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 以魔化神！（6）
飞星子与刀客四目相对，二人眼中迸发的出的，都是噬魂的怒焰。
视线在空中交接，摩擦出沸腾的火花。
飞星子看着刀客手中那把萦绕着风雪的战刀，对其锋利刃口忌惮不已。
刀客年望向飞星子手中棋盘，知道空间法宝，极难对付！
双方都是彼此眼中生平遭遇的最强敌手，但想起那如鲜花一般在高塔下受辱死亡的女子，想起那些被阵力拍打，下落无踪的门徒。
二人心中，只有将敌人碎尸万段这一个念头！
“我……意狂而刀狂！”
知道自己此时的力量，只怕还不足以抗衡成名多年的影门宗主，客刀嘴角溢血，缓缓从牙缝中，挤出这样一句话！
所有的愤怒，所有的道悟……都在此刻，于心底爆发。
这是他燃烧自己生命的一斩！
与飞星子的对决，不会太长，胜败都在一击中！
第一个字出，天地昏暗。
第二个字出，日月无光。
……
最后一个狂字吼出，整个影门疆土，都被笼罩在一股绝望与死灰的黑色恐怖之下！仿佛持刀而立苍穹者，在此一瞬，决定众生宿命。
“我的天！”申屠巍然倒吸冷气。从这无边狂意中，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击。
这种气场。
不但可运用于刀，还能衍生到剑、枪、勾、戟……一切杀人利器之上！
因为它是一种意，一种突破了武器桎梏，上升到精神的力量。
空气在压缩，大地在震荡！
仿佛天地都化为脆弱的蛋卵，可以随时倾倒。
我意狂而刀狂！
在同时，真小小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咆哮！
刀意，无限共鸣！
幸被镜花水月术以及漫天爆发的刀威遮掩，无人感知到真小小身上，这种与至尊意境遥相呼应的气息！
“老子怕你才有了鬼的！”
飞星子阵阵嘶吼，左手一翻，祭出一件模样诡异的勾爪。
看来棋盘并不是他称手武器，这勾爪才是。
才不管飞星子置换法宝，才不管飞星子使出了神通，客刀抬头看天，继续泣血嘶吼。
“欲！入冥……斩……世！间！魔！”
“我意狂而刀狂”这六字，并不是立雪刀客刀法完整的意，加上这第二句，才构成圆满。
本是自己的道心，从嘴里吐出每一个字，却是艰难，在说话同时，刀客目光幽暗。
“然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欺我意，毁我心，夺我爱！即如此，我……愿……为……魔！”
男子眼中的黑，徒然变白，而白……则化为无尽的黑！
逆行经脉，封印良知，葬送纲常，舍弃信仰！
在这一刻，立地为魔！
“靠！”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回荡在天地之间的气流陡然发生质的变化。
所有人腰上佩戴的法宝通通畏惧得嗡嗡直响，大家双膝颤抖，直想跪地。
无数沙石，从地面倒塌的建筑物下飞起，被狂风卷入天空，化为一道道如龙般的风柱！
如魔行天地！
言出法随！
整个世界，都被颠覆！
“妈的！欺负人呀！以魔道化神！”
飞星子黑袍蹁飞，身影极速倒卷，还未冲出高塔三步又缩回房中，沙哑的尖叫出卖了内心的惶恐。
229 杀了他！（1）
在飞星子的惨叫声中，魔立雪抡起狂刀，在苍穹一斩。
天地灵气，无论清澈还是混沌，皆疯狂向他天灵涌入。
众人的视野在震动，两柱白龙从魔立雪的鼻腔内喷出，经脉逆走，令他的五官容貌刹那苍老。然而狂刀内爆发出的力道，却呈几何倍地暴涨！
嘶啦！
天也碎裂！
“都给我死！”
无上威猛。
所有人仿佛亲临其境，被剥夺了呼吸与心跳。
在魔立雪挥刀的动作下，整个天幕犹如一张脆弱的织物，从中央裂开一道大口。切出了一片与白天格格不入的未知星河。虚无之光，从缝隙下一闪而逝。
刀之余威，甚至切过影门中央高塔，立即自上而下，将其斜斜腰斩。
什么阵法，都承受不了如此可怕的冲击，万道光线在塔身暗淡，无数从阵中飞出的类似禽鸟般的阵符，艰难地扑棱着双翼想要逃走，却通通都在一个呼吸之后，无奈地化为尘烟。
影门中枢被毁，天空浮岛向大地陷落！
“啊啊啊！我要摔死了！”流穗穗尖叫不止，已然区分不出幻觉与真实，在失重感的笼罩下惶恐不安。
“变态！人渣！兔崽子！”
急急退回房内的飞星子，嘴里爆发出一连串极其难听的怒骂！
他虽然执掌影门，是整个宗内修为最高深者，然而比起兽修刀侠，他更精通的是结阵机关，却非实战。
再加上对方临战化神，这等威武，整个东灵，也只有一人敢与之正面对抗。
“灭宗之仇，不死不休！它日再遇，我要你项上人头！”
急急挥动着自己手中棋盘，飞星子又祭出一片煌煌之光，已无战意，只想遁逃，妄图将自己的身影也照射其中！
“不要这死变态也逃走了！杀了他！杀了他！为那个大波仙子报仇！”
阳焱嫉恶如仇，同时对惨死的牡丹仙子印象极为深刻！
自己这一生遇见过的女人，身材之火爆能与牡丹相提并论者，唯有沙之蝶一人而已。
在阳焱的尖叫声中。
众人对面的房墙倒塌，双目正喷吐着烈火的入魔者，已然持刀矗立于倒伏的砖石后。
噗！
只与魔立雪对视一眼，王焕嘴里便喷出了鲜血。
那漆黑的魔眼，像浸渍了地狱之河，令人灵魂刺痛，心惊胆战。
冷汗从头顶簌簌而落，在这一个刹那，王焕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一旦被这样的眼神盯上，只有死亡……只有死亡才能平息那魔瞳内罹尽苍生的怒。
“嘶！”樗里晨光与申屠巍然倒吸冷气，寒毛乍起，连连后退。
