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之门
“届时，你会对我有所改观的。”
“对了，给你一句忠告。为了我们未来还能再见，你到了仙界之后，最好不要因为好奇或是别的什么原因而前往太阴仙域。”
说完这句话，方羽和寒妙依再次被漩涡扯入。
他们再次回到了空间通道之中。
没多久，就回到了那团光芒之前。
这一系列事情，发生得太快。
无论是寒妙依还是方羽，都还有点懵。
这死轮星的审判官，这一次也太爽快了吧？
就这么帮助方羽消除了囚犯烙印，却没有提出任何条件就放走了他。
“这家伙这次怎么这么好说话？还有他说的太阴仙域又是什么地方？”
方羽眉头皱起。
“主人……”寒妙依也一头雾水，想要询问。
“别管那件事了，还是专注于眼前吧。”方羽打断了寒妙依的话。
眼前这团能量聚集体本身并没有多大，但是散发出来的光芒却相当强烈。
接近到一定距离后，就能感受到姬家先祖所说的那种引力。
只不过，这种引力本身就带着排斥。
或许，身上没有仙界烙印，是无法进入到这股引力之中的。
方羽与寒妙依接近了能量聚集体的外围。
前方就是强光。
只要再往前一小段距离，就属于引力的范围之内。
方羽看了一眼寒妙依，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身躯。
说实话，所谓的仙界烙印在他的感觉里完全是虚无缥缈的存在。
古擎天将第二仙源给了他，可他还是没有找到仙界烙印所在。
包括寒妙依，方羽哪怕动用大道之眼也没有发现其身上存在什么特殊的烙印。
因此，哪怕到了仙界之门，他也不敢保证自己真的就能够通过门槛。
寒妙依此刻也不说话了，看向方羽，表情罕见地有些凝重。
虽然她对很多事情都稀里糊涂，但眼前这一大团的强光，却给她一种直觉。
一旦进入其中，未来就变得不可确定。
“主人，我……”
寒妙依想要说话。
但这时候，方羽已经往前行进了。
“走吧，我走前面。”
“嗖！”
一瞬之间，方羽就已经没入到强光之中。
寒妙依愣了一下，看着面前的强光，咬了咬牙，也跟着进入其中。
“嗡！”
进入到强光之后，可以明显感觉到身躯表层有一股灼热的气息笼罩下来。
这道气息游走全身上下，就像是在搜索着什么。
这个时候，大概就是在验证所谓的仙界烙印了。
方羽在前面，寒妙依在后面。
在进入到光芒之中后，反而感受不到刺眼的光芒。
方羽和寒妙依都能看到，在他们前方不远处，就是一扇门！
这扇门呈现出长方形，立在前方，呈现出开启的状态。
门内是一片类似于海洋般的蔚蓝色。
不知为何，这抹蓝色给方羽很大的吸引力。
不仅仅是颜色的问题，而是散发出来的那一股磅礴的仙力！
与姬家先祖记载的一般，这里的仙力与过往接触过的任何气息都有明显的区别。
这种纯粹度，用夸张一点的话来说，甚至都不用经过体内的经脉循环就能够直接化为自己的修为！
这就是仙界的气息么？
方羽和寒妙依都在朝着那扇门缓缓而去。
但这不是他们主动的行为，他们是被一股引力吸扯过去的。
“主人，这里面的气息好强啊……”寒妙依说道。
“的确如此。”方羽答道，“而这里还只是一扇门，通过这扇门，到达仙界之后……感受到的气息会比这里还要强很多倍。”
“怪不得仙界下来的家伙都那么强！要是主人在这种地方修炼，也会更强！”寒妙依一脸不忿地说道。
方羽没有说话。
仙界，哪怕对他而言，也是意义非凡的一个词。
毕竟，这是从迈入修炼之路开始就已经记在心中的一个地方。
当时以为从地球飞升后就能到达仙界，谁知道……他连续飞升了好几次之后，才来到真正的仙界之门前！
“嗖嗖嗖……”
方羽和寒妙依距离仙界之门越来越近，几乎就要被吸扯到内部。
“主人，我得抱住你，不然我怕我们会走散……”
寒妙依突然往前一步，从后面双手环抱方羽。
方羽愣了一下，但却也没有说什么。
的确，进入到仙界之门后，不知道会遭遇什么样的力量。
穿梭过程当中，的确有可能会分散。
“嗖！”
下一秒，方羽和寒妙依一同没入到仙界之门内！
“噌！”
方羽和寒妙依都只觉得眼前一阵强光闪过，而后就出现了失重感！
他们像是在坠落，又像是在以极快的速度往上升！
在这个过程当中，他们实际上看不到任何东西，感官能力完全丧失了。
甚至于寒妙依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抱着方羽！
方羽并没有尝试去观察四周。
他知道自己大概处于某种穿梭之中，本质上与过往跨越位面没什么区别。
只不过，这次毕竟去的是仙界，过程稍微有些不同也很正常。
“仙界……师父，冷寻双，或许都在这里了。”
方羽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他知道，若没有意外，他很快就会到达无数修士梦寐以求的地方。
真正的仙界！
最高位面！
只不过，与其他修士相比，方羽来到仙界……肩膀上的负担却很重。
他不是来仙界修炼的，他是来仙界……复仇的。
“那些大族要是有在监视我，那么他们一定不会让我顺利到达仙界，还是得小心。”方羽心道。
“嗖嗖嗖……”
方羽和寒妙依一直处于穿梭状态。
逐渐的，他们身躯上的失重感减轻，穿梭的速度也减慢了。
终于，到了某个临界点后。
“噌！”
方羽和寒妙依只感觉面前出现刺眼的光芒。
闭上眼睛，再次睁开。
眼前的场景，变得极其玄妙起来。
漩涡之中
眼前光芒充沛，视野非常开阔且明亮。
方羽和寒妙依处于一个很大的气泡当中，而在气泡的外部，能够看到一缕一缕向上升的光线。
一缕缕光线的颜色各不相同，但却有一个共同点……它们都呈现出波浪形状。
而除了这些不断往上涌的光线以外，往下望去，能够看到的是一个巨型的彩色漩涡。
这个漩涡看不到边缘，仿佛范围没有极限。
那些不断往上涌的光线，就来源于这个巨大的彩色漩涡之中。
方羽记得，自己曾经见到过类似的彩色漩涡。
但眼下的情况，与之前有很大的不同。
“这里就是仙界了么？还是别的地方？”方羽低头看着下方，又仰头看向上空。
下方是彩色漩涡，而头顶上方，则是一片纯白的混沌。
不论怎么看，这里都不像是一个可以自由行动的地方。
若说这里就是仙界，方羽是不相信的。
可他与寒妙依明明已经通过了仙界之门，又通过了相当一段时间的穿梭……为何没有到达仙界？
难道又是死轮星的审判官在搞鬼？
“不对，审判官没有能力给我安上罪名，只能把我送回到原来的地方……所以我通过的仙界之门是肯定没问题的，但这里到底是……”方羽眉头紧锁。
气泡之中，他与寒妙依似乎在随波逐流。
他们所在的这团气泡并未在上升，也没有下落，而是在没有目的的飘荡。
“主人，这里就是仙界嘛？”寒妙依先是好奇地东张西望了一会儿，然后转头问道。
方羽摇了摇头，答道：“不太像，但说不定仙界就是这个模样……”
“那我们不如先离开这个泡泡吧！出去逛一逛！”寒妙依说着，便跃跃欲试地抬起右掌，一副要将自己所在的气泡给戳破的模样。
“别乱来。”方羽制止了寒妙依的行为。
如今这个地方，虽然不像是仙界，但肯定与仙界有关。
或许就跟当初在妖界的情况一般，这里属于某个中转点。
“你的猜测没错，只不过反过来了。”离火玉的声音在方羽的脑海中响起，“你之前在星空中通过的那扇门，只是仙界留在蛮荒界内的一个位面节点，通过那个节点，你才真正来到了仙界之门的前面。”
听到这话，方羽心头一震。
这里才是仙界之门！？
“……你的意思是，下面这个巨大的彩色漩涡……就是仙界之门？”方羽眯起眼睛，问道。
“是的，通过仙界之门，你才可以真正到达仙界。”离火玉说道。
“那周围这一道道彩色向上升的光束是什么？”方羽皱眉问道。
“主人，其实这些光束跟你们一样，是通过仙界之门，穿梭于仙界各域之间的一些修士。”极寒之泪那道冰冷的声音也响起，“只是在仙界之门前，时间与速度都以非常特殊的形式存在，因此主人无法看清楚这一道道光束内部的情况。”
“主人在那些处于穿梭之中的修士眼中，也不过是道一闪而过的光束而已。”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这漩涡之中……就是仙界了。”方羽眼神闪烁，说道。
“是的，主人认为已经到了仙界也没错，这里本就属于仙界的一部分，只不过处于边缘。”极寒之泪说道。
“那我现在要如何选择前往哪个域？”方羽想了想，又问道，“我所在的这团气泡好像在随意飘荡啊。”
“你现在没有选择权，你感觉在飘荡，只是你的错觉，实际上你正在以你想象不到的速度穿梭着。”离火玉说道，“不用多久，你就会到达你该到的地方。”
“我该到的地方？那是哪里？”方羽皱眉道。
“你体内的仙界烙印本属于古擎天，那么……古擎天从哪里来，你就会到哪里去。”离火玉说道。
