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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我向苍天借明月     江山风雨情之雍正与年妃txt下载     江山风雨情之雍正与年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786章 两地

    王爷随皇上巡视京畿水运回来之后开始了王府、园子两头跑的日子,由于打算从今往后在园子里与冰凝单过,远离府里的是是非非,所以他倒也不担心这个独房专宠会为冰凝招致祸端。女眷们分居两处有效地减少了争风吃醋的可能,但是爱情不能做为逃避责任的借口和理由,于是王爷开始了辛苦的两地奔波。

    巡视回来的第一天他就差秦顺儿来了一趟园子,向年侧福晋传了他的口信,大致意思是他今天随圣上回了京城,因为有事情要处理,所以不来园子了,同时要她好好休息,不可操劳过度云云。

    以冰凝的聪慧当然知道他还有一大家子人需要安抚。临行之前他特意将高福留在这里供她随时差遣,生怕她一个人在书院生活不习惯、不方便,有高福在会令她安心许多。现在即使传一个普普通通的口信居然派了秦顺儿过来,十足的“杀鸡动用宰牛刀”,以致此时他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他把能够给她的东西全给了她,她还计较他永远都不可能给她的那些东西干什么?自寻烦恼吗?

    “秦公公,你传的口信儿我都知道了,你赶快回去吧,爷那里没人伺候呢。”

    “爷让奴才问问,您的……”

    “这不是已经不用天天躺在床上了吗?挺好的呢。”

    “爷还让奴才问问您,这儿有什么事情需要府里调配的,奴才……”

    “不需要什么了,全都够呢。”

    秦顺儿知道他们家爷的为难之处,所以才会在他临来园子之前千叮咛万嘱咐,他也知道,这年侧福晋定是会这样回复他。他不过就是一个奴才,奔波在两个主子之间,既想将王爷话中的关切、愧疚之情准确地传达过来,也想将年主子的感恩戴德传达回去,让他们家爷的心中好生宽慰一番,只是这年主子怎么总是这样一副冷清的模样?

    四天之后王爷才来到园子,而且他来的时间实在是太晚了,三更天都已经到来。他也想早些过来,可是紧赶慢赶仍是拖到了这么晚,不过在来之前他就决定好了,无论多晚,哪怕是到了四更天,他也必须过来。为了不影响冰凝的休息,他事先并没有派人过来传话,当他进到书院之后,没有更衣,没有喝茶,更没有歇息,而是直接穿过月亮门来到了后院。

    当冰凝听到屋外婵娟向王爷请安的声音才知道他连夜赶了过来。由于知道他回了京城,由于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过来,因此自从秦顺儿前来传他口信的那天开始,每天晚上她都不敢将发髻散开,不敢将中衣换上,更不敢躺下沉睡,

    当王爷从婵娟口中得知冰凝还没有歇息的时候,惊讶之余顾不得多说赶快推门进屋,从半开的里间屋门望去,见到的是轻施粉黛、斜倚床榻、仪容姣好、端庄得体的冰凝。

    “妾身给您请安。”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有歇息?”

    “妾身整日都在歇息养身子,白天睡得太多了,晚上就不困呢。”

    “爷没让人过来传话,就是怕你等,谁知道……”

第1787章 亏欠

    王爷怎么可能相信冰凝那个“白天睡多了”的托辞。他之所以没有派人提前过来传话,就是担心冰凝因为提前得了口信从而一整天的时间里都处于等待的状态,他不想她这样,可是很多的事情他根本无法有效掌控,连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过来,怎么敢“轻举妄动”?然而王爷万万没有料到,她岂止是一整天的时间在等待,她已经整整等待四天了,自从她知道他回了京城的第一天开始。

    原本他就万分愧疚,此时面对这个妆容一丝不苟,脸色苍白、面带倦容的冰凝,简直是比被她骂上一顿还要难受。不用想他都知道,福惠阿哥的点点滴滴她都要亲力亲为,怎么可能白天的时候因为闲呆着而睡多了呢?

    虽然他非常想表达自己的愧疚之情,但最终还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她不需要道歉,因为心中的爱,不需要道歉。

    “这些日子养得如何?听苏培盛说还不能地呢,是吗?”

    “回爷,好得很多了,妾身原是想下地的,可胡太医看过后还是说要再等等,唉,等得妾身都要急白了头呢。”

    “呸呸呸,你小小年纪怎么能说这种话!来,爷看看月影每日里按摩得怎样?”

    王爷一边询问一边伸手掀起被角想要看一下她的两条腿是不是一样的粗细。冰凝知道他是关心她的伤情,可是他却偏偏拿月影来说事,令冰凝陡生担忧,怕他将她腿伤未能尽快好转的原因归责到月影的头上,认为是月影伺候得不周的结果。因此在他的胳膊抬起的一刹那,冰凝情急之下赶快伸出手去按住他的手腕,然后她才猛然间注意到,她牢牢抓住的,不仅仅是他的手腕,还有手腕上的那些或深或浅的“万箭穿心”。

    那天他说是射箭的时候不小心弄伤的手腕,面对如此蹩脚的谎言,冰凝怎么可能相信?可是她没有当场拆穿,只明知故问了一句话“痛吗?”

    此时“万箭穿心”的硬痂已经脱落,只留下浅白色的印痕。冰凝下意识地用另一只手轻轻地、一个一个地抚摸过去。“万箭”太过夸张,只有屈指可数的十二箭,上下各六枚,整整齐齐的两排,保持着小小的弧度,位居中间的那四个,最大、最深。

    “箭痕”却不算夸张,虽然已经愈合,却是留下皱皱巴巴、极奇丑陋难看的疤痕。忽然间王爷只觉得手腕上一阵清凉,低头一看,原来其中一枚“箭痕”上晶晶透亮,是因为汪着一滴水,不用猜他也知道,这是一滴泪水。

    他任由一滴滴的泪水注入第二枚、第三枚、第四枚“箭痕”之上……,最终每一枚“箭痕”都未能幸免,最终一滴滴的泪水汇聚成片,继而顺流而下落入他的袖臂,将整个胳膊都湿透,冰冷肌肤,可是心中涌上来的却是丝丝温馨:永远都是他亏欠她的,终于,也有能让她亏欠他的东西了。原来被别人亏欠的感觉,竟然是这么的美好。

第1788章 来帖

    这一天,王爷刚刚回到府中,就见苏培盛与雅思琦两人将他严严实实地堵了个正着,很久没有见到这两个人双双同时出现在书院的情况,想必是他们早早约好了要来见他,一想到这里,王爷立即点头同意应允了两人。

    “妾身给爷请安。”

    “奴才给爷请安。”

    “都起来吧,发生了什么大事情,劳烦到你们两人?”

