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7 我法问道（2）
皆唯心……
真小小闭上了眼睛。
无疆圣人看了她一眼，笑着摇袖而去。
“我那道无疆战神留下的道问吗？真是的，分身还发问道……不愧是我。”
不知圣人离去，真小小立地进入问道状态。
心浩然，而剑浩然。
我意狂，则刀狂……
都是战意由心发，意念摧动人器合一，大幅度提升攻击伤害。
当年神无疆有愧东灵十刃，却无愧东灵天地。
当他斩出化神一剑时，当他立地坐化东灵天地时……心浩不浩然？
此时此刻，真小小蓦地想起了紫环。
紫环的道，好像完美地解决了这个矛盾繁杂的问题。
何为心纯净？
斩去过去的魔，斩去现在的仙……只留下未来的无限可能，是以肉体，精神，意志……皆无杂念，真正做到了，一切空灵洁净。
心是什么，意是什么，不受过去，现在的摆布，是以成就古人无法企及的大道真经！
若在东灵战里，神无疆能斩去过去的愧疚，现在的不安，那么他杀向北岩天的剑，一定最为浩然正气！
可并非人人都如紫环，能二斩自身达到心魂体三物圆满。
何况剔除杂念，就是真正的圆满吗？
若我……
真小小意沉更深，陷入了自己的“我”道叩问里。
若我是无疆，若我也必须牺牲十位弟子的生命才能拯救自己故土……
不，我不会选择牺牲无辜者而救苍生者的事情。
不对……世间万道，不可以如此绝对，我掷出因，就收获果，我不用东灵十刃，东灵天骄，有更多因战事而死，神无疆当年，想必也仔细算过，一场旷世界战，伤亡者海量不可细数。
所以若我是无疆，若我也必须牺牲十位弟子的生命才能拯救自己的故土……
我的剑不浩然，我的剑里有愧意，我的剑里染鲜血……但我的意不会崩碎，我的意会比浩然更浩然，会比人剑合一更合一，因为我要带着逝去者的重量一齐斩下去！
正邪善恶……皆唯心。
我不需要心浩然，我的过去，我的现在，我背负的所有痛苦，人伦，非议，责难，不解，愧疚……都将加持我的战威。
我的未来，正是由这些错误，抉择，痛苦，愉悦堆积而成！
我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是。
我是真魔小小，过去现在未来都是我！
我道唯心，我不需要浩然心！
蓦地张开自己的眼，腥红之光在她眼底一闪而过，赤红的长发飘舞风中。一股混沌之息从她重伤的身体内摧山搅海地涌出。
无序之力内，诡异地充满着秩序的气息。
浩不浩然之问？简直就是自囚己心，打破了这个问题的樊笼，真小小突然感觉天地高远，连呼吸都变得通畅起来。
她感谢神无疆问道，亦感激无疆圣人点拨，万法通大道，由问剑，由反思紫环的道，她似乎又向自创的“我”道法里，更进了一步。
与此同时，坛道佛子踏着轻盈的步伐在星海疾驰。他每向前一步，墨发就苍白一分，待回归自己的圣域，已经化为了长须无发的老和尚。
0368 没来得及布施（3）
“解决了？”
待坛道佛子化为白须的老和尚，那之前隔空与之对话的声音又再一次响起。
“当然，碧垓按本尊预计，乖乖接受了空境的安排。”佛子掠起嘴角，脸上闪过一道讥笑。
“她复生了香火界亿万生灵，足见她对苍生放不下心，正因为此，她选择不战，这是她的善良。”长叹一声，那声音带着些许悲壮与赞扬。
“你好像很认同碧垓的有情道。”佛子眯了眯眼。
“有情自比无情好……天地有情，苍生有道。”对面的人不加遮掩自己对碧垓的认同。
“哈哈哈哈，好一个天地有情。天地若有情，就不会困你我于九缺境里。”提及九缺，阴阳怪气的怨念直接从佛子的头顶蒸腾出来。
看样子，他并不以自己天道矫正者为喜。
“你在裂境，活死人在寂境。玉化真君也醒了，不过修为掉得厉害。”不等对方发话，佛子继续说道：“现在胧、极、空、寂、枯、裂、痴齐全，只等神霄仙子在我们的引导下踏入净境，不得不提，你那过去现在未来法的自斩，还有神霄道法镜真是好东西。再放出那疯疯癫癫的老鬼，九缺就全了！”
“对……九缺就全了……”一声长叹从星海那头飘来，而后再无回响。
此时此刻，真小小完成了对我境的悟道，从意悟中醒来。
她的分身无限虚弱，仿佛踏入了胧境一样，随时都有可能随风化去，但她的精神力无比强大。
我道之力增长，无所不在的意志强行拉扯着身体部件不向外飘零。
此刻，已经没有坛道佛子存在，吓死人的圣人威压与痴境的斥力消退，真小小身后的众人亦缓缓苏醒。
正当耗子想问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前方突然传来了一声嚣张的挑衅声。
“师尊，这些都是坏人，你不如控制了那些木妖，再把随行者通通干掉！”
严子枫也醒了，正紧紧抓握碧垓的手，一脸狞色。
刚刚毁天灭地之景中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他唯独了解的是自己的“师尊”活到了最后！
这世上没有比碧垓更强大的力量，只要控制好她，他天下无敌！
听到严子枫的声音，在场所有人脸色倏地僵硬发青！
好想撕烂这无耻小人的嘴脸，但碧垓……碧垓对木灵的控制能力实在是太强大了，怎么弯弯绕绕，一切又通通都回到了原地？
还是严子枫拿捏圣人，痴痴呆呆的圣人依照他的意志行恶世间？夜藤好想问，在她们晕厥的那段时间里，为何毁灭之力没有行使天罚之权，把这小人搅成碎肉？
