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2 因为你想帮他（6）
白凤祠修士从怀里掏出一套方胜纹装饰的风水罗盘，开始一心一意沉浸在演算里。
他与不战落败的王焕不同。
他精通破阵之法，一定可以用自己的能力，将曾击败过宋天佑的真小小，狠狠踩在地上摩擦！
届时自己，岂不比天海谷少宗，还厉害一些？哈哈哈哈！
忽略四周观望和试探自己的目光。
真小小好奇地打量樗里晨光。
看来小晨光在刚才晕倒之前，竟把灵门五兽的下落，都算了出来？
“你为什么帮他？”
真小小指的是王焕。枯叶林的某处，一定藏着令一头不为人察觉的兽王试炼地。
“因为你想帮他呀。”
樗里晨光向真小小眨眨眼睛，其实真小小的情绪，经常会写在脸上。
虽然坑人的时毫不含糊，但换了平日，心思却太好看破。
话刚出口，樗里晨光顿时大窘。
自己也是疯了吧？
怎么这样的话也能讲？！
“唔，也不完全是那个意思……王焕此人，修为……很强，现在帮他一把，以后也是帮自己……何况，我们卜算因果之人，最怕被别人施恩，他退赛是成全我，我也得……稍加补偿。”
语无伦次，樗里晨光匆匆补充。
而后干脆将自己的注意力通通放在对阵法的演算上，闭上眼不看真小小的表情。
真小小没有什么表情。
没心没肺的她，被小粥粥强吻亲多了，对这种深得快要探到地心的弱弱示好，表示完全不得要领。
也是。
她只觉得小晨光说得没错，王焕修为，似有保留，乍看之下，是开光中期，但还有一股若有若无之气在眉心回旋，令人十分好奇。
借着樗里晨光推演破阵之道的时机，真小小也盘坐冰上，闭目养神。只叮嘱小玄沙和小浊影，暗中提防旁人暗算偷袭。
玄沙在明，浊影在暗。
有这两大战兽的保护，在这阵中，暂时还找不到可以危及自己性命的对手。
她需要休息。
其实从大比开始到现在，真小小的身体和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
既要防备宋家追杀令，又要与金柏和沙之蝶斗智斗勇，还要避免自己的底蕴被连子濯看透，甚至担负照料樗里晨光的责任……
在仙缘符内，与无形在超时间流内激斗五年。
除了保持少量睡眠，没有一刻偷懒。
反正现在轮不到自己，真小小直接入定。
这么一坐，就是四天过去。
樗里晨光一步未走，盘坐于玄沙毒蜈背上，像一座雕像。但若仔细看他的眼，就会发现其中有风雷翻滚。
真小小闭目养神，积压了许久的疲惫伤痛……还有在激战中的所得，悉数爆发。
这些力量在她经脉内游走，隐隐地，似撬动了筑基中期的大门。
可惜她筑基不久，体内所有力量尚未达到完全平衡，想要一举冲击筑基中期，还有难度。
知道欲速而不达的道理，真小小并没有急于求成，只是继续借用浊影驰狼强横的生机，为自己疗伤，若一切顺利，自己右臂上的伤势，应该很快痊愈。
553 可以了（1）
“真小小的同伴，是骗我的吗？”
花了大半天的时间，王焕才找到樗里晨光所说的枯叶林，他细心地一寸寸搜索，眼瞅着时间一点点过去，直到第二天到来，依旧一无所获。
所以他皱眉打量远方，心头升起了疑惑。
不过沉思片刻，王焕释然地笑笑，又低头寻觅起来。
反正其它兽王在哪里，自己完全没有线索，去别的地方也是碰运气，何不在此多待一会儿？
抱着这样的心思，他继续向前，不知怎地，就一头撞入了一片兀地升起的林中大雾里。
时间已过去四天，陆续有修士找到风雷怒海。
不过在风雷怒海中走出最远的，还是那白凤祠的修士。
“呵呵，真小小，不过如此。”
他回头眺望真小小入定，樗里晨光一动不动的身影，误以为此二人已失去勇气，不敢挑战试炼。
此人所学乃定风算法，可以将这大阵变化的九成九，算个七七八八。
那些以力破法之人，皆在半路被雷威轰伤倒地。
只有他一步一算，经过了四天跋涉，终于靠近阵法彼岸！
还差三步，即将脱颖而出，成为第一个成功破阵者！
男子喜滋滋地，向前踏出一步！
轰！
一股惊涛，突然裹挟着冰锥与暴雨拔地而起，化为万丈巨人，伸出一手，将他狠狠地扇了出去！
噗！
嘴里喷着血。
男子肋骨断了三根，再抬头，目眦欲裂地发现，自己居然又倒退回了起点上，同时手中的风水罗盘上，也出现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痕！
“我滴妈妈呀，我明明只有一点点算不透，这也不让我过？要是如此严苛才算过关，那此阵，绝对无人可破！”
就在他气恼得连连大叫之际。
一旁的樗里晨光突然站了起来。
“可以了？”
心有所感，真小小张开双眼。
“蜈蚣带进去，你必须跟着我的步法走。”樗里晨光点点头，向真小小交代注意事项。
什么？
本大佬就这样被抛弃了？
玄沙毒蜈木木地站在原地，对被人嫌弃它腿多踏不了大步表示愤慨！
这绝对是最严重的种族歧视！
好想被亲爱的主人，契约入丹田呀，那该死的浊影狗！
拍拍蜈蚣的大头，真小小表示遗憾。
虽然自己再契一头兽完全没有问题，但她不敢在人前暴露兽灵石呀！
“你很忠心，放心吧，出来我就找你。”
向玄沙毒蜈交代后，真小小紧跟在樗里晨光身后。
“一定要看着脚下，不要大意。”
再一次叮嘱真小小，樗里晨光的表情十分郑重。
得了主人的承诺，玄沙毒蜈受伤的小心肝，立即得到了安抚，它缓缓向后退去，回到平原上等待真小小归来。
而后樗里晨光，向前方沸腾的风雷，踏出一步！