“原来如此。”
方羽沉默了一会儿，眼神中闪烁着凛然之色。
他倒是没想到，他将前往的地点，会是古擎天原来所在的仙域！
那么，也就是说……方羽的仙界之路，将会从古擎天过去所在的仙域开始！
那是古擎天在仙界的终点，也会是方羽在仙界的起点！
……
处于气泡之中，方羽和寒妙依的感觉……就是一直在匀速地飘荡。
而他们所在的位置基本没有太大的变化。
下方仍然是那个巨大的彩色漩涡。
而上空则是一片混沌的纯白色。
无数的光束闪烁而过。
“仙界内的修士这么多么，这穿梭就没有停止过……”方羽心想道。
“方兄，我们目前是在前往仙界么？”
这时，寒妙依问道。
从称呼就能听出来，此时主导身体的变成了神性意识。
“是的，准确地说……我们正在前往仙界当中的某个仙域。”方羽答道，“具体是什么仙域，我现在也不知道，但大概率会是古擎天之前所在的仙域。”
“好。”寒妙依轻轻点头，便安静下来。
通天灵猿
位于气泡之中，持续飘荡一段时间后，突然开始了急坠！
“嗖！”
方羽和寒妙依再次体会到了那种失重感。
几乎在一瞬间，他们被吸入到了彩色漩涡的中心位置。
“咻！”
眨眼之间，眼前的视野再度出现变化。
方羽和寒妙依，稳稳地站在了地面上。
他们所在的位置，似乎处于一座深山之中。
脚下是灰白的石地，周围是茂密的丛林。
这些树丛看起来没什么生机，但非常高大，每一棵树或许都有超过两百米的高度。
方羽观察四周。
那个气泡已经不见了。
他和寒妙依的脚下也没有什么传送法阵之类的东西，极度平常。
但是，可以明显地感应到，天地之间弥漫的那股气息，比起过去在任何一个位面，任何一个界域，乃至于任何一个秘境……都要强烈！
这些完全纯净的气息，对于下层位面的修士而言，皆是可以直接吸收的修为！
夸张一点来说，地球上的一名炼气期修士来到这个地方，只要打坐下来，运转功法开始吐纳气息，修为瞬间就能暴涨，一日到元婴期也不是白日梦！
“方兄，这里就是……仙界了吧？”寒妙依也在观察着四周，而后迟疑地开口问道。
“你觉得呢？如此天地灵气，说不是仙界都没人信吧？”方羽说着，朝前方走去。
“嗒嗒嗒……”
方羽和寒妙依的脚步声很明显，这片深山丛林之中，并没有别的生灵，极度安静。
而方羽也知道，这里很可能就是古擎天当初降临到蛮荒界的起始位置。
“古擎天所在的仙域……要是顺利的话，可以在这里得到很多的情报。”方羽心想道。
二者走了一段路，发现四周的场景大致相同。
但是，来到山顶的位置，他们看到此处放置着一块椭圆形的巨石。
巨石上印刻着三个大字。
擎天山。
看起来，这座山都属于古擎天，算是他的一个修炼秘境或洞府之类的存在。
“这里视野还是不太好，我们还是到高空看看吧，这座山太大了。”方羽对寒妙依说道。
说完，方羽便直接升空。
“嗖！”
寒妙依跟着方羽一同升到高空。
这时候，他们可以看到这座山周边的景象。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巨大的山区。
而山区之下，则是一大片云雾。
悬空山！
而视线朝着远空望去，还能够看到远空模模糊糊的一座座不同悬空的建筑，其中有山，也有城寨或宫殿的轮廓。
各种璀璨的虹光在一座座悬空建筑之间闪烁，时而能够看到远空闪烁过一些虚影或光线……
这就是仙界的场景么？
“方兄，我们该往哪里去？”寒妙依问道。
“最好还是先找个本地修士交流一下。”方羽说道，“就是不知道这里的修士好不好沟通……”
“嗖……”
方羽带着寒妙依，准备离开所在的这座擎天山。
因为这里既然是古擎天私有的领域，那么……应该不会有别的修士能够进入其中。
想要找到修士询问，就得离开这里，前往别的地方。
然而，就在方羽和寒妙依准备离开擎天山的范围时，却突然听到一声爆响。
“轰！”
方羽和寒妙依立即停止往前，转身看向后方。
之间在后方这座高山的山腰的那片丛林，爆出一大团的烟尘。
同时，能够听到一阵凶灵的嘶吼声从中传出。
“吼……”
方羽释放神识，朝着那个方向散出。
很快，他就看到了那片丛林内的情况。
一头满身是尖刺的巨猿，正在仰天怒吼，双拳锤着自己的胸口。
“砰砰砰……”
它的双目通红，嘶吼声中带着痛苦。
因为此时此刻，它的左肩膀，右腿，还有颈部都有明显的伤口，大量的血气正从中流失。
而在这头巨猿的身躯周围，有两名浑身被仙力所笼罩的修士，正在施展着术法。
“哈哈哈，不过如此！没有你主子的仙力加持，你不过是一头普通阶的凶灵罢了！今日我们必将你内丹取出，带回去炼制大还仙丹！”
其中一名修士仰天大笑，高声喊道。
另外一名修士则是抬起双掌。
“砰！砰！”
连续两道强悍的仙力轰出，击中通天灵猿的腹部。
“呃啊啊……”
通天灵猿发出惨叫声，身躯接连往后退去。
“你主子再也不会回来了！他救不了你！！哈哈哈哈……他再也救不了你！”那名修士狂笑道。
看着这一幕，方羽眉头皱起。
这座山为擎天山，属于古擎天。
那么，这两名修士就属于外来入侵者。
他们口中这头通天灵猿的主子……自然也就是古擎天！
方羽的脑子转得很快。
他知道，他不需要再专门去找个本地修士询问情况了。
因为，眼前就有送上门来的本地修士。
“走。”
方羽对寒妙依说了一句，身形便化作一道金光，迅速前往正在发生交战的那处山腰的区域。
极天仙域
“轰！轰！轰！”
山林之中，通天灵猿接连遭受重击。
它的肉身强度很高，但却还是难以承受这两名修士接连的轰击。
它的姿势都被一道泛着光芒的坚韧绳索给捆绑，难以动弹。
面前的两名修士，其中一名已经取出了一把镰刀。
刀刃无比锋利，泛起阵阵寒芒。
“接下来，我就要将你的胸膛打开一个口子，在你还存活的状态下把内丹取出来……长老说了，这样取出来的内丹才是最好的。”那名修士咧开嘴笑着，朝前飞去，手中的镰刀，猛然朝着无法动弹的通天灵猿的胸膛挥去！
“啊啊啊……”
通天灵猿的咆哮声响彻山林。
但是，它还是没有办法挣脱四肢的束缚。
眼看那把镰刀就要砍在通天灵猿的胸膛上。
“嗙！”
突然一道金光闪烁。
那名修士手中的镰刀，忽地崩碎，炸裂！
而他还没有做出反应的时候，又有一股强劲的力量，直接轰在他腹部！
“呃啊！”
这名修士痛哼出声，身躯倒飞而出。
但这时，他的脖子又被一股巨力钳制，将他强行留在了原地。
这名修士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眼前的视野都是一片扭曲。
待他回过神来时，他只看到一名头发灰白，面容却很年轻的男修，立在他的面前，扼住了他的脖子。
“你，你是谁！？”
这名修士忍着腹部的痛苦，大喊道。
同时，他给身后的同伴传音。
“快出手救我！”
然而，他的同伴却没有丝毫的回应。
“你们谁也救不了谁，别喊了。”方羽淡淡地说道。
这时，后方也传来惨叫声。
“啊啊啊！”
惨叫声中，伴随着清脆的骨头粉碎声。
寒妙依出手将另外一名修士的四肢都给拧断，并且将其胸口一巴掌拍得崩陷下去。
这两名修士的修为并不算高，境界应该属于天仙境前半段。
哪怕放到蛮荒界，也不算是顶尖的战力。
但方羽知道，这样的修士放在仙界，一定是一抓一大把，属于最普通的行列。
而在蛮荒界，想要成为天仙，需要顶级的天赋和很多年的努力。
这就是出身的差距。
但奇怪的点，也就在这里。
这两名修士的修为在仙界内不算高，却胆敢闯入古擎天专属的领地。
甚至还言之凿凿地说古擎天不会再回来了。
他们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又为何如此笃定？
难道，这两个家伙出身的大族，就是监视了古擎天与方羽一战的某个大族么！？
若是如此，说不定连方羽来到仙界这件事情，也已经暴露在这些大族的眼里了……
这一系列问题，方羽希望能从这两个修士口中得到答案。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被方羽扼住脖子的修士不断地挣扎，尝试着释放自身的修为。
然而，他体内的仙力被完全压制，无法运转分毫，就像冻结了一般。
面对这名男修，他毫无反抗之力！
此刻，这名修士极度慌张，脸上布满恐惧。
难道……是那个家伙留下的分身之类的存在！？
可长老明明告诉他，如今到擎天山内绝不会遇到丝毫的阻碍！
因为擎天山的主子，古擎天不可能回来了！
那么……眼前这个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是谁。”方羽微微一笑，说道。
……
通天灵猿四肢的绳索都被方羽斩断，让其重获自由。
而面对方羽，通天灵猿从一开始的呆愣，迟疑，到后来，直接就在方羽面前低下头，单膝跪地行礼。
这个过程，与七彩麒麟面对方羽时的情况一模一样。
