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0 唯一底牌（1）
能被称为“荒”者，除了原本贫瘠之外，还有可能曾也是繁荣文明的发源地，但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资源灵气的过度开发，慢慢自黄金时代，走向了末路。
现在真小小一行人所处的七曜荒海，便是这么一处古文明发祥又沉寂的星区。肉眼可见……这片古域，曾拥有不可想象的辉煌。
许多废弃的修仙星上，都有星体改造的残垣，一些黯淡失色即将走向死亡的炎星内部……还有被仙人取走火种的痕迹。
神霄仙子的寰光府，还在七曜荒海之外，更幽玄黑暗的场所，那里的空间更加古老枯寂，是以越向目的地行走，真小小便越感觉自己脊背发寒。
“师尊曾说，他近年在收罗太古遗物，似乎是想修复一件年代久远的法宝。”
环看破败的星海，法文星声音黯哑地自言自语道。
这个理由，大概可以解释为何司空翰墨本尊会出现在这太古荒星之间，又好巧不巧，倒霉地被突然暴走的寰光重伤。
“寰光……不会突然再暴一次吧？”
刚刚唠叨完师尊大人，法文星又狠狠地打了一个哆嗦，看着自己足下一枚古星，正在缓缓解体。
这解体星辰，已不止一次出现，想来并不是正常程序，而是刚刚受到寰光冲击，加速启动了整个七曜荒海的死亡。
“你可不要乌鸦嘴啊！”
真小小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己的同伴，此时自己脊梁也有些发毛。
一旦寰光再来，那他们三个小稚鸡，势必刹那死得不能再死，连毛都不会剩下！
“想必这种级别的攻击，短时间内……很难复制。”
还是小粥比较沉稳。
他皱眉提防着随时可能出现的意外，同时又散出自身仙威，保护真小小在寰宇荒风中不受寰光余波的侵蚀。
只有亲临其境，才能感受寰光真正可怕之处。
这不是灭一人，灭数星。
而是将死亡与毁灭，刹那散播数大星域，若七曜荒海不是无人之地，那么凡在此间生息的亿亿生灵，都会被其威力刹那湮灭。
寰光暴走，绝对是混元法，还是最厉害的混元仙法之一！
“别的先不提，你要如何找人？又如何在重重封锁下，将人救出？”
小粥粥拉了一下小小的衣袖。
解救司空翰墨，一个星标足矣，但紫环……
想抢在混元大罗金仙们找到她并带走，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靠命了。”
真小小知道小粥问的是紫环而不是司空前辈，目光繁杂地眺望前路。
她也明白，自己的幻想有多不切实际，但有些事情，明明知道极难达成，也必须一试。
“我相信，一切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回答的同时，真小小眉心一股磅礴的银光倾泻而出，瞬间在小粥粥与法文星面前凝成一匹有翼的银色飞马。
看到这银色飞马的模样神俊非凡，法文星的目光都有那么刹那的惊艳。
“魇马……去吧，当初你主子保护错了人，现在，拿出你的本领来，让我看看……虚灵能不能再救环环一次！”
虚灵魇马，便是小小敢来寰光仙府一闯的唯一底牌！
此处，虚灵来过，魇马……也曾来过！
421 大梦，你来迟了（2）
“灵护？”
看到虚灵魇马，法文星表情错愕。
他见此马，第一印象是灵护，然而银马身上流动的灵动符光内，似乎又承载着一些更加厚重精妙的东西无法言说。
魇马轻轻将真小小驮起，有其磅礴的精神念力加持，真小小的五感范围，立即大幅提升。整个空间，仿佛在她眼底勾勒出棋盘格一样的纵横网络。其中有万千星辰浮动，亦有股股陌生仙威到来。
“许多大罗金仙都来了，但我没有感觉到混元大罗的气息……只怕他们更靠近寰光爆发地一点，而我们现在……还在外围。”
真小小的双眼化为雾色，光是这一眼环看四野，便已疯狂抽空其丹海七成灵气！
但此一眼，却已胜过小粥粥的太乙感知力。
梦雪舟震惊地看着小小，没有想到虚灵魇马对五感的加持能力恐怖如斯。
也许正如小小刚刚轻声呢喃，知道这一回是为紫环而战，魇马都爆发出了不同于寻常的力量，甚至在它发威的同时，自己体内的虚天剑亦嗡嗡震动。
看着灵气化为白烟，自小小双肩蒸腾而出，小粥粥只有默默将储物袋里仙元祭出，塞入小小手里。
“先去司空前辈的星标。”真小小并没有忘记另一项救人任务。
通过虚灵魇马的一眼，她更确定司空翰墨所示之地就在路上，因为四面八方突然出现的大罗金仙们，似都正朝一个方向疾行，将他们行进方向进行延长，路径最终通通交汇于一点，那只怕便是寰光之源。而司空前辈星标，正在光源与自己现在所处位置之间。
魇马引路，三人全速前进。
在前进同时，小粥粥一直尝试与父亲传音，但二人间的联系，还是被大梦道尊一意孤行地完全斩断。
与此同时，一尊尊仙威轰轰的身影，出现在破旧不堪的寰光仙府上空。
如真小小所想，混元大罗有本事直接莅临寰光仙府，而其它大罗金仙，只能在府外破开空间结点，是以她用神识横扫七曜荒海，看不到任何混元级别的巨擘存在。
“大梦……你今日来得有些迟呀。我还以为传言是真的呢，你功法出现问题，一直偷偷在梦界养伤。现在看来，你气息厚重，元神强劲，倒是像是之前那些不好的说辞，都是杜撰了。”