在足尖落定的刹那，一枚薄薄的冰片，于半空凝结，瞬间承起了他的身体。
踏……
再踏一步，依旧有冰在足下出现。
真小小暗中将樗里晨光的落足地记在心里，目不斜视，紧跟在后。
在她眼中，似看不见天空怒雷，风雨咆哮，只有那一片片在雷光中反射出点点银芒的光点。
于是她复行时，也一丝不差，落在晨光前一息踏足的冰片上。
554 破阵（2）
“靠！”
“想赶超我？没门！”
白凤祠的修士见二人起身，立即服下伤药，再次上路。
毕竟给真小小带路的那男人，一看就没什么本事，不但自己病恹恹的，气息极弱，而且每踏一步，都要思考再三。
他卯足力气，三脚并成两步地冲入风雷中，凭借第一次尝试积累的经验，很快便跑到二人身前。
虽然终于开拔，但真小小与樗里晨光依旧落在队伍最后。
整个风雷怒海阵，纵长万米。
在两千米处，逗留着五人；五千米处，逗留着七人；六千米处，逗留着一人。
位于最前方者，已经盘腿坐地许久，似乎顶着巨大的压力，无法再向前挪动半寸。
众人里，移动得最快的，要属那已被打回一次，再行突破的白凤祠修士。
他捏着自己那几乎要破碎的风水罗盘，用了不到两个时辰，便已超过第一，再次来到九千米的位置。
这一次，他要好好思考，慎重决定，再也不要重蹈之前的覆辙。
不过在仔细琢磨前，他还不忘记回头打量其它人的进展。
在发现真小小与其同伴还在不到三千米的位置上苦苦挣扎时，男子脸上扬起了一抹讥笑的表情。
在阵中行走，越靠近出口，压力越大。
现在那二人就表现得如此吃力，看来是没有什么竞争力可言了。
不理会旁人的目光。
樗里晨光的心意都沉浸在对阵法的解析里。
至少在之前的三千米里，自己没有出过错。
每一次落步，足下都有冰叶出现，不管四周怒雷咆哮得多么震耳欲聋，脚下波涛翻滚得多么剧烈疯狂……都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力量，伤害过他的身体。
不像前方那些，头发快被闪电劈卷的倒霉鬼们，手里法宝破破烂烂的倒霉鬼们。
脚步，开始加快。
又过了一个时辰，樗里晨光已带着真小小，超过所有人，走到九千米的位置上。
怎么会这样？
白凤祠的修士表情愕然，没有想到自己竟还会被人反超！
“喂！”
他刚想说些什么，就见这二人如履平地般地从身旁掠过。甚至狂风暴雨，都没打湿多少衣角。
这是？
男子终于发现，二人在每次踏步时，脚下都有冰叶一闪而逝。
这是为什么？
虽然初入阵时，只要不迈出第一步，人人都会站立在一片巴掌大小的薄冰上，但之前一心想要解开风雷怒海之阵，谁都没有把这小小冰片放在心上。
为何真小小和他的同伴，能步步生冰？
难道它才是破阵的关键所在？
心头掠过一丝迟疑和惶恐，就在男子沉思之际，二人已越走越快，眨眼就来到阵法边缘，似乎阵力，并没有给他们造成任何不适的压力。
还差三步！
“不！你们一定也会被拔地而起的怒海巨人，一巴掌拍碎肋骨条的！”
捂着自己还剧痛的胸口，白凤祠的修士不能接受自尊心的受挫。
沓沓沓！
稳稳的三步。
又快又准。
樗里晨光带着真小小，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555 人间烟火（3）
“靠！”
一直关注着二人，心存比较之意的男子愤怒地跳起，然而却在此时，脚步不小心微微左移了一下。
轰！
一道怒雷从天而落，瞬间将他击得外焦里嫩，头皮滋滋发麻，如根竹竿般硬邦邦地倒下。
“哎……难怪王焕要走呀！还是真龙少宗眼光毒辣！那两个修士，走得真快！”
还在阵中苦苦坚守的几人，情不自禁发出一声怅然感慨。
不知对方能不能一鼓作气，打败兽王？
也不知道自己在阵里，还能坚持几步？
“出来了。”
樗里晨光如释重负。
既然真小小执意帮助自己，那么他能做的，就只有尽力节省时间。
真小小自樗里晨光身后，一步踏出。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樗里晨光眯着眼睛打量前方，试图寻找兽王的踪影，然而猝不及防地，眼睛徒然落入一场灯火的巡游。
“这……这是什么？”
兽王？
没有！
二人仿佛撕开空间壁垒，一起踏入了主城街道。
天空繁星点点。
镶嵌着珠宝的马车，在青石道上缓缓驶过，拉车的马儿各个毛色漂亮，四蹄上升起淡淡火色。
夜风吹过，摇得道旁花树落缨如雨，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甜馨馥郁，风更吹动着马车箱上缀着水晶的珠帘摇晃，不时从帷幔罅隙里，露出少女的影。
阡陌巷道，花放千树，枝与枝之间的银绳上，拉起了无数盏漂亮的纸灯。
它们的模样……
有花，有塔，有兽！
薄薄纸面，被灵巧的匠人，赋予了一种魔力。
被烛火照耀，被画在纸面上的山水颜色，仿佛活过来一样，随着游人目光的摇曳，在世人不查时微微嬉闹。
这些形状各异的灯火，才是这旖旎幻夜最吸引人眼球的主角。
在耳畔吹响的靡靡声萧中，樗里晨光的眸子，下意识地变得涣散。
“是幻境！”真小小目光一沉。
没有想到破解风雷怒海困阵之后，等来的并不是兽王，而是又一重更难的考验。
还好自己对幻法和精神攻击，有着与生俱来的抗性，所以眼底一面倒影着流丽喧哗的夜景，一面倒影着真实。
其实她们真正置身的，是一片崎岖山道，只有蜿蜒小路，直达尽头。
小路如盘绕身体的长蛇，时断时续，一旦走偏，将落入山道两侧布满毒物的虿虫坑中。
