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骸所在
听着离火玉的话，方羽眉头紧锁。
死灵这种东西，直接牵连因果，确实不太好处理。
可现在这种情况下，若不答应死灵，恐怕很难找到当年古擎天找到的那具残骸以及白帝道本。
只不过，死灵是否真的知道那具残骸的下落也是未知数。
它说的话很可能全是谎话，不过是为了引诱方羽接受它的要求罢了。
方羽摸着下巴，仔细考虑起来。
沾染因果。
事实上，这样的事情他过去做了很多，他知道自己目前背负了很多的因果。
当因果反噬开始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可不管怎样，若背负因果是无可奈何之事，那他也只好接受。
“当年那名修士，比你果断很多。”
这时，死灵再次开口，声音还是那么阴冷。
“我不是很想答应你的要求啊。”方羽说道，“因为我感觉你没安好心。”
“想要获得，就得付出等同的代价，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死灵说道，“你若不想付出，那就别想获得。”
“你这么说也有一定的道理，所以我还在考虑。”方羽微笑道。
事实上，他此刻正在想着，用什么样的方式来控制这道死灵。
“主人，死灵本就是死物，任何手段都无法威胁到它。”极寒之泪的声音传来，“只要你对死灵出手，你已经与它产生了牵连，那么……也会沾染一定的因果。”
“连动手都不行？这玩意儿也太恶心了吧？”方羽紧锁眉头，说道，“岂不是拿它没办法？”
“理论上而言，的确没有办法。”极寒之泪答道。
“靠。”方羽骂了一声。
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像死灵这般无赖的存在。
连动手都会沾染因果！
那就只剩下两个选择。
要么相信死灵，并且答应它的要求，让它把那具残骸的位置说出来。
要么，不相信死灵，拒绝它，自己继续找。
可目前这个空间内，方羽已经用大道之眼搜寻了一遍，确实没有找到那具残骸。
就算再来一遍，相信也不会有不同的结果。
“反正已经背负了这么多的因果，不差这一点半点。”
方羽很快下定了决心。
不管如何，来到这里，他就一定得找到那具残骸。
古擎天是从那具残骸身上找到白帝道本的，这说明那具残骸本来的身份就不一般！
不管白帝道本还在不在那具残骸身上，至少也得去确定那具残骸的身份！
“好吧，我答应你的要求，你帮我找到当年那名修士所找到的那具残骸。”方羽看向死灵，说道。
“如你所愿。”
死灵答道。
在这一瞬间，方羽感觉到一阵轻风在这坟场掠过。
又像是只在他的身上掠过。
实际上，并没有太明显的感觉。
“过来吧。”
死灵的那道光团突然动身，朝着上空飞去。
方羽立即跟上。
“嗖！”
二者一上一下，迅速朝着上空飞驰。
先前，在大道之眼的视野中，可以看到这个空间内外是整体。
但诡异的是，当方羽跟随着死灵往上飞的时候，在他的视野中，上空明显出现了一个新的空间！
“咻！”
死灵瞬间没入到那个空间之内。
而紧随其后的方羽，也跟随着进入其中。
“嗖嗖嗖……”
这一次，穿过了一条较长的空间通道。
当视野再次恢复的时候，眼前摆放着一具棺木。
棺木看起来存在已经很长的年月，外表破落不堪。
整个空间并不大，光线昏暗，就摆放着这么一具棺木。
方羽走上前去，看到棺木之中，躺着一具骸骨。
这具骸骨，与他先前在记忆闪回中见到的那具残骸……一模一样！
这就是古擎天当初找到的那具残骸！
方羽心头震动。
先前在记忆闪回中，记忆消失的速度太快，他只能粗略地看到那具骸骨的外型。
而现在，他总算有机会好好观察这具残骸。
上半身的胸骨，左侧部分完全破损，头骨上也布满了裂痕，上面甚至还沾染着血迹。
两颗眼窝处都有明显的裂口。
而往下看，颈骨处也有骨骼崩碎的情况。
至于四肢部分，都是在手臂处和膝盖处断裂，四肢的骨骼皆缺失了一半。
从这残骸的情况能够看出……这具骸骨的原主在死前遭受到了多么严重的创伤！
“头颅遭受重击，尤其在双眼处，或许是双眼都被挖出……左胸位置的骨骼缺失和崩裂，是不是说明他的心脏部位也被洞穿了？还有四肢都被斩断……这样的死状……”
方羽双眼睁大，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画面。
曾经，他见到过这样一具尸体！
是当初通过吸收一团混沌神火而看到的场面！
那具尸体，也是被挖去双眼，挖走了心脏！！
眼前这具残骸的死状，居然跟那时看到的那具尸体死状很接近！
这意味着什么？
方羽心中掀起了惊天骇浪。
他转过头，看向死灵的方位。
疯老头的身份
“这具残骸是什么时候被转移到这里的？”方羽问道。
“一直就在这里，从未转移。”死灵答道。
听到这话，方羽眯起眼睛，说道：“据我所知，这个地方受到了外面四个神族分支大族的控制，他们难道……”
“我不知道你说的神族分支是什么，但无论是什么，都控制不了我们，这里是诅咒之地。”死灵缓声答道，语气仍然阴冷无比。
方羽不再说话，继续低下头，看着棺木中的残骸。
残骸的原主到底是什么身份？
难道真的会是他当初见到过的那具尸体么！？
“这死灵说这具残骸从来没有被转移过，还说四神没办法控制这里……那么，白帝道本到底去哪了？当年古擎天已经找到白帝道本，但却没有成功把它带走？又或者，其实古擎天成功带走了白帝道本，只是到了外面，又被四神夺走了？”
方羽眉头紧锁，脑海中闪过很多的想法。
思索片刻后，并没有得出什么确切的答案。
方羽想了想，伸手到棺木内，想要触碰这具残骸。
可是，就在他的手触碰到残骸的瞬间，异变突生！
残骸震动起来，原本残缺不堪的骨骼上，居然泛起了光芒！
这道光芒，直接把方羽笼罩在内。
在这一瞬间，方羽的视野皆被强烈的光芒所笼罩。
他来到了一个新的空间。
眼前不再是那具冰冷的棺木和残骸，而是一道修士的身影。
这名修士正面对着他。
方羽能够看清楚他的面容。
他面容儒雅，一头黑发，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方羽看向他的时候，他也正看着方羽，眼神温和。
“你是……”方羽眯起眼睛，问道。
这张脸对他来说很陌生，是他从未见过的面容。
“我原以为你会在更远的未来才见到我，但看来，我想错了。”男人微笑道，“你成长得远比我想的要快。”
这句话，让方羽心头一震。
“我与你曾见过面，但你未必记得我。”男人又说道。
“我对你……毫无印象。”
方羽拼命回忆，找寻与眼前这个男人相似的面容。
但记忆中，的确不存在这样一张脸。
“大道之眼，你用得可好？”男人背负双手，轻笑地问道。
听到这话，方羽脑袋‘轰’地一声。
难道，眼前这名男人……是疯老头！？
要知道，大道之眼就是疯老头当年在地球上的时候亲手赠予他！
眼前的男人所说的这句话……让方羽立即联想到了疯老头！
可是，从容貌而言，就算说眼前这男人是疯老头年轻时的模样……也找不到丝毫的相似点。
当然了，一名修士想要改变容貌太过简单，绝不能单凭容貌去分辨身份。
“你是……疯老头？”方羽试探性地问道。
男人脸上的笑容不变，答道：“疯老头？原来你这样称呼他么？”
这句话，让方羽眼神一凛。
男人这么说，一方面说明其不是疯老头！
另一方面，也说明其知道疯老头是谁！
“你知道疯老头……”方羽说道。
“他没有跟你提起过他的身份？”男人问道。
“没有。”方羽答道，“只是模糊地说过，他是人族的某个大将？但说的并不清楚。”
“他……”男人想要说点什么，但最终却轻叹一口气，说道，“他受了太多的折磨，或许确实无法保持正常的神智了。”
“所以，我希望你能告诉我，疯老头到底是什么身份，还有你……又是什么身份，你知道大道之眼且知道疯老头，那你肯定知道是疯老头把大道之眼赠予我的……”方羽沉声道。
“不要心急，你想要知道的一切，都会得到答案。”男人微笑道，“疯老头是谁？其实他对自己身份的说辞没有问题，他的确是人族的一名大将。他原名为陆清，天生残体，无灵根，实际上并不适合成为一名修士。”
“后来，我遇到他，便带领他迈入修炼之路，在那期间，他展现出惊人的毅力，凭借勤奋，修炼一途居然能追赶上那些拥有正常甚至优秀灵根的修士。”
“陆清就这样一步一步地往上攀爬，只可惜他始终不具备灵根，外加天生残体，极大限制了他，使得他最终只能停留在天仙境。”
听到这番话，方羽心头震动。
原来疯老头的修为境界，最终只到天仙境！
这样的修为放在仙界，的确不算什么。
但是，方羽又回想起当年在地球，以及后来在蛮荒界内见到疯老头时，他所说的那些话。
