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0 强硬中又带着温柔（2）
鬼族？
真小小心头猛跳，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类似的气息，看着野孩子消瘦的身材，偏黑的皮肤……还有那骤然化成云团的模样，不知为何，她心底突然浮生出“鬼族”二字。
“又是这招！”
“不要让那小子溜走了！”
“刚刚他就是用这样的术法把我们都远远地抛在身后，不过他化云的时间不长，一会儿还要变成人形。”
“万定之雷！”
聒噪的古神宗修士们化为奔雷欲自真小小，小粥粥，皇甫夜城让出的通道经过，其中修为最高的一位结丹者从自己的电虎身上高高跃起，手中散开暴雨一般的雷与电花。
可怕的雷法震动星海，将在前方逃遁的灰云，以及在一旁让道的真小小等三人通通笼罩其中。
看着一丝歹毒之意从这结丹修士的眼角流出，真小小也未留手。瞬间万兽融合。
本来真小小“让道”，也并非真的心甘情愿，此刻对方对她流露出一丝杀意，正好抹去了真小小心底那残留的歉意。
“九龙葬天！”
在对方出手同时，九柱毒风拍岸而起，发出荒古苍龙般的咆哮。
“冰！”
小粥粥的口诀更简单，瞬间万里银川拦截于古神宗弟子身前，将他们的怒吼，将他们的威压与那野孩子隔断开来。
皇甫夜城嘴里呢喃有词，身后的罗膳飞起，神体刹那膨胀十倍不止，巨大化的拳头一拳朝为首的古神宗弟子砸去。
猝不及防，古神宗修士从自己的雷豹身上翻倒一旁，而那可怜的豹子却被罗膳一拳砸中，瞬间皮开肉裂，鲜血四溅！
“妈的，你们这些不要脸的王八蛋，抢我们的猎物！”发出万定之雷的古神宗结丹者气得脸色发青。
白色的冰川在古神宗弟子的眼前飞速生长，它们吞噬了四下迸飞的怒雷，将一条条碗口般粗大的闪电封印在冰雪之间。
九道可怕的风卷风在人群里呼啸，凡是与之气息碰撞者，体内都噗通噗通地掉出战兽。古神宗修士与坐下雷兽的精神联系被切断。战兽们一只又一只地失去控制。
“该死！该死！”
“我失去那龙……野孩子的气息了！”
“都怪这三个修士！”
“我认得那个穿青鸾法袍的家伙，他是天梵神子寒雪！”
“我认得那个模样俊俏的女修，她是四禁天宗的妖女，上一次武皇老鬼去天梵宗扒人衣服的时候，这女滴就在武皇身旁，我可是花大价钱买过镜影水晶的！”
……
“天梵神子与四禁妖女搅在了一起！他们离经叛道！为非作歹！”
五位古神宗的弟子狼嚎鬼叫，然而排山倒海的攻势，却令他们无暇分心其它。
“我们也走吧。”
心中还存着一丝善念，真小小不想就这样要了这五个古神宗弟子的小命，反正那野孩子也早已化云而逃，现在不知所踪。再与这些修士纠缠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药师都像你这般心软？”
皇甫夜城嘴上说着嫌弃，手里却已收了杀招。
他喜欢这样的沈笑笑。
强硬中又带着温柔。
1591 紫泥鳅（3）
“反正都是一些小卒。”
真小小叫停，寒雪就收了手，巨大的冰山横拦在五位古神宗弟子的面前，他们纵是急得跳脚，一时半会儿也无法越过。
可惜那野孩子也不见了踪影。
皇甫夜城四下打量，他眯着眼睛脸上挂着一丝疑惑：“那……真的是龙气？”
“不知道。”真小小摇摇头，总觉得不像。
而且那孩子怯生生地叫自己“阿姊”，为什么要这样叫？她可只有一个弟弟，那是现在已经契入体内的真魔浩荡。
“我觉得我可以找到他。”
真小小突然开口，语出惊人。
她向雾色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手指根根分明，白皙剔透，像新削的葱根。然下一秒，她的五指腾起灰烟，烟色与四周磅礴的雾纠缠在一起，不分彼此。
“笑笑！”
“小小！”
皇甫夜城与寒雪异口同声，脸上皆挂着骇然。因为他们两人看出来了，此时真小小施展的，并不是什么仙法魔术，而是……与那刚刚逃逸出去的野孩子，一样的血脉神通。
“我……亦可化云。”
在轻叹声里，真小小直接化为一团灰黑色的云团游曳雾中，当身体保持这种诡异的状态后，她的眼前便立即出现了一条淡却清晰的痕迹，那是野孩子化云离开时留下的身法残影。
“跟上我！”
呼吸变得更加绵长有力，真小小感觉自己一个吐纳，就能倏然远去，但她为了配合寒雪与皇甫夜城的速度，便极力克制着自己超速的冲动，缓缓向前飞行，让身后的二人可以追踪上自己淡淡的云色。
“怎么会这样？”皇甫夜城脸色阵青阵白，完全搞不明白事情发展。
小粥粥却一脸淡定，这本就是进入旧时光剪影，小小既然以真容降临，说明这片太古列空大界，有她的机缘。
前方的云痕相当清晰，真小小一直沿着灰痕前进，并没有追赶多久，便进入了一片耸立于星海的石林。
而后她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窸窸窣窣声从一座石峰后传来，也真是眼前灰痕收拢的位置。
真小小迅速从化云状态恢复人形，朝身后的寒雪与皇甫夜城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脚步轻盈无声地朝石峰处绕行而去。
