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3 为师带你看到最后（5）
“小小……哎……小小！”
樗里晨光静立在风中，表情繁杂而焦虑。
仿佛早已知道些什么。
“不不不不不！”
“小小，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不要想了，不要再想。”
第一次感觉如此无力，手忙脚乱，小粥粥试图以自己的精神力去保护真小小即将崩碎的意识，他眉心精芒一闪，一枚小小的虚灵蛇影显现，散发出镇守她识海的力量。
但在这光芒的照射下，真小小身上气息依旧狂暴，大有随时分崩的危险。
又是虚灵！
玉化髅目光一闪，之前便轻轻松松地辨认出了小粥粥手中的虚天剑，此时看到他眉心升起的蛇影，脸上不由地生出不加遮掩的愤怒与嫉妒！
难怪此子可以轻易跻身自己的幻法，虚灵的传承……虚灵最擅长的，便是精神道法！
“虚灵！”
情不自禁自自己的咽喉深处，嘶吼出一声泣血的嘶吼。
玉化髅大步上前，一个响指打起，再一次撕开空间甬道，先将墨霜粥，一脚踹了进去，而后又提起真小小的衣领，将她拖入空间旋流中。
“小小，你不是在极力寻求答案吗……为师便带你看到最后！”
嘶吼在耳侧的狂风中震响，直到此时，玉化髅依旧以真小小之师而自居。
没有废话，在玉化髅语毕的刹那，真小小眼前一片明光，仿佛已然置身一艘万龙骨船之上！
倘若她和小粥粥曾见过司徒老鬼的血色战船，便会差异地发现，二者一模一样。
“该死！”
不在乎自己又到了哪里，墨霜的眼底迸发出冻魂的寒冰，冰层之下，狂暴的梦法酝酿……他放下小小，大有与玉化髅同归于尽的架势！
不能让他继续……
不能让他继续在一层层铺设的谎言亦或真相中，彻底撕碎小小的灵魂。
“你给老子闭嘴！他已经来了！”
懒理墨霜粥对自己发起的梦法，玉化髅表现前所未有地恐惧与憎恶，猛地抬起自己的头。
就在此时，天空银光一闪，一匹巨大的银翼天马，嘴里发出巨大的啸音，直向巨船中央一个高大的身影俯冲而来，转眼遮天蔽日，将整个天幕通通化为银色！可怕的精神威压，震得人识海战栗！
看到这银翼天马。
墨霜粥身体剧震，身上刚刚酝酿的梦法，甚至在此力的激荡下，溃散无形。
怎么会是……
虚灵魇马？！
惊恐的表情在墨霜粥的脸上扩大。
根本无从防备，魇马一现，龙骨巨船立即遭遇巨大的冲击，三根主桅在巨响声中破碎，无数修士死灭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墨霜粥这才发现，在此巨大的万龙骨船上，活动着无数的镇魔修士，而虚空魇马正在攻击的，便是矗立甲板中央，一个背影无比高大的男人！
在硝烟与混乱声里，意识混沌的真小小，只听到了声熟悉的嗓音，是这低沉的嘶吼，将她自灵魂濒死中唤醒，艰难地张开双眼，眺望天庭。
“真魔族军主，且听本尊号令！”
真小小涣散的视线再一次凝实，瞳中的混沌焰色，拼命跳动！
虚灵道尊！
864 一个伟大的任务（6）
长空之上仙光湛湛，投影着真小小与小粥粥记忆中的男子！
此时的虚灵……不再是诡异的紧身黑衣打扮，他身着万幻道袍，表情肃穆得可怕，手持仙宝的剪影。其身上散放的无上仙威，震得整个星海都在颤抖不止！
无上仙尊，低头俯瞰战船，眼神是无情，是冰冷，是不容抗拒，是毋庸置疑！
真小小大张着嘴，心中有了极为不良的预感……
很快，虚灵道尊的声音便再一次响彻天地！
“本尊现在赋予你一个伟大的任务！”
“忘记自己出身真魔！忘记自己在真魔帝国的一切荣耀地位，速去即将分崩的神霄大界内，开辟天魔战场，阻止一切魔族以及一切外来势力入侵神霄！”
“血脉不息，使命不止，直至万古！！！”
无上仙威，浩瀚神圣！
银色翼马，在仙尊的喝令声中，径直贯穿万龙骨船中央男子的身体，在其灵魂深处打下了不可违背的精神烙印后，骤然化为万千银光，“嘭”地一声消散风中。
随银光破碎的，还有虚灵道尊投影星海天庭的身影！
瞬间从华美变得破旧的万龙骨船，在表情呆滞，已化为仙奴的军主的带领下，如幽灵船一船，无声无息地驶入黑暗的星海深处。在船的前方，仿佛有一束指路之光在招摇。
耳畔的喧嚣消失了。
这段光景时间不长，却向真小小与小粥粥透露出了巨大的讯息。
仿佛感觉火候还不够，玉化髅猛地抬起头来，越过真小小的肩膀，将他燃烧的视线憎恶地落在墨霜粥手中的虚天剑，以及眉心的虚灵蛇影上，声线带着蛇涎般的剧毒！
“虚灵道尊，只守护神霄！”
这句话，仿佛是点爆真小小灵魂的最后一只爆竹！
嘭地一声，她的身影炸裂，彻底沦为无序的兽云！甚至比平时的兽云状态更狂暴不安，宣泄出的强劲力量，将墨霜震退三步，胸口一瘪，鲜血喷出！
啊……
这就是真魔一族，出现在离炎里的真相吗？
真小小听到了自己心底，狂笑与自嘲的声音。
以他认识的虚灵……
的确做得出这种事情！
以魔中真魔，抵挡域外天魔……
这的确是一个绝佳的妙法，相当于守护神霄大界，强而有力的一道屏障！
离炎镇魔先祖，自以为的忠诚，与荣耀，只不过始于一枚，被迫打入灵魂深处的精神奴印！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太好笑了！这一切实在是太好笑了！
