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动静
方羽也没再询问，而是高声喊道：“小夏！”
连续喊了好几声，也没有得到回应。
方羽挠了挠头，实在搞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
乾坤塔第七层的考验，到底是要他做什么？
只是重现了夏修之当时所在的草房，但夏修之却又不在……这到底是要考验他什么？
难道跟桌上这些药方有关？
方羽走到书桌前，抓起桌上的那些药方。
说实话，这些药方虽然很有造诣，但那也是相对于地球世俗界而言。
到了方羽现在这种层级，这些药方已经派不上用场了。
“不对，不对……很奇怪，乾坤塔前面几层的考验，与这一层的风格完全不同。”方羽眉头紧锁。
“方尊者。”
就在方羽还在思索的时候，却听到了一道声音。
这不是乾坤塔内的声音，而是外部传来的声音！
方羽心头一震，立即闭上眼睛。
“噌！”
再次睁开眼睛时，他已经离开乾坤塔，回到现实。
眼前是冥离和无道。
二者都站得很远，一脸震撼地看着方羽。
“你们怎么来了？”方羽挑眉道。
“方尊者，你……没事吧？”冥离骇然问道。
“当然没事。”
方羽低下头，发现自己浑身泛着金光，上面的铭文还在流转。
这样的形态，他自己都还是第一次见到。
“姑且称之为第六层形态。”
方羽心念一动，将自身的气息收敛，身躯也就恢复如常了。
“据我闭关过去多少日了？”方羽问道。
“已经两百一十八日了。”冥离答道。
这个时间，的确远远超出方羽的预想。
方羽眼神微动，问道：“这期间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
“没有，圣元仙域内一切正常，。”冥离答道。
“东狱那边……真的一点动静都没有？”方羽皱眉道。
“他们曾经联系过道神族。”冥离答道，“是通过道神族内的一件名为通灵壳的仙器联系，他们似乎并不知道道神族已经被灭，只是要求我们继续寻找青铜门，还是以命令的口吻。”
“这两百多日内，他们三次联系我们，口吻都很急切。”
“但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动静了。”
“他们最后一次联系是什么时候？”方羽问道。
“大概已是百日之前。”冥离想了想，答道。
上一次联系已是百日之前……
东狱一同就联系过三次，却没有别的动作。
难道是放弃找回青铜门了？
可按照妖儿的说法，青铜门这把贵重的物品……东狱那边是不可能放弃寻回的！
“我知道了。”方羽想了想，说道，“先离开这里吧。”
“是！”
冥离和无道一同答道。
……
时隔两百多日，方羽终于出关。
妖儿见到方羽，走上前来，蹙眉道：“你怎么连自己要闭关多久都不知道？”
“没办法。”方羽答道，“而且只用两百多日就能突破一个大境界……时间已经算很短了吧？”
“大境界？伱突破了大境界？那你现在是什么境界啊？”妖儿双眸睁大，转而问道，“难道你已经是仙源第三重天的至尊仙了！？”
在场的冥离，无道，还有柒天骄等修士都看向方羽。
显然，他们同样无比好奇这一点！
方羽……到底是什么境界的强者！
“至尊仙？”方羽眼睛睁得比妖儿还大，说道，“当然不是。”
“你，你境界居然还要高过至尊仙？那是什么境界啊……”妖儿惊呼出声。
“呃……我想想怎么形容比较好。”方羽摸了摸下巴，随即微笑道，“我的确不是至尊仙，算是至尊炼气期吧。”
“你果然是至尊……至尊炼气期！？”妖儿从激动变得呆愣，看着方羽，“什么叫至尊炼气期？”
“就是最强的炼气期……就是至尊炼气期。”方羽笑道，“怎么样，没听说过吧？我也没听说过，但就是这么回事。”
此刻，不仅妖儿一脸呆愣，就是周围的冥离，柒天骄也是满脸震撼。
什么至尊炼气期？
“好了，别在意这些小事，接下来……讨论正事。”方羽淡淡地说道，“我要去东狱了，你们有没有好的建议，能让我最快速度到达东狱。”
听闻此言，冥离脸色一正，说道：“方尊者，这段时间除了建设天道盟外，我一直也在寻找前往东狱的方式。”
“最终，我从很多种方式中挑选出最有可能成功的三种方式。”
“说。”方羽看向冥离。
“第一种，以肉身之躯离开圣元仙域，直接跨过星河，接近东狱。”冥离说道。
“不，这个方式听起来似乎最简单，但你肉眼能够看到的东狱，未必是东狱真正所在的地方。”
这时，无道开口否决了冥离提供的第一种方式。
“东狱的真实坐标与它显现出来的位置并不一样。”无道继续说道，“以肉身前往，很可能无功而返。”
方羽眯起眼睛，回想起两位人族前辈留下的关于东狱的描述。。
“东极之地，难寻定点。”
很显然，东狱的确没有那么容易到达。
可疯老头之前已经进入过东狱一次！
因此，一定是存在可行的方式的！
对了……
方羽看向妖儿。
而此刻，妖儿也看向方羽，说道：“你怎么不问我？我知道怎么进入东狱！”
进入之法
“我这不准备问你了？”方羽眯眼道，“我也是突然想起，当初疯老头如何进入东狱……你应该最清楚。”
“嗯！”
妖儿重重地点头，眸中浮现出回忆之色。
这一刻，她回想起了陆清的那张脸和笑容，悲伤的情绪再次涌上心头。
但是，她并没有沉浸在这种消极的情绪当中。
“潜入东狱的计划，我有参与，但其实都是由陆清独自策划的。”妖儿看向方羽，说道，“他从一开始就很明确潜入东狱的方式。”
“他具体是怎么做的？”方羽立即问道。
妖儿深吸一口气，答道：“陆清当初就是离开圣元仙域，渡过星河，直接朝着东狱的方向前去。”
听到这话，方羽眉头皱起。
按照无道的说法，东狱虽然看起来就在那个位置，但实际上的坐标却并不在那个位置。
这种说法的确也符合‘难寻定点’这个结论。
可妖儿却说疯老头当初就是以这种方式潜入东狱！
疯老头是如何做到的？
“你的意思是，他就这么朝着东狱的方向飞去，然后就成功进入到东狱了？”方羽眉头皱起，问道。
“不，还有一个关键的步骤。”妖儿说道，“陆清当时跟我说，他会先到东狱肉眼可见的位置，在那个位置，再动用一件法器来进行空间跃迁。”
“他动用了一件法器？”方羽眼神一凛，问道，“那是什么法器？”
若是要那件法器才能到达东狱，那么……如今方羽没有那件法器，就必须得找别的方式了。
“是这个。”
然而，这时妖儿却抬起手。
“噌！”
她的手中，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看起来像是灯泡一样的法器。
它并未泛起光芒，表层材质呈现出白玉的状态。
“陆清说这叫跃空石，在特定的空间内可以锁定对方的源坐标，进行空间跃迁，从而到达源坐标点。”妖儿说道，“他当时手里有两块，给我留了一块。”
方羽拿过跃空石。
这块晶石内部并没有特殊的气息。
但里面的确存在明显的空间法则之力。
疯老头当初就是通过这块跃空石，到达了东狱的真正所在位置！
那么，如今方羽要进入东狱，只要按疯老头先前的方式就可以成功！
疯老头留给妖儿的跃空石，实际上是留给方羽的！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方羽看向妖儿，说道。
妖儿看着方羽，咬着唇，说道：“方羽……伱答应我，无论如何，你都得活着回来……一定要活着回来。”
“我当然会活着回来。”方羽说道，“疯老头死了，就是为了让我，让更多的人族修士活下去，我不会辜负他的心意。”
说完，方羽视线扫过面前的冥离和无道。
“接下来，我就会前往东狱。”方羽说道，“圣元仙域内的事务，就全部交给你们了，我不会再插手。”
“我潜入东狱之后，要是一切顺利，应该不用多久就会回来，但就算回来……也不会待太久。”
“方尊者……如今天道盟已经完全掌控圣元仙域，天下归心。”冥离抱拳道，“一切这般顺利，皆因方尊者！这天道盟的盟主……”
“别，我没兴趣。”方羽说道，“而且我也说了，我很快就会离开圣元仙域，你给我盟主之位也没用。”
“当然，用我的名字来压一压各方势力是可以的，你给我挂名一个名誉盟主就好了。”
“行了，没有别的事情，就散了吧，我会在这两日内离开圣元仙域，前往东狱。”
“是，方尊者。”
冥离一行抱拳，离开了大殿。
……
前往东狱之前，方羽要做的准备其实并不多。
其中最为关键的一点是……他得了解自己在乾坤塔第六层得到了什么样的提升。
先前极寒之泪虽然说过一遍，但这种事情还是得亲身体验了才能明确。
方羽进入到小世界当中，开启了六层形态。
所谓第六层形态，其实从感觉上而言，并没有太大的提升。
铭文在身躯表层流转，最大的特点应当是大道之力变成了法则，从而得到的巨大提升。
“轰！”
方羽抬起右掌，一掌拍出。
这一掌蕴含着大道法则之力。
右掌上铭文流转，闪烁而过。
这一掌轰出之后，威力极其强悍，把前方整片地面轰得爆裂。
