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7 吾刀，沉睡（3）
自神魔陨落之后，两位化神至尊的法宝和财富，通通都为连子濯继承。
只有战雪狂刀，选择了自我尘封。
不过对于主人唯一嫡传者的要求，战雪狂刀不会拒绝。
寻找身负主人道统的弟子么？
哪个该死的小猢狲？得了传承，却藏起来不现身？分明是不把主人的威严放在眼里！
待刀爷爷我发现了，先斩你三刀再说！
还没有来得及思考世上有谁能在自己三刀下活命，轻风中，便送来了一道令战雪狂刀为之悸动的气息！
唔！
连小子布置得不错，小猢狲终于出现了！
因辨认出浓烈的狂刀意境，战雪激动得颤抖了一下，刀身上覆盖的冰雪，刚要破碎……
此刻矗立于虚空中的真小小右眼内，蓦然出现一尊趺坐于地的影。
“不！你这是在毁灭东灵！”
在此刹那，真小小头痛欲裂！
只感觉到左眸内的黑色刀锋，剧烈颤抖，发出一声尖锐咆哮。
枯坐雪峰之影，大袖飞起，干瘪的肌肉上纵横着白色骨链。这些骨链似有镇封之力，在趺地者的身上，拼命收紧，令他没有表情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痛苦。
然而再厉害的镇封术，封得了肉体，却封不了心。
“吾刀，沉睡。”
老人的意志，回响于战雪狂刀刀灵心田。
老主人……
战雪狂刀立地石化！
虽然在此刹那，兴奋得快要爆炸，但这抹乍现于耳畔的声音，却比连子濯一百个乞求邀请有用！
深深地……将真小小音容样貌记在心田，战雪狂刀拼命将自己继续冰封，佯装一动不动。
咦？
战雪动了！
不……
它没有动？！
神识一直关注着真小小与战雪狂刀的变化，有那么一瞬间，连子濯几乎清晰地捕捉到战雪狂刀的战栗，然而就在他以为狂刀会选择真小小的刹那，它又莫名其妙地陷入沉寂。
难道，是我想错了？
连子濯拧着眉头，陷入巨大的失落。
在连子濯极力观察真小小的同时，樗里晨光也面对着，对器的选择。
此时，他瞠目结舌地独自站在虚空中，对面一物喉头发紧。
一盏古拙的油灯。
这灯破破烂烂的铜灯，置身于灵门宝库灿烂的星海里，显得那般毫不起眼。
然而它台座上以繁杂兽形文字刻画的谚语，却世代流传于樗里一族嫡系血脉的记忆中。
“得到的，终要失去。失去的，终将回来……”
这枚星辰上，没有人读得懂这种文字，除了樗里一族。
因为他们的先祖，曾手持此灯，横跨漫长的星途到此定居。
寻根。
曾对这两个字，没有太多感悟。
然而今日在灵门道灵木中，蓦然看到自己一族寻找了多年的古物，却有一股热流，在眼眶内回旋喷涌。
铜灯上每一道划痕，都是先祖们在可怕星尘暴内，踏出的求生步伐。
每一点油污，都是时光的见证。
凭什么？
凭什么该死的东灵人，要把它占为己有？将它恣意丢弃在藏宝树的角落里，供人用视线亵渎玷污？
我要把它……取回来！
538 红魔手（4）
?强行抑制自己伸手将灯台揽入怀里的冲动。
因为此时身不由己。
一旦被人发现，自己拿起的是北岩圣器，身份定要受到质疑。
可是自己此来灵门，除了追回樗里一族旧物的使命之外，还需要盗取东灵最精妙的兽法。让故土的修士们，通通学会驾驭岩下凶残猛兽的力量！
“等我……我一定会，将你带回家去……”
咬紧牙关，樗里晨光闭紧双眼，随意从来到自己面前的法宝里，抓握住一件气息最强的铜尺。
在他手指触及铜尺的刹那，一股强大的狂风，顿时将他推出树外！
“刚才是怎么回事？”
左眼黑刀似乎与右瞳魔影干架了？
从头痛欲炸中恢复清醒，真小小越发感觉自己必须尽快选择好自己的法宝。
既然不想要刀，那就要一件……与近战有关的利器吧。
想起不久前开启的仙缘符，与无形多年的厮杀，以及和浊影驰狼的生死对战，真小小现在除了狂邪刀意之外，对战心的体会最是强烈。
脑海里不过刚升起这样的念头。
漆黑的虚空内，就有一物自极远方，幽幽地向真小小飘来。
远远看去，是一套饰物，通体暗淡无光，也不反射任何光线，存在气息，极为缥缈。
然而它却是货真价实地，一件灵宝。
嗯！
极为稀有的上品灵宝——指芒！
放眼望去，灵门道灵木内灵宝比比皆是，然而品质都在中、下品。
真正的上品灵宝，特供元婴后期修士在战时使用。
这套装灵宝指芒刀，是一件特殊近战名器，无属性，并不加持属性神通，却擅长力量搏击与速攻，虽然现在被强行改名“指芒刀”，但曾经却是魔道上赫赫有名的圣器“红魔手”！
“真小小，你你你……”
发现被真小小吸引的，是这玩意儿，连子濯汗颜不止。
一般女子，惯用武器，无外乎是纱带、火环、飞剑、羽扇之类……除了好看之外，还因轻巧敏捷，适合力量较弱的女子使用。
然而这一次为真小小而来的武器，一件比一件不伦不类，离经叛道。
指芒刀更是力速型武器。
连子濯犹记得，它上一代的器主，是一个喜欢凌迟人肉的元婴魔修。
后因立雪师尊铲除魔道毒瘤，此器才被雪藏于道灵木内多年，无人问津。
“就是你了！”
目光在落在黑色的手镯与五枚戒指的刹那，真小小双眼徒然一亮。
感觉这套法宝上萦绕的气息很对自己胃口，所以没有多犹豫。她伸手就去抓取。
然而还没有碰触到碧叶托来的物件。
这六件饰品上便突然腾起道灰芒，向真小小受伤的右臂缠绕而来！
真小小没有抗拒，直至自己右手手腕与五指上，分别凝出一副手镯和五枚戒指。