就连玉化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嘴里道出的一切，对真小小的冲击，比他想象中更加有力。
因为，真小小与虚灵道尊极力守护的那位……交情匪浅！
紫环！
真小小在自己心底，深深地呼唤这个名字！
早就知道，紫环出身不凡，也知道，虚灵道尊对她的深情守护，但直到今日……真小小才认清，虚灵道尊的实力，远远超过真魔军主，甚至一个烙印，便买下了自己一族万古的忠诚和生命！
865 孩子，回来（1）
而紫环？
真小小脑海中的想法，纷乱如麻，如雷电往复不熄。
紫环远比自己想象得强大，与虚灵一样，曾屹立于，寰宇之巅！
围攻离炎……不！围攻八大平行世界数万年的域外天魔，都是为紫环而来的！
这是多么狗血的因果交织？
不但自己……自己的先祖，都与紫环渊源深重。
难怪紫环曾说，自己的事情旁人最好都不要过问，甚至不再相见，也是二人之间的福缘！
原来……
她亦知真魔！
一想到这里，真小小呼吸急促。
此时，剧烈沸腾的思绪已然控制不住，特别是刚刚玉化髅那句：“虚灵道尊，只守护神霄！”更是令她疯狂暴躁！
她漆黑的眼，鎏金的眸，无力抗拒灵魂深处交织的负面情绪，越过苍茫之风，落在小粥粥惨白的脸颊上。
此时真小小犹记得……
自己第一次与小粥粥相见，是在……紫环的旧院！
难道，他……
轰！
又是一声巨响，真小小所化的兽云比一般的第三形态更加狂乱，自她体内，疯狂地散放出万千血芒……
膨胀！膨胀！膨胀！！！
烛影驰狼的兽首在烟云下一闪而过，贺拔龙象的人影时而化兽，时而化人，靡靡凄厉尖叫，罗罗振翅狂舞，梦魇发出苍古之叹……燃烧着纯阳之光的雄鸡，一闪而灭……
真小小的肉体，仿佛湮灭，整个人的意识与灵魂，都化为漂浮星海的乱风与碎屑，再也无法拼凑。
“小小！”
樗里晨光手中的古灯，陡然熄灭，他的表情，也顿时陷入破碎。
“小小！”
小粥粥的呼唤声里，夹杂着撕心裂肺。
没有人知道……
真小小此时承受，远比玉化髅与小粥粥预计的更多。真魔身份，已经撼动了她的道心，再加上心中对于小粥粥的惦记忧虑，令她……意念乱狂，彻底失去对混沌的控制……
“我说过……我还会回来……”
心魔鬼魅的声音在真小小心底响起，带着愉悦与轻快。
“以比你想象，强大得多的姿态！哈哈哈哈哈哈！”破碎的道心，被魔意轻而易举地控制……
虽是不死，却比死亡更加残酷！
十年、百年……也许亘古，这片兽云，将重复真魔饕餮的道路，在疯狂与失控下，度过自己的一生。
“不！”
对一切还懵懂的小粥粥，疯狂地收敛起风中的气息，不甘就这样亲眼见真小小意识涣散，然而此时无论他做什么通通都只是徒劳，因为飘散风中的生机与理性，就犹如指中纱掌中泉一般，越是努力紧握，便以越快的速度自指缝流走。
玉化髅赢了！
此时谁都无法阻止真小小本心的衰亡。
但就在此时，一枚手指，却轻轻地点向虚空……
“孩子，回来！”
此时，玉化髅的指尖，迸发出浓烈的血芒。
一丝虚幻的鲜血……
凭空凝化！
此血出现的刹那，风中的狂乱骤然停止，所有无序的兽威，都在这可怕的炼血之威下，再一次变得顺从。
866 再看看，我是谁？（2）
墨霜粥呆呆地看着突然出手的玉化髅！
呆呆地看着……那风中虚幻的鲜血凝实！
“血法·镇序！！！”
在玉化髅低低的嘶吼声里，一股狂风自其足下升起，吹得他空洞的眼底火色摇曳。那缓缓凝结在星海的鲜血，释放出一股莫名的威压，迅速将空中无序兽云，以一种强力的手段拉回！
为什么？
看到兽云在血光中蒸发，看到疯狂消退的无序中，真小小的身体再一次出现。
墨霜粥张着嘴，愣愣地退后一步……又一步！
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想象，此时明明已是自己与小小的穷途末路，玉化髅什么都不需要做，或者来个临门一脚，便可彻底将小小葬送地狱深渊。
但就在尘埃落定的刹那，他却突然出手，拯救小小于生死之间！
这是……
为何？
此时由无序兽云再次退化回人形的真小小蜷缩在地，胸口佩戴上了那枚由玉化髅鲜血凝成的红石，犹如重新得到被镇魔饕餮抢走的镇魔宗主玉一样，秩序，再一次回归丹海！
但她双眼……还是漆黑的底色，中央裂开金气的兽眸，眉心迸发出的戾气疯如狂兽，浑身上下，煞气盛浓！
很显然。
这次的濒死回归，绝对不是因为真小小自己的努力与控制，一旦失去玉化髅赐予的那枚鲜血，她将再次涉足死亡！
“玉……化……髅？”
显然此时的真小小与表情破碎的墨霜粥一样，亦觉得错愕至极，尽管意识依旧混乱，但她沙哑的低吼声里，满是质疑。
面对真小小的疑问，玉化髅上前一步。
“孩子，抬起头来，你再看看我……我到底是谁？”
不过是最简单平直的陈述，不掺杂半点蛊惑之力问道之威。玉化髅低头用手爱抚真小小的头顶，慈祥的表情映入她惊恐不安的眼底。
高大无比的玉骨。
一头蓬松及地的赤发……
真实的记忆在一次如潮水般冲刷过真小小的心湖。
域外镇魔台，十二人像的每一位，都曾在真小小的记忆中留下过极深刻的印象。
刚刚被虚灵魇马打上精神烙印，遗忘了帝国威名，带着自己亲信与子嗣们，驶向异域的军主大人……
霸血地宫英魂殿内，有一尊自己期待已久的骨，意外不在，英魂殿的最深处……只摆放着一把无刃的刀柄。
真小小剧烈跳动的眼眸，从玉化髅的脸转移到前胸，再自前胸，转移到腰侧。
