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0 回春战曲（2）
身上的伤……
算不得什么的。
真小小深吸一口气，忽略了身旁投向自己的种种探究目光。
之前在小寒蛟潭她就发现了一件怪事。
那就是她寄魂的这副躯体……容貌与自己本尊一模一样。这也就合理地解释了为什么耗子和夜城在看到自己的第一眼，就确认了自己的身份。
但这是为什么呢？
难怪融魂而来时自己脑海里没有一点关于这寄魂体的记忆。
仿佛只有她，是凭空新生的一个人物。
通过在四禁天宗的几次战斗，她亦确定了一个真相。
那就是这副身体……是真魔体。
所以此刻真小小才不怎么担心自己的伤情，因为外伤看着可怕，但真魔恢复伤势的速度与能力，也是逆天的。
但这就更奇怪了……
明明是真魔体，但身体却不是她本尊的身体，体内没有混沌丹海，经脉里，更没有超十道筑基和自体开光过的痕迹。
这身子质朴原始，仿佛一块正待开发的古玉。
“难不成我进入列空大界旧时光残影，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机缘与隐秘？”
纷繁的念头在真小小脑海里一闪而过，此刻她的精神力一分为二，一者开始控制身体吐纳灵气，借用猪妖残存的兽法，恢复自己与契兽的生机。
一者轻轻向前方探伸，与沉睡的三鸦圣连接在一起。
当她的精神力碰触三鸦圣的刹那，点点豪光，出现在了她披着鲜血的外衣上。
“居然连接成功了！这女弟子……是变态吗？”
看着真小小身上出现的光芒，原始禁众传承弟子意外极了。
“看她能坚持多久！”
蒹葭突然想起白霜之前伸手想要搀扶笑笑的善意，看来白霜的眼光，的确比自己厉害得多。
随着意识与三鸦圣连接，真小小再一次沉浸入那无边的黑暗里，她本以为，会先出现一段疗伤心经，却没料到，那个教授她五脏钟鼓的银色身影再次出现！
心如钟，肝脏如笛，脾化琵琶，肺化大鼓，肾化七弦琴……
银影的五脏，再一次清晰地呈现真小小面前。
铮铮铮铮！
嘭嘭嘭嘭！
铛铛铛铛！
……
五种乐曲同时奏响，在真小小的耳畔交织出一曲恢弘的乐章！
这是？
本以为自己早就窥尽了五脏钟鼓的奥义，它乃特殊的上乘筑基法门，但当这雄浑乐曲震响的刹那，真小小突然感觉自己胸口涌动起一股炽热的气流！
这气流熟悉又极是陌生。
它们明明带着自身灵气的味道，但又是那般与往昔不同。它们逆走经脉，强行刮骨，将淤积在经脉与血管内的血痂清除，把阻塞毛孔的秽气强行逼出体外。
这是……
回春战曲！
五行之力在真小小体内，以一种不可想像的方式循环着，将水木灵气修复伤势的能力扩张至最强。
这等奇异的感觉，持续了三个呼吸。
虽然只有三个呼吸，却已经足够。
“我知道了，你不就是督促我，快些修炼到筑基大圆满吗？”真小小深吸一口气，记住了五脏弹动的韵律。
1531 灵气靠拢（3）
此刻真小小体内，已有五行之力蓄积五脏，但将五脏化为乐器，还欠缺火候。
她沉默地闭上双眼，开始了入定。
心如钟，肝脏如笛，脾化琵琶，肺化大鼓，肾化七弦琴……
之前心钟肺鼓已有雏形，此刻将精神力凝聚于其它三脏之上。不知不觉，时间流逝飞快。
一天过去，两天过去，三天过去……
坐在真小小不远处的玄阳，还没能成功修成三鸦圣传承给自己的炼体秘法紫衣经，但他已经坐不下去了。
十天……
十天已经是玄阳的极限。
每当他快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就会抬头偷偷打量前方不远处那女修的背影。
与三天前来不同，鲜血已在她单薄的衣衫外干涸结痂，但她背上那些伤口，依旧皮肉外翻，看上去很是狰狞。
不能想象，是什么毅力让她在此入定三日，身上豪光非但不少，还隐隐有着持续增加的趋势。
“小看她了！”
玄阳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
“今日错过紫衣经，下次再来，说不定三鸦圣就不会再向我展现这个秘法了，我要……坚持下去！”
强行运气，玄阳快要弯曲的脊梁，又挺立起来。
“三日！一般弟子与三鸦圣精神联系超过三日就要力竭，只有那些传承印记中已经有银光的师兄师姐们能坚持更长时间，那笑笑重伤在身，居然还没有出来。”
三天前亲眼目睹了真小小与苏梅一战的传承弟子们，竟有一部分还没有离开，有的进入了三鸦圣祭坛聆听三鸦圣的教诲，有的干脆站在场外，大有打持久战的架势。
“笑笑，我要你死！”与此同时，在自己洞府里疗伤的苏梅，猛然张开了双眼，此刻她眉心还残留着一枚血洞，但血洞内依稀有银光散出。
银星弟子失了星星，但悟力底蕴不减，再花个十天半月的，还能将失去的银星重新炼化回来。
就在蒹葭与自己的师兄弟们窃窃私语之际，一些奇怪的声音，突然从真小小的体内传了出来！
开始声音无比沉闷，让人误以为是经筋骨骼的第二次断裂。
“她要被三鸦圣推出来了！”
“不对，你们听那声音不对！”
然而很快，闷响化为洪钟与大鼓，浩远恢弘，让人想起深山寺钟与夔皮战鼓。
铛铛咚咚！
很快伴随钟鼓异响，又有笛声弦乐声传来，阵阵温柔，与钟鼓的阳刚阴阳调和。
“至少有五种乐器。”蒹葭侧耳。虽然听出一丝玄机，却从来没有听人提到过这种奇怪的术法。