看到团团梦影出现，空中一位眼珠子惨绿惨绿的男人，阴恻恻地笑了起来。
被虫师揶揄，大梦丝毫不以为意。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那些来太早的家伙们……此刻应该被寰光伤得不轻吧？”嘴角挂着嗤笑，大梦道尊环看四野，下意识伸手碰触胸口，体内，还封印着半枚仙人不死丹。
正是这枚古丹的化腐朽为神奇之力，让自己一扫颓势，甚至治好了多年前强行探入神霄界里留下的本源之伤。
眼下寰光仙府，早已不是他记忆中的模样。
他在记忆中，此地莺飞草长，古建筑林立，一片世外仙境之景，而今断壁残垣无处不在，到处是破碎的星辰，倒塌的建筑物，但空间中却激荡着阵阵极是繁杂的古禁之威。
422 与虎谋皮（3）
大梦看着眼前的景色，不得不感慨神霄仙子鬼才！
早已预料到有今日之祸，在旁人看来用以小憩的仙府地下，隐藏着精妙的层层阵道机关，这才将花闲拦了这么多时日。
“的确伤得不轻。”
大梦话还没完，绿眼睛便大笑震天响，语气中透露着极大痛快！
“姓花的最先到此，本以为斩获永恒之匙势在必得，万万没有想到，被寰光首当其冲，不但重伤，而且寰光还昭告天下，将你我一并引来。这定次，花闲可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哈哈哈哈！”
“怎么样？你我联手吧？”笑声刚响起片刻，虫师突然转动自己渗绿的眼珠子，死死盯在大梦道尊身上：“花闲与魔邪二人狼狈为奸，这才搞出神霄大界合道仙幡的祸事，而今花闲势必重伤，魔邪极有可能，也在寰光爆发前到达此地，受寰光波及……在这种情况下，谁识实务，谁便是永恒之主！”
在感觉到大梦将至的第一时间，虫师便赶到他的身旁，为的正是提出结盟要求。
而今花闲、魔邪虽伤，但二人也是最靠近寰光仙府深处的竞争者，现在这看似破落的洞府，处处古禁大开，只有联合如梦渺东般擅长破禁的混元大罗仙尊，才有更多得胜把握。
“永恒……是必争的。”
睨着眼眸，大梦道尊眼角闪烁一丝不屑。
“但与你同盟，岂不与虎谋皮？”
“你！”
在大梦道尊脸上看到了浓浓的鄙夷与厌弃，虫师勃然大怒，虽然双手一直背于身后，但胸前突然异生出第三只犹如枯枝般的手掌，狠狠朝大梦道尊胸口拍击而来。
这第三只手碰触空间的刹那，风中立即传出剧烈的滋滋声响，仿佛整个空气都在坍塌！
既然不可同盟，便是敌人，眉心写满戾气的虫师，素知先下手为强的好处！
然而这猝不及防的一掌，却意外地落在空处。
大梦道尊胸腔内回荡着隆隆的笑意，整个人在风中化为一团烟云，缓缓消失不见踪影。
“传言果真是假的，梦渺东这厮非但没有重伤，修为反而更加诡谲难测了！”
不甘地收回自己的手，虫师目光森然，轰地一声化作漫天飞虫，嗡嗡震翅而散。
在大梦与虫师过招的同时，其它混元大罗仙尊们，也先后抵达寰光外府。
画侯步伐一深一浅，行走在一张徐徐铺开的画卷内，此卷仙光灿烂，为其抵挡四周随时将被触发的古禁之威。
他左手指尖轻轻滴血。
亦是被之前寰光爆发所伤，但因当时未置身仙府范围，倒没有花闲与魔邪那样伤情严重。
“以血代朱，作图中红梅。”
右手提笔，沾着自己的鲜血在卷上作画，画侯风姿如狂胜仙，不知正借自己伤情，在施展什么特殊的术。
虹引则显出自己兽修真身，如蛮牛一般，强行地撕毁拦截于眼前的禁法，它双眼赤红，对寰光仙府内的神霄转世，势在必得！
除这些混元大罗仙尊之外，无数大罗金仙，正自四面八方朝寰光仙府涌来。
纵是此行险恶万分，但这些搏命者，也断不会放弃投机取巧，一步登天的机会。
423 没人（4）
“咦？这么快便跑出缥缈仙宗了？真是个不安分的性子！”
缥缈仙宗一梦天兽宫内，银衣皱眉打量远天。
从无打算，这么快便将兽宫交到真小小手里，毕竟她是不是个厉害的真魔军主，现在八字还没有一撇，但银衣万万没有想到，这才多一会儿没注意看她，真小小便溜出了自己的神识之外。
“胡闹，现在外面乱得厉害，你去做什么？”
原打算安安分分守着真小小，直至她晋升帝国军主，甚至还犹豫着要不要借她晋升之机，去元尊嘴里那个传说中的帝国看看，但现在看来……真小小根本就闲不住。
“哼！”
表情甚为微妙，一声轻哼，银衣消失于天地风中。
“寰光现世……”
曾准备本尊回归缥缈宗门的苍文仙子，心中原积压着巨大的愤怒，然乍听到寰光出世的消息，还是立即调转方向，匆匆朝光源处登去。
“整个临谷，都因此事震动，纵本尊不是无上仙尊，也拥有大罗之威，尚能一搏！”苍文的想法，便是所有听闻异动的大罗金仙们的想法。
“师尊……您真的不与仙尊们，争那永恒之匙吗？”
一位年轻的仙修，带着好奇的表情出现在天珠老人的面前。
“都是些虚无缥缈之物……本尊无心探求。”
天珠老人淡淡一句回答，顿时令弟子神情更加虔诚敬畏。
是了……
自家师尊的境界，一般人根本不能想象。
与此同时，真小小、小粥粥与法文星三人，来到了枚废弃的星辰上。
此星荒废多年，远远看着便知残缺不全。
风化的表皮下，暴露的是星核内部一层层的地下人工建筑。
仿佛曾经的文明，避日喜暗，地表看似天然，但星辰内部早已通通被改造。
司空翰墨交到小小手中的星标，直指此星。
“师尊！师尊您在哪里？”
法文星披头散发，一个箭步飞奔而出，在空中大喝司空翰墨的名字，看来这师徒二人感情笃深，虽然面上总是相互揶揄，司空翰墨便有日常欺负法文星的嫌疑，但到了关键时刻，法文星却愿为司空翰墨肝脑涂地。