未想到魔立雪来得如此快。
而在他们还未消化内心震惊的须臾，来人又举起了自己的刀。
在场没有任何人看清，魔立雪是如何出手的。
待他刀尖刺出之际，众人身后已然响起一声皮开骨断的响动，伴随着飞星子凄厉尖叫！
真小小回头。
看到飞星子的右臂从肩膀上脱离，包裹着黑色的织物高高飞起。
那断臂飞出了煌煌之光的范围，狠狠地砸落在地，与其一起离开飞星子的，还有他曾用来创造奇迹的棋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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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 飞星子（2）
被煌煌之光笼罩，身影开始变得模糊的人影，猛地回头。
他手捂不断喷出鲜血的伤口，目光先在自己被遗落的断臂和棋盘法宝上留恋地一扫，而后鬼厉的视线便落在魔立雪的脸上，目光灼热得几乎将他皮肤洞穿！
飞星子身上衣袍与头上兜帽，都在这斩臂一击下受到了巨大冲击，为保护飞星子而如融化的水墨般在风中溃散。
“再来一刀”的兴奋嘶吼，在阳焱的嗓子眼里戛然而止。
因为他震惊地看见，黑袍撕碎后，从袍下绽开的粉色裙纱。
众人视线迅速上移，看到兜帽消失，被隐藏于织物下飞星子的容颜，竟是个怒目圆张的女子！
她红唇如樱，面容青稚，与美艳的牡丹仙子恰恰相反，走得是清纯路子。
皮肤极白，但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而双颊通红，从几乎透明的皮肤下，可以看到淡淡血丝。
眉眼精致，犹如瓷器，我见犹怜。
看到这样一张脸，金柏一愣之后，狂笑着跪地不起，他的尖叫震耳发聩。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世人污蔑我影门宗主千年之久，唾弃我影门弟子藏污纳垢！但谁能想到，飞星老祖是女子？她是个女孩子呀！！！”
“你们告诉我，你们快告诉我，她怎么可能玷污一个女人？”
在金柏歇斯底里的咆哮声中，阳焱大腿当机。
他回想起了牡丹仙子惨死的画面，回想起了这间寝室红帐飞起的香艳装潢，想起了飞星子遭遇灭宗之灾的阵阵怒吼……
此事，的确蹊跷至极！狗血万分！
真小小的右眸，强烈地刺痛，似乎重见此情此景，趺于雪峰的老魔，心中悔意疯狂爆发。
“我想你了你的名字！”
一把扯下佩戴在颈上的变声法宝，飞星子抬起下巴，孤傲地看着石化中的魔立雪。
“刀侠立雪！”
“不是人人称赞侠义心肠么？为何为了冲击化神境，便用我影门磨刀？”
卸除伪装之后，飞星子的声音清脆得很，不过因为浸透着恨，所以带着冰雪的冷冽，吹得人瑟瑟发抖。
“今日，你已一战成名，不过不要忘了，你的项上人头，老娘定了！日后来取！哼！”
若非亲眼所见，实难想象一个青涩的少女说话如此粗鲁。语气助词，的确与之前的黑袍如出一辙。
从鼻孔里喷出一个充满威胁的冷哼，飞星子踏着踉跄步伐，匆匆消失在煌煌光火之中，甚至连她的断臂，还有棋盘法宝都未来得及重拾。
因为在她心中，寻找不知被棋盘挪移到何处的影门弟子，才是眼下最最打紧的事情！
火光瞬间点亮，瞬间消失。
飞星子消失在魔立雪眼前，犹如一场令人猝不及防的幻梦。
立地为魔的刀客，叉开双腿呆呆站在这布满粉红色装饰物的少女闺房内，左看可见憨态可掬的小布偶，右看可见漂亮的小纱裙……
尼玛！
尼玛！
尼玛！
飞星子是个女滴！
表情龟裂，魔立雪面皮掉渣，实在是无法接受这可怕事实。
231 一阵香风（3）
人生从来没有任何一次，受到的精神冲击比此刻还巨大！
不要说亲身经过这一系列惊变的魔立雪，就算真小小、樗里晨光等人，都脑袋阵阵晕眩，四肢无力想一屁股坐在地上。
本以为这便是昔日在影门上演的所有秘密。
飞星子将自己被符法祭炼成玉骨的断手，化为发动镜花水月术的契机，只待有缘人，来为自己正名。
然而就在所有人静静消化内心震惊之际，窗外……却突然拂来一阵香风。
此风来得轻盈无声，直到它化为人影，蹲在地上，一把夺过飞星子断臂五指上紧紧抓握的棋盘，才被众人发现！
“什么人？”
魔立雪回神，刚从嘴里喝出三个字，声音便戛然而止，脸上表情，化为震惊与不可置信！
纵万千猜忌滚过心头，极力想在爱人惨死与飞星子身份的逆转下寻找惨剧的源头，但魔立雪还是不能接受，自己现在看到的一切！
“你死了！”
“你明明已经死了！”
从窗外冲来的，是个身材凹凸的女子，她身披单薄裙纱，轻盈织物只遮掩关键部位。虽然浑身浴血，但近看之下，竟无伤痕。
牡丹仙子！
耳边回荡着情郎的咆哮，牡丹仙子充耳不闻，抓起棋盘便向前冲去，以指为笔，速速在空中书画出一副极为简单的空间传送阵图，并抡起左手抓握的棋盘，向符画上速速一磕！
结丹修士。
以结丹修士的能力，就算对空间感悟极强，灵气也不足以撕开节点。
但在飞星棋盘的辅助之下，她却顺利地完成了这不可能的术！
不过电光火石一瞬，空间在棋盘与符力的双重作用下被撕开，一股黄沙，立即自洞开的空间节点吹拂而出，散落大地。
快！
实在是太快。
根本就没有好好解释的打算，从出现到即将离开，牡丹仙子一气呵成，似要如飞星子一样，彻底消失在魔立雪的世界中。
“这……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之前阳焱心中还抱有侥幸的心理，就算飞星子没有欺负牡丹仙子，牡丹仙子也定是因她而死。但现在看来，飞星子的确是无辜的，这一切的一切，通通是牡丹仙子，自编自导的一个骗局。