方羽知道，这是他吸收了古擎天的第二仙源导致。
在这些认主的灵宠眼中，他身上拥有古擎天部分气息的，因此仍会把他视为主子。
方羽不知道通天灵猿是否能够说话，或是用某种方式来传递一些想法。
不过，他也没有着急去与通天灵猿沟通。
他的首要目标，还是被他控制住的这两名修士。
方羽在这两名修士的身上施加了多重封印，让他们失去了逃跑或是传信的可能。
然后，把他们分别捆在两棵树上。
“告诉我，你们从哪里来。”方羽双手抱于胸前，面无表情地问道，“别挑战我的耐心，否则我会让你们生不如死。”
此时此刻，这两名修士已经恐惧到了极点。
“我，我们是月下阁的修士……”其中一名修士开口道。
“月下阁？”方羽微微眯起眼睛，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业游。”这名修士颤声答道，“大，大尊……我们只是听从长老的命令前来擎天山，想要得到通天灵猿的内丹而已，除此之外……我们没有别的目的啊……请，请你放我们一条生路……”
“想要活命，你们就认真回答我接下来的问题。”方羽眼神冰冷，说道。
“是！是！大尊想要知道什么，在下必定知无不答……”业游连声答道。
“告诉我，你们为何认定古擎天不会回来？”方羽问道。
“是大长老说的！他说古擎天已经离开极天仙域，不会再回来！”另外一名修士抢着回答道。
月下阁
方羽转过头去，看向那名修士。
“你又叫什么名字？”方羽问道。
“我，我叫弦三！我也是受大长老的命令才闯入此地，我的本心绝对没想过要冒犯擎天尊者啊……”这位名为弦三的修士急声喊道。
“都是你们大长老的命令？”方羽眯起眼睛，视线扫过弦三和业游。
面对他的目光，这两名修士胆子都被吓破，浑身抖得如同筛子般剧烈。
“是，是大长老让我们来的，我们真的是无辜的啊，大尊，求求你放我们一马，我们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闯入这里……”业游哀求道。
方羽眼神微微闪烁。
眼下这种情况，他倒是不认为这两个家伙敢说谎。
只不错，从他们之前对通天灵猿说的话来分析，他们似乎不是第一次闯入擎天山。
否则，他们甚至都不会知道通天灵猿的存在。
“你们之前也来到过擎天山？”方羽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业游和弦三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惶恐，随即连连摇头。
“不不不……这是第一次，我们之前从未……呃啊啊！”
业游和弦三话还没说完，就发出痛苦的惨叫声。
他们的身上金光大作，多重封印在对他们体内的经脉造成冲击，让他们痛不欲生。
“别在我面前说谎，这是最后一次警告，下一次……我会把你们的经脉碾碎。”方羽冷声道。
“不要！不要啊……大尊，我们的确来过，我们来过这里……但上一次是偷偷潜入，我们的目标也是通天灵猿……”业游痛哭流涕，哭喊出声。
“你们上一次来的时候，古擎天应该还没离开极天仙域吧？”方羽问道。
“没有，他应该是近期才离开的……但他平日里也很少到这擎天山，我们上次就是趁他不在想要潜入，结果触发了此地的禁制，被通天灵猿击伤后逃离……”另外一边的弦三颤抖着答道。
“除此之外，你们对古擎天还有没有什么了解？”方羽继续问道。
“我，我们只知道他是个很强大的仙尊，他，他在极天仙域很有名……但，但他的风评也很差。”业游断断续续地答道。
“风评差？为何？”方羽皱眉问道。
“是因为他卑劣的血统……没有谁瞧得起他，都说他不过是一只看门犬……”业游答道，“但这些都是道听途说……我们从未与他正面交流过……大尊，我们就知道这么多了，全都说出来了，你放过我们吧……”
业游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得相当凄惨。
而这样一名修士，对于下层位面的修士而言，却是高不可攀的仙界修士，甚至可能会称之为‘仙尊’。
寒妙依看着面前这两名修士，面无表情。
方羽摸了摸下巴，思索片刻后，说道：“我可以放过你们，前提是……你们得带我去见你们月下阁的大长老。”
听到这话，业游和弦三脸色猛地一变。
但是，他们别无选择。
……
在业游和弦三的带路下，方羽和寒妙依离开了擎天山，一路朝着南方飞去。
他们一路在空间通道中飞驰，速度奇快无比。
不多时，他们一行就来到了一座悬空的环形山谷之前。
这座山谷还没有擎天山那么大，外部笼罩着淡淡的灰色云雾，看起来有些暗沉。
从山谷的正面落地，可以看到前方出现了一块小石碑，碑上刻着三个大字。
月下阁。
“这就是你们的宗门？”方羽落地之后，看向前方，只觉得有些简陋。
因为，前方的那块小石碑后面的山谷中心，不过是几座很普通的房子，看起来很是破落，也没有看到修士的身影。
“宗门？大尊，你，你误会了，我们月下阁不是一个宗门，而是一个……”业游看了一眼弦三，神色犹豫。
“不是宗门？”方羽眉头皱起，正想询问。
就在这时，前方却有一道黑光闪烁。
“来者何方？”一道低沉又带着敌意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一名披着黑衣，神色严肃的男修出现在前方。
他看到业游和弦三，眉头紧锁，看向方羽和寒妙依的眼神中充满了警惕。
“大长老……”业游见到这名修士，立即开口道。
“我不认识你们！你们是谁！？”这名修士厉声呵斥。
“大长老，我们……”弦三脸色一变，也开口。
“混账东西！我说了，我不认识你们！你们闯入我们月下阁属地，是要做什么！？别忘了这里属于天方神阁所统领！这里有规矩！你们若敢胡乱，我一定上报到天方神阁，让尔等付出惨重代价！”
这名修士一边说，一边往后退。
他的语气很严厉，姿态也很强硬，却摆出一副随时就要拔腿逃跑的模样。
“大长老，你……你不能就这样抛弃我们啊……”业游哭丧着脸说道，“我们也是听了你的命令闯入擎天山，谁知道……谁知道擎天山内还有……”
天方神阁
“你闭嘴！你在说什么？我不是你的大长老！我不认识你！给我滚！”那名修士怒喝一声，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同时，他警惕地观察着方羽和寒妙依，不断地往后退去。
业游和弦三对视一眼，二者的脸上都布满了绝望。
他们也没想到……大长老居然就这样翻脸抛弃他们了。
他们月下阁虽然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组织，但也不至于这般不讲情面吧……
要知道，他们会落入如此境地，就是因为大长老提供的情报啊！
“行了，大长老，你就别装了。”
这时，方羽开口了。
他脸上带着笑意，笑容很温和。
“什么大长老！？我都说了我不认识他们！也不认识你们！你们立即离开此地，否则……”那名修士还在否认，并且威胁。
“咻！”
然而，下一秒，一道劲风正面朝他袭来。
这名修士瞳孔都猛地收缩，体内的仙力都还来不及释放，一道倩影就已经立在了他的面前。
“噌……”
一道由赤红气息凝聚而成的利刃，正正对着这名修士的胸口。
虽然没有刺入，还有一点距离，但已经能够感受到这把利刃释放出来的恐怖气息了。
修士咽了口唾沫，看着面前的寒妙依，脸色惨白。
“否则怎么样？”方羽双手抱于胸前，笑着问道。
“……没什么，大尊，在下的确是月下阁的大长老，名为月落，刚刚不过是跟大尊开个玩笑，还请大尊不要介意，呵呵……”这名修士挤出笑容，解释道，“在下一直就是这样的处事风格，我的两位属下也能证明……”
这个名为月落的家伙的变脸速度之快，让业游和弦三都面露呆愣之色。
而方羽的笑容更加灿烂。
因为他知道，要从这样的家伙口中得出情报，一定很简单。
……
一刻钟后，月下阁内一个简陋的大堂内。
月落坐在椅子上，表情僵硬，一动不动。
而在他的面前，正是方羽。
“这么说来，你们这所谓的月下阁，不过是一个专门干偷鸡摸狗事情的小组织？”方羽眉头一挑，说道，“整个月下阁上下加上你在内，一共就五名修士？还有什么大长老之类的称呼，只是表面的掩饰？”
“咳……谋生罢了，方大尊，而且也不能说我们专门偷鸡摸狗吧，其实我们也经常做正经的事情，比如帮一些年老修士找寻丢失的物件之类的善举，我们也没少做……”月落尴尬一笑，说道。
“好了，你们月下阁是干什么的我并不关心，我只关心一件事，你要你如实回答，我就放过你们。”方羽面无表情地说道。
“在下必定知无不答，言无不尽，方大尊敬请提问。”月落立即说道。