    “启禀爷,今天十四叔的府上递来拜帖,是给年妹妹的,妾身不敢私自做主,还请您明示。”

    雅思琦一边说着一边拿眼神示意苏培盛,苏大总管早就会意,立即将那拜帖双手呈到王爷面前。

    十四府的拜帖给冰凝?这是什么情况?她跟老十四不是没有任何瓜葛吗?怎么明目张胆地递上帖子了?王爷满腹狐疑地接过帖子一看,当即脑袋嗡地一声,因为那帖子上的字迹他再熟悉不过了!曾经,他是多么仔细认真地研读过,曾经,他又是多么小心谨慎地模仿过,因此再度见到这中规中矩不甚出挑,但却是烂熟于胸的字迹,他就是闭着眼睛都能够知道,这是婉然写来的帖子。

    冰凝的书信曾经是他重点监控的对象,直至蜜月期开始之后,他才完全放弃了拆封验视。虽然他不再检查她的书信内容,但是苏培盛仍是克尽职守地向他汇报年侧福晋每一封家书的来龙去脉,因此当今天收到来自十四贝子府的拜帖之后,苏培盛如临大敌般高度警惕起来,由于王爷也不在府里,于是心情极度忐忑的他先跑到霞光苑禀报一番。

    雅思琦也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情况吓了一跳。若说婉然在西北与冰凝书信往来倒也说得过去,现在人在京城呢,更何况才刚刚发生了牡丹台风波,正是两府关系极为微妙之际,从前唯恐避之不及,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怎么突然如此高调起来了?

    与雅思琦、苏培盛一样,王爷对于来自十四贝子府,来自婉然的拜帖百思不解。十四阿哥不是最忌讳婉然与雍亲王府有什么瓜葛吗?冰凝不是最忌讳娘家人的私相往来吗?怎么婉然还会铤而走险,触犯大忌?

    “你们还有别的事情吗?”

    “回爷,没有了。”

    “没有你们就下去吧,爷这里还有些别的事情。”

    “那信?”

    “一会儿你个差小苏拉给年主子送过去。”

    “送过去?您不?”

    王爷一句话差点儿闺怨苏培盛的眼珠子惊出了眼眶。他从前怎么对待这些书信的,苏培盛自然是最为清楚,有一回秦顺儿手脚不够干净利落,火漆无法复原,急得直向他讨高招儿。他苏大总管虽然见多识广,但是在这件事情也是束手无策,气得朝秦顺儿破口大骂一顿之后,只得是硬着头皮向王爷请罪。大大出乎意料,王爷只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烧了!”如此轻松地躲过一劫,秦顺儿自是感激涕零,苏培盛却是从中嗅出不同寻常的味道,因此年主子虽然很得宠,但是一来由于王爷天天驻扎怡然居,二来是不是真得宠还两说,行事极为谨慎的苏大总管最终没有贸然地往这个侧福晋跟前凑。

第1789章 传信

    就像上一次轻描淡写地回复“烧了”一样,这一次王爷仍是轻描淡写地回复了苏培盛,但却没有接手拜帖,而是直接吩咐送到园子去,没有盘查,没有验视,难道说是因为当着大福晋的面怕走漏了消息而故意这么说的吗?

    “回爷,奴才这就差小顺子给年主子送信去。”

    苏培盛用的是暗语。王爷吩咐他差负责送信的小苏拉去办差,而他苏培盛则指名道姓差小顺子去送信。小顺子何许人也?伺候家法的奴才!各种手段都是一等一的高明,不过就是个拆信验视,绝对会比秦顺儿的手脚做得干净漂亮。

    面对苏培盛异乎寻常的积极举荐,王爷却是皱起了眉头,不过就是送个信,居然要动用小顺子,王爷如此聪慧之人自然明白这个奴才意欲何为。

    “小顺子什么时候跑外差了?”

    “他,他这不是闲着嘛,奴才怕他闲得长毛儿。”

    “哪儿那么多废话!他就是闲得长毛儿也老老实实在府里候着!那个,高福呢!”

    “奴才在。”

    在门外候着的高福一听王爷叫自己,赶快应声进了门来。

    “高福,你这就去园子一趟,给年主子把这封信送过去。”

    王爷知道苏培盛误会了他的意思,可是当着雅思琦的面他也不好多说什么,于是这主仆两人只得是一番暗语说来说去。一个再三表示直接送信,一个总要七绕八绕,最终王爷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没脑子的奴才能气死他,这脑子太多的奴才也是能气死他。担心苏培盛脑子太多把事情弄得太过复杂,王爷立即决定不经过苏培盛之手,直接派高福跑一趟。

    当冰凝接过高福递上来的十四贝子府的拜帖,看到婉然那熟悉的字迹,登时心惊肉跳起来!姐姐难道忘记了她们之间的约定吗?她们两人都身在京城,消息也不闭塞,怎么还会互通书信呢?这封信出十四贝子府的时候应该已经被拆开验视过了,进雍亲王府的时候怕不是也被仔细检查了好几遍吧。

    因此冰凝根本没有去看火漆,直接就将拜帖拆开,婉然那中规中矩的小楷直接映入眼帘:“临别在即,望择日姐妹相叙。”

    冰凝当即如五雷轰顶!“临别在即”,这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要临别?姐姐这是要去哪儿?十四叔这是要将姐姐发落吗?

