳闻,但是这一回可是头一次直接打交道,可算是让她充分领教了这个四格格的厉害。不过幸好格格年纪还小,精明的清风只稍稍转了一下脑筋就想出了破解之法。毕竟皇后娘娘刚刚被皇上斥责一顿,而雅思琦又是四格格的皇额娘,清风只稍稍提了几个字就令雪薇方寸大乱,生怕她皇额娘是因为前些日子她在中秋家宴上作弊一事东窗事发才被她皇阿玛训斥,于是关心则乱的她也顾不得前去跟贵妃娘娘禀报一声,也顾不得找湘筠格格商量一下,就急急火火地跟清风一道来到了九洲清宴。

    远远地还没有进屋,就从随风飘动的纱帘以及窗棂处隐隐绰绰地看到踱来踱去的皇上还有侧立一旁垂首无语的皇后,时不时地还有一两句责备之声传出来,更是验证了清风刚刚所说的她皇额娘受责备一事,当即心急如焚,恨不能立即将所有的罪责全都揽到自己的身上,于是她三步并作两步就冲进了屋里。

    不过雪薇虽然行事鲁莽,但到底也是在宫里呆了不少日子,那些大大小小的规矩也算是潜移默化地渗透进了下意识里,因此尽管又急又悔,但是面对她的皇阿玛还算是保持住了应有的恭敬与本分,不但立即放慢了脚步,规规矩矩地行礼请安,语气中也是充满了小心翼翼。

    “女儿给皇阿玛请安了。”

    “起来吧。”

    见到雪薇来了,正在气头上的皇上总算是稍稍地收敛了一下脾气,毕竟是当着格格的面,他这个当皇阿玛的总不能将气都撒到一个孩子的头上。另外他也担心雪薇因为惧怕于他不敢说实话,所以皇上当即是将所有的怒气都赶快咽进了肚子里,换上一副和蔼慈祥的口吻和目光来面对小格格。

    “刚刚你恐怕是已经歇下了吗?只是朕才听说你前些日子受罚一事,心中很是惦念,所以就差清风去将你喊来。朕有你们三个格格,湘筠从前在潜邸的时候就过来了,六格格年龄比你们都大,所以就只有你,年纪又小又是才刚刚进宫里来,朕是担心你受委屈呢。朕知道,从前你在你阿玛额娘面前那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朕不敢夸下海口,朕这个皇阿玛一定会比你阿玛待你更好,但至少朕绝对不会亏待你一星半点儿,所以这一回朕听说你受了罚之后,心里头十分的不好受,这若是让你阿玛和额娘知道了,也定是会心疼坏了。

    不过朕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你被罚的事情,不要说朕,就是你皇额娘也是事先一丁点儿都不知情,如若她知情的话,定是不会让你无缘无故地受了这个罚。所以,你一定不要记恨你皇额娘,她一直都是拿你当亲生格格一样,倘若她有亲生的格格的话,未必能像照顾你这般照顾得周到呢。至于贵妃娘娘,朕知道再多说什么都没有用处,你是你皇额娘的格格,她罚了你属于私自用刑,确实是坏了宫里的规矩,朕在这里向你保证,她该受何等惩处就受何等惩处,朕绝对不会姑息迁就,你受的那些委屈,朕也一定会为你讨回来。”

    皇上洋洋洒洒一大段话说完,直接将雪薇格格说得晕头转向分不清东西南北。刚刚清风因为对她说皇后娘娘正在被皇上严厉训斥,她这才急急火火地赶了过来,可是皇上的这番话却又分明是在说贵妃娘娘才是那个被她牵连,要被皇上责罚的那个人,而不是她的皇额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但是皇上那句“她该受何等惩处就受何等惩处,朕绝对不会姑息迁就”却是将雪薇给吓坏了,毕竟才十来岁的格格,哪里见识过这种场面,平日里皇上对她可谓和蔼慈祥不知道多少倍,现在突然间这么严肃地面对她,令雪薇禁不住地双腿发抖。其实她不知道,皇上已经强忍着自己的情绪,如若她见到了刚刚皇上朝皇后大发雷霆的模样,估计早就被吓哭了。现在小格格虽然没有哭,但也是言语之间带上了哭腔。