“刺杀仙王……疯老头以天仙的修为诛杀仙王？这跨越了多少层境界？而且，听他说法，他杀死过的仙王绝对不止一个两个！”方羽心头大震，“仙王掌握大道法则，要对付没有掌握大道法则的修士可谓是碾压……”
“不要进攻……就是疯老头面对仙王时的诀窍。”
这个诀窍，曾让方羽感到无比困惑。
无形因果
在说这一句话的时候，白帝的身形以及整个场景都开始消散。
方羽原本还有想说的话，却已经来不及说出口。
白帝就这么消失在他的面前，没有留下半点痕迹，就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
但是，白帝道本，却留在了方羽的手中。
虽然只是一块巴掌大小的石板，但却有沉甸甸的重量。
方羽低下头，看着这石板上的铭文。
铭文本身就是法诀，占据了整块石板面。
但方羽很清楚，道本的内容绝不仅仅只是表面这点铭文。
这是白帝毕生的领悟，必定容于石板之内，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很多的精力才有可能将其掌握。
而此刻，虽然找到了白帝道本，还见到了白帝……可方羽的心情并没有因此而变好，反而更加沉重。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面前的棺木。
那具残骸仍摆在棺木之中，还是那副破烂不堪的模样。
白帝，乃人族的一位仙帝！
仙帝这种存在，哪怕放到现在也是最顶尖的大能！
可白帝最终的结局，却是不得不为了保住大道之眼而选择自杀！
让自己最信任的弟子陆清亲手将自己杀死，为了不让大族起疑心，就连死状都必须设计得极其凄惨！
这可是人族的仙帝啊！
仙帝尚且如此，修为更低的那些人族所遭遇的……只会是更加绝望和凄惨的局面！
方羽无法，也不敢去想象面对万族围剿时绝大多数人族修士的下场！
“白帝……说我曾经见过他，可为何我怎么都想不起来……在我的记忆中，完全没有关于他的印象。”方羽看着棺木中的残骸，眉头紧锁。
他不认为白帝会在这种事情上对他说谎。
白帝说见过面，那必定就是见过面。
可问题是，方羽的确也记不得白帝。
这张温和的面容，他今日还是第一次见到。
另外，疯老头现在在哪里？处境如何？
根据白帝的说法，他当年在地球上第一次见到的疯老头，就是从仙界开始，通过一层一层位面下来的本尊！
当时的疯老头不是一道意志，更不是什么幻象，而是实实在在的本尊之躯！
第二次见，疯老头交给他大道灵珠的时候，已经是一道意识体了。
而也是那一次，疯老头对方羽说，未来最好不要再见面，否则一切都完了……
然而在蛮荒界，通天仙王墓碑前，方羽第三次见到了疯老头！
不过当时所见的疯老头既不是本尊，也不是意识体，而是一道印记！
那道印记交给方羽诛仙笛，还留给方羽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去找姬星源，暂避擎天尊！
那是疯老头最后的提醒。
“疯老头留下那道印记的时候，显然已经又从地球开始往上飞升，回到了蛮荒界……回到了这个离仙界最近的界域。”方羽皱着眉头，思索起来，“那他后面，是留在了蛮荒界，还是再次回到了仙界？”
“疯老头要是回到仙界……他会想要做什么事情？他为何不留在地球，对他来说，那才是最安全的选择，回到仙界……还要继续面对万族的迫害。”
这时，方羽又一次想起第二次见到疯老头时，疯老头所说的那句话。
最好不要再见面，否则一切都完了。
疯老头当时说的见面，必定指的是本尊相见。
为何见面就全完了？
疯老头的意思是……他的本尊可能已经死了，所以不能再见面？
方羽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没有再思考下去。
对他而言，目前想再多也无济于事。
无论要找到疯老头，还是别的事情，他都得一步一步走下去。
就跟白帝最后所说的一样，道阻且长。
方羽把白帝道本收了起来，往后退了几步，对着棺木鞠躬行礼。
“我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做到，而你也需要付出同等的代价。”
那道死灵悬浮在前方的空中，发出阴冷的声音。
方羽没说什么，只是站在原地。
对他来说，能够见到白帝，得到白帝道本……那么沾染因果也无所谓了。
反正他已经背负了很多的因果，不差这一点。
“嗖嗖嗖……”
方羽脚下出现了一阵漩涡。
漩涡将他的身躯完全笼罩在内。
在此期间，他感到身躯轻盈。
“再也别进入此地，此地不是生灵可以染指的地方。”
那道死灵的声音在方羽的耳边回响。
“嗒！”
很快，方羽双脚落地，眼前的视野也恢复了正常。
他回到了那座山巅之上。
方羽环顾四周，又看了一眼自己身躯上下。
这就被送出来了？
那死灵已经让他沾染上因果了？
怎么什么感觉都没有？
方羽原本还做好了准备，应对这因果之力。
“因果本就无形，你还想有什么感觉？”离火玉的声音响起，“当它开始反噬的时候，多数情况下，你都是没有察觉的……但问题是，反噬的结果会从各个方面呈现，无论是你能想象到的还是想象不到的。”
仙域之间
只不过，不管外面如何风云突变，都已经无法引起方羽的注意。
在解决掉四神之后，他在极天仙域内的事情，就算是做完了。
至少，极天仙域内已经没有明确的对手。
七星仙门内。
方羽见到了冥离。
“怎么样？能从这家伙口中撬出什么吗？”方羽问道。
冥离神色凝重，把莲华神子身上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哦？意思是至高神族内的成员已经注意到莲华神子被废了？”方羽挑眉道。
“嗯，从他的口气听来，他知道此事，并且会因为此事而报复……”冥离答道。
“这样啊，也好。”方羽点了点头，答道，“反正至高神族也是迟早要碰上的，他们要是能主动找上门，也算是免了我的麻烦。”
“……方尊者，你此行前往冥之界，有收获么？”冥离问道。
“有。”方羽答道，“收获不小。”
“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冥离又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方羽眯起了眼睛。
见过白帝，得到白帝道本之后，他的目标已经达到了。
尤其在仙域内面对四神，找寻线索的途中，他也搞清楚了古擎天在极天仙域内的很多经历以及行动的目的。
因此，到这个时候，他已经可以离开极天仙域了。
只不过，接下来要去哪里，他还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
通冥仙尊。
那是跟他师父道天直接牵连的线索。
而通冥仙尊所处的仙域，名为罗天仙域。
要去罗天仙域么？
可即便知道仙域的名称，他也不知道该如何确切地前往那个仙域！
方羽看向冥离，说道：“如果我要前往另外一个仙域，你知道方法么？”
冥离点头，答道：“要离开极天仙域，得先通过仙界之门，通过仙界之门，才能选择前往某个仙域。”
“那如果我有一个确切的目标，比如我要去罗天仙域，那我要怎么才能通过仙界之门去到那里？”方羽皱眉道。
他先前与寒妙依一同在仙界之门穿梭过。
那个过程很奇妙，但最大的感觉就是……完全不可控。
他和寒妙依都被困在一个气泡当中，周围有无数道虹光闪过，却看不清楚。
而当时的情况，由于方羽身上有古擎天所给的仙界烙印，因此首先就来到了古擎天一直所在的极天仙域。
“通常情况下，你要到某个仙域，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得到那个仙域的烙印。”冥离答道，“只要身上有仙域的烙印，通过仙界之门，仙界之门就会自主将你送往烙印所在的仙域。”
“而若是没有自带仙域烙印，还是想要前往确切的一个仙域，那就是跟随引路者。”
“引路者？”方羽眉头皱起，疑惑问道。
“比如，方尊者想要前往罗天仙域，可身上又没有罗天仙域的烙印，那么……就只能让一名拥有罗天仙域烙印的修士引路，其实就是跟随他前往仙界之门，只要同行，就会一同被带着前往罗天仙域。”冥离答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当初寒妙依会跟随我一同来到极天仙域，看来是因为我成为了她的引路者……”方羽心想道。