石峰的背面，有一处浅浅的向内凹陷的石缝，野孩子正盘坐在石缝内，手中抓着一条紫色的泥鳅大口啃咬。
那紫“泥鳅”虽然在他手中极力地挣扎，但野孩子十指抓得极紧，根本就不让自己的猎物逃离。
他每咬一口下去，七窍便蒸腾起淡淡的红烟，那红烟内夹杂着杂质与毒蚀气息，随着他进食的动作，野孩子身上的伤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慢慢地，紫色“泥鳅”放弃了挣扎，在野孩子的手里化为一条深紫色的灵烟。
它是龙渊灵气的聚合体，不但蕴藏着大量的生机，还包含天道力的残片，一旦被修士炼化，便可大幅度地提升悟力。
此刻，真小小已经绕到了石峰的背面，她与小粥粥和皇甫夜城瞠目结舌地看着野孩子进食的画面。
1592 你叫什么名字？（4）
“那……那才是龙气吧？”
虽然不过轻轻一瞥，但皇甫夜城还是清晰地感知到野孩子手里紫色灵烟内包裹的强大能量。
可以毫不迟疑地说，一旦修士服用此物，身体便会得到脱胎换骨般的改造，难怪列空有名的魔宗圣教，都巴巴地把优秀的弟子们塞到龙渊里来。。
真小小、小粥粥与皇甫夜城瞪着小野人。
心中暗道此子怎么有这么好的运气？
无数圣宗弟子都在这片星域里疯狂地寻找龙气，他却在重伤逃亡的过程里，轻而易举地抓获了龙气，并把它如此野蛮地生吞活剥……
要是死去的古月看到这样一幕，非要气得活过来再死一次不可。
众人瞪着小野人，小野人也看到了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三人。
手里的紫色灵烟还没有吃完，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瞅瞅真小小，兴奋地举起手里啃了一半的家伙，大声说道：“阿姊，给！”
一点也不小气，小野人居然想把手里的龙气，分给真小小一半。
“因为我与你同族，所以你叫我阿姊吗？”
真小小粲然一笑，走上前去摸了摸小野人乱蓬蓬的头发。
“你叫什么名字？”
“阿元。”
野孩子天真无邪地说道。
“家住在哪里？”
真小小继续发问，因为她冥冥中有一种预感，野孩子并不是从龙渊外进入内部的，他本来就生活在这里。
“这里呀！”
野孩子的用词很简单，但每一次的回答都异常清晰。
“这里？”真小小挑了挑眉头。
“对，这里！”
野孩子抓紧真小小的右手，开心地向后一仰身体，明明石峰背面只有一处浅浅的石隙，刚好适合四五人容身，但被野孩子抓握，真小小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自己便摔入石隙深处，转眼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里。
绿色的炎阳在头顶闪烁，绿色的群山在脚下层叠。无数气息孱弱的生灵从大山的石屋内走出，好奇而又敬畏地朝真小小与小野人的方向打量。
他们气息同源，但体质却有云泥之别，那些居住在绿山石屋内的人型生灵们，似乎脆弱得经不起太阳的炙烤，终年只栖身于黑暗潮湿的洞府内。
唯独万里挑一的强生种，才可以自由地在星海遨游。
鬼族！
的确是鬼族没错！
真小小低头看看脚下延绵的绿色群山，再看看自己身旁笑得小脸灿烂的野孩子……心底突然一个咯噔。
“等等，你再说一次，你叫什么名字？”
“阿元。”野孩子脆生生地回答。
一个埋藏在真小小心底已久的疑问，慢慢地浮现心头。
那就是自己在现实中前往鬼族疆土的时候，看见边塞大城中，人人都在炼制香饵丹，虽然鬼族丹术拙劣，药不成形，但偏偏那些香饵汤，却也具有安慰蛮兽暴动神经，致其上瘾的功效。
之前真小小已经尝试过无数次，就算小粥粥完美地复制自己的丹方，成丹也没有半点药效，所以她一早便得出，真魔灵气，才是驭兽丹方里，最重要一味主药的结论。
1593 真魔起源（1）
但这个结论，在鬼族身上几乎失效。
拙劣模仿着真魔修士炼丹的鬼族平民，也制出了有药效的汤汁……
之前真小小以为自己错了。
但现在她的脑海内却生出一个可怕的猜想。
真魔……与鬼族原本同源！
真魔就是鬼族的强生种！经过代代修炼，以秘法孕育出了各种血脉神通！
四禁天宗的《魔道》、《秘纹》就是鬼族强生种突破的契机，世间并不是先有真魔一族，而是先有秘法，才经万代改造，成功地演化出彪悍种族。
阿元阿元……
鬼族第一代的强生种。
真魔元！
倒吸一口冷气，真小小狠狠地打了一个哆嗦，再侧头打量站在自己身旁那笑嘻嘻的野孩子，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跳出咽喉。
妈了个叉的，这到底是什么鬼运气？紫潮踏浪，居然把她送回了太古之前，真魔一族的起源地来！
“快把那龙气给吞了吧！”
瞪着还在傻笑的阿元，真小小一个巴掌糊上来，直接把他手中剩下的大半尾紫色灵烟，通通一股脑塞入他的嘴巴里。
真小小手脚有些冰凉，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到底会不会真的影响到历史进程，如若此刻所见的鬼族，此刻所见的阿元，因为自己的存在而产生了与真实历史微妙的偏差，自己在后世……是不是将无法出生？或者真正真魔帝国，都将不复存在？
