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2 十三秒死亡倒数（1）
真小小进入零号，与许零一起疯狂逃窜，但身后的恐怖力量，还在不断追击。
断尾的狐戎选择的是另一个方向，可降维之力，是向整个空间蔓延的，被困于桶中的众人，最终谁都逃不出去。
被二人舍弃在于风中的远古战矛，慢慢地被黑暗吞噬。
无论当年弑杀过多少古神，为仙弑神之战立下过多少汗马功劳，它都无法抵挡降维武器的无情碾压。
向一件泥铸品在擀面杖的作用下，远古战矛被徐徐碾平，但就在它彻底粉碎之际，一片浩荡的金光却自破碎的战矛中释放出来，仿佛沙漠无人之地扬起的尘埃，浩浩荡荡，波澜壮阔地洇入这片漆黑的星空。
金光四散，有什么无名之火……
被悄然点亮！
“经过计算，我们身后的是降维之力，能把整个星海的空间，从三维降低到二维，一旦沾染它的力量，我们都活不下去。”零号机甲内，许零焦虑地看着自己的显示屏。
零号的计算能力已经大幅度提高，身后的雷达也清晰捕获了雷震子火力平台被卷入黑暗，与仇京、白魔鬼一起消失成泡影的画面。
仇京身体的分子被重新组合时，他那扭曲的表情在许零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它……有多快？”降维之力扩散的速度，才是真小小最关心的问题。
“呈几何倍率地在加快，预计十三秒之后，我们就将被彻底吞噬！”
许零的脸色霎时间惨白如纸，在这片不能进行虫洞跳跃的星海里，就算零号以顶极大威神甲的速率飞驰，都无法达到逃逸值！
这怎么可能？
真小小瞬间头皮发麻！
许零不可能死在这个时间节点上，而自己……也绝对不能被身后的力量所打败！
“胖头！还能不能打洞！”
十三秒的死亡倒数开始，真小小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小胖头身上！
“我努力……好难，这里好古怪，那身后的力量也好古怪！”
小胖头的心情波动一浪一浪地牵扯着真小小的思绪，不是紧张，而是困惑！
真小小知道小胖头很少有这般啰嗦唠叨的时候，情不自禁加深了自己与胖头的心灵联系。
“你在说空间穿梭难以达成？”
“对……”
胖头被真小小抱在怀里，身上与嘴角上还挂着不断品尝次元缝隙中“海胆”形状阵纹牵扯出的丝线。
“这里的空间被人控制着，而且封锁空间的力量，与现在降低空间维度的力量……同源！我感觉它来了！它要来了！它来了啊啊啊啊！”
与此同时，置身事外的哲彪，脸上笑意加深。
也许被他邀请而来的“援军”们已经完成了对许零的包围，也许他们正在分享擒拿盗王的喜悦……兴许高傲的仇京会与贪婪的白魔鬼因分配不均的问题再度大打出手。
但谁也无法再证实这些精彩的小战役，因为他们已经死在降维武器的打击下了！
“好可惜呀！我还想亲眼看看雷震子变成二维图形的模样呢？白魔鬼那张丑脸，化为二维后会是什么画风？嘎嘎嘎嘎嘎嘎！”
0683 导航失灵（2）
身后是死亡。
前方没有路。
真小小期待的是小胖头的虫洞力量可以为自己和许零寻找到一线生机。
但她等来的，并不是解脱，而是小胖头的尖叫以及……
以及零号机甲的猛然震动！
不但零号机甲猛然停滞于虚空中，此时向另一个方向逃逸的狐戎四肢也被缚住，一同遭遇定身的，还有行走星间的五狱之主，以及……
以及抓着黄色“海胆”正得意扬扬准备离开这片即将死亡的星区，去掠夺自己邻居们基地洞府的哲彪本人！
发生什么事情？
哲彪的大悍虎突然颠簸不止，待他手忙脚乱地检查完机甲状态之后，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航向标失灵了！
“这是什么晦气事？”
哲彪恼怒地调试设备，却无语地发现自己的整个导航系统失灵，他现在不但调不出星图，甚至无法定位自己在星空的位置。
“备份，备份星图！”
匆忙催促主脑启动备份星图，列空星海无比巨大，地形繁杂，而他所选择的诸王送葬之地又鲜有星辰出没，若没有定位系统，哲彪将彻底变成一个盲人。
然而当备用星图被唤醒后，哲彪看着自己大屏幕上那密密麻麻的雪花点儿，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我们被降维了吗？”
震动之后，真小小蓦地发向身后一直逼近自己的恐怖力量消失了。
天……
还是那般昏暗无光。
地……
还是那么广袤无边。
仿佛之前经历的总总，只是幻觉而已。
但正因为此刻享受着平静与安逸，更让真小小心情狂暴。
“理论上……没有。”
坐在控制台前的许零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迅速检查着机甲的各项指标，最终将自己疑惑的目光落在导航仪上。
“星图不能使用，导航系统停止工作。”主脑零以人形出现，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皱皱巴巴的烟卷，掏出打火机在皮裤上一擦，点燃烟卷深吸一口。
袅袅的烟色在控制室里蔓延。
“我觉得那降维的趋势被某种特殊力量阻止了，但阻止的副作用，就是空间混乱，导航失灵。”
靠！
好装逼呀！
许零怒拍控制台，感觉自己主脑抽烟的动作，比自己还帅！而且他怎么进化到连烟雾都能模拟得那样栩栩如生了呢？