“小小，银印，银印可以用哦……”
一道小小的声音突然在真小小耳畔响起。
小水母眨着眼睛悄悄爬到真小小耳侧。透明的触手扒拉着她的发丝。
“刚刚碧垓恢复自己的巅峰状态，已经解开了对银印的压制。现在就算她重回空境，重新对严子枫的气息痴迷，但那镇压银印的力量，还没来得及布施。”
原来刚刚小水母也没被佛子震晕！
0369 从太乙，踏大罗（4）
银衣真是一个奇怪的生物。
明明啥修为都没有，却不怎么害怕圣人威压。
明明攻击力为零，却拥有让所有人用了都说好的银印！
这就是传说中的鸿蒙三兽兽首！
呵呵……
真小小咧嘴笑了起来，眉眼间荡漾着难以言喻的色彩。
“严子枫，我喊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不畏严子枫的淫威，当然更不忌惮碧垓的手段，真小小站在星海中，腆肚皮叉腰。
“有什么不敢答应的？有种你叫呀！”
严子枫转着眼珠子，寻思真小小似乎没有什么溯名的神通，更何况她现在处于重伤期，气息忽高忽低，根本不可能对自己造成伤害。
“严子枫！”
真小小扬着下巴，大声叫出严子枫的名字，与此同时，碧垓的功法已然发动，夜藤，夜青，夜叶惨叫三声，又不受自己控制地朝碧垓飘去。
“不！青儿！”
鳞子甲脸上的鳞片拼命颤抖。
“又来这个！又来这个！”
老水妖王气得直打哆嗦，却又无可奈何。
飞星子狐疑的目光集中在真小小身上，好像她有些办法？
“哼！回答你才有了鬼的！”严子枫眸子里闪烁讥笑。
纵是预判真小小没有溯名大法之力，他亦不可能轻易与她置气，鬼知道这丫头肚皮里正酝酿什么坏主意？
张着嘴，严子枫笑意盈盈，就是不把那个“在”字从嘴里吐出来。
他这是要气死真小小。
然而就在他笑靥如花，准备享受真小小恼怒表情同时再一次支配夜藤，但就是此刻，他陡然感到体内的生机，莫名流逝！
这是怎！么！回！事？
身体径直僵硬，严子枫张着大嘴，双眼凸凸出眼眶。
四肢百骸之力，在体内逆行，这里面包括自己的生机，碧垓生机……甚至碧垓赋予自己的无数木灵异兽！
“不！这不可能！”
力量逆涌至丹海上一枚平常根本看不见的银印上，而后径直消失不见！
“严子枫，我叫你一声，你可敢答应！”真小小赤红色的长发在风中魔舞，小脸梨涡内荡漾着醉人的微笑。
生机来了！
真小小的每一枚细胞都在新生的喜悦中尖叫不止！实在在是太太太太舒适！源源不断的生机，带着木灵独有的醇厚丰美而来，看来之前严子枫起死回生，的确是碧垓的功劳！
只不过他一定没有想到，之前复活有多畅快，现在被吞吸得就有多痛苦！
要把吃入肚皮里的东西通通吐出来！
这副分身，死不了了！
破碎的内脏在重建，干瘪的丹海与经脉在充盈，最令真小小意外的是……自己丹海内还出现了一副奇异的图腾，在碧色的图腾内，无数木灵契兽对自己俯首作揖。
兽！
轰！
在这一刻，灵斗直接在真小小头顶炸开！
磅礴的生机，加上意外获取的木灵契兽，直接打开了她晋升的大门。
缥缈仙宗本尊有感，猛然从入定中清醒，本尊通体赤红，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炼化姜弃之血！
从太乙，踏大罗！
0370 我就……逗逗你（1）
“我明明没有答应你！”
“该死的，我明明没有答应你，你这强盗般的术，到底是如何发动的？”
严子枫惨烈地嘶吼，此时的他，仿佛掉入了吸血蝙蝠的洞窟，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唉~”真小小语气好轻松。“此法不需要言咒引导，就能发动。你答不答应，都没关系，我就是逗逗你。”
噗！
原本气血已经不多。
但严子枫还是被真小小这句话气得吐血三丈远。
“仔细点，不要浪费我的生机。”
看着那新鲜又健康的赤色鲜血，真小小心痛得很。
“碧垓！师尊！帮我封印那该死的印！”
已经管不得夜藤、夜青与夜叶，严子枫这才想起第一次找到碧垓时，她细细研究自己，而后指出自己体内有一漏洞之事，当时碧垓直接出手封印了，而且自己的确将此事记在了心上，一直蛰伏于残阳落枫静待真小小归来。
然而大意的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在自己晕厥的过程中，碧垓悄悄解开过封印力！
为什么！
为什么此时那银色的印这般霸道！似乎要把自己腐蚀成一副皮囊？
原本呼叫“师尊”是严子枫最厉害的招法，然而万万没有想到，这一次碧垓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目光好奇又疑惑地盯着打开灵斗正在晋升的真小小。
奇怪了。
那股舒服又亲切的气味，从身旁这个男子身上，悄悄转移到了那个女子身上。
她……
才是我最亲近的人吧？
这一回，无论严子枫如何惨叫哀求，碧垓都静立风中不动，根本不回应他的呼喊。
生机来来来……
真小小料到了碧垓的“不作为”，她笑得是那样的开心，蜡黄的小脸再一次丰盈起来，双颊飞起朝霞一般的红色。
体内发出万花绽放的波涛声，无数的木灵在混沌丹海内欢腾。
碧垓赐予……不对，严子枫强夺的碧垓契兽们，都被绿色的墨水书画在一符繁杂的木灵图腾之上。