一想到这里，真小小便身体打摆子。
坑道友，也不能坑了自己呀！
不行！
眉心四枚星光一闪，真小小下定了决心。
我得把阿元送到四禁天宗去，他才是必须学习《魔道》与《秘纹》的正主。
不过他现在无论识海强度还是身体强度都不达标……
豁出去了！我要把龙渊内的所有龙气都给他抢过来！
之前明明没有对龙气的必夺之心，但此刻，彪悍的匪气几乎直接在真小小的头顶具现成一把菜刀，刀光湛湛地想把所有拦路者都干翻在地。
谁……都别想夺走我小弟阿元的机缘！
“带我出去，阿姊带你找糖吃去。”
不过电光火石之间，真小小已经彻底完成了一条艰难的心路历程，她双颊梨涡内堆积着繁杂却温暖的微笑，差点把阿元看痴。
“好。”
阿元努力点点头，带着真小小御空再飞向天空群星，踏入正确的空间节点，二人重新回到了石峰背面，那浅浅的石缝处。
“你们刚刚去哪里了？”
小粥粥与皇甫夜城在真小小突然消失后，拼命地在石缝上下摸索，然而诡异的是，凭他们二人的实力，却无一找到空间甬道。
“一句话说不清楚，反正，这个孩子现在是我的小弟了。”
真小小百感交集，不知道这大言不惭的话会不会因为过于欺师灭祖而引来九霄怒雷的立地轰杀。
“我想把整个龙渊的龙气都寻来，给他补补身体。”
将阿元抓到小粥粥面前，真小小向他展示阿元还未发育良好的瘦胳膊细腿。
“整个龙渊的龙气？”皇甫瞠目结舌。
虽说他们之前的几场战斗都算顺利，但其实此番进入龙渊者中，的确有实力过人之辈。
1594 别的地方找一找（2）
比如古神宗教宗帝释青的嫡子帝凡，太始圣教教宗星郎最看好的弟子步炼沙……
想从他们手中夺取龙气，无异于虎口夺食。
“这只是大目标，不一定要完成百分之百，尽力而为嘛。”对阿元又敬又爱，此时的真小小恨不得把肉眼所见的所有好东西都拿出来堆砌他。
“好。”
小粥粥回答得那叫一个干脆。反正小小想做的事情，就是他要做的事情。
面对如此利落不废话的寒雪，皇甫夜城脸色一僵，突然感觉到了莫大的威胁。
自己的脑袋是被门夹了还是被驴踢了？笑笑有诉求，去完成就好，自己提什么难度？真是蠢得可以，反正进入龙渊也没有其它目标，追逐龙气，本来就有助他更清晰透彻地理解龙渊的天道法则，刚刚为什么要反驳？
第一次交锋……完败！
皇甫夜城打量寒雪那张无懈可击的脸，再一次心生出对寒雪的敌意与强烈的排斥之意。
“阿姊带我去找糖！”
浑然不知自己走了什么狗屎运的阿元，开心地挥动着自己的臂膀。
真小小又摸出古月的水镜。
将自己灵气注入其中，发现之前可以窥见的紫芒与龙鳞通通不见了踪影，说明刚刚阿元吞噬的，的确是游曳在此附近的那抹龙气。
现在继续待在这里已无必要，是时候到别的方位找上一找。
“弟子们已经进去三天了。”
三天后，御天天尊轻轻对武皇天尊说道。
列空诸大宗门对龙渊异常看重的原因，就是因为龙气对人身体的改造力巨大。当世几乎所有名震一方者，年少时都是斩龙人。
譬如武皇天尊自己，譬如如今沦为人傀的灭欲天尊岑子荆。
“武皇哥哥那新收的弟子，是否有可能获取真龙？”御天越靠武皇越近，像一条柔韧的菟子丝一样，差点就攀附在他身上。
连武皇都害怕御天的汲取，默默地挪了挪屁股。
“哈哈，老夫可不指望她，那小兔崽子要是有良心，抢一条龙气随意喂我宗弟子一条，就算功德圆满了。”
武皇天尊打趣地说道。
虽然龙气对未来人没有什么必要，但也难保真小小不好奇自行炼化一条取乐。可对于四禁天宗而言，最重要的能获得一位尊龙体的弟子，长长久久坐镇宗内，以继承四位天尊的衣钵。
在道统上，四禁天宗并不输于任何光明圣宗，但在化神强者的数量上，还是稍欠一筹。
“武皇哥哥对那女弟子的态度好奇怪哦。”仿佛浑然不知武皇的避让，御天天尊又靠近几寸。“她明明是个四星天骄，我们四禁天宗好久没有出现这样的人物了。”
看着御天天尊与武皇如此亲密，那站在一旁仿佛雕像的灭欲天魔微不可查地动了动眉头。
“可惜呀……留不住。”
武皇天尊摇头叹息，其实排除真小小是未来修士这一件事情，他自己亦对这个弟子相当地满意。
特别是她手里那些坑人的阵法，一个比一个更深得他心。这样古灵精怪的丫头若能一直留在身旁，那该多好。
1595 心血（3）
知道武皇天尊在忧虑些什么，他枯骨刀域外的太始圣教教宗星郎是踌躇满志的！
别人怎么样不好说，但他门下弟子步炼沙，绝对是此次的斩龙人！
毕竟她拥有绝对的感知……
对气息的搜索范围，是自己亲手炼化的水镜的百倍大！
“哼，武皇你等着！若你下代无人继承，我徒步炼沙便将是四禁魔宗的终结者！”
“龙气可有些不好找。”
这三天来，真小小拿着古月的水镜四处查看，各宗弟子倒是遇见了几波，大大小小战役也打了几场，但却再也没有遇见龙气的影子。
龙渊说大不大，各种可怕的传言开始在弟子之间发酵。
说什么的都有，最离奇惊悚的不过天梵宗下代教宗又被四禁天宗魔头拐带……以及四禁天宗魔头到处用魔阵扒人衣裳……
以至于真小小走到哪里，还没动手就能见到大批男修士一脸悲愤地手捂胸口，唾骂她是无耻妖女。
“阿姊好威风！”阿元一脸的星星眼，对真小小的崇拜无以复加，感觉若是自己长大走出去，一群群修士都尖叫着散开，那场面有多霸道。