她的目标，很有可能就是飞星子的棋盘法宝。
只是自己修为结丹，力量明显不足，是以聪明地利用了男人怒发冲冠为红颜的特点，设计魔立雪前来影门灭宗，自己静守在旁，最终渔翁得利！
既然阳焱能想到，魔立雪自然更清楚！
回想自己与牡丹的结识过程，似乎此时，也看出了些疏漏。
他们刚刚结识半年，但对方仿佛是自己的天命之女，洞悉自己一切喜好，所以二人感情，才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升温。
要是她从一开始，就带着目的。
那简直……
简直可怕至极！
魔立雪握刀的手在狠狠地战栗，踏入化神境的喜悦，一点都没有品尝到，反而是背叛，痛苦，矛盾，愤怒……一系列负面情绪在迅速蚕食着他的心脏！
232 一别永恒（4）
在痛苦中挣扎了半晌的魔立雪，猛地抬起头来。
此时抓着棋盘的牡丹仙子，即将消失在漫漫黄沙下。
看到她婀娜背影，魔立雪猛地握起手中战刀，迅速向前一切。
因从那滚滚黄沙之内，他嗅到了一股，不似东灵的气味。
心有所感。
牡丹仙子步伐一顿，缓缓回头。看到自己情郎握刀的手刚刚挥出，娇美的脸颊顿时一片惨白，心底浮起，绝望心情。
之所以选择立雪刀侠，正是因为他之出手，从不落空！
咔嚓！
巨响从手中来，强大的后挫力震得牡丹仙子唇角溢血，她不可置信侧头一看，原来自己手中的圣物竟被一斩数段，自己手握着其中，最大一块碎片。
即使被背叛，依旧不忍伤她。
出刀只为，破坏法宝。
牡丹仙子怔怔看着男人的脸，看着他因自甘堕魔而化为一片漆黑的眼眸，看他因为悲痛而苍老的容貌……想着他不计后果为自己做的一切，神情一僵，抱着棋盘残片迅速消失在滚滚黄沙内。
这一瞥，应是此生最后的相见，只要闭上眼，牡丹仙子脑海里，便会浮现出那双愤怒的魔眼。
死而复生的鬼魅，带着飞星子的法宝残片消失在眼前，魔立雪呆呆矗立塔房里，低头看着足下散落的残存棋盘，先是一脚，将最大一枚狠狠踢入风中，而后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在房内一阵狂斩！
轰轰轰！
巨响不绝于耳，直至他气火攻火喷血倒地。
为情入魔，结果被情重伤。
东灵天地，最苦情的化神至尊。
在立地化神当日，道心溃散，虽有化神之形，而受愧疚与不解真相的痛苦缠身，终年沉浸于过往，不得解脱。
在魔立雪喷血倒地的刹那，在旁窥探旧事的十人，也被驱逐出昏黄的记忆场景。
重新恢复的飞星棋盘，连同飞星子那一截玉化的指骨，通通轻轻地落在真小小怀中，似有认她为主的意思。
真小小无瑕分心其它，此时右眼阵阵剧痛，牵连着太阳穴拼命狂跳，似与当年的魔立雪心脉相连，感同身受。
发现真小小身体摇摆，小粥粥好奇地看了她一眼，立即用臂膀，环住她的腰。
众人没有看到真小小悄悄以袖拭泪的动作，只是默不作声地将金柏与浅夏团团围住。
“说，你们两个，瞒了我们什么？”申屠巍然表情严肃，一声大吼。
金柏在飞星子女子身份暴露后的狂笑，结合他之前的种种言论，都令人不得不猜忌二人的真实身份。
“鄙人，影鸽。”
也没有什么必要在掩饰，狂笑声后，金柏拍拍身上尘土，挺直脊梁，骄傲地站起。
“我的太祖，也是影门鸽部弟子，擅长影术。”浅夏双颊微微发白。“影门十三羽部，只有鸽部人马，是消息探子，日常分散在东灵各地，收集宗门所需的各种信息。而管理整个鸽部之人，便被称之为影鸽。”
说完这话，浅夏悄悄地打量了金柏一眼。
其实自影门覆灭，她们这些分散在外的非核心弟子，一下子失去了依附，就像断线的珠子般，孤零零地散布于东灵的各个角落。
233 鄙人有个不情之请（5）
许多消息点，都是单线联系，自宗门覆灭后，慢慢与同伴们断了消息。
浅夏祖上，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探子头目，即使因飞星子猥亵牡丹仙子一事，不能再在人前提及自己真实身份，却将身为影门之鸽，最重要的影术代代传给后人。
金柏的经历与浅夏类似，唯一不同的是，金家老祖，乃是当年负责执掌整个鸽部的五大长老之一。
所以影鸽令牌，也最终传承到金柏手里。
五大长老，有四脉在传承中落败，或是慢慢与金家疏远了关系。
但金家老祖对宗门最是忠诚，不断向后人灌输着这样一个坚定的信念：影门虽然不似东殿灵门，是东灵守土之宗，灵魂支柱，却门规森严，绝不可能任大奸大恶之徒为非作歹！
所以魔立雪至尊与影门的旧怨里，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
这信念传到金柏这代，化为了两件具体的事务。
一是寻找影门其它失落在外的残部后裔。
二是调查灭门真相！
金柏知道，影门浮空岛陨落的地点，就在清水村的附近，所以在灵门任务榜上看到清水村任务后，便跃跃欲试。
本只是不想错漏任何有可能的线索，万万没有想到一击中标，真小小身上，还带着飞星子宗主的曾经旧物！
种种条件，失去任何一条，都绝引动不了那玉指内记录的镜花水月之术窥见真相！
“真小小，鄙人有个不情之请，是否能带此玉骨，与我一同向世人证明，魔立雪才是卑鄙小人？影门威名还有十万弟子的性命，都是被他那心爱的小贱人诬陷的？！”
终于像阳焱痛骂飞星子是变态一样，狠狠地唾骂起牡丹仙子与魔立雪。
借着浅夏在向众人介绍身世的机会，金柏已经脸上堆满笑意，如滑腻的泥鳅般缩到了真小小身旁，目光殷切地盯在她怀里的玉骨上！
什么爆楼宿敌？