它们仿佛量身而制，与手型极度贴合，佩戴时毫无不适感。
手镯通体漆黑，不但不发光，甚至会吸纳散播在空间中的光线，是以让她右手，犹如包裹在一团灰雾之中。
真小小心念一动。
手镯与戒指瞬间融化，奇异的材质将真小小整个右臂及肩膀包裹其中，同时自五个指尖，纵伸出五根似刀似锥的锐利长棘！
539 第六感（5）
?“酷！”
真小小情不自禁吹了一声口哨，感觉到自己右臂的伤势，甚至在法宝的强化下，加速了愈合速度。
顿时对这新得的法宝，更加看重。
脑补一下自己与浊影驰狼融合兽威后再唤醒这爪形器战斗的画面，想想都兴奋不已。
“指芒刀，用以近战厮杀……”
脑海里又响起一道声音，将指芒刀的特征属性，向真小小仔细交代一番。
真小小喜滋滋地将每一个字都记在心里。就在她细细爱抚覆辙在臂上的尖刺时，突然听到脑海里那声音又说。
“此物乃上品灵宝，灵气消耗非第二步修士不可承受。今日只能借法宝投影供你使用，力量限定在顶极法宝范畴内，使用时间限定为……半个时辰。”
我去！
差点骂出声音。
原来怕把自己吸成人干，现在套在手上的，只是实物的投影力量而已。
真小小眉梢高高向鬓角挑起。
仅仅是指芒刀的部分力量，就已令自己如此心动，那么它的完全态，又具有多大力量？
突然……更想去灵门了！
完成择器。
脑海中的声音与眼前若繁星点点的法宝们，通通消失不见，但真小小此刻，依旧站在一片黑暗里。
其实只要择中一件法宝，道灵木内就会自行凝出狂风，将试炼者平安送出，然而此时的真小小……却被莫名其妙地扣押了。
“真小小，告诉我，你体内是否有一份魔刀传承？”
刚刚转身。
连子濯猝不及防地出现在真小小眼前，对着她当头棒喝！
毫无预兆时发问，最易试探人心。
“啊啊啊，吓死我了！”
真小小一个哆嗦，差点拿指芒刀戳到连子濯脸上。
连子濯一脸黑线，这胆大包天揍遍真凰仙子真龙少宗的妮子，还会怕惊吓？
惊吓也就算了，居然还是没有问出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本来是想骂人的。然而发现对方是连子濯后，真小小抽了抽嘴角，哀怨委屈的表情，立即爬满脸颊，那略带水光的大眼睛，还有气鼓鼓的小腮帮，都我见犹怜。
连子濯的语气，顿时缓了下来。
“不要慌张，我，问些些事。你……怎么知道驰狼王战的规则？”
他怔怔地看着真小小的脸，希望从她表情里，发现破绽。
说来这并不是个重要的秘密，但整个东灵，却没多少人知道，毕竟浊影驰狼数量稀少，近百年来，更是只在灵门地界圈养。
以真小小出身三级宗门的履历来看，应该很难接触这个层面的事。
真小小眨眨眼。
知道自己是真的被连子濯盯上了。
这个男人。
不愧为东灵准至尊。
第六感实在好到不行。
不知道自己还能隐瞒多久。
不过一想起前一刻刀影与师尊不和谐的争斗，真小小心里越发笃定，这趟混水，要比自己想象的，深得多！
虽然难免被卷入其中，但是暴露得越晚，自己掌握命运的可能性就越大。
“每个人，都有秘密……”
咬了咬牙，真小小脸颊上浮现出为难表情。
540 挡箭牌（6）
?“秘密？呵呵……”
“比如说？你契约了禁兽？你胖揍了道乾真凰沙之蝶？”
连子濯掠起薄唇，露出抹邪笑。
虽然他身为无疆战神的弟子，处事谦和有礼，进退有度，但不要忘记了，他还是另一人的弟子，什么劝诱威逼，蛊惑人心的招数，也通通运用得炉火纯青！
“本尊为你，遮掩了遇到浊影驰狼后的所有行径，那些过往，要是透露给道乾宗或者沙之蝶本人……可不太好。”
“我这人，很喜欢为朋友保守秘密，不过既然是朋友，其它的一些秘密，也理因有所分享。”
连对自己的称呼，都变成了本尊。
站在真小小面前的连子濯，浑身上下散发着蛊惑之力，即是向真小小抛出自己的橄榄枝，又是一番赤裸裸的胁迫。
什么？
真小小身体猛地一抖。
之前自己的种种行迹，竟然被连子濯给遮掩了？
那不是意味着，整个天海谷内，除了连少尊本人，没有第二者看到自己从沙之蝶怀中取走棋盘？
哇哈哈哈哈哈哈！
抬头再看面前的男人时，真小小的眼底，已经亲切得可以挤出蜜来。
亲人呀！
之前还在想，万一沙之蝶发现后，带着大部队截杀自己，那已融合在一起的两块棋盘，她交是不交？
现在却完全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
因为其中有元婴至强的干预，无人可知这场意外的罪魁祸首！
“唔……”
心里感激得不行，举双手愿意接受连大少尊的盘查，但真小小的表情却还是挣扎的。
她磨磨蹭蹭，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仇恨水的仙缘纸符。
“喏，就是这张符，里面住着三只怪兽，我已经唤醒了一只，与我在加速时间流里，修炼了五年之久，同时也教导了我一些，不为人知的驭兽方法。”
仙缘符。
星外之物，品质未知，完全不怕连子濯的查探，同时也可以借连子濯的眼界，来判断一下此物的来历渊源，可谓一举两得。
纸符？
这答案继续让连子濯失落着，不过当他接过真小小手中黄纸的刹那……
古怪的一幕陡然发生！
嘶拉！
符箓纸面一抖，竟在一个呼吸之间，由一分裂为二。
原符飘向真小小，在真小小脑海里投入一段声音！
“寻得耀阳基台仙种一枚，赏，神银两枚！”