此刻，玉化髅的腰间，配带着一把无柄之刀。
洁白剔透，仿佛龙族万骨合化炼制！
髅主盾、髅主刃、子魔第十镜中的白骨天梯……以及自己所持有的英魂殿无刃之刀，都以龙骨为原材制成！
泪水在眼眶中剧烈蒸发……
真小小身体颤抖，双膝重重地砸倒在地。
“灭……灭龙始祖。”
这才是，整个诛心镜中，最强一杀！
从真小小嘴里吐出的四个字，直接粉碎了她心中的最后挣扎，同时亦惊碎了墨霜粥眼中，最后的坚挺！
867 信仰破碎后的重铸（3）
双杀！
这虽然是小小的诛心境，但强行跻身到此的小粥粥在听到这四个字的刹那，道心也受到了前所未有震动！
玉化髅居然是离炎镇魔始祖……
镇魔灭龙！
离炎强盛的伊始，也是第一个被记录在历史长河中的界主威名！
这……怎么可能？
“我的好孩子，你受苦了，随我来界外吧……此地的战争，与你无关。”
默认真小小的答案，玉化髅抚摸真小小的头顶，脸上表情更加繁杂与悲怅。
“当年，老夫化去浑身血肉，将魂宿于骨，以低阶天魔的生存手段，挣脱了虚灵道尊的精神烙印……但也因为此，再也无法轻易进入离炎界里，只有眼睁睁在此……看着自己的孩子们，一代又一代毫无意义地牺牲。”
“来我这里……我的鲜血，能令你灵魂不灭，我将赋予你……人生新的意义。”
在破灭一切信仰之后。
玉化髅的这番话，简直就是干涸大地期待已久的甘霖，丝丝细雨，润物无声地渗透真小小破碎的灵魂。
她混乱的生机，由灭龙始祖以鲜血重新聚拢。
她破碎的人生信仰，也应由灭龙始祖重铸转生！
大袖一挥，星海破碎，真小小与小粥粥面前，再一次出现那通天的白骨天梯！
与之前在镜外看到的一样。
一枚一枚的龙骨，以固定的速率从天而降，它们在无形大手的摆弄下，整齐地堆砌起一阶一阶，崭新的梯台。
白骨形状嶙峋，细看不但模样，甚至色泽也有不同，有的来自毒龙，是以骨质发青，有的来自剑龙，是以骷髅形状似剑，直到死亡多年后的今日，依旧散发凌厉气息。
魔……
这就是真魔一族古道疯魔者身上背负的杀孽，难怪离炎龙族灭尽，也难怪除了忠诚于镇魔军的隐兽门之外，还有更多兽修，投身入诅咒镇魔绝户的邪兽门中。
“还有十八阶，便可无视神霄法则，彻底贯通界内与界外……”
看着这伟大的万龙骨路，玉化髅脸颊上生出了既感慨又欣慰的表情。
“届时，我将带你离开这片战场，同时，这片失去了秩序的世界，也终将迎回，它真正的女主人！”
说这话时，玉化髅满心都是骄傲和自负的！
不负子魔之约，又成功地揽获如真魔小小这般潜力无限的左膀右臂，此时的玉化髅，说话的语气都变得轻快许多。
何况今日，他还有一个意外的收获……
沈雪舟！
原本他对这个小小的离炎修士，并不怎么感兴趣，然他身上的虚灵传承之浓烈，却让他如获至宝，珍惜非凡！
“既然小小喜欢你……你也，跟着来吧。”
转身朝真小小与墨霜粥张开了双臂，此时玉化髅的表情，神圣庄严得犹如救世主一样。
“多谢老祖成全。”
胸口垂挂着灭龙之血，抑制自己暴走的真小小，虔诚地向玉化髅匍匐低头，她双手交叠在胸口，仿佛进行一场虔诚的致敬，嘴里念念有辞不止。
868 六字言咒（4）
墨霜粥呆立在风中。
心中明明知道，跟着玉化髅一起离开离炎，是最错误的选择。第六感明明告知自己，他的话里只怕还有谎言。
危险与死亡，依旧隐藏于黑暗的前路上，准备着向自己与小小的咽喉，突然伸出剧毒獠牙。
但……
但低头只见小小虔诚狂热的表情。
见她对玉化髅所说一切，笃信不疑。特别是她现在的生命，还要依靠那枚玉化髅的鲜血来维系。所以经过内心剧烈的挣扎，深深镶嵌于肉内的指甲终于松开，墨霜粥如打了霜的茄子一般，噗通半跪在地，与真小小一起，朝玉化髅低头行礼。
无论前方是地狱还是黄泉。
他都绝不会让小小一个人去闯。
离开离炎又如何？
只要可以陪着她，哪怕向魔鬼出卖灵魂，他也无悔。
但就在墨霜粥跪地的同时，他的耳畔，突然响起了一阵奇异的硬物摩擦声。而且，真小小嘴里那些混沌不清的呢喃，也由小变大，迅速清晰。
“赫！赦……”
铿锵且生涩的文字……不断在真小小嘴里重复，乍听之下，根本不知她在表达什么，但令人意外的是，这些奇异的声调激荡风中，却唤醒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
墨霜粥浑身颤栗……
在这个刹那，感觉自己仅如沧海浮沙。天地高远辽阔，万物微如草芥，而有什么极度恢弘神圣者，正在这片黑暗中复苏。
真小小托起了双手。
手间白光闪烁，刹那凭空紧握住一把无柄的骨刃！
此刀墨霜粥看得眼熟，分明就是之前玉化髅一直挂在腰间的那物！
随着真小小嘴里，不断重复的音节回响，这骨刃上依次生出两道喷薄的光焰！在那将黑暗一息驱散的煌煌之光下，两条巨龙的身影，横生天地之间！
它们盘曲的身体，仿佛一枚枚闪烁于苍穹的符咒！
“这怎么可能？”
一把捂紧自己的腰侧，玉化髅惊愕地发现，自己腰上骨刃，的确是突然消失，以无比诡谲的方式，突然出现在真小小手间。
看着表情狂热的真小小，倏地收敛脸上激动与痴狂，持刀自地上缓缓站起，并将骨刀刀尖笔直指向自己好不容易才搭建起来的龙骨天梯，玉化髅的表情蓦地崩溃！
“尔敢！”
他嘴里发出破了音的怒吼！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继而转身扑向真小小，眼底迸发出必杀的火。