风中，法文星的呼喊一声高过一声，然而久久无人回应。
“咦？奇怪了，没有人！”
片刻之后，真小小迟疑地皱起眉头。
以神识横扫荒废星辰内外，几乎将所有旮旯角落都探了个透彻，却并没有找到任何活物的气息。
怎么回事？
原本以为营救司空前辈，只是一个简单任务，但真小小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来到了星标处，却并没有成功与司空翰墨汇合！
“妖女！你又骗我！”
就在真小小闭目深思之际，一股狂暴的气息扑面而来，法文星进一步地魔化，整个人仿佛被黑暗笼罩一般，一双眼睛化为渗人的黑，只剩下中央两枚妖冶的白瞳，看上去令人不寒而栗。
“好诡异的术，似乎万鬼缚身，以魂饲恶……”小粥粥横剑拦在小小身前，这才勉强抵挡法文星的戾气。
真是头痛。
真小小揉起了自己的太阳穴，谁能想到事情发展成这个模样？不但情况越变越繁杂，而且身旁的法文星还如火药桶般，一点就爆！
424 再给我一些仙元（1）
“你等等……”
虽然活人没有找到，但虚灵魇马的探查力不是盖的，虽然不是百分之百发动状态，但还是在无人荒星内，找到了一点儿东西。
真小小向法文星摆手，示意他不要太冲动，而后身体沉入荒星深处，不一会儿，便带着小粥粥与暴怒状态的法文星来到一片星辰内部废弃的空间内。
从制式来看，石制空间仿佛是此星远古文明的一处重要地点，荒星的远古文明，追求简单艺术，但这片空间却纹饰颇多，门壁上依稀残留着些许已不能再起任何效用的符阵力量。
真小小在碎石与腐朽的金属残片中行走，直到来到一枚奇异的石鼎旁，才弯腰捡起一条墨色的丝带。
“师尊的目遮！”
看到熟悉织物熟悉花纹，法文星黑眼白眸才再一次化为寻常人模样，他大叫着冲上前来，将真小小手中的丝带夺过，紧紧攥在胸口。
“师尊的确来过！”
“是的……司空前辈本尊，一定曾在这里驻足，甚至在向我传达星标时，还未想着离开。”接下法文星的话头，真小小伸手触摸身旁的石鼎，似乎也能在这温润的石材上，感觉到司空翰墨残留的些许气息。
“但他为什么现在又不在了呢？”
小粥粥问了一个好问题，他甚至在地上发现了还未完全干涸的鲜血。
这些血迹，想必也是司空所留，按照道理，一个重伤行动不便，且已向外发出求救星标的人，是不可能主动离开藏身地的。
除非……
法文星双拳捏出咔嚓咔嚓的骨响声：“除非师尊在求救之后，又遇见了别的危险！所以他只能再一次逃离。”
小粥粥也想到了这一点，法文星话还没有说完，他便轻轻摇头。
“可是此地，并没有留下打斗痕迹，所有破损之物，除了带着被寰光腐蚀的裂口外，都散发出浓烈的岁月苍茫感，是积年累月慢慢腐朽的，并不是近期才被破坏。”
早在最初步入荒废星辰之初，小粥粥便开始认真打量四周的一切，以他毒辣目光，自是能看出隐藏于表面下的破绽。
但飘落司空翰墨目遮带的地方，的确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东西存在。
“再给我一些仙元。”
真小小将手伸到小粥粥面前。
“你又要……”
看着白白净净的小手，梦雪舟挑起眉尾。
“总得试试。”
二人神识，都无法从这片空间察觉异样，那么便再激发虚灵魇马百分之百的力量，对整个荒星进行深度搜索。
毕竟线索断在这里，若接不上，那茫茫星海，便真的无处去寻那失踪人口下落了，何况除了司空翰墨一个，真小小心中，还有一个紫环要救。
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
小粥粥再次从储物袋内祭出仙元交到真小小手中，只恨自己离宗的时候，没有将财大气粗的涡云兽，一并诓上。
“魇马，来……”
轻轻抚摸虚灵魇马的头顶，一股无形之风，徐徐自真小小足下升起，她再张开眼时，眸子又变成一片雾白，开始一寸寸地重新搜索每一处空间。
425 微弱的波动（2）
真小小记得，司空翰墨分身湮灭于自己身前时，曾大叫过一声“你”！
他想提醒自己什么……却没有来得及说出口。
但司空前辈，拥有着与樗里晨光一样，提前避祸度厄的能力，他既然手指自己，那么自己便一定是他最后的稻草，这一点毋庸置疑。
将足以横扫数片星海的神识，通通集中于荒废星辰之上，灵气化为白烟，自真小小体内蒸腾而起，看到她这般消耗，法文星充满暴虐的眼神终于微微收敛，纵是不喜欢真小小与她邪恶的兽，但刚刚这一路相处，不难看出，她与自己一样，是真心在寻找师尊的下落。
“咦？”
燃烧仙元片刻，真小小面对左侧空间，发出一声轻嗤。
但还没等梦雪舟开口发问，真小小的目光又游离去了它处，几番环看之后，真小小眼中的雾色消失，但目光却又转回了之前轻嗤的左方。
“这里到底有什么东西？”法文星已经迫不及待。
“空间波动。”真小小回答。
其实微弱的空间波动，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毕竟整个七曜荒海与毗邻的数片星域，刚刚才遭遇寰光冲击，一些原本就松弛的空间节点，在冲击力下出现崩塌甚至湮灭都是正常的。
但借魇马之力，小小已经把整个荒星都上下查验了三个来回，除了这目遮带旁空间内留下的微弱波动感，实在是再无任何新的发现。