    “回,回皇阿玛,是女儿不好,都是女儿不好,贵妃娘娘罚女儿没有错,女儿应该受罚,应该受罚的。”

    雪薇当然是不敢将实话说给皇上听,要是让皇上知道了那天击鼓传花的时候她耍的那些花样,不说别的,单说这欺君之罪就足够罚她跪个三天三夜了。原本就是她自己做错了,却平白无故地牵连了贵妃娘娘进来,雪薇再是霸道惯了,却也不是浑不讲理之人,自然是不忍心贵妃娘娘因为她而被皇上责罚。

    如果贵妃娘娘现在正当盛宠之时也就算了,偏偏娘娘此刻不但家道中落,还被皇上打入冷宫,再因为她的事情受了牵连,雪薇怎么可能心安理得坐视不管呢?

    再者说了,她犯下这么大的错处,如若东窗事发,不但皇上会罚她,她自己的亲阿玛怡亲王也是一样不会轻饶了她,相比较而言,贵妃娘娘只是罚了她和湘筠不到两个时辰,简直就相当于没有受罚一样,因此贵妃娘娘相当于她的救命恩人,她不说报恩,还眼睁睁地看着娘娘因她而受罚,她的行为与恩将仇报有什么区别?

第3113章 皇后知情

    雪薇知道贵妃娘娘因为她而即将遭受皇上的处罚,可是她到底还是小孩子,一方面不忍心娘娘受她的牵连拖累,一方面又没有足够的勇气说出自己被罚的真相,遭受双重心理折磨的她简直是要被逼得发了疯,心理防线一下子就溃不成军,当即泣不成声道:“回皇阿玛,求求您,求求您不要责罚娘娘了,臣女不孝,臣女给您磕头了!”

    雪薇确确实实是被这个阵势给吓坏了,心里又是害怕自己东窗事发,又是害怕冰凝受惩处,急得她语无论次起来,最后实在是没招儿了,索性扑通一下子就跪在地上紧接着就磕起响头来。

    雪薇的这个反应着实令皇上和皇后都吃惊不小,从前雪薇对冰凝的态度简直就像是仇敌似的,现在被冰凝罚了跪还替贵妃娘娘说好话,甚至不惜磕起响头来,这可真是个天大的稀罕事儿。虽然搞不清状况,可也不能由着格格磕响头,若是磕坏了可怎么跟她的亲生爹娘交代?于是雅思琦也顾不得征求皇上的意见,自行上前赶快扶起了雪薇。

    “快起来快起来,你这丫头,受了委屈就跟你皇阿玛说出来,定是会给你伸冤做主的,哪儿用得着磕这么响的头,若是磕坏了可是要让你皇额娘心疼坏了。”

    雅思琦以为雪薇是被冰凝罚得吓傻了,除了跪地磕头之外就剩了茶壶煮饺子什么也倒不出来,所以一边将她扶起来,一边好言相劝,一切都有她皇阿玛作主,什么都不要怕。

    雪薇就是害怕皇上为了给她作主前去难为贵妃娘娘,结果雅思琦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竟是又一次强调了做主之事,简直是把雪薇惊得面色发白、神经紧绷,继而又急急地求起了她的皇额娘。

    “皇额娘,臣女求您,求您了,您千千万万不要责罚贵妃娘娘,您若是罚了贵妃娘娘,臣女就要,就要遭报应,就要……”

    “你快快给本宫住口!你说的这都是什么晦气话!你这么可人心疼的格格,老天爷稀罕还稀罕不过来呢,谁敢给你报应?本宫到底要看看,谁有这么大的胆量,胆敢报应你,那就是跟本宫作对,本宫定是不会轻饶了她!”