“若没有引路者，又没有仙域烙印，那要前往一个确切的仙域……恐怕就没那么轻松了。”冥离继续说道，“仙界之中，有很多的仙域，从小到大，从一族占据到多族林立……各种各样的生态都存在，漫无目的地前往，可能会降临到环境非常恶劣的仙域当中。”
“方尊者想要前往罗天仙域的话，我可让手下在整个极天仙域范围内为你找寻引路者。”
“这样找到的可能性大么？”方羽问道。
“不大。”冥离摇了摇头，答道，“各大仙域内都会存在一些穿梭于众多仙域的修士，但数量不会很多，尤其极天仙域不是大域，对其他仙域的修士吸引力不大，从别域来的修士只会更少。”
“这样啊……”
方羽摸了摸下巴，思索起来。
从冥离的话听来，他想要直接前往罗天仙域，似乎难度很大。
除非能在极天仙域内找到一个从罗天仙域来的修士。
但冥离也说了，这种可能性很低。
“漫无目的……我有个比较确切且有名的目标，应该能前往吧？”方羽想了想，问道，“比如我要前往一个非常有名的大域，是不是就不需要通过仙域烙印了？”
听到这话，冥离眼神微动，问道：“无论怎样，都得通过仙域烙印，但……不知道方尊者想要前往哪个大域？”
“我也不知道，你给我提供一个选择吧？”方羽眯起眼睛。
这时候，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两位人族前辈留下的那五条信息。
东西南北神，五大狱！
“这样吧，冥离，我想去一个距离仙界大狱较近的仙域，你看看有没有办法。”方羽眼神一凛，说道。
听闻此言，冥离脸色微变。
沉默片刻后，他开口道：“我知道一个仙域，距离仙界的东大狱比较近。”
“哪个仙域？”方羽立即问道。
“那个仙域在第七次仙域大战前，曾由我们鬼族大脉统治，如今名为……圣元仙域。”冥离眼神冰冷，沉声道。
启程之前
圣元仙域？
听到这话，方羽眼神微微闪烁，看向冥离。
曾经由鬼族大脉统治，那说明后来就不是这个情况了。
“那个地方，现在也被神族接管了？”方羽问道。
冥离点了点头，答道：“上一代的冥鬼大族，也在那仙域扎根，但在第七次仙域大战后，就被迫来到极天仙域。据我所知，如今的圣元仙域，处于道神族的统治之下。”
“道神族……”
这个名称让方羽眼神微动。
“从这名字听来，这个大族应该比极天仙域内的四神要高级啊。”方羽说道。
“的确如此，神族分支极多，遍布仙界。”冥离沉声道，“但即便皆为神族分支，其中也有非常明确的阶级划分。神族当中血脉最为纯粹的自然是至高神族，那也是神族的真正核心所在。”
“而次一级，则为纯血神族。在这一阶级当中，有三个比较有名的分支，分别是天神族，宙神族，以及极神族。这三大分支并不比其他纯血神族高阶，但名气更大，可以说威名在外。”
“而更次一级，则为混血神族，这一阶级的神族血脉就不是纯粹的神族血脉了，混杂了其他族群的血脉……而这其中，比如我刚才所说的道神族，还有巫神族，星神族等等……这一阶级内强大的分支有很多。”
说到这里，冥离停顿了一下。
“那极天仙域内的四大神族分支，属于哪个阶级？”方羽疑惑地问道，“属于混血神族？”
“极天仙域内的四大分支，不属于上面的三个阶级，他们在更下一层阶级，属于混血神族下的血脉分支。”冥离答道，“如紫阳大族，就是混血神族当中的巫神族的一条血脉分支，他们身上虽然有巫神族的血脉，但是已经被稀释过，更不纯粹。”
“因此这个阶级的分支，族名上都不会有‘神’字，因为他们体内的神族血脉连一半都没有，没有资格称为‘神族’。”
“原来如此。”方羽恍然大悟。
对于神族内部的阶级，他还真没什么了解，以为只要有神族血脉都差不多。
如今才知道，神族内还有这么多的阶级。
“好，话题转移回来，你刚才说的圣元仙域，真的离东狱很近么？”方羽问道。
“据我所知，圣元仙域就在东狱的周边位置。”冥离答道，“距离不会太远。”
“这样啊……你提起这个仙域，而且还说你们冥鬼大族过去就在那个仙域扎根，那说明你身上……有圣元仙域的烙印吧？”方羽眯起眼睛，问道。
“是的，方尊者，我可以成为你的引路者。”冥离答道。
“那这样一来，你也得离开极天仙域了啊……不过，你还能回来，好像也没什么所谓，无非是要花点时间。”方羽说道。
“方尊者，实不相瞒，我本来也想要前往圣元仙域一次。”冥离答道，“毕竟……那里才是我们的祖地。若你选择前往圣元仙域，我很乐意陪同你前往。而我也不会在短时间内回来，我想要看看……如今的圣元仙域，到底变成了什么样。”
“在你内心里，你应该还想率领冥鬼大族返回圣元仙域吧？”方羽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冥离愣了一下，而后深吸一口气，苦笑道：“这是妄想了，我不会想一些不切实际的可能。”
“道神族的实力，与我们冥鬼大族不在一个等级，极天仙域内的四大神族分支加起来……在道神族面前都不值一提，毕竟这可是一个混血神族……”
“行了，既然你也想去一趟圣元仙域，那我们就说定了，准备启程。”方羽说道，“不过在此之前，得先把极天仙域上的所有问题都处理好，比如构建一个新的格局，划分势力，稳固权威等等……”
“这些事情，我相信你都知道该怎么做……所以，就交给你去办了。”
“七星仙门不需要在极天仙域内一家独大，但是，无论如何，得保证七星仙门的安全，对了，还有一个硬性要求，让仙域内的所有修士必须改修七星功法。”
方羽给冥离吩咐道。
“七星功法……好，我明白了。”冥离答道。
他作为一族之尊，很清楚一个势力要如何壮大，如何建立威信。
方羽所说的手段，在他看来甚至有些过分温和了。
“方尊者，那我就先去处理你吩咐的事情，你……”冥离说道。
“我稍微闭关一段时间，等你把该做的事情都做了，就来找我，我们再启程前往圣元仙域。”方羽说道。
“好。”冥离答应下来，离开了亭子。
而方羽则是离开了亭子，前往位于七星仙门深处的静谧丛林内。
他的确需要闭关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不做别的事情，最主要的目标……就是突破乾坤塔第六层！
来到仙界之后，他还没有时间好好研究如何通过第六层考验。
六层考验
然而，在林中打坐下来之后，方羽却没有着急进入乾坤塔，而是在原地思索起来。
此行前往圣元仙域，虽然不是方羽原先所的首要目标。
他最想去的还是罗天仙域，想要在那里找寻师父道天的下落。
但没有仙域烙印的情况下，他也只能先前往圣元仙域了。
若冥离的说法是真的，那这个仙域距离东狱近，对方羽而言也是一个必去之地。
因为，当年的两位人族前辈留下的信息当中提到的五狱，一定都关押着不同的人族强者！
不管如何，方羽要想办法接近这五大狱，想办法了解狱中的情况。
“东狱，无祭仙镇守，东极之地，难寻定点。”
这是两位人族前辈留下的关于东狱的信息。
从这句话看来，可以得到的确切消息实际上只有两个。
一个是东狱由一位名为无祭仙的存在镇守，另外一个则是地点，说是在东极之地。
可奇怪的地方就在这里。
东极之地后面的四个字是难寻定点。
这是什么意思？
既然确定东狱在东极之地，为何又说找不到定点？
这个定点的意思，是东狱的准确坐标么？
可这毕竟是一个大狱，怎么样位置应该都是确切的，不该很难找到！
另外，从冥离的说法听来，东狱的位置也是确切的，否则他不会说圣元仙域离那里很近。
因此，这四个字的解释必定不是下意识所想的那样，指的是东狱这个大狱难寻！
这个定点，指的应该是被困在东狱中的人族强者的位置！
两位人族前辈知道东狱关押着某位或某些人族强者，但是却无法确定这些人族强者具体被关押在东狱的什么位置！
这应当才是正解。
“但相比起其他四个大狱的描述，东狱这个难寻定点，好像反而是看起来最轻松的一个。”方羽眯起眼睛，心想道。
按照两位人族前辈留下的信息。
北狱，难以接近。南狱，无法渗透。西域，登陆无门。
而神狱，更是连描述都没有，恐怕还没有确切的情报。
对东狱的描述是难寻定点，意味着两位人族前辈可能曾经进入或接近过东狱，了解过内部的具体情况，才会留下这么四个字。
“等到了圣元仙域，必须多去打听关于东狱的情报。”方羽心想道。
这么想着，他闭上双眼，意识进入到乾坤塔第六层。
仍然面对着那六座石碑。
石碑上的铭文仍然模糊不清，时而清晰，时而扭曲。
只不过，在如此状态之下，若是愿意花费足够的时间，好像也能慢慢地把一座石碑上的铭文逐渐记下来。
只是效率一定会很慢很慢，必须要有十足的耐心与恒心。
“按照前面几层考验来看，很多时候考验并不复杂，不用想的太麻烦，可能这一层的考验，真的就是要磨练我的耐心与意志。”方羽心想道，“不管这么多，先按现在的想法去做，说不定真被我猜中了，这就是第六层的考验！”
方羽聚精会神，盯着前方的石碑，开始从第一行去记每一个铭文。