此星死寂一片。
已经许多年，无人踏足了。
甚至其它位置，都不曾留下司空翰墨的气息，他的仙威，只在这方寸间，曾有逗留。
可惜无论是小小还是小粥粥，都不会影像的溯源大法，不然，说不定还能追溯几刻前残留于此空间内的剪影。
“你的意思是……师尊踏入了空间节点，所以去向它地？”法文星眉头一紧，倏地伸手向真小小所指的空间节点探去。
可惜那波动之力，实在是过于微弱，纵他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法再次打开空间通道。甚至手指才刚刚没入其中一寸，便无法再向前探查。
“假眼，我觉得没有甬道存在，只是寻常波动而已。”
有些空间波动，并不意味着稳定的空间通道存在，不过是受到巨大冲击力后，波面的微微荡漾。法文星试图否认真小小的推论，寻找师尊离开的其它可能。
“别这么早下结论，我来试试。”
在真小小使用魇马同时，梦雪舟体内的虚天剑一再震荡，所以他此刻干脆祭出虚天剑，缓缓插入节点之下。
虚灵的剑，是用来切割空间的……
若不是他的机甲能力过于偏向空间阵道，也不至于因为一次意外，直接自它域坠落临谷，在美人的诱惑下，从一代机甲兵王，强行修炼成此界半步混元。
在虚天剑探入空间波动的刹那，梦雪舟的双眼猛地大开，一股精纯的力量，自剑柄流向剑尖，而后又顺细弱的空间经纬，疯狂向虚无探伸！
法文星错了！
此波之后，隐藏着极为巨大的空间网络，在此之前，梦雪舟甚至从来没有亲眼见过，这般浩瀚壮丽景象！
426 追溯到底（3）
小小盯着梦雪舟的眼，诧异地看见，他眼底仿佛裂开了一道金色的电弧，这电芒初生之后，便迅速由一分裂为二，由二分裂为四，以快得吓人的速度，不断分岔，最终生长为一株交错巨木……
但那些金色电芒还没有完全完成生长，一团紫气便骤然打断了一切！
“哼！”
巨力将虚天剑连带着小粥粥一起远远弹飞，在小粥粥的闷哼声中，整个荒芜星辰开始如脆饼一般，自内而外地彻底坍塌。
“快……快逃！”
小粥粥匆忙返回，拖着受伤的胳膊，架起正发愣的小小，犹如离弦之箭般激射向星海之外，就在三人灰头土脸离开星辰引力范围的刹那，身后巨响传出，荒星彻底报废成渣！
“这……这又怎么了？”法文星一头石屑，双颊灰扑扑的，这狼狈的模样，令他凶狠的目光看上去都变得滑稽起来。
“有一股力量，在阻止我探寻空间网络。”
小粥粥收起虚天剑，给自己喂食了一枚愈伤丹药，刚刚可怕的后挫力，在他骨上震出了裂痕。
这种手段……非大罗与混元不可！
麻烦呀！
法文星恼怒地撕扯起自己的头发，只觉得事情变得越来越繁杂诡异。
刚刚小祸害不是说，来这七曜荒海的仙修巨擘们，是为争夺什么永恒的秘密吗？那他们争他们的，跟自己师傅又有什么关系？
“你怎么看？”梦雪舟征求小小的意见，现在时间紧迫，兼顾紫环与司空二人，恐怕不现实。
“我觉得有必要追查到底。”真小小稍加犹豫后斩钉截铁地回答。
司空前辈莫名消失一事，乍看之下与解救环环没有什么关系，但那空间网络隐藏过深，而且气象极为磅礴，无论是什么人布施的，此人都将造成巨大的隐患，即使自己没有办法突破混元大罗仙尊们的层层封锁与环环相见，解决了他，也算是给环环解除一个麻烦。
“好。”
有小小这句话就可以了。
梦雪舟在点头之际，眼底再一次浮生出刚刚虚天剑探伸入空间波痕时的金色雷枝。
金芒煌煌，将他的双眼照射得异常妖冶。
“我虽然没有成功追溯到源头，但我寻到了许多分枝。”
整个空间网络，最终似乎皆归一处，在溯源时，梦雪舟曾被莫名强力打断，但大量入口的星标，已被他牢记心中。
听了这话，真小小眼睛一亮。
“我们去看看。”
司空前辈莫名消失的地点，是一处网络入口，其它入口处，还可能残留空间波痕，能让虚天剑，再推导数次源头。
“听……听你们的。”法文星表情有那么片刻的挣扎，但最终还是折服在了真小小与梦雪舟的手段之下，只有紧紧跟着这两个祸害，才有可能找到师尊下落。
与此同时，茫茫星海极远的彼岸，一行人也站在白骨色的宙行舟上，默默打量寰光仙府的剪影。
“阿子……神霄之死，不是你的夙愿么？”
玉化髅带着子魔，悄然无声地现身七曜荒海内，自合道之争后，便没有人再关注这两个天魔。
可花闲根本不知，自己锁定的紫环的确为神霄转世，但化身欲魔的子魔，与在合道之争中几乎彻底死亡的纸仙……也是神霄。
427 一样的失踪（4）
“的确是我夙愿……所以……我要亲眼看着她去死！”
容貌妖美的红裙女子，矗立舟头，嘴上说着毒辣的话，但目光深处却隐藏着一丝迷茫。
此刻，她墨色的长发飞舞风中，仿佛与夜色融合，没有任何装饰，只在鬓角别着一只纸折的昙花。
纸瓣摩擦，发出沙沙声响。
“好，你喜欢做的事情，我通通都陪你。饕奴，开船！”
玉化髅将自己黑色的大氅披在子魔肩头。
听到玉化髅的吆喝，一直默默站在旁侧，仿佛一块朽木般的赤发老者，立即转身向船舵大步踏去，乖巧得犹如一头忠犬。
“没完没了……”
寰光仙府内，花闲恼怒地撕开仙阵，踉跄踏出，此府内的古禁远比他想象得多得多，几日前，他还勉强能追赶前方那抹紫影，但自打寰光爆发后，神霄的气息便在自己眼前消失，同时古禁层出不穷，似乎要生生世世将他囚困于此地一般。
“魔邪，你在哪里？”