“你的两个手下告诉我，他们之所以会选择再一次闯入擎天山，是因为你告诉他们，古擎天已经离开了极天仙域，不会再回来。”方羽微微眯起眼睛，问道，“我想知道，你是从哪里得到这个情报的？为何如此笃定？”
“原来是这件事啊。”月落恍然大悟，说道，“这事一开始在下也是在一次聚会中，从一位同行道友那里听来，当时其实并不能确定。但是，为了通天灵猿的内丹……咳咳，在下特意到天方神阁亲自查验了一下情况，这才确定古擎天已经不在极天仙域。”
“但到那个时候，其实还是没有十成把握，毕竟古擎天有可能只是暂时不在，却不一定再也不回来……可是通天灵猿的内丹诱惑力实在太大，上次也只是差一点我们就得手，所以在下便决定铤而走险……”
听着这番话，后方的业游和弦三脸色铁青。
月落口中的铤而走险，不是他自己，而是他们这两个倒霉蛋！
“天方神阁是个什么地方？你为何能在那里确定古擎天已经不在极天仙域？”方羽继续问道。
“方大尊难道是从别的仙域过来的？天方神阁……就是极天仙域维持规矩的一个组织，至于在下为何能在天方神阁内查验古擎天的去向，是因为古擎天在极天仙域内，是非常有名的一位可雇佣的仙尊……”月落答道。
“什么意思？”方羽蹙眉问道。
“就是……只要我们能够支付足够的报酬，理论上……古擎天就要为我们办任何事。”月落想了想，答道。
“任何事？”方羽问道。
“是的，任何事，就比如……在下想让古擎天在面前跳一段舞，只要在下能够支付得起天方神阁当时的标价，那古擎天就必须要做到。”月落答道，“当然了，只是打个比方，把在下卖了，在下也付不起那个报酬啊……”
听着这番话，方羽心头微动。
这么听来，古擎天在极天仙域内还是个雇佣兵。
可问题是，为了那一笔报酬就什么都愿意做？
像月落刚才打的比方，就是一种赤裸裸的羞辱行为！
消息来源
难道古擎天很缺少修炼资源么？
否则，以他那副心高气傲的姿态，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行为？
“古擎天是自愿受到雇佣，还是……”方羽问道。
“这个啊，这个还真不好说啊。”月落摸了摸下巴的胡茬，说道，“因为在下听说过，古擎天的确因为这种雇佣受过不少屈辱，在下刚才说的跳舞都算是很轻巧了，之前好像有个大族的少主，直接让古擎天跪在地上模仿其灵宠吠叫的动作……”
“说实话，在下觉得古擎天这样的仙尊，不至于为了那些报酬就做如此屈辱之事……毕竟那些报酬对在下来说很高，对他那种等级的强者来说或许就不算什么了，完全不值当。”
“而且，其他那些受雇佣的仙尊，一般都会限制愿意做的事情，不可能做这些带着羞辱意味的事情。”
月落说着，看了方羽一眼。
“在下验证古擎天是否还在极天仙域的办法，就是到天方神阁要求雇佣古擎天……结果得到了答复，说古擎天目前已离开极天仙域，无法接受任何雇佣任务。”
“就这样，在下相信了那位同行道友的话，然后就派出了两名手下前去擎天山，没想到却遇到了方大尊和寒大尊两位……”
此时，方羽已经沉默了。
月落的说法，实际上也与业游之前说的古擎天‘风评’不佳这个说法对上。
只要能支付得起报酬，就能让古擎天做任何事情。
这是古擎天自愿的，还是被迫的？
方羽回忆起古擎天那种分裂的性格，乖张与癫狂……或许，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逼出来的。
一方面自己要拼命修炼，希望成就帝道来摆脱这种被控制的命运，另一方面……却又无时无刻在受到各方面的压力与羞辱。
这样的处境，实在窒息。
“你那位同行道友是谁？他又是从哪里得到古擎天离开极天仙域这个消息的？”方羽问道。
“那就不好说了，说不定那家伙也是在天方神阁得到古擎天离开极天仙域这个消息的……”月落说道。
“若他也从那里得到消息，他为何笃定古擎天不会回来？”方羽皱眉道。
“……也对，那不如这样吧，方大尊，在下现在就去想办法联系那位同行道友，让他跟你见一面，你再跟他好好聊聊？”月落问道。
方羽看着月落，点了点头，说道：“好。”
“那请大尊给在下一点时间，在下现在就去联系他。”月落又说道。
“还要离开这里才能联系？”方羽问道。
“唉，大尊，你也知道干我们这一行的……总是需要警惕一些，在下也不知道联系这位同行是否能够得到回应，毕竟平日里……”月落解释道。
“行了，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方羽说道，“快去快回。”
“好。”
月落连连点头，转身就走出了大堂，朝着山谷更深处的位置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取出一张符棣。
这张符棣泛着淡淡的灰光。
这的确是一张传音符。
只不过，不是用来联系那位同行的，而是用来联系天方神阁的。
“两个废物，内丹没给我取回来，却带回来两个大爷！幸好老子之前去天方神阁的时候要了一张神符，否则非得给这两个废物坑死！”
这么骂着，月落便将那张符棣握紧，释放出仙力。
然而下一秒，他就感觉到浑身一紧，无法动弹。
他那张握着符棣的手不受控制地抬起，手掌被强行打开。
笑眯眯的方羽出现在他的面前，将那张符棣取走。
“月落啊，你不会真把我当成傻子了吧？”方羽看着那张符棣，笑着问道。
“……”月落的表情非常精彩，从一脸愤懑到震惊再到恐惧，到最后挤出笑容。
一秒五种表情变幻，让他的脸皮都在抽搐。
“大，大尊……大尊啊，在下正是想要通过那张符棣来联系同行道友……”月落连忙说道。
“别扯了，你这话连你的两个手下都不会相信。”方羽冷笑道，将那张符棣收入自己的储物空间内，“月落，你可能觉得你的小聪明很管用，但我告诉你，你这些招式，很多年前我就已经用过了。”
“现在，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你要好好配合，还是要继续动用你那点小伎俩？”
面对方羽的冷笑，月落的脸色彻底垮了下来。
“错了，大尊，在下知道错了，从现在开始……在下必定全力配合。”月落说道。
方羽抬手在月落的身上接连施加了三道印记。
月落内心几乎要崩溃，但表面却还是挤出笑容。
“方大尊，在下刚才说的是真的……在下真的无法保证一定能联系到那位同行道友，那家伙说不定都已经死了。”月落苦着脸说道，“我上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雄心壮志地说要去烈焰塔摸一团神焰回来……烈焰塔那个地方，去过都知道，一旦伸手那就是九死一生。”
“别管他死没死，你就在我面前给我联系他。”方羽淡淡地说道，“他要是真的死了，我也不会怪你。”
暂时解散
听方羽这么说，月落只要闭嘴，低头抬起左掌。
“嗡……”
他的左掌上，出现了一块黑木令牌。
令牌上没有任何的标识，但显然构造不一般。
月落心念一动，这块黑木令牌就泛起淡淡的光芒，表面显现出一道三角符印。
符印持续闪烁，光芒时强时弱。
这个过程，持续了一段时间。
月落抬起头，看向方羽，说道：“方大尊，这家伙……恐怕真的出事了，平日里不可能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回应。”
“再等一会儿。”方羽说道。
“好。”
月落低下头，继续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但是，时间缓缓流逝，黑木令牌上的符印仍然在闪烁着光芒，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月落看向方羽。
“行了。”方羽说道。
“方大尊，这已经是在下唯一一个能够联系他的手段了，而平日里，他一般会在数秒内就有回应……如今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回应，或许真的已经遭遇了不测。”月落说道，“这家伙也是疯了，胆敢打烈焰塔的注意……也不知道勾搭上了哪个买家给他除了天价……”
听着月落的絮絮叨叨，方羽微微皱起眉头。
原本，他希望通过月落这里找寻到直接操控和监视古擎天的某个大族或势力。
可如今，线索就这么断了。
不过，方羽倒也不着急。
刚到仙界，他首先要做的事情是……熟悉这个地方。
他必须搞清楚极天仙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目前所在又处于极天仙域的什么位置。
而对他来说，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月落，就是最好的导游。
这家伙的职业是个盗贼，对于极天仙域的各个地方必定极为熟系，甚至有可能知道一些正常修士都不知道的东西。