五乐响起，阵阵回生之光流转在真小小体表那些可怕的伤口处，已然绽开的皮肉，立即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灵气……正在向她靠拢。”
在三鸦圣祭坛前，经常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因为天资卓越的传承弟子，很有可能因为完成某种秘法而直接破阶。
但这一次灵气的异动声势极为浩大，大地震动不止，天空中出现道道白痕朝真小小的天灵骨灌入。
“筑基大圆满？”
“不对劲呀，这气象已经远远超过筑基之像了！”
1532 我要开光（4）
不知自己引动了天地异相，真小小的意识，还沉浸在与三鸦圣的连接中。
此刻……五脏钟鼓已经全部祭炼完成，而且借着身体疯狂汲取天地灵气的机会，她用自己在临谷学到的秘法，将这副身体的经脉通通梳理了好几次。
比三天前的状态好了太多。
真小小终于有余力将生机分给体内沉睡的耗子。
毕竟是自己小弟，游历旧时光残影还没有捞到什么好处，绝对不可以小命挂在这里。
真小小问过皇甫夜城，如果宿魂体死亡，自己的本尊会受到什么影响，当时皇甫夜城回答，最多神识受到一些创伤，多调养休息就可以。
真小小不想耗子出事，更不想自己这副身体抱恙。因为这副身份与自己本尊一样是真魔体，还长着与自己本尊一模一样的脸，所以她不敢确定，这身体死亡后对自己的本尊真的一点影响都没有。
原本顺利进入筑基后期，她与三鸦圣的精神联系，有那么片刻的中断。
但真小小已经沉浸在修炼当中，不愿就此离开。
既然筑基圆满，那就直接开光！
无数纷繁的开光术在黑暗中一闪而过，但最终，并没有任何一种停留在真小小的面前。
怎么回事？
真小小抬了抬眼皮，不知三鸦圣在打什么主意。
“我要开光。”她低吼。
天地灵气，已经化为倒立的斗，疯狂灌入真小小天灵，天空幻化钟、鼓、琵琶、七弦琴与笛子的模样，各自奏响。
天音雄浑，吸引着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我的天，这到底是什么术？”
“好生玄妙。”
“天地异相，无外乎是天、地、风、雪、五行、虚实……而她的天地异相，是乐器！”
“我好像听说过这种术，但那是化神神通！”人群里，有一个老态龙钟的传承弟子浑浊的眼底突然闪过一抹精芒。
“四禁天宗的某个天尊，就曾以五乐战法，大败过圣教教宗！”
“看来此术，在筑基期就以奠基……我等实难望之项背呀！”
听着老头提起天尊，又提起教宗，所有人的下巴都拉在胸口，合都合不上来。再看真小小的身影，除了愕然，只有艳羡！
“难道……”一些弟子的心思活络起来：“难道我们一直领会错了三鸦圣的意思？并不需要拥有充沛的体力，才能与它老人家精神力相联。以那种要死不死，只剩下一口气的模样来求术，反而更能从三鸦圣手中斩获最稀世的秘籍？”
“这……这怎么可能嘛！”
众人立即大声反驳，但也有一些小聪明的家伙，已经开始寻思着怎么把自己搞成半死不活。
“我要开光！”
黑暗中，迟迟不见三鸦圣给出开光诀窍，真小小又低吼一声。
她确信，自己并没有与三鸦圣断开精神联系，更没有被它推出祭坛，为何此刻，黑暗如广袤的寰宇一样将自己包裹，无人应答她的声音？
在她低吼第三次的时候，无尽的字符再一次掠过她的眼底，仿佛滔天巨浪，真小小匆匆一撇，见到了引星开光法，赤炎开光法，五行开光法，龙凰开光法……其中甚至包括借用逝去神明为自己开光的秘法，但它们还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一点支离破碎的痕迹都不给真小小抓握。
1533 此女，是妖邪（1）
几个呼吸后，真小小的眼前，再一次变得什么都没有。
在黑暗中保持着冷静。
此刻，真小小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
为什么呢？
她陷入沉思当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得那环绕在她头顶上空的灵气与五乐的天地异相几乎快要淡去，众人突然听到，真小小娇小的体内，爆发出朗朗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当年本姑娘自行悟出的开光法，原来就是最强的开光之道！”
真小小话音未落，身体就犹如一只明烛一般炙烈地燃烧起来。
借天地之地开光，借龙凰之力开光，借太古大能之力开光……当世所存的开光法，题眼通通都在一个“借”字。
而吾辈修士，修性，修心，修自身。若自己的意足以点亮灵魂，又何需从它处借光？
由我之后万万代，都有借我光火点燃战魂者。
因此刻……
我灵魂有火。
自扫心上尘。
第一眼乍看真小小，犹如自燃一般，但当众人双眼适应了那极烈的强光，却发现她并不是引光从它处而来，而是犹如一把银剑一般，将自己的锋芒横扫入九霄天云中！
“我去！我原始禁山，什么时候出了这样一个妖孽？”
原始天尊正在自己的洞府内入定，但一阵凌厉的开光之息，却将他从入定中惊醒。
“如此开光，此女必得老夫真传！”
稍加观察，原始天尊表情大喜，自己已经许久未见过天资如此卓越的弟子，他欣喜之余，直接右手凝出银星，向趺坐在三鸦圣前的真小小甩去。
啪！
然而就在原始天尊甩出银星的下一秒，银星没入空气的轨迹却突然被人打断，一只漆黑的鬼爪从虚无中探伸出来，狠狠地将银星辗成粉末。