什么该天杀的小妖精？
只要能为自己洗刷影门宗主是色狼的污名，现在让他跪在地上抱真小小大腿都行！
而且以他对真小小性情的了解，遭遇这种事，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打抱不平！
此时真小小的头痛刚刚缓解，并没有及时回应金柏热情的诉求。
她微微蹙眉的模样，不禁令金柏有些意外。
“好吧好吧，你若是自己不敢的罪化神至尊，将那玉骨……卖给我也行，这件事，我金某人粉身碎骨，自己一个人扛了！”
虽然玉骨是飞星子的遗物，无奈它偏偏要飞到真小小怀里藏着，花一笔银子解决此事，是金柏现在最大的诚意与退让。
真小小长舒一口气，终于驱散身体最后的不适。
她表情为难地看着金柏。
非常理解他此刻心情。
要是换了平时，她绝对二话不说，定与他一起，拿着飞星子的玉骨，去东灵百姓与大宗强者面前，证明飞星子的清白！
然而此时……
此时这条路，她是断然不会选择的！
除了魔立雪与自己隐秘的师傅关系之外，还因为他老人家……其实已因庇护苍生，以骨血祭炼斩神武器而陨。
234 还差最重要的一环（6）
眨着眼睛，此时真小小又想起了连子濯那张苦笑着的脸。
十年之内。
将有界战！
届时东灵所有活物，都不能幸免。
如果此刻告知世人，他们以性命守护众生，令人万分敬仰的至尊大人，其实在化神时，信错了人，灭错了宗，杀错了人……
不难想象，东灵修士的战心，会受到多么巨大的重创！
想到这里，真小小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绝对不能莽撞行事，将那日发生在影门的一切立即公之于众。
即使要公开，也得把所有事情通通搞清楚再说！
“金兄！”
真小小打断金柏絮絮叨叨的声音，猛地抬起自己的头来。
“影门覆灭一事，的确是巨大的冤案！若不昭雪，难平人怨！但我觉得，光把这玉骨带回宗门，还不足以取信，想要彻彻底底搞清楚事情原委，我们还差一件最最重要的东西！”
真小小的话，听上去十分顺眼，再加上她最后一声棒喝，震得金柏心脏狂跳！
什么？
还差什么最重要的东西？
看着金柏与众人的脸茫然的表情，真小小低头抚摸自己怀中棋盘，目光幽暗，嗓音低沉。
“真正的罪魁祸首！以及她真实的目的！”
“真实目的，就是为了得到飞星棋盘呀！我们刚才都见到了，此物拥有可怕的空间异能！一旦被用于战场，那简直不可想象……”樗里晨光一想到即将来临的界战，便不由地啃起了自己的大拇指。
“等等！我记得这棋盘并不是古物，而是被飞星子创造出来，还没有经过安全测验的新法宝！”檀枫拼命回想着自己的镜花水月中的见闻。
牡丹仙子与立雪刀侠结识半年，若在半年之前，她便惦记着飞星子的东西。
那她是通过何种渠道……知道飞星子正在打造空间法宝的？
“对哦！”流穗穗一拍大腿，看向阳焱。“焱哥不是说过，影门遍布防御阵法，中央高塔，更是无人能入吗？既然飞星子是女子这种事情无人察觉，那么她正悄悄打造的法宝，一定更难被外人探查才对！”
你一言我一语。
越是争论与回忆，众人便越理不清头绪。
只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他们不清楚的真相，还有太多，镜花水月里呈现的，不过过往记忆里的冰山一角！
至于牡丹仙子去了哪里？
至于飞星子最终有没有寻到自己的弟子，再来与魔立雪激战？
一切都不可知。
大家只知道，脑袋现在还在立雪老魔的脖子上，而自牡丹仙子撕开空间，带着棋盘残片消失于漫漫黄沙后，东灵天地宗门记录里，便再也没有出现过关于那绝美女子的任何消息。
待大伙儿议论了片刻，金柏的情绪已没有之前那么冲动，真小小便清清嗓子，再次出声。
“这件事，我可能碰巧撞破过什么……你们想不想知道，我身上的棋盘残片从何而来？”
这绝对是一个令人好奇心大盛的问题！
因为此时棋盘复原如初，便意味着，当年被牡丹仙子抢走的最大一半，也已回归此地！
所以真小小话音未落，众人便通通竖起了耳朵，闭上嘴巴，将目光落在她身上。
235 来历（1）
打破沉默，真小小清了清嗓子，一脸神秘地发问：“你们想不想知道，我身上的棋盘残片从何而来？”
靠！
这绝对是一个令人挠心挠肺的问题呀！
飞星棋盘在大家面前复原如初，这便意味着，当年被牡丹仙子抢走的那一块，此时也已回归本位。
那么真小小获得这些残片的地点和方式，就是追溯谜团的拼图！
众人的视线，立即在真小小身上点爆！
之前在镜花水月里，可以看到，飞星棋盘的最大一片，被牡丹仙子带走。
次大残片，被魔立雪一脚踢飞。
剩下部件，通通被狂刀斩碎，化为尘埃散落在地，或者镶嵌在满墙交错的刀痕里。
未让众人久等，真小小清脆的声音的众人耳畔响起。
“我手里第一片棋盘，取自一个破落的地下拍卖会，因被时光腐蚀，当初并没有人发现它的特殊之处，直到我找到高人对其进行修复，才显现不凡之处。现在想来，它应该就是被立雪至尊一脚踢飞的那个部分。”
其实所谓“破落的拍卖会”，就是金柏的破帐篷。
所谓“高人鉴别修复”，高人自然是小粥粥。
但吞了吞口水，真小小聪明地隐藏了这些关键词汇，还是不要让金柏知道，这至宝的出处比较安全……
靠！
运气如此好？
随随便便找个破交易会就能捡漏？
到底是在哪个交易会上发现滴？
告诉我呀告诉我！鄙人下次直接把那拍卖会连根买下来！说不定还藏着别的好东西！
听到真小小得到棋盘第一碎片的经历，金柏兴奋得两眼放光，恨不得立即刨根问底……
不过真小小此时说的话太重要，虽然财心大盛，但金柏还是明智地闭紧嘴巴，继续耐心聆听她嘴里吐出的每一个音节。