    雅思琦因为雪薇说了晦气的话很是担心,因而制止的时候语气就重了许多。

    今天这个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雅思琦虽然是前来向皇上禀报近日后宫事务之时临时撞上的,但是此时此刻,凭她这么精明的头脑大致也猜出来了一个子丑寅卯来。当然,不仅仅是得益于她的精明头脑,还因为雪薇的奴才环儿。

    环儿是雪薇还在怡亲王府的时候就开始伺候左右了,进了宫当了公主的雪薇依然用着自己的奴才,宫里虽然也给她新配了不少嬷嬷丫头太监,但她依然还是与环儿的感情最好,而环儿也是知恩图报之人,雪薇待她亲如姐妹,她待小主子自然也是不遗余力。

    雅思琦作为雪薇的皇额娘,平心而论,由于宫里的事情太多了,小格格又一直与湘筠一起同进同出,因此不管是诗书还是日常起居,她都几乎不过手。然而毕竟是雪薇的皇额娘,虽然没有在照顾雪薇的事情上出力,应有的关心呵护还是不能少,因此她特意选了一个丫头,名唤百灵儿,与环儿一道悉心伺候四格格。

    因为皇后娘娘特别单独叮嘱了差事,百灵儿自然是不敢有半点怠慢,处处小心谨慎,片刻不离小主子左右。而雅思琦也因为关心雪薇在宫里过得好不好,心情是不是舒畅,有没有受欺负,雅思琦虽然也想直接问雪薇,以体现出她的关心之情,奈何她的时间总是与雪薇对不上,她有时间的时候雪薇不是在学堂跟师傅学习就是午休或是晚膳,而雪薇有时间的时候她又忙于宫中事务根本没有闲暇,因此只能是时不时地唤来百灵儿询问雪薇的情况。灵儿本就是雅思琦宫中的奴才,半路才被委以重任派到四格格的身边,对于自己旧主又是皇后娘娘的询问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也正因为有了百灵儿的中间传话,才令雅思琦能够时时掌握雪薇的情况,所以刚才皇上责备她对四格格“不闻不问”的时候,她才会觉得太过冤枉,一气之下不惜与皇上拌起嘴来。

    话说那日雪薇和湘筠一同被冰凝责罚之时,是环儿伺候在小格格的身边,百灵儿并不在场,后来尽管大管家小武子和二管家月影都对风寄燕然里的奴才下过封口令,不过因为百灵儿也是雪薇的贴身奴才,而且还是皇后娘娘亲自安排过来的,所以环儿也没有避着她,而是一五一十地全都说了个一清二楚。

    不过环儿与雪薇的心态是不一样的,雪薇是自知自己“罪有应得”,而环儿则因为护主心切,不免就对贵妃娘娘下此“狠手”心有不满。她家主子再小,那也是皇后娘娘的格格,贵妃娘娘凭什么擅作主张罚了她家小主子?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何况小主子的皇额娘可是皇后娘娘,这贵妃娘娘也太不把皇后放在眼里了!就算是要打要罚也应该是禀报皇后,由皇后来实施,你一个贵妃娘娘凭什么横插一手,害她家主子在秋风中溜溜跪了大半宿又冻了大半宿。因为知道百灵儿是皇后娘娘的奴才,因此环儿想着借皇后娘娘之手好好杀杀贵妃娘娘的威风,替她家主子报仇雪恨,于是就将这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都一字不落地告诉了百灵儿。

    百灵儿一听说雪薇格格被罚了一夜的跪,当即就吓得慌了神儿,于是还不等雅思琦喊她过去回话,她就急急地找了个借口赶快回了满园春色去给皇后娘娘禀报。另外,她虽然没有环儿与雪薇那般亲如姐妹的主仆情,但是毕竟是自己的主子,她也觉得贵妃娘娘实在是太过逾越了,再是娘娘,也不是小主子的皇额娘,有本事管自己的湘筠格格,管出大天来都没有人说什么,但是把手伸得这么长,伸到雪薇格格的头上,伸到皇后娘娘的身边,那可就是触犯众怒、激起民愤了。

    然而大大出乎百灵儿的意料之外,雅思琦在听了她火急火撩的禀报之后,既没有像她与环儿那般义愤填膺,也没有当即震怒下令彻查,而是沉默了半晌的功夫,弄得百灵儿的心直发慌,以为是自己没有护好小主子,惹恼了皇后娘娘。

    “回娘娘,奴婢真的是不知道啊!当时是环儿在伺候主子,奴婢忙着给小主子收拾第二天要穿要用的物件,就没有跟着去贵妃娘娘那里回话,忙完差事就直接歇下了,结果哪里晓得小主子被贵妃娘娘罚了一宿,遭了这么大的罪,奴婢的都要心疼死了……”