仙袍一扬，一枚飞剑从花闲袖中飞出，看来二人分散围堵神霄的计划行不通，还是汇合一处，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现在寰光仙府外传来的阵阵仙威令花闲心情十分不安，越来越多竞争者的加入，令他患得患失起来，自己已经付出了许多，胜利的果实，最终也势必得为他所握！
“此地……便是那空间网络的另一个入口。”
梦雪舟凭借自己对空间的记忆，带着小小与法文星来到一片碎星区内。
这里漂浮着一艘断成三截的宙行舟，但舟上空无一人。
“是被寰光损毁的。”
真小小只看了一眼，便笃定破碎的仙宝，与寰光有关，空气中不但弥漫着寰光余威的气息，还有鲜血味道，但是三人上下搜索，依旧没有找到失事宙行舟的主人。
“难不成……也失踪了？”
法文星之所以用一个“也”字，无外乎因为虽然场景不同，但此地物主诡异消失的痕迹，几乎与自己师尊最后逗留之处一模一样。
“又被打断了。”
在真小小与法文星寻人同时，梦雪舟已经将自己的虚天剑插入空间波痕内，但与之前一样，只追溯了部分网络，便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强行介入，将他神识打断。
而且这力量似乎有灵，比上一回来得更迅捷狂暴。
很有可能，空间网络背后的主子，已察觉有人窥探她的秘密，正恼羞成怒欲将梦雪舟葬送在他的好奇心里。
“再去它处！”真小小愤愤地说道：“我就不信了，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
丢下破碎的宙行舟，三人迅速向第三处疾驰而去。
时间便是生命。
在真小小探访空间网络诸入口的同时，混元大罗仙尊们，先后踏入寰光仙府的内外府院，有的心怀鬼胎地与人结盟，有的则凭借自己手段强行破禁，众仙尊联合起来，用自己的办法将整个寰光仙府层层以禁制包裹。
神霄仙子启动古禁阻碍众仙靠近的足步，众仙亦使出了浑身解术，阻止她以任何空间道，逃离这片屠杀场！
最后不论是谁狩猎成功，今次，在此地总要有个结果！
428 活的（1）
真小小、梦雪舟与法文星一连跑了七八个地方，每处都残留微弱空间波动，以及一些细碎的遗失物件，但虚天剑的作用越来越小，有的时候，甚至还没来及将剑尖刺入空间甬道，那残留在空气中的波动便戛然而止。
显然，对方并不想让旁人刺探。
但不断地努力，收获还是有的，在第八处网络入口处，真小小捡到的，再也不是目遮带或者破碎宙行舟这类的死物，而是一头从契主身上剥离的抱月小虎……
发现这头抱月虎的时候，奶凶奶凶的小老虎，前爪受伤，正惊慌失措地趴在一枚碎星洞内嗷嗷尖叫。
“活的！”
梦雪舟欣喜地提着抱月虎的双耳，将它自藏身地里揪出。
“活的又如何，难不成它还能告诉你事实真相？”
法文星嫌弃地看了幼虎一眼，若是成年战兽，口吐人语的概率要大上不少，一头未驯化的幼兽，连搜魂都不大可能完成！
“哼，看来你是小看了我缥缈少宗的身份！”
梦雪舟一声轻嗤，感觉法文星自打入魔之后完全变了个人，连本来应当遵循的敬畏之心都没有了。
“经梦术！”
拍开抱月虎要挠自己的小爪儿，梦雪舟两指指向它的眉心，被银光包裹的同时，前一刻还奋起反抗的小虎，立即阖上了双眼，纵是弹着四肢想要挣扎，可没扑打几下，还是很快打起了小盹。
呼呼呼……
伴随着小虎呼吸的声音。
一团梦影从它天灵飘出。
与搜魂不大相同，经梦术，是以更加温和的手段，于梦中重现中术者白日所见。
法文星突突着眼，看着梦团内勾勒出自己现在所处的星海！
对于少宗梦法，还真的不服不行！
它真的能让不能开口者，开口说话。
梦影是模糊的，但散发出的淡淡辉光，却表示此梦绝非想象，而是真实。
真小小再一次看见，排山倒海的紫色寰光突然从天而降，就犹如司空前辈正为自己卜算前程时，眸底突然泛起的阵阵巨浪。
一阵剧烈颠簸。
小虎从一黄衫女子怀中被甩出，梦团内，是鲜血泼洒的画面，虽然无法看到全景，却能猜想，那黄衫女子定被寰光重伤！
风呼啸，女仙的惊呼声也刺耳。不过似乎整个场景内并无第二人出现，女仙的呼声，无外乎是震惊与错愕。
“我的天！”
“这是什么？”
在遭遇寰光的刹那，几乎所有人都莫名其妙，不知自己为何受到如此浩瀚仙威的波及。
防御仙宝在风中破碎，光芒四溅。
小虎在梦中挣扎惨叫。
想必重温噩梦，依旧被吓得不轻。
真小小立即伸手将小虎紧紧抱住，轻轻抚摸它竖起的颈毛。
“呜呜呜呜……”
似被安慰，梦团的震动感稍有减弱。三人看到，被寰光重伤的女仙，浑身是血地漂浮于星海间，已经彻底地失去了意识。若不是她拥有大罗修为傍身，只怕肉体与灵魂早在刚刚那可怕的冲击中直接化去。
但这画面只持续了几个呼吸，星海中央，便凭空生出了一枚黑色的风眼，将昏迷不醒的黄衫女仙，直接吞了进去！
梦团内，空无一物，只剩下小虎凄厉的惨叫声。
429 是你么？（2）
人就是这样被卷走的……
甚至没有第二人的出现，几乎就在寰光消失后不久，吞人的空间甬道便无声出现，将重伤昏迷者，直接拖入不知通向何方的次元中。
真小小、梦雪舟与法文星面面相觑，一时都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为什么有人借着寰光爆发，将被寰光力量重伤的大罗金仙们……通通卷走呢？
“小粥……虚天剑借我用一下！”
沉默了片刻，真小小抬头向小粥粥说道。