真小小将双手背在身后，原地转了个圈。
“当时，高人只是对残缺棋盘进行了清洗，并没有鉴定出它的用途。”
她说话同时，小粥粥高高地扬起下巴，两个鼻孔拼命喷气。
别人的夸奖无所谓，小小的夸奖，真是欢喜得令人心脏快要炸裂！
“因为不知用法，我只当它是个宝贝收着，并没有过多关注，直到有一天，它散出的气息，为我引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敌人……”
真小小本就是一个讲故事的高手。
表情动作稍加辅助，便将所有人的好奇心高高吊起！
“谁？”浅夏与檀枫伸长脖子，脑袋不小心撞在了一起。却懒得得理疼痛，恨不得真小小快些将后面发生的事情说出来。
听到急切问询，真小小轻轻一笑，目光先扫过金柏的脸，而后直直落在阳焱脸上。
“沙之蝶。”
简单的三个音节，从嘴里一字一句吐出。
什么？
金柏大惊失色。
什么？
阳焱更是惊得一个趔趄，眼皮子拼命抽筋。
“对，曾经的道乾真凰，沙之蝶。”不等再有人问，真小小再次重复沙之蝶的名字。
“在丹兽大比里，宁愿放弃王战资格，也要对我不死不休地进行追杀，打一开始，我根本莫名其妙！”
236 她失踪了（2）
“难怪！”
金柏一声怪叫，打断了真小小的声音。
因为她说的事情，他也亲身经历过。
之前还道沙之蝶小肚鸡肠，为了几百法币的买路钱与他们过不去，现在被真小小点破，他才恍然大悟。
那一日沙之蝶在察觉真小小出现后便立即大打出手，才不是因为什么钱财，而是源于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对呀！”
配合着金柏的怪叫，真小小小手一摊。
“我开始也奇怪来着，我与沙仙子，曾经并没有什么过节。但她对我紧追不放，不死不休，我几度生死之后，便找了个机会将她反制，好生教训了一顿。”
虽然真小小说得委婉，但与她结伴打劫过整个狮心峰的众人，自然明白她所说的“好生教训”代表着什么。
“那群恶兽，是你引来的！”
金柏反应不慢，只是表情呆滞了一秒，便呲牙咧嘴地大叫起来！蓦地想起什么极为灰暗的记忆。
听到他的指证，真小小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意思是你还听不听了？
受到胁迫，金柏立即如抽水的茄子萎蔫下去，不敢再胡乱多嘴。
“我说到哪里来着？”抬头看天。
“几件法宝。”小粥粥耐心提示。
“对，几件法宝！”右手成拳，向左掌击下，真小小表情凝重地说道。
“万万没有想到，她的物件里……出现了与我那棋盘残宝，一模一样的东西！材质相同，只是她的那块体积更大。当二者放在一起比较时，竟奇异地相互融合！”
真小小的惊叹声后，众人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因为接下来发生的事，除了檀枫、浅夏，在场绝大多数人都知道。
在丹兽大比的后半段，道乾真凰沙之蝶突然疯症爆发，对东灵散修大打出手，嘴里还嘟嘟嚷嚷地胡诌着什么自己丢失了圣物！
圣物！
大家将目光，再一次转移到悬浮在真小小身前的飞星棋盘上。
沙之蝶是不是影门遗孤，此事金柏最有发言权。
他与沙之蝶争斗的时间比真小小还长，影门手段用尽，也未曾引起过沙之蝶的瞩目。
可以由此推论，她与影门无关。
“不要看着我！”阳焱被申屠巍然可怕的视线盯得十分难受。
“她虽然是我未婚妻，可老子从来没有见过什么棋盘！”阳焱连连摆手，额头憋出了一片汗丝。
其实自打沙之蝶被押送道乾宗后，关于她的一切消息，自己就通通接收不到了。
今日提起，还怪想念的……
只不过提起的由头不怎么好，令他莫名其妙就被夹在中间，两边都不是人了。
“她失踪了。”
金柏低头咬牙。
这消息一直被灵门东殿和道乾宗捂在手里，没有放出，想来也是东灵高层，感觉事出诡异。
若不是金柏手里还有影门的小鸽子们，肯定查不到这个层面来。
“什么？”听到金柏爆出这个消息，阳焱惊得从地上跳起。
“什么什么！”金柏不耐烦地挥着手。“所有负责押送她回道乾宗的长老弟子，通通被烧成了炭烟，山道方圆百里，一片焦土。”
237 裂口（3）
本来以为自己的使命已经达成，拿着飞星老宗的玉骨回到灵门，便能洗刷影门昔日污点。
但金柏没有预料到。
随着对话的深入，一股说不出的寒意已然悄悄爬上自己的脊梁骨。
虽然证据不足。
但敏锐的第六感，还是令他依稀窥见到个巨大的漩涡。
从过去到现在，甚至直指未来，将魔立雪，飞星子，还有此时此刻站在此地的十人……通通笼罩在谜团中！
烈焰，焦土，圣物，失踪，身材火爆皮肤黝黑的美人……
这些词语落在樗里晨光的心头，迅速地掠起了一片惊波！
“该死的！原来是她们！若被她们得了空间法宝，那还得了？”
在心中对牡丹仙子与沙之蝶的来历迅速做出了判断，但苦于阵营不同，他此时还不敢将心中的答案告诉自己的伙伴们。
就在此时，众人耳畔突然响起一阵簌簌异响。
真小小抬头一看，立即惶恐地抓住距离自己最近的小粥粥与流穗穗，疯狂撤退。
“不要离沙源太近！”
在她的提醒之下，众人目眦欲裂地看到，飞星子寝室里那个不断向外喷吐黑沙的地方，不知何时，从内而外，将四周辐射出无数道网状的裂痕。
它们不断向外纵伸，速度越来越快。
“一定是刚才镜花水月的力量，令原本稳定的空间产生了波动！”
金柏急急叫唤。
“空间破碎！那沙是从不同空间吹来的，现在两界壁垒在坍塌，我们很危险！”
十人拿出自己最大的遁速，疯狂遁飞，在他们离开房间的刹那，整个白塔，都被漆黑的风沙吞没！