威风可屁呀！
我可是个脸皮薄如纸的可爱女孩子呀！
“你们给老娘滚！不然我让你们一个二个光屁股！”满脸狞色，真小小又用九龙葬天术吓退一波人马。
龙气呀，龙气……你在哪里？
找不到龙气，真小小只能成天研究阿元的身体，在吞噬了第一条龙气之后，这家伙的体质果真发生了质的变化，不但肌骨被彻底改造，强度一下子上升好几个档次，最重要的是精神阈值有了极可怕的成长。只可惜这家伙脑袋空空的，里面什么术法都没有，此时代的鬼族，还是莽荒未开化的状态，第一代强生种刚刚诞生，文明还处于萌芽阶段，更不要提自己本族内有什么修真秘法。
于是真小小就从凝气开始，指点阿元修炼。虽然她知道，自己在这旧时光剪影内能待的日子不长了，可总希望在有限的时间内，做些什么。
“笑笑你为何对阿元如此上心？”皇甫夜城感觉到了真小小对阿元不正常的关怀。
“因为他叫我一声‘阿姊’。”真小小笑着回答。
这的确是句实话，要知后世真魔帝国，都奉真魔元为元尊，将他视为一切文明的开端，今日，这后世巨擘肯叫自己一声阿姊，这是多么无上的光荣？
不但指点阿元修行，真小小还将自己在四禁天宗所修的《魔道》、《秘纹》、《兽图腾》都以记忆结晶的方式烙印在了真魔元的识海里。虽然早有打算，一离开龙渊就把阿元交给武皇天尊，以弥补自己离开对四禁天宗的损失，但害怕三鸦圣与白色石碑不传给阿元这些真魔一族的无上秘术，所以真小小还是早做准备。
此时的阿元，对真小小的馈赠还懵懵懂懂，以他现在的修为，是撼动不了真小小留下的记忆结晶的，只有当他修为突破一定程度，才有可能融化结晶，窥探其中秘法。
这也是真小小对他本源与身体的一种保护。
只有真小小自己明白，她在阿元身上倾注了多少心血。
1596 步炼沙（4）
就在真小小将心血都倾注于阿元身上的同时，龙渊深处，一位身着翠缥色仙裙的女子，款款走向一头“真龙”。
这龙影，远比阿元吞噬的“泥鳅”威武。
它竖直起来，近乎于两个成年人那么高大，因为被女子的术法捆绑，是以面目无比狰狞。
“这就是完美修仙体的力量。”
似乎并不是为俘获了龙气而欣喜若狂，而是若有所思地低头打量自己的双手，脸上表情繁杂难以形容。
若此地有其它弟子经过，必能认出这身着翠缥色仙裙的女子，正是太始圣教教宗星郎最看好的弟子步炼沙。
此女与天梵宗的寒雪一样，都是近几个月才突然在宗门崭露头角，一鸣惊人的绝世天骄。
步炼沙为人冷清，不喜欢与人交流。平素在太始圣教内根本没有交好的朋友，所以这一次进入龙渊也是独行，谁能想到，第二条龙气，竟为她一人斩获。
“听说龙气能彻底地改变体质，只可惜……这是旧时光剪影之行，不然……若我本尊炬化此物，说不定就能彻底抹平基因的缺陷？”
步炼沙眉眼内满是遗憾与纠结。
其实她也是未来的旅客——林璇玑。
随自己的主子一同踏足紫浪，和小粥粥一样，因为时间节点的不同，二人皆未成功进入四禁天宗，而是一个成为了天梵宗的神子，一个成为了太始圣教的天骄。
林璇玑从来没有想象过，自己会拥有如此完美的身体，就算不斩获龙气，她亦体验了一把基因完美的淋漓爽快。
在太始圣教内修炼的过程里，她的功法没有出现过一次问题，再也没有因为情绪的波动而修为倒退。
仿佛新世界的大门被打开，她的实力一日千里。
现在想想那种悸动，林璇玑还激动得眼眶湿润，现在擒获的一头“真龙”就这样漂浮在眼前，更令她百感交集！
若是有机会……
哪怕是百万分之一的机会，她都会努力将此龙气带到百万年后的列空去，供自己的本尊吸食。
然而她知道……这样做的成功率，无限约等于零。先不说百万年间，地质与空间会发生何种变化，单是时间的流逝，对龙气的消耗就已不可忽略。
自己越是希望，失望反而更大。
此刻就算“步炼沙”将它炼化，也不过是给自己的心湖，无端投影更多的魔障而已。
一朝梦醒，还是将被打回原型。
一想到这里，步炼沙皱起了眉头。
龙气也皱起了眉头，自它出生起，它就明白自己是修士的必争之物，眼前的女修已经成功降服了自己，她……为毛不下口？
步炼沙闭上双眼，神识在龙渊内无限扩大，对气息的感知，只能用“恐怖”二字形容。
沉思了片刻，她伸开自己的衣袖，将龙气直接收了进去，而后快步地走向虚空。
“拥有水镜，只是辅助而已，龙气若在检测范围之外，水镜便没有什么用处。”真小小看着自己手里的镜子，表情有些失落。
1597 献礼（1）
就在真小小对着水镜发呆的时候，星空中缓缓传来移步的声音。
“快给本姑娘滚，小心扒得你裤衩都不剩下！”
习惯成自然，真小小头都没抬，便恶声恶气地呵斥起来。
是谁？
皇甫夜城抬头，发现迎面而来的女修容貌陌生。
“太始圣教的……”小粥粥皱了皱眉头，猜测出了来人的身份，只不过疑惑太始圣教最有希望角逐龙气的弟子，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听到真小小的呵斥，步炼沙表情一呆，继而掩嘴轻笑起来。
“奴婢见过主人，特来敬献龙气一条。”
轻轻振袖，一条手臂粗细的白龙便从步炼沙的衣袖内被抖了出来。真小小手中水镜，立即大放光芒。
主人？
皇甫夜城惊悚地看着真小小，表情一块块地裂掉。才来旧时光剪影多久？她便有了女仆？而且看上去，好像还是一个结丹大圆满？
主人？