这大概就是碧垓的功法精髓，将木灵刻入图腾，以无限扩大自己契约战兽的能力。
嗖！嗖！嗖！
随着真小小威压的拔升……
数道强光从天顶向下射出，环绕她而立。
“我的天，这么多！”看到那些闪烁于真小小身旁的光束，萧王的脸皮都差点崩开。
“难怪是残阳落枫天道修补者！大道真经掌握了这么多，每一条都能引领她成就大罗！”
“这就是越阶战的底气，不然你哪见过太乙境的仙人，有小小这样强力的？”
众人议论纷纷。
换了其它仙修也许不知，但在场修士大多都是大罗者，自然知道这从太乙巅峰踏入大罗仙阶的天地异相有何特殊含义。
踏大罗，就是要搏至尊仙帝位！
但并不是每一种道，都能引领仙人一路走到终途去！
很多道法，前劲刚猛而后继无力，更有甚者，走到一半才知是死胡同儿。
可真小小此生所修之道内，就有数十种与临谷天道亲合。
这些从天空落下的光束，又被称为登云梯！
一旦择选一道，就意味着她在大罗境内，必须择一而终，用这唯一的道法，叩击混元之门！
0371 犹豫（2）
“这么多光！”
真小小矗立长风中，感受着登云梯们对自己的环绕。
不需要大罗境的伙伴们为她介绍，她从这些光束中感受到了牵引之力。
一途达大道。
真小小用手紧紧抓住距离自己最近的登云梯。
“是刀道……”
一股狂霸之息骤然涌入心底，真小小身后的红发，倏地炸开，于星海狂舞起来。
“她在选择！”
萧王与鳞子甲嘴里发出啧啧的感叹，有些太乙巅峰入大罗境，只有唯一一条登云梯可选，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权利与机会。哪里像真小小这般，还需细细甄别哪条大道，最称心如意？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了！
当然，此刻天道为真小小展开如此多大道云梯，也是因为真魔军主极为特殊的晋升方式，除了意悟，除了体内灵气，混沌军主还需要兽数达到最基本的数量，才能从白银晋升黄金。
所以一直以来，就算真小小可战大罗，但她的大罗之路依旧迟迟不展，直到今日，碧垓的木灵图腾进入她的体内，瓶颈才终于松动。
真小小感受着刀意登云梯对自己的牵引。
这份道意，追随自己的时日最长，难能可贵的是，她的启蒙之师魔立雪今日也正站在他的身旁。
谁能想象，一个神霄大界下辖离炎星区边缘小星招摇，会诞生那么多才情艳艳的人物，无疆圣人分身、魔立雪、飞星子……恐怕除了真魔镇守离炎之外，招摇星与残阳落枫一样，还曾真是圣人的故土，是神霄仙子紫寰的家乡。
以刀的狂意，叩击天地大道。真小小为自己开心，也为其师魔立雪而开心，她今日的刀道登云梯现，证明了老魔的刀意通达苍穹，他脚下的路，没有走错。
放开刀道登云梯，真小小又抓紧另一束光。
此光非彼光，在碰触的刹那，一股炽烈炙热感就立即传递到真小小心中。
是火！
别看火为五行元素，是整个临谷五行六意七相八绝之中最最基础的单位，但大道至简，拥有野火大妖又驾驭着创世火种的真小小，完全可以凭借火道底蕴成为大罗之中的火道真君。
但这似乎也不是她最好的选择。
再向其它登云梯一一检阅而去。战意、铭纹、真魔混沌道、毒道、机甲……甚至血法、孢子、我法……都各自凝结成粗细强弱不同的登云光束。
“选最粗的！”
“选气息最强劲的！”
“不，选自己最称心的！”
萧王、鳞子甲、老水妖王等人在一旁七嘴八舌，差点儿直接掐起来。
但真小小还是皱眉矗立风中，似乎无法做出最后的选择。
战意是她先天自带的属性，由性格决定，选不选它，它都会一直存在。真魔混沌道，就更不要提了，古道混沌军主，是她一直在走的路，没有必要再加深混沌道对自身的影响，何况若无其它力量抗衡混沌道最后的狂乱疯癫，真小小只怕自己不到圣人境就会因自我混乱而消亡。
至于其它……都是辅战之道而已，真小小从来没将毒道、铭文当成自己的主修项目。
0372 灭（3）
最后，真小小犹犹豫豫地站在了我道登云梯前。
一直以来，她的修道之路都是纳百家之长，唯独“我”法，为自己开创。而且此道刚刚被无疆圣人提点，又提升到了新的境界。
“看来小小是选好了！”
老魔有些发愁，看上去自己徒弟是择中了所有登云梯中气息最玄奥晦涩的一道。
不要选最难的喂！
老子知道你天资聪颖，但多少大罗止步于此境停滞不前？别人可以是大罗一辈子，老子还想倚靠一个女仙帝弟子当靠山！
“不要这个！”震动自己手中的光刀，老魔大声反对！
“你给我们闭嘴！休要干扰界主选择！”鳞子甲扑上前来，揪着老魔一阵暴打。
真小小将手缓缓伸出，似要开始攀越我道之梯，察觉到她心意，其它从天而降的光束纷纷扭曲闪烁，似在叹息和做最后的挽留。
“别打了，吵死个人！”飞星子强行将老魔与鳞子甲分开。“你们的气息要是干扰到小小晋升大罗，老娘要你们两条狗命！”最霸气的还是飞星子，几句话就吼得老魔乖乖一旁蹲。
“不但要选最难，我猜这个小变态还要集所有登云梯之力，集结为一条混沌大道，直通大罗境！”
萧王意想天开，回忆当年“白萧萧”如饕餮一般，见什么吃什么，什么法宝都不放过的模样，他觉得这个猜想，才最符合真小小的强盗本性。
“集百道为大成吗？”老水妖王眼底精芒闪烁，突然感觉萧王这家伙有时候真有点聪明。
她……