王焕为了保护流穗穗，走得慢了一些，一只靴子被卷入风中，刹那消失不见！
“好危险！”
直至退到影门残迹的边缘地带，众人才心有余悸地回头眺望自己之前站立的地点。
此时后方一片灰蒙蒙的，从撕裂空间内喷出的乱风盘绕在一起，像极了一头挣脱牢笼，正从地狱爬出的恶兽。
没有任何人再有能力禁锢它无度向外散溢的力量。
它吞噬了高塔，吞噬了地面那些倒塌的建筑物，甚至将魔立雪的化神刀痕，远远地，只有魔立雪的化神刀痕，还依稀可见！
“不得了，此事必须立即通知宗门！”申屠巍然面色凝重。
他们虽然撞破了千年前的秘密，同时也无意间触发了一场巨大灾难！
原本一个小小沙源，就吹出沙尘将整个清水村淹没，现在沙源扩大百倍，还有空间继续破碎的趋势，若放任不管，很快毗邻的村落及主城都要遭遇灭顶之灾。
申屠巍然的提议，得到了所有人的支持，众人纷纷祭出自己的宗门令牌，向各自的主峰长老传讯起来。
“我们也赶紧撤吧！此地也不安全。”檀枫看了看对影门残迹留恋不已的浅夏一眼，出声提醒大家。
鬼知道空间还会不会近一步崩塌？
说不定大家现在就站在崩溃的薄冰上。
“你们先撤。”真小小抓着小粥粥的胳膊，目光却一直死死盯在风眼处。
238 我去看一看（4）
“你要干什么？”樗里晨光心头一紧，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沙源……与牡丹仙子撕开空间逃离的方位，是重合的。”真小小目光湛湛。
在飞星子的镜花水月术里。
牡丹仙子离开时，也有黄沙喷出。
那场面只是转瞬即逝的一个刹那，但真小小深深记在心中！
绝对不会是偶然！
说不定因牡丹仙子对飞星棋盘的运用不得当，又或者因立雪老魔的最后一斩，对两个不同空间之壁垒，造成了隐伤。
虽然隐伤当年没有直接发作，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祸端还是在大半年前爆发出来。
另一个空间内的风沙，突破了脆弱的空间节点，入侵影门遗迹，又自影门遗迹一路向外蔓延，终造成清水村的毁灭与灵门众弟子的失踪惨案。
现在已经知晓当年立雪师尊在影门的离奇遭遇，在同情师傅和飞星子被人利用的同时，真小小现在，对深挖牡丹仙子身份与探查沙之蝶身后势力的好奇心，已经达到了鼎盛！
说不定飞入沙中，就能继续探查影门覆灭的源头！
“那又怎样？今日风沙之烈，比当初强了太多，你万万不能轻率地前去尝试！”申屠巍然一脸认真。
回想起真小小惹祸的能力，他又及时补充一句。
“鬼知道那片沙地通向哪里？就算你活着过去，又是否能活着回来？”
“正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要查探一下呀！”
真小小从怀里摸出飞星棋盘。
此物平时可以缩小到指甲盖大小，但被真小小灵气激发后，又能迅速变大。
“我总觉得，这件法宝落在我手里，是有原因的。”
真小小这一席话，立即令众人陷入了沉默。
的确，一切都太巧合。
真小小能接二连三地得到棋盘碎片，又带着它们来到这里……所有事情只能说，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将自己的精神力注入这件奇宝内，真小小顿时感觉头痛欲裂。
那些勾勒在纵横经纬之间的繁杂铭文她一个都看不懂，但深吸一口气，又感觉自己与这件异宝之间，产生了微妙的精神联系。
“我想去沙下探查一下，你能带我去吗？”
不抱太大期待，真小小默默在心底叨念。
万万没有想到，就在她心念生出的同时，足下突然投影出一片一丈见方的煌煌光火。
看此架势，小粥粥懒洋洋的表情陡然收敛，猛地一把抓住真小小的胳膊。
嗖！
下一秒，二人身影，已然出现在百米开外的狂风中！破碎的空间碎片，密密层层遍布二人左右。犹如随时都能撕裂猎物的巨口，充满死亡的意味！
空间的扭曲与撕裂，造成的威胁远比单纯风沙来得恐怖得多！
梅花玉镜庭可以隔绝暴风，却对空间之力没有任何办法。
看此情况，越向风源靠近，生存机会越是渺茫。
“你们疯了你们！快给我回来！”
眼看着真小小与小粥粥的背影即将消失在眼里，樗里晨光急得跺脚。
“你们不要动，留下等师长们到来，我们两个去看一眼就回来！”
真小小似乎没有听见似的，笑着摆摆手，再一次发动棋盘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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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9 不得了的大事（5）
“去你的看一眼，给我……给我，断活着回来呀！”
见真小小身影彻底消失，樗里晨光愤怒地向前方抛掷出一把飞剑。
那以金属锻造的飞剑正好与一片破碎的空间相撞，立即被无声无息地……切割成两半，而后斜插在地面上，断面惊人地光滑。
“有点，可怕呢。”
小粥粥张开了雪与梅花之影，隔绝风沙入侵。
他紧紧抱着真小小，任其一次又一次发动飞星棋盘，穿越破碎的层层空间碎片，向沙地深入。
这片沙暴笼罩的地域，不再是真小小记忆中的影门残迹。
要不是之前她们逃得快，只怕现在尸骨都已化成灰。
只有依靠飞星棋盘寻找落脚点，她与小粥粥才能勉强向风眼靠近。
毕竟不是飞星棋盘的原主，不能像飞星子一样，进行超远距离的空间传送，利用这件法宝，真小小只能在自己目力范围内的疆域，进行小范围挪移。