    既然这信是经过了十四贝子府和雍亲王府两道关卡层层检查之后才到了她的手上,想必王爷已经知晓并默许了她们姐妹相见,否则这封信不会给她送到园子来,而且更不会是高福亲自送来,随便一个小苏拉就可以了。

    “知道”了王爷的态度,又是担心婉然过没一两天就离开了京城,冰凝心急如焚,恨不能立即就见到婉然,于是赶快吩咐雪飞准备笔墨,她要立即回帖,早日见到姐姐。

    当冰凝被月影和湛露搀扶到书桌前急急写就了回帖之后,又茫然不知所措起来。她能差谁送帖子呢?

第1790章 回帖

    冰凝现在寄居在浴砚书屋,来自怡然居的奴才里除了月影等一众丫环嬷嬷之外,没有男丁,自是无法承担起送信的差事。浴砚书屋倒是男仆成群,可是那些人全都是王爷的奴才,她虽然贵为主子,但更是知道轻重深浅,身为一个后院女眷怎么能够随意差使那些奴仆?万一耽搁了王爷的公务该当何罪?

    就在冰凝犹豫无助之际,高福似乎看出来她的困窘,于是在一旁小心翼翼却是好心好意地提醒道:“启禀年主子,奴才一会儿要回府里给爷回话,您有什么事情需要奴才效劳的吗?”

    “临别相叙”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而且婉然的拜帖能够送到她的手中充分说明这一次的书信往来得到了来自王爷和十四阿哥双方的默许,那么姐妹相见也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思及此,面对高福的主动请缨,冰凝虽然底气不足但仍是鼓足了勇气开口说道:“高公公,如若您没有别的差事的话,可否劳烦您回府的时候将这封信捎回去?”

    接照常规流程,所有进出王府的信件都需要首先交至负责信差的小苏拉手中,小苏拉每日汇集一次再上交苏培盛审查,当所有的信件全部经过苏培盛这道手之后才能或流向封皮上写明的目的地,或被就地销毁。这也是冰凝没有任何顾虑就写了回帖的原因,反正婉然的拜帖送来的时候早已经过了层层审核,她的回帖发出之前更会遭到彻底的盘查,反正她一贯都是行得端做得正,没有行任何见不得天日的勾当,于是冰凝“理直气壮”地写了回帖。她唯一底气不足之处仅仅在于私自动用了高福而已。

    高福以“举手之劳”将年侧福晋的回帖直接带回了府里,并按照常规流程直接送到信差那里,信差又按照常规流程在傍晚时分将一天之中积攒下来的十余封信件统一交到苏培盛的手中。当苏培盛见到冰凝写给十四贝子府的回帖之时,登时犯起了犹豫。

    响午时候因为那封来信王爷有些动了气,直接差高福去办差,将他干干地晾在了一边,现在年侧福晋竟然这么快就写了回帖,还要不要按平日的规矩送到王爷那里去审核?真是不想再去捅那个马蜂窝了,凭白无故再惹一顿骂。

    虽然当初来信的时候他无法根据帖子封面的笔迹推测出写帖之人,但肯定不是十四阿哥,那位爷的笔迹他是认得清清楚楚,绝对错不了,此外十四阿哥身为小叔子也没有给嫂子写拜帖的道理。不过这也难不倒苏大总管,不用猜他也知道,但是能够在两府之间公然往来信件之人除了那个婉然应该别无旁人。

    别人不知道来龙去脉,他苏培盛心里可是跟明镜似的,这位喜塔拉格格不但是侧福晋真正的娘家姐姐,而且还是王爷的旧相识,身份如此特殊又是在十四阿哥即将启程返回西北的节骨眼儿上,难道说王爷这是在假借侧福晋的名义与婉然暗地联络?否则怎么会派心腹奴才高福亲自前往送信?或许高福压根儿就没有去园子,只是出城转了一圈儿就回来了!

第1791章 心慌

    苏培盛被他这个“突然发现”惊得差点儿咬掉了自己的舌头,继而狠狠地朝他那个大胖脑袋结结实实地捶了三拳!怪不得爷无论如何也不肯开拆检查,自己怎么这么糊涂没脑子!幸亏没派小顺子上手,否则还不得被爷扒层皮?越想越是后怕,越想后脊梁越是冷汗哗哗地流,此时苏大总管只有万分庆幸躲过一劫,于是立即将冰凝写就的回帖又退回了信差,一边急急地吩咐道:“赶快,把这个帖子赶快送到十四贝子府去!千万别耽搁了!”

    自从高福走了之后,冰凝是盼星星盼月亮,急得茶不思饭不想,连福惠阿哥在她身旁都无法令她集中精力。这可是多少年来她连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特别是当她与王爷的关系越来越好之后,甚至开始隐隐担忧起来,果不其然,人质事件直接导致了两个人的黯然分手。现在才刚刚经过牡丹台风波的劫后余生,又得到姐妹相见的巨大恩典,冰凝不知道这是苦尽甘来还是福不双至。

    就这样,冰凝开始了食不甘味、夜不能寐的日子,甚至开始患得患失起来,既想见到朝思夜想的姐姐,又害怕这其中隐藏着陷阱与阴谋,既自我安慰姐姐不会陷害她,又担心重蹈复辙将王爷再度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有生以来,冰凝第一次急切地盼望他能够来到园子,来到她的身边,亲口告诉她,所有的这一切他都是知晓的,也是他应允的。可是直到天已大亮,烛火燃尽,冰凝终是绝望地意识到,他是不会过来了,因为这个时候他应该陪伴在他的皇阿玛身边。由于冰凝在回帖中与婉然约定今日在园子相见,因此她必须自己面对即将到来的这一切,不管是福是祸,她唯有独自承受。

    当冰凝怀着一颗慌乱不安的心苦挨到响午的时候,忽然听到湛露前来禀报,十四贝子府的喜塔拉格格前来拜见。一听到婉然如约前来的消息,冰凝那一颗心慌乱不安的心总算是稍稍踏实下来,姐姐能够如约前来至少说明这件事情还不算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阴谋,总还有可信的地方。于是她立即吩咐道:“月影,你和婵娟赶快去前头迎一迎格格。”

    “小姐,那您这里?”