但实际上，从这一掌什么也看不出来。
“大道法则的强大，得碰上其他动用法则的修士才能显现出来，我这么测试是试不出来的。”方羽挠了挠头，没有继续测试下去。
“主人若想测试在第六层得到的提升，需要找到合适的对手。”
极寒之泪出现在方羽的身侧，冷冰冰地说道。
“嗯，但现在也不好找对手。”方羽想了想，说道，“不需要测试了，我相信乾坤塔，就这么前往东狱吧。”
方羽没有在小世界内待太久，便准备离开圣元仙域。
但无道却再次找上门来。
路已铺好
“方尊者，要渡过星河，最好还是通过载具。”无道对方羽说道，“以肉身渡星河，有可能会产生极大的损耗。”
“关键在于，星河之中并非一路畅通，有时会遇到星河漩涡，或是别的一些星际生灵……以载具隔绝气息，可以极大避免这些麻烦。”
话语之间，无道祭出一台载具。
从外形来看，就跟方羽当初在虚渊界用过的星宇舟相似。
“这是可航行于星河间的载具，名为逐星舟。”无道介绍道，“方尊者可乘这件载具前往东狱。”
“好。”方羽看着眼前的逐星舟，点了点头。
虽然肉身也能在星河当中穿梭，但有了载具，的确可以避免很多的麻烦。
“方尊者打算何时离开圣元仙域？”无道问道。
“就今日吧。”方羽眯起眼睛，说道，“不能再拖了。”
突破乾坤塔第六层，就是前往东狱的信号！
如今，时候到了。
“那我便祝方尊者，一切顺利。”无道抱拳道。
“好。”
方羽点了点头。
……
两刻钟后，在金玉仙府的演武台上。
妖儿，冥离，无道等一众修士站在台下。
方羽进入到逐星舟内，对着他们挥了挥手。
“走了。”
说完，他便释放真气，催动逐星舟。
“轰！”
逐星舟如同一道光束冲上天穹，速度极快！
妖儿仰着头，看着在高空中迅速化作一道光点，最终消失不见的逐星舟，眸中满是担忧。
她的内心，仍然惴惴不安。
这种不详的预感萦绕在她心头已经很长的时间。
可她始终不敢说出来，因为说出来……方羽也不会就此作罢。
那她这些话反而可能会给方羽增加压力。
所以，妖儿只能默默祈祷。
祈祷方羽在东狱内的行动可以顺利完成，祈祷他能毫发无伤地回来！
……
“嗖嗖嗖……”
方羽坐在逐星舟内，以极快的速度冲向星河。
越是接近离开圣元仙域的范畴，越是能感受到星河内的阵阵威压。
“噗！”
当逐星舟穿越圣元仙域的极限，真正进入到星河的瞬间，感觉就像是一头扎入到深海当中。
逐星舟疾驰所引发的呼啸声消失了。
而方羽的眼前，也变成了漫天的星河。
璀璨而又绚丽。
回过头去，能够看到巨大的圣元仙域的轮廓。
如同一个圆盘。
而往前看去。
视野之内皆是闪烁着光芒的星辰，有大有小。
但是，在东边方向，有一个非常特殊的光芒，显眼至极。
它与寻常的星辰不同，就算距离极远，看上去也是一个方形的轮廓。
方羽知道，这便是肉眼可见的东狱！
圣元仙域作为距离东狱最近的一个仙域，从这个位置望去，的确已经能够看得很清楚。
“东狱……”
方羽深吸一口气，调转逐星舟的方向。
而后，便朝着东狱的方向，以最快的速度疾驰。
“噌！”
逐星舟外围泛着淡淡的光芒，内部的法则之力被催动。
在星河之中，逐星舟实际上已经处于隐形的状态，难以被发现。
过去在虚渊界，方羽已经很熟悉在各个星辰之间穿越了。
甚至于整个虚渊界内的修士都习惯了这种生活。
可在仙界当中，这还是方羽首次在星河之中穿行。
或许是因为仙域之间的距离太过遥远，仙界内的修士跨越仙域的方式，是通过仙界之门来完成。
“仙界内的星河当中，威压极其强烈，一般的生灵要是直接进入到星河当中，恐怕会瞬间爆体而亡。”方羽坐在逐星舟内，眼神凛然。
相比起下层位面，仙界内的一切都更为残酷。
没有足够实力的生灵，在这种地方的确难以生存。
“跃空石。”
方羽拿出从妖儿手中得到的跃空石，眼神微凛。
他现在要想的是，真正到达东狱之后的具体计划。
疯老头当初留下的那张地图，他一直都看不明白。
整体是一个菱形的图案，内部诸多线段连接，形成极其复杂的路线。
而在中心处，则是一道光点。
这就是疯老头留下的信息。
在进入到东狱之后，方羽必须通过这张地图来寻找要找的人族强者！
“等进入到东狱后，这张地图应该就能看明白了。”方羽眯起眼睛，心道，“只不过，我要以哪种方式进入东狱，才不会引起警觉？”
东狱乃是仙界大狱之一，守卫必定极其森严。
想要无声无息进入其中，没有那么容易。
“倒不用担心太多，你的前辈已经给你铺好路了。”
这时，离火玉的声音传来。
方羽眼神微动，看着手中的跃空石。
“可不止这个，包括你接下来潜入东狱的难度，也会比他当时面临的难度要小很多。”离火玉继续说道，“因为他把东狱的六大阵眼之一都给带走了……这样一来，目前的东狱基础法阵是不完整的，力量会被分散，因此守卫禁制也会被削弱。”
“伱要潜入其中……会简单很多。”
出师不利
星河之中，逐星舟仍在急速前行。
在方羽的视野当中，东狱越来越近了。
从视野远端的一个大光点，逐渐能以肉眼看清其轮廓。
方形，像是一座围城。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这座围城在眼前也变得越来越大。
外围闪烁着淡淡的灰光，整座东狱看起来的确密不透风。
只不过，东狱外围的三道光环并没有对方羽产生任何阻拦的效果。
以常识来推测，这三道光环本身的作用应当就是用来防卫外来的入侵或是攻击。
但是，乘坐着逐星舟的方羽轻而易举地穿过了这三道光环。
这意味着，传说的确是真的。
眼下所看到的东狱，并不是真正的东狱，而是一道虚像。
由于一开始就已经知道很大可能会是这样的结果，方羽并没有多少惊讶，而是继续驱使逐星舟往前，尽可能地接近东狱。
在距离东狱最近的位置，方羽终于是停了下来。
他看向前方。
这时，东狱就在他的眼前。
巨大，雄伟，但却有给人一种压抑之感。
哪怕这只是一道虚像，都会让人产生敬畏之感。
这就是仙界大狱！
方羽深吸一口气，再次取出了从妖儿那里得到的跃空石。
疯老头当初就是先到东狱虚像这里，再使用跃空石找到东狱的源坐标，并且传送前往。
方羽手中握着跃空石，微微眯起眼睛。
“嗡……”
当他往跃空石灌输真气的时候，跃空石立即泛起了一阵蓝芒。
空间法则被催动。
跃空石释放出的蓝芒，瞬间席卷了方羽和整艘逐星舟。
“嗡嗡嗡……”
跃空石剧烈震动。
在这一刻，方羽感觉到空间通道已经被构建。
接下来，就是传送前往了！
“嗖嗖嗖……”
跃空石的震动强度仍在持续加大！
而方羽与逐星舟也即将进入到空间通道。
“砰！”
然而，就在即将到达临界点的时刻，一声爆响！
跃空石……炸裂了！
在方羽的手中轰然崩碎！
内部的气息完全溃散。
如此一来，笼罩着逐星舟与方羽的空间之力也就此散去！
传送失败了！
方羽仍然留在原来的位置，并没有被传送到东狱真正的所在之地！
“为何……”
方羽低下头，看着自己先前抓着跃空石的手。
手上只剩下了一点粉尘。
跃空石的确已经消失了。
“跃空石为何会爆炸？传送为何会失败？”方羽眉头紧皱，眼中闪烁着惊讶的光芒。
按妖儿的说法，当初疯老头就是这么前往东狱的！
而他的确也照着妖儿的说法去做，中间并未出现纰漏！
方羽环顾四周。
前方就是东狱的虚像，再往前则是一片漆黑的虚无。
周围并没有出现任何异常的气息波动。
跃空石的爆炸，看起来并不像是外力所导致！
那会是什么原因？
方羽眉头越皱越紧。
不管跃空石因何爆炸，结果已经摆在了眼前。
他没有到达真正的东狱！
也就是说，妖儿所提供的疯老头进入东狱的办法，已经失效了！
那么，方羽就只能找到另外一个方式。
可问题是，目前毫无头绪！
前往东狱这件事，本来就没有备选的方案！
“这下有点麻烦了。”方羽在逐星舟内盘腿坐下，看着散落满地的跃空石碎片。
为什么会突然爆炸呢？
“很显然，这块跃空石强度不足以维持将你送往东狱。”离火玉的声音响起，“强度不够，爆炸很正常。”
“为何强度会不够，先前疯老头也是这么过去的。”方羽皱眉道。
“很简单，因为东狱那边的防卫强度提升了。”离火玉说道，“已经出过这么大一件事，你不会认为东狱毫无反应吧。”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呢？”方羽摸了摸下巴，大脑飞速运转。
跃空石是一件很好的法器，可以直接捕捉到东狱的源坐标，从而传送前往。
没有了跃空石，还能怎么做？
自己再铸造一块跃空石？
可问题是……方羽不会啊。
“难道得回圣元仙域从长计议？”方羽心想道。
“汪汪！”
就在这时，贝贝从他的衣服内袋钻了出来，一跃跳到他的面前，挥动着小爪子。
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贝贝，方羽眼睛睁大，泛起亮光。
对啊，他怎么忘了还有贝贝！
在空间传送这方面，贝贝造诣绝对比他要高！