噗噗！
两枚精光四溢的银砖，徒然砸在真小小的脚面上。吓了她一大跳。
啥？
什么鬼东西，还搞大生小？
连子濯与环环一样，也是日晟大耀阳？
还有这玩意儿，叫神银吗？
将砸到脚的重物拾起，真小小发现手里的银砖，与几个月前，巨神宗那隐藏在小洞天府内的大眼睛，想送给自己的东西一模一样！
“日晟基台金红大耀阳者，身负一界气运，资质绝佳，达到开启仙缘符的标准，随时可入符中试炼。”
在真小小拾起神银的同时，连子濯也身体一滞，听到了回响在脑海内的声音。
神识只消在符内一转，便分辨出此符源自招摇星外，是一件不可多得的机缘符纸！
541 你可敢起誓？（1）
?发现符箓是个好东西后，连子濯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将黄纸紧紧攥在手中。
要道谢吗？
毕竟莫名其妙地，就占了真小小的便宜。
他一时结舌，不知要说什么。
只能在心中感叹，真小小身上的运，实在太不可思议！
不但身边汇聚着紫环，周州，咎子墨，岑元青等良才，就连贴身符纸，都是如此不同寻常。
既是到了乾坤二印都无法察觉和镇封的地步，肯定品质奇高。再加上自己刚才对符纸的鉴别，都说明此物对提高修士修为，大有裨益。
“你……可敢发出道誓言，证明自己绝无身负我立雪师尊的一份道统？”
虽然所有迹象，都证明自己对真小小的猜忌只是一厢情愿，然而连子濯还是艰难地与自己的理智抗争着。
“我以道心发誓，绝对没有继承魔立雪的一份道统！”
连子濯的话还没有说完，真小小就伸起右手，比出三指，面对苍穹，浩然起誓。
嗯。
当然不是一份，而是两份！
看真小小起誓的动作如此快，表情那么真诚，连子濯彻底死心。
以自己基台发誓，已经够狠的了，她却没有半点犹豫，看来是自己，想得太多。
“得罪了……”很艰难地从嘴里吐出一句抱歉。连子濯又扬扬手中的仙缘纸符：“还有这个，多谢了。”
真小小眨眨眼，笑得一脸娇羞。
“那你呢，连少尊不起个誓吗？”
“什么誓？”
真小小那红扑扑的小脸蛋子，把连子濯给吓到了。
“就是……那个……”对对手指，小声呓语：“那个好朋友之间……要相互守护秘密的誓。”
就算对方是连子濯，真小小也不放心，自己欺负沙之蝶的事情，最好永远没有人知道。
呃……
本以为自己的声誉地位，已足够为自己人品作保。万万没有想到，真小小会逼自己立誓。
于是在真小小殷切期待的目光下，连子濯僵硬发出道誓，绝不会让第二人知晓她在第一赛程后半段经历的种种。
“我的邀请，依旧有效，你随时可来我战神殿里，届时，我会介绍战神殿内最有名的元婴长老，为你授业。十年之内，你势必结丹。”
虽然真小小不是魔刀，但连子濯的招揽之心，并没有因此断绝。
“我想去灵门。”
去找小粥粥。
后半截话没有说出口，不过拒绝的意思很分明。
“我想揍你。”连子濯睨了睨眼。“要是换了别人，一定会骂你不知好歹，错过绝世机缘，但立雪师尊曾对我说，人最可贵的，是坚持自己的选择。哪怕不被人理解，也要闯出自己的路。所以……灵门也是很好的，无论你在哪里，我都期待你能十年结丹，保持战心，日后成为能守护东灵的力量。”
突然感觉到连子濯语气中的亲切，真小小怔怔地抬头。
在这个刹那，她仿佛透过了连子濯的脸，看到了那趺坐于雪巅前的老者。
如师者威严，如亲人慈爱。
真小小规规矩矩地向连子濯行了个大礼，而后任狂风，将自己送出道灵木内。
542 左右（2）
?刚出灵门藏器空间，真小小的视线就被眼前密密麻麻的人群占满，甚至之前没有出现在第一赛程中的各宗丹师，也抱着自己的药鼎，现身集结地里！
看来所有顺利完成第一赛程的兽修与丹师，将共同面对新的挑战。
所有先于真小小到来的修士们，早已在进入五爪山脚下，分成两大阵营，等待十日之期结束，第二赛程开始。
左路人数约莫只有右路的三分之一。
然而站在左路上修士的综合实力，却俨然强于右路。
真小小抬头打量。
立即在左方看到申屠巍然、阳焱、龙湛、替换宋天佑的王焕……等人身影。
这几位二十四宗少主，都是大比得胜的热门人选。
他们表情冷峻，各占一席之地，互不靠近，却不断用目光审视着彼此，妄图在第二赛程开始前，了解对手的实力。
其他人等，已完全无法进入他们的视线，因为最后的角逐，只在有限几人身上竞争，其它三级宗门弟子，不过是来讨些经验，至于散修，更是蝼蚁。
但感觉到真小小扫来的神识，申屠巍然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眉头，缓缓向她看来。
靠歪门邪道取巧之人，居然也通过了兽关的考验？
大概如传闻所说，此女……上面关系硬得很呀！
就在申屠巍然与真小小视线交接的刹那，真小小的耳边，突然响起了樗里晨光的声音。
“喂！你在看哪里？来得这样迟！”
一边抱怨，樗里晨光一边带领着些熟面孔，向真小小走来。
纪青衣、北三三、房天菱、相谦……唯独罗威不在队伍里。
“我问了问先来的人……”
所有人在见到真小小时，表情都是喜气洋洋的，只有樗里晨光脸色不是那么好看。
省略寒暄环节，他直接向真小小解释起大比第二赛程的规则。
“我知道你现在最想听什么，你可竖起耳朵，给我听好了！”
手指身后陡峭嶙峋的山峰。
“五爪山上，一共有十头血脉特殊的王兽，战胜它们的人，便是此次大比前十。”