好凶险的试炼！
看来许多试炼者，将在没看到兽王前被淘汰下来。
“不！我问的不是这个。”
身为算师，又精通阵法，樗里晨光并没有完全迷失自我。
虽然神智是清明的，但被幻境削弱的意志力，还是令他像个小孩子般兴奋地尖叫起来。
“这这这……这是什么？”
极力控制着自己身体不动，避免触及陷阱，但樗里晨光已挽起自己的袖子，指向树间高高挂起的纸灯、街头热闹的元宵摊子、还有熙攘人群里，那些背着糖果玩具沿街叫卖的流动小贩。
“这是，上元节呀！”
真小小眨眨眼睛。
似乎明白了晨光的意思。可是，他难道不知道上元节赏灯吗？
556 浮生若梦（4）
?虽然真小小在东乡时，乡民们置办的节日，可没有如此精致。
不过上元节，可是东灵最重要的节日之一，无论凡民还是修士，都乐于参与。
小时候，坐在二爹肩膀上吃糖买走马灯，可是她每年最期待的事情之一呀！
上元节？
樗里晨光深吸一口气，将眼前一切，深深地印在心里。
与北岩的民风截然不同。
北岩以猎杀野兽，焚烧兽骨，鲜血涂画来庆祝每一次大的节日。
而东灵……
他没有想象过，一直被自己鄙夷的奢靡的，浪费的，无趣的，低级的东灵人。
拥有如此精致旖旎，轻薄如梦的人间烟火。
特别是此刻，在这熙攘人潮中，蓦然回头看见真小小就站在自己身旁。
突然觉得，心头如轻轻点起一盏灯般温暖明亮。
“跟我走。”
被樗里晨光的眼，盯得发毛，一把扯紧他的衣袖，真小小迈出大步。
看小晨光现在好像喝醉了一样的表情，真小小知道，虽然还保持着一点理智，但他离彻底崩溃已经不远了。
不过卜算倒是精准。
先不管这头结丹兽跟他多有缘分吧，至少他们二人里一个精通阵法，一个对幻法豁免。
这样一来，极大提高了破阵的速度。
希望此时，灵门其它四头兽的试炼阵中，没有人这么快接近目标。
“哈哈哈哈哈哈！”樗里晨光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坛上好的蛮原青，一拳打碎坛壁，就向美酒向嘴里倾倒。
他任真小小拉扯，走过落缨的花树，旋转的灯火。伸手摘取道旁摊铺里并不存在的美食，甚至被真小小带着，御空飞上房梁，踏着嘎嘣脆响的玄黑色屋瓦，在高处看四合灿烂的光与火。
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这是幻境。
然而心里还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若这是真实，多好？
真小小翻了个白眼，用力夹紧樗里晨光的衣袖，生怕他一个踉跄，直接栽倒到小路旁的虿虫坑里。
可怜呀可怜，出生在修仙家族的孩子，就是可怜得很，小晨光大概和岑元青一样，都家教甚严，所以不小心见个上元节幻境，都能兴奋成这样。
像个小孩子一样。
要是他有看透幻术的能力，那看到自己刚才差点二指捏起一条毒虫放在嘴里，估计得吓死。
嘴上嫌弃着，心里却也被樗里晨光爽朗的笑声感染，真小小踏出的步伐，越来越轻快。
只要不走错路，不碰触禁忌。
这片幻阵，对她们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哈哈哈哈，唱小曲儿，小曲儿真好听，而且小妞也长得俊！本世子赏兽晶……不不不，赏银子，一千两银子再来一曲！”
此刻在樗里晨光眼中，出现了座红漆木搭建而成的卧巨大戏台子，台上只有一个主角，模样标致，唱腔脆生生的，像玉石在银盘上滚动，分外好听。
“喂，你也适可而止点好吧？”
真小小一头黑线地看到小晨光扯开储物口袋，从里面抓出一把一把的银钱向虿虫坑里泼洒。
那些银钱又重又多，直接把毒虫砸死一片，气得它们的同伴口吐白沫，扑上来就要咬人。
557 流穗穗（5）
?真小小紧紧拉扯着樗里晨光的身体，避免他被一拥而上的毒虫吞噬。
同时眼角余光下意识地朝他泼洒银子的方向瞥视。
出人意料地，真小小忽然发现了个快被毒虫淹没的人影！
啊？
原来小晨光一通废话，竟不是胡扯？！
他真的感受到了活人气息，只不过在幻象里，那人化做了戏台上的姑娘。
“是陷阱吗？”
真小小目光一沉。
毕竟由小晨光指路，她们两个是最早寻到风雷怒海阵的修士。这些天来一路领先，从没看到有人超越自己。
但……
万一真的是试炼者不小心落难，好歹也是一条人命呀！
虽然心中觉得古怪，但并没有过多犹豫，真小小迅速解下发上束着的云丝，将金铃向毒虫汇聚处抛出，卷住落难者的腰肢，一个用力，将她拉到自己脚下。
的确是个活人！
这才看清落难者的样子。
虽然被毒虫蛰得脸肿如猪头，皮肤上一块青一块紫，但依稀可以辨认出，一个身材娇小的小丫头。
身着药师丹袍，腰上别着许多放药的小口袋，就算中毒昏迷，怀里还紧紧地抱着一只青铜大鼎。
药师？
真小小迅速在对方嘴里塞入解毒药后，皱眉向四周打量。
之前只注意着直达出口的崎岖山道，还有满地蠕动的可怕毒虫，并没有更多关注更多东西。
现在她仔细辨认每一座在虿虫坑下耸起的山丘，很快在不远处，发现了一座药师地宫的入口。
坑爹呀！
丹比和兽比混合在一处进行，果真是要不得滴！
真小小顿时想起自己对相谦师兄的叮嘱，眼中对中毒少女的同情，又浓郁了不少。
这试炼的始作俑者，大概是个变态。
谁能想到，一个药坛的出入口，竟建造在结丹兽的试炼阵里？药师小丫头大概是想出来透透气，冷不丁地，就中招了。