到底如何选择？
所有人已经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一旁已经奴役了夜藤的碧垓，也在静静打量。
“我的女儿……你要做最睿智的选择！”夜藤在心底默默祈祷，甘愿折寿祝福真小小一帆风顺。
众人看见真小小的小手，紧紧握住我道之光。
“灭！”
她低吟一声，狂意如潮水四散。
啥？
灭？！！！？
在场所有人登时傻眼，他们目眦欲裂地看着我道之光在真小小的一个用力之下被震成无数纷飞的光点，犹如脆弱的琉璃一般，四散寰宇星间。
咦？
就连一直在旁边兴奋又安静地打量着这一切的碧垓，眼底都透射出奇异之光，她歪着脑袋，像一个好奇的孩子看到了最新奇的玩具，拍手笑了起来。
“灭！给我通通灭却！”
赤发飞舞，红眸如血，真小小重重跺脚，那些环绕诸身的大罗道光在一圈又一圈散开的强劲将军赤环下一一破灭！
这画面太可怕了！
仿佛修道已入魔！即将踏入大罗境者，居然自毁道途，粉碎云梯！
“不好！走火！”老魔惊声叫起。
“现在怎么办？她把自己的路都斩灭了！”鳞子甲脸皮破碎。这画面与想象的美好，实在是相差太远太远！
“先救人吧？这还不经脉逆走？丹海要爆？”此时就连最最淡定的飞星子都有些慌乱。
“我们几个镇压不镇压得住？”枉为大罗金仙，萧王对于镇服真小小一事，有一万个没信心，纵是在场大罗金仙数位，他也不信合众人之力，能封印真小小的暴走。
0373 唯我！唯心！唯一！（4）
“哈哈哈哈！死！死！死！死丫头你掠夺了本尊的一切，现在终于遭到反噬了吧！你快给老子去死！”
随着真小小气息的增强而越来越干瘪的严子枫形销骨立，此刻犹如一张风干了的人皮，他凸凸着眼，用最歹毒的话来诅咒真小小的命途，希望她气数立马消失殆尽！
“我道！”
就在所有人正准备一拥而上，拯救即将走火自爆的真小小之际，真小小突然振开双臂，在破碎与纷飞的登云梯光点中仰天长啸一声！
我道？
众人被她的啸声震得四肢百骸气血逆止！
好像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发生了！
夜藤心跳如鼓。
时间，空间，星光……在此刹那疯狂摇曳！
轰！
明明已经破碎成渣，即将完全消失光色的星点们突然被一股莫名巨力强行拉扯，不管是刀意碎片，还是兽法碎片……通通云集于真小小一步之前，被迫凝结成一朵赤云！
“那又是什么？”萧王感觉眼前发生的一切，已然超出了他认知的常识。
看到赤云现，真小小毫不犹豫地一脚踏上去。
嘭！
踏步声坚定铿锵，好像金石的碰撞。
没有众人熟悉的登云梯，但真小小的身影正在长风中徐徐拔高。
“并非天道赐我道！”
嘶吼一声“我道”之后，真小小继续仰天长啸，她根本没有癫狂入魔，但此刻的状态比入魔更嚣张！
真小小的啸声，震得人心发聩。
她……
在质问天道！
身影纤细，但长发如火在喷薄燃烧，那一柱红烛，仿佛带着融化天地的灼热，在这个刹那，震动了天地大道之心！
天道为她凝化我道之梯攀越大罗境，可“我”道的精神并不依靠天地赋予，如我心上有火，自扫心上尘一般，此法真谛，在于凌驾万物万法！
嘶！
似乎有些明白了真小小的意思，所有人倒吸着冷气后退！
若此时此刻，真小小屈服于天道赐道。
那么我法就立即沦为下乘，日后无论是与人论道还是突破自身，都少不了受天地樊笼桎梏。
真正的上乘我道，乃笑傲天地之外，超脱五界之中！
唯我！
唯心！
唯一！
什么非要择其一？
什么非要将天道赐予的道光集合在一起，集万法之道入大罗？
老子特么都不选，这是别人强加于我的路，并非真正的我道逍遥！
真小小踏前前一步，止步于半空中。
她负手而立，远眺苍茫星海。
她的道途，前方有仙帝，前方有圣人……前方还有可能有圣人布施的陷阱，甚至圣人……在某个面位来说，也不过芸芸众生，蜉蝣草芥。
但她的目标并不是他们，她的目标更加空旷高远。
那就是跳出桎梏，逍遥此生！
不知为何，遥看真小小现在的身影，众人感觉是那般缥缈，那般空灵，她存在，她又不存在这世间。她活着，但她的意，已然飘离这片苍穹！
与此同时，整个缥缈仙宗仙威暴动。
一柱红芒从好不容易安静了几年的兽宫上空喷薄而出，引得诸山恶霸战兽们引颈嘶吼。
0374 我创我道慰天地！（1）
“宫主要突破了！”
沈一浪与海翁匆匆封闭宫门，让烛火十女摆出护法大阵。
“妈了个叉的！兽宫宫主突破？再突破她不是仙帝？不对劲呀，难道她之前只是太乙？一介太乙坐镇我缥缈一梦天一宫主位？”
被可怕的仙威激荡，三梦天二梦天所有弟子长老皆放下了手中的事情，张着大嘴遥望天空。
“兽宫宫主，什么妖孽！当年以太乙之威就跟着诸宫之主战姜弃圣人了吗？”
“还有呀，她这晋升之威有些力量颇大了一点吧？这真的是太乙巅峰？”
众人议论纷纷，八卦之火在整个宗门上下迅猛地燃烧。
真小小的本尊从兽宫内浮起，身体前悬浮着一滴已经被炼化到极致，只剩下本源之力的金色鲜血。
“小小终于迎来这一天了，她的气运，真可怕。”司空翰墨站在空宫窗前，啧啧地发出感叹。
“小疯子！”皮焕然瞠目结舌。
“长江前浪推后浪。”隐剑越发忌惮真小小的力量。
“然后你被拍死在沙滩上！”霸剑哈哈大笑，一巴掌拍在身体微微颤抖的隐剑肩膀上。
“这……”
大梦眺望兽宫之上，真小小的身影。