“……吒！叱！陀！図！”
然而越是被玉化髅威胁，真小小便越行动得越迅速！绝对不会给敌人留下任何可趁的机会！
继之前两个奇怪的音节之后，真小小嘴里迅速喝出剩下的四字！
每一道声音，都是一枚言咒，依次开启无柄之刃上封印的龙威！
六道神光自刀刃上喷薄而出，带着天地唯我独尊的霸烈！
此时的真小小，仿佛手握万钧之力，纵是双手施威，极力控制骨刃挥斩的角度，刀尖依旧颤抖得极为厉害。
“该死的臭丫头，你到底在哪里学到了这个术？”玉化髅的玉骨，在此刀光下变得斑驳。
869 破碎声响（5）
“不要斩落！不要斩落，你这样做，就是背叛我！背叛了你的先祖！”
“你难道不知，一旦这样做了，你也会死吗？愚蠢！愚蠢至极！若此幻境破碎，我也会离开这里，用来镇压你身上狂乱的灭龙血亦将消失，你会死……死无葬身之地！”
“将我的刀还来！”
莫名被夺刀，又莫名见真小小发动了无柄之刃最强的杀威，玉化髅嘴里不断发出各种恶毒的诅咒。
有请求，有愤怒，有懊悔，有喝令，有诅咒……
这是唯一的翻盘机会。
真小小在夺刀的那一刻便决定了自己未来的路，现在又岂会轻易放弃？
一刀斜向上挑，粉碎从天而降的万龙骨梯。
因为颤抖，真小小手中骨刀在风中切割出锯齿状的斩痕。但咆哮于天地之间的龙吟声，以及六字咒法在此世界泼洒的巨力和光火，却迅速遮掩了刀痕！
墨霜粥眼前的世界混沌一片，只有不断闪烁的炽光与汹涌得几乎可以粉碎人灵魂的气浪。在几乎要致瞎的明光里，他看到无数碎骨飞起，即将完成的万龙骨梯，簌簌粉碎成渣，功败垂成。
好强的刀威！
墨霜粥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强力的法宝……
可惜一斩之后，那无柄的骨刀，便在小小手中扭曲为烟云，倏地消失，子魔之境内，一切都是幻象，包括此刀，包括那在巨大破碎声中，表情狰狞却正寸寸风化消失的玉化髅！
“本尊……不应该留你性命……”
目光发红……玉化髅最后闪烁在风中的脸上，写满了暴虐的戾气，想必此刻最后悔的便是起了不应该有的贪心。
早些将真小小葬送，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现在……纵破碎一切之后，她将失去自己的虚幻之血，再度陷入濒死的混沌，但镜子已经碎了，万龙骨梯业已被彻底损毁。
自己对子魔的信誓旦旦，通通沦为了笑柄！
自己多年心血付出，毁于一旦！
好恨呀！
恨不得时光倒流，在最初之刻，便将真魔小小，挫骨扬灰！
轰轰轰！
空间节点内，发出闷响的破碎声响，这声音不但回荡于真小小与小粥粥耳畔，同时亦传到了所有入镜者的耳边。
镇魔浩荡在黑暗中无声地与小花花交流，可惜话还没有说完，眼前蓦地景色撕裂，一片光明。樗里晨光手中古灯熄灭之后又复长明，看到那跳动的火，一口浊气从樗里晨光嘴里呼出。於罡一身是伤，气息微弱，但他终是坚持了自己的本心，既为斩念，又未屈服……一只气息奄奄的老乌龟匍匐在地，仿佛行将就木，但嘴里依旧不服气地不断重复着：“你不道德”四字真经。
怎么回事？
坐在自己宫殿内的子魔，亦被突如其来的破碎声惊起，她低头惶恐地发现，那枚系在自己臂上的圆镜，彻底破碎！
她脸色大惊，倏地御空而起，直奔玉化髅所在的方向去！
该死的！
该死的！
不是说好了，将万龙骨威融入道法镜后，便能打通自由出入神霄大界的通道吗？怎么非但此事不成，还碎了自己生平最得意的仙宝？
870 真实（6）
子魔脸上写满了恼怒，甚至无法克制自己身体在愤怒中颤抖。
她双颊铁青，准备好好与玉化髅算算这笔账去！
与此同时，意识彻底自子魔之镜中退出的玉化髅亦猛地从地上跳起，一把摸向自己的腰间，大叫一声：“镇魔灭龙！”
腰上的无柄之刃还在，整个魔殿内，皆回荡着玉化髅疯狂的嘶吼！
“镇魔灭龙……你还活着？你居然还活着！本尊炼化了你数万年……你这老鬼，竟还不灭！”
撕心裂肺！
玉化髅的记忆，迅速倒退回万古之前。
他给真小小营造的幻境，为了诛心，几乎通通都是真实，唯独在虚灵道尊出现的场景里，做了手脚。
真魔帝国，如之前幻象中呈现一样。
可以被视为寰宇最大的杀手集团，顶极佣兵组织……只要有银子赚，甚至可以请动真魔军主护法。
而真魔灭龙与虚灵……交情匪浅，当年神霄仙子被仙尊们联合绞杀，虚灵陨命之前，曾拼了自己最后的力量，向自己故乡之友真魔灭龙求救，以魇马赋予他一族，离开故乡还能吐纳祖地灵气的能力，而后身死道殒。
为了朋友，为了义气……也为了虚灵提及的，他身死后所有财富。
帝国军主真魔灭龙，带着自己的嫡传子嗣们，接取了这一次，有史以来最艰难，跨越星海最长的超SSS级守护任务。
只可惜战情的困难程度，还是远远地超乎了真魔灭龙的想象。
在一抵达神霄大界离炎星区的同时，真魔灭龙便对上了最强劲的欲魔对手玉化魔君。
此魔精神力量，远远强于灭龙故乡的魔类，更因为临谷大界与真魔故乡所在的世界诸天道法则都有不同，灭龙军主，并没有足够的时间适应，是以在和玉化魔君的长年对峙和冲杀中，渐渐地被他腐蚀……
灭龙军主，小看了玉化魔君的能力，是以肉体被其攫夺，记忆被它攻陷。
然而玉化魔君也小看了真魔修士的韧劲，攫夺灭龙肉体之后，玉化魔君呕血地发现，自己仿佛被此强力的肉体束缚，再也无法自由出入。