四周分布的空间碎片太多了。证明整片天地，结构已极不稳定。
有一次，二人甚至被传送到两个巨大的空间裂缝之间，极其狭小的生存空间内。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好不尴尬……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
真小小终于磕磕碰碰地挤过最后的障碍，透过风眼，眺望到另一个空间的景色。
沙……
一望无垠的沙漠，灰黄一片，荒芜得令人绝望。
然而沙中却有一队修士，缓缓向前行走，她们以女子居多，身着清凉而妖冶。驱使着地龙为坐骑，向远方若隐若现的一片小绿洲靠近。
“靠！这里的风好怪！像个天漏一样，怎么把沙子都吸走了？！”
这队人马中的一个队员，在经过真小小与小粥粥面前时，骂骂咧咧了这样一句。
因为风沙阻隔，可见范围极低，没有人发现风眼处，站着两个小小的人影。
“别看了，小心把你吹到地狱去！”
不知谁说了一句，而后一队人马立即哈哈大笑起来。是
“是地狱的入口吗？”
为首女子脸上蒙着面纱，但即使如此，依旧不能降低她妖艳的气质。她那娇滴滴的嗓音，听得人骨头发酥。
“那正好给北岩那个男女通吃的长鱼燕山发个信，要他来这里证明他的男子气概，就说只要能在风眼里抓到恶鬼，本姑娘就乐意与他亲近！”
娇美的声音没了又补充一句。
“最好去了就再也别回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众人继续爆笑，有人甚至在纸上急急书写，真是要寄出书信。
北岩？
真小小心中一个咯噔，不敢暴露，只是悄悄拿出镜影水晶，记录这漫天飞沙，与这一行人坐在地龙背上，慢慢远去的背影。
“姬儿姐姐，你说前面那片绿地，会不会挖出晶石？”
纵身影渐渐远去，那一行人的声音，还是乘风，送到真小小耳边来。
“鬼知道，我们这一路上，已经经过好几个绿地了，希望能有机会，为我地炎一脉，立下头功吧！”蒙面女子如是说道。
240 大佬到场（6）
“对！我们要立下头功，这样姬儿姐姐，就有希望被提升到玄火一脉了！”
“玄火不行，必须地火，只有这样，才能避开现在掌管我们的秋风火脉，最近派来的玄火圣女，好残暴的说！”
”小声点，被人听到就不好了！“
”这莽莽荒漠，哪里有人？“
“哈哈哈哈！”
一干人等，有说有笑。
直至她们走远，真小小才收起手中镜影水晶。
涉及太多不可思议的势力，感觉自己撞破了了件不得了的大事。
此时绝对不能莽撞追踪，应该先返回影门遗迹，将所见所闻汇报给宗门长老后，再做打算。
带着镜影水晶。
发动飞星棋盘。
这一回真小小驾轻就熟，比来时花的时间少了一半，平安地回到了与申屠巍然和樗里晨光等人分别的地点。
本以为自己会听到诸如：“真小小，你还记得死回来呀！”、“到底发现了什么东西，给爷说一下？”、“真姐姐，下次带上我！”……之类不正经的抱怨。
结果没有想到，八人整整齐齐站成一排，小胸脯挺得笔直，在看到自己身影出现的那一刻，齐齐挥动右手，一本正经得好欠揍。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这群家伙乖得变态的样子，真小小被激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迅速抬头向天空眺望，云迟老祖的身影，立即映入眼帘！
我的天！
原来是大佬在呀！
真小小脸上浮现出惊讶表情，万万没有想到，这件事居然直接引来了灵门的掌权人！
“两个小混蛋平安归来了，你们也快些从那鬼地方出来罢。”
云迟老祖的视线，扫过真小小与小粥粥，速速点亮自己手中的镜影水晶。
原来到来者，不止云迟老祖一位。
得到弟子传讯后，诸峰峰主感觉事态紧急，又将清水村后出现大面积空间坍塌一事继续向上层汇报，直接递交到了两大尊者手里。
毕竟处理这种级别的麻烦，只有至强才配出手。
传讯水晶被点亮后一盏茶的功夫，又有两个风尘仆仆的人影，依次从沙暴下飞出。
身穿紫金蟒袍，今日的连子濯看上去，霸气侧漏！
手持银色浮尘，足踏点点梅花，梅玉堂脸色铁青。
在看到真小小出现的那一刹那，还没来得及拍去肩膀上落着的黄沙，连子濯便猛地伸出右手，隔空将她拉到自己面前来，他两侧的太阳穴上不断地跳动。
“真小小！”
连子濯发出一声咆哮，震得众人两眼直冒金星。
“你可明白，空间碎裂处有多危险，你竟敢去闯！”
“我刚才只能深入一半，那脆弱的空间便已承受不了，你才刚刚开光境就如此莽撞，是要找死不成？”
话里带着关切，也带着责备。
很少见……少主这样发火呀。
云迟老祖拼命眨眼。
“你好吵哦，有我在，不会危险的。”
看着连子濯提着小小的衣领，小粥粥走上前去，不动声色将她拉回自己身旁。
听到小粥粥如此说话，梅玉堂额头上的冷汗簌簌而落。
徒儿呀！你牛我知道。
但你也不能这样嘚瑟呀！
241 带我去沙下一探（1）
猛地抬头，连子濯看向小粥粥的目光，变得一片幽玄。
二人对视了数秒。
连子濯突然将目光移开，皱起眉头，大喝一声。
“你们十人，先行撤退！待你们平安后，我要与梅尊和云尊联手将此地彻底封印！不管是什么理由，都不能放任空间继续坍塌！”
挥起长袖，连子濯的喝令声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喂喂喂，不要激动，再等一等！”
就在此时，真小小迅速拿出了自己的镜影水晶。
“镜影水晶？”
回头看到真小小从袖袋里抖出的东西，连子濯一脸诧异。