由于视野非常模糊且不稳定，他要记下一个铭文都需要花费不少时间。
要把整座石碑上的铭文都记下来，不知道要多久，而这一层乾坤塔内，一共有六座这样的石碑！
……
在方羽闭关苦修的时候，外面的世界也在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冥离照着他的吩咐，开始了对极天仙域内的势力重新划分，以及对七星仙门的权威塑造。
其实过程也很简单，四神已经被方羽摧毁的局面下，方羽这名修士的形象，在极天仙域亿万修士的眼中，已经是主宰一般的存在。
因此，七星仙门只要绑定方羽这个名字，那么什么权威和声势必然都会到达巅峰。
而同时，要求亿万修士改修七星功法，也就成为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对仙域内的修士来说，七星功法必定来自于方羽这位大尊，他们没有理由不去修炼这样的顶尖功法！
至于势力划分，对冥离来说更加简单。
现在的极天仙域，没有了四神，综合实力最强的大族，就是冥鬼大族。
但是，冥离并没有要扩张冥鬼大族的意思，他让冥鬼大族继续留在觅星仙洲。
而七星仙门的势力，则是可以遍布极天仙洲与白凡仙洲。
之前的格局大多不变，但冥离为七星仙门找来很多大族，让他们接受了阙星给出的神魂印记，从而让这些底蕴深厚的大族成为七星仙门的守护势力，算是打下了一个最稳当的基础。
再加上冥鬼大族本身也是七星仙门的守护势力。
可以说，在极天仙域内，七星仙门是不会有任何威胁的。
除非有来自于仙域之外的力量介入！
昨晚这一切后，冥离又返回冥鬼大族内，与族内的核心成员见面，并且说明了自己接下来的打算。
“族尊，圣元仙域已不属于我们……”
真正大道
一位元老沉声道，“你此行返回圣元仙域，若是被发现，恐怕还有危险啊……”
“是啊，族尊，我们觉得还是不要再前往圣元仙域为好……那里虽然曾经属于我们鬼族，可现在……已在道神族的统治之下，以神族的作风，他们若发现了你的存在，必定会对你有所动作！”另外一位元老神色凝重地说道。
“族尊，我们都不赞成……”
殿内传来一阵反对的声音。
但冥离的神色始终很平静。
“我不会主动暴露身份，只是想要回去看一看。”冥离缓声道，“那里毕竟是我们鬼族的祖地，只是被神族强行夺走……我身为鬼族后裔，若连回去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那未免也太过窝囊！”
“再者，此行我主要还是为了成为方尊者的引路者。”
“到圣元仙域后，我不会停留太长的时间。”
“可是……”
众多元老和核心成员仍有顾虑。
对他们来说，冥离这位族尊就是冥鬼大族复兴的希望。
不管要花多少时间，只要冥离还活着，冥鬼大族就有未来。
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可以率领冥鬼大族重新夺回圣元仙域！
但那是未来，绝不是现在！
他们很清楚，现在的冥鬼大族，现在的冥离面对道神族……没有半点胜算！
冥离到圣元仙域后要是被道神族所发现，就有可能再也回不来！
如今的极天仙域，已经没有四神！
冥鬼大族的生存环境前所未有的好，在他们看来冥离完全没必要冒险前往圣元仙域，这是一件风险极大，也不会有什么收获的举动！
就算要当方羽的引路者，也可以立即返回，不作停留！
“行了，尔等不必多言，我一意已决。”冥离沉声道。
看到冥离态度坚决，众多核心成员也只能作罢，不再言语。
随后，冥离又交待了他离开之后的一些事务，然后便让这群核心成员散去。
殿内恢复了平静。
“他们都以为你只是想回去看看，但我知道……你执意要去一趟圣元仙域，是想要找到那件物品吧？你认为那件物品若仍在圣元仙域的某个地方，你想要将其找到，那样一来，你就有机会更进一步，成为涅槃金仙，甚至领悟帝道……”
这时，那道鬼影出现，发出了阴冷的声音。
对于这句话，冥离不置可否，并未作答。
“你想得太简单了，这么多年过去，就算那件物品真的还存在，那必定也已经在道神族之手！你以为你有能力将其夺回？”那道鬼影沉声问道。
冥离仍然没有说话。
“噢，我明白了，此行你不是单独行动啊，还有个人族修士，对，就是那个方羽……你没有实力，可他或许有啊……你肯定是想要利用他来夺回那件物品！我明白了！”鬼影激动地说道。
冥离面无表情。
“不过你这样的行动还是太鲁莽了一些，把希望寄托在那名人族修士身上……太过孤注一掷，他到了圣元仙域，若是被发现，甚至有可能死在你之前……你还想着利用他来夺回那件物品？就不怕跟他一起被埋葬在那里？”
“我真不明白啊，如今极天仙域内已无对手，你为何不能好好待在这里，非要去冒险？”
“留在极天仙域，成为仙域之主宰，多么好的体验……为何非要去找事情做呢？”
那道鬼影絮絮叨叨，一直在说。
“因为，我不服。”
这时，冥离开口了，语气还是很平静。
“我不认同神族，我不想像仙界万族一样，在神族面前卑躬屈膝，放弃尊严。”
“神族当初与鬼族也在同一档次，只是他们懂得偷窃，懂得巧取豪夺，才会崛起得如此之快。”
“这样一个靠偷窃而崛起的族群要成为仙界主宰，我不服，我也不赞同……就算我最终会死在他们的手上，我也不服他们。”
声音在殿内回响。
鬼影在微弱的光芒之下扭曲，没有作声。
冥离缓缓转过身，直视那道鬼影。
“哪怕有一丝的机会，我也要尝试。”冥离沉声道，“仙界当中无数仙域，无数大族，若最终都被神道所俘虏……那么，我等存在便无意义，皆为神族的奴隶。”
“你的想法太可笑了，只要活着，就有意义，死了才是真正毫无意义！”鬼影厉声道。
“你错了，在神道降临之后，活着如同腐尸，有何意义？而死去成为一盏明灯，也可照亮后辈的前路。”冥离淡淡地说道。
“你以前绝对不是这么想的，你的想法为何会有这样的改变，为何会这样！？是，是什么让你……”那道鬼影语气中既有愤怒又有震惊，语无伦次起来。
“是方尊者，方尊者的出现，改变了我原来的想法。”冥离答道，“人族鼎盛之时受到万族针对与围攻，衰败多年，在如此艰难的情况下，仍然能够培养出方尊者这般强大的修士……虽然我不知道这当中的具体过程，但我明白……人族内部必定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能做到。”
“而方尊者也无惧无畏，敢与正面挑战神族的权威。”
“我认为，这才是真正的大道。若仙界万族都这般，神族何惧？”
格局重建
方羽在乾坤塔内一待就是二十日的时间。
在此期间，极天仙域内的格局重建已经完成。
四神被彻底摧毁，成为了历史。
他们麾下所掌控的天方神阁，也被一一改造成七星阁。
但相比起天方神阁，七星阁并没有明确的职能或作用，只是用来彰显七星仙门势力范围的一个站点。
虽然万分震撼，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对于极天仙域内极大多数中低层修士而言，统治仙域的无论是过去的四神一鬼，还是现在的七星仙门……其实他们并不是那么关心。
他们唯一在意的是能够影响到他们自身的一些事情。
比如，七星仙门将四神曾经立下的晋升许可的规则给废除！
对他们来说，这就是最大的改变！
曾经束缚着仙域内每一名修士的这条规则，终于不复存在，从此他们要境界晋升，不再需要通过许可！
在此事过后，极天仙域内的亿万修士对于七星仙门感恩戴德，对于修炼七星功法这件事情更加积极，再无半点排斥。
就这样，极天仙域在短短数十日内就完成了格局的重建！
……
七星仙门内，一座云山之巅。
“阙星门主，该做的事情我都做了，都是按照方尊者的吩咐所为。”冥离对面前的阙星说道，“但有一件事情，我无力更改……那就是仙域内的寿元法则，这本来就不是四神的手笔，是早就存在于仙域法则中的一条。”
“我明白，多谢冥族尊这段时间的帮助。”阙星恭敬地行礼道。
他很清楚，若没有冥离这样的存在提供帮助，七星仙门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稳固地位，让极天仙域内绝大部分修士都心服口服。
而最为关键的是，在这期间，冥离特意将冥鬼大族的存在感给淡化，把冥鬼大族从大多数事情中摘出去，没有占据半点名声。
因此，在极天仙域修士的眼中，冥鬼大族也成为了七星仙门下属的一个大族，跟别的大族也没什么区别。
冥离毕竟是冥鬼大族的族尊，他能做到这种程度，不得不说……是极大的让步。
当然，阙星很清楚，冥离这么做的原因……必然在于方羽！