“方大尊，在下真的已经尽力在帮你了，可这家伙死了，在下也没办法啊……”月落感受到方羽的眼神，立即慌了，连忙说道。
“我知道，我都说他要是真死了，我也不会怪你。”方羽说道。
“那就好……那方大尊要不要到别的地方继续打听一下消息？在下看方大尊似乎对古擎天这位仙尊很有兴趣的样子，而古擎天在我们极天仙域还是很有名的，方大尊应该能打听到不少相关的信息。”月落堆着笑脸，说道。
他现在只想把方羽送走！
之后他还得把这月下阁的临时据点给撤走，他再也不想见到眼前这个瘟神！
“我当然要继续搜寻有关古擎天的信息，但是，你也知道我刚到极天仙域，得找个本地的修士给我带路啊。”方羽露出笑容，说道。
听到这话，月落的心凉了半截。
“方大尊需要带路的话，在下也可以推举几位……”月落说道。
“不，就你吧，我跟你比较熟。”方羽伸出右手，搭在了月落的肩膀上。
这一掌，有千斤重。
月落的心沉入谷底，表情都绷不住了，满脸哭丧。
他作为一名盗贼，在极天仙域不少地方的名声都是臭的。
因此他需要不断地改变自己的身份，不断地转移位置来保护自己的安全。
简单地说，他这样的身份是不能见光的，更不可能带着方羽到处走！
虽然他有伪装外形，但一点都不保险，万一遇到那些仇家和苦主……很容易就会暴露！
而这方羽看起来也不像会保护他的样子！
“方大尊啊，在下实在没有办法……”月落还想推脱。
“咔咔咔……”
然而，此刻他的肩膀传来剧痛，骨骼都出现了裂痕，咔咔作响。
恐怖的力量压来，让他感觉自己的身躯随时就要散架。
“在下实在没有办法拒绝你的要求啊……能为方大尊效劳，是在下的荣幸，在下总算光宗耀祖了……”月落嚎叫出声。
方羽微微一笑，这才收回自己的右手。
……
一刻钟后，简陋的大堂内。
月下阁的最后两名‘弟子’也回来了。
一男一女，男的看起来年纪较大，满脸胡茬，女的倒是很年轻，甚至有点像个小女孩。
只不过，就他们这种职业，哪个外形才是本尊根本没法猜测，或许连他们自己都忘记了自己最初的模样。
“从今天开始，你们四个就各自谋生，长老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暂时不会回归了。”月落背着双手，对着面前的四名‘弟子’说道。
四名修士面面相觑。
他们没想到月落会直接被方羽带走。
过去他们一直都是一个团体，如今月落这个主心骨一走，他们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干下去了。
“放心，我不会离开太久。”
说这句话的时候，月落偷偷瞄了方羽一眼，说道，“只不过是帮方大尊做点事情而已，荣幸至极！”
“至于这段时间，你们要是不知道做什么，就去做点善事。实在做不了善事，那么去闭关修炼一段时间……也是不错的选择。”
“总之，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月下阁……暂时解散！”
月照神塔
在月落发表了解散宣言后，他就被方羽带走了。
至于那四名修士，也都各自离开。
临走之前，月落还没忘记把月下阁这个据点给摧毁掉。
“砰隆……”
方羽一行离开月下阁的时候，连带着整座山谷都彻底崩碎。
“你还挺谨慎。”方羽看到月落的举动，说道。
“没办法啊方大尊，我们这样的行业，有今天没明天……不小心一点，说不定哪天就被仇家找上门宰了。”月落叹了口气，说道。
“既然这么危险，你为何还要一直做这行？”方羽挑眉道，“做个正常修士不好么？”
“唉，若能做个正常修士，谁愿意做处处喊打的盗贼？”月落长叹一口气，说道，“极天仙域这个地方，像我们这种没血统没背景又没有天赋的修士，要么去做家奴，要么做风险更大的仙墟矿工，要么就做我们这些下三滥的事情……”
“我选择做个盗贼，起码还有点自由，要是去做家奴或者矿工，那就连这半点自由都没了。”
“说起来，古擎天仙尊算是我们这种修士当中的天花板了，可即便如此，他也还得被强制雇佣，经常被羞辱啊……这么一想，其实我们做个盗贼也挺不错的……”
月落显然是个话痨，一说起话来就絮絮叨叨，停不下来。
但从他的话语中，方羽却得到了不少信息。
“跟你一样的修士多么？”方羽问道。
“当然多，没有我们这些底层修士，谁去服侍那些大族和大尊啊？”月落苦笑道。
方羽眼神微动。
他原以为仙界之中大族林立，绝大部分修士应该都有不错的出身，只是看血脉纯度来分尊卑。
可如今看来，仙界内像月落这种没有血统背景的修士也有很多。
“要是严格来说，我们和这些大族的祖上或许还是同一家呢……只可惜我们这些修士的血脉气运不行，不断分支过后，血脉被稀释了，如今只能做个养分，什么都不是。”月落自嘲道。
“对了，方大尊，你为何对古擎天这位仙尊那么感兴趣？难道你跟他有关系？”
见方羽不说话，月落又问道。
方羽看了月落一眼。
月落立即闭嘴，说道：“明白了方大尊，在下不该多嘴。”
“极天仙域有多大？”方羽问道。
“多大？呃……这个真不好形容，在下只能说很大，理论上是无限大。”月落想了想，答道，“不过除去那些未探寻的区域，绝大多数修士活动的区域，应该分为三大仙洲。”
“白凡仙洲，觅星仙洲，以及极天仙域的中心区域，极天仙洲。”
“三大仙洲当中，极天仙洲最大，觅星仙洲最小，算是一个仙岛。”
“那我们目前所在，属于哪个仙洲？”方羽问道。
“我们目前就在极天仙洲啊。”月落答道。
“具体在极天仙洲的什么地方？”方羽继续追问道。
“我们目前所在的地方，属于极天仙洲的南部地带……具体来说，容在下想一想啊……”月落思索片刻，答道，“我们距离星空神塔很近！所以我们就是在月照神塔的周边地带。”
“月照神塔？那又是什么东西？”方羽问道。
他感觉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月照神塔可是好东西啊……咳，抱歉，在下的意思是……这月照神塔非常有名，乃是极天仙洲内月照大族所建立的一座神塔！乃是月照大族的标志，而这神塔内，还存放着月照大族的传世至宝，月照天轮。”谈到这些事情，月落如数家珍，仿佛他就是月照大族的族长一样。
此时此刻，方羽已经记起在哪里听说过月照大族了。
北荒，祖家！
祖家背后的大族，正是月照大族！
祖家是被方羽击溃得最为彻底的一个大族，连着祖天在内三代核心成员，皆被他打死打废。
要是能把修士带上来，方羽倒是想要把被他废掉的祖天带上来……让祖天亲眼看着背后的靠山是如何覆灭的。
只可惜，仙界门槛的存在，让他只能把祖天等那些封印起来的家伙全留在北荒虞家内。
“月照大族……”
方羽微微眯起眼睛。
“要正面与这些大族交战，我劝你还是务实一点，先把乾坤塔第五层给突破再说。”离火玉说道，“别忘了我之前跟你说过，不突破乾坤塔第五层，你在仙界寸步难行。”
“其实也没有寸步难行，你看我现在不是已经走很多步了？”方羽挑眉道，“你说话不够严谨啊，很容易让我误会。”
“那我就严谨一点，若你只需与仙界中层上层修士交手，那么，你不突破乾坤塔第五层问题也不大。但是，你若想要覆灭一个有名的大族，就需要面对顶尖层级的存在……想要杀死那些存在，你不突破乾坤塔第五层是没戏的。”
方羽没再调侃离火玉。
他当然知道突破乾坤塔第五层很重要。
四神一鬼
只是通往仙界的过程有点紧迫，而如今刚到仙界，他还没有时间去做这一切而已。
等稍微了解了目前所在的仙域的情况后，他就会闭关一段时间，突破乾坤塔第五层。
先前他已经摸到了生命法则的皮毛，只差最后一步。
“月照天轮……是什么东西？”方羽回过神来，问道。
“具体是什么，其实在下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月照大族如今的地位，就是靠那件至宝达成的。”月落说道，“不过在下之前听说过一个故事，说是月照大族的祖上，月照天尊在当年第七次仙域大战中，与一众大尊同时面对绝境，几乎就要身死道消。”
“就是那个时候，月照天尊爆喝一声，消耗自身之仙源来加持月照天轮，立即逆转了局面，反败为胜……解除了危局。”
“在那之后，月照天尊和月照天轮就出名了，直到今天……当然了，这只是一个故事，必定存在夸张的部分……说不定就是月照大族自己编的。”
“仙域大战又是什么？”方羽眉头紧锁，问道。
“这个啊，这个是更加久远的历史了，其实在下了解的不多，不敢乱说……只知道能参与到上一次仙域大战并且活下来的那些仙尊……如今都已经是名震一方的巨擎级别的存在。”月落答道。
“你就把你知道的说出来，正不正确我会自己分辨。”方羽说道。