“证据！”
真小小知道主脑不会胡扯，他既然如此判定，自然会有他的理由。
“刚刚逃逸的时候，我一直在观测后方，纪录万宝仙帝离开的轨迹与方向，无意间，我拍到了一些东西。”
说话同时，零在真小小和许零面前分别投影了一段画面，正是远古战矛被降维之后散发的那阵金光！
真小小皱起了眉头。
“我分析了那金光的成分，发现它虽然没有造成其他破坏，却蕴藏着一股难以解释的力量。”
其实不需要零解释，刚刚在逃生的时候真小小也感觉到了那阵能量冲击。
似乎是自己汲取了战矛上干涸的古血，解开了战矛的某种封印。那古血，本是对仙矛的一种诅咒，现在古血消失，这仙物内残留的力量就涌现出来了。
0684 甜甜圈（3）
“搜索航路。”
听完零的交待，真小小立即发出指令。
现在对于零号机甲的使用，只怕真小小比许零更得心应手一些。
“释放模拟机！”
零心领神会，迅速从机体内释放出一只小小的机械白马。
小马扇动双翼，嗖地一声消失在真小小与许零的视野中，半个小时后，小白马出现在了机甲身后。
“妈的，怎么这么倒霉？”
许零气乎乎地拍着凳子扶手，今天一日之间，他可算是好好领教了人生的大起大落。
先是被哲彪以及他的悍虎小队截杀，而后又遇到“神之技术”的真魔小小，本以为零号机甲升级完成，终于可以大杀四方，鬼知道整个空间被莫名武器降低维度，正待他们逃跑的时候，降维之力突然消失，但取而待之的是……
“这是一个典型的甜甜圈空间闭环！我们被困在这里面了。零，寻找空间结点，我们尝试着跳跃一下。”
朝一个方向走，会回到原点，这就是甜甜圈空间闭环。
零号机之前的特长就是空间跳跃，不然也不会被世人恨得牙痒痒地称之为“盗王”，所以许零对各种空间结构都很是熟悉，曾陷落类似困境，他都是凭借自己过硬的判断力和零号机甲穿梭空间节点的能力平安度厄的。
“刚刚释放模拟机时已经监测过了……”一截烟头从零许久未动的烟屁股上掉下来，他皱起眉头，仿佛比许零苍老成熟几分：“这个甜甜圈空间闭环，界壁光滑，根本找不到任何缝隙。”
这是许零与真小小预想之中的答案，自打进入这片被哲彪择定的战场，空间之道就几乎失效，唯独小胖头强大的打洞能力，能让机甲勉强穿梭次元数千米。
“胖头……靠你了！”
真小小怀里抱着胖头虫子，她还记得，之前胖头说过，封锁空间的气息，与刚刚差点把所有人都变成二维平面的诡异力量同源。
虽然不知道这闭锁的环型空间是怎么形成的，但胖头对空间节点的敏感度要高于零号机甲，现在只能指望胖头帮助大伙突破困境。
“我，我应该可以打破这层空间牢笼！”
胖头茫然地环看四周，最后勉强地点了点头。
真小小松开自己的手，放胖头飞出零号，胖乎乎的僵足虫悬浮在漆黑的虚空中，如蚕宝宝啃噬桑叶一般，对着虚空大快朵颐。
随着胖头下口，一团团金色如海胆般的符文从次元界里被拉扯出来……
看着这胖乎乎的虫子，还有它周身浮动的金光，许零的眉毛拧成麻花。
他的手指在控制台上点点，取调出一些封存在零号硬盘内的秘密资料。
“恕我直言，我觉得你这虫子……呃，除了颜色和体积……长得可有点儿像元甲释放的超级虫兵呀！”
别人对元甲知之甚少，见过元甲背后二十四条飘带的人类机甲师更是寥寥无几，但幸运的是，许零曾远远拍摄过几张，元甲与虫兵的照片。
照片上的僵足虫大多巨大且口器狰狞，身体遍布红黑相间的虫斑，许零能从那些恐怖的虫族联想到被真小小养得肉肉胖胖的小胖头，还真是眼光颇为犀利！
0685 手指（4）
听了许零的感慨，真小小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不会吧！”
不用真小小承认，她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许零激动又兴奋地从凳子上站起来。
“真魔族就好呀，能近距离接触元甲，还能凭功勋得到元甲的战虫！小平胸，你有漂亮的姐妹吗？介绍给我入赘真魔家可好？我虽然体质弱一点，但精神力应该达到真魔家的要求了，脸也长得不错，你看我这浓眉大眼睛。”
许零把脸凑到真小小面前来，嘴上没毛的习惯又上头上。
“你滚！我是有个姐妹，可你这么浪里浪荡的……她又怎么可能看上你？”不提自己曾亲自驾驶元甲，真小小忧心忡忡地教导许零：“身为一个男子汉，你要学会成熟稳重，不然你是追不到女朋友的！”
真小小的表情让许零有所收敛。
他看着她饱含繁杂的眼神，不禁腹诽起来：看这小平胸认真的模样，难不成我未来的老婆真是她认识的人？那姑娘喜欢称重老成？救命呀！老子不会呀！
稳重是什么样子？
就在许零快把自己眉毛扭断之际，胖头已经在甜甜圈空间牢笼上咬出了一条通道。
“走！”
不再纠结许零老成不老成的问题，真小小挥手示意零号跟上胖头的脚步。
现在的许零，绝对不是日后的虚灵，有了升级过的零号，他还有大把时间在列空大界好好历练自我。
想必等到他遇见环环的那个时机，他已经成长为一个怀抱温暖，靠得住的男人！
嗖地一声。
零号没入虫洞消失不见。
“甜甜圈”上的虫洞缓慢愈合。
与此同时……
在这片星海的最深处，悬浮着一枚漆黑的星辰，此星非石非玉，奇丑无比，远远看上去，仿佛被虫蚀后腐烂的鸭梨。
在蚀融的洞穴最深处，几片金属残片凌乱地散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一片雾蒙蒙的金光，在这些金属残片上突兀地跳动，试图将它们重新拼成一面远古巨盾。