    “让湛露留下来准备茶点,另外不是还有凝霜嘛,有她们两个就足够了。咱们这里的奴才们,格格可是只认得你一个人,如果是脸生的奴才去迎,我担心格格会不自在,另外婵娟一直在书院里当差,比你们几个熟悉规矩,不会办错差。所以由你们两人去迎格格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那奴婢先过去了,您只吩咐湛露她们当差就行了,千万别什么事情都自己去做。”

    “你还啰嗦什么,赶快的吧,别一会儿格格都进了院子了,还不见你们的人影儿呢,那得多失礼啊!”

    果然不出冰凝所料,月影和婵娟才退下去没一会儿功夫,冰凝的房门就又被打开了,出现在她眼前的,不仅有她日思夜想的婉然姐姐,竟然还有湘筠,还有翠珠!

第1792章 应约

    婉然没有料到冰凝会这么快就回了帖子,妹妹一贯都是小心谨慎之人,这一次行动竟然这么快,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不过既然冰凝这么聪慧的人都认为没有任何问题,她当然也不会再有什么疑虑,从来她都是极为信任冰凝,于是婉然按照回帖上约好的时间,带上湘筠小格格并由翠珠陪伴来到了园子。

    一行人刚刚到园子大门口就有一个管事儿,两个家仆两个嬷嬷上前迎接,毕恭毕敬地指引她们一路前行。婉然只来过园子一次,就是发生了牡丹台风波的那一回。虽然那一次前来已是傍晚时分,又不熟悉情况,但是今天这个第二次造访,婉然是越走越觉得不对劲儿。因为从园林布局来看,她可以非常肯定地说,这条路绝不是通往后宅女眷的院子,只有一家之主的院落才会坐落在这个位置!难道是王爷故伎重演要见她吗?

    不可能的!她立即否定了这个猜测。不管他们拥有过多么刻骨铭心的爱恋,也不管他们在彼此的心中给对方留下了多少甜蜜而苦涩的印记,这一切全都自从她嫁入十四贝子府开始,他们就必须理智地形同陌路、咫尺天涯!这是一条他们永生永世都不可能再跨越的鸿沟。既然不能天长地久,既然彼此曾经拥有,那就让对方永远地活在各自的心中,就足够了。

    十年了,她知道,心中的那份情,依然还在,无论是他,还是她,虽然只能深埋在心底。偶尔,她也曾经伤感后悔,不过那些伤感与后悔只是偶尔,只是一个闪念,大多数时间里她都是在不停地暗暗庆幸,庆幸自己没有与王爷最终修成正果。这是一件多么正确的事情,否则冰凝这一辈子的幸福都要葬送在自己的手中,她就算是赢得了王爷的宠爱又如何?眼看着冰凝被打入冷宫她还能够独自快乐吗?

    直到婉然离开京城的那一天都未能看到她被迫无奈牺牲的成果,冰凝与王爷的关系仍是不好不坏,更糟糕的是凝儿还失去了悠思格格。背负沉重心理负担的婉然在西北转战的三年间,时而听到妹妹得宠的消息,时而又得到妹妹失宠的消息,弄得她不知道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

    在那孤苦寂寥的日日夜夜,是她与王爷在塞外草原短短相处五个月的点点滴滴支撑着她度过每一个日出与日落。每当婉然的脑海中浮现出她与王爷曾经的无尽甜蜜美好却又短暂而灿烂的幸福时光,无论是刻意躲避还是最终牵手,无论是夜游星河还是悬崖遇险,她总是会陷入无以自拔的伤感和浓浓的哀愁,或许还夹杂着一丝丝淡淡的悔意,只是理智令她及时刹住了后悔的马车并严厉地告诫自己,只要拥有的这些美好记忆供她一生享用就足够了。

    婉然以为她可以这么心止如水地这十四贝子府里尽一个格格的职责,苦度余年,终老一生,因为她早已是心已死去,人已枯尽。可是,当她随十四阿哥一行刚刚回到京城之际,就迎来了穆哲的当头一棒,将她这么多年来苦心经营的圣殿瞬间击垮。

第1793章 惊闻

    那是他们从西北回京之后的第二天清晨,按照惯例,婉然早早前去穆哲的院子请安,几个小福晋、几个格格、侍妾,大大小小也有十来个女眷全都陆陆续续地到齐了。以往她们都是各请各的安,各走各的路,但是这一天情况特殊,这是随十四阿哥一同赴西北的女眷们三年来第一次给大福晋请安,也是三年来,十四贝子府的女眷们第一次齐聚一堂的时刻,因此穆哲让先行请安完毕的女眷们都留下来,一起聚一聚,聊聊家常。

    好不容易等到人都到齐了,穆哲足足实实地拿起了一家主母嫡福晋的派头和气势。婉然以为还跟以前一样,不过是带着耳朵静听而已,到时候只要哼哼哈哈地应付几声就算完事儿了。只是她万万也没有想到,时隔三年,她在京城迎来的第一个清晨,带给她的不是阳光灿烂、故土温情,而是沉重的打击,绝不亚于她嫁入十四贝子府的那一晚。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确实只是闲聊天,由于现在从表面上看只有塔娜最受宠,实际上却是翠珠最得十四阿哥的心,而翠珠又是婉然的旧仆,因此去了西北的这三个女人中,倒有两个都是穆哲的心头之恨,虽然大部分的女眷都是留守京城,穆哲大谈特谈的这些情况她们全都知道,但是穆哲仍是将所有的人全都留下来旁听这一场她对塔娜、完琦和婉然三个人唱起的独角大戏。

    戏文很简单,无非是这三年来,她一个人操持十四贝子府是如何的不易,没有当家男人的日子是如何的艰难,自家爷的好处她是一点儿都沾不上,隔三差五地还要进宫陪德妃娘娘,兢尽孝道,等等等等。婉然是个耳根子极软之人,穆哲才几句话就说得她不由自主地惭愧起来,仿佛她们三个人去西北都是跟着十四阿哥享清福似的。就在婉然自责惭愧之时,突然间就听到这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莫名其妙的几句话。