就在真小小自行脑补之际，卧倒在地的小丫头，竟已悠悠转醒。
被毒得面目全非，还能如此坚强，小丫头抗毒的能力，十分突出。
“咦？我怎么？”
她抓了抓肿成肉蹄的小手，眼中满是困惑，不过目光只茫然了一小会儿，立即就想起了自己经历的一切。
她抬头看看真小小与樗里晨光，以及那条还没来得及松开，依旧绑在自己腰上的云丝。
小丫头立即扑上前来，抱紧真小小的腿嚎啕大哭。
“漂亮姐姐，谢谢漂亮姐姐救我啊啊啊……那些虫子好可怕！”
“你不知道呀，我出来时，明明看到的是上元节街景，到处都是漂亮的灯和小蛋糕，我还吃了不少……”
“姐姐姐姐，你快告诉我，我吃的绝对不是虫子肉！”
倒是不傻，反应挺快，就是有点太啰嗦。
“你叫什么名字？”
适时打断流穗穗犹如涛涛江水般源源不断的吐槽。
既然确认不是幻境里的陷阱，真小小的语气十分友好。
被真小小一问，倒是忘记回忆自己到底吃过什么。
“穗穗！流穗穗！我叫流穗穗！是清风谷的药徒！”小丫头立即脆生生地回答起来。
558 天极花（6）
?清风？！
清雾、清灵、清风。
都是灵门麾下护道兽宗，不过这三宗丹兽同修，是灵门药道的门面担当。
此三宗的少宗并不突出，倒是药师，厉害一些。
这个流穗穗的修为，在筑基中期，比相谦师兄，强了不止一点点。
“好，小穗穗，我送你回药坛里，这里太危险了，以后不要再来。”
虽然自己时间紧迫，不过反正是举手之劳，真小小准备好人做到底。
话还没有说完，真小小便一个扬手，将还在嚎哭的流穗穗向外推出。
以云丝金铃为绳，越过地下密密麻麻的无数毒虫，真小小精确地将小丫头甩到了地下药坛的入口处。
“唔……”
原本肚皮里还有一大堆委屈没机会倾倒，一眨眼，小丫头已经飞出数十米，踏入了熟悉的道口内。
流穗穗脸上挂着呆呆的表情，愣了半晌才从嘴里挤出一个唔唔。
“姐姐真是好人，流穗穗铭记在心了。”
发现自己失态，摆弄着因为中毒还有些僵硬的身体，流穗穗努力地向真小小行了一个大礼。而后站直身体，目光有些遗憾地，在四周轻瞥了几个次，似乎不愿就此离开。
怎么了？
真小小本来已经迈开脚步，但敏感的她，还是捕捉到了流穗穗眼中的失落。
她情不自禁再以神识扫过幻阵，发现地沟旁每一个虿虫坑旁，都生长着茂盛的天极草。
这种草颜色如炭，只出现在毒虫聚集之地，不可入药，但它开出的鲜花，却是一昧价值不菲的药材原料。
只是天极草很难开花，日常在野外，十有只见叶不见花。
只是在这幻境里圈养毒虫堆旁，因为环境极度适宜，竟有那么零星几朵明黄色的小花，盛开在黑乎乎的草丛里。
“你想找这个是吧？”真小小微微一笑。
药坛出口，开在毒虫堆里，总归是要有原因的。
云丝挽着金铃在草叶间横扫，瞬间卷起十朵小花向流穗穗所在的方向推，同时丝带裹挟的剩下花朵，行云流水地，落入自己的储物袋。
“正是这个！”
“天极花！呀哈哈哈哈，我要开心死了，这样我就能换一片银叶了！”
“姐姐你真聪明，你就是我的小仙女，我现在真想抱着你亲一口！”
“来来来，不要拒绝我的热情，我这里有许多伤药灵丹，通通都可以送给你！”
手捧来物，流穗穗双眼亮得吓人，撅起小嘴，配着又红又肿的小脸，模样实在……难以形容。
“别谢了，快走吧！以后少接采药任务。”
害怕对方感动起来没完没了，真小小一个哆嗦，直接把流穗穗丢在身后，开拔赶路。
“喂！小姐姐，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滴名字呢！”
身后飘来流穗穗锲而不舍的追问声。
“真小小。”
当真小小报出自己的名字时，身影已经走得极远了。
“好嘞！真姐姐，我记得你了！”
虽然前方的身影已变得模糊，可是手里抓着天极花的流穗穗，还在拼命挥手，小脸红扑扑的，煞是激动。
559 第一人（1）
?“晨光，醒醒，我们要出去了。”
将药坛远远抛在身后，已听不到流穗穗那絮絮叨叨的感谢，真小小来到道路尽头，将还沉浸在节日欢愉中的樗里晨光摇醒。
幻阵，对自己毫无威胁。
但谁知道走出这一境，又将面对什么？
经过这些天的经验，真小小已经明白，想要在五爪山上找到五头兽王的所在，不但需要绝佳的运气，还需要绝对的实力。
不然，连兽王的影子都见不着，就会如流穗穗一样，倒在试炼关卡里，走运的，被人救起。倒霉的……几个月后，被人发现，已经化为一摊白骨。
就在真小小这样想的时候，天空中突然响起一声巨响。
感觉自己的灵魂，在这个刹那与整个空间一起激荡。平静的丹海，骤然掀起万丈狂浪。
这样的天地剧变，一定能引起整个五爪山上所有修士的注意。
怎么回事？
真小小表情错愕地抬起头来。
上元节星幕，在眼前完全撕裂，透过笼罩试炼地的层层阵纹，她看到了真实的苍穹。
山北背阳处，一头人面猿身，浑身腾起鬼雾的白毛巨兽，正踏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攀上山巅。外表看上去极为可怕，何况，它本身就具有极强的力量。每一个踏步，如崩山般厚重。
那是传说中的恶兽……
朱厌！
这巨兽的背上，站着一个黑衣的身影，他丑陋的面容里，带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傲。
他双手负在身后，低头俯瞰足下犹如蝼蚁般忙碌且繁多的人影。
如面对入山左右道选择时说的一样。