谁都不知道，真小小折断战矛之后，从战矛内释放的金光游走到了此地，而且这枚丑陋的星辰，就在哲彪选择的送葬场深处。
可惜破碎的金属残片已经完全丧失了灵性，任那些金光如何滋养，都再无回应……它们只是受金光摆布地重聚在一起，透过层层泥土与锈迹，勉强可以辨认出，这盾牌的正面雕刻着一枚巨大的太阳！
无数道笔直的光线从太阳中心四散开来，压迫得周遭星辰纷纷退让黯淡，有神在这炎阳下死去，亦有挚爱光明的生灵在烈阳下获得新生！
精美的浮雕缺失太多细节，原本精致的镂空处塞满了泥土，使得整个太阳远远看上去像一枚灰黄色的海胆。
见盾牌丝毫都没有反应，跳动的金光伸向了洞穴的更深处。
深处似乎什么都没有，但随着金光的到来，光线充满狭小的密室，一截手指，赫然出现在密室的正中央。
这画面令人毛骨悚然。
明明死星累年无人问津，但此地却封存着一截还披覆着皮肉的手指！
0686 想去的方向？（1）
在金光到来时，这截手指就已经苏醒了。
它的断面光滑如玉，平整得不见半滴鲜血。
“有小蟊贼偷了我的信物，还妄图湮灭我所在的空间……”
浑浊的空气里，隐隐有人语声起。
“古神……还有后裔？甚至被封为‘恒星’？哼！我要让她逃不出我的森罗·空之陷阱！”
被战矛金光包裹的断指徐徐飞上天空，对着虚空轻轻一点，而后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零号机甲已经跟着胖头飞出空间甬道，来到另一片星空之下。
“出来了？”真小小透过舷窗打量四野，发现四周没有什么变化，都是黑乎乎的一片，没有星辰可以用来定位自己的星标。
“而且……”
许零也皱眉打量着自己的控制面板，导航仪不但没有恢复，程序甚至显示硬盘中的所有星图都被摧毁。
没有继续说下去，整个控制舱都被烟雾笼罩着。
“你少抽点烟，这用来慢性自杀的草药实在是太难闻了。”真小小捏起鼻子，将环绕自己的烟色震开。
“对不起，我不应该在淑女面前这么放肆的。”许零揉了一把头发，慌慌张张把烟头掐灭，他虽然一生放荡不羁，但绝不是一个讨厌的家伙，只是刚刚实在太烦了，总觉得嘴里少了点什么味道。
“我们好像是出来了，但又……没有出来。”
这一回，不等真小小发话，主脑零便直接放出了模拟机。
小白马们游荡一圈很快回来回话。
这一次他们所在的空间四四方方，虽然不会一直走就回到原点，但无论朝前后左右何处前进，行进一段距离之后就会撞在厚重的界壁之上。
“这么说来……是连环的空间陷阱。它们层层交叠包裹，就算解开了一个，还有无数个？”
这个答案令真小小有些头痛了。
连环空间陷阱并不是只要投入时间与精力就能突破的，它是一个极繁杂且有可能时时变化的空间结构。
就算胖头在前方“开荒”，都有可能永远都找不到边际与尽头。
“胖头，你有啥意见想发表？”
真小小试图在小胖头身上找到答案。
没有……
小胖头吃得满嘴都是明黄色的空间符咒，它朝真小小呆呆地摇头，在晃动腮帮子的同时，还把口水都掉落下来。
“这家伙，看着着实有些靠不住呀！”
许零默默腹诽，虽然小胖头已经帮了大伙不少忙了，可它这又呆又憨的模样，实在好笑。
僵足虫智力低下，原本真小小也快放弃问询胖头的意见了，突然，胖头的声音再一次于真小小心底响起。
“不过……不过我有一个想去的方向！”
想去的方向？
真小小的心弦轻轻震动。
早说嘛，小家伙！
在这种难以抉择的情况下，往往是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最有用！
“出发，小胖头！”
真小小兴奋地拍手，示意小胖头大胆地跟着心底的声音走。
主人同意？
那就继续吃咯！
咔嚓咔嚓！
小胖头一点儿也不客气，又对着空间壁垒大口啃噬起来。
0687 醉酒的步伐（2）
“我去！这是什么鬼地方？”
“这特么是什么鬼地方？”
与此同时，只剩下六条尾巴的狐戎仙帝也被驱逐到一片无边无际的星海里。
大脑内储存的记忆，原本就是他最好的导航系统，但徜徉在这一片没有任何星辰的虚空中，他却彻底迷失了方向。
“我被压成扁饼了？”狐戎惊悚地打量自己，对自己断尾被莫名力量直接拉扯成像素条的画面还是记忆十分深刻的。
但用爪子揉揉自己的肚皮，那肉圆圆的触感，似乎不是虚幻。
盘腿坐在虚空，灰狐狸缓缓重新化为人形，只不过此刻，狐戎的脸色惨淡得可怕，气息也颇为紊乱。
“静·窥真！”
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乱跳的心脏，狐戎施术感知自己所在的空间。
神识在星海内放大放大放大……狐的意志，化为极薄的雾色向四周蔓延开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找到了一些模糊的轮廓……
“那是？”
猛地张开狐眼，狐戎毫不犹豫地朝那些轮廓的方向御空而去！
“找吃的！找吃的！找吃的！”
空间甬道内，小胖头兴奋地向前蠕动，时而兴奋，时而深酣，摇摇晃晃，步伐不稳。
“这小家伙会带我们去哪里？”
看到一层一层的次元界壁被打破，零号无法从胖头的动作和航向中计算出固定的规律。
“我觉得它喝了酒了。”许零摸着自己的下巴，对小胖头脚绊脚的动作提出自己的质疑。
胖头吞噬的……是次元界壁内明黄色的海胆形符纹。