    见百灵儿千方百计地自我辩解,雅思琦当然知道这个奴才是害怕她怪罪下来,只不过她现在哪儿有半点心思放在追究奴才的罪责上面,而是一门心思全都用在了分析事情原委上面。毕竟她对冰凝还是非常了解的,虽然心高气傲一些,但知礼守节、知书达礼却是不差分毫,因此她能够做出如此逾越之事,定是有原因的。

    实话实说,当雅思琦听百灵儿回禀雪薇格格也参与其中,狠狠地整治了霍沫一番之后,她的心里竟然格外地高兴痛快,若不是当着百灵儿的面,她差点儿就要为小格格大声叫好了!她有整治霍沫之心,而小格格也看她的老师傅不顺眼,虽然事先她们从来没有串通过,可是事到临头的时候,竟然如此心有灵犀地殊归同途、母子同心,别看她人才这么小,心思灵巧却是一点儿也输她这个皇额娘,比她亲额娘可是有本事多了,实在是不枉她平日里这么疼小格格。

    雪薇的欺上瞒下之举虽然摆不到台面上来,却是令雅思琦大快人心,心情登时格外大好。至于被冰凝责罚一事,她料想绝对不会像表面上看到的那样简单,特别是冰凝已经审问出来了小格格犯事的实情,仍是不顾礼制自行处罚了雪薇,其中必定是大有文章。

    “百灵儿,本宫问你,你家主子被罚了一宿,刚刚太医过来看完之后怎么说的?”

    “啊?”

    百灵儿万万没有想到皇后娘娘听了她的禀报之后,既没有责罚于她,也没有向贵妃娘娘兴师问罪,却是话锋一转问到小格格的伤情上来了,如此不按常理出牌之举可是一下子就问住了她。太医?一直到她前来禀报的时候都没有见到太医的影子呢,她哪里知道太医怎么说的。可是百灵儿转念又一想,也觉得皇后娘娘的这句话问得可是对着呢,小主子跪了生生一宿,怎么不见太医前来诊治呢?是环儿忘记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见到百灵儿如此错愕的反应,雅思琦的心下又是了然了几分,于是她继续不动声色地问道:“这么说来,就是你们根本没有请太医了?”

第3114章 怀疑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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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思琦一句“那就是没有请太医?”的反问当即是惊了百灵儿一身的冷汗。这一大清早她光顾着询问昨晚发生的实情,光顾着替她家主子担忧,完全忘记了请太医的事情,现在皇后娘娘询问起来,不用说,一定是在责备她没有照顾好小主子!

    想到这里,百灵儿当即是面红耳赤,也难怪,请太医这么大的事情她居然忘在了脑后头,还枉说什么精心伺候小主子?这个当差不力的罪名算是又一次坐实了,急得她满头是汗地又一次自我辩解起来:“回娘娘,奴婢是今儿早上才刚刚听说小主子受罚之事,一直都是环儿在伺候,奴婢真的是不知情呀。”

    环儿与雪薇主仆情深亲如姐妹之事雅思琦也是非常清楚的,今天百灵儿能够跑过来向她禀报雪薇受罚之事,恐怕也是出于环儿之手,借百灵儿之口告贵妃娘娘一状,如果雪薇受伤了,环儿怎么可能不为她家主子请太医呢?而没有请太医的原因,除了雪薇没有受伤之外,应该是没有其它的解释了。而雪薇没有受伤的原因……想必是冰凝暗中做了手脚,否则若是没有她的发话,哪个奴才胆敢暗地里违抗主子的命令?而冰凝为什么要既罚小格格又要暗中保护小格格不受伤害呢?

    想来想去,再考虑到冰凝一贯的为人处事之道,雅思琦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初步判断,那就是冰凝打算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到她自己的身上,除此之外,她实在是想不出来还能有什么解释能够把这些前前后后的蹊跷之处都说通了。

    既然已经判定是冰凝在暗中帮助雪薇,而这件事情也确实是雪薇做得太不对了,她和萨苏虽然也是一心一意地想要整治霍沫,但她们妯娌也只是敲边鼓,结成同盟,却是万万不敢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等欺瞒之事,要知道欺君之罪可不是小罪名,雪薇再是怡亲王的格格,再是皇上的养女,这么大的罪免恐怕也是难逃责罚,现在冰凝先假意处罚了格格,又给她自己寻了一个逾越的罪名,把众人的视线都转移到她自己的身上,如此围魏救赵之举虽然机智但也太过惨烈。毕竟现在年家倒台了,她也被打入冷宫,再落下这么一个大罪名,日后不要说翻身,就是自我保全都是难事,而雪薇曾经待她那般不好,她仍是不计前嫌,倾尽全力护得小格格周全,她这是图什么呀!