“这气息过于癫狂，似乎已经超过了天道极限，这绝不是一滴圣人鲜血能赋予她的力量！小妮子的分身，在外头一定又搞了事情！”
面对这样的儿媳妇，大梦不知道自己应该头痛还是甚感欣慰。
站在那朵并非登云梯的大道碎片赤云上，真小小的分身将双手负在身后，遥看天地星光。
她的意如刀，目光如炬火。
在别人看似无路的星海间，她看到了自己的路。
“我创我道慰天地。”轻轻一吟，幽幽一叹。
这叹声仿佛自幽深的寰宇罅隙而来，带着超越时空的气息。
无数红云裹挟着大道云梯碎片，刹那之间在她身前凝结成通天的梯台！
红云笔直向上，直入灵斗风眼，真小小轻盈地快步向上，进入灵斗之中疯狂吞吸灵气打开自体大罗境的丹海。
与此同时，缥缈仙宗的真小小本尊面前，也惊现红云朵朵，完全没有诸大罗仙尊熟悉的天道登云梯，真小小本尊步伐稳健，在踏上最高处的刹那，将那枚已炼得至纯的金色血液，直接吸入了体内！
轰！
灵云爆破，覆盖方圆万里。
浓云之上，万兽兽烟奔腾咆哮，仿佛出战般踏出铁马金戈的节奏。一股玄而又玄的我道道韵升起，一时之间，整个缥缈仙宗竟无人识得这道法的渊源。
“好古怪的道。”大梦道尊的眉头深深地拧在一起。
“这是她的意？”司空翰墨下意识想要掐指，不过手指刚刚拿起，胸口就生出了一种想要呕血的冲动。
“算了……还是不算了。”汗滴滴地，司空翰墨赶紧放下了自己的爪子。
“不像兽法呀！”皮焕然只眺望那云海上蒸腾的兽影，误以为真小小的本源便是万兽道法。
“我……我勒了个去的！”萧王呲牙咧嘴。
只有人在现场才能体会这份浩荡。
明明不为天地法理而容，但天道……却偏偏接受了真小小这份狂。
0375 第六滴血（2）
“并非天道赐我道……”
“我创我道慰天地。”
星海深处，有人轻轻呢喃。
“与真魔元一样狂，我没看错你。”
真小小以自己的道法，轰开了大罗之门。在场旁观者，亦不知道她道法渊源，只知这道，已然跳出天地桎梏，若他日她成仙帝，那么临谷天道力，从此又将多添极特殊的一笔。
炼化姜弃之血，铸造大罗之身。
真小小的本尊不愿在缥缈仙宗掀起更大的非议和瞩目，赶紧回到兽宫内闭关静静体悟突破刹那的玄妙意境。
但天空中的浓云兽烟久久不散，天地灵气依旧疯狂灌入兽宫禁地，兽宫宫主的实力与身份，还是成为缥缈仙宗内弟子长老茶余饭后乐此不疲的话题。
“我要入兽宫！”
无数峰主长老捏拳提筋，铆足干劲！
与此同时，站在星海中的真小小分身亦开始收敛自己的气息。
她的大罗之路，与众不同，天地灵气，不似馈赠，更带着一种呵护讨好之意，充盈她的四肢百骇。
她闭着双眼。
仔细研究碧垓的木灵图腾。
她在这绿色的图腾上，感觉到了太多太多生涩难懂的东西，不过现在并不是钻研它们意义的时候，而是这绿色图腾本身……
在真小小血息劲气的冲刷下，木灵图腾内，析出了一枚碧色的鲜血！
那是碧垓在坠入空境之前，便为自己刻画的林灵图腾，所以此碧血中的意，并不是“空”，而是“痴”！
是碧垓处于她修为最巅峰时的力量浓缩！
而且因为分身接收了碧垓生机以及碧垓的战兽……现在碧血根本无需炼化，就成为了真小的第六滴五炼鲜血！
至于第六滴血为何不向无疆战神讨要……
不是要求太狂妄，而是对方身处胧境，根本没有实体，既然没有肉体，就更无所谓鲜血的说法。
不管怎么说，在碧垓身上，真小小因祸得福，以意想不到的速度，完成了超额的炼血目标。
“前辈。”缓缓张开双眼，因碧垓生机在体内翻腾，此刻真小小的眸底荡漾起一片碧色。
“您能把我母亲和姐妹还给我吗？”
刚刚应严子枫的要求，碧垓又强行拘役了夜藤、夜青和夜叶。
“唔唔唔唔……”已经干瘪得不成人形的严子枫蜷缩在角落里，希望此刻没有人注意他的存在。
他已生机丧尽，满头白发，脸皮皱得犹如脱水的老黄瓜。
果真没有人注意他。
碧垓笑着对真小小点点头，不过只是眨了眨眼睛，被拘束得浑身不能动弹的夜藤、夜青与夜叶就立即飞扑着奔向自己的道侣。
她们感激又困惑地看着真小小，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让碧垓圣人如此听话。
“前辈不如跟我走？”
有些心疼碧垓这个模样，真小小上前一步，朝碧垓伸出了自己的手。
与严子枫诓骗碧垓的目的截然不同。
严子枫是出于利用。
而真小小真的是单纯的怜惜与感慨。虽然收留一个圣人，绝对是麻烦中的麻烦，还是这么一个什么都不记得，随便就控制木灵毁天灭地的存在。
0376 圣人的藏宝库（3）
至于契约碧垓？
就算真小小有天大的胆，现在也不敢，空境再是下三境，也是圣人九缺，一旦动了这该死的心思，下场绝对是七窍流血，爆体而亡。
“贱人！没有一点创新精神！居然复制我的方式！”角落里的严子枫咬牙切齿，看着她双颊梨涡内荡漾的笑意，恨不得把她的眼珠子直接挖出来。
但依现在力量的悬殊，他什么都不敢说出口，只希望所有人把自己遗忘……
面对真小小的问询。
碧垓瞪着大大的眼睛，目光清澈而温柔。
“对，跟她走！”所有人残阳落枫的修士都这样祈祷着。
但犹豫了一会儿，碧垓笑着摇摇头。
真小小身上的气息，虽然令她愉悦，但还不至于笃信和盲从。
真小小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她沉默了片刻，释然一笑。