“给。”
虽然不知道小小想干什么，但她想要剑，给她便是。
将沉重的合金剑交到小小手里，梦雪舟与法文星看到真小小眼底再一次浮生出浅浅的雾色，看来她这一次，是又在寻找空间波动节点，并且想以虚天剑亲自一试。
就对剑道和空间的领悟而言，小小的造诣并不如梦雪舟，为什么要在此时，自己尝试溯源空间网络呢？
疑问萦绕于法文星心头。
“环环……是你干的吗？”
真小小高举起虚天剑，在向空间插入合金剑的同时，亦将自己的精神力注入剑威之中。
之前完全没有将此事联想到紫环身上，毕竟现在她势单力薄，又被大量混元大罗金仙追击，应该保命尚自顾无暇，更不要提节外生枝！
直到……
直到小小在经梦术中看到，寰光消失之后，重伤的大罗金仙们立即被空间甬道卷走的画面。
时间拿捏得太精准了，寰光暴走一事，理应只有紫环一人有所准备，其它仙尊，甚至没有时间自保，更不要提借着寰光的杀伤力再暗中算计些什么。
除非大罗金仙们的集体失踪……本来就与紫环有关！
当这念头突然从脑海里冒出之后，真小小立即头皮发麻，浑身寒毛都情不自禁地竖了起来。
“环环，我是小小！让我找到你……”
真小小的精神力，顺着剑威向空间网络蔓延。
法文星惊讶地看着真小小，自打她握紧仙剑刺入空间节点后他便在心中倒数，这一次，她眼底亦浮生出密密麻麻的金色网络，然而她坚持的时间，却比拥有太乙修为的梦雪舟长得多！
“环环！环环！”
隐隐约约……置身于寰光仙府内的紫环耳畔，出现了真小小的呼唤声。
乍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紫环表情一怔，整个人都定在原地不能动弹。
“小小！”
惊喜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但下一刻，紫环微微扬起的嘴角，还是以极快的速度僵硬于脸庞。
她听到了小小对自己深情的呼唤，听到了她渴望再见到自己的诉求。
但是……
此刻浮生出紫环眼底的，是合道战场上，那束被紫焰包裹的人烛！
当初的小小，被自己利用，体内仙神胎火暴露，直接沦落为混元大罗们的标靶！虽然那火……那火并不是她亲手所点，但纸仙提出建议并付诸于行动的那一刻，自己并没有出手阻止！
“我……”
嘴角哆嗦，紫环茫然地低头打量自己双手。
她的手掌白皙而剔透，但落在自己眼中，却似血迹斑斑。
430 真的无邪？（3）
自合道战场一别。
紫环并没有精力去探究真小小下落，毕竟花闲一直在后盯稍，她自保已很是艰难。
在无数次惊魂动魄的截杀间隙间，她曾偶尔想起真小小的音容。
她大概已经死了……
毕竟一个小小的凡境女修，再如何厉害，又岂能逃得出虹引那等凶残混元仙兽的爪牙？
虽然无数次安慰自己，但紫环心底，下意识地已将小小当成死人……
那个鲜活的女孩，死在了自己的无情与犹豫中，死在了自己亲手所赠的仙神胎火里。就算这一切的开始，是真心相待，但结束，还是那般污秽且不能回首！
纸仙所杀……
与自己亲手所杀根本无异。
但在此刻，紫环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自己的空间之网中，再一次听到真小小的声音！
激动！诧异！欣喜……混杂着无数的纠结情绪，一同堵在紫环胸口，不知应当如何回应。
最该死的是。
这得知小小还活着的喜极而泣里，居然还同时带来了该死的阵阵脊梁发寒！
紫环只觉得头晕目眩，目光深处幽芒阵阵，一个没有站稳，甚至伸手扶住了一旁的山石。
她大口呼吸，思绪却如乱麻。
真小小若是没死……
那么当初离开合道战场之后，到底是落在了哪位混元大罗手中？
是虹引那头蠢兽？
还是更加邪恶阴险的敌人？
此刻她发现了自己的网络，甚至还借空间之力，不断呼唤自己……
这份剪不断的情谊里，有几分真心？几分被自己利用甚至几乎致死的怨愤？又有几分是被人胁迫的虚伪呢？！！！
一想到这里，紫环身体战栗不止，甚至比花闲重伤更加不知如何自处。她表情又像哭又如笑，只觉得巨大的悲怅与孤独包裹着自己。
许零的离开，令她疯狂。
甚至更加坚定自己过去，现在，未来的永恒之道。
但真小小的“死而复生”，却让她品尝到了始料未及的自我怀疑。
为了添补许零离去之苦，她这一世，选择将仅有的情，交付在自幼长大的玩伴身上，她待小小好，是为了宣泄自己内心的苦，眷恋前生有情的温度。她曾那样炙热过……
对这世界如冰，视真小小如火。
不喜欢凡界烟火，却陪她征战北岩。
明明感觉沈雪舟身上带着如许零般令人着迷的气息，却对他退避三舍。
见她内丹破碎，便踏寰宇寻药。
她想要火，便连自己的伴生仙火，也可以轻易割舍……
现在，紫环甚至开始怀疑自己。
是否如自己真如自己所想象的那样待小小无邪，纯粹？
当年，自己将仙神胎火微笑着交到小小手中时，难道真的没有预料过今日场景？难道真的不曾安慰自己，既然自己给予过小小那么多好处，在未来终有一日，用她抵命也是公平？
“是我……”
“是我亲手造就了今日这一切。”
紫环的眼角，泪水滚落。
她痛恨现在的自己，已经不能再信小小。因为早在很久之前，她便已经愧对小小的笑脸。
431 十天杀劫（4）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无关！”