    “娘娘知道四嫂烦心,有事儿没事儿,总让姐姐去陪陪四嫂,宽宽心,可是,这也不是姐姐能解决的事情呀!要说那四哥,啧啧,真是没看出来,这么多年了,那么冷面冷情的一个人,居然能做出那种事情,不过就是个侧福晋嘛,居然能宠到天上去了!大伙儿可都这么说的呢,起初我还不敢相信,后来亲自问了四嫂才知道,果然真是有这么回事!你们猜怎么着,算了,算了,你们肯定是猜不出来,我就实话告诉你们吧,四哥最后直接搬到人家的院子里住去了!真是闻所未闻!都说四哥的府里规矩大,要我说,还不如咱们贝子府懂规矩呢,最起码咱们家爷可是从来没有搬去哪个姐妹的院子啊!你们说四嫂能咽得下这口气嘛!唉,四嫂也是,平日里就是太慈悲了,对四哥不敢说,对那个小小的侧福晋竟然也还是什么也不敢说,天天憋闷在肚子里,这还不得憋坏了身子?哎,对了,婉然妹妹,那个侧福晋四嫂你应该认得的,去了几回四哥的府上,她可是都坐陪过呢。”

第1794章 发难

    猛然听到穆哲提到四哥,婉然的心仿佛是被狠狠地刺了一刀,可是还不待她缓过神儿来,穆哲就以密集的炮火向她发起了猛攻,枪林弹雨铺天盖地般倾泻下来,令婉然连招架之功都没有,更不要说还手之力了。

    那是王府后院争风吃醋的事情,跟她们十四贝子府有什么关系?在坐的一众女眷里,只有穆哲最为清楚婉然的底细,知道她根本就不是什么保善家的喜塔拉格格,而是年家的大小姐!那么穆哲如此热衷于别人府里的家长里短干什么?如果只是为了狠狠地打击她报复她,那么她可以极为肯定地回复穆哲:你成功了。

    无论是于公还是于私,对于婉然与冰凝姐妹两人来讲,王爷永远都是不可言之一字的雷池禁区。于公,会落入年家姐妹暗地勾结构陷他的阴谋诡计之中,于私,会落入婉然横刀夺爱两妯娌争宠的皇家丑闻之中。

    婉然清楚地记得,当她离开京城之前赴王府参加饯行宴的时候,王爷与冰凝两人的关系还是既不好也不坏,她还在隐隐担忧失去悠思格格的凝儿将来可怎么在王府立足的问题,现在看来,她实在是杞人忧天了,他们不但冰释前嫌,更是亲密无间!

    可是这不是自己最乐意看到的结果吗?这不是她日日夜夜在菩萨面前虔诚祈祷得到的回报吗?可是为什么,她还会心如刀割?

    不管她的心怎样血流成河,也不管她的心被割为怎样的碎片血,穆哲正在以一副挑衅的姿态向她发难而来,就算是猝不及防,就算是震惊慌乱,婉然还是要站稳阵脚。

    “姐姐,妹妹这几年一直在西北,不太清楚四哥府里的什么事情。”

    “怎么可能?虽然你人在西北,这可是闻所未闻的大热闹,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么大的事情能没有人告诉你?”

    “妹妹确实不知。”

    “唉,也是,当初你差点儿是要管四嫂叫了姐姐去的,想必是不管那大四嫂,还是小四嫂,都避讳着你,不好意思讲吧。”

    “福晋,妹妹现在既然已经称您姐姐了,还关其它什么人的事情?”

    “哟,妹妹急什么,瞧瞧你这急脾气,就是在西北呆了这三年了,也没有改一改?姐姐这不是因为念着咱们姐妹的情分,才跟你念叨几句嘛。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那妹妹就此谢过姐姐。”

    “不用谢了,咱们姐妹之间,还客气什么。噢,对了,也就是你去西北这三年,才一晃眼的功夫,你都有了两个小外甥了,这个你也不知道?唉,只可惜呀,头一个才半岁就没了。所以说呢,老天爷是公平的,你得到了多少,就得还回来多少,哪儿能天底下的好处都让你一个人占了去?”

    “姐姐,再怎么着,这也是小四嫂的伤心事……”

    “哟,她是伤心事,那四嫂就不是伤心事?姐姐我还得见天着去陪四嫂,我招谁惹谁了?哎,你还真挺替她说话的呀?怎么不说多多体谅一下我的辛苦,还净替别人是姐妹呢。不过,咱们十四贝子府好像也没有亏待你呀,你怎么胳膊肘净往外拐呢?”

第1795章 心伤

    穆哲步步紧逼,婉然节节后退,可是她的退缩与忍让并没有换来穆哲的偃旗息鼓,相反却是变本加厉的“乘胜追击”!她自己受尽这些屈辱就算了,为什么要将无辜的冰凝也牵连进来?凝儿,那是一个多么天真无邪、冰清玉洁、惹人爱怜的人儿,可是在大福晋的口中竟被描绘得如此污秽不堪!难道说就因为穆哲是嫡福晋,就有资格如此公然地诋毁她的凝儿,欺负她们姐妹吗?

    “姐姐,妹妹知道您这三年来是多么的辛苦,操持府务是多么的不容易,可是妹妹在西北也是尽心尽力服侍爷,不是去享清福了。”

    “噢,姐姐自是知道你没有去享清福,服侍爷也是挺尽心尽力,只是,我怎么发现爷好像也不缺你这一个半个的格格呢。按说,你进府里少说也都七年八年了吧,怎么除了湘筠小格格,就是不见你再有什么喜事传出来呢?知道的人明白是你服侍不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这个大福晋欺压你们呢。”

    “……”

    “哟,刚才不是挺能说的吗?又是尽心尽力,又是没享清福,这会儿哑巴了?”