真小小眨眨眼睛。
她当然知道僵足虫吞噬法宝进化的能力，但这一次胖头吞噬的并不是法宝，而是符印，这种不正常的同化，也不知道会对僵足虫的身体造成什么未知的变化或……伤害？
“你们继续保持跟随状态，我……尝试去理解一下胖头的感受。”
真小小看了一眼依旧趴在驾驶舱内的灵枢一眼，点亮了自己的兽皇圣纹与胖头进行更深程度的通感。
在这一刻，契主的五感与兽心完美共鸣。
她就是虫，虫就是她！
直到此刻，真小小才明白胖头为什么会迈出醉酒的步伐！
因为他吞噬的……并不完全是那些分布于次元界内，封印空间结点的符印，其中还夹杂着极为混乱磅礴的道韵与记忆。
真小小身体狠狠一滞，随即痉挛起来。
“怎么回事？小平胸？”
许零见状不对，慌忙摇晃真小小的双手，然而此刻的真小小已经沉浸太深，完全无法被唤醒。
许零与零号面面相觑，表情难看极了。
虽然相处时间尚短，但这灭龙大哥的未来后裔相当地可靠，许零可不希望真魔小小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连接生命设备，保障她生命体征。为她连接生物硬盘，帮助处理数据。”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许零给真小小套上了生命维持装备，时时监控她的血压，血氧与心跳。
的确需要一剂强心针。
无数破碎的记忆片段不加筛选地涌入真小小识海，若非胖头想法简单，只怕会直接被那些纷繁的碎片撑爆识海。若非真小小精神力可观，加上许零还自作聪明地连接了生物硬盘，只怕两三个时辰，真小小都会一直处于死机状态。
0688 究极生命状态（3）
沉浸于纷乱的记忆碎片里。
真小小极力重新勾勒出一条清晰的逻辑线。
仙时，仙空。
太古时代入侵列空，斩杀蛮神，在此间树立仙的规则的仙之始祖。
此二始仙不知从何而来，一人持矛，掌管时的规则，一人持盾，掌管空的规则。
当年将古神杀死的远古战矛，便是由仙时掷出，奠定了仙灭神的基础。
远古之战旷日持久，波及幅员无比辽阔，真小小的意识，震荡颠簸于一场场恢弘的战役，见识了无数古神倒下，血流成海的画面。
她极力勾勒仙时与仙空的身影，但两位始仙的五官始终在战役中模糊不清，他们被圣光庇护，犹如不死，虽然从仙阶来看，不过混元大罗，但他们释放出的能量，以及他们不死的能力，远远超过真小小认识到的所有天地至强者！
古神的意志，也是非常人可以想象的，在持久的抵抗之中，他们合力斩杀了仙时，重伤仙空。以至于蛮神法则失效，仙的铁律树立之后，仙王宝座空悬，后世仙界，是由几位侥幸存活的大罗仙人，勉强维持并发展起来的。
“呼！”
两个小时后，一直处于僵硬状态的真小小终于长舒一口气，彻底清醒过来。
“吓死我了！”
一张开眼，真小小便看到了许零那张担忧的脸。
再看看自己被插了全身的生命维系装置，真小小觉得又是窝心又是好笑。
“你没事吧？”虽然系统显示真小小的心跳血流通通都恢复正常，但零号还是不放心地问询了一句。
“没事。”真小小摆摆手，自己摘除身上的生命装置，但表情却并不是那么地轻松。
“刚刚那是……”许零还在追问。
“那远古战矛，来自始仙仙时，它断裂后散出的金光，极有可能唤醒了仙空的力量。”真小小莫名其妙来了一句，听得许零与零号一愣二愣。
没办法，个中因果太曲折了，真小小不得不重头给自己的同伴们普及始仙仙时与仙空，以及古神的故事。
“控制空间，乃是持盾者仙空的能力，所以你的推测，百分之87.34%是准确的。”零号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
“而且始仙仙时在远古之战中战死，他也不可能重新复苏，只有那重伤失踪的仙空……”许零随声附和，他揉了揉裤袋里的烟，想起真魔小小讨厌烟味的模样，又把手重新放下了。
“我甚至怀疑，我们所在的这片天地，正是由始仙仙空的肉身所化。”真小小抬头透过舷窗打量这漆黑无星的星海，脸上表情除了憎恶恐惧，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敬畏。
“什么？”
许零表情大惊，毕竟对仙的手段知之甚少，突然听闻这个天方夜谭般的想法，惊得眼珠子都要爆炸。
“不然……”真小小皱起眉头：“不然他的符印内，不会掺杂着记忆碎片。我们无法想像混元大罗者的力量极限，与生命最终形态，意与念交织，灵与肉幻化为星海，这大概就是仙空现在的生命状态。”
0689 唤醒的意义（4）
真小小所描述……
甚至有些类于圣人境的痴，或者空。
“我艹！我们在一个老老老老老……老妖怪的肚皮里！这老老老老妖怪，甚至还被那战矛的金光，给叫醒了！”许零吞着口水，一副说话不利索的模样。
“这都怪哲彪！”
真小小心中至少有六成把握。
“是他找到了这片星海，发现了此地空间被闭锁的特征，所以想借地利杀死你，以及那些与你有关的围捕者。”
“不过他自己的定位弹，却能小范围地次元穿梭，这说明他手中握有什么东西，是仙空的信物，可以控制这里的空间牢笼。”
一边与许零交谈，真小小脑海中的线索越发清晰。
“对了！胖头说过封锁时空的气息与降低空间维度的气息同源，那么刚刚差点把我们都变成‘扁饼’的力量也来自仙空，一定是他的另一件法宝之类的东西，也被哲彪那个混蛋控制住了。他要是理解其中的利害关系，说不定换个战场，还真能一举将所有人都害死，可惜他在仙空本人的头顶上动土，始仙仙空自然不可能让降维之力在自己的星海内扩张，所以降维之力才突然消失，我们也突然陷入空间牢笼里。无论从时间还是逻辑上，这个推理都说得通。”