“武皇，你这老鬼的鬼爪子干嘛伸这么长，这可是我原始禁的地盘！”
一愣之后原始天尊勃然大怒，可是纵他再凝银星，再向半山掷去，总只有一只鬼爪从虚空中探出，将他的银星抓个粉碎。
“此女，是妖邪！”
被原始天尊用唾沫星子淹着的正主，独坐在他的骨域刀鬼阵中，额头上银眼内的四枚金星闪烁着湛湛神芒。
开光初期，开光中期，开光后期……开光大圆满……
一旦开始自体开光，就没有任何东西能成为真小小晋阶的阻碍，只要她的战魂足够盎然，灵魂足够精粹，在开光境内几乎没有阻碍！
感觉到精纯的灵气没入自己的身体，真小小舒适又难受。
舒适的是，这列空太古时代的开光境修士，已相当于自己分神、还虚的状态。
难受的是……自己分神还虚的时候，体内早有混沌丹海，海量战兽容纳无限灵力，那才叫一个痛快，而现在的自己，仿佛纯正仙修，灵气的流动与储存都依靠自己小小的丹田，仿佛海水太多，而袋子过小。
下意识地，她将一直安静蹲守自己的玄甲龟也契入体内，体内战兽无限，才是她最舒适的状态。
随着玄甲龟消失在真小小身旁，黑暗之中，又一段秘法浮现而出。
1534 满山毒物（2）
第一个出现在真小小面前的，是与五脏钟鼓适配的契兽法，取最强五兽，容纳心肝脾肺肾中。
此法适合筑基开光修士修炼。
“才五兽，不学！”真小小一把抓碎眼前的金色文字。
讲得是在识海与丹田开辟十方天地，圈养战兽，数量在十至数百不等。
“才百兽，不学！”真小小再次将秘法弃在一旁。
她记得苏梅在作弊前，体内分明有十万战兽同时咆哮，气息像极了她的无限融合！
为什么三鸦圣不把那种秘法传给自己？
已经摸透了三鸦圣的套路，真小小沉下躁动的心情好好思索了一番。
此刻她体内只存在着两只战兽，所以三鸦圣可能误以为她需要从基础学起……
好，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证明给你看。
深呼吸数次，真小小将自己的精神力缓缓向外释放。别看她现在在四禁天宗内是开光大圆满的修为，其实实战强度，已经恢复了自己分神，还虚的水平，精神力暴涨数倍不止。
她的精神力，无声无息地掠过玄阳的头顶，穿越三鸦圣祭坛，绕过祭坛弯柱后那些看热闹的人群，落在整个原始禁的半山腰上。
几只正在碧树上嬉戏的白色鸟蜥，前一刻还在蹦蹦跳跳，这一刻突然双眼发亮，拍着薄膜一样的翅膀振翅高飞起来。
一群在草地上悠然闲适步行的巨马虫，猛地撒蹄狂奔不止。
一只目光森然的老狰从自己蛰伏的洞内苏醒，这五十年间，不少原始禁的弟子想将它收服为己用，然而都不幸沦为了它的爪下败将，这一刻，心底有什么莫名的东西在抓挠，老狰脑袋发晕，想出门转转。
嗡嗡嗡嗡！
一株黑色的大树，突然变得光秃秃的，原来栖息在枝上的，都是铜钱大小的飞虫。
……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几个正在围捕一只环帝凤毛虫的传承弟子，突然看到虫口口吐烈火，一边烧坏他们的陷阱，一边拍打出涅槃火，高高地飞向天际，发出刺耳又可怕的尖叫。
“我去！我去！冥聆虫出洞，跑到我们练武的地方了！”一群暗紫色的巨虫，身上上挂着露水，匆匆朝三鸦圣祭坛爬来。
“抓住它们！”
“抓不住，它们把我的毒鳖干翻了！”
……
真小小体内，虽然没有混沌丹海，手里亦缺少香饵丹，但镇魔的身体……对于万千战兽来说，本来就是最优渥的栖息地，再加上她精神力的坑蒙诱惑，整个原始禁半山，掀起了一场不小的虫潮。
沓沓沓沓沓……
各种走兽毒物向三鸦圣祭坛靠拢。
“师姐，你听，好像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那些在二十四根弯柱外看热闹的原始禁弟子刚刚觉得空气有变，回头就看见一排排绿油油的眼睛。
我勒了个去的！
什么时候满山的虫子飞蜥全都来了，它们瞪着好奇的目光，朝祭坛内部打量。
是谁……
是谁弹奏出那样充满战魂的精神风暴，撩拨它们好斗的心灵？
“我的精神力，可以驾驭百万甚至千万兽群，我的肉体，是此世最强横种族的肉体……所以不用担心承受能力，还请三鸦圣，赐予我最强的驭兽之道！”
真小小抬起头来，目光灼灼而不可直视。
1535 第二禁？（3）
将原始禁山山中可以吸引到的毒物们通通都汇聚在三鸦圣祭坛左右，真小小的眼前，再次变得一片漆黑。
但不一会儿，就有三本金光闪闪的秘籍向她飘来。
一本名为《魔道》
一本名为《养穴大法》
一本名为《兽图腾》
“一次三本？”
真小小歪了歪脑袋，没有想到三鸦圣给她出了一个难题，现在摆在眼前的秘籍有三种，而且都无法看到内容，这意思……是让她盲选一本用来修炼吗？
那就《兽图腾》吧！
真小小稍加思考，右手便朝最后一本伸去，毕竟依照一般惯例，放在最后的，总是最好的。
厚厚的秘籍落入手中，颇有沉手感。虽然这只是自己与三鸦圣联合缔造的精神世界，但触感却异常真实。
“让我看看到底是什么秘法。”
真小小捻起一页，试图翻开，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这本《兽图腾》的扉页仿佛用强力胶黏在后面的书页上一样，怎么都打不开。
“欺负人不是？”
真小小跳起来使出吃奶的力气。
“呀呀呀呀！”
明明一拳能打爆岩石，但她硬是拿这本古书没有办法。