小粥粥再深深地看林璇玑一眼，情不自禁皱起了眉头，他没随真小小前往黑洞，不过依小小的实力，他也想到了些什么东西。
原来是……林璇玑呀！
真小小只迟疑了半秒，便从来人的眼睛里，认出了她的真身。没有想到林璇玑也步入了自己所在的紫潮，而且在这太古列空，体会了一把当强者的滋味。
只是这龙嘛……
很快真小小便理解了林璇玑的做法，与其以她现在太始圣教弟子的身份吞噬龙气，体会一把尊龙体，而后再回到现实，被打回原型，还不如不要这从天上掉到泥里的落差，将龙气敬献给自己，倘若自己记得她的好意……倒还真能在现实中，赐予她一些真正可以被握在手里的好处。
“难为你有心了。”
有龙气不要白不要。
真小小朝林璇玑赞许地点点头，不但承认了“主人”这个身份，而且还将那被仙术捆绑的白龙一掌摄入自己的手心。
并没有自己炼化龙气，而是将白龙又送到了阿元口边。
“谢谢阿姊！”阿元欢天喜地。
“找个安全地方炼化它，我为你护法。”阿元的体质与识海，还有大幅度提高的空间，龙气用在他身上，一点也不浪费。
“咦？主人将龙气用在他身上？”
林璇玑诧异地轻嗤一声，虽然明白，这东西不管用不用在主人身上，都没有什么真实的好处，但她万万没有想到，真小小会在列空的太古时代，不遗余力地栽培一个小野人。
“我自然有我自己的道理。”
真小小轻轻一笑，便带着阿元去打坐。
“一……二……”
龙渊之外。
天梵宗的七位教宗大人早就摆出星盘计算龙渊内的情况。
“已经有两条龙气出现的迹象。”三掌教肯定地对自己的道友们说道。
“这一次太始圣宗颇有把握，应该是弟子之间有特殊人才存在，我们算太始圣宗已经掌握一龙。”四掌教默默看了武皇天尊所在的方向一眼。“剩下那条，只要不被老魔头的弟子所获就好。”
1598 感知（2）
在龙渊某片荒芜星区内，林璇玑眼睁睁地看着小野人将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抓来的白龙吞噬一空，心情异常繁杂……
这龙换成任何一个修士炼化，都没有如此高的利用率。
这野孩子也不知道是什么体质，身体像枚黑洞，不但完全没有浪费，还将龙气扩散至皮肤甚至每一根毛发。现在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拔下野孩子一根头发，都可以当暗器来使用。
即使如此，这孩子的极限还没达到，而且随着龙气的灌入，这野孩子气息越来越狂放。
他修炼的好像已经不是尊龙体了，而是一种莫名的强横体质。
真小小似乎能理解阿元现在的状态。
因为鬼族起源于这片龙渊。
天道力自然要向这里的土著倾斜。
外来修士也许可以通过抢夺，得到一二好处，哪及本土生灵得到的天道力庇护多？可以说龙渊想要孕育文明，这些龙气本就是为第一代的强生种鬼族而准备的。
“璇……咳咳，步炼沙，你的感知力是不是特别厉害？我需要你找到剩下的龙气，不要让它落在别人手里。”
真小小认真地对林璇玑说道。
差点说出林璇玑的本名，要是如此，皇甫夜城一定会咬碎自己的下巴。
“嘻嘻，我就喜欢主人一点好处都不给别人留的样子。”恢复了状态，林璇玑笑得媚入骨髓。真心实意地奉承起来。
“只要还有龙气剩下，而且没被别人炼化，我就一定可以找到它！”
语气肯定，林璇玑甚至祭出了星郎炼制的水镜，加持自己的感知范围。
我滴个乖乖。
看着步炼沙长发飘起，精神力扩散星海的背影，皇甫夜城突然意识到一个十分可怕的事情。
那就是沈笑笑不但收服了天梵宗下一代的教宗大人，还直接拐带了太始圣教的圣女……四大圣宗，被她直接祸害其二，她到底还有多大能量？
若是回归现实，她依旧如此强横有力，以自己的权势和能力，是不是有些罩不住她？
一想到这里，皇甫夜城情不自禁忧愁爬上双颊。
“我隐约感觉到了一股极为强劲的龙息，比我之前捕获的白龙，还要浩瀚巨大。恐怕以我一人之力，已经无法将它抓捕。”
一柱香后，林璇玑的长发不再飞舞，她停止感知，回头向真小小汇报情况。
“好在我们这次人多，连天梵宗的神子殿下也在。”其实对天梵宗神子与自己主人的关系亦十分好奇，从开始到现在，林璇玑的一双美目不是在小粥粥与真小小之间转悠，就是在皇甫夜城与真小小之前转悠。
寒雪这个名字，她联想不到什么东西。
但“夜成”……
此名如雷贯耳呀！
“带路吧。”真小小的回答很干脆。
“而且那龙息附近还有人影出没，我们一会少不得恶战一场，大家做好准备。”林璇玑笑嘻嘻地对大伙说道。
“阿姊，阿姊又有龙吃了吗？”现在阿元对真小小依赖得很，见她起身，立即蹦蹦跳跳地出现在她身旁。
1599 反噬修士（3）
“妈蛋！阿姊阿姊叫得如此亲热，她是我的阿姐，才不是你这野小子的阿姊！”
实在是受不了真魔元的热情，一头巨大的猪妖跃出真小小的身体，横生星海之间。
一直当看客的真魔浩荡吃醋了。
他要与野小子抢姐姐。
“妈呀，好大一只猪！”野孩子的口水顿时流了下来：“阿姊，它……能吃么？”
不管大猪在哼哼些什么，阿元一眼就认定这玩意儿是种食物。
“啊？啊哈哈哈哈哈哈！”真小小被这两个呆瓜乐疯了头。
“不能吃，你们还是乖乖地和谐相处吧，来，我们走。”
既然耗子主动现身，真小小也就懒得御空了，足尖轻点大地，带着真魔元直接跳上了耗子的背脊。