想法缜密到可怕的真小小，几乎完全推理出了真相。
“的确，我的机甲雷达搜索到了一尊机甲，那是哲彪的大悍虎！你的虫子，正在引我们去找哲彪！”零号欣喜地叫唤道。
只有真魔小小的分析完全正确，才能解释胖头的行动轨迹，它是被哲彪手中握有的仙空的信物气息吸引，这才带着众人穿越层层次元界壁，来找他的！
“找到了哲彪，很好！”
就算胖头不被哲彪吸引，现在的真小小也十分想来找他麻烦！
把这罪魁祸首痛扁一顿不说，他手里极有可能握着离开此地的关键物品！
就在真小小刚说出这最后一句的时候，她的脸色骤然变得难看至极！
“许零，保护好自己！”
丢下这一句话，真小小便嗖地一声跳出机甲！
大意了！
按照刚刚推理出的线索继续推演……
仙空的力量之所以被战矛唤醒……那还不是通通都因为自己吗？战矛不甘被折断，是以穷凶极恶利用自己最后的能量。
它之所以继续残喘，只为……
再一次弑杀古神血脉！
也就是自己！！！
就在真小小跳出零号机甲的同时，长空发出一声锐利的尖啸声！
巨大的压力迎面而来，搅动真小小丹海震动，真小小猛地抬头，看见天空正上方出现了一枚……半截的手指。
那手指虽小，但指纹清晰，条条指纹深处，仿佛蕴藏一股吸人灵魂的力量，将人五感卷入其中，可窥见山川大海，星辰炎阳！
“我去！那是什么鬼东西？”
一旁的哲彪也自自己的雷达上看到了手指，震惊得双颊抖动得厉害。
“我……不应该来？”
匆匆从远处御空而来的狐戎仙帝，也被所见震惊得汗毛竖起。
0690 去死吧，大老虎！（1）
明明此间，狐戎最强！
虽然三尾断，但还是板上钉钉的混元大罗。
但在那截断指的一指之下，狐戎竟体内鲜血逆流，差点一口气没提起来。
这就是始仙的威力，纵万古过隙，仙空依旧具有着对列空所有仙修的本源压制。在这股浩瀚力量的胁迫下，许零甚至都感觉到了四肢的僵硬和无力。
但真小小不同，真魔与仙对立，见到始仙的手指，真小小皮肤上的天赋秘纹都自觉点亮，血液翻滚不止，仿佛还记得千万年前的血仇！
“许零！哲彪手里一定有什么东西，把它……抢过来！”
一边朝零号机甲内的许零传音，真小小一面召唤蹲在零号内的灵枢与金毛来与自己融合，虽然不知道八绝圣地这一次是要帮助自己领悟灵枢身上的因果力量，还是小金毛身上与金元素有关的什么道法，但此时此刻，她急需要这两只大战兽的力量！
巨大的乌龟与鬃毛灿烂的金狮子化为青、金两色的烟影没入真小小体内，立即将她的威压推到了大罗巅峰！
“去死吧，大老虎！”
用不着真小小交待，许零驾驶的零号已经从头顶，后背，双肘，手掌……各个可以发射武器的地方探伸而出，不需要什么准备时间，炮口万弹齐发，它们的打击目标便是哲彪的悍虎！
我去！
之前注意力完全被天空中突然出现的断指吸引，哲彪万万没有想到，一贯以潜影偷袭自傲的盗王许零，会对自己采取正面突击的攻击策略。
而且……他丫的火力怎么如此强？
打头的便是一发太焰苍龙炮！
火舌从炮管内喷出，炽光直接在风中交织成一头银白色的苍龙，苍龙像是气涌心房般，张嘴嘶吼着朝悍虎飞驰而去。导致哲彪的视线有那么一瞬间的失明！
要知道这种能量极为可怕的炮弹，必需火力平台繁杂的弹轨与防反震设备才能发射，可盗王机甲，只是一尊轻甲！一尊体态纤长，毫无吨位优势的轻甲呀！
万万没有想到零号机的机甲性能已经达到了如此变态的程度……
呆滞一秒之后，嘴巴大张的哲彪才匆匆开始防御，一面进行战术闪避，一面将自己的多层防护盾以超负荷的功率启动！
没时间去思考天空中突然出现的那截仙人断指是什么来头了，若自己再这样旁观下去，在那被断指轰杀的女仙死亡前，自己就要嗝屁掉！
轰轰轰轰！
太焰苍龙弹带着无数的破甲弹轰击在悍虎的右翼上，纵是哲彪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进行防御和闪避了，但右翼还是没能逃过炮火的狙击。
巨响声震耳，连带着整个空间都开始摇曳，那一层层笼罩在大悍虎机甲外的光盾们如被强风吹拂的气泡般霎时被扭曲成各种形状……当弯曲达到极限，光盾结界便层层开裂，那金光乱跳火花四溅的画面当真壮丽！
“靠！”
控制室剧震，哲彪只来得及说一声靠字，零号机甲便已踏着悍虎雷达都无法捕捉的步法突然出现在它的舷窗面前！
0691 重压（2）
“东西交出来！”
许零在心底怒吼，因为哲彪手中的东西，极有可能帮助真魔小小摆脱那仙人一指的诅咒！
真小小当然不可能等许零打爆大悍虎机甲来帮助自己，她叮嘱完许零之后，便全神贯注地盯着极速向自己压来的手指。
不过只是仙人一指！
不过只是……
圣人级别高手万古前留下的一枚断指！
纵仙威浩荡，镇压列空诸仙，但它的力量已经被时间削弱到了极致，它……封不了它域的半步仙王，更震慑不了古神血脉！
这一战，甚至还没有直面狐戎时那般令人惴惴不安！
真小小目光湛湛！
可惜储物袋不在身旁，不然使用仙宝防御后心里更有底儿一些。
此时她只有层层堆起兽威，并轻呼一声：“我是谁？”
从对手身上汲取力量，助涨我！
从血脉之中唤醒记忆，堆积我！
自列空大界的天地规则之中呼唤因果，成就我！
我法霸道。
天地唯我！