“整个五爪山分为阴阳二面。灵门的五头兽王聚集在阳面，通过左山道可以到达。东殿的五头兽王聚焦在阴面，通过右山道可以到达。”
啥？
难道灵门与东殿的试炼地，还是分开的？
真小小的疑惑，在樗里晨光凝重的表情里，得到了证实。
“嗯。”
点了点头，樗里晨光继续说道。
“这一次，东殿送来了五头开光后期大圆满的兽王，它们都身负特殊血脉……在同阶修士面前，逞强不让。”
“反正我是别想通过了。”北三三皱着脸插嘴，感觉自己前途无望。
自己不过刚刚筑基，还是个粉嫩的孩子呀，怎么能与那些个残暴兽王生死厮杀呢？
太残忍了！
“那灵门呢？”
真小小只想与小粥粥汇合，所以只对灵门五兽的信息感兴趣。
“灵门……”樗里晨光脸颊一黑，这才是自己忧虑的关键所在：“灵门送来了三头结丹兽，其中有一头，还是只天狮。”
543 还有一种选择（3）
什么？
我没听错？
结丹兽？
灵门疯了吧？
真小小顿时瞪大眼睛。
一想起自己恶战仇恨水的惨烈，她就不寒而栗，只是万万没有想到，东灵丹兽大比，最终决胜如此残酷！
还有……
天狮又是什么鬼？
“灵门功法与狮兽因果匪浅，现存的那只天狮老祖，更是灵门最强镇宗兽，传说它老人家的修为，能与梅玉堂梅尊打成平手。当然，这一次被放出的，自然不可能是天狮老祖本尊，而只是它直系血脉里的某一个小曾孙。”
看到真小小脸上的疑惑，纪青衣立即站出来解释，希望她的目光能在自己身上停留片刻。
纪青衣的梦想还没有实现，樗里晨光又成功抢过话头。
“不过就算是小曾孙，既代表灵门护兽门面，绝对不会差劲，应当是灵门五兽中最难对付的一只。”
樗里晨光本以为第二赛程与第一赛程一样，比的是突破速度，那么自己借真小的光，还有那么一星半点胜出的机会。
没有想到，条件是战胜王兽，而且灵门五兽，整体实力强得可怕！
这样一来……
傻子都知道，真小小断不会为了别人，牺牲自己前途。
“李师兄和纪师兄说的是兽修试炼规则，小小也可以选择丹道之路呀！”
还没等真小小细细消化听到的种种，相谦就笑眯眯地挤到众人中间。
“你看五爪山的半山腰！”
就手一指，相谦直指矗立于众人面前的陡峭山峦，从半山腰往上走，可以看到很多类似地宫入口的凸起建筑，受到阵法保护，精兽不可骚扰。
“许多地方，都有地下入口！在五爪山地下，建立着无数药坛，只要完成药坛的丹道任务，便会被赋予一片银叶，在最短时间内收集十片银叶之人，便能得胜。”
相谦一直坚信，真小小绝对是被世人误会了的神丹！
灵门重兽法，东殿重丹道。
所以这场试炼中，兽道十强的前五入灵门，丹道十强的前五前往东殿。
经过大家的七嘴八舌，真小小终于知道了眼前两只队伍为何左少右多。
相比于选择灵门五兽，自然东殿五兽，更好突破。
就连二十四护道宗门的万夜，也选择了东殿。
毕竟他的气息太鲜明。
真小小之前虽然从来没有见过万夜的真容，但此时只要将头微微向右方山道方向打量，目光就很难先落在别人身上。
死亡与枯寂的气息。
右道中央，坐着个身着黑衣的人影，身材消瘦，五官奇丑，额与半张脸上，都长满了黑色的胎记。
然而没有人敢讥笑此人容貌，甚至在右道人满为患的情况下，这男人身外十步之地，没有任何一人胆敢靠近。
与其它真龙少宗，极力收敛自己气息，隐藏自己新得契兽和法宝的做法不同。
万夜身旁，盘踞着一头彩净毒蜈。
这种毒蜈，不但色彩斑斓，而且毒性刚猛，是种群之王。一直跟在真小小身后的小玄沙，在看到彩净毒蜈的刹那，都情不自禁缩起脖子，藏在真小小身后。
除了暴露自己的战兽，一把铁灰色的吴勾，亦放在万夜手旁。
544 选择（4）
?有万夜选择右道，东殿五兽之一，绝对会落在他手里，这一点毋庸置疑。
与真小小想得一样，所有参赛者都抱着同样念头，准备一开赛就远远避开万夜的身影。
真小小将自己放在那黑衣男子身上的目光收回。
“不过……既然如此危险，把丹师的试炼地也放在五爪山中，是为了什么？”
真小小开始为相谦担忧。只觉得他凝气七层的修为，实在是太单薄。
要是不小心遇到什么恶兽，或者遇到强者施展神通，一口气一阵风都能把他给吹死了。
“话不能这样说，东灵天地，人才辈出，有人两道同修，这样的赛场设置，可以一面炼丹，一面战兽。”
相谦一脸虔诚。
“而且就算丹师的修为比较弱，在特殊时期，我们也需要深入兽穴取药，前往战地为兽修炼丹。如果这点本领都没有，是不配接触更高深丹法滴！”
这些话，自然不是相谦用自己脑袋想出来的，而是到达集结地后，受到了其它丹师的鼓吹煽动。
“好吧。师兄你最好一直都在地下药坛里待着，不要接那些出来采药的任务。”
真小小拍了拍相谦的肩膀，对他小命，更加担忧，几日不见，相师兄是结交了些什么洗脑师朋友？
“小小，你选哪边？”
纪青衣抬起自己的眼睛，轻轻落在真小小身上。
“灵门。”
真小小毫不犹豫地回答，甚至无缝补充了一句。
“因为小粥粥在。”
咔嚓一声。
纪青衣心裂了。
不过他深吸一口气，还是努力从脸上挤出一个笑脸。
“真是不巧，我要去东殿一搏。”
虽然要在万人中脱颖而出极为不易，然纪青衣明白，自己只有不断攀越，才能追赶真小小的步伐。
“我也去东殿！”
虽然没有被人询问，但房天菱双眸湛湛，痴迷地打量山道右侧。
这问题不是显而易见吗？去东殿的修士里，帅哥比较多！
至于周州嘛……