“贝贝，你这种时候出来，一定是有办法吧？”方羽眨了眨眼，问道。
“汪！”
贝贝摇晃着尾巴，似乎在埋怨方羽之前没有想到它。
“我一早就知道伱肯定有办法，你可是传说中的掠空兽啊！”方羽开始拍马屁，“你摇一摇尾巴，我就能到东狱了，哪里用得上什么跃空石。”
“你说对不对？”
“汪！”
贝贝点了点头，在方羽的面前转了个圈。
然后，它的双瞳泛起光芒，散发出阵阵空间之力。
“嗡！”
一道圆环印记在方羽的面前开始凝聚！
方羽立即站起身，神色变得严肃。
进入东狱
圆环凝聚的速度比起过去任何一次都要慢。
但方羽知道，贝贝是肯定有信心做到才会主动出来。
所以，他并不着急。
“嗡嗡嗡……”
圆环印记逐渐成型。
方羽眼神闪烁，心情有些复杂。
穿过圆环，就能到达东狱！
那个地方，到底关押着多少人族的强者？
而他若是进入其中，又会看到什么样的场景？
这一切都是未知数。
他唯一知道的是……他必须完成疯老头留下的任务。
“汪！”
这时候，圆环印记完全成型。
贝贝转过头来，对方羽叫了一声，摇了摇尾巴。
它看起来有些疲惫。
方羽伸手轻轻摸了摸它的脑袋，说道：“辛苦了。”
贝贝回到方羽的肩膀上。
方羽看着前方的圆环印记，没再犹豫，直接迈步穿过！
……
东狱内，有着无数的牢笼。
宁元青在战将的押送下，回到了他所在的牢笼。
这是一座生长着无数藤蔓的牢笼。
“噌！”
战将压着宁元青，抬起左掌。
他掌中的令牌泛起光芒，牢笼的大门就被打开。
宁元青被推进了牢笼当中。
他一进入牢笼，立即有数百条藤蔓涌来，将其身躯层层缠绕！
这些藤蔓都不是死物，而是生灵，藤蔓上生长着诸多的尖刺。
这些尖刺，是藤蔓的嘴巴，它们会用这些尖刺来汲取宁元青体内的精血！
宁元青并非一早就被关押在这座特殊的牢笼，而是近期才被送来。
事实上，也没有哪个囚犯会被长期关押在这座牢笼。
因为在这座牢笼里没有任何生灵能够支撑太长的时间！
“宁元青，你的选择，不仅会害死你自己，还会害死其他的人族死囚。”战将站在牢笼外，沉声道，“我想，其他人族死囚被处决的时候，一定不会原谅你的所做所为。”
被数百道藤蔓缠绕的宁元青，已然承受着最为剧烈的痛苦。
但他脸上却看不到痛苦之色，反而露出微笑，说道：“我已经说过，对我们而言，死亡无法作为威胁。”
战将把牢笼的门重重地关上。
“伱一定会后悔你的选择。”
留下这句话后，战将便转身离开。
而牢笼当中，宁元青连脸部都被藤蔓所缠绕！
……
穿过圆环印记之后，方羽的面前是高不见顶的灰白色城墙。
相当巨大。
在这面城墙面前，方羽自身如同蝼蚁一般渺小。
“这应当就是东狱的某一面城墙……我已经被传送到真正的东狱面前！”方羽心头一震，眼神凛然。
他环顾四周。
在他的视野当中，能够看到的只有城墙！
感觉就像无限大！
而在他的背后，可以看到漆黑的星河，以及远处的三道光环。
“背后是一片漆黑……东狱处于东极之地，所以我目前就在东狱的东墙这边！”方羽心想道。
接下来，就是想办法进入到东狱当中！
方羽在离开圣元仙域的时候，就已经动用隐之花的能力将自身的气息隐匿。
至少到目前为止，他是不会被发现的。
但是，要进入东狱，还得更加小心！
东狱这个地方的防卫力量，一定强于他以往潜入过的任何一个地方！
方羽缓缓往前，来到城墙之前。
眼前的城墙呈现出灰白之色，内部蕴含的皆是法则。
方羽抬起手，却没敢轻易地触碰墙壁。
因为他感觉这么一个动作都有可能引发很严重的后果。
“贝贝……”
这个时候，方羽再次想到了贝贝。
贝贝就在他的肩膀上。
“嗡！”
就像早有准备一般，贝贝甚至都没回应一声，直接就开始凝聚圆环印记！
很快，一道圆环印记就这么出现在城墙前。
只要穿过去，就能进入到城墙之内！
“贝贝，你这次真的帮大忙了。”方羽感激地看了贝贝一眼。
贝贝轻吠一声，显得非常疲惫，而后便钻进方羽上衣内侧。
方羽盯着面前的圆环印记，深吸一口气，进入其中。
“嗖！”
当他穿过圆环印记后，他的眼前，就是无数的牢笼！
一座座牢笼，分隔开来，像是一个个被灰黑风暴所笼罩的圆形地带。
视野当中，皆是牢笼，甚至都看不到别的东西！
天色是灰暗的，随时都能嗅到血腥的气味在弥漫。
一座座牢笼散发出来的气息都非常的沉闷，而且还迸发出不同的法则气息。
这里就是东狱么！？
方羽眼神闪烁，内心震动。
相比起死轮星……东狱内的气氛更加可怕！
这里像是一个毫无生机的地带！
而且，方羽隐隐间甚至能够听到很多的哀嚎声和惨叫声，分别来自于不同的牢笼！
这里到底关押着多少囚犯！？
方羽心头猛震，神色震撼。
但他并没有着急行动。
既然已经进入到东狱，那么……他就得按照疯老头留下的那张地图来行动！
他的首要目标，是找到地图上光点所在的具体位置！
那个位置，必定就是疯老头委托他去解救的那位人族强者的存在！
通觉仙
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如今的方羽仍然运转着隐之花的能力，行走于隐匿之中。
因此，当他听到那句阴冷的话语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警惕，甚至已经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然而，方羽转过头后，看到的却是一座牢笼。
这座牢笼距离他不算太远，大概也就两三百尺的距离。
牢笼的外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灰雾，看不清楚内部的情况。
但方羽可以确定，刚才那道声音的来源，就是牢笼所在的方向。
很有可能，是牢笼内关押的囚犯所发出！
意识到这一点，方羽眼神凛然，转过身，朝着那座牢笼走去！
他的每一步仍然很艰难，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威压。
“你是……谁？”
在方羽走近的过程中，牢笼内再次发出同样的疑问。
方羽还是没有回答，慢慢地走近牢笼。
当他站在牢笼之前，那层灰雾仍然存在，将牢笼内部遮掩。
方羽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
是一名修士跪在牢笼内的身形轮廓。
他正面方羽，似乎微微抬起头。
“你是谁？”那道声音再次传来。
方羽眯起眼睛，思索片刻后，答道：“你怎么能看到我？”
“……呵，感知能力是我的天赋，就算经脉被毁，我也能捕捉到周边空间出现的任何异常，哪怕伱隐匿身形……始终还是会占据空间，我就能看到你。”
提起自己的能力，对方似乎颇为自豪，说的话也变多了。
甚至连语气都没有那么阴冷。
而听到这番话后，方羽内心也是一震。
这个囚犯发现了他的存在，会不会选择告发？
若是如此……那接下来事情就会变得很麻烦！
“很新鲜……东狱这种地方，居然还有外来者敢潜入……真是新鲜啊。”牢笼内的囚犯又说道。
方羽眉头皱起。
他目前还察觉不到这名囚犯到底想要做什么。
因此，他便不动声色，只是站在牢笼外。
“你肯定很担忧……担忧我会暴露你的存在，让你成为东狱关押的囚犯之一。”囚犯继续说道，语气中似乎蕴含着笑意。
方羽眼神微动，开口道：“的确，我不希望被告发，毕竟我潜入可不容易。”
“你不容易，与我何干？”囚犯反问道。
“……你这么说也对。”方羽眉头一挑，说道，“所以，你想要什么？”
“先告诉我，你是谁……你进入东狱，为了何事？”囚犯缓声问道。
方羽眯着眼。
面对这个囚犯的提问，他当然可以选择编造一堆的虚假信息。
只不过，那么做反而容易露出破绽。
方羽没必要刻意去激怒这名囚犯。
因为到目前为止，他们之间并不存在利益冲突。
“我叫方羽，来这里是为了调查一位囚犯的下落。”方羽想了想，答道。
“方羽？”囚犯沉吟片刻，问道，“调查哪位囚犯的下落？”
“一位前辈。”方羽答道。
“你知道他被关押在何处？这里可是东狱，牢笼的位置不定期打乱。”囚犯说道，“就算你之前有得到情报，如今大多没用。”
听闻此言，方羽内心一震。
囚犯所说的情况，他还真不知道！
原来东狱内部的这么多牢笼的位置不定期会打乱？
如此一来，先前所记下的位置的确就具备任何价值了！
但是，转念一想……
疯老头留下的那张地图，关键点在于东狱中心位置的那座阁楼，而非周边的任何一座牢笼！
牢笼的位置会被打乱，可中心那座阁楼的位置应该是固定的吧？
再者，疯老头也曾潜入过东狱，不可能对东狱会不定期打乱牢笼这一点毫不知情！
这么想，这个囚犯说的就算是事实，也不会影响到方羽此行的目标。
位于东狱中心的那座阁楼！
“我认为，我所掌握的情报是有用的。”方羽答道。
“呵呵……那么，你打算怎么做？”牢笼内的囚犯问道。