与游戏人间的阳焱不同，他从来都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未来，又将走向何方。
将头从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的衣领里抬起，目光落入九霄层云之后，眸底爆发出湛湛精芒。
“我……永寂宗，万夜！”
面对前来迎接自己的白须老者们报出名号。
万夜那犹如锯木般独特的嗓音在所有人心震响，如一场海啸，把一切一切细小碾压，一切骄傲践踏。
第一人！
这届大比的第一个胜出者。
天光一闪，人影消失，但万夜足踏朱厌横空出世的英姿，却直接烙印在了苍穹最高处，只要试炼者们抬头打量，便时时可以看到那白毛凶兽狰狞的身影，以及踏在经肩膀，万夜挂在唇边，淡淡的孤傲。
“妈的！万夜那厮这么快？这才四天多呀！”
阳焱盯着天空，目光喷血，找了许多天，他居然连兽王的毛都没有见到一条。
“你们都藏在哪里了？出来与老子打架啊！啊？”挥舞着大刀，阳焱风风火火冲入密林深处。
不过只叫了两声，阳焱立即收声，捂紧嘴巴，表情惊恐地打量四周。
之前，有一个浑身漆黑的丑八怪突然扑向自己，自称是沙之蝶……
太可怕了。
那一定是个扫把星。
被她诅咒，自己才倒霉遇不着兽王的！
一定不要再被她发现！
一想到这里，阳焱抖落一身鸡皮疙瘩，匆匆向开阔之地疾行而去。
嗯，既然找不到兽王，那就先把其它宗门的真龙少宗通通干掉，这样一来，与自己竞争的对手，就会大大减少。
560 白色战台（2）
“最快的，并不一定是最好的。朱厌嘛……战乱之兽……每次出世，都意味着，战争。”
申屠巍然置身于一片混沌黑暗，四周闪现狰狞的影。
他只抬头打量了万夜踏上苍穹的背影一眼，便收回目光，闭目入定，气息湮灭。
“万夜，好强！”纪青衣怔怔站在山中，久久眺望天空。
“散修，该死，谁认识蟠龙？谁认识鄂家三兄弟？”发现自己怀中棋盘失窃，沙之蝶彻底陷入癫狂。
甚至连万夜成为丹兽大比第一人，都未能成功引起她的注意。
不再寻找阳焱、不再遮掩自己被毁的容貌，甚至不再醉心于寻找兽王。沙之蝶手持双锏，在人群里大开杀戒！
依稀记得，之前撞飞自己的虚影，高呼着这两个名字。
圣物……
特殊法宝，品质不可鉴别，甚至于大比的镇封阵法，都未能将其封印。
自己一直小心翼翼揣在怀里。
未想到某个不长眼的白痴，竟将她误认成一个姓真的女子，打晕之后……还随便打了个劫！
一想到丢失圣物的下场。沙之蝶便不寒而栗！
不！
一定要把它尽快找回来！
“沙之蝶，疯了？！”
对沙之蝶怨念不散的金柏，还一直悄悄跟在她身后，但发现她行为举止越来越癫狂之后，终于停下脚步，扭头与她分道扬镳。
万夜的旗开得胜，深深刺激了金柏的小心脏，若是自己也能出人投地，赚钱的机会，应该更多吧？
“东殿名额，少了一个啊啊啊啊！”
与金柏一样，无数已找到东殿其它四兽线索的试炼者们，纷纷发狂般举起刀剑，妄图速速突破眼前的困境。
“快快快！我也必须快！”
在风雷怒海困阵里被海浪巨人数次拍倒的试炼者中，终于有人口喷鲜血，迈着颤巍巍的步伐，一脚踏入上元节旖梦里。
“晨光，晨光师侄！”
在真小小的呼唤声中，樗里晨光彻底捏碎手中的酒坛，双眼恢复清澈透亮。
“不要这么大声，我醒了醒了！”他向真小小摆摆手。
“我们的进度，不比万夜慢多少！虽然不知道藏在阵后的结丹兽是哪种，不过卦象说明……我的功法，正好克制它！”
虽然对四周浓浓的人间烟火色十分不舍，然而万夜的胜出，却比酒气还浓烈，彻底激发出他心底的好胜与斗志！
自己要去灵门，真小小也要去。
希望时间，来得及。
“希望如你所说，走！”
真小小拉着樗里晨光的衣领，带头冲出狭长山道。
哗……
在踏出幻阵的刹那，真小小耳边响起了，帆船破浪疾行时，白浪拍打船头的声响，抬头似见一双明星自眼前一闪而过。
“真……小……”
属于小晨光的嗓音，似乎在耳畔一闪而过。然而再侧头时，他的身影已从自己身旁消失！
怎么回事？
危机感浮上心头，真小小蓦地与丹海内蛰伏的浊影驰狼兽威融合。
身上的威压，瞬间拔高到开光境。
而后她抬头打量四周。
发现自己又回到之前那片杳无人迹的空旷草野，可是平地上，却已突兀地升起一座圆形的白色战台。
561 若虚·一眼永恒（3）
出现在真小小面前的战台直径千丈。
四周烙有繁杂铭文，似乎防止过盛的力量向外散溢，波及他人安全。
天空无云，仿佛凝固。
野草被山风吹拂，带来沙沙声响。
映入眼帘的一切，色彩鲜明，线条简单。
感觉到有人踏入，于站台中央，缓缓站起一头异兽。
它的身体，被包裹在轻盈的白雾下看不真切，不过如松枝般华丽繁复的一双头角，却自雾下探伸出来。
换了旁人，就算真龙少宗，真凰仙子到此，都不一定有那个眼力劲辨认出自己即将面对的结丹兽王是什么品种。
只有得到过黑刀传承的真小小，在看到那双漂亮的大角后，脸色唰地惨白惨白！
若虚！
立雪师尊的传承记忆里，若虚兽是一种极为罕见的牡鹿。
虽然不能直接操纵时间。
却拥有一种极可怕的血脉神通，可令与之对视之人，陷入意识囚笼，继而忘却时间流逝！
这术乃是禁法。
数月乃至数年只能施展一次，一次只针对一人。
然而中术者的下场，却是极为可怕的。
如果没有人能取若虚兽血浇盖中术者的天灵，中术之人就会陷入永恒的枯寂，肉身不动，意识被困在一方天地，直到灵魂湮灭为止。
“我……中术了吗？”