“阙星门主，对于我们冥鬼大族内部，我已经立下死令，当中任何一名族内成员胆敢对七星仙门不敬，都会遭到血脉印记的反噬。”冥离说道，“所以，你不必担心我们冥鬼大族会对七星仙门产生威胁。”
这件事情阙星的确有过担忧，但他是怎么也不敢直接提出来的。
可没想，冥离却主动提起这件事。
这甚至让他感到受宠若惊了。
冥离让冥鬼大族做到这种程度，可以说是让步到了极限！
不仅把统治极天仙域的位置让了出来，并且还退到最远处，以免引发误会！
“多谢冥族尊，我……”阙星想要说点什么。
“不必言谢，这都是方尊者的吩咐。”冥离答道，“不知道方尊者出关没有？”
“方尊者一直在林区内闭关，还未有出关的迹象，不过他吩咐了，你随时可以进去找他。”阙星说道。
“好，那我便去见方尊者了。”冥离答道。
“冥族尊，我带你去吧！”晴儿立即说道。
冥离点头。
就这样，冥离跟随着晴儿前往林区。
阙星留在原地，眺望远处。
这里原本是中央仙宫，是万玄大族的族地，整个极天仙洲最为核心的区域！
可现在，居然成为了七星仙门的地盘！
阙星真的怎么想都想不到，已经奄奄一息的七星仙门，最终会这般两级反转，成为了极天仙域内的第一势力！
而如今七星仙门的声望，比起过去四神加起来还要高！
“这就是师尊当年说的……知恩图报，必有福报么……可这，我真的想都不敢想啊。”阙星感慨万千，自语道，“师尊，要是你还活着就好了……与人族的渊源由你而起，原本得到回报的也应该是你，而不是我。”
对于眼下的情况，阙星除了高兴以外，更多的是沉重。
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
方羽仍在乾坤塔第六层内钻研着面前的这座石碑。
石碑上的铭文，他通过非常简单粗暴的方式，记下了将近一半。
这过程非常艰辛，因为他需要绝对的专注，不能有半点的走神。
可时间过去那么久，他也就记下了一座石碑将近一半的内容而已。
要把六座石碑上的铭文全记下来，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但不管如何，现在这种办法看起来很笨拙，但起码还是有用的，至少有了很明显的进度。
这样下去，就算要花点时间，总还是能记下所有的铭文。
到那时，应该就能顺利突破乾坤塔第六层了。
对此，方羽并不着急，心淡如水。
这时，外边突然有了动静，打断了他的思绪。
多日以来一直沉浸在石碑上的注意力，这才转移到了外面。
难悟帝道
方羽停下，休息了片刻后，意识回到了本尊。
睁开眼，便看到晴儿带着冥离出现在面前。
“抱歉，方尊者，打扰你的修炼了。”冥离说道。
“没关系，我闭关了多长时间？”方羽看向晴儿，问道。
“嗯……大概二十日吧。”晴儿答道。
“二十日？还行吧，二十日半座石碑，那我只需要再花个二百二十日就能突破乾坤塔第六层了……”方羽心道。
但这么一想，这时间好像有点长。
方羽感觉自己根本没有机会一次性闭关二百多日的机会！
“两百多日就觉得长了？你这是真没吃过修炼的苦啊，之前的修炼还是太轻松了。”离火玉的声音响起。
“我当然直到两百多日不算长，很多修士一闭关就是数十年……但问题是，我跟他们不同，我很忙。”方羽淡淡地说道，“我要是跟他们一样，一次闭关个几十年，出来可能世界都毁灭了。”
“方尊者闭关这段时间，一定收获颇丰。”冥离说道。
“收获？倒也没有。”方羽摇头道。
反正乾坤塔第六层的考验，现在完成度还很小。
至于白帝道本，他也稍微看了一下，可以用三个字来总结。
看不懂。
白帝道本当中的内容，皆是一些相当晦涩的法诀。
法诀似是而非，没有一句可以串联起来，也看不出其中的含义。
方羽知道，他看不懂，是因为他还没有到能够看懂的地步。
白帝道本的内容，直接牵扯到帝道！
想要成为仙帝，就得领悟帝道。
因此，方羽觉得自己看不懂白帝道本的内容，跟他目前境界还在炼气期这个事实高度相关。
一个炼气期修士跑去领悟仙帝之道？
听起来就感觉很割裂和魔幻，甚至有点搞笑。
“方尊者，你吩咐的那些事情，我都已经办好。而我也做好了准备，随时可以启程。”冥离说道。
方羽点了点头，答道：“我这边也都搞定了，马上就可以出发。”
“方门主，真的这么快就要离开么……”
晴儿眼眶泛红，噙着晶莹的泪珠，小声问道。
方羽在闭关之前，已经跟阙星还有晴儿，以及阿大一行说明过他的打算。
一旦闭关结束，他就会离开极天仙域，跟随冥离前往位于仙界之东的圣元仙域。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方羽真的马上就要离开，晴儿还是感到难离难舍，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对她来说，方羽这个短期的门主，不仅仅是七星仙门的恩人，更是让她产生了很大转变！
过去的她胆怯且自卑，而现在，她胆量变大了很多，时刻保持自信。
方羽对她的影响很大，也没有给她高高在上的感觉，更像是一个兄长，而非门主。
“没办法，虽然时间比较赶，但我确实该走了。”方羽说道，“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还有很多疑惑需要得到解答。”
“不过我答应你，等我把所有事情都解决了，一定会回来极天仙域看你。”
说完，方羽揉了揉晴儿的脑袋，看向冥离。
冥离轻轻颔首，说道：“方门主若没有其他需要交待的事情，那我们便就此离开……”
“等等，还有一件事情。”
方羽突然记起一件事。
他看向晴儿，说道：“晴儿，未来极天仙域内要是出现一个名为寒妙依的女修，又或者……出现了一个实力很强，身上同时散发出魔族和神族气息的存在，你一定记得去跟她交流，报出我名字，然后告诉她，我在圣元仙域，让她想办法来找我。”
“寒妙依……我知道了！”晴儿重重地点头，答道，“若她出现，我一定会跟她说明的！”
“好，虽然可能性不大，但你得记住这件事。”方羽拍了拍晴儿的肩膀，说道，“或者到时候，你可以用我留给你和阙星门主的那块玉佩来通知我，我要是能收到消息，也会赶回来。”
“知道了。”晴儿答道。
“那好，之前我就已经跟阙星他们都打过招呼，就不再找他们了，你帮我跟他们说一声就行。”方羽说道。
说完，他看向冥离。
冥离点头，抬起右掌。
“噌！”
地面泛起一阵黑光，一道传送法阵瞬间就在地面成型。
“那么，方尊者……我们便启程前往仙界之门了。”冥离说道。
“嗯。”
方羽点头，对晴儿挥了挥手。
晴儿一直在流泪，但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强留方羽，只能咬着唇，对着方羽挥手。
“嗖嗖嗖……”
黑光闪烁，将方羽还有冥离完全笼罩在内。
一阵空间法则之力散发。
“砰！”
光束冲天而起。
方羽和冥离瞬间消失在原地。
晴儿看着前方，已经没有了方羽的身影，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哭了好一会儿后，她才缓过神来。
“等我有实力，我一定会去找你！方门主……”晴儿抹去脸上的泪水，眼神坚定，站起身来。
万族消亡
方羽与冥离一同进入到极长的空间通道之中。
“方尊者，我们首先得先到觅星仙洲，在我们冥鬼大族的族地内有一座传送台，可直接传送前往仙界之门。”冥离说道。
“原来你们族内就设有这么一个传送台？”方羽惊讶道，“看来你们族中成员经常前往其他仙域？”
“不，那座传送台是多年以前，我们刚到极天仙域时所设下，后来几乎没再用过。”冥离答道，“前往仙界之门的方式其实并不少，而在那些中大型仙域当中，修士在仙域之间往来也是常见之事。”
“但极天仙域情况较为不同，由于地处偏僻，再加之……极天仙域在第七次仙域大战中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导致仙域都缩小了很大一部分……”
“对了，说起第七次仙域大战，我又想起先前四大神尊提起过的极天尊。”方羽眯起眼睛，看向冥离，问道，“关于极天尊，你知道多少？”
“极天尊……在第七次仙域大战之前，是极天仙域的主宰，从仙域的名称就能看出这一点。”冥离想了想，答道，“我没有机会亲眼见识他的实力，但我听说过他在第七次仙域大战中的惊艳表现。”
“当时极天仙域面对的主要对手，是大运神族。大运神族是一个混血神族，实力很强大。”
“而极天尊与极天仙域，当时都还未受到神族的渗透，因此成为了大运神族的首要目标。”
“混血神族……”方羽眼神微微闪烁。