方羽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对他来说，牢笼内的囚犯到底是什么身份，想要做什么，皆是未知数。
暴露太多的信息，被告发的时候影响也就越大。
“你是人族吧？”
这时，囚犯突然问道。
这句话，让方羽内心猛地一震。
他没想到，对方居然连他的出身都能看出来！
“不必太惊讶，我说了，我天生便有敏锐的感知，寻常生灵无法捕捉到的族群气息，我很轻易就能分辨出来。”牢笼内的囚犯缓声道，“你身上的气息很明显，你就是人族。”
此刻，方羽对牢笼内关押着的囚犯的身份产生了强烈的好奇。
要知道，他现在可是以隐之花的能力将自身的气息完全藏匿起来。
就是东狱的法则也没发现他。
可被关押在牢笼内的这名囚犯，不仅一下就发现了他的存在，甚至还能知道他的出身！
这囚犯到底是何方神圣！？
对这名囚犯来说，隐匿之法似乎毫无用处！
这能力未免太强！
“我是通觉仙。”
不受束缚
囚犯似乎猜到了方羽的想法，说道。
通觉仙？
这个名号，方羽还是第一次听说。
“你没听说过我的名号，很正常。我被关押在东狱，已经有万年之久。”囚犯说道。
“你犯了何事被关押进来？”方羽问道。
“犯了何事？呵呵……或许是因为我的能力太强吧。”通觉仙冷笑一声，答道，“我不认为我犯了什么罪，我只是没有足够强大的背景与靠山，却又锋芒毕露……”
方羽眼神闪烁，说道：“锋芒毕露……你做过什么事？”
“不过是得罪了一个大势力罢了。”通觉仙答道。
“神族？”方羽下意识地问道。
“不。”通觉仙沉声道，“我不想提起此事，伱无需再问。”
方羽眉头微皱，但也没再问下去。
“你运气不错，若你是别的族群，我或许会选择告发你，哪怕能换来半日不受这水牢的折磨，我也会毫不犹豫地那么做。”牢笼内的通觉仙说道，“但你是人族……我曾经受过人族的恩惠，因此，我不会告发你。”
“相反，我会帮助你。”
方羽双眼放光，说道：“前辈，我现在需要的是……”
“你需要的是能在东狱内自由行动，我知道。”通觉仙淡淡地说道，“想要在东狱内行动自如，身上必须带着拥有东狱特有印记的令牌，而这样的令牌，这东狱的狱卒身上便有。”
“我可为你引来狱卒，但我不能确定会引来多少个。”
“狱卒来了之后，就看你了……希望你不要搞砸，因为我这么做……是需要付出代价的……现在，你退到一旁吧。”
方羽看向牢笼内的身影，感激道：“多谢前辈出手相助。”
说完，他便往侧方退去。
这个区域的周边，距离通觉仙所在的牢笼最近的另外一座牢笼，也在很远的位置。
因此，通觉仙只要闹出点动静，大概率是能引来狱卒的。
只是，方羽不知道通觉仙会怎么做。
“轰！”
当方羽退出一段距离后，通觉仙所在的牢笼突然爆发出一声巨响！
“呃啊啊啊……”
随后，便是通觉仙那痛苦的吼叫声。
“轰隆隆……”
牢笼开始震动，内部轰鸣声不断！
方羽能够感觉到，整个东狱的法则之力在此刻都被调动起来，朝着通觉仙所在的牢笼涌去！
“呃啊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通觉仙狂吼出声。
牢笼外层的灰雾越来越浓厚，甚至席卷起来，如同龙卷风般。
方羽站在侧方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眼神凛然。
他并不只是观察着牢笼，同时也在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通觉仙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必定会引来狱卒！
而狱卒到场的时候，就是他出手的时候！
“嗡！”
通觉仙嘶吼一段时间后，上空突然一阵灰光闪烁。
一名身披黄铜铠甲的狱卒，出现在牢笼的上空。
他戴着头盔，连面部都挡了起来，只露出一双泛着青光的眼瞳。
“嗖！”
这名狱卒从上空降落下来，落到牢笼的前方。
他的手中抓着的不是寻常的武器，而是一块巴掌大小的青铜令牌。
方羽眯起眼睛。
他知道，那块令牌就是他需要的东西！
“干什么！？你是不是想死！？”
狱卒盯着牢笼内的通觉仙，语气冰冷地训斥道。
“我是想死啊，让我死吧！”通觉仙吼道。
“三六四二三九号囚犯……”狱卒手中的令牌上似乎显现出一些字符，他缓缓地念了出来，“通觉仙……你都被关在这里那么久了，还不认命么！？”
“认命？我不会认命！我绝不认命！”通觉仙吼道。
他的语气非常痛苦。
显然，此刻的他正承受着牢笼所施加的力量的折磨！
“这又是何苦呢？”狱卒戏谑地说道，“一旦被押入东狱，你就不可能再离开了，至于死期何时……那得看无祭仙殿下的意思。”
“无祭仙殿下说你还没到死期，那你的死期就要往后延。你再怎么闹，除了增加自身的痛苦以外，毫无意义。”
“那可未必。”
这时，通觉仙语气突然变得阴冷，甚至还散发出明显的杀意。
这句话让狱卒眼神骤然一变，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然而，就下一秒。
“轰！”
一股巨力袭向他的头颅。
“砰！”
狱卒的头盔连带着头颅一同被轰爆！
“轰！”
随后，一大片金色的火焰将其身躯完全覆盖，猛烈焚烧！
“滋啦……”
离火焚烧得极为猛烈，将这名狱卒的身躯连带着神魂气息一同焚灭！
而狱卒手中的那块青铜令牌……已然被方羽握在手中。
这名狱卒直到死亡，甚至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
不过他的确也不可能想到，竟然会有一名侵入者，就站在他背后不远处！
方羽拿着令牌，立即感觉到之前那股恐怖的威压消失不见了。
现在的他，在东狱内可以自由地行动，不再有任何的束缚。
终极牢笼
“在东狱内，狱卒虽是可以无限生成的喽啰，但是……其中一个狱卒消失，始终还是会引起注意。”
“因此，你能在东狱内行动的时间不会太长，东狱的高层一旦反应过来，他们会意识到你的存在……之后，你的处境就会很危险。”
“速战速决，找到伱要找的，然后离开。”
牢笼内，通觉仙的声音传出。
可以明显感觉到，相比起之前，此刻的通觉仙声音虚弱，而且还带着明显的痛苦。
“多谢你的帮助，通觉仙前辈。”方羽在牢笼外抱拳行礼。
没有通觉仙的帮助，他真没有那么容易能够拿到狱卒身上的令牌！
要知道，他与通觉仙不过是萍水相逢，对方没必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来帮助他！
“不必谢我，要谢，就谢你那些死去的人族前辈吧，没有他们进入我不会帮你。”通觉仙答道。
这句话让方羽心头一紧。
“去吧。”通觉仙又说道。
“好。”方羽答道。
他立即朝着前方走去。
但同时，他已经记下了通觉仙的牢笼所在。
等他找到光点所在后，他会回到这里，想办法把通觉仙给救出去，当做报答。
……
东狱，空中阁楼，一座大殿内。
“尊上，你真要亲自前往圣元仙域么？”
殿内，战将立于原地，仰起头问道。
“我必须前往！必须！没有别的选择了！青铜门失窃这么长时间，无祭仙殿下很快就会发现！”
“再找不回那扇门，我就要受到重罚！”
光启咬牙切齿地说道。
身为防务大将，他在东狱内的地位不可谓不高。
即便只是发生了东狱被入侵这样的事情，他的位置也很稳固，最多被训斥几句，而不会受到太多的惩罚。
但是，丢掉了六扇门之一，让东狱的基础法阵陷入到不稳的状态……这就是大罪！
这件事情一旦被无祭仙知道，那他这个防务大将的位置必定保不住！
因此，光启没得选！
就算冒着事情暴露的风险，他也得去做！
只要能把那扇门找回来，其他事情都无所谓！
“尊上，你此行前往圣元仙域，若是没有收获……那回来便是……”战将沉声道。
没有说完的话，光启很清楚是什么意思。
此行前往圣元仙域，本就违反了东狱不干涉外务的铁律。
而光启身为防务大将而动身，阵仗更大，东狱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会全部暴露！
可以说，亲自前往圣元仙域属于破釜沉舟之举。
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一旦失败，就不用再回来了。
可问题是，光启就算亲自前往圣元仙域，又能如何呢？
“尊上，属下认为还是要冷静一些，或许还有别的办法。”战将这时候才说道，“以处决来威胁宁元青等人族死囚起不到太好的效果……这群人族死囚，本就一心求死。”
“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快说！”光启咬牙道。
“我认为，我们还是得想办法见到那一位……”战将仰着头，沉声道。