万般无奈之下，天魔大军中修为最强的玉化魔君，只能被迫退出战事前线，闭关数千载，不断炼化灭龙之骨。
直到近千年来，他才再以玉化髅的身份重出江湖。
但从此容貌犹如骷髅，修为大减……
这一直都是他心中永恒的痛苦！
原本亲近子魔便是奢望，现在连俊美的容貌都没有了，只剩下这副自己看着都觉得丑陋的骨头。玉化魔君，无时无刻不诅咒自己的手下败将真魔灭龙。
是以这一次，遇见资质不凡的真小小，他才动了心思，将一个潜力无限的真魔血脉留在身边，悉心教导，在她的虔诚与敬畏目光中，寻找将灭龙军主再一次踏在脚下的愉悦。
是以这一次，发现身上虚灵传承浓烈的沈雪舟，他才万般觊觎，只想着将他抓回自己的魔殿内好好研究，若自己能成功将被困于灭龙骸骨内的灵魂，转移到此子身上，那么以沈雪舟的容貌，以沈雪舟身上散发出的虚灵之息……想必，便终能实现与子魔的双宿双飞。
870 那又如何呢？（1）
然而这一切，通通都被现实所打破！
玉化髅万万没有想到，真小小居然可以号令灭龙狂斩！
此刀……
自己自己吞噬了真魔灭龙之后，便一直紧贴腰上，不容驱使！
自己纵自灭龙的识海内，认识了真魔帝国，窥视了真魔一族古道的秘密……却从来没自其识海里，寻找到挥动此刀的秘法！
刀意是真魔灭龙的究极秘密，以此刀可号令万龙之骨，是以轻轻一挥，便可破灭天梯！
为何镜子里的真小小会驱动的言咒？
玉化髅浑身颤抖。
因为仅在自己向她展现真魔帝国幻景时，真魔灭魔的识海记忆，才在幻象中具现……难道是那时？
一想到这里，玉化髅眼中的幽火透露出鲜血的颜色。
为了博得真小小的信赖，他的确放开过识海，向她传授一些真魔秘法的皮毛……也正是在那时，他隐隐感觉，时间的流动有那个几个须臾的微妙！
“真魔灭龙！灭龙！你不得好死！本尊要再一次炼化你……你等着，你就算救了离炎一时，也救不了你那最后的子嗣，真小小没有虚幻之血的镇压，必死！必死！”
“你一船修士到来，现在只剩下你孤家寡人一个，难道为了万古之前，与虚灵道尊的小小约定，你便乐意葬送自己的所有，而不足惜吗？你这个疯子！所有真魔修士……通通都是疯子！”
子魔来到玉化髅魔殿前时，只听到一声声失心的疯语，自殿中传出。
“小小！”
第十枚子魔之镜破碎。
所有入镜者都随四分五裂的玻璃从镜里掉出。
墨霜消失了。
但沈雪舟却迅速来到真小小身旁，紧紧将她抱住，他的目光十分惊恐，因为在镜子破碎的同时，那枚系在真小小胸前的灭龙之血，也如玉化髅死亡预言一般，缓缓消失。
此时他能感觉到，真小小体内的气息再一次变得暴虐危险。
毕竟在镜中看到与领悟的一切，彻底地摧毁了她的信仰与道法本源。
“别怕，我要……卸除你所有修为！”
表情一寒，沈雪舟眼中的犹豫消失，猛地伸起五指，向真小小天灵压来。他的手掌又窄又长，五指并拢的刹那，空气忽地变得沉重而无光。
只有将真小小从修士变成凡人，才能阻止本源破碎，对灵魂的伤害，不过与此同时，小小的阳寿也将大减，再也无法踏足修士行列。
但就算如此……也比立马魂崩好得多。
抬头看看小粥粥的手掌，真小小的记忆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在东乡，她脸上扯出比哭还难看的笑，未置可否，而是直接扑上前来，一把抱紧沈雪舟的脖子，在他耳边低低抽噎。
“小粥粥，我……是魔呢……”
“那又如何呢？”
沈雪舟下意识地回答。
他用力环着小小的背脊，极力想将自己的心情直接传达到她心田里去。
也许镇魔一族的隐秘，的确粉碎了这么多年来，离炎众生对他们的认知与看法，也许小小的身份真相，的确会在界内掀起惊涛骇浪。
871 灵魂的洗练（2）
会让许多曾近亲她的人变得疏远，会令曾依附她的势力变得敌对……
但对于自己而言，小小就是小小……从来都没有变过。
“是呀……那又……如何呢？”
在小粥粥的话里，感觉到了巨大的安慰。
真小小并未失控。
与迅速聚合于真小小身旁的朋友们想象截然不同，此时的真小小并没有无助地陷入狂暴，她嘴里重复着沈雪舟的话，失血的小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此时小小的状态，甚至超出了玉化髅的预计。
虽然此镜中所见所闻，对真小小造成了前所未有的冲击，甚至颠覆了她对整个世界的看法，然而就算如此，那诛心境的力量，依旧未曾……真正破碎她的本我。
在小粥粥灼热的怀抱里，疯狂与无序的气息在缓缓收敛，簇拥在四周的众人，甚至可以听到真小小体内传出鲜血激荡的声响。
不曾拒绝自己魔心的真小小，亦未抗拒自己魔中真魔的身份！而是在震惊之余，艰难却也从容地接受了它！
沈雪舟震惊地看着小小。
感觉她身上散出了股经过洗练，灵魂更加凝实的气息！
太可怕了！
她在那种程度的诛心境里，竟还是演戏吗？甚至还能借玉化髅的言刀，再一次提升自己对本我道的意悟？
道道血芒自真小小眼底闪过，震动自己的三炼之血，有助于更快地抑制丹海无序。她自口中吐出一股浊气，感激那个在“龙先生”向自己传道时，回荡于耳畔的第二个声音。
此行的确凶险。
甚至比小晨光预言得更加死灰绝望。
镇魔一族魔族真魔的身份、灭龙始祖化身为域外天魔之魁首的事实……还有那连玉化髅自己都未察觉的，关于神霄仙子与虚灵道尊的一切，化为三座几乎不可逾越的巨峰，将真小小灵魂的退路层层封印。