轻呼“我道”，真小小闭上双眼，期待古神与始仙的再战，然而下一秒，她却猛地张开了双眸，不可置信地眺望苍穹！
我法……
居然失效！
仙人一指呼啸而来，唳风中仿佛夹杂着始仙仙空的隆隆大笑。
的确……
他沉睡时，真小小可以借用我道通达天地，恣意游曳古今借来“我”的力量！但他现在甦醒了！众人立足的战场，是始仙仙空血肉所化之地，一个将空间之道拿捏到了极致的始仙，有充分的能力封锁自己体内的一切！包括道意的释放！
在这一刻，真小小面前的指风无限扩张！
她蓦然感受到无穷无尽的压力从头顶宣泄而来，自己的混沌丹海咔嚓作响，仿佛有什么恐怖的力量在自上而下地将兽塔粉碎。无数兽烟从塔内散出，带着惊恐的尖叫与真小小解除无限融合……
重压！
重压！
真小小还是头一回遇到现在这种局面！
从身体到丹海再到灵魂，都承受难以想象的碾压！
不过一秒钟，她的每一根发丝都重若千斤，笔直向下，拉扯着她的头皮。头皮隐隐渗血，太阳穴下青筋爆起，眼底更是血光直冒！
她甚至能听到自己骨骼与骨骼摩擦的声响，仿佛千里大堤，即将在地震中崩为碎块！她想动一动自己的眼皮，然而眼皮却如岩石巨山一般，沉重得难以再打开。
“真魔小小！”
许零心有所感，重拳出击，从来不正面强攻的零号，直接站在了大悍虎的头顶上，手掌喷出激光，径直切割大悍虎装甲外的板材。大悍虎释放出大量游走的小型歼击机试图干扰许零，但它们刚刚飞入风中，便被零号从身后喷出的磁光弹打个稀巴烂！
“我去！我去！”
从来没有遭遇过这样凶猛的盗王，驾驶舱内的哲彪呼吸急促。许零的太焰苍龙弹击毁了他的防御光盾，打爆了他的机甲一侧主动炉。现在机甲性能掉得厉害，虽然有几枚游走弹打中了向自己突袭的零号，但那诡异的机甲只是中弹处泛起奇异的铭文，机甲本身并没有半点损害。
零号何时变得如此厉害？
0692 一法存，诸法灭（3）
哲彪无法想像，只能头皮发麻地应对盗王的疯狂。
零号机甲，仿佛在冰冷的金属机甲下苏醒了一头疯狂的暴龙，它引颈长啸，哲彪甚至将机甲下颌甲片下隐隐显现轮廓的管线们看成了活物的经络与血管！
“不活了！那就都别活！”
尝试超负荷运转主动炉与火力平台，都无法将零号轰下自己的机甲，哲彪疯狂地伸起自己的右手，一枚巨大的炮管从开裂的机甲手掌中伸出，一枚太焰苍龙弹正在蓄积火力！
他疯了！
在这么近的距离下用太焰苍龙弹轰杀对手，纵然零号承受不了这样的能量，就连哲彪与他的机甲自己都逃脱不了解体的厄运！
这无异于饮弹自杀！
但哲彪本就是一个疯狂的暴君。
与其无法翻盘，任许零拆卸解体自己的机甲，还不如这个时候与他同归于尽！
“妈呀！”
先是看到零号释放太焰苍龙将哲彪的机甲打瘪一半，现在又见哲彪使用太焰苍龙欲与零号一起送死，蜷缩于战场角落的狐戎仙帝，眼珠子转得滴溜溜地快。
一边是两个人族机甲师的巅峰之战，一边是仙人一指要碾死真魔女修。
对……
这场祸乱，跟自己毫无关系。自己只要远远避让着，待战斗结束，这该死的空间囚笼就自然会打开了。
“好……难受！”
仙人手指就那样高高地悬挂在头顶，但它带来的压力却越来越恐怖，连真小小体内那些在重压下淬炼的鲜血们都开始沸腾溃散，此时赤锦上的八枚星点，仿佛通通被剥夺了施展能力的机会，它们跟着真小小的身体一起颤抖。
鲜血从毛细血管内渗出，在皮肤下显现出点点血痕。
混沌兽塔欲倒，在重压下的万兽纷纷悲鸣尖叫：“怎么办？”
怎么办？
真小小头一回遇到这样的情况，万万没有想到，把一种简单的道领悟至极限，便成为了无坚不摧的恐怖利器！
空间重压！
这在始仙仙空“体内”释放的空间重压，比一般领域更加可怕，它的出现，湮灭阻止了其它任何法则存在的可能。
一法存，诸法灭！
这就是始仙仙空真正的可怕之处，哪怕他只剩下一截残指，他的道，依旧站在列空仙界的至高之处！
无论仙神，都无法承受！
此刻真小小仿佛一尊雕像，只有任重锤将之击倒！
若不是她之前反应足够快，现在与她一起承受重压的，便还有许零和他的机甲。
轰！
巨响释放着恐怖的能量。
哲彪那杀敌一千，自损八白的一计太焰苍龙炮终是使出，可怕的光火，包裹着整个零号与悍虎……
咔嚓咔嚓咔嚓！
所有人都能听见真小小骨骼破碎的声响，纵是千锤百炼，也敌不过整个空间的碾压！
“去死！”哲彪双眼内迸发出了疯狂。
“去死！”始仙断指带着湮灭所有古神遗血的执念，什么“恒星”？在他的力量下，炎阳都得熄灭！
“我艹！”
笼罩于炽光与热浪中的哲彪惊声尖叫！
刺耳的警报在耳边呼啸。他的整个机甲受损严重，百分之九十的武器失去控制，百分之八十七的机体在龙之咆哮中蒸发一空，但他的舷窗前方，却缓缓爬起了一尊恶魔般的影。
0693 我也是一个靠得住的男人（4）
太焰苍龙炮正中零号机甲的头侧，无论是机甲还是控制舱都受到了极为恐怖的力量冲击！
零号机甲俊美的侧脸被轰爆，裸露出难看的管线以及黑乎乎的机油。
但它还“活着”。
“你他妈的疯了！”零抓狂地嘶吼，差点把自己虚拟的头发一根根拔掉。
刚刚哲彪启动太焰苍龙的时候，主脑就一次又一次地严正警告许零，若不避闪，机甲将有严重损伤，机主甚至会有百分之七十八的死亡概率！
但主脑的建议，彻底被许零否决，他看到了真魔小小的僵硬与无助，身为队友，如果不在这个紧要关头为她拼上一把，她真有可能死在仙人重压之下！
她是灭龙老兄的优秀后裔，绝不能这么年纪轻轻（胸口平平）就断送了小命。
她是伟大的机械师，在几乎不可能的情况下拆卸了仇京的雷震子和白魔鬼的魔鬼号为自己的机甲升级，这分情义，价值万金！