听闻此言，光启也沉默了。
那一位……
他知道，战将口中的那一位，即是那位连他这位防务大将都没有权限审问的人族死囚！
那位人族死囚，只有无祭仙殿下能够审问，而且也没有关押在普通的牢笼之中，而是被关押在阁楼之内的终极牢笼！
“属下认为，陆清窃走六扇门之一……此事只有那位知情，也只有通过那一位人族死囚，我们才有办法去找到那扇门。”战将继续说道。
“可我见不到他！”光启寒声道，“若能见，我早就去见了！此事我连提都不敢在殿下面前提起！我怕会引起怀疑！”
“或许……我们可以不与殿下提起，直接前往终极牢笼？”战将试探性地问道。
此言一出，光启明显内心震动，沉默不语。
他明白自己手下的意思是……让他偷偷前往终极牢笼去见那位人族死囚！
这是要隐瞒无祭仙，并未违背其命令行事！
“尊上，我们已经别无他法了。”战将说道。
光启的虚影在不断地闪烁，显然处于犹豫当中。
可就跟湛江所说的一般，他其实已经没得选了。
不违背无祭仙的命令，那就是等死！
只能冒险去一趟终极牢笼，面见那位最高级别的人族死囚！
……
东狱内。
方羽手持令牌后，行进的速度便快了起来。
他一路往前深入，期间掠过了无数的牢笼。
方羽不知道这些牢笼内关押的都是些什么样的囚犯。
他只知道，整个东狱内是一片死寂，毫无声息，也毫无希望。
这是一个充满绝望的地方。
别说被关在牢笼内，就是以正常生灵的身份在这里待个数日，恐怕也会心境崩碎！
“通觉仙说他当初得罪了一个大势力才会被押入东狱，那个大势力却不是神族，那会是什么族群？”方羽眉头皱起，心中疑惑。
当然，他也知道，这仙界当中，神族并非唯一的顶级大族。
方羽一路闷头往前行进，速度越来越快。
终于，他看到远空出现了一座建筑的虚影。
立于高空，看起来像是一座阁楼！
那应当就是疯老头留下的地图当中的光点所在之地！
空中阁楼！
任务繁重
在看到这座建筑的瞬间，方羽的眼神就变了。
从疯老头留下的地图来看，整个东狱内……除了牢笼以外，类似于阁楼的建筑就只有这么一座！
因此，方羽可以确定，这座阁楼就是疯老头在地图上标记的位置！
也就是他此行的目标！
“接下来就是要想办法进入这座空中阁楼了，这个地方……应当属于东狱内最紧要的位置，守卫力量一定比任何地方都要强大。”
这么想着，方羽加快速度，继续朝着空中阁楼所在的位置前去。
然而，他刚往前行进了一段距离，马上就停下了脚步。
因为在他的前方，出现了二十名的狱卒！
这群狱卒的装备与先前那位完全相同。
他们形成队伍，出现在方羽的正前方。
一路行走，一路朝着两旁的牢笼观望，显然在执行巡逻任务。
在已经对狱卒动过手的前提下，方羽很清楚，这群狱卒必定无法发现他的存在。
但同时，他也意识到……以目前这种状态接近空中阁楼还是不太方便。
“这么多个狱卒，那么不妨……”
方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群狱卒一路走来，走过了方羽所在的位置。
随后，他们便在后方的路口选择了分头行动。
而他们的分组并没有规律，有的四名狱卒一组，有的则是两名一组。
被方羽盯上的……则是唯一那名选择单独行动的狱卒！
这名狱卒正朝着斜上方的那条道路前去。
方羽眼神微凛，在其他狱卒都已经分散的情况下，跟了上去。
东狱内的道路四通八达，或者可以用杂乱无章来形容。
每一个地方都有可能存在牢笼，也很有可能出现一大片空地，方圆数里内都看不到一个牢笼。
而牢笼摆放的位置，有的在地面上，还有的在空中悬浮，甚至有的埋在凹坑之中。
“看来这东狱狱卒的工作也不好干啊。”方羽默默跟在后面，心想道，“不过巡逻根本就是多此一举，东狱这种地方，一般生灵就是有能力也没胆子，更没必要潜入进来。真正有胆子也有能力潜入的……也不是这些狱卒随便巡逻一下就能发现的。”
“这些狱卒可不是用来防入侵者的。”离火玉说道，“显然是用来防牢笼内的囚犯闹事。”
“牢笼内的囚犯还能怎么闹？”方羽皱起眉头，想起刚才帮助他吸引狱卒的通觉仙，问道，“以东狱内的法则，还有这牢笼内设置的各种折磨手段……这些囚犯再怎么闹，也不可能破牢而出吧？”
“那可不一定。”离火玉答道。
“而且我这一路走来，感觉都是一片死寂，看到的几百个牢笼都安静无比。”方羽说道，“这些囚犯长时间被困在这种地方，恐怕早就心死了。”
“你说的是长时间被关押的囚犯，那些刚被押入东狱的囚犯……可就没那么安分了。”离火玉说道。
在与离火玉交谈的过程中，方羽已经跟随着那名单独行动的狱卒，走到了一片极其安静的区域。
先前的大部队早就已经分散。
而这周围，也没有牢笼的存在。
方羽知道，此地就是他动手的最好选择！
“咻！”
方羽脚下一蹬，身形闪烁，瞬间便接近了那名狱卒！
直到一阵凉风袭来，这名狱卒才后知后觉地转身。
可他连惨叫声都还没来得及发出，就感受到一股巨力正面轰来。
“砰！”
一声闷响。
在方羽刻意压制的力量之下，这名狱卒身上的铠甲连带着头盔连一丝的裂痕都没有出现。
可铠甲没有任何损伤，却不意味着内部的狱卒的肉身也毫无损伤！
恐怖的力量越过了铠甲，直接轰在狱卒那具血肉之躯上！
这招在地球的传统武学招式当中，称之为隔山打牛！
几乎在一瞬间，那名狱卒的肉身就被轰得粉碎。
“呼！”
离火焚烧，将狱卒完全焚灭。
这样一来，那具铠甲和头盔仍立在原地。
可内部却已经空了。
那名狱卒……就此消失！
“这些狱卒看起来像是寻常生灵，而不是傀儡。”方羽眯起眼睛，心想道，“不过实力很一般……东狱在这方面投入这么低么？怎么说也是仙界大狱，内部这些狱卒的实力怎么这么弱？”
“嗖嗖嗖……”
此刻，远处传来一阵呼啸声。
方羽眼神一凛，立即把铠甲和头盔套在自己身上。
同时，运用隐之花的能力，让自己的双瞳泛起青光。
这样一来，他就变成了一名狱卒。
“嗖嗖嗖……”
呼啸声越来越近。
是另外一名狱卒从空中飞来，落到了方羽的面前。
“你怎么独自走来这边？想偷懒！？”
这名狱卒带着怒意训斥道。
方羽低下头，用低沉的嗓音答道：“不，我只是想……”
“跟我一同巡逻！知不知道这次任务有多繁重？十万狱卒都得参与到巡逻当中！”这名狱卒打断了方羽的话，说道。
东狱异动
任务繁重，十万狱卒都得参与巡逻！？
方羽心中一动。
东狱内为何会突然有这样的大动作？
但是，方羽现在的身份同为狱卒，直接问的话太过明显，只能旁敲侧击。
“其实这个任务也不需要那么认真对待吧？”方羽用无所谓的语气说道，“不就是巡逻么……本来也得……”
“你在说什么？之前有过这么大阵仗的巡逻么！？”
果然，在听到方羽的话后，这名狱卒的语调再次提高。
很显然，他的心情并不太好。
“这次的任务要执行多久，谁都不知道！”狱卒带着怒火说道，“十万狱卒一同巡逻！跟往日的巡逻肯定不是一回事！谁要是敢偷懒，不参与到这次巡逻当中……只要被抓到，就要被刑罚！”
“你小子倒是天不怕地不怕，看来是想尝一尝刑罚！”
在话语之间，这名狱卒已经朝着前方飞去。
方向，正好是那座阁楼所在的方向。
方羽眼神微动，立即跟了上去，说道：“唉，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就这么紧张了。”
“这任务到底是哪位发布的？为何要折腾我们这些小狱卒呢？”
这两句埋怨效果极佳。
因为，旁边这名狱卒马上就转过头来，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事情难道你还没收到风声？”
“没有啊，是什么情况？”方羽立即摇头。
“这次这么大规模的巡逻，据说防务大将的要求。”狱卒说道，“这防务大将平日里掌管的就不是我们这一块……不知道为何突然发疯，而内务大将还愿意配合他……”
“防务大将？”方羽眼神微动，问道，“他怎么会这么做呢？”
“唉，这谁知道？反正苦的又不是他，是我们这些底层小狱卒。”狱卒叹了口气，摇头道，“这些大将谁发一次疯，受苦受难的都是我们啊……殿下长期闭关，任由手下这些大将胡闹，真是……唉！”
这名狱卒唉声叹气，显然对于近期的繁重任务很是不满。
但方羽的注意力，却在其提到的‘殿下’身上。
这名狱卒所说的殿下，应当就是负责镇守东狱的无祭仙！
“无祭仙长期闭关？”方羽眼神微动，眉头皱起。
他盯着远空中那座空中阁楼。
“放宽心，感觉也不会有多少囚犯闹事，我们的巡逻任务还是很轻松的。”方羽想了想，安慰一旁的狱卒。
“没多少囚犯闹事？我真怀疑伱这段时间有没有在执行任务！”
没想到，这名狱卒的反应还是很激烈，猛地转头盯着方羽。
“先前我们的上头已经说过了，最近三十日里，就我们负责的这块区域，已经发生过三千多次囚犯试图挣脱牢笼束缚的事件！而且这个数量还在不断地增加！”狱卒语气中带着疑惑，沉声道，“要知道，我们负责的区域已经比较靠近无祭阁了，覆盖在这边的法则之力，比远端的那些区域要强很多。”