“极天仙域的法则由极天尊所构建，因而，在那一战当中，极天尊运用出他自己开创的极天法则之力……让自大的大运神族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几乎就要被正面击溃……然而，在这个时候，大运神族求助了神族内更强大的一条血脉……一个纯血神族，通神族。”
“在通神族参与到这一战后，极天尊以及其率领的极天仙域的强者就再也支撑不住了……被接连诛灭。”
“最终，极天仙域惨败，但大运神族也因为损失过于惨重而需要时间休养生息。极天仙域被他们划分给下属的分支，也就是后来极天仙域中的四神。而我们冥鬼大族，也是在第七次仙域大战后，失去了在原来的仙域驻扎的资格，被迫到极天仙域扎根……”
说着这番话，冥离的语气逐渐冰冷，眼神凛然。
他们鬼族大脉，就是在第七次仙域大战中被道神族重创，从而被打散的。
“听你这么说，第七次仙域大战，其实就是神族开启的？”方羽皱眉问道，“他们希望通过仙域大战来让自己的势力渗透到每一个仙域当中？”
“仙域大战由谁掀起，掀起时抱着什么样的目的……已经无从考究。”冥离答道，“但这场大战最终的结果，就是神族大获全胜，他们通过仙域大战，成功让众多血脉分支渗透到各个仙域之中，进一步扩大了他们的影响力。”
听到这话，方羽眉头紧锁。
“第七次仙域大战，意味着前面还有六次……为何会发生这么多次？每一次的起因都一样么？”
“不能确定，仙域大战的起因从来都是个谜，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才推动一般。”冥离答道，“但其中并不存在规律，而且往回看，经过第六次仙域大战的修士已经不多了……每一次仙域大战对仙界而言都是一次大绞杀，会有无数生灵死在仙域大战当中。”
“这么听来，仙域大战的原因就更加神秘了。”方羽说道，“每一次都要死去那么多生灵，对谁有好处呢？”
“先前六次仙域大战谁是受益者很难去追究，但第七次仙域大战的受益者，一定是神族。”冥离答道，“就是在第七次仙域大战后，神族的力量才渗透到仙界绝大部分仙域之中，从而让声望提升到了顶点。”
“而他们在掌控各个仙域后，就会篡改原来的仙域法则，强迫仙域中的修士修炼神族的功法，以此达到控制全域的目标。”
冥离深吸一口气，说道：“在这种情况下，此消彼长，就算是原本不服神族的族群也会逐渐消亡，失去与之对抗的能力。”
“在方尊者出现之前，我们冥鬼大族的处境，实际上就是仙界各仙域内除神族外各个大族的缩影。”
“原来如此。”
方羽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冥离对于仙界的情况了解程度很广。
在他的话语中，方羽对于仙界目前的形势有了非常确切的了解。
神族当道，万族消亡。
这八个字就能体现仙界目前的情况。
“嗖嗖嗖……”
在方羽和冥离的交谈之中，他们也在急速穿梭。
没多久，他们就从空间通道中闪出，落脚于冥鬼大族族地内一座巨大的传送台上。
这座传送台外围铺设了九座泛着光芒的水晶山，散发出强烈的空间之力。
方羽和冥离站在了传送台中间的位置。
“嗡嗡嗡……”
他们刚落脚，传送台就泛起一阵强光，并且强烈震动起来！
“接下来……我们就要直接前往仙界之门了，方尊者。”冥离沉声说道。
鬼族族地
传送阵完全启动，空间法则被催动。
方羽只感到身躯猛地一震，自身变得轻盈，再度进入空间通道。
但这一次，就像是腾空升起一般，并没有很强的穿梭感。
他甚至能够看到自己逐渐脱离极天仙域，到达仙域之外的无尽星空的过程。
前往仙界之门的时间，并没有预想的那般久。
感觉也就半刻钟不到的时间，方羽和冥离就来到了那道巨大的彩色漩涡的上方。
就跟先前来到仙界的情况一样。
方羽和冥离处于一个气泡当中，在缓慢地飘浮。
而在他们的周围，有无数闪烁的光束。
光束代表着一个个正通过仙界之门穿梭往返各个仙域的修士。
方羽和冥离也不过是其中之一，只不过在气泡之中的他们，感觉自己在缓慢飘浮。
而在其他正在穿梭的修士眼中，他们所在的气泡也只是周边无数一闪而过的光束之一。
“很久没再来过仙界之门了。”
冥离低下头，看着下方那个巨型彩色漩涡，语气中蕴含着非常复杂的情绪。
对他来说，圣元仙域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地方，是长期在心中的一根刺。
他是鬼族的一员，年轻时代就经历了鬼族由盛转衰，被道神族硬生生打散的过程。
对于神族，哪怕过去这么多年，他的心中仍然充满恨意。
他从未忘记过原属于他们鬼族大脉掌控的圣元仙域，他一直都想要率领冥鬼大族重返圣元仙域，重振鬼族大脉！
然而，这个念头虽然存在，可却不现实。
冥离很清楚，以他和冥鬼大族的实力，莫说重返圣元仙域，就是要突破极天仙域四个神族分支的包围圈都极度困难！
若没有横空出世的方羽，冥鬼大族的结局……必定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而一步步被四神分化蚕食，直到彻底消亡。
“我们现在已经在前往圣元仙域了吧？”方羽问道。
“对，应该不需要花费太长的时间。”冥离答道。
“嗖嗖嗖……”
气泡还在缓慢飘浮。
但在到达某个临界点后，突然就开始急坠而下！
方羽和冥离朝着下方的巨型彩色漩涡坠去，最终被吸入到漩涡的中心处。
“咻！”
在这一瞬间，方羽和冥离都能明显感受到身躯一沉。
眼前的视野出现了变化。
原先的彩色漩涡，还有气泡等等……都已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地。
往前望去，是一座座崩裂的山区。
可以看出，这里曾经发生过较大规模的交战，就连地面都还有很多凹坑存在。
至而往后望去，则是一片枯木林。
这个地方不存在生机，完全是一处死地。
只不过，天地之间存在的仙力相当浓厚。
比起极天仙域要强很多。
方羽知道，这里必定就是圣元仙域了。
至于处于圣元仙域的哪个位置，只有冥离才知道。
方羽转过头，看向冥离。
此时，冥离正呆呆地环顾四周。
虽然看不出他的表情，但方羽能够感受到他散发出的那股强烈的悲愤之感。
他们能够通过仙界之门来到此地，是因为冥离身上的烙印。
那么，这个地方，必定是冥离曾经非常熟悉的地方。
方羽没有急着开口，只是在旁边默默地观察四周的情况。
“方尊者……这里，曾经是我们鬼族的族地。”
片刻后，冥离主动开口，语气压抑。
他的情绪很克制，但似乎又克制不住，以至于声音都有些颤抖。
“你离开圣元仙域的时候，这里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方羽问道。
“……不，当时我们都在参加仙域大战，再也没回到这里……”冥离沉声道。
“但你应该对这样的情况有所预料。”方羽说道。
“是的，只是亲眼目睹……”冥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让心中的怒火继续蔓延。
在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愤怒没有用，仇恨也没有用。
“鬼族……”
对于鬼族，方羽最大的了解就是鬼王。
鬼王秘法对他这样的体修来说，极具价值。
按冥离的说法，现在他所在的位置，就是曾经鬼族的族地所在。
从这个地方目前的破落程度来看，此地肯定不存在鬼族修士了。
“鬼王还活着么？如果他还活着，应该不会坐看鬼族这般破落吧？如果死去了，那会死在什么样的存在的手中？”方羽眉头皱起，看向冥离。
他想要询问冥离是否知道鬼王的下落。
但转念一想，冥离肯定是不知道的，否则先前知道方羽掌握了鬼王秘法，就不会是那样的反应。
“方尊者，我先带你到周围看看吧。”冥离沉声道。
“好。”
方羽点头，与冥离一同飞到空中。
到了空中之后，视野更加开阔，能够更清楚地看到曾经的鬼族族地的现状。
到处都被轰得支离破碎，地面是一个又一个的巨型凹坑。
而且，从周围的法则气息来看，这地方的法则必定遭受过毁灭性的冲击。
金玉仙府
崩坏的区域非常大。
方羽跟随着冥离在空中飞驰相当长一段时间，都还没有飞出这片区域。
在飞行过程当中，可以明显感受到冥离的情绪也在不断变化。
愤怒与克制在交替。
对于冥离这种表现，方羽完全可以理解。
甚至可以说，他无比清楚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嗖嗖嗖……”
持续朝着北边方向飞驰相当一段时间后，终于是离开了崩坏的鬼族原族地范围。
冥离在空中停下，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到这时候，他似乎才缓过神来。