“阿元放心，我会给你找最精纯的龙气，拜最厉害的师傅，入最潇洒的宗门，当最牛逼的大佬！”
被真小小描画的美好未来深深感染，阿元双眼放光，开心到不能自己。
“我什么都听阿姊的！”
“我也要当最牛逼的大佬……”真魔浩荡在真小小的屁股下闷声哼哼，全然不知自己吃醋的对象，是真魔一族万古前最强的大佬。
古神宗教宗之子帝凡带着两个随从游曳在群星之间，眉头紧锁。
近来四禁天宗魔女与天梵宗神子寒雪一起出没的事情已经传到了他的耳里，因为这二人曾联手阻止五位古神弟子追逐紫色龙气。
“想必此时，他们已经得手。”
帝凡觊觎的，是那曾出世的紫龙。
“只是不知，花落谁家？”
“寒雪原本是我最大的竞争对手之一，居然自甘堕落，与四禁天宗的人搅在一起，就算成功斩龙，这件事传出去，他日后在天梵宗的位置也坐不稳了。”
“不过一旦真的逐龙，他与四禁天宗魔女的简单联盟关系一定会被打破，也许他是想以既斩龙又猎捕魔女的战绩一鸣惊人。倘若紫龙被他炼化，魔女也被他斩杀，我想超过他，就必须得到更多的好处！”
“龙气！无论如何，在龙渊里我都要得到一条龙气！”
“最好力量磅礴得是那紫龙的三倍！不五倍！”
就在帝凡默默地在自己心里祈祷的时候，他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头龙……
一头巨大无比的白色荒龙。
“少主！”
两个古神宗的弟子仓皇尖叫起来。
而回应他们的，亦是荒龙的咆哮。
如来自深海的叹息，又像是寰宇尽头的回响。白龙张开了自己的大嘴，喷吐出的气息瞬间将古神宗的两位结丹弟子，连同他们的座下雷兽焚化成烟。
“我去！我去！”
帝凡瞬间将神游天际的思绪拉回现实，一把扯开自己的储物口袋，从其中祭出源源不断的仙宝护具。
一时之间，星海内长戟，木盾，铜人、红伞……汇合成灿烂的银河。龙息在这些顶级仙宝之间穿梭，还是凶狠地吞噬了帝凡的一只胳膊。
“太可怕了。”
完全不管伤势，帝凡仓皇后退，好不容易才逃出生天，将死亡的龙叹远远地抛在身后。
古来只有修士斩龙，帝凡万万没有想到，当龙息强劲到一定的地步，却能反噬修士。
1600 前所未有（4）
“这是什么龙？这是什么龙？”帝凡仓皇地后退，一想起自己的仙宝，一想起自己那两个在龙息中被瞬间焚化成烟的随从便头皮发麻得厉害。
一刻钟后，帝凡气喘吁吁地藏身在一枚荒星的岩石罅隙里。
他已不再心乱如麻，只是不断地回想着那头巨大的荒龙。
“我要……得到它！”
抓着自己失去胳膊的肩膀，帝凡在心中狠狠地咆哮。
“是这附近么？”与此同时，在林璇玑的带领下，真小小一行人也御空来到了帝凡藏身处的附近。
“有人死了。”
林璇玑凝望星海，仿佛可以看到两人灰飞烟灭的画面，与一人逃脱的残影。
“这里游曳着一条前所未有的巨大龙息。”
话音里带着些许颤抖，越是靠近，林璇玑越觉得心情惴惴不安。
“前所未有？”
真小小却十分喜爱这个词语。
她斩龙的机会只有这一次，这宿魂体定留不到下一个百年，所以此番可以遇见的龙气越不同凡响，越气势浩荡越好！
在龙渊上空，武皇天尊眉心的四枚金星突然大动不止。
“咦？”
他轻嗤一声。目光情不自禁向龙渊深处打量。
“怎么了？”御天天尊又凑近武皇天尊的身体。
“老夫感觉到了一股，浩渺之息。这一次的龙气……极其强劲，甚至可以让人清晰地感知它的方位。”
“哦？”御天天尊兴奋起来。“那一旦炼化这龙气，岂不是有逆天之才将横空出世？”她的表情十分乐观。
“不一定。”武皇沉了一下脸色。“月满则亏，水满则溢……龙气的确有助修士修炼，可一旦超过了那个限度，天知道会发生什么祸事？”
看着武皇天尊那张拉得老长的黑脸，御天天尊若有所思，乖巧地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我的天，龙气吞人了！”
在龙渊深处的某地，一条白色的荒龙成魔，它在一群无极门弟子之前横冲直撞，只要与其龙威碰撞者，无不身体四分五裂，身首分家。
艾蒿双颊颤抖不止，拼命震动手中的仙云纱划向星海彼方。
她们无极门的弟子，最擅长的就是治疗与长生，但在白色荒龙的冲击下，她的同门师兄弟们，根本来不及念回生咒，身体就被龙威彻底撕裂。
师尊木仁老母不是说过，龙气对修士有百利而无一害吗？怎么这抹白色的龙气，如此恣意疯狂？
瞬间丢下了炼化龙气的不切实际想法，艾蒿拼死向星海逃逸。
她一个人，绝对不是白色荒龙的对手。
“又有人死了。”
一柱香的功夫后，林璇玑追逐荒龙游曳的痕迹找到了无极门弟子与白色荒龙交战的地点。
此地弥漫浓烈血腥，还有一些破碎的仙宝漂浮风中，一看便知曾经历残酷的大战。
“看来这抹龙息，当真是不好驯服的。”小粥粥紧皱眉头，虽然古神宗弟子与无极门弟子大多都比自己修为低弱，但好歹都是结丹境内一等一的天骄翘楚。如此轻易便被龙气碾压，只能说明他们的对手出人意料的强大。
1601 有人（1）
“继续追。”
真小小眨了眨眼，不到黄河心不死。
就算这第三道龙气与众不同，她也要看过之后再决定是吞是逃。
“有人。”就在此时，林璇玑小声在真小小耳畔提醒一句。
真小小心念一转，立即定身在原地。