“可即便如此，这些囚犯就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这段时间居然屡次尝试挣脱束缚……甚至好几次情况都比较危险，若不是我们及时赶到，说不定还真要出点意外！”
这番话让方羽也面露疑惑之色，问道：“他们都被关在这里那么久了，怎么突然又想着挣脱牢笼了？”
“对啊！这就是诡异的地方！这段时间这群囚犯就像商量好了一样，接连闹事……我们上头也搞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听说整座东狱内的情况都差不多……真是邪门！”狱卒说道。
方羽眼神闪烁。
近期囚犯突然大量开始闹事？
这当然是不寻常的事情。
在东狱内，这些囚犯之间很难有沟通的机会。
因此，他们当然不可能商量好。
那么，他们开始频繁尝试挣脱束缚……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他们意识到，或是感应到束缚他们的力量变弱了！
这是最有可能的情况！
而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东狱内的六大阵眼被疯老头带走了一个！
缺少了六分之一，整个东狱内的法则之力必定有所削弱！
而对于长期被关押在这里面的囚犯而言，哪怕只是非常微弱的变化，他们也能清楚地感知到！
正因如此，他们才会不约而同地开始尝试挣脱牢笼内的束缚！
这么做倒也不一定是想要逃出牢笼，离开东狱……很大一部分原因只是百无聊赖当中的一种尝试。
是一种寻求刺激，寻找新鲜感的方式！
方羽当年也曾被关在大牢内，他很清楚这种感觉！
在极度无聊，且长期处于同样环境的情况下，哪怕地上多出了一只蚂蚁，或是生长出一根小草，都能拿来消磨一段时间！
“所以，东狱囚犯频繁闹事，是因为他们都察觉到东狱的法则之力减弱了……”方羽眯起眼睛，心道，“而防务大将要求加强巡逻，也是因为他知道这一点……”
禁忌之地
“但是，东狱内这些狱卒却不知道要求加强巡逻的原因，说明丢掉一扇门这件事……在东狱内部还处于保密状态，并不是公开的事情！”
想到这里，方羽心头微震。
“从这狱卒口中的行为来看，直到丢失了一扇门的恐怕只有防务大将？或许连无祭仙都还不知道此事……毕竟这件事情一旦传开，东狱一定会乱了阵脚，要是传到那群囚犯的耳中，这些囚犯直到东狱法则之力的确遭到了巨大削弱……一同闹事，东狱恐怕也吃不消。”
“所以，疯老头当初冒着巨大风险也要带走一扇门……就是为了造成现在这种局面！？”
方羽的大脑飞速运转。
疯老头带走一扇青铜门的动机，是他之前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现在，这个问题有了答案。
“东狱的法则之力因为那扇门的丢失而被削弱……这一点，是可以利用的。”方羽眼神闪烁，心想道，“只要我想，我可以在东狱内制造极大的混乱。”
“疯老头把那扇门带走，就是在给我铺这条路。”
想到这里，方羽再次看向前方那座空中阁楼。
按照狱卒的说法，那座阁楼名为无祭阁。
显然，是以镇守东狱的无祭仙命名。
“走，去我们负责的区域。”那名狱卒突然转变方向，朝着左边方向而去。
方羽眼神微动。
他已经得到了足够的情报，没必要再跟着这名狱卒去巡逻了。
“喂，你……”
那名狱卒见方羽没有跟上，转过头来。
而他所看到的，是方羽的那双眼瞳之中闪过的一道异芒。
光芒闪烁，这名狱卒直觉眼前一黑，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方羽直接将这名狱卒埋在了地底。
而后，便继续朝着远空的无祭阁而去！
……
无祭阁的内部结构实际上远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
无祭仙位于无祭阁的顶层，那是一个独立的空间。
平日里，在没有得到许可的情况下，谁都不能进入顶层，甚至都不可以接近！
否则，就会被视为冒犯无祭仙之举，受到刑罚！
在无祭仙的下层，则是东狱各个大将各自的大殿。
包括防务，内务，战务以及外务。
一共四位大将。
而仙界大狱有一条铁律，是不参与外部事务。
因此，所谓的外务大殿所负责的事务，却与外部事务无关，实际上只是无祭仙的口舌，用来传达命令。
防务殿，则是负责东狱的防卫事务。内务殿，负责的是管理东狱内部的日常，比如那些狱卒就是由内务殿所调动。
至于战务殿，则是负责到外面抓捕一些较难对付的罪犯。
四殿的首领就是四位大将，他们都直接听从无祭仙的命令。
而在四殿之下，则是一处禁忌之地。
此地也是一个独立的空间。
甚至可以说，在整个仙界都是非常特殊的存在！
这便是……终极牢笼！
这座牢笼，并非由无祭仙所铸造，而是由仙界法则所铸造，在多年以前就已经存在！
这个地方，是用来关押仙界内最为可怕的囚犯！
被关押在终极牢笼内的囚犯，被仙界大狱打上烙印，永世镇压！
而终极牢笼这个地方，除了无祭仙以外，整座东狱内谁都没有资格进入！
因为里面关押的囚犯实在太过危险！
然而，此时此刻，却有一道身影出现在终极牢笼的外围。
正是东狱的防务大将，光启！
他所在的位置一片昏暗，像是一座悬崖。
再往前就是无尽深渊。
而一座如同漩涡般的黑洞，就位于深渊之上。
要见到终极牢笼内关押的那位……就得通过那个漩涡，才能进入其中！
此时此刻，光启总算是显露出他的真容。
他一身黑甲，有极其苍白的皮肤，脸上看起来没有肉感，只是皮包骨。
他的一双眼瞳，泛着青色的光芒，身上散发出阵阵阴冷的寒气。
光启站在悬崖前，直直地望着深渊下的那个漩涡，脸色不断地变幻。
事到临头，他犹豫了！
真要进入终极牢笼，去面见那个人族死囚么！？
他确信自己不会有危险。
只是，这事情一旦做了，就等于违背了东狱内的规定，一定会被无祭仙责罚！
可要是不做这件事，他就没有半点可能找回那扇门，最终也难逃重罚！
到底该怎么做？
光启无比纠结，死死盯着那个漆黑的漩涡，迟迟无法作出决定。
“不能再犹豫下去了，这是我最后的希望！”
光启咬着牙，迈起脚，就要俯冲下去。
然而，就在这时。
“光启，你在做什么？”
他的后方，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
光启脸色大变，转身看向后方。
站在他后方的是一名身材魁梧，面容冷峻的男修。
男修头戴高冠，一身白金战甲，气息强悍。
他盯着光启，眼神冰冷，甚至带着审视。
这是在东狱内与光启平级的内务大将，永夜。
“你知道伱在做什么？”永夜沉声问道。
事情败露
光启看着永夜，脸色难看。
他没想到，永夜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被关押在那里的囚犯，只有殿下有资格审问。”永夜说道，“你若进入其中，那便是违反我们东狱的铁律！光启，你很清楚那么做的后果。”
光启没有说话。
他当然知道后果！
可是，他的确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所以才会想着铤而走险！
但永夜出现了，他的算盘是打不响了。
“光启，你近期的表现相当异常，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永夜眯起眼睛，问道。
光启心头一震。
关于那扇门的事情，一直处于保密状态。
一旦说出去，后果极其严重。
因此，哪怕永夜现在这么问，他也不能回答！
“没什么。”光启答道，“我只不过是……对被关在这里的人族死囚感到好奇罢了。”
“只是好奇？”永夜露出笑容，摇了摇头，说道，“光启，我与伱共事多年，过去也曾并肩作战过，我对你很了解……所以，很大程度上，我愿意帮助你。”
“你没必要说一些毫无意义的话来搪塞我。”
光启眼神闪烁。
“告诉我吧，光启，到底出了什么事？”永夜再次开口，“趁现在，一切都还有机会。”
光启看向永夜。
他知道，在他试图进入终极牢笼这件事情被阻止之后，想要独自解决那扇门丢失的可能已经彻底没了。
永夜与他的关系相当好。
到了这个时候，他也只能选择把事情原委说出来。
反正，这件事情也快瞒不住了。
光启深吸一口气，把关于陆清的潜入，以及那扇门的丢失一系列的事情，通过神识传音告知永夜。
听完之后，永夜神色变得严肃，沉默不语。
光启也没有开口说话。
把这些秘密说出来之后，他反而如释重负，得到了解脱。
至于永夜会怎么选择，是否将此事禀报无祭仙……那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最差的结果，跟先前也不会有区别。