“方尊者，此地属于鬼族原来的族地，位于圣元仙域的北斗大陆，南部区域。”冥离介绍道，“但这是当年的地名，如今可能已经变更。”
“无妨。”方羽答道，“刚来到圣元仙域，我们还是先找点土著修士，稍微打听一点这里的情况再说。”
“好。”冥离点头。
他虽然曾是圣元仙域的修士，可那毕竟是第七次仙域大战之前。
在仙域大战之后，道神族统治了圣元仙域，必然改变了仙域内的很多事物。
想要了解这些变化，首先就得找到圣元仙域的修士打听，必然能够有所收获。
“方尊者，我们继续往北边方向走，按我的记忆，再往北就是金玉仙府。”冥离说道，“若那个地方还存在的话……应该能见到很多修士。”
“金玉仙府？算是一个势力么？”方羽问道。
“在当年，金玉仙府算是一个中立的势力，也可将其视为一个中立的交易区。”冥离答道，“就跟极天仙域的一些古城那样，吸纳周边各个势力的修士聚集到那里交换情报，交易物品。”
“我们要打听情报，到那种地方是最合适的。”
“好，那我们即刻前往。”方羽说道。
“嗖！”
冥离带着方羽朝着北边方向急速飞驰。
“对了，你有带仙晶么？”方羽问道。
“仙晶？”冥离愣了一下，看向方羽，答道，“我们极天仙域的仙晶，在圣元仙域恐怕用不上了。”
“不至于吧，仙晶内部本身就蕴含了高纯度的仙力，放在哪里都具有价值。”方羽挑眉道，“难道圣元仙域的修士就不需要吸收仙力了？”
“在当初的圣元仙域，我们……的确不需要用到仙晶，天地间的仙力都是万族共享的……”冥离沉声道，“但方尊者说的没错，仙晶本身就有其价值……再者，仙晶这种东西，在极天仙域内也是四神率先提出并且铸造的……或许，这是神族统治仙域的共同点。”
“最好这里也能通用，那我们也算是腰缠万贯。”方羽微笑道，“我储物空间内，还放着上亿的仙晶呢。”
冥离点头道：“等到了金玉仙府，我们就能知道是否能够通用了。”
“嗖！嗖！”
方羽和冥离在空中飞驰的速度极快，如同两道闪电。
不多时，他们眼前的景象逐渐出现变化，从荒凉到出现生机，到看到大片巨大且奇形怪状的植被。
参天巨树上生长着一颗颗巨大的果子，泛着绿光，时不时还会摇晃，就像是活物。
至于地面上的花朵，有点长得如同向日葵，但中心处的花蕊又如同眼瞳一般在转动，似乎时刻在观察着四周的景象。
通过这片巨大的植被区时，方羽见到了很多过去从未见到过的植物，感受到了强大的生命气息。
而在飞过这片植被区后，他们就正式进入到一个城区。
前方有诸多建筑，街道上能够看到很多修士在走动或飞行。
而在较远处的位置，有一座悬浮在半空中，时隐时现如同海市蜃楼般的巨大钟楼。
这座钟楼沐浴着淡淡的金光，看起来神圣而又缥缈。
“方尊者，前方就是金玉仙府了。”冥离说道。
“嗯，我们过去看看吧。”
说完，方羽与冥离迅速到达金玉仙府的城区之内，从空中落下。
在街道上，很多修士在来往，并没有修士多看他们两个一眼。
方羽观察着两旁。
街道上的修士来回，却没有看到摊位。
交易似乎都是在一些建筑内进行的。
“仙丹阁，这应该是售卖仙丹的……那便是神兵楼，那肯定是售卖武器了……”
方羽和冥离一路往前走，观察着两旁的店铺。
“跟以前……确实不同了。”冥离说道。
“为何这么说？”方羽问道。
“以前……金玉仙府内的交易大多由修士之间自主进行，没有那么多的店铺。”冥离说道，“而且方尊者你可以看出来……这些店铺背后的东家，应当都是同一家势力。”
“哦？”
方羽愣了一下，而后再观察两旁的店铺。
果然，他发现所有店铺的守卫的穿着都是统一的，蓝色带着橙色条纹的衣服。
这些修士面无表情，右胸上还有一道淡色印记，像是一道符文，但方羽看不懂。
“这里已不是一个中立区域了。”
重大情报
看到小天自信的模样，方羽和冥离再次对视一眼。
这样的情报贩子，在各个地方都不少见。
只不过，在很多情况下，这些情报贩子所说的话都是夸大其词，不具备多少真实性。
“这样啊，那你就把你知道的最有价值的情报说一说，我们才好验证你的话到底是否为真。”方羽想了想，微笑道。
听到这话，小天眨了眨眼睛，露出犹豫的表情。
“最有价值的情报？”考虑片刻后，小天摇头道，“那肯定不能直接告诉你们，那个情报的价值，你们刚才给的仙晶可不够啊。”
“那你刚才说的话可就没有什么说服力了，你总得给我们展示出你的价值。”方羽说道，“否则，我们怎么能相信你？”
“我可先告诉你啊，我们两个不差仙晶，你要是能让我们两个相信你，你做完这一单就可以退休了。”
这句话对小天来说自然具备极大的吸引力。
而且方羽刚才一出手就给了他相当丰厚的仙晶，看起来的确像是不差仙晶的样子。
于是，小天皱起眉头，犹豫再三，又扫了一眼四周，一副无比警惕的模样。
“这样吧，两位道爷，我这边可以告诉你们一个情报，这个情报对你们来说，可能没什么价值。但我跟你们说，这情报一般修士可弄不来！你们只要听了，就知道我的能力了！”
小天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
方羽眼神微动，说道：“说来听听。”
“从两位道爷刚才的话听来，两位应当不是金玉仙府这边的修士吧？但不要紧，不管你们来自哪里，只要你们在北斗大陆，近期一定都听说过，我们北斗大陆的南道神殿公开处决了一名修士！”小天说道。
“哦？”
方羽和冥离皆皱起眉头。
他们刚到圣元仙域，自然不知道近期发生了什么。
不过小天提起的这件事，倒也能让他们提起兴趣。
“两位道爷……不会连这件事都没听说过吧？那，那在下可真就无计可施了啊……”小天睁大眼睛，说道。
“你无需理会我们是否有听说过此事，把你知道的情报说出来就行，我们自会辨别你说的是真是假，情报是否有价值。”冥离平静地说道。
“好吧……那在下便说了。”小天沉吟片刻，说道，“我要说的情报，除了南道神殿内部成员以外，谁也不知道！”
“别再卖关子了，说重点。”方羽有点不耐烦了，皱眉道。
“道爷别着急嘛……情报就是关于被处决的那名修士的身份！以及被处决的原因！这对外界修士是保密的，但在下通过一些途径和手段，打听到了这个情报！”小天说道，“不如两位道爷猜猜，这名被处决的修士是什么身份？”
方羽和冥离都没有说话。
“没有头绪，在下提醒一下吧，这次处决是南道神殿的那些大尊亲自执行的噢，还有，刑场则是选在著名的斩魂台……”小天继续说道。
方羽和冥离的眼神逐渐冰冷。
“现在我能理解互知阁的守卫为什么要打你一顿了。”方羽说道，“说实话，我现在也想揍你一顿。”
“别别别，道爷，我不过是看你们二位好像不太清楚这个情报的价值，所以就多介绍了几句嘛……我不卖关子了，现在就告诉你们答案。”小天连忙摆手，而后又往前凑了一些，压低声音说道，“被处决的那名修士啊……是一名人族修士！他之所以被处决，据说与那个大狱有关……”
“人族？”
方羽眉头上挑，心头一震。
而旁边的冥离眼神也立即出现了变化。
他们原本都并没有把小天所谓有价值的情报放在心上，但在听到‘人族’二字的瞬间，都打起了精神。
“两位道爷小声一点，毕竟南道神殿对这修士的身份是保密处理的，你们就算知道了这个情报，也不要到处乱说啊，否则恐怕会引来祸患……”小天提醒道。
“你刚才说这个人族修士被处决与大狱有关，是什么大狱？是圣元仙域内的大狱，还是仙域之外的仙界大狱？”方羽皱眉问道。
“呃，这个……这个在下就不太清楚了，只知道是个大狱的事情，反正是很严重的事情，不过人族嘛，本来也该死，就算是普通修士发现了人族也会一拥而上的……这名人族修士能被南道神殿这种级别亲自处决，其实已经说明罪行的严重程度了。”小天说道。
“那名人族修士叫什么名字？”方羽追问道。
“这个……这个在下就没有了解到了，两位道爷看起来好像对这个情报还挺感兴趣？”小天反问道，“我刚才说这情报没什么价值，就是因为这事情本来也没法探究彻底……不就是一个人族被处决嘛，处决了也就完了，不会有什么后续的。”
冥离没有说话，只是看向方羽。
斩魂台
关于人族的话题，最关心的自然是方羽。
“既然是一个没有后续的事情，那为何要保密？”方羽问道。
“道爷有所不知，在下所说的保密，指的不是处决这整件事情，只是说……南道神殿对被处决的那名修士的身份和罪行进行了保密，而处决本身是公开的，当时还有不少修士去往斩魂台观看了这次处决呢！”小天答道。
“对身份和罪名保密，但公开处决？”方羽眉头皱得更紧。
“是的，就是这样。”小天点头，说道，“这样的方式确实很罕见，很奇怪，可那可是南道神殿啊，他们那些高高在上的大尊要怎么做，我们这些小的怎么敢随意揣测呢？”
方羽没有说话，思索起来。