    雅思琦既感激冰凝的出手相救,也感叹她的舍生取义,心中怎么可能不感动呢?而感动之余她又是无力回报冰凝什么,心中又是止不住地愧疚。

    雅思琦的心潮久久不能平静,而百灵儿却更是心情忐忑,实在是摸不清娘娘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不过幸好这段煎熬的时间不长,她的双脚还没有站麻呢,就只听雅思琦又重新开了口。

    “你一会儿回去要好生伺候你家主子,若是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速速请来太医前去诊治,切不可耽搁了。另外,昨日发生之事,你给本宫闭紧了嘴巴,你们风寄燕然之外的任何人,不管是主子还是奴才,你都不可泄露半个字,否则到时候可是不要怪本宫不讲情面,定是会严惩不怠!你都听清楚了吗?”

    雅思琦的这番话都已经说完了,百灵儿仍是半天都没有缓过来,那些话她倒是都听懂了,可是其中的含义却实在是搞不清楚,除了吩咐她好伺候主子,就是警告她不要乱嚼舌根子,而雪薇的深仇大恨以及贵妃娘娘的以下犯上却是只字未提。到底是皇后娘娘存心不想让她知道,故意给她留一手,还是说没有听明白她刚刚禀报的那些意思?

    以百灵儿的天资,她是无论如何也猜不透皇后娘娘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因此除了将这些吩咐应承下来之外,另无它法。

    当百灵儿沮丧地回到风寄燕然之后,不知情的环儿以为她从皇后娘娘那里讨回来了尚方宝剑,总算是可以为自家主子好好地出一口气了,因此一见到百灵儿的身影出现在房门口,当即欣喜万分地迎了上去。

    “百灵儿姐姐,见到娘娘没有?娘娘怎么说的?”

    “见到娘娘了,也把你跟我说的那些全都一字不落地禀报了皇后娘娘……”

    “哎呀,太好了,太好了!您快说说娘娘是怎么说的。”

    “娘娘只是让我好生伺候主子,又特意叮嘱我不要背地里嚼主子的舌根,剩下的什么都没有说。”

    “啊?其它的什么都没有说啊!”

    环儿一听说是这个情况,当即也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样登时蔫了下来,本以为可以讨来皇后娘娘的尚方宝剑,好好杀一杀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贵妃娘娘的威风,却不想竟是这个不咸不淡的结果。不过沮丧与失望只持续了一小会儿,环儿的脸上又重新展出来笑容和希望。

    “哎呀,这就是最好不过的结果了,你想想,咱们是做奴才的,皇后娘娘就是有什么法子处置贵妃娘娘,怎么可能跟咱们说呢?而且娘娘也害怕跟咱们说了,万一咱们嘴不严实再说漏了嘴,岂不是打草惊蛇了?所以呀,你就等好儿吧,过不了两天,她可就有人来收拾了!”

    环儿一边说着一边朝南边努了努嘴,而南边正是冰凝院子所在之处,因此环儿口中的那个“她”指的是谁自是不言而喻。

    听环儿这么一解释,百灵儿也觉得甚是有理,于是也是笑逐颜开地回道:“是呀,是呀,妹妹说的确实是在理呢,我这当姐姐却是想不通透,白白地娘娘跟前当了那么多年的差了。”

    于是两个奴才欢天喜地地等着皇后娘娘出手替她们家主子报仇雪恨,可最终却是等了一天等两天,等了三天等五天,都快半个月过去,竟是什么结果也没有等来。皇后娘娘竟然能够容得下贵妃娘娘如此无理挑衅,若说从前年家得势,贵妃受宠,皇后有所忌惮还情有可原,现在那贵妃娘娘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了,皇后还有什么可怕她的?!