“那我就说一下吧……在我看来，仙域大战……可能就是各大仙域之间的一次大战，以各自仙域为阵营，仙域内的那些顶尖强者都会参与。”月落想了想，答道，“至于为何会发生这么多次，各大仙域又是为了什么而战……这些在下这种底层修士是真的不清楚了，这种层次的大战在我们看来真的就跟神话传说差不多……”
方羽点了点头，没再询问月落。
而他的内心却是在微微震动。
仙域大战……或许与他当初与人王意志交谈时提及的域级战场有关！
只不过，就跟月落说的一样，目前他对于仙域大战的了解还太少，还不能下任何结论。
“方兄，我们第一个目标就是月照大族么？”
这时，一路沉默的寒妙依突然传音问道。
方羽回过神来，转头看了寒妙依一眼，答道：“还远没到出手的时候呢，先看看情况。”
“嗯。”寒妙依应声道。
“对了，你之前提起过天方神阁是极天仙域内维持秩序的一个机构，那么，这个天方神阁的地位是不是就是极天仙域最高的了？”方羽看向月落，又问道。
“当然不是，天方神阁不过是一个工具，真正在背后掌控整个极天仙域规则与秩序的……是极天仙域内的五个大族。”
“这五个大族在极天仙域有个并称的尊号，叫做四神一鬼。”
月落答道。
“四神一鬼？具体指的是哪五个大族？”方羽问道。
“四神，即是万玄大族，莲华大族，望星大族，以及紫阳大族。而一鬼，则是冥鬼大族。”月落答道。
“那个鬼我可以理解，前面这四个大族为何并成为四神？”方羽问道。
“因为这四个大族都是神族的分支啊。”月落答道，“他们虽然名称里没带着‘神’字，但本身就是神族的分支之一，我听说无论在什么仙域，只要跟神族能够扯上关系的族群或修士，那都不是等闲之辈……”
“也就是说，月照大族的实力在极天仙域内排不上前五了？”方羽又问道。
“具体实力应该有差距，但是这四神不是纯靠实力排出来的，主要是看底蕴和背景嘛……这月照大族就算再怎么强，也没有神族作为背景，那从地位而言，肯定比不上四神了。”月落说道，“至于冥鬼族为何能与四神并列，这个在下也不太清楚……反正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
“而天方神阁的背后，就是这四神一鬼在掌控。”
“他们通过天方神阁来维持整个极天仙域内的秩序，将其地位无限拔高。”
“园路如此。”方羽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方羽刚来到仙界就遇到月落这么一个盗贼，也算是运气不错。
否则，他要得到这些信息，可能还需要多花费不少时间。
“方大尊，我们现在正在往最近的一个天方神阁的分部去。”月落说道，“很快要到了，在下有个请求，不知道……方大尊能否满足。”
“说。”方羽答道。
“这片区域在下已经……咳，做过几单事情，所以想要找到在下的那些……仇家可能比较多。”月落小声道，“待会儿到了天方神阁，在下可否不随同一同进入？因为在下实在害怕在里面遇到仇家……”
“无妨，待会儿我帮你伪装一下，你的仇家肯定认不出你。”方羽微笑道。
“啊？可是……”月落还有些犹豫。
但是，方羽不容拒绝的笑容，让他闭上了嘴。
没多久，方羽一行的面前出现了一座悬浮于空中的宝阁。
宝阁四周弥漫着一团一团的仙雾，而正前方的大门，像是一团云雾凝聚而成的圆圈。
可以看到不少修士通过那道门，进入到宝阁内。
这便是天方神阁。
寿元有限
“前面就是天方神阁了，方大尊，不如在下还是不进去了吧……”
月落看着前方的大门，眼中充满担忧和不安。
他近期就在这附近的一个宗门内盗走了一本秘籍，听说宗主气疯了，已经到天方神阁内悬赏。
此刻要是跟着方羽进入到天方神阁，很像是自投罗网的感觉。
方羽已经动用隐之花的能力，将月落的外型和气息一同伪装。
以隐之花的效果，他不认为这种伪装会被识破。
至于方羽与寒妙依，并未对外形进行伪装，只是简单地用黑布蒙着脸。
这样的造型在仙界很常见，毕竟不少修士不愿意随时显露自己的容貌与身份。
“你到底得罪了多少仇家？”方羽挑眉道，“不就是去一次天方神阁，没必要这么害怕吧？之前你不是为了验证古擎天是否还在极天仙域而进去过一次么？”
“那时候在下还没有犯事……”月落说着，声音戛然而止。
他的脸色突然变了，视线盯着前方大门侧方的一群修士。
那群修士身披淡红色的长袍，一共六名。
看起来，他们在互相谈论着什么，并未进入到天方神阁内。
“怎么了？”方羽注意到月落的神色变化，问道。
“就，就是他们……他们就是在下的仇家！”月落说着，下意识地往后缩去，如同老鼠遇到猫一般。
“别紧紧张张的，你越是这样，越容易被发现。”方羽眉头一挑，说道，“我担保你现在的外型绝对不会被识破，要真被识破了，我会保你不死，这样可以了吧？”
“……好。”
听到了方羽的保证，月落稍微松了口气。
随后，方羽带着他与寒妙依缓缓往前方的大门飞去。
接近大门的时候，那六名修士的视线都扫过了方羽一行。
这一刻，月落紧张到了极点，双手都不自觉地握紧，生怕下一秒就被认出来。
要是在这里被认出来……事情会闹得很大！
这里可是天方神阁的大门前！
“千万不要认出我，千万不要啊……”月落内心祈祷着。
而那六名红衣修士的视线也只是一扫而过，很快就转移走了。
月落这才松了一大口气，与方羽一同进入到大门之内。
“他们是谁？”方羽问道。
“他们……是这附近箐炎宗的修士，前段时间……在下在黑市接受了一个委托，潜入到他们宗门偷走了一本秘籍……其实过程很轻松，使得在下以为那本秘籍价值并不高……没想到后来这菁炎宗发现秘籍被盗后，宗主怒火滔天，甚至到天方神阁发布了一则悬赏……”
“所以在下最近的处境相当危险，只能暂时隐居起来，否则也不会只派那两个废物去擎天山了……”
月落给方羽传音道。
方羽点了点头，看了月落一眼。
不得不说，他当年还真是这月落的同行。
只不过，月落的心理素质明显不如他和林霸天。
想当年，方羽和林霸天好几次都差点被逮到正着，却还是凭借过人的胆魄惊险过关，从而活到了今天。
若非没有时间，方羽倒是愿意给月落传授一点经验。
进入到大门之后，他们眼前的场景立即出现了转变。
整个空间进行了转移。
“嗖！”
瞬息之后，方羽一行就出现在一个宽敞的大堂之内。
可以看到，大堂内站着不少修士。
大部分修士都围在一块立起的水晶之前。
“他们在干什么？”方羽问道。
“噢，那是雇佣任务发布点，那些修士挤在那里，都是为了在上面找到适合自己的差事。”月落说道。
听到这话，方羽微微眯起眼睛。
其实他有一个很疑惑的点。
那就是这群修士为何要如此拼命？
以仙界内的灵气充沛程度而言，修炼资源可谓随处都是。
既然修炼资源如此丰富，为何还需要去做奴隶，做盗贼或是矿工？
直接闭关修炼不就好了？
方羽把内心的疑惑通过神识传音，询问月落。
听到这番话，月落转头看向方羽，眼睛睁得很大。
“方大尊，在下虽然知道你是从别的仙域过来的，可在下实在没想到……你居然连这点都不知晓，难道你所在的仙域跟极天仙域的法则不一样？”月落惊讶万分地问道。
“我问你答就行了，其余无关的事情你不需要问。”方羽淡淡地说道。
“好……是这样的，方大尊，你说这天地之间充斥着丰富的各种修炼气息，这的确是事实……可问题是，我们普通修士没法通过吸收这些气息来提升修为啊……另外，极天仙域内的每一名修士的寿元都是有限的，我们要是不通过各种方式来得到仙晶来维持寿元，那终有一日我们会身死道消。”月落说道。
听到这句话之后，惊讶的就变成方羽了。
他看向月落，眉头紧锁，说道：“你刚才说……你们寿元都是有限的？你……这话是认真的？”
真实仙界
“在下哪里还敢对方大尊说假话啊……”月落苦着脸说道，“寿元有限，这是整个极天仙域都存在的自然法则啊……在下也骗不了你。再说了，我们这些底层修士要不是为了活命，谁愿意去当奴隶，当矿工啊……”
方羽眼神闪烁，内心震动。
在他过去的认知当中，修为境界到了脱凡境，那么寿元理论上就是无限的。
而这个认知，一直持续到蛮荒界都没有问题。
可没想，到了无数下位面修士都梦寐以求的最高位面仙界之后……这个认知居然被完全推翻了！
眼前的月落境界已至天仙大境，放在下层位面，至少不可能再去担心寿元这个问题！
但在仙界，天仙境的修士也得为了寿元而搏命！
这样的情况，实在超出了方羽过去的认知范畴。
“那你们……没有办法吸收天地间存在的灵气？”方羽问道。
“不，这个当然随便吸收，但没用啊，只能用来恢复体内的仙力……想要晋升修为境界，我们需要先在天方神阁内用大量的仙晶来换取晋升许可……得到许可之后，才能顺利地将境界提升。”月落答道。
此刻，方羽已经被震惊到有些说不出话来。
过去经历过不少位面和界域，也见到过很多掌控一域的势力对于界域内生灵的各种方面的掌控。
可做到极天仙域这种级别……他真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居然连生灵的寿元都能限制，晋升修为境界的权力都给剥夺……
