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打工人的第六十一份工作:
“所以, 你打算对我说什么?”宁执还在等着妖王的解释。
孔单鸣没想到道君胆子竟然这么大,敢直接跑来祖洲见他,是不怕天道哦。他消化了好一会儿,道:“我之前还怕我赶不到白玉京和你说这些, 就像话本里写的那样。”无法说出最关键的信息什么的。
“不, 你必须活到书院。”宁执可不想让黑影在这件事上大做文章, 影响了北域多年的稳定与团结。
孔单鸣却睁大了眼睛:“大姐大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
宁执一愣:“什么什么?”
孔单鸣这反应过来他们说岔了:“我还以为是大姐大给你留下了什么信息,让你这么警觉。所以,你是自己发现的?”
虽然他们说话都很含糊, 但在电光火石间,宁执还是懂了:“你也知道幕后黑影的事!”
“我当然知道, 不然你以为龙凤是怎么灭族的?”
“……”我以为是你杀的, 你自己刚刚还在这么说。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也以为是我干的。”孔单鸣终于说出了他藏在心间多年的秘密,看在宁执是兰水韵徒弟以及道君的面子上,“你也知道的,一只兔子想要成仙多难。”
宁执顺着孔单鸣的话点了点头。
但孔单鸣却自己拆台:“不, 你们这些天生就站在顶端的人类, 又明白什么呢?哪怕是你,不也偏见吗?觉得我不可能是一只简单普通的兔子, 必须得是个什么厉害的上古生物, 可能坐上如今的妖王之位。”
这点宁执必须得承认,是他的问题, 他也不自觉地跟着弱肉强食那一套思维走了。
“可惜让你们失望了, ”孔单鸣嘲弄一笑,看上去又自得又凉薄,“我就是一只再普通不过的兔子。没成精之前吃草, 成精之后吃人。”
说着说着,妖王就再一次进入了之前那种阴暗模式。看得出来他的中二病很重了,总喜欢用奇奇怪怪的方式吓唬人。
“知道我能一路成为妖王的秘诀吗?那就是只要我足够狠。”兔若不狠,地位不稳。孔单鸣能从一只食草兔走到今天,他的付出肯定是常人所难以想象的。
宁执却突然像是猜到了什么:“那些关你的恐怖传说,不会是你自己杜撰的吧?就为了吓唬别人?”
本来还准备继续吓唬宁执的孔单鸣,被问的一时有些语塞,但最终还是扭扭捏捏的承认了,不过他也强调道:“不是所的传闻都是我编的,也的。”
他超厉害的!
行吧,宁执算是发现了,不管在修界一开始发生了什么剧情,最后总会和他的主业公关挂钩。假假,难以判断这到底是不是一场梦。但总之,孔单鸣这个妖王的人设,就是典型的品牌公关发家史——很会编故事。
虽然别人的故事是让自己显得高大上,孔单鸣的故事是为了让自己显得变态又吓人。
等孔单鸣的疯批人设立起来,接下来就不需要他再做什么了,传言自然会像滚雪球一样不断壮大,别人会不自觉地把很多恐怖传说和妖王扯上关系,脑补妖王的各种凶残成性,孔单鸣什么都不需要做,他只需要来者不拒。
当然,为了维持自己的统治地位,孔单鸣确也做了一些事,不过那都是兽和兽之间的恩怨。没什么好讲的,正的变故发生在孔单鸣突破到了渡劫期。
是的,这是一只隐藏很深的兔子,一直没对外公布过他正的修为。
旁人都以为妖王和各仙门的太上长老差不多,但其实他是和道君差不多,也就怪不得他之前对道君那么不服气了。同境界修为的两个人,在没斗过一场之前,总是很难觉得自己不如对方。
孔单鸣一直很害怕被雷劈,因为他亲眼看见了华阳老祖的姐姐青鸾仙子的结局。
“她被烤熟了。”
宁执:“???”青鸾仙子不是飞升了吗?