反正已经认识过了，有真小小与巨神宗的关系在那里摆着，还愁日后见不着？
李师兄就更不用说，与自己同出一宗，早已拉过小手，亲近得不行。
比起欣赏已拥有，还是发现未见过，更令人心怀激荡呀哈哈哈哈哈哈！
“我也去东殿……”北三三苦着脸，感觉东殿方向，安全那么一点点。
虽然心中十分相信真小小的能力，但自己也是个有骨气的男子汉！
怎么能在这种关键时刻，拖累她？
“嘻嘻，看来只有我与真师妹一样？不过我选左只是因为人少些，到半山腰时，刚好选择合适的药坛进入。”
相谦笑眯眯地一边说话，一边站到了真小小身旁。
“灵门。”
从嘴里郑重地吐出两个字眼，从始到终，樗里晨光的目标都只有一个。
“祝你们好运。”
大家异口同声向彼此祝福，而后分道扬镳。
真小小甚至没有向众人询问罗威下落，因为没有出现在集结地，就说明他没能通过兽关考验。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的。
人生拥有无限可能，她相信以罗威师兄那样认真的个性，就算今天在此落败，它日亦会在别的地方重新站起。
545 万夜，你来是不来？（5）
?因为真小小与樗里晨光来得迟，二人并没有等待太久。
第十个夜，将结束。
在晨昏交界之际，山道左右两侧依稀亮起星星点点阵光。
“终于要开阵了呢！”
人群里，传出一阵阵感慨，声音里有紧张，更多的是期待。
虽然左道通向灵门试炼，右道通向东殿试炼，早在许多天前，众人们就已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然而时辰不到，山道不通。
只有耐心守候。
就在大家屏息凝气，卯足了力气准备在开阵第一时间冲出去之际，一道高傲的声音，却突然在左道人群里爆响起。
“万夜，你个怂包！现在还有机会，你敢不敢来？”
阳焱仰头，目光不屑地朝右道万夜的身上睨去。
万夜依旧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听到阳焱的挑衅，连头都未抬一下。
“无聊死了。”
似乎早已预料到万夜有此反应，阳焱挑起眉头，继续嘲讽。
“你若来了，正好我和巍然老弟瓜分那三头结丹兽，可惜呀可惜，谁让你是个胆小怕事的主？明明有这样的实力，却不敢放手一搏！这样一来，灵门主峰，只能收四个弟子了。”
看来在阳焱的意识里，只有自己、申屠巍然和万夜能与结丹灵兽一战，其它人，根本没有越阶得胜的实力！
这话虽然说得狂妄，但站在左道上的其它真龙少宗，真凰仙子们，却不约而同地保持了沉默。
似乎在心中，也默认阳焱这种说法。
毕竟在第一赛程里，并不是所有人都契约到了满意的战兽。再加上刚刚入手，还没有磨合的法宝……
优势被赛制大幅度削弱后，现在他们能在第二赛程里发挥出平时七八成的战力就算不错。
阳焱与申屠巍然，最好高傲到只想挑战天狮，自己便可去剩下那两头开光兽那里搏一搏运气。
面对阳焱的连番挑衅，万夜终于有所回应。
“你师尊在东殿一脉，你却跑到灵门去试炼，无非是想证明，没有师门背景，你也不比你那剑子师兄水成志差。”
感觉时候到了，万夜缓缓从地上站起，身体轻得像一片枯叶。
“想法挺好，不过用自己前途当儿戏未免轻率。毕竟这些年，你得罪的灵门弟子可不少……我不担心你打不过结丹兽，我只担心你，没有了好师傅擦屁股，在灵门能活过几天？”
平素不开口，没有想到万夜开口后如此犀利。
他嘎嘎的笑声，如钝刀锯木头般刺耳，一下便击中了阳焱的软肋！
“你你你……找死！”
阳焱顿时被气得双颊发红，噌地从腰侧拔出一把喷吐火焰的摧岳矛。
就在此时，地上阵光大亮！
通向左右两道的山路彻底打开，同时一层层银光涟漪向四周扩散，欲凝为实形，彻底斩断后来者继续参赛的所有念想。
“不，等等我！”
眼见着前路要被封锁。
从道灵木内，突然又飞出二人。
一者蓬头垢面，一声不哼，咬牙遁飞。
一者一脸黑皮，皮上长毛，狰狞的模样面纱都捂不住，竟比万夜还丑陋三分。
546 我们也，就此分开吧（6）
?五百斤和沙之蝶？！
真小小目光一凛，没想到这两个家伙也赶上点了。
一点都没有要阻止二人的意思，真小小甚至对他们二人相爱相杀的后续，十分期待。
蓦地看到山道上分为左右两支队伍。
完全搞不清情况。
沙之蝶一咬牙，迅速向左道冲来。毕竟她在队伍里，看到了阳焱，因为关系亲近，下意识想与他汇合。
金柏一皱眉头，右道人多，说明难度较低，然而心中对沙之蝶未尽的恨意，还是驱使着他压制理智，紧跟沙之蝶的脚步。
嗖！
在二人冲入左山道的同时，所有试炼者们，皆卯足力气向前冲刺，分别涌入进入五爪山阴阳两面的山道里。
一时之间，五爪山下风雷阵阵。
有人御腾蛇在空中疾驰，身后卷起白烟，有人向前狂奔，身法矫健，步伐震落了草上滚动的晨露。
不过一个呼吸，众人便拉开距离。极力在山中分散开来。
不再理会沙之蝶与五百斤，真小小将相谦与樗里晨光丢到蜈蚣背上，冲在前头。
徽章地图内，缓缓浮现出一张新的地图。
只标注五爪山阳面的地形及部分地下药坛入口，至于灵门五头王兽藏身何处，毫无半点提示。
人群极力避开申屠巍然、阳焱等真龙少宗选择的方向。
毕竟五爪山地界极大，不一定修为强者，率先发现兽王活动迹象。
何况到了半山以上，处处禁飞，神识查探范围，也被大幅度地削弱。