身体剧烈颤抖，紫环从嘴里吐出一口浓血，挥手直接斩断了空间网络与虚天剑的共鸣！
抬起头来，紫环冰妍的眼中，再也没有半点温度。
不管真小小是混元大罗们用以钓出自己的饵。
还是来复仇的火焰。
她都决意，不再与她有任何交集！
二人姐妹情谊，早在那日合道战场上，小小如明烛一般被仙神胎火点亮时，被彻底烧毁了！
轰！
当法文星默数到第二十息的时候，一声巨响，真小小连同她手中的虚天剑，一起被空间波动远远震飞！
“小小！”
以为真小小会如自己一般，被空间反噬巨力震断臂骨，梦雪舟惊呼一声，向前帮助小小卸力，然而当他托起小小腰肢后却诧异地发现，真小小虽然被空间网络排斥，但却并没有遭受反噬之伤。
“紫环……”
被小粥粥托住，小小眼底滚过骇浪与惊涛，而后艰难地重归晦涩。
是紫环。
毋庸置疑！
世上只有紫环，不忍伤她，但她为何……又要排斥自己？
将虚天剑交还小粥粥手中，真小小表情阴晴不定。
与此同时，寰光仙府内，诸位混元大罗仙尊们，也开始各显神通。
魔邪与花闲终是汇合在一起，二人极有默契，一起结印牵星。
轰轰轰！
巨响震天，若在寰光仙府境内，必能看见，诸天星辰皆被仙威与魔焰牵引，似于苍穹勾勒恢弘的星海图阵。
在移星同时，一道道磅礴的黑色龙卷风，直冲九霄，它们呼啸星间，并不断于阵眼中央沉积。令人闭目时，耳畔响起的，都是刺耳鬼唳声。
此阵不过刚成一角，一股极是沉重的封镇之威，便弥漫四合！
“那两个疯狂的家伙！”
身陷古禁中的大梦道尊，脸上闪过一道不自然的光色，以他眼界，自然看得出来，此刻花闲与魔邪又狼狈为奸，联手施展仙道禁法。
十天杀劫！
为逼神霄现身，魔邪甚至将自己的香火界都祭入天顶，化为杀阵阵眼，那是要让神霄身死道消，灵魂湮灭！
“我滴乖乖呀！撕破底线了！”
远远眺望着星海震动的混元兽虹引，表情比大梦更是错愕。
因为十天杀劫与寰光暴走一样，都拥有极为变态的杀伤力，唯一差别便是寰光是范围性的群攻，而十方杀劫，只锁定一人气息，一旦阵成，只要神霄仙子在阵下显露半点气息，便会被层层星杀之力，精准锁定。
“妈蛋的！姓花的是杀红了眼吧？来个鱼死网破！可是杀了神霄，还如何追问永恒的秘密？！若是杀人能解决问题，当年神霄哪里能逃？”
“住手！快住手！”
感觉到了花闲的癫狂，虫师气得浑身颤栗，在这个刹那，对花闲与魔邪的必杀之心，甚至超过了对神霄手中永恒之匙的觊觎。
“花闲呀……花闲……你素来最故作清高，却也是最冲动愚蠢之人。”
被笼罩于滚滚杀威下的紫环，已将真小小抛在脑后，她抬头眺望苍穹，惨白的双颊上，终于泛起了一丝血色。
432 笔画山海，墨书五州（1）
十方杀劫在天。
所有混元大罗都心情悚然，因为在攫夺永恒的秘密前，不杀神霄，是所有人共同的底线。
今日花闲与魔邪破坏这个底线，便是所有共同的眼中钉与肉中刺！
面对禁法威胁，所有人里，只有紫环一人，面容带笑。
仿佛现在所见一切，都在她的预计之中！
早在被花闲追猎的过程里，她便一直暗示花闲，永恒之匙就藏在自己的储物袋内。正是因为有此第一印象，才令他恶胆两边生，狂妄地生出如此举止！
一切，并不是偶然为之，而是必定！
紫环先前放出寰光的目的有三。
一是重伤追兵，给自己创造更大生存空间……
二是借寰光之威，悄然开启空间网络，自诸毗邻星域内，将被能量击晕的大罗金仙们网罗到自己手里，积蓄最后的脱逃之力。
第三……
便是最终将花闲送上开启十天杀劫的道路！
因为紫环知道，一旦临谷大界内的其它混元大罗们被自己的寰光气焰吸引而来，花闲的理智便将崩溃！
他追了自己大半年，付出心血无数，再加上合道战场的惨败，令他此番有种不达目标势不罢休的执着。
现在突然冒出了这么多的竞争者，而且还通通都是未受伤在身的，再不行非常手段，他要人财两空了。
在永恒之匙是一件“放在储物袋内的仙宝”的强烈暗示下，花闲不杀人也得杀人，哪怕得罪全天下的混元大罗，也会剑走偏锋！
“花闲呀花闲……”
紫环嘴里咀嚼着花尊的名字，仿佛正在生啖其肉一般痛快。
“当年便是你逼我最紧，此番，我要你成为众矢之的！杀你这草芥蜉蝣，何需本尊亲自动手！”
似已想出自己的脱逃法门，又已预计了花尊的下场，紫环脸上，满是痛快！
然而她未曾想，自己的空间网络，不但由小小和梦雪舟所探知，此刻还有一人。祭出了自己看家底的宝物。
“世人都道老夫，我笔画山海，墨书五州，一杆狼毫创一方画界，但你们都不知道，老夫最重要的底牌并不是笔，而是……”
画侯矗立寰光仙府外府之中，在看到天空出现十天杀阵的刹那，迅速自袖中摸出了一盏古灯。
此灯小巧，可以手握，通体纯黑，只有灯顶跳动豆大黄火。看上去平平无奇，甚至有那么一丁点儿古老。但画侯却将它视为，自己驰骋临谷的最重要底牌！
“给本侯算！”
右手紧紧握着灯柄，画侯嘴里充满暴虐气息的吐气声，吹得灯火一阵战栗。
黄火骤然变白，于黄白之间明灭数十次之多。
直到灯火下，隐隐地泛起血的颜色，一抹模糊的光影，才自灯火内，投影入画侯眸中。
在光影下，画侯窥见了无数空间甬道突然突破众混元大罗阵力层层封锁的画面，大量身着紫衣，身上带有神霄气息的人影，在空间剧震下，向四面八方脱逃！
那画面怎一个混乱可以形容？
433 妙呀（2）
虽然大半年前，画侯没有亲眼目睹合道战场的闹剧，但想必此刻灯火所示，即将发生的一切，将比合道战场破碎后，神霄仙子出逃的场面繁杂千倍不止。