就在真小小头昏眼花之际，眼前却突然闪过了一副奇异的画面。
黑色的高塔与黑色的符文一闪而过，黑色的高树林内，隐藏着一块洁白的石碑，石碑四周，矗立着二十四根犹如人族肋骨的弯柱，一些身着黑色法袍的修士，正在石碑前安静地打座。
那洁白的石碑没有生命，但此刻，真小小却汗流浃背地感觉到，那石碑分明在窥视着自己！
是它，在阻止自己打开手里的那本《兽图腾》之书。
几乎一瞬间，真小小就明白了白色石碑的来历。
因为自己第一次远远眺望四禁天宗的时候，就看见东南方向一座光秃秃的孤峰上，矗立着一枚巨大的白色人骨，足有一座宫殿那么巨大！
人骨双眼散放荧荧碧光，目光邪恶冰冷，随着一阵嗡嗡声响，一群大如马驹的绿色飞虫自人骨的眼窝内飞出。
此山就是原始禁！
再向东方打量。
一座玉石堆砌的山峰上，静静矗立着一座黑色的高塔，塔顶喷吐出黑色的符文，那些符文在半空中交织成网，网上隐隐盘踞着一只巨大的毒蛛。
而刚刚自己所见的白色石碑，就是这拥有黑色高塔，巨大符文毒蛛的传道山传道之宝，与三鸦圣之于原始禁山的意义一模一样。
“难道……我还得去四禁天宗的另一峰博取白星，才能阅览这本《兽图腾》？”
真小小此刻的猜想，已与真相无异。
“四禁四禁。”
她在嘴里咀嚼着这个名词。
“看来四禁天宗除了原始禁之外，还有其它三禁的存在，而且宗门并不限制弟子修炼第几禁！”
仿佛知道了一件不为人知的秘密，虽然有些不舍，真小小还是放开了手里的《兽图腾》，转而摘取第二本秘籍《养穴大法》。
原本心情忐忑，不知这一次三鸦圣和其它的传道真灵会不会再次为难自己，不过当轻轻松松翻开书页后，真小小就放下了心中的不安。
1536 身陷混沌，以血祭道！（4）
沉浸书中，真小小渐渐看得入迷。
《养穴大法》是一种有趣的契兽术。
不是将战兽养在丹海，更不是五脏。
人体有七百二十处穴位，一百零八处要害。
在穴位处养兽，一处容纳兽魂百数甚至数千数，那么修士可调集的兽力，就几近百万！
想来，苏梅修炼的，就是这门神通！
只不过因为体内战兽数量极多，才略微与真魔驭兽法有丝气息雷同。
若是换了寻常临谷修士，看到这种可怕的养穴秘法只怕会要开心到疯掉，但对于混沌丹海曾拥有百万战兽的真小小来说，穴法，最多可以算是一种优异的兽威辅助。
“这本，还不是最适合我的术。”
嘴里说着不适合，但真小小已经默默将养穴大法全篇都默记在了心中，她充满希冀地再向黑暗中一看。意外地发现那本《魔道》还漂浮在距离自己一尺远的半空中。
真小小心中狂喜。
看来刚刚三鸦圣并不是要自己选择，而是觉得三种秘法，都值得自己去修炼！
“好，那我道要看看，《魔道》讲的是个什么东西。”
把《养穴大法》毕恭毕敬地交还给三鸦圣，真小小摘下了《魔道》真经平铺膝头。
在手触真经的刹那，不知为何，真小小的心情微微紊乱……似乎一个隐藏在历史长河中，从未现世于世人面前的隐秘，正诡谲地向自己褪下神秘的面纱。
深吸一口气。
真小小翻开第一页。
“以狂止战，疯魔不休！
身陷混沌，以血祭道！
是谓——真魔！”
嗡！
如被一闷棍打头，真小小瞬间头皮发麻，浑身汗毛乍起。
这是什么跟什么？
自己手里这本书，好像眼真魔族有关，而且看它的说法，仿佛真魔并不是一个种族之名，而是一项秘法之名？？？
体内的鲜血几乎要倒着流了！
急促地呼吸，真小小急急地向魔道真经的后一页翻去。
第二页并不是秘法的内容，而是密密麻麻的“告知书”！
“踏魔路，从入魔的那天开始，你就是此世最强！但也从入魔的那一天起，你灵魂不得安宁！”
“此法，乃是不完整的真魔大法，由创世前鸿蒙天圣所创，至今无解，纵世奇强之后，必走上疯魔和身归混沌的死亡之路！”
“一人修此法，得天下，一族修此法，得寰宇！一代修此法，永垂历史，百代修此法……成就真魔一族！”
嗡嗡嗡嗡！
真小小两眼冒星，识海一炸再炸！
这到底是什么鬼？这到底是什么鬼嘛？
我到底要不要修炼此术，难不成这一次旧时光残影，我宿魂之人，乃是真魔一族的……初祖？
初祖不是真魔元吗？
我之存在，到底能不能影响真正的历史进程？
我若修炼此术，是不是万万年后，帝国分崩祸起此法？
但我若不修此术，是不是万万年后，根本不曾出现繁荣昌盛的真魔帝国？
真小小晕了。
此刻脑海里三鸦圣嘴角微妙的弧度，白色石碑诡谲的注视，四禁天宗厚重的问道气息……通通都在她眼前疯狂转动。
真小小头痛欲裂，此刻只有一个疑问在心中盘旋。
我……
是谁？！
1537 魔（1）
“天啊！她怎么了？”
明明前一刻真小小的气息还是平稳的，但在此时，一股极端混乱与疯狂的气息，从她体内爆发出来。
即使不修疯魔意，混沌道，此刻真小小的内心也陷入了极度的失衡状态。
“她……引动了我宗内唯一一本鸿蒙大道真经！！！？”
强行阻止着原始天尊对真小小行纳徒礼的武皇天尊，依旧用他奇异的重瞳默默打量着真小小。
看到《魔道》出世，武皇天尊不知道多么想宰了三鸦圣！
这只老不死的丑鸟，自四禁天宗开宗立派之日就在。
自己的师尊的师尊的师尊曾提起，此鸦手中，握有一本禁法之书，能让人一夜成圣，也让人从此为魔。
他早对这本传说中的真经觊觎不已，他娘的它居然只给一个来自未来者看，而从来没有向四禁天宗百世强尊们透露过一丝一毫！
“才刚看完真经，丫头是要死了吗？”
武皇天尊见外来者窥见四禁天宗的最强底蕴，又是嫉妒又是震惊，本在杀与不杀间犹豫，但见自己还未动手，这未来人就突然自我混乱了。