“光启啊，这么重大的事情，为何不早点说出来？”永夜沉默片刻后，叹了口气，说道，“丢失六扇门之一，是足以影响整座东狱稳定的大事……就算是你的失误，你也得早点说出来，让殿下有时间思考对策。”
“你将其隐瞒那么长的事件……只会让这件事情变得更加严重，更难收场！”
光启脸色变幻，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近期东狱内并不太平，很多囚犯都蠢蠢欲动，尝试着挣脱牢笼内的束缚……我原来还疑惑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如今明白了。”永夜脸色无比严肃，沉声道，“是因为这些囚犯感觉到东狱的法则之力减弱了！”
“光启，你没有掌管内务，所以你可能不太清楚东狱的情况。”
“如今的东狱，处于满载的状态……你应该知道能被关押在这里的囚犯，原本都是些什么级别的存在！他们的阅历，底蕴，还有实力……都是相当可怕的。东狱的基础法阵，也就正好能在极限状态下镇压这些囚犯罢了。”
说到这里，永夜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更加严厉。
“丢失一扇门，让东狱的基础法阵缺失一部分，东狱的法则之力也会被削弱将近两成！”
“这两成的削弱，若是被东狱内的所有囚犯知道……他们只要在同一时刻尝试挣脱束缚……那么，东狱就要大乱了！”
“你知道这是多么严重的事情么？！”
永夜的语气越来越严厉，到后面已经带着明显的怒意了。
而这种结果，其实光启是预想过的。
只是，他还是不愿意主动禀报此事！
因为禀报就意味着要受到重罚！
“万幸，你此刻把此事告知了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永夜说着，便要转身离开。
“永夜，你……”光启看着永夜的动作，脸色一变。
“你知道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么？”永夜没有回头，说道，“这个地方，只有殿下可以前来。”
听闻此言，光启心头猛地一震。
永夜的意思是……就是无祭仙让永夜过来阻止他的！
也就是说，无祭仙已经发现了光启的异常举止！
“跟我走吧，去见殿下。”永夜沉声道，“这是你最后的挽救机会了，不要再有别的心思。”
光启只觉心惊肉跳。
最终，他还是得直面无祭仙！
……
方羽独自朝着无祭阁的方向前去。
但是，越是接近无祭阁，就越是能感应到一股威压。
如今的他已经拿着狱卒持有的令牌，在东狱别的地方都不会被威压所笼罩。
可现在，随着不断接近无祭阁，威压再次出现。
这意味着，无祭阁这个地方……不是寻常狱卒能够踏足的。
但这自然无法阻挡方羽的步伐。
他还是在不断地接近无祭阁，直到距离已经在十里之内，面前出现数十名守卫才停下。
方羽的面前，站着八名守卫。
之所以称之为守卫而非狱卒，是因为他们的穿着不同，披着的是白银战甲，看起来比狱卒身上的灰甲更加光鲜。
“站住，此乃无祭阁重地！”
为首的守卫往前一步，抬起左掌，示意方羽停住脚步。
方羽早就已经停住脚步了。
“你是哪个区域的狱卒？跑来这边做什么？”这名守卫缓缓朝方羽走来，皱眉问道。
守卫同样戴着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
但他们的眼瞳却泛着淡淡的蓝芒。
“这些家伙在这个区域行动自如，那么……我只要拿到他们身上的令牌，应该就能轻松进入无祭阁了。”方羽眼神闪烁，心想道。
“狱卒！我在问你话，回答我的问题！”守卫在方羽的面前站住脚步，低声喝道。
……
求票！！
无祭阁内
“大哥，小弟乃是奉命前来，要去见防务大将啊。”方羽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
“你？见防务大将？”守卫眼中满是狐疑和鄙夷，说道，“你一个小狱卒，有何资格面见防务大将？连我都没多少机会能见到大将！”
“大哥，你有所不知……最近东狱内暗流涌动啊，发生了不少意外……小弟是防务大将安插在狱卒当中的一位眼线，主要任务就是调查东狱内是否存在一些……不合规之事。”
“伱看小弟来到这里还行动自如，就知道小弟身上有令牌了呀……不然早就被威压镇住了。”
说到这里，方羽的声音压得更低，凑近守卫。
看到方羽这副模样，守卫眉头紧锁，但内心却已经有所动摇。
东狱最近的确风声鹤唳。
只不过，作为无祭阁守卫，他并没有参与到巡逻任务当中，因此哪怕再好奇，也无法知晓具体发生了什么。
方羽这副神秘兮兮的模样，正好印证了他近期的一些猜测。
“大哥，你要是不相信，小弟也可证明。”方羽面露犹豫之色，又看了一眼后方那群守卫，说道，“不过，毕竟小弟目前身份还不能暴露……这样吧，你随小弟过来，小弟再把能证明身份的物品拿出来给你看。”
“……好。”守卫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方羽面具下的嘴角微微上扬。
他知道，这家伙上钩了。
方羽转过身，带着这名守卫朝着远处走去，走到其他守卫看不到的地方。
“好了，这里足够远了，你现在可以把你的身份……”守卫停下脚步，看着方羽，说道。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却看到方羽眼中闪过异芒。
下一秒，他便失去了意识！
……
半刻钟不到的时间，身披银甲的守卫首领回到了那群守卫的面前。
这时候，这名守卫首领自然是方羽所伪装。
“老大，刚才那个狱卒呢？”
一名守卫疑惑地问道。
“走了，说是得去参加巡逻任务，只是让我帮忙传话。”方羽淡淡地答道，“你们不必理会，继续守在这里，我进入无祭阁一趟。”
这群守卫并未怀疑太多，只是应声。
方羽则是朝着前方的无祭阁前去。
他的速度不急不慢。
在得到守卫的令牌之后，接近无祭阁果然没再感应到威压的存在。
再从刚才那群守卫的反应来看，目前这个守卫小首领的身份，的确足够让他进入到无祭阁内！
“嗖嗖嗖……”
方羽逐渐接近空中那座巨大的阁楼。
他看到了入口。
那是一扇泛着光芒的大门。
大门的两旁，仍设有守卫。
方羽直接来到大门之前。
相比起这扇大门和巨大的阁楼，他看起来极其渺小。
站在无祭阁大门前，仰头望向上方，会有一股压抑的感觉。
到了这个位置后，无祭阁感觉就像是一座阁楼了。
甚至可以说，不像是一座建筑……更像是一名打坐在空中的修士！
它盘腿而坐，以俯视苍生的目光，将整座东狱的情况尽收眼底。
同时，也镇压整座东狱！
方羽眯了眯眼，内心微微震动。
对他而言，这种时候自然不会感到畏惧，更不可能退缩。
“止步。”
门旁的两名守卫，对着方羽做出手势。
方羽取出身上那块令牌，说道：“我有事情需要给上头禀报。”
两名守卫看到方羽手中的令牌，对视一眼，便点头放行。
“这家伙还真有点身份。”
方羽把令牌收起，朝着前方的大门前去。
进入无祭阁的过程如此顺利，让他有点惊讶。
“嗖！”
从迈过大门的一瞬间开始，眼前的视野便出现了变化。
光芒一闪，他便进入到一片广阔的天地。
相比起东狱，这里的天色更加明亮，天空至少是蔚蓝色的。
“看来东狱内的这些家伙还是有作为生灵的基本审美的，东狱搞得那么昏暗，不过是刻意营造出来的感觉。”
方羽站在原地，环顾四周。
此刻他站在一片平地上。
在他的四周，分别坐落着四座风格迥异的大殿，闪烁着不同的光芒。
方羽眉头皱起。
他并不清楚自己要前往哪座大殿。
四周很安静，看不到别的修士。
“怎么感觉这无祭阁内连个活物都没有？”方羽环顾四周，感到讶异。
他原以为这无祭阁的情况，与道神殿之内的势力差不多，会有不少执事走动。
这样他还能随便找一个问问情况。
可没想，进入到无祭阁后，偌大的平地上就只有他站着，连别的修士的影子都看不到！
“无所谓，既然找不到修士询问，那我就自己搞清楚无祭阁内部的构造好了。”方羽想了想，开启了大道之眼。
当然，表面上由于隐之花的能力，他的眼瞳并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
在开启大道之眼后，视野便具备了穿透能力。
这时候，方羽就能看清楚无祭阁内部到底是什么样的结构。
你可知罪
方羽的视线，首先是聚集在周围的四座大殿上。
通过大道之眼，他的视野直接穿透大殿外围的墙壁，进入到内部。
可以看到，殿内存在诸多法则所形成的禁制。
而四座大殿内，都能看到一些修士。
只不过，有些修士身披战甲，浑身戎装。有的则是穿着简单的长袍，看起来没有那么强烈的肃杀之意。