近期一名人族被处决，所犯罪行与某个大狱有关。
对他来说，这可不是一件消失，而是一个非常重大的情报！
才刚到圣元仙域就能够得到关于人族的情报，相当难得且可贵！
“小天，就刚才你提供的这个情报，你有没有办法继续深入？”方羽眯起眼睛，盯着小天，问道，“比如调查出那名被处决的人族修士的性命，或是容貌，还有他犯下的罪行具体与哪个大狱有关……”
“啊？”
小天有些愣神。
他认为这个情报没什么价值。
可没想，方羽却让他继续深入调查这件事！
“道爷，这可有点难办啊，在下刚才也说了，这情报一般很难有什么后续……”小天为难地说道。
“噌！”
方羽话不多说，又递给小天一个储物袋。
这一次，储物袋中放了上千万的仙晶。
小天接过储物袋，看了一眼。
“这只是定金，你要是能给我找到我想要的情报，我会再给你一笔报酬。”方羽说道。
小天看到储物袋中存放的大量仙晶，眼睛都直了。
对他这个小情报贩子来说，要一次性赚到这么多的仙晶并非易事！
毕竟他们私下贩卖情报本身就是违规的！
“既然道爷出手如此阔绰，那在下也不再推辞，给在下一点时间，在下一定打探到道爷想要的情报！”小天收下储物袋，抱拳道。
“为了保证你会回来，我得给你施加一道印记，你可以接受吧？”方羽问道。
“呃……可以，可以，道爷一看就实力非凡，若真要杀在下，在下也跑不掉。”小天坦荡地说道。
做他们这一行，脑袋本来就挂在腰间上，胆子大，不怕死是最基本的要求。
方羽都给了他这么多仙晶了，他甘愿为此冒一次险。
“噌！”
方羽轻触小天的额头，给他留下一道印记。
“那在下就先行离开，一定尽快给道爷带回消息！”小天在此行礼，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方尊者，这情报贩子说的话，也不能全信。”冥离说道，“他们得到的情报，大多经过了多次转述，与事实可能大相径庭。”冥离说道。
“无妨，先看看他能不能再带回有用的情报。”方羽说道，“反正我们刚到圣元仙域，有情报总好过没有，最关键的是……他提到的是人族的情报。”
“的确如此。”冥离点头道。
“南道神殿，听起来应该是道神族麾下的势力。”方羽说道。
“一定是。”冥离沉声道，“神族一定会通过各种麾下的分支来掌控一域，就像极天仙域中的天方神阁。”
“那我们该去了解一下有关道神殿的情报。”方羽说道。
“方尊者，我们初来乍到，直接探寻道神殿相关的情报，恐怕容易把我们自身暴露出去……我认为在对道神族毫无了解的情况下过早暴露我们自身……不是太好的事情。”冥离说道。
“嗯，那你说的有道理……那你觉得，我们该去哪里？”方羽问道。
“我认为，我们可以先去斩魂台看看，或许能有所收获。”冥离答道，“那个地方，在道神族到来之前就已存在，只不过当时不是刑场，而是一个太古遗迹。”
“你知道斩魂台在哪？那我们就过去看看。”方羽挑眉道。
……
随后，方羽便跟随着冥离，前往斩魂台。
斩魂台距离金玉仙府并不算太远。
通过空间法则之力，方羽和冥离很快就来到这个如今已经被当做刑场的地方。
从高空望去，这是一座方形的高台。
四角处是四尊石雕，看起来类似于虎豹，但面容却很凶悍，獠牙外露。
四尊石雕高度大概在千尺，而这斩魂台本身也很巨大，像是一座比武台。
而在斩魂台的四周，就是一大片的平地，可以容纳很多的修士。
说实话，光从外观来看，这就是很普通的一座比武台，没有任何特点。
可在接近之后，却能明显感受到这座斩魂台散发出阵阵血腥的气味。
这股血腥气味很浓郁，就像上面刚发生过大战，产生了很多尸体而产生的一般。
方羽和冥离在斩魂台的上空停下。
处决之人
“这里就是斩魂台么？在道神族来之前，是用来比武的吧？”方羽问道。
“是的，当年斩魂台的确被用作比武交战，但很多时候，也并非如此，只是一些势力用来举办大型集会的地点。”冥离皱起眉头，看着下方的斩魂台，说道，“当年这里并不会散发这么浓厚的血腥气味……如今这股气息如此强烈，看来是道神族的确把这斩魂台当做刑场，在此处决了不少修士啊……”
“现在散发的这股气息，感觉很新鲜，不像是很久之前就产生的气息。”方羽眯眼道，“或许与近期那次处决有关。”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语气有些冰冷。
如果小天的情报是真的，那么……近期就有一名人族修士死在了道神族的手中。
对方羽来说，如今来到仙界，要找到一名人族修士都极为困难。
他首先是依靠死去的古擎天的烙印而到极天仙域，而后通过阙星得到的是多年前两位被围攻至死的人族前辈留下的情报，而后是见到了白帝的残骸……
他所接触到的人族，都已经死了。
仙界内，还有活着的人族么？
难道死亡，就是人族在仙界内的写照么？
方羽想到了自己的师父道天，想到了疯老头，还有那个人……心情变得沉重。
“方尊者，我们下去看看。”
冥离率先往下落去。
方羽也跟着落在了斩魂台上。
塔在斩魂台上，更能感受到那股肃杀且凌厉的气息。
这个地方，或许是因为处决过太多的修士，已经留下了很强烈的一股死气。
站在斩魂台的中心位置，往四角处的石雕望去，会感受到一阵压抑。
就好像整个身躯被某种力量束缚在原地，难以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往下沉。
“这里存在很多道法则，并且本身就是一个法阵，的确被改造成了一个刑场啊。”冥离沉声道，“从如此强烈的气息来看，被处决在这里的修士，不会少于万名……”
脚下的地面，还有明显的血迹。
“从斩魂台上未启动的法则与法阵来看，这里处决的方式不少，针对于神魂，针对于肉身与经脉的方式都有……”冥离继续说道。
方羽没有说话，转过身，看向后方。
在斩魂台南侧方向，远空能够看到半座山峰。
说是半座山峰，是因为除了山顶部分外，这座山峰大半部分都被浓厚的云雾所笼罩，看不清楚。
由于距离太远，其实若不仔细看，就连露出来的那点山峰都很难发现。
“那座山，过去并不存在。”冥离说道。
方羽还是没有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从来到斩魂台周边开始，他的内心就有一股莫名的牵引感。
好像有一股力量在牵引着他，尤其从他落到斩魂台上后，这种感觉更加明显了。
方羽之所以会突然看向极远处的那座山，就是受到了那股牵引力的影响。
就像是一种直觉。
“那是什么，为何牵引我看向那个方位？那里有什么东西？”
方羽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脚下。
他的脚下，踩着一滩血迹。
从血迹轮廓来看，像是两只脚猜出来的血脚印，但已经有些模糊。
还有就是膝盖的血迹。
可以看出曾经有一名修士跪在这个地方。
他也像方羽一样，看向远处的那座山。
冥离默默地站在后方。
他知道此刻他需要保持沉默。
“你刚才说，那座山以前是不存在的？”方羽问道，“它离得那么远，你以前可能没注意到也是正常的吧？”
“不，方尊者，我记得很清楚……斩魂台方圆万里都是平地，当初绝对不存在这么一座肉眼能够看到的山。”冥离坚定地答道。
方羽没再说话，视线还是凝聚在他自己的脚下。
继续往前看，仔细看能够看到一对血掌印，颜色已经很淡了。
其实脚下的地板上有很多血迹，重复覆盖，很难分辨出哪道血迹与哪道血迹来自同一名修士。
可不知为何，方羽就是有一种感觉，他所看到的脚印，膝盖印，以及手印……就是近期被处决的那名人族修士所留下！
先是站着，而后被强迫跪下，双手也按在地板上……所以留下了这些痕迹。
而在被处决的那个时候，这名修士始终看着方羽目前所看的方向，始终看着远处那座山！
“我们去那座山看看吧。”
方羽沉默片刻后，对冥离说道。
“好。”
冥离答道。
二者再度动身，朝着远空那座山急速飞去。
然而，刚飞到半途，方羽就感受到了来自小天的印记联系。
“道爷！道爷！”小天的声音传来，语气很兴奋，“在下打听到情报了！够快吧？”
“直接说你得到的情报。”方羽答道。
“我从当时在场的修士那里打听到当时行刑的情况，说是很残暴啊……”小天说道，“对，还有那名人族修士死前喊了一句话，把他自己的名字喊出来了，在场的修士都听到了！”
听到这里，方羽心头一震，立即问道：“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卢青？陆晴？卢庆？或鲁轻……都有可能，反正他们听到的就是这两个字。”小天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