    穆哲的冷嘲热讽她听得多了,她是带着与王爷的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嫁进这贝子府里来的,她的心就已经死掉了,根本就不知道还有“争宠拔尖”这四个字的存在。为了息事宁人,她从来都不会与穆哲面对面地起冲突,无论大福晋说什么,她只当那是一只蚊子在乱嗡嗡而已,从不予理睬,忍辱负重、甘苦自知。

    只是这一次,穆哲的话,就像是一条皮鞭,把她那颗早已伤痕累累的心抽打得血肉模糊。不仅仅是因为无辜的冰凝受到恶意攻击,还因为第一次得到了王爷与冰凝两人情投意合的确凿消息。遭遇双重打击的婉然就像一只折翅的云雁,连天涯独行的力量都消失殆尽。

    此时此刻,婉然的脑海中浮现的是十年前塞外遇险的那个黄昏,当她坚定地说出“玉盈谁也不嫁”的那句话后掉头就走,当他灰头土脸、遍体鳞伤地追上她,像一座高山般无言矗立在她的面前,她深深地体会到他那不苟言笑、严肃冷峻的外表下,埋藏着的是怎样一颗深情而执着的心。

    这是一颗曾经为只为她蓬勃跳动,只为她欢喜关爱,只为她忧伤悲苦的心,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可以容纳下任何有关她的哪怕是一点丁儿的东西,早已经被她最为亲爱的凝儿挤压得毫无立锥之地。

    这是一颗为她守候了八年的心,即使被迫“从此萧郎是路人”,仍是“衣带渐宽终不悔”。原以为这是“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却是敌不过才只三年的时间,就已经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婉然心中的伤痛无以复加。虽然她早就有这样的预感,凝儿是那么聪慧可人、心灵手巧的一个人儿,王爷怎么会不喜欢、不宠爱呢?而当事实终于证实她的预感是多么正确的时候,她知道这是老天爷在对她贪心的最严厉惩罚。

第1796章 进园

    当婉然在嬷嬷的引导之下行至浴砚书屋的大门口的时候,当她的双眼停驻在“浴砚书屋”那四个遒劲大字的时候,突然间,她什么都看不到了,因为她的眼睛被如泉涌般的泪水模糊了视线。

    这是他生活的地方,留下了他全部的印记。面对匾额上的大字,即使闭上双眼,那泉涌的泪水仍是汩汩地流淌不息。她的锦匣中珍藏着他写来的上百封信,虽然因为模仿冰凝的笔迹而非他真正的墨宝,然而她却仍是如获至宝,珍藏至今,即使是前往西北的这三年里,仍是带在身边,须臾不分。

    这是他的园子,凝聚了他全部心血与雅趣的地方,第一次,她能够置身其中,如此近距离地感受他的点点滴滴,仿佛空气中都充满了他所钟爱的檀香味道。从前她对檀香味道没有一丁点儿的喜好,可是自从他走进了她的心中,檀香竟然成了这世界上最迷人最芳香的味道。

    迷迷茫茫之间抬阶而上,跨过高高的院门,她的眼睛已经不知道该看向哪个方向,她的大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储存这些美景,她的呼吸不知道该如何有效运行以免窒息。

    也许,这是她一生之中唯一的一次机会,有幸徜徉在他的世界里,她想要在这有限的时间里,把这里所有的一切全部牢牢地印刻在心间,永生不会忘记。

    “奴婢给喜塔腊格格请安。”

    两声脆亮的请安将沉浸在王爷的世界中的婉然叫醒,她应声望去,只见那个眼熟的丫环是月影无疑,另一个脸生的丫环当然是连名字都叫不上来。

    “格格请随奴婢这边走,我家小姐在后院恭候您呢。”

    穆哲所言实在是算不上什么耸人听闻,更不是肆意诋毁,王爷搬到冰凝的院子算什么,现在冰凝竟然在书院安家落户,整个京城能找出第二个吗?这哪里是宠到天上,简直是宠得没有边。王爷是多么的循规蹈矩、恪守礼法,能够为了冰凝而不惜自食其言,亲手毁掉这些陈规旧律,可见他对凝儿的这份爱情是多么的深真意浓。

    凝儿,姐姐真心真意地祝福你,这是你应该得到的,却是因为姐姐而迟来了这么长的时间;凝儿,姐姐真心真意地羡慕你,绝无半点妒忌之情,有夫君如此宠爱,此生足矣。

    “月影,我问你,你,你家小姐是什么时候搬过来的?”

    “回格格,奴婢也不大清楚,当奴婢被调派过来的时候,小姐已经在这里安顿了。”

    月影不想冰凝被王爷冷落的事情传到婉然的耳朵里伤了她家小姐的面子,于是真真假假地打起了马虎眼,装作一副对此前事情概不知情的样子,却是令一旁的婵娟对这两人的对话心生疑虑:怎么十四贝子府的喜塔腊格格对月影说话怎么一副主子的口气?这月影也是怪,明明知道她家主子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会推了这么个干干净净?这两人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难道说喜塔腊格格是十四贝子府的人,月影在小心提防她?

第1797章 重逢

    自从在十三府参加五阿哥的抓周礼之后,七年来,这是姐妹两人的第一次私下独自相处。当心惊肉跳了一天一夜的冰凝见到房门开启之后,随着月影一同出现的那个极为熟悉的身影之时,再也顾不得将会有什么样的阴谋与陷阱在等待她,再也顾不得还有那么多的奴才在场会令她仪态尽失,再也顾不得腿脚不便伤未养好,顾不得原本倚在窗边的罗汉榻上小心恭候,此时仅凭未受伤的左腿便急急忙忙地站起身来,却又苦于受伤的右脚将她牢牢地圈禁在这里不能再向前迈任何一步。婉然见到正在起身的那个人,不是她的凝儿还能是谁?于是急得三步两步就冲上前来。

    “凝儿!”

    “姐姐!”

    两个人全都是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称呼,现在听来竟然是这么地亲切,又是那么地感慨万千,仿佛她们仍然还是待字闺中的年家大姑奶奶和二小姐。

    此时此刻哪里还有什么十四贝子府的喜塔腊格格?在婉然见到冰凝的一刹那,早就将十四弟妹需要向四嫂请安的规矩忘到了九宵云外,早就将这里是王府的园子忘记得干干净净,恍然间这里就是年府,于是她情不自禁地上前一把就将冰凝拥入怀中。当姐妹两人紧紧地相拥在一起的瞬间,竟是双双失声痛哭起来!