罢了，就信坛道佛子那句话吧，纵是空境，也说不定能悟出自己的永恒之道。
不再纠结于碧垓日后能不能过好，就在真小小即将把手收回之际，碧垓突然上前一步，伸出柔软的双手，紧紧地握住真小小的手。
干什么？
改变主意了？
正当真小小迟疑时，碧垓右手食指轻点虚空，一株碧色的宝树凭空生长起来。
宝树的生长速度极快，眨眼便遮蔽整个星海，它如雨林一般茂盛，张开的华盖下倒悬着无数的枝条，柔软枝条的末端，生长的并不是累累硕果，而是一件又一件光芒四射的仙物！
“嘶！”
“圣人的藏宝库！”
看到那扑天盖地，琳琅满目的顶级仙宝，感受着它们释放的可怕威压，自己腰上的配剑在铮鸣，萧王幸福地快要晕倒。
这些至尊级的宝物，纵只有一件让人看看都会让人鼻血横流，更不要提挂得满树！
“我想要！”
比萧王更冲动的是嗜宝如命的飞星子，她手中已经捏好了棋盘，打算抢一件直接大挪移离开，反正碧垓是个傻的，又如此富有，想必丢失一两件宝物不会与小辈计较。
可当她高高跳起，去碰触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只紫金手镯时，却呕血地发现，所有法宝皆幻象。
“大姐，安保措施要不要做得这么出色呀！”飞星子表情颓废地回到原地，感觉自己错过了一个亿。
“你要什么？师尊赐你。”
难得开口，碧垓一手握着真小小的小手，一手指向苍穹碧绿。
无数的光影从真小小眼前闪过，所有碧垓所持法宝的信息向她识海流来。信息纷繁得可怕！
师尊？
看着碧垓澄清的眼眸，真小小心底泛起无限的同情与暖流。
因为自己体内有她的气息，所以她将自己误当成她的弟子了……而且自己在她眼前晋升大罗，她看着高兴，便张罗着要给自己赐宝。
“我不要。”
真小小摇摇头。
对于碧垓这种心地至纯者，她下不去手。
她已经馈赠她颇多。
她的生机，她的灵气，她的木灵图腾，她的一枚碧血。
所以“师尊”二字，她担得起。
真小小不愿以假象，再贪婪索要碧垓的任何东西。
0377 今日一刻师徒情（4）
真小小想收回自己的右手，但手腕却被碧垓强行握紧。
“不行哦！”
碧垓顽皮又认真地摇着头。
“升大罗了，还是特殊的大罗，要一件厉害的武器！”
空中树影的变幻变得更快，无数刀剑悬挂于真小小的天灵骨上，它们各自绽放不俗的威压，有的还未出鞘，一股凌厉的杀意便扑面而来。
就是这个！
严子枫气愤得眼珠子都红了！
碧垓也在自己面前展现过她的宝库，但他才索要几件仙宝碧树就凭空消失，若是她再大方一些，自己也不至于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
“不过合适你的武器不多。”
碧垓坚定地握着真小小的手，自顾自地念叨起来。
“武器对修士的加持很重要，刀剑虽好……但你的道，是问道力，更应该寻些特殊之物。”
刀剑之影在天空碧树下一闪而过，此刻再现累累垂藤上的，是一些形状古怪的东西。
数量变得稀少了，但气息却更加晦涩玄奥。
其中有仙纱、发簪、珠石，那些装饰美人的用品，也有画卷、毛笔甚至砚台……瓶、碑、转经轮！
看着犹如入魔的碧垓，大家都不敢说话。
鳞子甲涨红了脸，又羡慕又感慨地看着真小小。
对界主嘛！气运理当如此好！
“嘤嘤嘤嘤！”终于得解脱的帅大师与断手，鬼魂抱在一起，想想自己也是师尊，却囊中羞涩得很，根本无法有这样的大手笔。
与碧垓相比，他们好穷！
鸦羽一般又黑又浓的睫毛覆盖在真小小的眼睛上，它们轻轻振动，掩去了眸底流动的情绪。
那就选一件吧。
真小小用力回握住碧垓的手。
虽然此时说这句话会遭人嘲笑，但她已在心底发誓了，今日一刻师徒情，它日十倍奉还之！
“师尊，我想要……”
真小小认真打量起碧垓向自己展现的仙宝，看到了碧树阴暗晦涩的角落中，垂挂着一枚“卍”字项链。
与此“卍”字项链摆放在一起的，还有破碎的屋瓦，生锈的铁剑……一看就知道通通都是碧垓觉得有用，但又没有成功开封与鉴别的东西。
拿一件对碧垓来说无足重轻之物，真小小没有心理负担。
同时，看过紫寰之徒无名者的“卍”仙披，还有那坛道佛子的“卍”字遗忘大法，她现在对临谷所剩无几的佛法，颇有兴趣。
这“卍”字项链，一看就是古物，值得好好回去研究。
就在真小小已经择定那“卍”字项链的时候，几件仙宝的信息，突然划过眼帘，真小小瞬间改变了自己的决定。
“师尊，我想要两件法宝！”
随其话锋骤转。
碧树仙光逐一熄灭，最后有两件仙物，悬停于真小小头顶，这是她将自己心意直接传达给藏宝碧树，从万千珍宝中挑选的东西。
一把仿佛蝴蝶羽翼般的琴，还有一双刻有飞燕的铃！
“就是，看到碧垓的藏宝树，世间没有人不贪婪！”从一变二，严子枫不屑地朝真小小发出冷哼。
碧垓不是冷哼，而是皱眉。
0378 你有其它部件（1）
“这两件法宝不适合你。”
“而且等级太低了一些。”
碧垓的不满，源于真小小选择了错误的武器，而且仙宝品质，也与其身份不相符。
“我感觉此二物为一套，只有集齐全套，才算顶级仙物……”
虽然记忆有所缺失，但接触旧物，碧垓似乎可以迅速进行甄别，也说不定，她现在的空境，比之前严子枫找到她时的空境，要更自如了，毕竟她曾逆死一次，说不定在此过程中，暗中对自己做出了调整……
一想到这里，真小小不由地欣慰了不少。