可以说，若是没有那第二个声音的提醒，真小小的确走不出来。
但在虎府练武房里，诡异的时间交叠中，真小小早已清晰地意识到一点。这世上一共存在着……
两位“龙先生”！
一者传术于皮毛，虽然指点了自己天赋魔纹的激发方式，以及用血威弹压炼血弱者的手段，但这些告诫，都只止步于第二日与圣舞的星芒对战。并为涉及，更深的领域。
而那个仿佛幽灵般的重影，却告知了自己二事。
一是……
驱动骨刃的真言……
六字用来激发无柄之刃，四字用来使用无刃之柄！
二物合化为一后，才是震动星海的灭龙狂斩。
二是……
提醒自己加速炼血，正如自己在诛心境内最后暴走时，玉化髅以一滴虚幻鲜血解救自己一样，一旦自己的炼血程度达到更高意境，便可以极大地抑制体内兽威失序的灾难。
比较二者，孰为真正至亲，一目了然。
正基于此，在玉化髅道出最终绝杀，自称自己就是离炎镇魔始祖镇魔灭龙的刹那，真小小的信仰才未被彻底击溃。
那高大的玉骨，的确与自己记忆中域外镇魔台十二人像之首气息、身体雷同。
但在自己面前驱使它的，绝不是灭龙始祖！
873 抱紧我（3）
一旦坚信着这一点。
玉化髅在真小小所做一切，反而向她证明了他的险恶用心。
此时真小小甚至怀疑最后虚灵道尊强行在万龙骨船所有人识海打下奴印的记忆都是假的。
正因为她曾有那么一瞬间，心中负面情绪爆炸，的确想放弃整个离炎，随玉化髅踏足域外。然而这个念头已然说明，万古不灭的精神奴印是假的。
无论是哪一位镇魔先祖，都有选择留下或离开的权利与自由。
可惜往事已无法追溯，但真小小心中理性的判断，更强于玉化髅的言刀……
特别是最后看到万龙骨梯出现的刹那，她更清晰地意识到，那龙先生身上的第二个声音，为何要教自己，夺刀秘术！
因为无论是玉化髅还是子魔的力量，对于自己的自己，还有自己的同伴们而言，都已强大得几乎不可战胜。
但自负的玉化髅，竟为蛊惑自己亲身而来，便为彻底粉碎万龙骨梯，提供了唯一的可能！
只有灭龙狂斩的镜中抽影，拥有打破仙宝天梯的力量！
纵是还没有完全消化内心的负面情绪，真小小亦没有放过，这转瞬即逝的时机。
此时，可怕的空间风暴，将众人迅速送出离炎与雷原的空间节点，无数破碎的镜面向虚空四散。
几乎所有降临离炎的子魔之镜，都有那么刹那的震动，而后力量便开始迅速衰减。
虽然没有人知道，这转变是因为何，但在人族至强们的带领下，修士们震臂高呼，向敌人们发起迅猛的冲杀。
“小粥粥，抱紧我，不要松开。”
真小小将自己的身体蜷缩在沈雪舟的怀里，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不要死啊啊啊啊！”於罡发出了悲怅的哭声，但还没有嗷两嗓子，便被镇魔浩荡一巴掌拍倒在地。
“闭嘴你个乌鸦嘴，我姐没死，是在悟道。”
真小小的确是在小粥粥的拥抱内，迅速入定。身外萦绕着一层雾蒙蒙的银光。
心中太多杂念，还需要再一次梳理，但真小小无人可以匹敌的强大心性，还是深深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就算未完全摆脱心魔，她依旧在子魔镜里，抓住了那唯一致胜的机会，彻底粉碎了那件威胁整个离炎天的魔宝。
“你们确定，不是在给我喂狗粮？”
看到真小小以独特的……被沈雪舟抱着的姿势陷入悟道里，樗里晨光只觉得自己双眼要瞎。连为小小成功度过心魔的那份儿狂喜劲都消失了小半。
“我是魔……”
真小小身陷于自我的意境里，不可自拔。
“但出身并不能完全决定我是谁……我的天赋，类于天魔，我的血脉，镇封魔族……这些东西，不代表我的立场。”
“无论是被虚灵道尊打下了奴印，还是被其它人谎言欺瞒，我愿意守护这片天地，更乐意……守护环环……”
缓缓地，将自己意念中所有负面情绪拔除。
真小小身上的洞虚之威，不减反增。似乎无声无息地，自初期向中期过渡。
874 不道德之龟，留下不道德之人（4）
感觉狗粮满满，所有人都迅速远离沈雪舟与真小小，给他们二人留足独处的空间。
於罡站在风中，默默消化自己并没有再次斩除的心魔。
樗里晨光盘坐风中，不断掷起手中的筊贝。
镇魔浩荡……如癞蛤蟆一般，谨慎地蹲在气息奄奄的不道德老龟面前，双眼赤红，气喘如牛……
这一次，倒不再于不道德老龟交锋，而是镇魔浩荡的内心，陷入了巨大的挣扎之中，他没有想到，入镜问心后，这彪悍得仿佛从来不败的不道德老龟，现在虚弱到这等程度……
倘若阿姐斩碎万龙骨梯的速度再慢一点，这老家伙恐怕将直接败在它自己的心魔之下！
哇哈哈哈哈！
一想到这里，镇魔浩荡又好气又好笑，虽然没能亲眼看到老龟的心魔问道过程，但几乎可以想象，这世上一定有一只更浩然的龟影，比不道德老龟还能问“你不道德”！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巨大难题是……
自己要不要趁着这个万载难逢的绝佳时机，将虚弱的老龟契入丹田哩？
此龟修为，至少半步合道，立即化身自己的主战魂兽，将大大地提高自己的战威，弥补小花花意境强大，但兽威虚弱的短板，也解决了大牙硕鼠经常不受自己控制的麻烦。
然而……
曾在极天带过小乌龟帽子的浩子，依旧没有忘记，那邪恶龟甲在自己内心造成的巨大创伤！