    在场的所有奴才全都是自冰凝嫁到王府之后才开始服侍她,对于她们姐妹两人的情分知之甚少,因此面对这个久别重逢的场面虽然很受感染,但也仅仅是微微动容而已。包括月影在内,她是在冰凝临出嫁之前才临时顶了含烟的缺,五十年的塞外之行又是吟雪独自当差,因此月影与婉然只是相识罢了,根本谈不上什么交情与情份。

    只有翠珠,自幼服侍婉然,不论是在湖广总督府还是后来的京城年府,与年家的两位小姐全都是极为相熟,主仆三人朝夕相处、情同姐妹。此外她更是亲身经历了婉然被迫嫁给十四阿哥的惨痛过程,亲眼目睹了亲上加亲的姐妹变成咫尺天涯如陌路的凄然无奈,因此只有她才最能懂得这两位年小姐为何会伤心成这个样子。

    姐妹两人哭了好大一阵子婉然才突然醒过味来,一把推开伏在自己胸前的冰凝,关切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走不了道儿了?”

    “没什么,没什么,就是不小心崴了一下脚,歇息几日就能养好了。”

    “看过太医吗?伤得怎么样?严重吗?如果只是崴了脚还好说,千万别是伤了骨头,那可是要……呸呸呸,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净说这晦气话!”

    “没有,没事儿的!真的,您看,凝儿这不是好好的吗?”

    “那就好,那就好,唉,我,我……”

    婉然突然醒过味来,冰凝能够住到王爷的书院,还能耽误了请太医吗?王爷定是将她捧在掌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哪里还用得着她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姐姐马后炮、瞎操心。一想到这里,婉然脸上禁不住浮起极不自然的讪笑,口舌也跟着不利落起来。

第1798章 伯母

    冰凝全部心思都沉浸在与婉然的重逢喜悦之中,根本没有意识到姐姐的尴尬神情意味着什么,只当是姐妹多年不见一时哽咽语塞,即使如此冰凝对于婉然的一脸困窘极为于心不忍,于是赶快说道:“姐姐赶快坐下,凝儿本就有失远迎,进屋这么半天了还让您一直站着,大冷天的连口热茶都没喝上……”

    “凝儿,若是别的人还就罢了,怎么连你也开始跟姐姐客气上了?”

    婉然一席话说得冰凝的脸颊腾地一下子就红了起来,也是一脸困窘的样子,于是忙不迭地自我解嘲道:“好好,好好,您不愿意跟凝儿客气,有人愿意跟凝儿客气。快过来,湘筠,让姨妈好好看看你长高了没有?”

    “四伯母,湘筠给您请安了。”

    冰凝原本是一句玩笑话,谁想到竟然一语成真。她想也没有想就自称姨妈,而湘筠根本没有理会她的这个脱口而出,而是极其严格地按照应有的规矩给冰凝请了安。湘筠的童言无忌立即使冰凝与婉然两个人都陷入了难以名状的伤感之中。

    湘筠与悠思格格年龄相仿,两个小格格只差半个月,因此见到湘筠就令冰凝情不自禁地思念起她的悠思,如果小格格还活着的话,也应该是长得这么高了,也是这样一副乖巧伶俐、可人心疼的模样。

    婉然则是因为湘筠那一声按部就班的“四伯母”,将原本亲亲热热的姐妹俩人瞬间分离得那么遥远。人生的不如意种种若只是在那贝子府里也就罢了,现在身处没有任何人打搅的王府之中,竟也是一样的令婉然黯然神伤,难道说她们永远也回不到从前了吗?那两个快乐无忧、情比金坚的小姐妹一定要为情所困、为爱所伤吗?

    湘筠哪里知道自己的一句平平常常的正规请安竟是将那两人陷入到无比伤心难过的境地,因此望着面前那几欲眨起泪花的两双眼睛,登时被吓得有些茫然失措起来。直到这时冰凝这才注意到由于自己的一时失态竟是将湘筠吓成这个样子,于是赶快开口说道:“好,好,湘筠赶快起来吧,真是大姑娘了,模样真是越来越漂亮呢。”

    冰凝的这句话确实不是恭维之词,西北三年,婉然是越来越憔悴,然而湘筠却是愈发地水水灵灵、漂漂亮亮起来。同样一把岁月雕刻刀,刻在历尽沧海桑田的婉然脸上,那是整个身心从里到外的伤痕累累,而换作天真无邪的湘筠,那便是自由天地天然纯净的凝华。

    “回四伯母,湘筠实不敢当,多有惭愧。”

    湘筠不是悠思。悠思是被冰凝溺爱宠坏的小格格,是任性淘气的天之娇女,湘筠是被婉然严加管教的小姑娘,是规矩懂事的大家闺秀。

    年家大公子、二公子的女儿们加起来不下十几个,因此冰凝有大大小小十几个侄女,可是只有湘筠这么一个外甥女,现在这个唯一的外甥女也只能是尊称她为伯母,人生为什么总要与她开这么苦涩的玩笑。

第1799章 弟弟

    许久许久,也不知道是过了两盏茶还是三盏茶的时间,冰凝的情绪总算是稍稍稳定下来,婉然再是亲厚的姐姐,毕竟这是在园子里,她这个主人哪里有如此怠慢客人的道理?于是冰凝强忍下心中的酸楚仍是略带哽咽地说道:“湘筠真是个大姑娘了,这么有礼数,快来伯母这里坐下吧。”

    冰凝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将湘筠揽到自己的身边,同时朝婉然说道:“姐姐,凝儿只跟湘筠客气,就不跟您客气了。”

    “你赶快坐下吧,腿脚不利落还不停地操心。”

    “湛露,你去徐嬷嬷那里传我的吩咐,要她将小阿哥抱过来。”

    婉然刚刚用帕子将湿润的眼睛稍稍蘸干就见一个嬷嬷模样的女子怀中抱着一个襁褓进了屋子,先是规矩地向冰凝请了安,紧接着又向她请安。婉然的注意力全在这个嬷嬷怀中的小阿哥身上,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福惠,只见躺在徐嬷嬷怀中的小阿哥紧闭着眼睛正睡得香甜,虽然看不到眼睛,但大致的模样还是能看得出来:完全不像一般婴儿那般肥嘟嘟的样子,反而已经有了些许的线条,简直就是眉清目秀!那脸庞、那轮廓,还有眉毛、嘴唇、下巴,都能依稀分辨出王爷的影子,全身上下,唯一也就那白净、细嫩的皮肤随了冰凝。