这种程度的控制，真是闻所闻问，见所未见。
“难道仙界内的所有仙域内都是这样么……还是只有极天仙域存在这样的所谓自然法则？”方羽心想道。
“看来方大尊原先所在的仙域的确不存在这样的法则，真是令在下羡慕万分啊……”月落看着方羽的神色，感慨道。
“既然如此，你们难道没有想过逃离极天仙域？”方羽想了想，问道。
“逃离？怎么逃？没有许可，我们不可能离开极天仙域的。”月落叹了口气，说道，“再说了，逃去哪里？别的仙域的情况未必好过我们这里……在下之前听过一个同行说，他的师祖曾经去过别的仙域，但很快就逃回来了，说那个仙域里的情况比极天仙域还恶劣，根本活不下去……”
听着月落所说，方羽的内心五味杂陈。
看来，任何位面，任何界域都是一样的……即便到了仙界，若没有身份和背景，仍然只能在底层摸爬打滚，艰难求生。
甚至于仙界内弱肉强食的程度，比起下层位面的任何界域都要更高！
除非拥有大族血统，否则在仙界内连活下去的资格都需要去争取才能得到！
“无数修士希望飞升到仙界，可仙界的真实面貌……原来是这般模样。”
方羽心情有些复杂。
毕竟他刚迈入修炼之路时，对仙界也是充满向往的。
“方大尊，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月落开口。
方羽回过神来，点了点头，看向远处被团团围起的那块水晶公示牌，说道：“走。”
来到水晶公示牌前，就能清楚地看到上面的内容。
一列一列，由极天仙域特有的字符写出。
虽然与过去接触的字符有所出入，但方羽大体还是能够看得出意思。
“罗田仙矿，需要六百名矿工，一日四百仙晶。”
“南部原家，招收三百名家奴，以十日计算报酬，每十日一千仙晶。”
“菁炎宗悬赏，活捉一名盗贼，赏金三千仙晶。”
“……”
公示牌上的内容很多，不断地在变换。
其中菁炎宗发布的那则悬赏接连出现了两三次。
看到这则悬赏，月落双腿发软。
“悬赏三千仙晶……这真是要我的命啊……”月落颤声给方羽传音道，“方大尊，你可一定要保住我……”
“三千仙晶感觉也不多啊。”方羽挑眉道，“矿工一日就有四百仙晶，十日就四千仙晶了。”
“方大尊，你可真是不知道矿区有多危险啊……这些矿工去那里，运气要是差点，或许连五日都活不过，又怎么赚的了十日的报酬？但抓捕在下这么一个小盗贼就能得到三千仙晶！你看周围这些家伙，现在注意力都在这则悬赏上！”月落激动地说道。
方羽扫了一眼四周。
果然，看到大部分修士都在小声议论。
“那个盗贼是谁？三千仙晶啊！”
“对啊，这个赏金要是能够得到，我就能去换晋阶许可了……”
“刚才已经有道友去询问过了，据说菁炎宗那里已经有关于那个盗贼气息特点的情报，只要接下雇佣，就会提供出来……我们快去找执事了解一下！反正抓不到也不亏！抓到那就赚翻天！”
就跟月落说的一样，这群修士的目光几乎都放在了那则悬赏上。
“方大尊，不如我们先离开这吧？”月落问道。
方羽皱了皱眉，看向远处。
救命稻草
从这黑衣修士的表情和语气听来，这句话不像是在说谎。
再者，黑衣修士的修为的确不高，不应该看得破隐之花的伪装。
“你的观察能力不错，不过……还是这家伙太慌张了，才会这么轻易被你发现。”方羽看了一眼月落，说道。
“怎么样？把他交给我，赏金我分你一千仙晶！”黑衣修士急切地问道。
“才分我一千仙晶，我为何要交给你？我自己带着这家伙去领走三千仙晶不好么？”方羽笑道。
他感觉眼前这名黑衣修士不仅是长相年轻，或许年纪真的也还很小。
虽说观察能力出色，但脑子显然不太灵光，或者说……没有什么处事经验。
“你……”黑衣修士脸色微变，咬紧牙关，眼中只有月落。
在他的眼中，月落不是一名修士，而是三千仙晶！
若是可以，他真的很想出手把月落给抓回去！
可问题是，他知道自己的实力未必能与眼前这三位修士抗衡！
以一敌三，根本没可能取胜！
“你叫什么名字？”这时，方羽问道。
“你把他交给我，我就告诉你。”黑衣修士说道。
“……”方羽有点无语。
而这时，一股强悍的气息突然在旁边释放，将黑衣修士全面笼罩。
死亡的气息，降临在黑衣修士的头上。
他脸色大变，浑身战栗，体内的骨骼都在震动。
出手的并非方羽，而是一旁的寒妙依。
她面无表情，盯着黑衣修士，寒声道：“你只需要回答问题。”
黑衣修士脸色大骇。
他毫不怀疑眼前这名眼神冰冷的女神能在瞬间把他诛杀！
而他从未想过，那个盗贼身旁的两名修士会拥有如此恐怖的实力！
“据我推测，你年纪应该不大，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孩。”方羽淡淡地说道，“告诉你，你先前的行为非常危险，换做别的修士，你在说出那些傻话的时候，可能就已经被杀了。”
“现在，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我叫沐阳。”黑衣修士语气颤抖，答道。
他睁大眼睛看着方羽，眼中满是哀求之色。
“大，大尊……我知道错了，我，我……我不能死在这里，我……希望你能原谅我，留我一命……我不能死在这里……”
在寒妙依的气息笼罩之下，沐阳恐惧到了极点。
方羽看了寒妙依一眼。
寒妙依立即减弱了对沐阳的气息压制。
“既然你这么怕死，为何还敢跑来做悬赏任务？”方羽眯起眼睛，问道，“这家伙虽然实力不怎么样，但你的实力更弱，就算一对一，你也不是他的对手。”
听到这话，月落干咳一声，挺起了胸膛。
到现在，他才知道眼前是个小屁孩！
那他就没必要这么害怕了。
“我需要仙晶……我需要仙晶救我的妹妹……她快死了……我需要仙晶去买还神丹救她……”沐阳的眼眶里噙着泪水，哽咽地说道，“除了悬赏任务以外，没有别的办法能够快速得到两千仙晶……”
方羽眼神微动。
“还神丹？你说的应该是小还神丹吧？”一旁的月落开口问道。
沐阳点头。
“小还神丹的市场价的确在两千仙晶左右，但若让我去买，我能搞到更便宜的价格……但是，这小还神丹可不是普通的灵丹，它可是专门用来修补神魂的灵丹，难道你妹妹神魂受损了？”月落又问道，“这可不是一般修士会受的伤啊。”
“我妹妹是天生的……她体质有缺陷，从小就被断定无法活得长久……现在只是到了……”沐阳的眼泪流了下来，话都没有办法继续说下去。
方羽看向月落，月落也看向方羽。
“方大尊，你不会真想把在下卖了去帮他救妹妹吧？虽然在下平日里也喜欢做善事，可在下要被菁炎宗逮到，那就以后都没办法做善事了啊……”月落慌张地说道。
“别紧张，我只是在想……两千仙晶在你看来算多还是算少？”方羽问道。
“两千仙晶啊……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尤其对于我们这些底层修士来说，两千仙晶算是一笔丰厚的报酬了。”月落答道，“只不过在下前段时间正好用仙晶换取了晋阶许可，目前身上真的空空如也。”
方羽看向沐阳。
不知为何，沐阳感觉眼前这个长相年轻，却有一头白发的修士，或许能够帮到他。
“大，大尊……你能出手救救我的妹妹吗？你要是能救她，我的命就是你的，日后随意你差遣……即便你让我去死，我也愿意……只要我妹妹能活着……”沐阳哀求道。
最近这几日他一直处于崩溃边缘。
妹妹坚持不了多久，他必须要在最快的时间里赚取到两千仙晶。
可是，以他的实力和资源，他根本没有可能做到！
因此，到了现在，哪怕面对方羽，他也当是找到了救命稻草。
他不能看着自己的妹妹死去！
强窃神体
随后，她看到了跟在沐阳身后的方羽一行，脸色微变。
“冬儿，这三位是来帮我们的，你别害怕。”沐阳走上前去，温柔地说道。
沐冬儿双眸睁大，看着方羽一行，眸中还是有些畏惧。
因为这些年来，他们家从未迎来过什么好事。
方羽看着这个少女，微微皱眉。
因为他已经在这个少女身上感受到了暮气和死气。
这种气息，一般只会出现在那些寿元将尽的生灵的身上。
方羽走上前去，抬起右手，放在沐冬儿的头顶上。
“噌！”
一阵白芒散发。
沐冬儿身躯微微一颤。
“冬儿，别怕。”沐阳立即安慰道。
他知道方羽不会想要害他们。
至少，没必要在这种时候动手。
他们兄妹不具备任何价值，就算把他们杀了也没什么意义。
“嗡……”
方羽释放的气息，进入到了沐冬儿的体内。
很快，他就看到了沐冬儿神魂的情况。
确实存在一道明显的裂痕。
这道裂痕由上到下，很快就要到下方的边缘，从而让整道神魂彻底裂开。
到了那一步，基本上就是死路一条。
只不过，这样一道裂痕，怎么看也不像是天生就存在的。
更像是后天因为外力而产生的裂痕。
这种程度的裂痕，是否有办法修复？
看起来没什么可能，但从沐冬儿目前的状态来看，似乎又还存在修复的可能性。