看来碧垓为了对付坛道佛子的强力，还是有所准备的，并不是完全被其威慑压制，再重新沦落到任人欺凌。
“为师早年也许曾想将它们集齐，但为师手中的顶级仙物太多，也不在乎这一套两套……”
碧垓话才说一半，突然戛然而止。
她静静端详真小小的脸，突然像孩子一样大笑起来。
“你有其它部件。”
纵是记忆成空，但灵智拔高不少。
碧垓拍了拍手，语气笃定。
“这琴致幻破幻，这铃加持友军……当你手中套件的数量增多，你就会对剩下的部件产生预知感，会更容易定位它们的所在。除了套宝，你还要找到合适的人去使用它们。”
这个不用碧垓交待，真小小早知道兽影十件套的好处！
现在苍羽环在皇甫沁儿手里，毒龙锥在穆兰幽手里，媚柔持有凤凰笛，红影驾驭天蛛伞，郁仇炼化了邪猴珠，凤轻儿执掌血蝠钉耙。今日又得到迷蝶琴与金燕铃，兽影十件套，就只剩下丝丝手里那面银鹿镜和依旧下落无踪的琼鲸印了！
获取完整的兽影法宝指日可待。
经过这么多年的收罗，十件齐备时，那种自豪与满足感一定无与伦比。
而且，迷蝶琴与金燕铃放在碧垓这里，犹如无用，将此二物换走，真小小对碧垓的亏欠感也会变得轻一点点。
“将它们拿走吧，虽然不是配得上你的仙宝，但与你有缘。”
碧垓弹了弹手指，琴与铃儿飞入了真小小怀中。
“多谢师尊赐予宝物。”
真小小毫不扭捏，盈盈朝碧垓一拜。
碧垓一把将真小小扶起，真小小手心中，蓦地又多一物。
这……
摊开手心，那枚有些古旧的卍字项链已在掌中。
“我见你端详它了许久，想必也是喜欢。”碧垓眨着眼睛：“佛法之物，临谷罕有，此物我没研究出用途，也一并送你吧，三件东西加起来，差不多是一件顶级仙物了。”
碧垓……
真小小握着琴、铃、项链，完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之前的确被碧垓逆死整个星海所震撼，此刻，又被她细碎的温柔所温暖。
大概当年的碧垓，就是这样一位对万物众生，都饱含着爱与柔情的女人。
界得此主，苍生之幸。
不愿意要因果。
但真小小知道，在这一刻，自己的因果已经与碧垓有了微妙的羁绊。
但她并不抗拒这羁绊，因为这牵扯，有些温暖。
0379 子风（2）
“师尊，真的不跟我走吗？我现在拥有一座宫殿，里面通通都是可爱的妖灵，您去了一定喜欢。”
赐宝结束，真小小还对碧垓有些放不下心。万幻妖府里那些灵智初开的小妖灵们，心情与碧垓相似，它们好奇又懵懂，待在那种环境下，碧垓一定会过得惬意自由。
“不。”
碧垓笑着摇头，松开了真小小的手腕。
“为师自有去处。”
不知为何，碧垓纵是对真小小充满了亲近感，但一再地拒绝着她的邀请。
“先杀了严子枫。”
这里，真小小还在试图说服碧垓，而她身后的残阳落枫大罗金仙们，却开始一个二个地，将仇恨的目光转移到蜷缩于角落的严子枫身上。
他们怎么可能忘记他？！！
之前只是因为小小晋升大罗，顾不上而已。
何况严子枫的生机，似乎还能为小小提供晋升的助力！
现在一切圆满，是时候了结这魔鬼的生命了！
依靠欺骗和掠夺成就自己当下修为的严魔，今日终于尝尽了自己种下的苦果，当年他毁灭残阳落枫界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会沦为他人问道的踏脚石？
感觉到一道道充满杀意的目光落在自己肩膀上，严子枫一脸惊恐。
完蛋了！
这一回真的要完蛋！
就在此刻，星海一端突然传来一声略带诧异的惊呼。
“师尊！”
真小小抬头一看，双瞳剧震。
无声无息地，一脸青紫色的花尊正站在星海里，以一种不善的目光打量自己，并同时对碧垓投来无限狂热与繁杂的视线。
听到这熟悉的呼唤，碧垓的眸光也微微一变。
她侧头，静静打量那个风尘仆仆从远星奔赴而来的人影，皱眉想了半天，突然释然一笑。
“子风，你终于来了。”
绝对比上一次空境记忆的东西更多！碧垓朝花尊投去灿烂的微笑。
子……子风？
真小小的脸皮破碎了一地！
这个词之前犹如大魔咒一般紧紧禁锢在每一个人身上，只要严子枫回答碧垓的呼唤，碧垓就会全心全意为他做事。
早就觉得二人间的关系有问题，但千算万算，真小小也没有料到严子枫只是一个记忆中模糊的替身，真正的“子风”，居然是仙缘圣地花闲仙帝！
“师尊您被人欺骗了！”
“小丫头你不应该在缥缈仙宗才对？”
二话不说，花尊在看见真小小的第一眼，便对她发动了攻击！
无数碧影从虚空的各个角落突现！
它们是一片片飘零的碧叶，但一遇轻风便化成身着金甲头戴将军盔的天兵天将，手持各种武器向真小小扑杀而来。
再也不会认错！
那熟悉又强大了几分的气息属于当年在合道战场点燃仙神胎火之人！属于寰光仙府，吸引诸混元大罗踏入血色大门之人！属于缥缈仙宗迎击姜弃与自己分身之人！
是她是她就是她！
多次阻自己的计划于萌芽中！数度帮助神霄仙子携带永恒之匙逃脱于天罗地网！
今日，她怎会出现于自己师尊身前？看上去还那般亲密无间？
0380 仙帝对大罗（3）
在看到真小小的第一刻，花尊便起了杀心！
现如今他早已不再信她是神霄仙子的转世者，但他无比清晰地笃定，神霄的复起与重生，与眼前女子脱不了干系！
如果不是她多次阻拦，他早就得到永恒之匙，去探究永生的秘密了……
杀了她！
杀了她都难以消除心底的愤恨！
“这又是哪来的家伙？”