“是何方道友，鬼鬼祟祟地跟着我们不肯现身呀？”其实对方的气息无比淡薄，若不是林璇玑提醒，真小小几乎快要忽略，所以现在停步吆喝，也只是诈一诈而已。
“道友勿怪，我只是撑开了熏罗伞，隔绝气息防止那头凶龙偷袭罢了。绝对不是对道友包藏祸心。”
没想到真小小一诈之后，立即有人讪讪在不远处回应。
一个衣着狼狈的女子收起隔绝自己气息的仙宝，出现在真小小一行人面前。
“在下无极宗艾蒿，见过诸位师兄师姐，见过寒雪神子。”艾蒿朝众人欠欠身子，一双目光却是停留在小粥粥身上。
毕竟这群人里，最有名气的便小粥粥这个被天梵宗七位掌教当成下代教宗培养的神子大人。
想必只要自己博得这行人的好感，寒雪神子就能保护她不再受龙气的侵扰？
“你被龙气袭击了？”看艾蒿一身是伤，气息紊乱的模样，真小小皱起眉头。
“是的，不但被龙气袭击，还有不少同门师兄弟都惨死在恶龙的手里。”吞着口水，艾蒿艰难地将自己的经历详细告知众人。
龙气果真伤人！
真小小看了林璇玑一眼，觉得她的五感真是出人意料的敏锐。
“还有人，在西南方向。”
感觉到主人的视线，林璇玑微微骄傲，不过她表情却是谨慎的，小声在真小小耳畔又叮咛一声。
“还有哪位道友，隐匿着不肯现身，是要以我等为饵，钓出荒龙吗？”在林璇玑的提醒下，真小小面朝西南。
就连无极宗的艾蒿都凸凸着眼，看着西南方向一道结界缓缓破碎，而后古神宗教宗之子帝凡一脸阴郁地从敛气结界中踏出。
“没有利用诸位道友的意思，只是在下重伤在身，行动迟缓。”
帝凡指了指自己的断臂，似乎一切用不着过多的解释。
“什么，你也被龙气所伤，而且还失去了一条胳膊？”艾蒿大叫，在她心里，古神宗帝释青教宗之子帝凡的地位，与天梵宗的寒雪应当相当才对。现在帝凡也在龙气下吃瘪了，那龙气当真过于厉害。
“看来，遇见这抹龙气的修士，都没讨到好果子吃，而且这抹气息，根本不避讳修士队伍，似乎隐隐有见人便挑战的意思咯？”皇甫夜城看着重伤的帝凡与一脸恹恹之色的艾蒿，有了这样的结论。
“如果诸位道友不嫌弃，我们应该结为同盟。我亲眼见过它的模样，光是龙首便足足有一人长宽，龙身更是横卧星海，延绵不见其尾。绝对不是一人可以炼化的存在，不如合力将其降服，但论功劳分封。这样成就尊龙体的人就机会大大提高不少。”
帝凡舔了舔自己干涸的唇，如是建议。
1602 白龙（2）
其实正如真小小所说，打一开始帝凡不愿现身的原因，正是希望以在场所有修士为诱饵，引出白色荒龙。
待他们与荒龙战得两败俱伤，自己再从中得利。
但他哪里想得到寒雪身旁的女修五感已经入微到这种程度，连师尊留给自己的敛气结界都能看破？
为了避免沦为众矢之的，帝凡只有迅速改变自己的计划，以“重伤”做为幌子。解释了自己为什么隐匿一事，再提出大家结盟，一起讨伐白色荒龙。
看着帝凡那双阴郁的眼睛，真小小与小粥粥不约而同地点头。
盟友这种东西，现在对她们来说完全是种累赘。一旦完成斩龙，还少不得分盟友些好处。
但既然帝凡这厮算计着要把她们当枪使，她们也不介意路上新收几个炮灰探路。
“世子殿下的提议极好，众人拾柴火焰高嘛，现在我们的队伍里既有天梵宗少宗寒雪大人，又有古神宗世子帝凡殿下，已经集结了四大光明圣宗里所有翘楚，我们若不斩龙，谁还可以斩龙？”真小小笑嘻嘻地给大家牵起头来。
“那，那就一起吧。”无极门的艾蒿仙子小心翼翼朝真小小的队伍靠近几步。
“圣宗弟子加上……魔宗弟子。的确没有理由再放过那抹龙气。”帝凡的目光在真小小，皇甫夜城与阿元之间扫视了几个来回，选择站在小粥粥与林璇玑身边。
他想当然地以为，这联盟脆弱不堪一击，神子寒雪与魔宗弟子之间，不过通通是利用的关系而已，比起魔道，他们二人应该更亲近自己才是。
“那我再找找那龙息现在身在何方。”林璇玑笑着张开双臂，入微级别的精神之网投入星海间，探伸四方去捕获气息。
我知道了……
太始圣宗步炼沙！
帝凡看向林璇玑，眼中多了一抹热切。
当然，出身好且修为高，又长得漂亮的女修素来是天骄们追捧的对象，就算步炼沙没有那四禁天宗的小魔女娇艳明媚，却是道侣的不二人选。
这一次，帝凡不但觊觎着龙气，还想顺便与太始圣宗结门亲事。
“跟我来吧……”几个呼吸后林璇玑的笑容有些僵硬，带着众人速速朝西北方向而去，仿佛心里有些放不下的事情。
很快，前方便传来阵阵撕杀声，一行人不禁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很快前方出现一团浩瀚的白影，以及太始圣教弟子、无极门弟子的身影。
白龙又与修士遭遇，眼见着与之搏击的太始圣教弟子以及无极门弟子都要落败，虽然林璇玑在太始圣宗待的时间不长，却也对这宗门有些感情。
“这家伙已经不是修士肉身可以承载的力量了！”
“快逃！”
“步炼沙师姐！”
“艾蒿师姐救命！”侧头突然看到一队人马到来，那些挣扎于龙爪下的修士们立即悲呼着哭喊，但求救的声音并没有在他们嘴里持续多久，那只巨大的白龙便又从嘴里吹出荒龙之叹，一些修为低弱者，便在真小小的眼前化为四散的尘埃。
1603 众人之力（3）
如此巨大的龙吗？
第一次见白龙，就连真小小都有些傻眼。
虽然已经帮助阿元一连吞噬了两抹龙息，不过第一抹龙息不过是只紫色的“泥鳅”，第二抹龙气稍大，也不过成年人胳膊粗细。