那神霄……
早已在寰光仙府内，准备替死之身无数，且体内通通根植神霄仙威，届时……花闲与魔邪架起的十天杀劫都不知道去杀哪个，然而真正神霄神子，便会借着纷乱，自阡陌交通的空间网络脱逃。
要追哪个，便成了令所有混元大罗仙尊们，通通头痛不已的难题了！
“吧唧”一声。
画侯手中的古灯掉落在地。
因为灯火为其卜筮的未来，实在过于令人震撼！
之前的消息，转生神霄，修为并未重回混元，不过是凭借寰光仙府之威，一直在艰难抗击花闲的追击。
但现在看来……
其实神霄早有脱身之法。
因为这战地，是她精心制备的主场！
空间网络之密布发达，依稀带有虚灵道尊的影子，势必是他生前，亲手为寰光仙府所创，众仙的层层封印，根本封不死它，最多在其发动时，感应微弱空间波动。
但想必神霄想要使用这空间网络时，便是她逃生之刻，届时，就算五感捕捉到了其遁走时造成的波痕，她还准备了那么多替死之身混淆视线，想再精确锁定，简直妄想！
沉默片刻，画侯僵硬地俯身，将被遗落在地的古灯捡起，嘴里阵阵抽息。
若不是有算天之术，他根本不会想象这样的结局。
“神霄此举，只为报复花闲。”
“世人都以为，她已穷途，提及报复，势必得等重回仙尊巅峰，但她摸透了花闲，也悉知众混元们对永恒的渴望，今日花闲触犯众怒，不管他是否得手，都沦为了混元大罗们唾弃的标靶。”
“这一招的确厉害，看来神霄……还是当年那个神霄！”
说此话的时候，画侯身上的恶意都淡了，眼中满是赞叹。
若非神霄仙子出类拔萃，也不会独得永恒之匙，以一个后辈的身份，成为混元大罗仙尊中，最不同的存在。
历经两世艰辛，在如此恶劣的生存环境内，依旧牢牢地把握着生存的主动权！
“看来空间网络已经使用过一次，那寰光……是为伤花闲，也是为网罗诸星域内，倒霉的大罗替死鬼们！”
轻轻叩击手指，画侯飞速于识海重建真相。
“只不过当时，无论花闲还是本侯，都被寰光之威所撼，根本没有留意，几乎与寰光之威同时横扫四合的空间波痕。”
“妙呀！”
“一石三鸟！”
得出与真小小一样的结论之后，画侯的脸上爬满了笑容。
对于神霄这个对手，他是真心敬佩的。
但对于神霄所拥有的秘密，他又势在必得。
仙人，就是这般无情。
永恒是这世间唯一之物。
“既然你不喜欢花闲，本侯便顺应你的意思……让这场大戏继续按部就班地上演。”
仿佛有了新的打算，画侯双颊上洋溢着不正常的红晕，他迅速从嘴里吐出自己的精血，提起玉杆，不再试图进入寰光仙府内院，而是以自己精血在风中疯狂作画！
434 来做送命题（3）
“你想杀的花闲，本侯帮你将罪名坐实。”
“但你用来脱逃的空间网络，却只能开门于本侯所在的地方！”
“传说中的虚灵嘛……让我破一破你的，空间之道！”
鲜血的气息，随着玉杆在风中泼洒。
此刻的画侯，体内本源正大量地消耗，但眼底却迸发出一股狂热的光！
随着股冲天血光起，一株红梅树，凭风生出，枝叶蔓生入虚空罅隙内，尝试与紫环的空间网络无声交融！
再也不试图突破古禁，踏足寰光仙府的内部，有了对于未来的把握，画侯已有妙法，让紫环轻自送到自己面前来。
现在他要做的……便是无声无息，取代神霄仙子对于寰光仙府下空间网络的控制权。
在这一点上，画侯至少有六成把握！
当年虚灵，不过一介半步混元而已，自己手握玉杆，可画天地，甚至创造生灵，今日倾力做梅，自当艳压群芳！
“这里有一座仙府！”
“寰……寰光？”
与此同时，无法通过空间网络与紫环进行精神联系的真小小，只能带着小粥粥与法文星来到寰光仙府的外围星海。
法文星嘴里发出惊讶不已的叫声，从断壁残垣间，找到了支离破碎的文字。
“他们已经开始动手了。”
真小小皱眉，无需从风中分辨混元大罗仙尊的气息。
在她们头顶上，是正轰鸣不止的苍穹。
抬头可见，星辰易位，黑色的龙卷风中，大量魔影蒸腾而起，仿佛痛苦尖叫，又似兴奋欢呼，群魔在天，推动星辰，布阵成十重大道杀威！
可以想象，这便是寰光暴走的源头，亦是神霄仙子与诸混元大罗仙尊们……最后的决战地！
“这是要让环环死无葬身之地呀！”真小小狠狠打着寒颤，光是抬头眺望，便觉得灵魂深处传出阵阵撕裂感。
在混元大罗的仙威之下，她的确微如尘埃，过分弱小。
感觉到小小的颤栗，梦雪舟立即用手扶住她的后腰，将自己的仙力，缓缓输入小小体内，只有这精纯的太乙仙人气息，才让小小僵硬的四肢，重新舒展。
“要救我师尊……真的要闯此域，在混元大罗仙尊们手下，救出一人才行？”法文星以一种要呕血的表情打量真小小的脸。
他只觉得自己定是被祸害下了蛊术，才会乖乖跟她来做这种送命题！
“不信你大可走人。”真小小才没有功夫照顾法文星的感受。
紫环是什么人她知道得一清二楚。
对自己是温柔，对别人……那也是真真的冷酷。
倘若她抓司空翰墨还有其它无辜的大罗金仙是为了避祸，那他们就真的只是炮灰，随时都有可能小命断送！
为了环环，为了司空前辈，无论前方是何种地狱，都得去闯上一闯！
“死我倒是不怕，问题是就……这样蛮干，死了白死怎么办？！”法文星并非胆怯，而是对于自己和其它两人的前途，感觉到深深的担忧。
“当然不可能与混元大罗仙尊们正面交锋，我也知道会死人的。”真小小并非有勇无谋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