“真师妹，我看到药坛入口了！”
相谦紧紧地抱着玄沙毒蜈的脖子，撕心裂肺大叫一声。
完全没有想到，山道一开，小师妹便拉着自己如出弦利箭一样飞射而出，眨眼之间，冲上山腰，速度比全力之下的自己，快了不知道多少倍去。
被狂风吹得头发凌乱，双颊发麻。相谦心里连连感叹，多日不见，真小小又变厉害了。
不用相谦提醒，真小小也已看到矗立在道旁那形状奇怪的建筑物。
就像一个倒扣的三足药鼎般，向下纵伸的甬道，直达地下一个又一个如蚁穴般相连的试炼药坛。
“相师兄慢走，记住，不到万不得以，一定不要选出来采药的任务。”
“知道了。”
相谦踉跄地从毒蜈背上滚下，整个人身体都在哆嗦，实在难以想象，之前自己在山中狂奔时，抱着这么恐怖的毒物不肯放手。
“真师妹，你真的不与为兄，走丹道试炼的路？”
在跳入地下迷宫入口前，相谦还不死心。
“说不定这一次，你能彻底洗刷在七叶炼制七凡丹时的耻辱。”
“哈哈哈哈，那可不是我的耻辱，而是黄大鼻和高不离的！”真小小笑着向相谦摆手。“你先去，我打不过兽王，自然会在丹道上再想办法。”
见真小小真的对自己的提议不感兴趣，向她与樗里晨光一拱手，相谦便消失在地下药坛的入口内。
“我们也，就此分别吧。”
犹豫了很久，樗里晨光吞吞吐吐地说道。
“分开？为什么？”
真小小高高扬起眉梢，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樗里晨光那苍白的脸。
547 你不弃我，我不弃你（1）
?“这还用问？难道你不想胜出？”
樗里晨光有些火了。
身为北岩男儿，骨子里的血性，容不得他继续拖累一个女人。与其让真小小嫌弃，倒不如自己先把这话说出口。
“拉倒吧你。”真小小知道晨光的意思，不屑地撇撇嘴。
“你以为本姑娘是始乱终弃的人吗？”
狠狠地拍打胸脯。
“我既然说了要帮你，就自然会把你顺顺利利送到灵门去！”
虽然大言不惭，但真小这话的时候，心里也不是完全没有底的。
吆喝完后，她表情迅速一沉，郑重的目光落在樗里晨光失血的双颊上。
“你不是能算吗？快把最弱的那头兽王方位，算出来！”
听闻此话，樗里晨光表情一怔。
继而明白了真小小的意思。
之前她一直极力阻扰自己进行卜算，为的正是怕自己被术法反噬得太厉害，最终伤到根本，不可挽救。
但现在，她却百无禁忌。
这举止，意味着她早把二人的前途打算仔细，做好了破斧沉舟，倾尽一切的准备！
“你是……认真的吗？”
“又浪费时间，你找打吗？”真小小以斜眼，回应着樗里晨光的质疑。
“那我，将命交给你了。你可，不要后悔！”
默默看了真小小一眼，樗里晨光迅速从袖中祭出龟甲，席地而坐。一双琉璃色的眸子，刹那泛起风云般的霜雾。
他知自己，现在除了卜算一途，毫无任何价值与战力可言。
然而真小小的不离不弃，却令他找到了种久违的力量。
空气……
似发生了种不可描述的变化。
虽然修士神识被五爪山内禁制极力压制，但只要山中有风，大地曾遗留兽王活动的爪印，这些冥冥中的存在，都是算师纵横于此天地的网。
银光在龟甲上跳动。
如淅淅沥沥小雨在青瓦上欢腾的舞蹈。
此时樗里晨光在运行的，是一项极为繁杂的宿命演算。
不仅关乎于最弱的兽王，还将自己的宿命，与真小小的宿命……一同囊括其中。
你不背弃我！
我便绝不坑害你！
你为我寻出路，我定要在无数的未来可能里，找一条你的生路。
不知从何时开始，真小小在自己脑海中的形象，从干瘪讨厌的小豆芽，变成了可以交付生死的战友。
点点鲜血，从樗里晨光口中溢出，落在袖上，如画红梅。
然而仅有此次，他心甘情愿地被术法反噬，甚至比之前藏在山中，以筊贝为自己演算出路时更加虔诚笃信。
很快樗里晨光方圆三米内的空气，都化为乳白丝絮，犹如有龙在他身侧吐纳呼吸。
他那单薄的背影，也变得若实若虚，仿佛在因果的环绕下，彻底与这片天地割裂！
不知为何。
樗里晨光在卜算中，突然捕捉到了一种奇异的悸动感，眼前豁然明亮，之前看不清的东西，在纷杂的因果纠葛里，有了更清晰的走向！
突破！
算师的突破，毫无任何灵气波动，但在这个刹那，樗里晨光却明白，自己莫名其妙，踏入了入虚门槛！
548 小插曲（2）
?入虚、惜福、问天、逆神、斩道、因果仙人……
算师六境。｛随}щ
努力了这么多年，对入虚毫无头绪，樗里晨光对自己此刻突然突破瓶颈，而狂喜不已。
看来这几个月的血，没有白喷。
“看啊，那个丫头，带了一个算师！”
层层密林之中，蛰伏着许多潜在的竞争者。选择灵门试炼的修士们，大多三两成群，在五爪山阳面漫无目的的行走，希冀自己能找到兽王出没的线索。
此刻有三人蹲匐于灌木丛后，屏息凝气地打量站在前方的二人身影。
映入眼帘的，是一男一女。
女子背对众人，容貌看不清楚，不过身材不错，长发披在身后，以一双铃儿发带松松地束着，有种飘逸的感觉。
男子身前摆放许多卜算法宝，嘴角不断溢血，但手上的动作未停。
似乎竭尽心力，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至于他寻找之物，毋庸置疑。
一定灵门五兽的藏身地！
三人不敢发出声音打草惊蛇，他们面面相觑，把头轻点，而后极有默契地从草间跳起，迅速分成三路，向真小小攻来！
管他灵不灵的？