而这一次龙渊孕育的第三条龙气……却足有千丈！
像极了一头真实的荒龙！
此刻真小小真想回去好好问问自己的武皇师尊，他老人家当年在龙渊斩的龙，到底有没有这么大只？
“吃了它！吃了它！”
尝过鲜的阿元知道凡是龙形气息，对自己的身体都大有裨益，所以根本没有担忧白龙的大小，一见它就口水直流。
“不要从正面突破。那龙最厉害的便是龙叹。”
在白色龙气嘴下倒过大霉的帝凡脸色难看地提醒自己的同盟。
“大家想办法拖住它，而后我们一一对其施展自己的绝招，我就不信，不能用车轮战耗尽它的蛮力！”
虽然真小小知道一开始帝凡就不按好心，但他此刻的确为大家提供了一条不错的方案。
“大家照帝凡殿下说的做！”
只怕真小小不开口，小粥粥、皇甫夜城与林璇玑还不配合……现在她发话了，众人立即各显神通。
道道冰栏从寒雪五指前飞出，化为交错的冰戟，或横拦，或刺伤……意欲将白色的荒龙封镇在一个固定的位置上。
“天法·藤缚！”
林璇玑指间燃烧一枚青符，一条巨大的带刺藤蔓便从青符中飞出，紧紧捆绑白龙周身。
“咒术·滞！”
无极宗的艾蒿仙子施展的是咒法，亦在风中唤起点点星芒，禁锢白色巨龙的动作。
“残天拳。”
皇甫夜城依旧指挥自己的人傀罗膳，以秘法令其身体膨胀十倍后，便赤手空拳地朝白龙的腹部猛烈击打而去。
真小小未尽全力，与自己的是猪妖配合，对白龙进行骚扰。
有了这群人强力的出击，之前那些被龙息纠缠的太始圣教与无极门弟子终于可以仓皇出逃。
“多……多谢诸位师兄师姐相救。”逃出来的弟子各个蓬头垢面，嘴唇发紫。
“现在不要废话，还能战的一起上！”
帝凡一声尖啸。
直接手指天顶。
“呼雷！”
他的左手食指，仿佛聚雷的神符，在指向天顶的刹那，立即唤起整个天幕的雷光波动。
“这好像是古神宗的究极禁法！”
“好强！不愧是教宗之子，如此年轻，就已经习得雷道真经。”
肉眼可见，寰宇上空方圆百里内现在通通遍布细小的雷波，它们一浪推着一浪，将细微的能量以化零为整的方式迅速向帝凡的手指汇集。
轰轰轰！
星海响起了震慑人心的闷响，仿佛感觉到了一种巨在的威胁，白龙在众人仙法的束缚下，艰难地抬起了头，它目光湛湛，朝帝凡所在的方向凌然看来。
“畜孽！还我右臂！还我随从！”
可是再想发出龙叹已经来不及了，帝凡双眸一凝，左手食指飞速地朝白龙腰间指去。
“我要让你碎……尸……万……断！”
轰！
一簇极烈雷威，从帝凡的手指飞出，直向荒龙而去。
1604 凡夫俗子（4）
已经无处躲闪了，被众人术法禁锢的荒龙只能迎面接受帝凡的雷击。
轰轰轰！
巨响声像回荡山谷的钟鸣，在真小小耳畔延绵不绝，可怕的黑色雷电，幻化成一柄巨大的神剑，自龙气的头顶斩下。
虽然未将龙气一分为二，但沿着它的天灵骨一路向下滑行，剖得龙鳞四散飞起，荒龙在星海中发出凄厉的尖叫。
看到龙鳞四溅，龙气痛苦地摆动长尾，在一旁观战的太始圣教弟子与无极门的弟子都似打了鸡血一般，再一次兴奋起来。
“帝凡师兄好强！”
“这才是真正的圣宗天骄，出手果真非同凡响。”
“炼化不了龙气，我们这些微不足道的小卒们，总可以分一点儿龙鳞吧？”无极门中一位身着青衣的弟子欣喜若狂地看见一片碗口大小的龙鳞飞到自己面前。
他的眼底情不自禁生出贪婪与觊觎的颜色。
丢下手里配剑，他一把抓过飞来的白色龙鳞，将自己的灵气包裹在鳞片之外，妄图将其彻底炼化。
毕竟是从龙气上剥离下来的部分，虽然不是最精纯的龙气，但依旧为十全大补之物，对于一般弟子来说，已经是不可多得的珍宝。
看见这位无极门弟子出手，一旁的太始圣教修士内心也蠢蠢欲动，一时之间，电光飞闪，人影攒动，绝大多数刚刚被真小小一行人救下的修士们开始在星海中争抢被帝凡的天雷击落的龙鳞。
看到这样一幕，帝凡只是脸色铁青，唾骂一声“无耻。”
但很快，加入抢夺的人们就停下了自己手里的动作，因为最初那个夺得龙鳞并将其炼化的青衣修士此刻突然体内传出了阵阵可怕的气息。
只听砰地一响。
青衣修士青衫被体内劲风撕开，顿时露出精壮的肌肉，众人清晰地看见，一条白色的小龙，正沿着他体内经筋逆走，时不时拱起身体，在修士的皮肤下推出高高的大包。
“啊啊啊啊！师兄救命！师兄救命！”
被白龙缠身的修士脸色蜡黄难看，眼珠隐隐充血。他恐惧地尖叫不止，试图抓破自己的皮肤将体内的龙气释放，然而就算将自己抓得遍体鳞伤，却依旧无法释放或者控制那抹不逊的真气。
轰！
一声闷响，这位原本只是想占些小利，喝点肉汤的修士自爆成一朵灿烂的血花。
看到这个画面，那些手里抓握着龙鳞者，立即浑身颤抖地将手里的白鳞远远抛开。实在是太可怕了，这白色龙气暴虐到连鳞片都无法被人驯化。
“哼。”
帝凡从鼻子里喷出一股冷气。
“凡夫俗子，不配驾驭神圣无上的龙。”
对自己倒是相当的自信，信手抓握一片龙鳞，在一个吐纳间，帝凡就将它炼化于掌中，丝丝龙气没入他的身体，带了战栗，带来了炙热，却的确没有带来力量的暴走。
看着成功吞噬龙鳞的帝凡，太始圣教与无极门的弟子羞愧得抬不起头来，完全忘记自己也是宗门翘楚。只记忆帝凡嘴里那颇带些贬低色彩的字眼。
凡夫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