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换取这么一只乌龟的战力。
这生意，似乎不怎么值当。
“还是把世上最不道德之龟，留给世上最不道德之人吧！”心绪剧烈挣扎之后，小耗子还是放弃了将老龟占为己有的想法，强行大度地回头打量还在大姐夫怀里入定的阿姐。
只有阿姐那等凶残的灵魂……才镇压得住此龟邪恶！
就在这一行人滞留已经彻底被粉碎的离炎、雷原空间节点时，诸子魔之镜主战场处，亦有了新的突破。
镇魔睥自镜中踏出，身后是飞扬的镜尘，身旁是司徒皓月，狂热的呐喊。
已经快要守不住的我意镜前，天魔林立，数量多得令人头皮发麻。就在我意府主燃烧阳寿，准备发起最后的冲锋时，大军后方，却无声无息地走来……一位身着丹袍的年轻男子。
他的衣饰，说明他来自离炎木家。
但身上澎湃的威压，却令在场的修士们觉得意外与惊悚！
“此人是谁？”
“看着面生得很！”
“木家丹宗？好像不认得还有这一号人物！”
“我的天……他他他……他的力量又倍涨了，这真的是丹宗可以拥有的修为吗？”
彻底盖住所有人的议论声，那绿袍的丹师嘴里，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
“都让开，让老夫来！”
男子攘臂一呼，身外散放婆娑树影，磅礴的丹香扩散风中，以天为盖，地为炉……
虚丹法将层层天魔们裹挟至狂风之中，当成了致毒致邪的药材开始祭炼！
“这是什么术？”
被可怕丹力扫倒一旁的我意府府主表情层层破碎，他瞪着惊恐的眼，嘴里发出混沌沙哑的声音。
“合……合道尊！”
闭关已久的木丹，终于出关！
875 送给你了（5）
离炎第三位合道尊强势出现，振奋人心，各大主战场战斗激烈，诸镜一一被碎！
曾因天魔侵占大半星土而变得死气沉沉的离炎，在这热血的泼洒中，似乎重新找到了昔日的沸腾的战魂。
数个时辰过去。
随真小小一起闭目入定的小粥粥张开了双眼，他低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怀里香香软软的女子，已经醒来。正瞪着又黑又亮的眼睛，出神地凝望自己。
“从这个角度看，为夫更帅么？”
在小小那目不转睛的目光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感，沈公子情不自禁，用手指勾起额前的碎发，别在耳后，而后温柔地回望着小小，眼角蕴着闪光。
“为夫个鬼，别人知道你这漂亮皮囊下隐藏的灵魂如此精分吗？”真小小眸光一缩，情不自禁伸手捏了捏小粥粥的下巴。
“当然不知道。”
温润男子，笑着摇头。
“皮囊都是用来唬别人的，里面滋味只有试过的人才知道。”
这话怎么听怎么奇怪，真小小目光一凝，轻轻挠在小粥粥下巴的小手，立即重重地捏在了他的脸皮儿上。
“痛痛痛痛痛！”
沈雪舟吃痛地叫唤起来，纯粹都是自找的。
看着他这又痛又不敢叫得太大声的模样，真小小噗呲一声笑出声音。心中最后的郁结释然。
遭遇玉化髅后，不但窥见了许多关于镇魔一族的旧事，我意受到冲击，最可怕的还要属玉化髅那句。
“虚灵道尊，只守护神霄！”
结合小粥粥与自己的初见是在紫环的旧宅，以及二人在虚灵宫时，原本虚灵魇马要被烙印在他识海两件事情，在子魔之镜里，她曾对小粥粥的身份产生了强烈的质疑。
毕竟他父亲……
是域外仙！
但现在，真小小的心情已经不再那么忐忑。环环，她会守护，小粥粥，她也会好好守护！
现在最值得自己惦记的，反而是那个计划被自己粉碎的玉化髅。
此魔身份，很是神秘，而且还偶尔给自己一种亲切的感觉，十有八九……灭龙始祖的灵魂，并未在那骨上寂灭！
因过这一场诛心幻境，只怕不但自己意识到了这一点，那该死的玉化髅，也已察觉！
希望在魔君的狂暴下，灭龙始祖，不要出事才好。
惦记着其它主战场的战况，真小小拉着小粥粥站起，此时她的修为，已经步入洞虚中期，若是玉化髅知道自己的诛心境并没有成功杀死真小小，反而令她意悟更有提高，只怕会气得头盖骨都飞起。
“姐，快契了它，这老东西现在还未清醒，正意识虚弱着呢！若不是弟弟一直惦记着你，准备把天底下所有最好的东西通通都留给你，我早自己抢了它！”
看到真小小从入定中醒来，镇魔浩荡立即拍着屁股手指妄语老龟前来邀功。
“哦？”
死耗子只要扭扭腰真小小便知道他心里想着什么。
她抬了抬眉梢，罕有大度地挥袖。
“送给你了。”
噗！
“姐，我不要，你快收了它，不要让它再出来害人！”一秒破功，抱着自己的头顶，仿佛该死的乌龟壳儿随时会再一次落在自己身上一样，镇魔浩荡如被开水烫过般，尖叫着冲向远方。
876 嗯，打吧（6）
“哈哈哈哈！”
在大伙的欢笑声里，真小小把失去意识的不小道德老龟契入了自己的混沌丹海。
什么道不道德，她一点都不害怕。
反正无论是老龟好好从头教育鳄妖，还是被邪恶的小兽崽子们教育了……她都喜闻乐见其成果。
混沌嘛……
不乱不热闹。
“此次，似乎雷原修士……也参与了这场魔战？”短暂的欢笑之后於罡心有余悸地回头打量已经被大家远远抛在身后的战场。
离墟与雷原界存在了许多年的互通空间甬道被打破，可怕的空间弧光与风暴，正自破碎中翻滚酝酿。
从此以后这片星区不但不能再往来两界修士，甚至还将彻底沦为生命的禁区。
“雷原修士！”