心跳隆隆，真小小努力地抬起自己双手，感觉臂膀又酸又麻。
她蹬蹬蹬向前跑出百米，然而眼前的白色战台，却依旧矗立在远方，似乎二者间的距离，没有任何改变。
真小小的心情，骤然沉于谷底。
再细细回想，似乎自己在离开上元节幻境时，抬头的确看见了一双清澈的大眼睛。
“我靠！”
双拳登时紧握，真小小从嗓子眼里发出一声惨叫。
自己到底被困多久了？
一天？一月……还是一个甲子？
“小晨光，你算的是什么鬼机缘，我还要去灵门的呀呀呀！”
“若虚！你个没人性的恶兽，大绝招只能用一次，你又不认识我，怎么刚见面就这么大方？直接砸在我身上！”
焦急，紧张，愤怒……
各种负面情绪，瞬间堆积成喷发的火山，轰地在真小小体内爆炸！
嘭嘭嘭嘭嘭嘭！
心脏狂跳，令浑身血液刹那沸腾，在某一个须臾，真小小背上由发带束着的墨色长发里，似乎突兀地生出了血般的鲜红！
然而换一个角度，那灼眼的红，又如幻觉般消失无踪。
“啊啊啊啊啊！”
无序的精神异力，在风中暴走，它裹挟着真小小的尖啸，暴虐且彻底地撕开了若虚的意念之国。
“真小小！”
身前倏地伸来一双手，紧紧握住真小小在半空中挥舞的手。
“你醒了！”
樗里晨光脸色蜡黄，气息虚浮，然而在听闻真小小的尖叫声后，死灰的眸底，却立即燃起激动的神色！
天知道她中了什么术？
已经身体僵硬石化超过十八天……再这样下去，他几乎快误以为她将陷入亘古永寂！
“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哆嗦着发紫的嘴唇，樗里晨光的声音里带着颤抖。
562 多少天了？（4）
“最快的，并不一定是最好的。朱厌嘛……战乱之兽……每次出世，都意味着，战争。”
申屠巍然置身于一片混沌黑暗，四周闪现狰狞的影。
他只抬头打量了万夜踏上苍穹的背影一眼，便收回目光，闭目入定，气息湮灭。
“万夜，好强！”纪青衣怔怔站在山中，久久眺望天空。
“散修，该死，谁认识蟠龙？谁认识鄂家三兄弟？”发现自己怀中棋盘失窃，沙之蝶彻底陷入癫狂。
甚至连万夜成为丹兽大比第一人，都未能成功引起她的注意。
不再寻找阳焱、不再遮掩自己被毁的容貌，甚至不再醉心于寻找兽王。沙之蝶手持双锏，在人群里大开杀戒！
依稀记得，之前撞飞自己的虚影，高呼着这两个名字。
圣物……
特殊法宝，品质不可鉴别，甚至于大比的镇封阵法，都未能将其封印。
自己一直小心翼翼揣在怀里。
未想到某个不长眼的白痴，竟将她误认成一个姓真的女子，打晕之后……还随便打了个劫！
一想到丢失圣物的下场。沙之蝶便不寒而栗！
不！
一定要把它尽快找回来！
“沙之蝶，疯了？！”
对沙之蝶怨念不散的金柏，还一直悄悄跟在她身后，但发现她行为举止越来越癫狂之后，终于停下脚步，扭头与她分道扬镳。
万夜的旗开得胜，深深刺激了金柏的小心脏，若是自己也能出人投地，赚钱的机会，应该更多吧？
“东殿名额，少了一个啊啊啊啊！”
与金柏一样，无数已找到东殿其它四兽线索的试炼者们，纷纷发狂般举起刀剑，妄图速速突破眼前的困境。
“快快快！我也必须快！”
在风雷怒海困阵里被海浪巨人数次拍倒的试炼者中，终于有人口喷鲜血，迈着颤巍巍的步伐，一脚踏入上元节旖梦里。
“晨光，晨光师侄！”
在真小小的呼唤声中，樗里晨光彻底捏碎手中的酒坛，双眼恢复清澈透亮。
“不要这么大声，我醒了醒了！”他向真小小摆摆手。
“我们的进度，不比万夜慢多少！虽然不知道藏在阵后的结丹兽是哪种，不过卦象说明……我的功法，正好克制它！”
虽然对四周浓浓的人间烟火色十分不舍，然而万夜的胜出，却比酒气还浓烈，彻底激发出他心底的好胜与斗志！
自己要去灵门，真小小也要去。
希望时间，来得及。
“希望如你所说，走！”
真小小拉着樗里晨光的衣领，带头冲出狭长山道。
哗……
在踏出幻阵的刹那，真小小耳边响起了，帆船破浪疾行时，白浪拍打船头的声响，抬头似见一双明星自眼前一闪而过。
“真……小……”
属于小晨光的嗓音，似乎在耳畔一闪而过。然而再侧头时，他的身影已从自己身旁消失！
怎么回事？
危机感浮上心头，真小小蓦地与丹海内蛰伏的浊影驰狼兽威融合。
身上的威压，瞬间拔高到开光境。
而后她抬头打量四周。
发现自己又回到之前那片杳无人迹的空旷草野，可是平地上，却已突兀地升起一座圆形的白色战台。
563 机会越来越少（5）
东殿名额，已去其三。
灵门名额，已去其一。
而且被烙印在灵门一方的剪影，真小小与樗里晨光都认得。
居然是王焕！
如小晨光预言，王焕身上显露大气运。没想到临时代替宋天佑的他，会取得这样的成绩，天海谷修士们，此刻应该脸都笑开花了吧？！
艹艹艹艹艹！
该死的若虚！
真小小紧皱眉头。
自己这次，可谓倒霉倒到姥姥家了。
本来明明拥有巨大的时间优势，谁知道因为第一个破阵，导致若虚兽直接将大招甩在身上，眨了个眼，十八天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浪费了？！
“你丫等着，你真姑奶奶，要扒了你全身的毛！”在心底狠狠地叫嚣起来。
好在没有等到大比结束才醒来。
不过眼下情况，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坏，却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好。