    两个奴才当然想不明白雅思琦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毕竟这种事情可是士可忍孰不可忍的!雅思琦当然不想东窗事发被皇上知道,格格受罚一事皇上若是知道了,定是降罪于冰凝,再由此而引发出雪薇联合湘筠犯下欺君之罪,岂不是两个小格格也要遭了大罪?先不说冰凝和雪薇、湘筠受了重罚,令她心疼不已,单是一想到那霍沫却是独自一人逍遥自在,甚至是在心里止不住地狂笑嘲讽,雅思琦就咽不下心里的这口气,因此她定是要拼尽全力将这件事情瞒下去。

    然而树欲静风不止,今天她例行前来向皇上禀报,偏是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皇上竟然单刀直入提到了雪薇,又是责备她对小格格“不闻不问”,又是差清风前去将格格喊来回话,如此反常的行为当然是立即就引起了她的高度警惕。

    虽然遭到皇上的突然袭击,但是雅思琦却是没有乱了阵脚,如果皇上早就知道了雪薇受罚一事,依照他的急脾气定是不会等到今天才追究,由此可见,一定是今天他才刚刚得知的消息。而格格受罚一事最大的受益人莫过于霍沫,不管霍沫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她能等到这么晚才向皇上透露此事,想必是要避开将她自己告秘的嫌疑,以免惹得皇上误会她是因为争风吃醋才对冰凝落井下石。既然要避嫌疑,想必不但霍沫,就是她的奴才无双都不会是向皇上直接告密之人。

    雅思琦之所以能够得出这个判断还是因为她太了解皇上了。皇上是个多疑之人,霍沫又是才刚刚得宠不多时,若是她或者她的奴才直接向皇上告密,想必以他的性格第一个反应不是去追究冰凝的擅自动用私刑问题,而是质疑霍沫告密的目的何在,毕竟才刚刚发生了中秋家宴被冰凝打了一个大败而归,偏偏没几天的功夫就告密,因此在皇上的眼里,霍沫此举除了争风吃醋意图一举将贵妃娘娘打得永世不得翻身之外,没有任何其它的原因可言。

    此外霍沫也不是糊里糊涂没头脑的淑清,她的小脑袋瓜儿甚至比惜月都要灵光,因此她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一点呢?所以说,不管是从皇上的角度还是从霍沫的角度,都不可能是她们主仆所为。

    不是霍沫,不是无双,不是风寄燕然也不是春色的主子,那么还能有谁能够直接向皇上告密呢?其它院子的主子现如今连接近九洲清宴的机会都没有,更不要说奴才了,如此一番分析下来,雅思琦自然是会将目光锁定在了清风的身上。为什么她没有怀疑高无庸呢?高无庸可是潜邸的老人,当了十来年的差,他若是想要兴风作浪还用得着等到现在?恐怕早早就已经露出了马脚来。

第3115章 想救冰凝

    当初清风与青莲因为背地里嚼主子的舌根,大骂冰凝是狐狸精,从而遭到皇上的严厉责罚,只不过因为青莲是主谋,清风是从犯,所以两个丫头受的处罚不一样罢了。青莲因为被贬到她的宫里接受皇后娘娘的教诲,所以雅思琦特别关注青莲的一举一动,毕竟这是皇上吩咐给她的差事,一定要办好才是,因而对仍在皇上身边当差的清风不甚熟悉。今天由于雪薇受罚一事与皇上闹了别扭,被皇上当着清风的面毫不留情面地斥责一通,既是因为在奴才面前失了脸面甚觉难堪的心理作用,也是清风围在皇上身边鞍前马后伺候确实太过殷勤,令雅思琦不禁将目光转到了这个貌不出众的奴才身上。

    平日里雅思琦很少留意清风,一来清风前来当差的时候,皇上与冰凝之间只是刚刚出现不和的苗头,雅思琦认为那是夫妻两个人之间正常的拌嘴吵架,因此从来没有想到过失宠甚至被打入冷宫的事情,不是都说夫妻两床头吵架床尾和嘛,最多闹个十天半个月也就过去了。冰凝仍是处在盛宠时期,皇上对冰凝的感情又可谓是坚如磐石,所以雅思琦从来没有想过他会移情别恋。二来就是清风与冰凝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完全是云泥之别,放着貌若天仙、天华横溢、出身上三旗的冰凝不爱,而去喜欢一个既无貌也无才的下三旗奴才,这怎么解释也解释不通,毕竟皇上的品味甚是高雅,怎么可能跟一个要什么没什么的奴才纠缠不清呢?若是想要跟奴才纠缠,那也至少得是紫玉或是珊瑚才能入得了眼呢。因此雅思琦从来没有将清风放在过眼里。