“唉！”
长叹一声，武皇天尊放开左手杀意右手银星，感慨道：“未来大道，只能猜测，不可定音，因为天道不容亵渎。”
“同样的……过去大道，只能回忆，不可回溯，天道的秘密，哪有毫无代价被人窥视的道理？！”
“魔经来自鸿蒙，注定不可能为活人所得！死亡，就是窥见真经的条件！”
就在武皇天尊笃定真小小无法从混乱状态下回生之际，真小小体内的意，却自无序化为有序。
我是谁？
我是真魔小小。
管他真魔来自何方，管他真魔之前，魔从何来？
反正这本《魔经》我学定了！
缓缓张开双眼，真小小摸了摸胸口。
“这《魔经》蛊惑人心的能量好厉害！”即使体内没有混沌丹海，还未修无限融合，在刚刚那个瞬间，真小小还是真切地体会了一把疯魔狂乱。
刚刚的刹那失序，是《魔经》造成的，可以说如果真小小没数度从混沌兽云重新化人的经历，只怕现在已然成为《魔经》的精神奴隶。
看来“魔”这个字的确用得恰当，连内容都没有看见，《魔经》就有引人致疯的诡异能力。
真小小深呼吸几次，调整好了自己的气息后，才毅然翻开《魔经》第三页，开始认真地逐读。
“咦？笑笑调整好了呼吸，刚刚那种要走火入魔的气息不见了！”
“吓死个人，差点以为她不行了呢！”
“哼，不行才好，不管她拖延几日，最终还是得命丧苏梅师姐之手。”大伙的注意力还在真小小身上，不过如白霜，蒹葭一样看好真小小的不多，一部分是想看好戏，剩下的另一小部分则是想在苏梅面前邀功。
现在谁都不知道环绕在三鸦圣祭坛四周的毒虫毛兽是真小小引来的，众人都在询问这些大家伙的来历，更有甚者，已经开始对自己看上的毒虫毛兽进行抓捕与契约，可惜绝大多数毒虫毛兽都不为所动。
毕竟……
它们是被一股更强大的精神异力和悸动吸引而来的。
1538 苏梅出关（2）
“原始天尊大人，半山三鸦圣处，毒虫毛兽们已经聚集超过十五天了。您看……”
原始禁山巅处，几个银星弟子聚集在原始天尊闭关的山口，表情为难地向他们的师尊大人询问。
“不用管。”
时隔半晌，石门后才传出原始天尊的声音，不知为什么，听上去有些气乎乎的意味。
该死！
该死的武皇！
什么叫此女是个妖孽，我宗留不得？
开玩笑！
我宗能留下的，哪个不是魔头中的魔头？妖孽中的妖孽？就算她是个绝世大祸精，老夫也要把她留住！
武皇！
武皇放老子出去！
有本事不要用阵压我，我们堂堂正正地打一架！
若那石门后的银星弟子们看到他们敬爱的师尊现在的模样，非要惊得眼珠子掉在地上不可。
武皇为了防止原始天尊冲动纳徒，用一副骷髅与十只刀鬼将其封印在地，现在被一副黑色的骷髅从身后抱紧，原始天尊气得吹胡子瞪眼，只能通过自己的通天眼打量三鸦圣祭坛处发生的事情。
“妈蛋，这群小兔崽子还不知道那些毒虫毛兽都是我的爱徒笑笑引来的呢！”
“多厉害的精神力呀，多强横的小身板呀！多可爱的小脸蛋呀！”
“简直越看越喜欢，我的乖乖小弟子，快来师尊的怀抱里？我们师徒二人一起合力打倒该死的武皇，把教宗之位抢过来！从此以后老夫就是教宗师尊，你就是传承道子！哇哈哈哈哈，想想就美妙得很呀！”
双眼一下因为真小小而化成小心心，一下又因为想起武皇天尊而恨得喷烈火。
被困了半个月，原始天尊感觉自己快要精神分裂。
“银星，我已经重修而成了。”
与此同时，苏梅也结束自己的闭关，从洞府内走出。
太阳照在脸上，有些晃眼。
伸出细长的五指，轻轻地遮挡在眼前，苏梅又想起了大半个月前那场令人耻辱的战斗。
“笑笑，我已经改变了主意，我想你死，我要你生不如死，我要把你丢到灭欲禁内做成忠诚人傀，为我生为我死！”
“来人呀！”
苏梅轻声呼唤，立即有一绿袍的身影从一旁御空而来。
“苏梅师姐，有何吩咐？”
“那小贱人现在藏在哪里瑟瑟发抖？”
“回苏梅师姐的话，她正在三鸦圣那里修行。”自从真小小掩埋了东游之后，就一直有人时时地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哦？”苏梅抬了抬眉毛，眉心那枚新生的银星格外灿烂。“倒是有些小聪明，是受人指点，才想到的避难所吧？”
“是，那日小贱人重伤在身，白霜还试图搀扶她来着。”绿袍子没有放过任何细节。
“白霜？”
苏梅嘴里咀嚼着这个名字。
“那我现在就去三鸦圣祭坛，本仙子不信她能连着在里面待过三天。”
刚刚准备御空而起，绿袍子有些犹豫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
“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那贱人已经进入十几天了，几乎快破记录。”
“十几天？”苏梅表情微微愕然，遂停下自己的脚步。
1539 大师姐来了（3）
“对，从那日师姐闭关开始，小贱人就蹲在三鸦圣前不出来，还……还连破两境，达到开光大圆满。如果不是她当缩头乌龟当得坚强，今日哪里还需要师姐亲自出手？小的们早就把她剁碎了喂虫。”
绿袍子犹犹豫豫地发话，生怕自己话说得不漂亮，被苏梅剁碎了喂兽。
“开光……大圆满？她头上有银星没？”
苏梅表情一紧，若此刻笑笑被自己的准师尊原始天尊纳徒，自己就伤不得她了！
“没有，小的们认真观察过，一丝银光特么都没有。”
“一丝银光都没有？哈哈哈哈，那就好办了。”
紧张感从苏梅脸上消失，她此刻甚至感到一丝愉悦。