他相信她的改造，承得起太焰苍龙一击！
他相信她的赤诚，如她相信他一定会不负嘱托，将哲彪手中的始仙信物抢到一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额头被剧震撞出血的许零哈哈大笑，嘴里的烟卷掉在了地上，一头黑色短发桀骜地向上向后飞着，年轻的脸颊上写满了自信与张扬。
“成熟稳重，老子不会！但小平胸你别小看我，我也是一个靠得住的男人！”
右手完全骨折，许零胡乱用衣服一绑，他趴在自己的控制台上，不顾主脑的尖叫，继续向已经被炸开了膛的悍虎双拳出击！
一拳打爆悍虎的眼睛！
一掌扯起耳后排击炮，折断了丢入风中！
原来正面刚是这样的爽，以后他许零不当盗王了，要做暴王！
经过层层“扒皮”，很快零号便找到了大悍虎的控制室，蜷缩于控制室内的哲彪大张着嘴，看着正在冒烟，头部凹陷但面目更加狰狞的零号，犹如打量地狱恶魔！
“我要报警！我要反抗！我一定要造出第二主脑系统，来保障机甲的安全问题！就算你是机主，也不能强行要求我去送死！”主脑零愤怒地尖叫，因为过于智能，甚至进化出了反对机主的超我想法。
“我看到了！”
才不管自己主脑的骂骂咧咧，透过舷窗，许零看到了哲彪手握的东西！一枚黄色的海胆，即使在太焰苍龙的余火中，都那么刺眼醒目！
嘴角挂血的许零用二指戳穿哲彪的控制室，将他脖子拧断，迅速把那黄海胆抢入手中！
“小平胸，我得到了，快告诉我，这玩意儿，怎么用？”
轰！
仙人断指对真小小进行了最后的碾压，将一界星海之威，都盛放在一米空间内，堆放于真小小的肩头！
明明应该听到的，是她血肉之躯瞬间压垮的声响，但伴随一阵撕裂的金色流线，明明僵硬在半空中的真小小，立地消失！
怎么回事？
空气顿时一滞！
仙人断指疑惑地悬停风中，躲藏于黑暗罅隙的狐戎仙帝，亦紧紧地捏着一把冷汗。
0694 魔法打败魔法（1）
众人茫然地搜索几秒。
胸口剧烈起伏的真小小，倏地出现在距离之前方位百米的另一个位置处。
她的长发依旧根根下坠，她的眼底依旧充血，她的脊梁有些佝偻，却未在仙人断指施力的瞬间灰飞烟灭！
这怎么可能？
断指呆呆地漂浮空中，很快便察觉到了敌人气息的微妙不同。
她体内……又多融合了一兽！
那是……
一只贪食的虫！
僵足虫介于机械产于与昆虫之间，它大口吞噬过次元界下金色的符印，换而言之……它同化的是始仙仙空的神体！
通过吞噬，胖头复制了仙空的术与仙空的道韵，虽然程度要比本尊低好几个档次，但除开意境高低，它们误打误撞，成了同源！
更何况胖头的本能就是开洞！
成为真小小手中虫群之主后，胖头的本体便有了两种形态，一种是虫，一种就是虫洞！
始仙力量空前绝后！
一法存，诸法灭！
可胖头施展出来的次元挪移术，从根本上讲，就是始仙之威！它是仙空体内的蛀虫，因为具有与仙空一样的气息，而不被这片天地排斥！
用力呼吸，狠狠地啐出几口鲜血之后，真小小嘴角上翘，胸腔激荡起隆隆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古来仙神为敌，但她却一点儿也不排斥仙的力量，可惜现在仙空只剩下一截手指，若是眼珠子或者脸皮，她倒真想看看这位仙之大能吃了屎的表情。
仙人一指，僵硬在半空不动。
纵他有万般设想，也绝预料不到，古神后裔，会用魔法打败魔法！借用自己的力量，反将他一军！
与此同时，真小小身后的许零也冒着生命的大危险，将哲彪手中的“黄海胆”抢到了手里。
真小小没有笑太久。
她朝始仙抛去一个讥笑的表情，步伐一晃，又借胖头的次元穿梭之力出现在零号机甲面前。
她心情繁杂地看着差点被太焰苍龙炮打烂的零号……
她知道以许零的手段，若是迂回折腾一些，想必也能从哲彪手里抢过这明黄色的海胆，但他知道自己危在旦夕，是以一反以往的作风，强力出击，在最关键的时刻完成了自己“交待”的任务。
一种道友之间的信赖与默契感油然而生。
真小小目光繁杂地透过舷窗打量舱中那个头上还挂着鲜血，却已经把脚翘在桌上，悠哉悠哉点起烟卷朝自己比划胜利手势的男人。
可惜……
可惜在临谷正常的时间流中，她们没能相逢，她们没有机会成为朋友。若说还有什么心愿，她真想还环环与许零，一个更好的结局。
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真小小一把抓起零号机手掌中的明黄“海胆”，便用自己的鲜血将它层层包裹！
炼化它！
控制它！
她将拥有抵挡仙空的更多力量！
“徒劳！”
冥冥中，狂风里响起了仙空的冷笑，那寂寥冷淡的寰宇风，吹灭了许零的烟卷，也吹透了真小小原本灼热的胸膛。
在看到那明黄色“海胆”的刹那，断指又想起了一些东西……
0695 忆起（2）
那玩意儿，不正是自己关于空间之道的意悟吗？？？
明黄色的“海胆”，是意悟与精神力凝结而成的实体，它代表着始仙对“空间”的所有认知，即是感悟与秘籍，也能当成空间武器来使用！
自己重伤沉睡，肉体化为星界之后，诸身念想，记忆，意悟……连同法宝都无序地飘零四方。
在冗长的年月里，不知道白白便宜了多少有缘人。
但最走运的，还属哲彪！
不但获取了一只降维的“青虫”，甚至还拿到了道的“核心”！
可惜哲彪那个白痴不是仙修，揽获至宝而不知运用。