“那谁知道假呢?反正我看到了她变成烤小鸟的尸身。”孔单鸣当时刚刚进入渡劫初期,境界本就不稳,一被刺激便有了心魔。
时而清醒,时而疯批。
清醒的时候,他知道很多恐怖的传说都是他杜撰的,疯批的时候……他就真的觉得自己是这么一只厉害兔了。
然后,就是一个恶性循环了。
当清醒的他再次清醒时,他也会听到很多与自己关的传说,他以为那些都是他疯了之后做出来的。清醒的孔单鸣一度是很害怕疯批的自己,也很懊悔他为了维持江湖地位编造了种种血腥传说,自己把自己给忽悠瘸了。
一直到这次被劈,孔单鸣才终于恢复了正常。
“我这意识到,很多我以为是我做的事,并不是我做的,好比我开始疯的时候,凤凰一族早已经被烧了。”这是孔单鸣在完全清醒后才捋顺的时间线,“而青鸾是在凤凰一族被烧,不得不举族搬迁到玄州之后才飞升的,我是在目睹了青鸾飞升后才疯的。你懂我的意思吗?”
虽然孔单鸣说得点乱,但宁执确懂了:“那你和华阳……”
“我和他的恩怨,完完全全就是因为我儿子喜欢他啊。”孔单鸣真的很讨厌华阳这个勾引了他儿子的凤凰。至于华阳讨厌妖王的原因,是不是他也误会了是妖王害的他流离失所,这就不好说了。毕竟谎言说一千遍也就成了。
“那龙族……”
“很大概率也不是我做的。我只是以为是我做的。别这样看我,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想?自己在龙家醒来,看见一地的尸体和鲜血,手还正掐着一个孩子的脖子。”孔单鸣自然会觉得是疯批的他杀了人家孩子满门,还准备杀掉这个孩子灭口啊。
“那孩子呢?”
“当然是我收养了他。”孔单鸣一提起这些糟心的往事,气息就点不稳,“要不然我怎么办?的把那孩子杀了吗?”
孔单鸣还没有那么丧心病狂。
宁执点点头,彻底懂了,那孩子就是传说中的妖王之子。
宁执之前就想不通,妖王到底是怎么想的,杀了人家满门,还非要强认儿子,对这儿子又好的简直天上地下无的。现在总算了合理的解释,逻辑自洽成功。
“我以为我是在为自己赎罪。”但谁能想到这是个乌龙呢?疯批的那个他误会各种传言是真的,清醒的他误会疯批的他的是个疯子,自己和自己较劲儿,互相忽悠。但际上很大概率他哪怕疯了,也不会疯到会灭人满门。但他哪怕知道了相,也只能继续营造这种恐怖传说,来不让陷害他的人看出端倪。
“你儿子知道这些吗?”
“我不知道,他当年离家出走时,我们发生了很大的冲突,但我们的冲突不是因为这些往事,至少一开始只是因为他喜欢华阳。”后面就不好说了。
妖王总怀疑他儿子是被人挑唆了,误以为知道了当年全部的相,杀不了他,就逃跑了。
“我倒是宁肯他回来杀我,这样我也好解释给他听。”孔单鸣在收养儿子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等这孩子长大,被他儿子亲手杀死的准备。他儿子来给家人复仇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他愿意为此付出代价。只是……他的儿子已经很多年没消息了。
就妖王掌握的信息,他儿子在离家出走没多久后,很可能便遇害身亡了。
“你怎么能确?”宁执不得不打断了孔单鸣,因为他觉得也许这面说不什么误会,他不希望妖王如此妄下结论。
“因为我在一片竹林发现了墓碑。”就是在这次妖山被劈之后,孔单鸣下令彻查了结界,他的一个属下在结界边上的竹林发现了无名冢,面没尸骨,只有骨灰和一个他儿子随身携带的长命锁。
看到这一切,孔单鸣能怎么想?他只能理解为,幕后之人不仅杀了他的儿子,还连个全尸也不肯留。
“他把他挫骨扬灰了!”孔单鸣的恨写满了他血红色的眼睛,那可是他一手养大、宠爱多年的孩子。
也是他唯一的孩子。
对面这样的孔单鸣,宁执实在是无法再继续说下去。虽然他的直觉还是在告诉他,这面肯定问题,但哪怕是他,暂时也想不到这面还能有什么差错。
毕竟骨灰是真的,长命锁也是真的。
孔单鸣检测不出这骨灰是谁的血脉,毕竟他儿子全家都已经死了,但孔单鸣可以检测出这尸骨是什么时候没的。就在他儿子离家出走后不久。
所以,怎么想这都是他儿子,他死了,孤独的埋在这这么多年,谁也不知道。
“那是谁给他立的墓碑呢?”宁执提出了最后一个疑问,如果幕后黑手这么狠,他不可能给妖王之子立碑。
“大概是哪个好心妖吧。”这是妖王的猜测。
宁执只能道:“节哀顺变。”
“我一会让这幕后之人付出代价!”孔单鸣不想节哀,只想幕后之人给他死!