    然而今天雅思琦也说不清是因为什么,总而言之,潜意识里老是觉得眼前这个清风不像个好东西!模样顶多就是中规中矩、清秀而已,毕竟是皇上的贴身服侍奴才,长得歪瓜裂枣实在是有碍皇上的心情。然而就是这么一个算得上清秀的奴才,雅思琦没来由地觉得她总是一股狐媚之气。穿的衣裳就是宫中发的标准宫服,妆容也只是薄施粉黛,头饰更是简单到只有一个珍珠簪子,一副珍珠耳坠,倒底是从哪儿散发出来的狐媚之气呢?

    找了半天也没有寻出来确切把柄,雅思琦直觉得脑仁疼,结果突然间一个小细节令她眼前一亮。当清风奉命将雪薇格格请来回话的时候,雪薇是一脸急切的神情,而清风却是一脸得意之色,正是这个得意之色实在是太让雅思琦奇怪了,从而引起了她的警惕。按理说清风是皇上身边的贴身服侍奴才,整日里围着他打转,不像其它主子或是奴才,由于不常在皇上的身边,因此每每借着接近他的机会,总是要好好地表现一下自己,比如办了什么漂亮的差事前来邀功,比如得了什么稀世宝物前来敬献,总而言之,会抓住难得的与帝王相见的机会充分地展现自己,以期得到他的关注和赞赏。

    别的人这么表现无可非厚,但是落在清风的身上可就大有问题了,一天到晚服侍皇上左右,还用得着特意阿谀献媚?怎么从来不见高无庸这般模样呢?清风的神态反常,雅思琦再联想到她与冰凝的宿怨,联想到雪薇格格此番前来回话是因为受了冰凝的私刑处罚,至此,无论是从利害关系上来讲,还是从举止反常角度来讲,事到如今她完全可以断定,一定是这个清风有问题!

    料定了清风有问题,却是搞不清这个奴才是在单打独斗还是与霍沫主仆私底串谋、同流合污,不过想到霍沫一直与冰凝则势不两立,清风又是皇上的近侍奴才,如此看来,清风可不像她的名字那样清白无辜,就算没有私下串谋,至少也是与霍沫之间不清不楚、牵牵扯扯。

    不过现在这个时候雅思琦已经顾不上这些个旁枝末节了,当务之急是要将冰凝的罪责摘清出来。雅思琦之所以即刻就下定决心帮助冰凝,有一部分原因是出于她们的姐妹情份,而还有一部分原因则是坚决不能够让霍沫得逞。

    现如今雅思琦对霍沫可谓是恨之入骨,本想借着中秋家宴的机会当众狠狠地羞辱一番,不想竟是没有费她吹灰之力就被冰凝收拾利落了,她的心里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现在眼看着冰凝即将落难,而冰凝的落难就意味着霍沫的耀武扬威,这是雅思琦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看到的结果。皇上宠幸哪个女人不是她能管得了的事情,但是霍沫想要轻轻松松地得势那可就要看看她这个皇后答不答应了!

    其实冰凝从前也甚是得宠,比现在的霍沫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是雅思琦既不痛恨也不嫉妒这个天仙妹妹,只是感叹老天爷怎么这么不公平,把天底下所有的好都给了这么一个人了。为什么呢?