原本残阳落枫的大罗金仙们正准备朝严子枫开刀，猝不及防，苍穹之上突然出现一位仙帝，连话都不多说，便朝真小小发起了排山倒海的杀招。
“这家伙不长眼！”
骷髅帅大师愤怒地吐起口水。
“小妮子仇人真多！”老魔抱起了光刀。
“看上去挺厉害嘛！”老婆重新回到自己身边，鳞子甲又跃跃欲试，渴望好好一战。
萧王持剑，一剑便将眼前的碧叶仙兵一劈为二。
然而这可是仙帝级别的“撒豆成兵”，碧叶仙兵在萧王的剑气下一分为二，径直化为两个杀气腾腾的天兵，而且手中武器的级别还迅速拔高了一阶，散发出更加凌厉的气势。
“原来是越杀越多的兵。”
魔立雪一脸狂狞，向前斜斜斩出自己的刀影，银光过处，仿佛烈阳扫荡，不要提由一化二，由二变四了，一枚枚碧叶天兵直接在愤怒的光与狂傲的刀意中化为粉末。
“不可伤我女儿！”夜藤伸张着自己的花藤，与一位位天兵天将撕打，所有大罗金仙们，几乎都在同一时间来到真小小身旁，簇拥着她的神体而战！
“就是这个时候！”
蜷缩于墙角的严子枫，此刻心情简直是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在听闻来人才是真正“子风”的时候，他的心肝差点完全开裂，那可是花尊好么？虽然本尊与花尊完全没有交集，但分身却也是曾拜入过仙缘圣地的人好么？
自己之前，居然在碧垓圣人面前冒领过花尊的身份！
若不是这一次花尊莫名先以真小小开刀，那死的就一定是自己了！
这难道就是大灾大难之后的必有所福？
手指缓缓探入储物袋里，严子枫悄然抓紧一物，身上的气息立即变得缥缈起来。
“枯！”
纵初入大罗金仙，但拥有无限底蕴的真小小已然不再那么畏惧与仙帝正面交锋。
灵气瞬间与大骨兽威融合，真小小的威压从大罗初期迅速向中期拔高，她将枯木逢春横拦身前，轻轻用手指弹动刀背。
薄薄的刀锋轻震，散开枯木之音，直接令那密集如雨的仙兵们在风中枯萎！
“怎么会有，如此多大罗金仙护她？”
刚刚出手，花尊就心尖悸动起来……扪心自问，自己麾下网罗的大罗弟子、属下也不少了，但那都经年累月的结果，而这拥有仙神胎火的丫头，她明明年轻得很呐！
一位大罗，势必无法与花尊的碧叶天兵分庭抗礼，但一群大罗仙人，特别是根本还不知道仙帝为何物，只见过圣人威压的“初生牛犊”，他们心中对仙帝没有半点敬畏，各个杀气腾腾，手起刀落，不过数个呼吸之间，那原本无尽的碧叶天兵就被杀了个片甲不留！
0381 更亲厚些（4）
不过花尊的能力可不止这一丁点，他目光横扫全场，意外地发现了夜藤与她的女儿们！
好家伙！
大罗境的木妖，这不是天然给自己送菜！
花尊微微一笑，正要控制木妖们，突然一只小手拦在了他的身前。
“师兄妹相见，怎可自相残杀？你们这样……为师不喜欢。”碧垓轻轻皱起眉头，娇美的脸颊上出现这样的表情，简直令人心碎。
在碧垓的轻吟之间，天地间的杀气荡然无存，就连花尊唤出的飘叶也纷纷消失不见，所有人的威压被强行限制于体内不能释放出来。
不愧是圣人！
老魔的刀劲嘭地一声破碎。
被萧王祭出的法宝亦被迫飞回他的储物袋里。
只要碧垓不愿，这里没有人能发动战争。就连真小小手中的枯木逢春都一改往日嚣张，乖乖地自封了刀刃。
呃？
师妹？
花尊表情有那么刹那的恍惚，他茫然地看着碧垓，再看看真小小……勃然大怒！一头长发差点通通竖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竟能吞噬我师的生机契兽！”
没有什么比真小小体内散发出的碧垓之息更挑衅花尊底线的了，自己的师尊明明是位圣人，为什么那臭丫头体内，会有她的赐力痕迹？
怒到发狂的花尊体内透射出一股寒，瞬间令整个星海都冷寂下来。
没有人见过花尊这副模样，就算他数度痛失神霄仙子的下落，他都从来没有这般失态过。
“子风！”
碧垓的声音也冷了三分。她的声线打断了花尊对真小小的死亡凝视。
“我累了，我们走。”
碧垓伸出小手，看到那削葱根一样的指尖，花尊打了一个哆嗦，下意识地弯下腰，用自己的胳膊稳稳架住碧垓伸来的手掌。
时隔万年的师徒重聚，花闲对碧垓的敬畏，一如往昔。
“走了啊。”
用自己的威仪制止了花尊对在场所有人的不满和怒火，碧垓朝真小小点点头，便毫不留恋地带着花尊走向星海里。
她逆死了整个香火界，却不再执念此界，妄图收回香火。
她自甘遁入空境，却不再痴傻，仿佛已经找到了自己的路。
琉璃碧宫不要了，对这片死灰复燃，生机再现的香火界也是不要了。没有人知道花尊带着碧垓，不！碧垓带着花尊要去哪里，看着那二人缓缓消失的背影，真小小的心头涌动着繁杂的情绪。
“那……也是一尊木灵。”
夜藤胸口微微起伏，她比在场其它人对花尊的感知更入微。花闲的本尊并不是人族，而是木灵。
“所以就算同样是‘徒弟’，她还是最相信‘子风’！”真小小明白了碧垓对花尊的执念所在。
她们是同类，所以比旁人更亲厚一些。
有些东西，别人永远无法取代。
“既然如此，那花尊势必会比我照料得更好些。”没有办法，真小小摇了摇头，对花尊不充满厌恶是不可能的，但世上的关系就是这样繁杂，讨厌的人，他有一位不得了的师尊，这师尊还偏偏对她有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