若是那笑笑太弱鸡，自己脸上也无光彩，大半个月前那场比战，时隔一年半载再被人提起，只怕要被人嘲笑自己在一个无名之徒身上浪费了珍贵的银星。
可她要是在短短半个月内从筑基成就开光，而且在三鸦圣祭坛修行的时间快要打破记录，那就再也不是泛泛之辈，死在自己手里，也算自己争回了一些颜面。
至于这种资质，那笑笑眉心的白星为何不泛银芒？
此事只有一个解释。
那就是原始天尊大人极看好自己，专门把笑笑留下当自己的踏脚石，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让自己在三鸦圣那里传承了《养穴大法》？那可是契兽无限的无上神通！
原始禁以兽法为尊，谁的秘法厉害，谁的兽多，谁就是王！
“走了！”
嘴角带笑，苏梅挽起水红色的香风，消失在天云之上。
绿袍子有些不懂，明明自己提供的消息略不良，为什么苏梅大师姐听了之后还心情大好？
“不懂，不懂，这就是银星弟子的高妙之处吧。”
晃着自己的脑袋，绿袍子紧紧跟上。
“苏梅大师姐来了！”
三鸦圣祭坛外一声呼喝，人群立即呼啦啦散开，带着敬畏的目光朝苏梅打量。
原始禁半山处的银星弟子格外罕有，因为一般修出银星者，都会被原始天尊的令牌召到山巅修行，苏梅之所以还待在半山，是因为刚刚才接到令牌，需要时间打点。
所以她在原始禁半山，格外受人尊敬。
“这里，怎么聚集了这么多的毒虫毛兽？”
之前绿袍子并没有向自己提起三鸦圣祭坛的异动。足足十五天过去了，从四面八方汇聚在此的战兽们不见减少，反而越来越多。虽然传承弟子们试图将兽潮中自己看上眼的战兽强契入体内，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战兽仿佛私下结盟，同仇敌忾，一旦有人出手，就群起而攻之，一直没让人得手。
但兽们也没有下一步的举动，就是低吼着在三鸦圣祭坛外刨土踱步，不知道它们到底是被什么气息吸引，才会做出这反常的举动。
“禀报苏梅师姐，这个情况已经半个月有余了，我们猜测是三鸦圣它老人家把兽源召唤而来，汇聚兽息为某个弟子传功来着。”
不等绿袍子开口，此时已有不少弟子争着回答。
1540 先有蛋还是先有鸡？（4）
三鸦圣召唤来的战兽？
为某个弟子传功？
苏梅皱了皱眉头，突然心底隐隐嫉妒起这个天选之子。能让三鸦圣如此兴师动众，想必他继承的是一门不亚于《养穴大法》的顶级神通。
不过此时趺坐在祭坛内的原始禁弟子人数众多，光凭肉眼，根本无法判断到底是那个幸运儿得到了这项殊荣。
此刻苏梅已经懒得管这些事情，她歹毒的目光已经锁定在真小小的脊背上。
那该死的女人，此刻还穿着当日与她对战时的衣物，大片脊背裸露，血痂覆盖着皮肤。
她有种！
她居然在祭坛内强撑了近二十天。
“笑笑，给我滚出来！”
苏梅带着自己威压的咆哮，在风中震动。
嘶！
苏梅要对笑笑出手了，这一战，不可避免！
先前亲眼见证过二人过招的原始禁弟子们，纷纷将自己的注意力聚焦在祭坛内外二人身上。
可以预见，不杀了笑笑，苏梅是绝对不会放手去山巅的。她这是要了解自己在半山的所有因果。
隐隐的，真小小听到了苏梅的啸声。
但她还沉浸于自己的修行中。
魔道驭兽法，跳出了兽灵石的范畴，从本源上，教弟子如何将自己的丹海祭炼成是疯魔丹海或者混沌丹海。
这的确是真正的传承术法，当一族修士一代又一代地重复修炼这门秘术，百代之后，出生的子嗣便会自然而然伴生出“兽灵石”。
那并不是真正的石头，而是血脉传承里，先祖之血赋予后世子孙的特殊丹海雏形。属于后世子孙身体的一部分。
现在，真小小在旧时光残影里，变成了真魔的第一代修炼者。
她还未名魔，只是在修炼一种名为“真魔”的术。
经过半个月的勾画，她在自己丹海内架起了混沌丹海的雏形……有如此快的速度，这也得益于她的本尊曾真正拥有着混沌丹海。若是换了其它人，只怕光是踏出这一步，都至少需要百年勘悟。
这世界是先有蛋，还是先有鸡？
此时的真小小，意识是模糊且混沌的。
明明因为真魔初祖曾在四禁天宗内修炼此术，才在久远的未来，孕育出了真魔一族。但现在……自己灵魂的介入，似乎让旧日残影在修炼此法上变得毫无瓶颈。
到底是先祖成就了自己，还是自己此来成就先祖？
手指轻轻在地面叩击，丹海内的混沌无比饥渴。因为框架已现，但内里还是一片空虚。
“笑笑，我数到三，你给我从祭坛内滚出来，我二者之间迟早有一战，你做缩头乌龟也避不过！”
“来吧，横竖都是死，你利索点，我给你一个好死！”
因为三鸦圣祭坛内禁止四禁天宗弟子相互械斗，步入其中没有什么意义，苏梅便站在祭坛外大声挑衅。
她甚至直接从人群里抓来了白霜，狠狠地踩在脚下。
“我数到三，你不出来，白霜，死。”
见自己的挑衅似对真小小没有效果，苏梅丧心病狂地用当日曾对真小小展露出过善意的弟子开刀。
1541 得饶人处且饶人（1）
“白霜太惨了……”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呀。”
“到底是谁出卖她？看这样子，苏梅大师姐绝对不会对白霜手软。”原始禁的传承弟子们噤若寒蝉。
“苏梅是在叫她吗？”玄阳的目光落在真小小身上。
此时玄阳也站在人群里，十天前，他就因为承受不了三鸦圣威压而退出了祭坛，但三鸦圣传承给他的紫衣经，他已完全掌握了要领，并将内容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这一切，都要感谢那个浑身是伤的女子。