毕竟一般的修士，神魂上的裂痕到这种程度，早就已经失去正常的神智了。
可沐冬儿除了虚弱一点，没看出有失神的情况。
更加诡异的是，沐冬儿体内除了神魂以外，经脉上也有很多的伤口。
这种伤口怎么看都与所谓的天生缺陷无关，必定是后天受到了某种强力的破坏而形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沐冬儿还在外面与谁交战过？
方羽将手收了回来，眉头皱起。
“大尊，我妹妹……还有救吗？”沐阳紧张地问道。
方羽看向沐冬儿，问道：“你有没有失忆的情况？就是忘记以前的一些经历。”
“……没有。”沐冬儿想了想，答道。
“那看起来，你还是有救的。”方羽答道。
“大尊……请你一定要出手救她！”
沐阳猛地跪下，给方羽连连磕头，撞得地板砰砰响。
“你先别急，我话还没说完。”方羽说道，“虽然我觉得有救，但也只是我觉得而已。具体要怎么修复，还得想一想，最好是能搞来一颗还神丹。”
听到这话，沐阳呆住了。
而后方的月落则说道：“方大尊，你说的是正常的还神丹？那可是很贵的啊，起码要两万仙晶！还不一定随时能买到！因为炼制还神丹需要高阶灵兽的内丹，比如通天灵猿……”
“这个先不着急。”方羽盯着沐冬儿，问道，“我还有一个问题，过去你有没有跟谁交过手？或者被谁出手打伤过？”
沐冬儿轻轻摇头，答道：“……没有，我从来没有跟谁交过手……”
“大尊，我妹妹实际上从未踏入过修炼之路，她当年被鼎仙门的仙尊带走，很快因为神魂缺陷被送回来……在那之后，妹妹就极少出门，更别说与谁争执交手了。”沐阳答道。
“这样啊……”
方羽眯起眼睛，眼神微微闪烁。
沐冬儿的这种情况，让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大尊，我妹妹到底怎么了？”沐阳急切地问道，“她……她还能恢复正常么……”
“你妹妹是什么时候被鼎仙门的仙尊看中并且带回去的？”方羽问道。
“那是极天历……十五年前的事情……”沐阳回忆了一下，答道。
“十五年前……”方羽转头看向月落，问道，“你之前不是说鼎仙门出了个叫做易独尊的妖孽？这家伙是什么时候冒头的？”
这个问题让月落愣了一下，思索起来。
片刻后，他猛地一拍大腿，说道：“大尊这么一说，那位易独尊好像就是在十五年前横空出世的啊……当时他在鼎仙门内的一次比试中获得第一，从而名声大噪……然后传闻说他拥有十万年难得一见的修炼体质，好像叫做什么……大墟神体？”
方羽眼神微动，没有说话。
而沐阳和沐冬儿则是对视一眼，脸上满是茫然。
他们不明白方羽提起这些话题的意思。
而月落此刻却似乎明白了方羽话中的意思，双目睁大。
“方大尊，难道你是想说，当年这位小女孩……”月落开口道。
“她的体质很可能被窃取了……更准确地说，是被抢走了。”方羽淡淡地说道。
听闻此言，在场除寒妙依以外的三位脸色皆大变！
“先不提易独尊到底是否为受益者，就说你妹妹身体的情况，除了神魂有裂痕以外，经脉也出现多处损伤，这种伤害不可能是天生的，必定是后天因外力所致。”方羽看向沐阳，说道，“你妹妹体内的创伤，我想……很大可能就是被鼎仙门带走的那段时间所产生。”
“可当年那仙尊说经脉受损也是因为天生的缺陷而产生……”沐阳双目圆睁，怔怔地说道。
可这话没说完，他自己就闭嘴了。
因为，他意识到……他过去所知道的有关沐冬儿身体情况的一切，都来源于那位仙尊轻飘飘的几句话。
他们一家不相信高高在上的仙尊会针对他们，因此从未怀疑过那些话语的真实性！
如今听完方羽所说，他才知道……当初那位仙尊撒下了弥天大谎！
相互帮助
沐阳双目通红，眼神中满是怨恨和悲愤。
正因为当年的事情，他们这个家庭才会四分五裂，到如今只剩下他和妹妹！
若她妹妹的体质没有被夺走，一切都会不同！
他们整个家庭的命运都会变得不同！
沐阳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几乎已经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情绪。
“别这么激动，我说的只是一种猜测，未必就是事实。”方羽看向沐阳，说道，“再者，即便那就是事实，事情也已经发生了，而且过去了这么多年……”
“他们凭什么……凭什么这么做！凭什么为所欲为！”沐阳低吼道。
沐冬儿显然被这样的兄长吓到了，脸色更加苍白。
她伸出双手，轻轻按住沐阳的肩膀。
“唉……”
站在后面的月落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沐阳小兄弟，虽然知道你很难受和不甘心，但这就是现实啊……我们这些底层修士面对这些高高在上的仙尊，就是没有任何办法……他们有势力有背景，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那是我们全家的希望，他们……毁掉了我们家……”沐阳声音都在颤抖，双拳紧紧握住，骨骼咔咔作响。
“哥哥……”
沐冬儿眼眶含泪，小声地安慰。
但一想到在矿区死去的父亲，还有杳无音讯的母亲……她的眼泪也止不住流了下来。
一切的根源，就在于她那有‘缺陷’的体质。
可若这个‘缺陷’不是天生的……
“当初你被带去鼎仙门后，经历了什么？”方羽看向沐冬儿，问道。
沐冬儿看向方羽，回忆起来，轻轻摇头，答道：“仙尊……他……带我去测试体质，之后我就失去了意识。醒来的时候，他已经把我送回家中……我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
“但你的身体出现虚弱，应该就是那一次被带走之后才开始的吧？”方羽问道。
沐冬儿回忆了许久，最终咬着唇，轻轻点头。
到这时，方羽的猜测基本上可以证实。
沐冬儿的体质的确被鼎仙门夺走了。
至于夺走之后，是否转移到了那位如今炙手可热的易独尊的身上……暂时还不能确定。
但不管如何，沐阳这一家的悲剧，可以认定是鼎仙门造成的。
“你刚才说，易独尊的体质叫做大墟神体？”方羽转头看向月落，问道。
“对啊对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这个名字。”月落敲了敲脑门，说道，“我记得有一次我伪装身份参与了一个聚会，当时有几名修士就在议论这个易独尊的体质，说那大墟神体多么多么厉害，多少多少年难得一见……说是跟巅峰的某个顶尖大族有关联。”
“巅峰顶尖大族？”方羽微微皱眉，问道，“具体指的是哪个大族？”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因为当时他们也没有讨论到这么细致。”月落答道，“他们只是在表达他们对易独尊的羡慕与嫉妒而已，据闻那个易独尊也是普通出身，本来跟我们是同一阶级的修士，如今易独尊马上要成为月照大族的一员了，我们却还只能蹲在地上玩泥巴……唉。”
方羽看了一眼沐阳。
此时，沐阳也正仰头盯着方羽。
“大尊，你能救我妹妹吗？求求你了……”
接触到方羽的视线，沐阳立即跪了下去，再次给方羽磕头。
“行了，不用一直磕头。”方羽释放出真气，将沐阳扶起，而后朝着屋外走去，环顾四周的环境。
此地非常安静，用来闭关修炼倒是不错的地方。
沐阳紧张地看着方羽的背影，害怕他就这么一走了之。
“这样吧，我会尽量帮你治好你的妹妹。”方羽转过身，对沐阳说道，“相对的，我之后也需要借你这个地方闭关一段时间，怎么样？”
“多，多谢大尊！多谢大尊出手相救！”沐阳激动万分地说道。
“不用多谢，我们这是平等互助，你帮了我，我也帮你。而且，我先说明啊……我只是感觉你妹妹还有救，并不代表真的就能治好，万一没治好……我也没什么办法。”方羽说道，“毕竟你妹妹的情况比较复杂，就算真要治疗，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
“明白！我明白，多谢大尊……”沐阳看向沐冬儿，说道，“妹妹，你有救了，你有救了……”
这么多年来，他们家受到的从来都只有冷眼和讥讽。
不管方羽有没有能力治好沐冬儿，只要其愿意伸出援手，都足以让他感激涕零了。
“好，那么接下来……”
方羽又看向月落。
月落身躯猛地一抖，大惊失色道：“方大尊，你不会真要把我交给菁炎宗吧！？不要啊……”
“放心，把你卖了也就三千仙晶，还不够买半颗还神丹的，”方羽微笑道，“我只是想让你给我带个路，我们一起去搞点仙晶。”
“搞，搞仙晶？！”月落睁大眼睛，更加惊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