看那男人煞有其事的模样，连阳寿都不惜用来燃烧，至少不会太离谱。
先抢下他算出的消息再说！
已经是丹兽大比的最后赛程，没有人纠结于正不正义，为了胜出，可以无所不用其极，要是连这样的觉悟都没有，根本活不到明日日出的时候！
就在为首者准备祭出自己法宝之际，脖子上突然一凉，不知打哪里来的冷刃，斜斜在其皮肤上切出一条血线，而后刀锋一转，直刺肩胛骨。
轰！
前一秒从草丛中飞出了三人，现在有人一已被刀刺钉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
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一头蛰伏在地下的红头蜈蚣突然从松软沙石里抬起头，从嘴里吐出一团毒液，向剩下二人泼洒。
一人应接不暇，直接中招，如被开水烫过一样，丢了武器，吱啦哇哇乱叫。
最后一人虽然仓皇逃出，却在转眼之间，被真小小捏住了脖子拎到自己面前。
“几位兄台，路过吗？”
真小小站在玄沙毒蜈的头顶上，一脸和煦地发问。
这三只臭虫，自打藏在草里鬼鬼祟祟地抬头打量自己的时候，就已经被她注意到了。
甚至连他们心里打的鬼主意，真小小也清楚得很。
“是是是，是……路过滴！”
乖得像小鸡的男子，汗涔涔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同伴们。
他们一个差点掉了脖子，现在正撅屁股趴泥巴里。另一个则满脸沾着毒液，正把头按在溪水中。
苍天啊！大地呀！
这小丫头身上气息，不过筑基初基好么？怎么一出手，如此彪悍？
自己差点挂了，却连对方的刀是什么样子都没看清楚！
“那下次路过，麻烦不要探头探脑的，以免造成什么误会。”
如丢垃圾一样，将手中的男人丢到道旁。
男子神情一怔，没想到自己竟会被轻易原谅，要是换了他人，自己只怕现在脑袋已经不在脖子上了吧？
549 这要求真的很过分（3）
?“多谢阁下，不杀之恩。”
愣了半晌，男子拖着自己的两个伙伴，速速消失在真小小面前。
这种人物，以后见了一定要绕路走，绝对不要再挑战她的底线！
砰砰砰！
三个人影刚刚离开，樗里晨光手中的龟甲便突然爆裂三枚，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妈呀！
听到这可怕的声音，三人相互搀扶的修士，顿时脚下生风，跑得更快。生怕真小小再把他们抓回去。
噗！
嘴里喷出浓浓的血，樗里晨光整个胸口干瘪，直挺挺地向后厥倒。
“李师侄！”
看到惨烈场面再现，真小小的小心脏都情不自禁地揪在一起，一步迈向前去将樗里晨光从地上扶起。生怕他就此一命鸣呼了……
低头只见樗里晨光要杀人的眼。
真小小吞了吞口水，立即将“师侄”二字咽回肚皮里，换成“小晨光”三个字的新称呼。
“小……小字……也不要……真小小，我问你，你是不是，胆子真的很大？！”
声嘶力竭。
樗里晨光手指东方，面色惨淡，然而一双琥珀色的眼中，却亮起了湛湛神光。
看来虽然龟甲碎裂，但他已在法宝毁灭前，算出了什么惊人的东西！
“你什么个意思？”真小小挑起眉梢。
“我算出，灵门五兽里，有一头与我有缘，但那是只……结丹兽！”
这要求真的很过分。
已被术法反噬力削弱成弱鸡的樗里晨光，此刻居然还惦记着结丹兽王。
可以想象，若事情没有他描述得这样简单，真小小的前程绝对会被他此刻的莽撞，彻底拖垮。
“我们走！”
真小小双眸一沉，但语气却毫不犹豫。
修为弱的兽王，不一定好战胜。没有什么比功法相克更重要。
除了感觉自己需要对樗里晨光的伤势负责之外，对其笃定至深的原因还有一个……
那就是如果他每次都能准确地预测未来，那么自己的生父与家人，便真有可能，还活在这个世上！
没想到真小小回答得这么快。
在真小小的徽章地图内指出一个地点，樗里晨光便彻底晕倒在玄沙毒蜈的背上。
沙沙沙。
少女在林中，乘骑着一只模样狰狞的毒虫，迅速向目的地靠近。
时间约莫过去一个时辰，沿途真小小见到了不少与她一样，在山中疾行的修士身影。
只不过众人只是谨慎地相互打量，并没有攀谈搭话。有几个得到过宋家追杀令的散修，曾对真小小投来不怀好意的目光，然而在他们看到玄沙毒蜈杀气腾腾的身影后，还是明智地选择了放弃。
再向小晨光指明的方向走去，真小小眼前出现了一片开阔的半山草场，地面难得平整，几乎可以策马奔腾。
所以此地，几乎无人问津。
因为堪堪没过脚踝的短草几乎隐藏不了任何野兽。
然而真小小还是带着蜈蚣，坚定不移地向前踏步。
一、二、三……
当在旷野，走出十步左右，耳边突然传来了若隐若现的雷鸣！
“有古怪！”
真小小一挑眉梢，加快步速。
再向前十步，眼前的一切，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那蔚蓝无云的天空消失了，真小小蓦地发现，自己正置身一片，暴风之中！
550 风雷怒海（4）
?天空有怒雷翻滚，抬头可见银蓝色的裂缺在乌云中乍隐乍现。
甚至大地也被浓云包裹，眼前呼啸着飓风、冰雹、豪雨……
所有最恶劣的天气，似乎都打通了次元壁垒，被强行杂糅于这一处！
真小小低头看看，自己双足，正矗立在一片薄如纸的残冰之上，给人一种极度威胁的暗示，仿佛只要一步踏出，就将万劫不复。