显然，这几座大殿分别负责不同的职务。
有的是文，有的是武。
但这些不是方羽需要关心的事情。
他现在只关心这座阁楼内，是否存在牢笼！
因为，按照他对疯老头留下的地图的理解，只有这座阁楼被标记。
那么，方羽需要解救的人族强者，一定就在这座阁楼之内！
“会在哪座大殿内？”
方羽眯起眼睛，一座一座阁楼地观察。
通过大道之眼，整座大殿内部有多少个密室，存在多少个秘境，有多少名修士分别位于何处，正在干什么……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可是，接连洞察四座大殿，他也没有发现牢笼的存在。
更没有发现被关押的修士！
“四座大殿内都没有牢笼，也没有发现被困住的修士……那么……”
方羽眉头皱起，低下头，看下脚下。
“噌！”
大道之印顺时针转动，视野穿透脚下，直接到达下方的独立空间。
方羽看到了无尽的深渊。
以及深渊之中，存在的那个漆黑的漩涡！
视野到达漩涡之后，居然变得扭曲起来。
方羽想要继续让视野深入到其中，却感觉一阵头晕目眩。
这个漩涡似乎有着异常的力量。
方羽眉头紧锁。
大道之眼无法穿过漩涡看到内部的情况。
既然如此，那他就先把视野拉回一些，正面那个漆黑的漩涡！
深渊之中的漩涡，一直处于转动的状态，内部看起来必定存在一个空间。
“原来这无祭阁还有地下层……这个漆黑的漩涡之中，会是什么？”方羽直直地盯着漩涡，心想道。
盯着漩涡久了，会有一种自己也被吸进去的感觉！
方羽内心震动。
他意识到，这个漩涡之内……很有可能就是牢笼所在！
关押着人族强者的牢笼！
也是疯老头希望他能够解救出来的那位人族强者目前被困的地方！
意识到这种可能性后，方羽立即就想要动身前往。
但是，在动身之前，他又冷静下来。
已经来到无祭阁，他没必要这么着急。
至少，得先把无祭阁内的情况完全搞清楚。
于是，方羽又仰起头，看向上方。
……
无祭阁顶层。
此地，乃是无祭仙专属的秘境。
这个地方，平日里就是四位大将也不能在没得到许可的情况下进入！
但是，今日却有两位大将一同来到此地。
正是内务大将永夜，以及防务大将光启。
两位皆是无祭仙的得力手下，如今来到秘境当中，站在一幕瀑布之前。
瀑布很奇怪，看起来处于倾泻而下的状态，可实际上却又是静止的，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可诡异的是，瀑布之下的泉水，肉眼可见地在上涨，同时通过溪流环绕整个区域。
永夜与光启就站在溪流环绕的中心位置。
永夜仰头看向前方的瀑布，而光启则是低着头，脸上布满了不安。
“不愧是无祭仙殿下……对时间法则的造诣，已经到可断瀑流，不断溪流的程度。”永夜满是敬佩地说道，“以我们二者目前的实力，与殿下的差距可谓鸿沟……”
光启低着头，并没有搭话。
他现在哪里还有心情讨论无祭仙的实力？
他只想着怎样才能最大程度地推脱责任！
永夜转过头，看了光启一眼，说道：“光启，事已至此，不必太过担忧。殿下既然让我带你过来，自然有其考量。若是要降罪于你，就不必再让你过来了。”
听闻此言，光启抬起头来。
的确，若无祭仙要降罪于他，根本不会再叫他过来见面！
能让他前来，说明此事还有回旋的余地！
至少，还有将功赎罪的机会！
光启看向永夜，正想说话。
“嗡！”
这时，一直处于静止状态的瀑布突然恢复了运动状态。
“哗啦啦……”
飞流直下三千尺，发出一阵冲击的水声。
永夜和光启皆是脸色一变，立即低下头，恭敬万分地抱拳道：“见过殿下。”
“光启。”
一道带着慵懒，却又极具威严的声音从瀑布内部传出。
“殿下！”
光启往前一步，不敢抬头。
“伱可知罪？”无祭仙像是打了个哈欠，语气仍然懒洋洋，问道。
“属下……知罪！”
光启“噗”地跪下，头贴地面。
他本来想好了很多推脱的说辞。
可真正面对无祭仙的时候，他根本没有勇气推脱！
因为整件事情，的确就是他的疏忽！
被一个人族余孽潜入到东狱内也就算了，居然还让对方带走六扇门之一！
身为防卫大将，责无旁贷！
他只能认罪！没有别的选择！
无祭仙
“殿下，是属下错了，是属下的疏忽铸成大错！属下知罪！”光启跪在地上，头紧紧贴着地面，连声说道。
瀑布之后，一阵沉默。
而永夜站在前面，也并未开口说话。
他知道，这种时候帮忙说话，起不到任何效果。
以他对无祭仙的了解……要如何处置光启，恐怕早就已经想好了。
而这个结果，除了无祭仙自己以外，谁都不可能改变。
所以，他就算站出来帮光启说话，也没任何意义。
“你要是早点有这种认错态度，事情也不至于闹到这种地步。”无祭仙的声音传出。
他的语气还是像之前那样，感觉不出生气，但同样也并没有高兴。
“是属下懦弱，不敢承认错误，害怕被惩罚……属下知罪！还请殿下给属下一次机会，给属下将功赎罪的机会……”光启哀求道。
“嗯？将功赎罪？你说说，你有什么想法？怎样才能找回那扇门呢？”无祭仙问道。
“属下愿意亲自前往圣元仙域，把整个仙域都翻找一遍，必定能找到那扇门！”光启答道。
“……伱的脑子怎么能想出如此愚蠢的办法？”无祭仙沉默片刻，说道，“整个仙域翻找一遍就一定能有结果？那扇门到底是否在圣元仙域你都无法确定，你跑去把仙域翻个底朝天又能如何？”
“这事情闹大了，我们东狱干涉外部事务这条罪名就会被坐实，之后我就得受罚。”
“噢，这么一想你也不是愚蠢啊光启，你不过是想我死罢了，你小子还还挺聪明。”
“不敢！属下绝对没有这样的意思啊殿下！属下绝对没有，请殿下相信属下……”
光启被吓得浑身发抖，连忙解释。
此刻的他，哪里还有东狱四大将之一的威严？看起来不过是一只摇尾乞怜的狗而已。
“行了，我不过是开个玩笑，你怎么一点幽默感都没有啊？”无祭仙说道。
光启趴在地上喘气，不敢说话。
“你这次捅的篓子太大了，幸好我出关出得早，要是再晚个几十年出关……东狱可能都没了。”无祭仙淡淡地说道，“说实话，我本来对你们四位大将是很信任的，所以我才会长期闭关……绝对不是因为消极怠工。”
“可你们四个真是让我很失望，尤其是光启你啊……居然连一个人族都守不住，你说要你何用？”
光启趴在地上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在前面的永夜也双膝跪下，抱拳道：“属下知罪！此事属下的确也有责任，理应早些……”
“行了行了，让你们过来，不是让你们跪地求饶。”无祭仙不耐烦地说道。
“属下有个可行的办法……”永夜说道。
“也不是让你们过来献计策。”无祭仙又打断了永夜的话，“我说句老实话，你们别放在心上……那就是，你们智商是真的不高。”
换个修士这么对永夜和光启说，那性命是必定保不住了。
可说他们的是无祭仙，这两位大将只能受着，并且要不断地摇头赞同自己就是愚蠢至极。
同时，永夜心中也充满了疑惑。
无祭仙让他带着光启过来，既不是听他们求饶，也不需要他们提供解决办法。
那让他们过来做什么？
“人族衰败这么多年，仍然还有能够潜入东狱，窃走一扇门的存在。”无祭仙的声音继续传出，“你们想想，这人族要是没有衰败，发展到今日……那会有多么可怕啊？”
“就是现在的神族，也得被人族死死压制吧？”
光启抬起头，与永夜对视一眼。
二者眼中皆有疑惑。
他们真不知道自己来这里要做什么！
也不知道无祭仙接下来要怎么做！
“你看，如今被困在终极牢笼的那位……他也够强啊，要是把他放出去，人族恐怕又得续一大口命。”无祭仙说道，“这就是生命力的顽强，要是气运没有断绝的体现。”
“说实话，就我自己而言，我是真想看看巅峰的人族与如今神族对决的场面，那必定是相当精彩的一场大战啊。”
永夜和光启一脸疑惑与震惊。
因为无祭仙现在所说的话，放在当今仙界可是大逆不道！
神族现在的地位，哪里还能放在与人族同一层次来比较？
“当然了，我也只是说说而已，别说人族恢复巅峰了，就是终极牢笼内那位放出去……首先我们东狱就得遭殃，而我得遭大的！”无祭仙叹了口气，说道，“所以啊，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很简单。”
听到这里，永夜和光启提起了精神。
他们都想知道，无祭仙到底打算怎么做！
“我说人族可怕，是因为他们哪怕在衰败之后，仍然源源不断能冒出一个两个妖孽。”无祭仙说道，“比如现在，在陆清之后，又有一位妖孽来到了我们东狱。”
听闻此言，永夜和光启脸色大变！
又有人族潜入到东狱了！？
是谁！？
“殿下，属下立即……”永夜说着就要起身。
“别动。”无祭仙说道，“要讲礼数，有客远来，我们得摆好宴席。”
“宴席地点，就设在终极牢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