玄阳在心中对真小小莫名地感激与敬畏，是她身上那股坚韧的气息激励了自己，若不是她，他就就已经放弃。
所以从祭坛退出之后，玄阳并没有远走，他默默地站在围观人群里，想看一看那个浑身是伤的女子，到底能坚持多久？
三天过去，五天过去……今日已经是她在三鸦圣祭坛内停留的第十八天。
但她的背影依旧纹丝不动，好似磐石。
本以为她能这样一直入定下去，哪知道二十天未到，有人上前挑衅。
苏梅……
她得罪的是银星弟子苏梅！
玄阳狠狠地吞着口水，虽然自己眉心的传承烙印中也有银芒透出，但比起苏梅那枚完美的银星还有不小距离。在原始禁半山上，敢直接跟苏梅叫板者的确没有。
“苏梅师姐，这是您与其它弟子之间的恩怨，牵连到白霜师妹，不好吧？”
感觉自己脑子一定是被门夹了，玄阳走出人群，为白霜说话。
其实为白霜说话，也是为那名为笑笑的女子，只要苏梅手里没有人质胁迫她，玄阳感觉，她一定还能在三鸦圣祭坛内停留更久……久到完整地传承某种厉害的神通，一举将苏梅击败。
虽然根本不认识真小小，甚至一句话都没有说上，但不知道为什么，玄阳就是有这样的预感。
玄阳？
对一般弟子没有什么印象。
但星芒带银辉的玄阳，苏梅还是记得的。
“你小子还不配与我说话。”
苏梅根本不明白，像玄阳这样的人物为什么要为白霜出头？她一个巴掌狠狠地拍出，欲将玄阳抽到十米开外去。
但就在袖风来到玄阳身前时，他身上突然腾起淡淡的紫光，仿佛有一件以紫光凝聚的衣服披在了玄阳的身上，它为他抵挡了绝大部分冲击，潇洒的衣角在风中狂舞。
“紫衣经！”
众人表情错愕。
“三鸦圣顶级防御神通中排行前十的护体大法！”
这还是玄阳第一次在人前使用这门神通，立即引起人群的一阵骚动。
之前玄阳在弟子之中，并不算十分有名，毕竟传承印记中夹带银芒者，在原始禁半山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但一个紫衣经的成功施展，却立即让他的地位显得不同起来。
“苏梅大师姐，在下还是奉劝你一句，得饶人处且饶人，给对方一条退路，也是给自己结一场善缘。”
因为紫衣经带着佛法的影子，所以此时对苏梅发话的玄阳，脸上表情竟带有一种奇异的神圣感。
1542 契兽领域（2）
“我呸！你这小子，找死！”
苏梅狂妄到了极致。
根本不把玄阳放在眼里，就算他修炼了紫衣经又如何？紫衣经与成为原始天尊亲传弟子之间还隔着天远地远的距离。
“我就不信，今日破不了你的罩衣。”
眉心一皱，苏梅抬手之间，又有无数毒蜂飞出，它们化成了万千毒钉，朝玄阳所站的方向打来。毒钉的毒素，不但腐蚀皮肉，也腐蚀神通。
但就在这一刻，天空中突然响起了奇异的声音……
像大风回旋，又似野兽低喘。
呼呼呼！
劲风掀起了在场所有人的衣摆，也震醒了那些在三鸦圣祭坛内悟道的原始禁弟子们。
“发生什么事？”
大风中裹挟的沙子迷了众人的眼，但轻轻打开一丝眼缝，还是可以看见那些原本一层层堆积在三鸦圣祭坛外的毒虫毛兽们正在烟化……
它们一刻前，明明都还是真实的存在，然而此刻，却仿佛化为了画中影，拖着长长的洇墨痕迹向天空飞卷而来。
一只巨大的虎狰，没入了真小小的身体，她的双肩轻轻震动。一条黑色的蛟龙，朝她迎面扑去，玄黑的影，刹那化为烟霞……无数金角毒虫，带着兴奋的嗡嗡声进入其丹海消失不见，一群诡异的狼虱，犹如投在地上的影，密密麻麻地朝真小小蔓延而去。
这光景比她之前引动的天地异相浩荡得多！
天地异相不过七弦琴与钟鼓齐鸣，天光一时灿烂。但此刻飞沙走石，万兽齐鸣，不断有半身烟化如墨痕的战兽冲入她的身体，一浪又一浪的兽潮，仿佛一场神圣的洗礼，在为女皇进行加冕仪式。
“好……舒畅！”
真小小站起身子，缓缓扭头，她红唇丰美，眉眼深邃，吐息间，唇角侧漏出淡淡的雾霭，那雾中有奇光返景，勾勒异兽的轮廓。
以秘法建造的混沌丹海，被真实的战兽一只只地填满，就好比久饿的饕餮，终于吃到了肥美的大餐。
无论是体力还是精神力都在迅速飞涨。
从开光境，直接破入结丹境。万兽就是真小小的丹核，它们积淀着无与伦比的力量和威压惊人的神通。
“无数兽潮，是笑笑引来的？”
一时之间，绿袍子头皮发麻。
围聚在三鸦圣祭坛外的原始禁弟子们纷纷倒吸冷气，特别是他们在这半个月来，曾无数次尝试将厉害的战兽契入体内，但每一次尝试，都以失败而告终。
万万没有想到，笑笑只轻轻一个回眸，这些被众人觊觎了多日甚至多年的兽中恶霸们，就纷纷前仆后继地涌入她的体内。
一百？一千？一万？十万？
加上成群毒虫与悍兽，已经没有人数得清从自己眼前源源不断奔驰而过的影子。
轰轰轰！
整个原始禁山都开始震动，那原本矗立在山巅，万古沉寂的骷髅双眼，如火山爆发一般喷吐出无数的飞蚊兽卵。
它们原本是质量最上乘的兽源，平日里只供应山顶原始天尊亲传弟子们修行所用，但此时，这些兴奋的毒物们也自上而下地冲入半山中真小小的契兽领域内，心甘情愿化为一抹烟云消失在她的丹海之中。
1543 我这一拳是真是假？（3）
“这不可能！”
苏梅双颊向内凹陷。
她忘记了控制毒蜂朝玄阳攻击。更是忘记脚下用力踩踏白霜的脸。
她步伐不稳，神情狼狈地后退数步，大张着嘴看着漫天兽影遮蔽天光。