面对这种极端的自然之怒，玄沙毒蜈都情不自禁绷紧浑身肌肉。
要是能如那该死的浊影狗一样，被主人直接契入丹田园，不受风吹雨打，那有多好？
当然，这只是想想而已。
从刚才主人对偷袭者雷霆般的出手来看，浊影狗的力速，对主人加持不少。
自己必须更加努力，才有可能超过那该死的狗东西，成为主人心头好。
虽然身处的环境十分恶劣。
但令真小小惊讶的是，自己身侧，还站着四个陌生修士。
“我还是经过小晨光提醒，才找到这里来的呢，这些家伙，好厉害呀！”
在耳畔爆炸的怒雷声，实在是太响了，直接将趴在玄水毒蜈身上的樗里晨光给震醒。
“到了吗？”
他在半睡半醒间惊呼一声，猛地抬起头来，随即便被眼前看到的一切，深深吸引！
嘶！
樗里晨光，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从嘴里呢喃出四个字。
“风雷怒海。”
这就是风雷怒海阵？
在黑刀传承那些五花八门的传承里，真小小也见过这个名字！
这是一套厉害的困人阵法，算法在随每一次雷霆从天空闪过而不断变化。
如果不得要领，会被困死海中。
所以先来的四人，有的祭出法宝环绕周身，强行冲入风雨中，有的手捏奇物举棋不定，每一次下步，都要经过周密的计算。
“你不要动，让我好好想一想。”
樗里晨光坐直身体，虽然脸色苍白，眸子却十分明亮。
陷入阵中，说明离兽王不远了，只有即将靠近目标，才会设下层层考验。
之前算得不错，这头结丹兽，果真与他有缘，真小小只是把樗里晨光带到阵里，至于破阵，反是他在行一些。
“好。”
真小小向晨光点头。自己手里虽然有本阵书，不过记载的通通都是些诸如一脸黑之类，极不正经的坑阵。
再加上她没有基础，现学现卖也派不上用处。
就在真小小对樗里晨光点头之际，一旁却传来了道小心翼翼的征询声。
“你是……真小小？”
蓦地听人道出了自己的名字，真小小下意识想拔刀。毕竟宋家的追杀令太深入人心，在这大比里，凡是知道自己名字的人，十有，都想要她小命。
待她回头，果真见到一张陌生的脸。
是个年轻男子。
对方很分寸地站在五步之外，停下脚步。发现真小小目光中的审视，立即自我介绍起来。
“在下王焕。”
唔？
真小小皱了下眉头，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自打自己将宋天佑打趴，紫环又直接爆出大耀阳将他基台碾碎，天海谷就换了一位少宗。
正是姓王名焕。
551 王焕（5）
不过出现在面前的男子，并不符合真小小对二十四宗少主，一贯的认知。
他衣着很朴素，表情里，也带着些局促。
“你很厉害，能发现这个隐藏在草从中的阵法。”
真小小开口说话，虽然对宋天佑印象不佳，但对王焕却却没有什么偏见，何况还是对方主动上前打招呼。
“哪里，运气好而已。”
发现真小小并不难相处，王焕脸上的微笑顿时自然了一些。
他说的倒是实话，入山的修士那么多，总有一些人，莫名其妙就踏入了兽王的领地。
“不像真姑娘和这位兄台，似乎早知道此地有阵。”
眨了眨眼，深吸一口气，王焕向真小小抱拳一拜。
“虽然真姑娘无意，对王某却有成全之恩，现在在下这就退出这场角逐，预祝真姑娘马到成功！”
话毕之际，王焕的身子已向后退去，看样子，竟是要放弃风雷怒海后隐藏的兽王，不愿与真小小在竞争中撕破脸皮。
成全？
真小小愣了一下，知道王焕在说宋天佑被罢黜，他临时替补上位天海谷少宗的事。
“多……谢！”
真小小也向王焕抱拳回礼。
可以感觉得到，王焕身上的威压，至少在开光中期，就算自己曾对抗过宋天佑，不过大半是紫环的功劳。
现在他能有这样的谦让之举，绝对不是源于对自己实力的畏惧，只有可能……他是真的很感激她在天海谷造成的那次意外。
“你大可不必如此，不过你这样选择……未必是件坏事……你是个好人，希望你得偿所愿。”
真小小眨着眼睛，心情有些繁杂。
对她来说，王焕的谢意并不必要，不过为了不坑好人，自己现在，唯有接受他的好意。
毕竟这头结丹兽，她势在必得。
“王兄，此地向北，二百里地，有一片枯木林子，你去那里转转，多转几圈。”
就在此时，樗里晨光突然开口。
忽闻此话，王焕神情一愣。
看了看真小小又看看樗里晨光，他再次道谢之后，立即挂着古怪的表情速速后退。
“王焕！你个没有用的家伙，区区风雷阵就把你吓退了？果真是个出身不好的孬种，烂泥巴糊不上墙哈哈哈哈！”
剩下三人，没有听到王焕与真小小、樗里晨光之间的对话。只是一回头，发现王焕匆匆离开的背影，于是出言讥笑。
这些人中笑得最大声的，正是天海谷麾下白凤祠的修士，因为平素与宋天佑走得近，所以对王焕上位，十分不满。
此人目光离开王焕背影，又轻轻扫过新来的二人，在掠过真小小双颊时，脸上的讥笑之意，顿时灰飞烟灭，化为惊悚。
真小小！
与宋天佑走得近，自然听说过真小小的名字，熟悉过她的容貌。
此刻这白凤祠的修士，似乎猜出了王焕仓促离开的理由。
因为他害怕……
害怕与真小小相争后得罪了紫环与咎子墨，而后自己落得个与前任天海谷少主一样的下场！
孬种呀！
一想到这里，他心中顿时对王焕的轻蔑之意，更加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