“你发现了些什么？”
“大家先一起看一看吧。”感觉事情极繁杂，真小小毫不犹豫，将自己与小粥粥站在风中复刻的声音和人影用灵气在众人眼前铺展开来。
风沙声起，混合着那蒙面女子与其同行者娇媚的笑声。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直到短暂的镜影结束，空气都依旧寂静，没有任何人发出响动。
也许申屠巍然与阳焱等人，在这镜影的提示下想到了什么，表情有些茫然疑惑。但比起懵懂的众人，连子濯、梅玉堂与云迟老祖，神情那才叫一个龟裂得不能再龟裂！
“你……你是如何穿越所有空间碎片，直接去到另一个空间的？那里明明有一大片破碎层，阻拦了所有去路！”
没有解释另一片空间内修士们谈及的诡异话题，先询问真小小得到这段影像的过程。
连子濯颤抖的声音率先打破沉寂。而后他将自己迟疑的目光，落在小粥粥身上。
显然刚刚在风沙下寻找二人时，连子濯自己也尝试过穿越空间碎片的层层障碍，前往另一个空间一探究竟。然而前路着实凶险，就算拥有半步化神的修为，他亦不敢轻易尝试，只怕一个意外，自己的威压引起空间连续坍塌，不说会波及多少万顷东灵疆土吧，自己要是在北东界战前大伤或死去，那才是真真狗血的笑话！
所以此时的连子濯，以为影像得获取，得益于周州。
“我在偶然的机会下，得到了一件空间至宝。”真小小接下话头，利索地将飞星棋盘从怀中取出。
“空间……至宝？！”
看到这件法宝，连子濯迟疑地凝视真小小的脸，而后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向前迈出三步，直至与真小小并肩而立。
“带我去沙下一探！我要追赶，你发现的那支队伍。”
“少尊不可呀！”
“要去也是老夫去！”
骤然发现连子濯的意图，梅玉堂与云迟老祖立即跳起来出声制止。
旁观的众人目目相觑。
虽然大家都还没有在脑海里理清头绪，但被梅尊、云迟老祖和连少尊过激的情绪感染。
一团阴云，迅速掠上众人心头。
看来，有什么大麻烦了！
“大麻烦呀呀呀！怎么就让这些东灵人，发现了我们重要的秘密了呢！这鬼任务，真的不该接！”樗里晨光咬紧牙关，在心中懊悔不已，可惜事到如今，他什么都做不了了。
“二位不要争执，我……去去就回来。”连子濯强硬的态度令人拒绝不了。
“那行，我试试。”
真小小再次尝试驱动飞星棋盘。
很快她与连子濯的脚下便亮起耀眼的光线。
242 先入战场（2）
低头看着足下被点亮的煌煌之火，连子濯目光缥缈，不知道在想什么。
真小小憋红了小脸，一个劲地燃烧自己的灵气，然而意外的是，这一回并不似带着小粥粥那样轻松。
只要连子濯站在光圈里，她便根本无法实现短距离的空间传送！只能像秤砣一样，沉重地站在原地。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连子濯很快便发现了真小小的窘迫。将她叫停，而后与梅玉堂与云迟老祖一同低头研究飞星棋盘的玄奥。
经过一轮又一轮的尝试。
连子濯吐血地发现，这件秘宝，只有真小小可以勉强驱动，其余诸位，对它的运用方法都不得要领。
最气人的是，一但修为超过真小小的同行者，也不能被空间挪移，比如自己。
这就意味着……
想要亲自前往另一片空间查探情况的愿望，成为了泡影。
连子濯与梅玉堂、云迟老祖面面相觑，表情越来越难看。
“算了。”
连子濯一脸疲惫。
“还是将此地，永恒封印好了！”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贯温和的云迟老祖却高叫一句。
“不可！永恒？永恒是多久？一年，两年？还是五六年？少尊，一昧防守绝不是办法，小小带来的镜影水晶，难道还不能说明情况之恶劣？是时候让我东灵一部分精英弟子，先进入战场了！”
影门遗迹是被魔立雪亲自封印的，然而他与无疆战神才陨落不到一年，封印便彻底失效，此地诡异的空间结构甚至随时光而崩塌，吹出黄沙毁灭了毗邻村落。
所以对于连子濯的决断，云迟老祖表示不服。
什么？
听到云迟老祖的尖叫，所有在场者表情通通如被雷击！
战场？
申屠巍然表情震惊，阳焱与王焕等人，更是一头雾水！
“唉。”连子濯长叹一声，目光扫过真小小，最终还闭上了眼睛，默许了云迟老祖的决断。
其实他十分明白，事态恶化的程度已远远超乎于他的想象，若坐视不理，东灵危矣。
但唯今只有真小小能驱使飞星棋盘进入沙地，而且那煌煌光火，一次最多转移九到十人。
十人小队，修为通通没有结丹。
这样的综合战力，放在灵门不过中下，却去进行顶级危险的任务，简直无异于螳臂当车，炮灰送死！
最坏的情况，甚至打草惊蛇，令界战提前爆发！
“现在在说一件，关乎东灵苍生的大事，你等竖起耳朵，给老夫听好了！”
云迟老祖将双手拢在袖里，神色肃穆，越是如此表情，便越令人深感气氛凝重。
“据老夫、梅老弟与少尊推测，小小与周州看到的沙地，乃是西岐大地！”
“什么？”檀枫与王焕大叫出声，表情震惊。
在那被唤名姬儿的美人与其同行者的嘴里，他们已经听到了“北岩”二字。
本以为那就是传说中的北岩，万万没有想到，又扯到了西岐！
什么鬼和什么鬼？
东灵怎么可能与西岐接壤？
招摇星星分四域，东灵被夹在北岩与南鼎之间，就算神风壁破碎，可直接到达的空间，也应是北岩或者南鼎才对呀！
还有还有，难道当年影门上演的事件，还有招摇星上其它三域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