“漂亮！太漂亮了！这就是鸿蒙真经的力量吗？呜呜呜呜……实在是太漂亮了！这样吧，以后你当师尊，我做你的传承道子！”
困在自己洞府内的原始天尊，一面呜呜一面偷看，激动的心情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
“连……连原始老鬼的飞蚊，也被她契了啊！”
武皇天尊呆呆地坐在自己的骷髅刀鬼阵中，表情有那么一刹那的呆滞。
不是说好了未来不可窥视，过去不能亵渎的么？
这毛这个来自未来的小强盗，她成功修炼了鸿蒙魔道呢？
“这是幻法！”
倒退数步后，苏梅突然反应了过来。
不对劲！
这世上不可能存在如此可怕的兽道！
一日之内，契尽半山百万兽种，甚至将山顶的稀有兽血也引入体内，这不合逻辑！自己的十万战兽，可是耗费百年心血才慢慢养成的。一旦急近功利，强大的兽威就会撑爆经脉与丹海。如此混乱的兽息，若不得到有效梳理，时时都会反噬兽主。
扎实的基本功与聪明的头脑都告诉苏梅，自己看到的一切，皆为幻像！
一想到这里，苏梅嘴里又有了呼吸。
“对，数十年前，就曾有一位银星弟子修炼出幻视大法，凝出原始天尊本人的虚影吓唬同门，那容貌，那威压……都做得惟妙惟肖。后来这位天赋异禀的师兄，就被天尊本人亲自纳徒，不过因他还凝出过原始天尊他老人家光屁股的样子，而不得不光屁股在山顶示人了三天以为惩戒。”
“这一回，笑笑在三鸦圣面前传承的，就是那极为罕有的幻视大法！”
“这十五天来，聚集在祭坛四周的野兽们是假的。刚刚天地大动，骷髅眼落下飞蚊兽影也是假的。”
“假的，假的，假的！”
苏梅的尖叫声，在人群的阵阵抽气声里，显得是那样尖锐而刺耳。
“那我这一拳头，大概也是假的吧？”
真小小甩了甩肩膀，整个人突然化为一道看不清的风影，呼啸而来。
前一刻众人还看见她在耸肩，这一秒，她已无限逼近苏梅的面门。
“啊！”
苏梅一声尖叫，袖里迅速飞出三枚小盾抵挡真小小的拳风之下。
“我去，太快了！”
“这哪里像十几天前，受过重伤的人？”原始禁的弟子们表情层层开裂。
“无限融合！”
虽然还没来得及在三鸦圣那些继续学习魔经的后半部分，但怎么运用兽威，真小小可是个老师傅。
古兽以蛮力著称，此刻除了毒，真小小能调集得最多的就是蛮力。只见拳风到来，还没有触及到三枚小盾，苏梅的盾面们就开始震响不止。
啪！
第一枚盾面开裂，白尘四溅。
“假的，这不可能！”苏梅还陷在自己的脑补里不能自拔。
啪！
第二枚盾面爆破，尖锐的棱角划破了苏梅的面颊。
1544 银星再碎（4）
脸颊有鲜血流下，疼痛感勉强让苏梅清醒过来，对方真的以拳风……打爆了自己两面护盾。眼看着就要击穿第三枚。
“我的天！”
她这时才想起调集体内兽力，一圈圈旋转的光芒聚集在她的右臂上。
啪！
第三枚护盾应声而碎，真小小与苏梅的拳头对撞在了一起。
轰！
随着一声巨响，众人看到一只黑甲虫的虚影在苏梅面前破碎，接着是巨猿，接着是象鼻虫，接着是长脚蜈蚣……数百道兽影出现又破碎，在电光火石间层层消散。
咔嚓……
苏梅的右臂骨直接断裂，碎断的骨刺，刺破了肌肉与皮肤，直接从体内贯穿而出。白森森的骨上挂着鲜血与断裂的肌腱、经筋，模样像极了一只任人蹂躏的孔雀。
“啊！”
惨叫声里，苏梅被真小小揍得倒飞出去，那水红色的身影，撞开沿途围堵的人群，一路窜飞百来米。
“爆强了！”众原始禁弟子瞠目结舌，不过仔细想想刚才笑笑一人瞬契万兽的画面，又觉得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毕竟她此刻体内的兽力无穷无尽！苏梅以十挡千，无异于螳臂挡车！
白霜从地上爬起来，解恨地看着飞远了的苏梅。玄阳狠狠吞起口水，感觉自己还是小看了笑笑的能量。
几乎没有停滞，真小小继续向前轰击，她这一拳，打爆了苏梅的三枚护盾，打裂了她的右手肌骨，但余势未停……
毕竟之前已对四禁天宗的规矩有了一定的了解，要杀人，那就一招致命，若是一再碾压，就会被宗雷视为恶意挑衅。
虽然不知道以自己现在的白星身份对战苏梅，有没有这样的限制存在，但真小小已经生出了必杀的心意，不打算给自己增加更多麻烦。
“她根本未停！”
“怎么这么强的余劲？”
“好可怕，笑笑真的只是白星吗？原始天尊他老人家眼瞎了吗？”
苏梅被轰出百米开外，大口吐血，但她发现自己还没来得及喘气，可怕的对手又跟疯子一样已经逼近了自己的面门。
要是再这么来一下，直接轰在自己胸口上，苏梅毫不怀疑自己要胸骨凹陷，她脸色铁青只得再一次用左手食指抠下眉心的银星！
他妈的！他妈的！
一面捏碎银星，苏梅一面在心底怒骂不止。
天知道这个笑笑如此难对付？这才十余天不见，修为直接暴涨到了如此高度！这才第一计拳风，就已经打得她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银星救我！
破碎的银星，在苏梅手里散发出湛湛的光芒。
几缕银辉，犹如草叶生根发芽一般，以苏梅的左手为中心，迅速在风中结成牢不可破的一张银网。
这是每一个四禁天宗银星弟子的保命底牌，不但可以抗击高阶者的必杀一击，甚至可以瞬间恢复自己体内疯狂流逝的生机。
在祭出银网的刹那，苏梅右臂的鲜血止流，皮肉缓缓将断裂的骨刺包裹进去，仿佛想要迅速地弥合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