若他将明黄“海胆”带回自己的机甲基地，好生拆解蕴藏其中的能量，便会获得关于空间最精妙的设想与指导，从此制霸列空，成为走空间道的机甲天王，但这个蠢笨的家伙，居然只拿它出来，坑杀许零与一干仙王、大威神甲控制者，真是用大炮打蚊子。
“那是我的东西，你夺不走！”
感觉古神后裔正在用她那污秽的鲜血强行炼化自己的“意悟”，断指此刻真想笑得比真小刚才还大声。
回来！
朝那明黄色的“海胆”勾了勾手。
真小小表情大变，因为那正被自己鲜血炼化的明黄色“海胆”瞬间消失不见，再现身时，它已经出现在了断指的前方！
好怀念呀……
始仙仙空的残念在风中扩散。
手指努力做出一个抓握的动作，但没有手掌与其它四指，它始终不伦不类。
明黄色的“海胆”悬浮在手指前方，光线向四周释放，仿佛一枚冉冉升起的炎阳，光芒的边缘相互连接，迅速勾勒出一枚盾的形状。
很久很久之前，正是仙空持盾，仙时握矛。二人莅临列空，开启了旷日持久的仙神大战，那真是一段，令人怀念的时光！
真小小的脸色，难看得厉害，本以为黄海胆既然能被哲彪拥有，那么仙空应该早就丧失了对自己信物的控制能力，万万没有想到，仙空只是意识发散得太厉害，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它见到自己的旧物唤醒记忆，他就开始重新拥有至宝的控制权！
原本没有至宝加持的断指就已经极难对付了，现在他又唤回了“海胆”，许零的拼命变得毫无意义，这一战还怎么再坚持下去？
许零哆嗦着断手，好不容易点着的烟卷掉在了地上，始仙战的强度，着实超过了他的想象。
死！
始仙仙空的弑杀之念，只锁定真小小一人！
无论如何，都要把这被古神称之为“恒星”的女子杀死，这是仙与神的较量，这是一口咽不下喉的恶气！
有了明黄色盾牌的加持！真小小陡然口喷鲜血，只觉得一方天域的重量都倏地压在自己的肩膀上！
咔嚓咔嚓！
她听到自己骨骼开裂的异响，她试图再与胖头兽技共鸣，但一道道从天而降的明黄光线，却截断了她与胖头的契约之力！
好狠的仙空，用盾威在拆卸古神族与契兽的联系！
“死吧！”狐戎在角落里紧紧地攥住自己的拳头！只要真魔女死了，这一切暴动就将结束！
0696 孤勇（3）
“你去死呀！”
真小小没有想到，那已头部凹陷一半的零号，骤然发动！
“不就是半截手指吗？你在老子面前嚣张什么嚣张？”整个机甲深邃的黑色下泛起密密层层的繁杂花纹。
鉴于许零强大的精神异力，真小小在零号机甲下密布了数量极多与精神力有关的铭文阵法。
现在零号借着这些铭文释放出阵阵可怕的精神风暴，它们犹如狂暴的龙卷风，将虚空中的气流向苍穹卷去，同时在波涛怒涌的空间内制造出了数十枚巨大的深渊。
“我的天！”狐戎倒吸一口冷气，若不是提前释放仙威抵挡，一身灰狐狸毛都差点被精神风暴拔走！
这种级别的精神力量，他还是第一次在一个小小机甲师身上感受到！
“可以撼动帝阶！”这是狐戎对许零的评价。
“如果我能打断那手指头对你的凝视，你就用你那只会打洞的虫子快些逃走！”
真小小耳畔响起许零的声音。
“回来，你会死！”
真小小万万没有想到，在面对始仙仙空手指的时候，许零会跳出来掩护自己，这明明不是他这个级别能参与的战事！
他刚得到顶级大威神甲，但他的体质孱弱如渣，他还远未成长到虚灵道尊的那个强度！
“我不会！”
许零狠狠地反驳真小小。
“你说过，以后我会遇见一个超级漂亮的冰山大美人，我信你！所以今天我一定死不了！”
带着狂妄与自信，许零驾驶着零号朝仙人手指冲杀而去，决绝得像一只扑火的飞蛾。
什么是因？
什么是果？
如果今日不同了，是否日后的紫寰，再也见不到虚灵？
看着零号孤勇的背影，被空间之力定身在星海中的真小小，脊背瞬间冒出大量冷汗。
这一场八绝试炼，是要提炼和拔高灵枢的因果之力吧？但此时此刻，她脑海中的思绪纷乱如麻，彻底被许零不计后果的勇气给搅成稀泥。
“许零你回来！我已经想不清楚了！”
感觉始仙手指的杀意，已经从自己身上转移向了零号机甲，凡是阻碍始仙灭除古神“恒星”级血脉者，都一律杀死！
肉眼可见，零号的头部再一次坍缩，坚硬的金属直接被仙人手指的力量扭曲，但站在驾驶舱内的许零却毫不放弃，因为他的精神风暴还在虚空暴涨，突破了他曾经的极限，一路向上飙升！
“变……态！”
狐戎仙帝目眦欲裂，口鼻不断溢出鲜血，在风暴余波中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哪怕只有一线生机，许零也要为真魔小小一搏，他们已经是战友了，生死与共，荣辱共享！
我……
不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也许玩世不恭会让你失望。
但我绝不是一个靠不住的男人，如果你为未来那个冰山大美人而嫌弃我，我保证……我会用我所有的，去守护我应当守护。
许零怔怔地看着舷窗外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手指，感觉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视线开始模糊不清，口鼻耳眼都开始流淌鲜血，耳畔的警报声令人生厌。
灵魂在飘离躯体。
但许零的心意并没有被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