上山时选择左道者，有数十位真龙少宗，其中申屠巍然与阳焱最是夺目。
但现在二人，身影都未烙印在苍穹里，供世人瞻仰。
阳焱那厮，因为性子暴躁，在大意冲动之下倒还有可能马失前蹄，但申屠巍然……
“申屠巍然绝不会轻易落败！”
“而且……小晨光这里，还占一个名额……”
在心中暗自揣测，真小小心情忐忑不安，感觉留给自己的机会越来越小了，绝对不能容忍再次的失误。
深呼吸两三次后，她沉下目光，左右环看。
此时，她与小晨光并肩站在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上，场景与她中若虚大招后看到的一模一样。
然而天空有云，风灵动。
绝不似一眼永恒内，那种压抑的单调。
白色战台就矗立前方百步外。
战台上，有一黄衫男子，手持齐眉棍，正与若虚兽激烈地斗法。法宝之光在风中时闪时现，残影令人眼花缭乱。
除此之外，草地旁，竟还聚集着七个人！
看来十八天的缺席，足以令后来者居上。加上正在战台上者，这八个人通通都是成功越过风雷怒海与上元幻梦的试炼佼佼者。
“齐云老弟，似乎今日有些泄气呢。手上力道不够，竟没有激发那兽王进行分身。”
没有发现真小小从石化中醒来，七个人正在激烈地讨论现在的战况。
他们口中的齐云，大概就是正与若虚厮杀的男子。
“谁说的？说不定是这雾兽体力已被我们消磨到了临界点，已经爆不出大招了。”又有人提出自己的看法，不过以他们对若虚的称呼来看，他们直到此时，还分不清它的种属。
“一柱香时间快到了。”一个蓝袍文士低声说道。
在七人脚旁，插着一支香火。
它静静地燃烧着，已被点燃很久，所以现在只剩下小手指长短的一点点。不过从地面上残留的大量香灰来看，这些天来，被点燃的香枝，绝对不止两三根。
“看来这头兽的归属，很快要在刘兄与常兄之间产生了，我等……都是两位的陪衬而已。”
蓝袍子又长叹一声。
因为他的语气实在是很扎心。
所以前一秒还你一言我一语的七人，顿时沉默下来。
564 轮战规则（6）
刘兄？常兄？
真小小再仔细瞅瞅，发现了站在人群里的白光阁的少主刘文才，以及生阳宗少主常泰。
此二人是七人里唯一具有开光修为的强者。
常泰自己只是曾在画像上见过，但刘文才嘛……
真小小可是记忆深刻。
因为之前被阵力限制，他身上法宝像发光小喷泉一样狂喷而出的画面实在太美好，以至于难以忘怀。
眨眨眼，真小小看向樗里晨光。
后者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舔舔干涸的唇，为她解释起来。
“你石化后，我背着你直接逃离战台，便不再受兽王的攻击。”
“七天前，参赛徽章突然公布了五头兽王的藏身地，令试炼者们一窝蜂涌入五处，所以现在，这里才会有这么多人。”
七天前？
真小小在心里算了算，七天前正好是大比第二赛程开始的第十五天。
也就是说，对运气好的人的优待时间，只有半个月。若碰运气撞入试炼地的修士们，在半个月内不能战胜兽王，就要经受更严苛和残酷的竞争筛选。
也意味着……
阳焱与申屠巍然，势必至少入阵七天了！
所以眼下这头若虚兽，一定要在今日解决！
一想到这里，真小小的眸底，点起了熊熊烈火。
耳畔，晨光的声音并没有停止。
“这八人，实力在开光与筑基后期左右，因为相互厮杀太消耗体力，于是在两位真龙少宗的极力牵头下，制定了一条规则。”
“车轮战。”
“每人限上台与兽王对战一柱香的时间，不管胜负，一柱香燃尽，必须下场，不然就会遭到剩余七人的联手诛杀。”说这话的时候，樗里晨光的目光下意识向战台一角瞟去。
其实这七天来，陆续到此的人，远不止八位，只不过其中有两个不听话的家伙，早已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规定听上去是公平的。
然而所有人都明白，这只不过是最终胜利前，虚伪的联盟。
两个真龙少宗，想借众人之手削弱兽王的体力。
众人又何尝不是在寻找机会，渴望着成为鹬蚌相争中的赢家？
“若你独自应对若虚，胜算多少？”真小小追问樗里晨光。
这是一个看上去没有营养的问题，凝气修士对结丹兽王，就算是真小小自己，那都是死的下场。
但真小小不信，樗里晨光的卜算里，没有考虑这一点。
“它叫若虚兽？”
樗里晨光吃了一惊，虽然这些天人来人往，但他还是第一次从真小小嘴里得知兽王的名字。
“如果没有雾兽伴生……我可以不进行术法攻击，只凭用心算之力，尝试将其心魂崩毁，因为它与我一样，拥有入虚见未来的能力，是灵门五兽里，唯一有可能被我力量折服的兽王，但是……。”迟疑片刻，樗里晨光吞吞吐吐回答。
但是自己上场单挑，根本找不到进行心战的机会。
因为这头若虚，是进化的佼佼者。
才刚结丹，就拥有了雾化身！
雾化身这种诡异的血脉神通，几乎只在传说中出现。
环绕于兽王身外的白雾，能在危难时凝结为惟妙惟肖的伴生雾兽，代替兽王与敌人作战！
565 掰折了你的咸猪手（1）
樗里晨光笃定自己毫无胜算的理由是……
战台上的若虚，拥有三头伴生虎，实力极为刚猛，只怕自己上场，还未来得及与若虚对视，就会被它的伴生兽撕成肉渣！
“我知道了。”
结束与樗里晨光的对话。
真小小微眯了一下眼，坚定向人群走去。
“哟！石化的小美人……终于会动了哈！？”
有人在第一时间，发现真小小靠近，立即出声调侃。
“我与我同伴，也来参加车轮战，诸位没有什么意见吧？”