    看着看着,婉然忽然有一股酸楚涌上心头:凝儿的小阿哥竟然这么的惹人爱怜,而且那模样活脱脱地就是王爷的翻版,不要说什么样貌、才学,仅仅是凭这小阿哥,凝儿想不得到王爷的宠爱都难。

    见姐姐如此出神地看着福惠阿哥,冰凝只当她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小外甥,又惊喜又好奇罢了,因此也不敢出声说什么,生怕打搅了她。冰凝有足够的耐心等待婉然,然而小湘筠却是等不及了,虽然她是大家闺秀,但毕竟还是个才七八岁的孩子。

    “额娘,您怎么不说话?您这么喜欢小弟弟,那以后也给湘筠生一个小弟弟吧。”

    湘筠的童言无忌再一次狠狠地击中了婉然内心深入的伤痛,冰凝虽然不知道她与十四阿哥的感情是怎样的一个情形,但是先不说在京城贝子府里日子过得如何,就凭她在西北呆了足足三年,只有三个女人随行的情况下都未能再有所出,可想而知这夫妻两人是多么的清冷。此时见婉然许久都说不出半个字来回应湘筠,于是赶快替她解围道:“湘筠,你要耐心等待呀,以后额娘一定会给你再生个小弟弟的,别着急呢。”

    “四伯母,您没有骗湘筠吗?”

    冰凝好心好意地给姐姐解围,却是再一次狠狠地戳到了婉然的痛处。她不想在冰凝的面前表现出来,怕妹妹替她担心,于是只好强忍酸楚赶快岔开话题。

    “福惠就是你的小弟弟呢,你怎么还要小弟弟?实在是太贪心了!”

    “可是,额娘,福惠小弟弟是四伯母的小阿哥,只能这里,不能天天陪湘筠呢。”

    “谁说的?虽然现在你不能天天和小弟弟一起玩,不过……,过不了多久你们就能天天在一起玩了。”

第1800章 占巢

    什么叫做“过不了多久你们就能天天在一起玩了”?婉然这句开导湘筠的话弄得冰凝既莫名其妙又隐隐有些预感,不知道她是劝慰湘筠随口胡乱说的什么,还是真的话中有话。想到姐姐一贯都是谨慎之人,很少像她那样胡乱开些不知深浅的玩笑,再加上这个百年不遇的十四阿哥与王爷双双放行的临别告辞,更是令冰凝相信姐姐这次前来一定是有什么事情,不仅仅是辞行这么简单。于是她赶快对徐嬷嬷吩咐道:“你先将小阿哥带回去吧,好生照看,我要跟喜塔腊格格谈些事情。”

    婉然见冰凝将奶嬷嬷打发下去,于是忙不迭朝湘筠说道:“你不是最喜欢福惠小弟弟吗?刚刚还说小弟弟不能陪你呢,这会儿还不赶快跟了去?”

    “真的吗?额娘?女儿真的可以去跟小弟弟玩吗?”

    “可以,当然可以,但是你要答应额娘,一定要乖乖的,只能看不能动手去摸,更不可以吵到了弟弟,知道吗?”

    “知道,知道,女儿一定不会吵到小弟弟的,女儿只是跟小弟弟好好玩。”

    湘筠能够与福惠在一起玩自是最好的结果,于是冰凝赶快吩咐道:“凝霜,你陪湘筠格格去阿哥房里玩,茶水、点心、吃食都要伺候好了,千万不能怠慢了小格格。”

    随着福惠、湘筠、徐嬷嬷、凝霜等一众主奴的离开,房间里终于清静了下来,姐妹俩人这才算是正经八百地坐下来,好好地聊聊天。

    “凝儿,你怎么会住在这里?姐姐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不是四哥的书院吗?”

    “嗯,嗯,那个,那,是这样,凝儿的院子正在修整,这园子里又没有多余的院子,实在是没有地方住了,爷好心就将这里临时借给凝暂住几天。”

    “噢,原来是这样,这就好,这就好。”

    “姐姐,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婉然哪里敢将王爷把他的年侧福晋宠到天上去的传闻说给冰凝听?原本王爷搬到女眷的院子去住就已经是骇人听闻了,如果被人知道冰凝现在竟然鸠占鹊巢住进了王爷的院子,那还不要成了被人谈论的笑柄?

    面对这个“变本加厉”、“登峰造极”的情况,婉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好心劝慰妹妹不要持宠而骄、见好就收?如果她与王爷没有从前的那些过往还好,正因为他们曾经有过一段情,现在她如此告诫凝儿,妹妹会不会误会她是因为嫉妒才从中作梗?可是明知道如此行事极为失礼却不及时提醒,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将来被旁人知晓后任由众人耻笑,她怎么忍心眼睁睁地看着凝儿被误会成为大清朝的第三捍妇呢?

    此时此刻婉然是那么痛恨曾经与王爷情投意合的那些日子,否则她就可以毫无顾虑地善意提醒冰凝,切不可行事张扬,坏了规矩。现在后悔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婉然只好暗暗替冰凝开脱:妹妹是因为没有地方住了才临时借住几天,完全是情有可原,只要自己不说,王府的人不说,应该不会传扬出去,妹妹的名声也不会坏到哪儿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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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风雨情之雍正与年妃介绍:
他,爱新觉罗•胤禛,历经九龙夺嫡,最终君临天下;她,名门闺秀,才貌双全。原本天作之合,佳偶一对,却阴差阳错,与爱擦肩。一个错付真心,一个心字成灰,一步错,步步过,错过今生,错过来世,何时才能真心真意爱一回?
姐妹情深,兄妹情深,侯门一入深似海,爱恨情仇无止休。天赐良缘,天作之合,千里姻缘一线牵,鸳鸯误点为哪般。爱新觉罗•胤禛、年冰凝;爱新觉罗•胤祯,年玉盈,两兄弟、两姐妹,阴差阳错遇见你,生生世世不分离。
本文讲述雍正皇帝与年妃的爱情故事,基本尊重历史,不宫斗,不滥情,不虐恋,数字军团靠边站,康熙也只打打酱油,偶尔搞笑,基本煸情,志矢不渝、无怨无悔,只为写出我心目中的四爷,写出我心目中的爱情。江山风雨情之雍正与年妃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江山风雨情之雍正与年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江山风雨情之雍正与年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