    因为冰凝从来不算计别人,相反还屡屡被人算计,无非就是得了皇上的恩宠,这个妹妹也没有犯什么大错,被当时的王爷娶进家门来不宠不爱,难不成就是为了当个摆设?那可真异想天开呢。所以雅思琦对这个既不损人也不害人的年妹妹没有多少痛恨之心。

    再者来讲,皇上对雅思琦没有什么爱情可言,因此对于冰凝的“夺宠之恨”没有当时的淑清那么强烈,她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已经芳华不再,就算年经的时候都没有得过宠,老了老了还跟一个小丫头计较什么?何况理智地说,就算没有年妹妹也会有赵妹妹王妹妹杨妹妹孙妹妹,她是明事理的人,知道这个结果也不是冰凝自己能够左右的,皇上的态度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然而霍沫就不一样了,虽然她的受宠也是取决于皇上的态度,但是她的心思从来没有安分过,不但打过十三阿哥的主意,打过皇上的主意,更是打过雅思琦的主意,这才是皇后娘娘最不能接受的,霍沫想要受宠可以使出十八般武艺来,只要能入得了皇上的眼,但是踩在雅思琦的头上去争名逐利,当作她成为人上人的垫脚石,那可是门也没有!

    越想越是认定了清风与冰凝的冤仇和矛盾由来已久,越看越是觉得清风嫌疑最大,因此当雪薇格格哭着求她千万不要治贵妃娘娘大罪的时候,雅思琦心中的那股无名火腾地一下子窜了起来。今天这个局面定是清风这个奴才伙同霍沫主仆造成的,她们几个人相互勾结、狼狈为奸,一个仗着是皇上受宠的女人,一个仗着是皇上贴身服侍的丫头,竟然不知天高地厚地想要兴风作浪,她们眼里还有没有她这个皇后娘娘?或者她们是不是还做着千秋大梦,打算一步一步地向皇上进谗言,慢慢地将她这个皇后废掉,扶霍沫登上皇后的宝座?做梦,做梦,全都是做梦!

    一想到这几个人先将冰凝彻底打倒永世不得翻身,再进一步将魔爪伸到自己这里,雅思琦禁不住地不寒而栗,简直就是士可忍孰不可忍!因此借着雪薇向她哭求,害怕因为处罚了冰凝而自己遭报应的由头不,她先是厉声制止住了小格格继续说晦气话,继而又指桑骂愧地说出了那句“本宫到底要看看,谁有这么大的胆量,胆敢报应你,那就是跟本宫作对,本宫定是不会轻饶了她!”

    这里的“她”雅思琦指的当然是霍沫清风之流,根本就不是冰凝,然而清风却是没有这么想,她以为成功地骗取了皇后娘娘的信任,贵妃娘娘马上就要大祸临头了,心中当即是兴奋不已,于是脸上就有些抑制不住地显现出来。雅思琦早就对清风怀疑不已经,因此她时时处处都在仔细观察清风的反应,而清风因为根本就不知道皇后娘娘已经怀疑到了她的头上,因而放松了警惕性,时不时地流露出来所思所想,却是被雅思琦抓了个正着!

    眼见着清风那个喜不自禁的样子,雅思琦气得牙根直痒痒,只是一则清风是皇上的奴才,她动不得这个丫头半根手指头,二则她没有任何真凭实据,只凭分析揣测就定了清风的罪名,想必皇上那一关是根本就过不了的。

    一方面抓不住霍沫与清风的把柄,另一方面冰凝擅自动用私刑处罚了雪薇格格,面临着将要被治罪的危险境地,怎么办?雅思琦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而雪薇格格一个劲儿在她耳边不停地哭诉,也是令她格外地心烦气恼。她何尝不想救冰凝这一回?可是眼睁睁地被皇上抓了一个正着,不要说她没有孙候子那两下子,就算是有,又哪里逃得过如来佛的手心呢?

    于是在心烦气乱之下,有怒火无处发泄的雅思琦只得是朝小格格吼道:“哭有什么用?你若是不想让娘娘受罚,你倒是证明给你皇阿玛看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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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风雨情之雍正与年妃介绍:
他,爱新觉罗•胤禛,历经九龙夺嫡,最终君临天下;她,名门闺秀,才貌双全。原本天作之合,佳偶一对,却阴差阳错,与爱擦肩。一个错付真心,一个心字成灰,一步错,步步过,错过今生,错过来世,何时才能真心真意爱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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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讲述雍正皇帝与年妃的爱情故事,基本尊重历史,不宫斗,不滥情,不虐恋,数字军团靠边站,康熙也只打打酱油,偶尔搞笑,基本煸情,志矢不渝、无怨无悔,只为写出我心目中的四爷,写出我心目中的爱情。江山风雨情之雍正与年妃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江山风雨情之雍正与年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江山风雨情之雍正与年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