这话题到是迅速牵扯起真小小的神经，毕竟飞星子与老魔的下落，与雷原修士有关，只可惜……此时两界唯一的通道已然破灭。看来自己要等离炎彻底太平之后，再寻新的办法，去雷原走一走。
“你现在心中的烦恼，用不着等很久就能找到答案。”
原本大伙还陷在各种对未来的忧虑中不可自拔，一旁的樗里晨光，已经摇头晃脑地对真小小说道。
“你是说飞星子和我老魔师尊会和我见面？”
真小小脱口而出，同时瞪大了眼睛，极渴望在晨光嘴里得到确实的答案。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呀……我只是算出此时疑惑你的事情，很快便能得到新的方向而已，你耐心等着就是，等遇到心中所想，就明白了。”樗里晨光表情很是从容。
呃……
与神棍子对话，还真是吃力。
真小小一头是汗，发现自打樗里晨光的实力增强后，越来越不可形容。
“那……那我们先回暮光区吧，我记得我意府与天齐府内，还有两枚子魔之镜来着。”
反正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真小小挠了挠头，迅速确定下一个目的地。
毕竟这一次斩碎镜子时，她再也没有与子魔的魔宝通感了，她们之间那种奇异的联系，已然消失。
“不用回去，白费功夫。我们现在就在原地等着便好。”
还没等真小小把话说完，樗里晨光再一次摇头晃脑。甚至一边说话，一边自顾自地悠闲坐下，早在小小入定的那段时间里，将未来又精细地卜算过一次。
“等？”
真小小更加一头雾水了。
“等什么？”
“不知道，反正留下比回暮光区省力。”樗里晨光抬头看天，根本没有注意众人汗滴滴的表情。
然而他这仿佛什么都知道，却又什么都说不清楚的样子，以成功令沈雪舟再次捏紧自己的拳头。
“要打么？”沈公子相当认真地寻找真小小的意见。
“嗯，打吧！”
此刻，真小小回答得十分利落。
她甚至在这个刹那，似乎明悟了远古时代，樗里一族先祖们，为何要手持古灯，长途跋涉背井离乡的历史真相。
神棍子讨打！
神棍子该打！
叫你不说话！
叫你话只说一半！
“哎哎哎哎！打人不打脸！打人不打脸……”星海中惨叫声响起。
877 请幡（1）
樗里晨光刚刚被众人揍得惨叫了两嗓子，一股莫名的风，突然涤荡过整个星海，令敏感的真小小与沈雪舟同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咦？”
“什么鬼？”
二人狐疑地抬起头来打量四周，虽然什么都没有看见，但在这个刹那，似乎整个天地，都发生了莫名的变化。
“请幡！”
神霄仙界里，苦厄玄仙狂笑着起身，一个甩袖冲出自己仙府，浑身上下，被精纯的仙威包裹，仿佛于这个刹那，突破了神霄仙界，仙人最高的桎梏！
他眼角挂着得意，脸上写满了傲然。
神识扩散至神霄仙界的每一个角落，感觉到自己是如此地与众不同。在空气里，他甚至可以清晰地捕捉到来自于其它仙人艳羡敬畏的目光。
“纸婆，从此以后，本仙便是神霄仙界内，最德高望重的仙人了……”
一直对纸婆这尊老仙，明明修为名气并不出众，却霸占着玉兽符而强烈不满，苦厄感觉这一次自己对整个大界立下不朽之功后，便可以名正言顺，自纸婆手中，索走这个权力！
“愚蠢……”
在苦厄惦记着纸仙的同时，纸仙仙府内，一个美丽却冰妍的女仙，正用冷冷的目光打量正矗立在仙境最上方的玄仙，眼底闪过晦涩。
在苦厄玄仙嘴里呼出“请幡”二字之后，他怀里的玉兽符消失，同时一把巨大的幡旗自虚到实，强行地跻身入神霄仙界之中！
此物，散发出一股至强仙宝的气息，惊得整个神霄大界的仙人们表情失色。
“我的天！好强！”
“那就是域外仙的力量？”
“本仙好想去域外看看，希望今次，就是契机！”
“苦厄这次，总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鬼知道是好事还是浩劫？本仙怎么觉得……这里面有阴谋的味道？域外仙凭什么如此无私地帮助我们？”
“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嘛！能有什么阴谋？我们这些天仙真仙，修为在对方眼中，根本就不够瞧好么？”
各种议论声都有，然而谁都不能打断苦厄玄仙手里的动作。
“喝！”
一声嘶吼，苦厄双眼赤红，紧握合道仙幡紫金色的旗杆，将它的幡旗，一把自虚空拖出！
巨大的旗面招展于风中，仿佛星空，又似皇王诏书，其上密布着大量神霄仙人们完全无法解读的晦涩仙文，光是远远眺望，一股雄浑仙威，便令众仙情不自禁地“噗通！噗通”跪倒在地。
“吾皇……”
难以抑制内心的虔诚与敬畏。
神霄仙们通通目光狂热，脸上挂着一模一样的表情，嘴里大声疾呼。
“姓花的……我跟你……没完！”
整个神霄仙界，都因为合道仙幡的到来，而变得无比诡异……甚至仙人们亦无法抗拒幡面上浮动的金色仙文神圣之威。
所有仙中，唯独纸仙仙府内的女子保持站立，绝美的脸颊上，生出一抹戾气。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苦厄玄仙眼底，生长出发光的植物，他纵声狂笑，将旗幡在风中狂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