目不斜视，真小小声音不卑不亢，拉着樗里晨光，站在七人队伍的最后方。
既然对方定下了轮战的规矩，那她遵守就是。
“哈哈，当然没有意见，欢迎欢迎！本少就是想问一句，真姑娘呀，你之前为何会莫名其妙地陷入了石化状态？”
刘文才一边感叹，一边肆无忌惮地在真小小身上打量，双眼内充满了邪光。
“之前见你落难，我本想好好检查你身体来着，却被你那不怎么识相的同伴给拦下了！若不是数次被他阻挠，你可能早就醒来了，毕竟本少这里，可是带着许多解除负面状态的药丹哩。”
刘文才的语气极是轻浮，不过此刻却没有人为真小小出声。
一只蝼蚁，不足挂齿。
所有来到此地人中，只有这漂亮的少女中了邪风，所以他们并没有将她的悲惨遭遇，与兽王爆大招联想在一起。
而是将她看成误碰什么禁制的倒霉鬼而已。
被刘文才倒打一耙，樗里晨顿时光气得双颊铁青。
这不要脸的色狼，还好意思说出口！
不久之前，他一直围着真小小打转转，脸上对她美色的贪婪觊觎之意不加遮掩。
若不是自己极力强调真小小身份，以及咎子墨与紫环来头多大，没有人可以预料，这白光阁少主会突然对真小小做出什么过分事来。
心中的戾气与暴虐，快要压不住了啊啊啊。
樗里晨光将双拳掐得嘎嘣脆响，大有一种将眼前该死东灵垃圾，通通爆成肉渣的冲动。
然而就在此时，身旁一股比自己心火还暴虐的戾气突然拔地而起！
“哦？你想替我检查身体？有胆再来试试看，信不信我掰折了你的咸猪手？”
大喝一声，真小小身上修为倏地狂涨！
与浊影驰狼兽威融合，直到气息在筑基后期圆满才停止，强烈地震慑众人！
“什么？半步开光强者？”
真小小身上蒸腾出的狂野威压，逼得七人里实力稍逊的二人噔噔噔地后退，脸皮裂了一层又一层。
实在是太意外了！
一来他们对“真小小”三字没有特别印象，二来这数十天里，她一直处于石化，存在感实在太弱。
万万没有想到，今日一见……
爆强的呀！
不对劲！
被真小小一声狂喝，暴怒的樗里晨光反而瞬间清醒，狠狠地打了一个冷颤。
以他对真小小的了解，这泥石流滚滚的小豆芽，从来都不是这种直来直往的性子，若是要表达内心不满，她不应该娇滴滴向刘文才示好，请他吃饭才对？
如此反常的硬气……
再加上此时不正常的威压释放。
靠！
她在坑人！
樗里晨光心中狼嚎一声，突然激动得热血沸腾，抓耳挠腮，不能自已。
566 赔罪（2）
?“丫头，你不要太自大了，你可知道，是在与谁说话？”
面对真小小的盛怒，刘文才自己还没有说话。
七人中的蓝袍文士，便目光闪烁，突然假惺惺地向真小小大声呵斥起来，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明看，像是拍刘文才马屁，只有聪明人才懂，这是在挑拨。
强者之间产生矛盾，总是令想要抓到机会的弱者们，无比期待后事的发展。
“对不起，是我不好，唐突了美人，对于一个半步开光强者来说，在下刚才那番言论的确多有冒犯。”
可刘文才根本不按剧本来。
完全没有被旁人的撺掇出火气，这纨绔二世祖反而瞬间收敛一脸色相，向真小小致歉。
虽然语气还有些生硬尴尬，但想表达的意图很明显，那就是宁可丢了面子，也不愿在决战兽王前消耗自己实力。
“为了赔罪在下愿意请真姑娘，此番战斗第一个出场，不用再等七人，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根本懒得问排在前方的人们愿不愿意，一边向真小小点头，刘文才一边退后，看那热情的态度，的确是诚意满满。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对这安排很满意，真小小大步踏向前方。
“等等，你要与同伴一起去？那可不行！”
看到真小小扯着樗里晨光的衣领不放手，七人里，立即有人跳出来反对。
刘文才讨好美人，自做主张打乱上场次序，此事不大，可以暂时忍了，但规矩就是规矩，绝对不容任何人蔑视和打破。
“我师侄重伤在身，现在只有凝气修为，若他与你们留在一起，本姑娘不放心。怎么着？一个凝气境的，你们也害怕？哈哈，要是这点破事都不通融，本姑娘不介意杀些人，重立规矩！”
抬头眺望几日前因为不守规矩而被众人合力打死的那几人尸体，真小小朝向自己提出质疑的人，一步步踏来。
规矩？
还看不清吗？
强者的游戏罢了！
“不要吵闹，让我探探虚实。”
生阳宗少主常泰主动走上前来，双手一把扣住樗里晨光的脉门。
虽然被人拿捏，心里相当抵触，但樗里晨光强忍着打扁对方鼻头的冲动，任其灵气在自己体内恣意横行。
“嗯，的确是个废人，丹田枯竭，经脉大伤。”
三息之后，常泰松手，脸上挂着对樗里晨光的蔑视。
但收回自己游走于樗里晨光体内的劲力时，还是暗中下手，将他受损的经脉，再震断几根。
噗！
樗里晨光顿时从嘴里喷出大量鲜血，当他擦着嘴将头抬起时，双眸中迸出了愤怒的火。
“你做什么？”
真小小要吃人的目光，立即转移到常泰的脸上。
“你想带着他，他就必须废得不能再废。齐云的时间到了，立下你的誓言，可以上战台去。”
常泰表情冰冷，根本没有半点通融的余地。
不过他也无需热情。
毕竟真小小的修为，在他面前，还是不够瞧的。
开光。
不到开光境，一个小丫头休想叫板护道宗门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