这就是孔单鸣想要告诉宁执的,一股势力或者说一个人,他间接推动了三族的灭族,不一是对方有能力灭了全族,可能是使了什么手段,类似于蛊惑了几个族人互相残杀什么的,但总之就是龙凤麒麟三族都灭亡的太过蹊跷。
上古三族完了,下一个目标就是人类。
“我师父已经怀疑过了吗?”
孔单鸣点点头:“对方实力最强盛的时候,应该是能够和麒麟一族有一战之力的。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它突然变得很虚弱,只能蛰伏起来,一直到处心积虑灭了龙凤二族,这又重新壮大,然后又变得虚弱。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
第一次虚弱是因为什么,宁执不知道。但第二次肯定是因为卜尔商和一代貔貅大人献祭了自己。
对方存在了这么多年,到底是图什么呢?
宁执忍不住想问。
就为了毁灭这片大陆上所的智慧生灵,报复社会吗?这人是有多闲啊。
62、打工人的第六十二份工作:
“你觉得要害你人有有能也是幕后黑影呢?”
孔单鸣不能确定, 毕竟他这大部分时间都在疯批与理智中拔河,专注自己已经很困难了,实在是腾不出太多精力研究其他。而他卧病这段时间短暂分析,他得出结论是:“那是个会在背后鬼鬼祟祟搞事胆小鬼, 他不能正面硬刚。有很大概率是唆使了别人来对付我。”
宁执和孔单鸣法不谋而合, 他同时还觉得这是一个很好试探幕后黑手机会, 钓出被唆使人,进而顺藤摸瓜。
“那你觉得那个被唆使人最有能是谁呢?”宁执对孔单鸣身边人并不是特别了解,能指望这位妖王有点数。不知道自己被多少人恨到骨子里, 总能知道身边人谁心智最为薄弱,最容易被蛊惑吧?
孔单鸣……还不知道。
因为:“我身边大部分都是妖修, ‘意志力薄弱’几乎是写在每个妖修脑门上词, 你是第一天认识妖修这个种族吗?”
崇拜强者,渴求力量,以及非常非常非常容易被人勾起心底欲-望。
这是妖修。
这大概也是龙凤麒麟三族最先中招原因。
妖修自制力仅次于魔修。当然,在妖修来,道修也有强到哪里去, 大家都彼此彼此, 不过道修比较会装,谁不知道他们背里男盗女娼?
总之, 很少有妖能一直坚持自我。
“除了我儿子, 他是一个很有坚持妖。”
低商:一根筋儿。
高商:很有自己坚持。
孔单鸣无时无刻不忘秀他宝贝儿子,因为他儿子很优秀, 从小到大要是他儿子认准事, 有做不成。这也是孔单鸣在知道儿子喜欢上华阳之后,非常害怕原因,他怕儿子被利用、被伤害。说, 华阳老祖对外名声有好到哪里去。
“如果我有记错话,你儿子是个人类吧?”不管他意志力坚不坚定,都不能算在妖修里。
“是觉醒了龙族血脉人,全世界最后一条龙。”妖王之子况和华阳有点类似,不过华阳一家都偏妖修多,而孔单鸣儿子一家却偏人类多,但不管如何妖王之子依旧是有龙族血脉,这在孔单鸣来算是妖修。
“我不和你做这毫无意义争执。”宁执主动让了一步,“让我们先抓出害了你人,好吗?好比,我们以对你身边人先进行一个分组。”
“分组?”
“对,以按照忠心程度来区分,好比正忠心追随于你,被迫追随于你,以及适当投机者;又或者以按照族群来分,兔族,龟族,飞鸟族;也以按照关系,家人,朋友,手下……”
不整理不知道,一整理吓一跳。
妖王身边妖,成分很复杂,有因为崇拜力量而追随他妖修,也有其他妖族势力派来 “质子”,还有好友送来希望他能够指点徒弟,更有他家人和酒肉朋友,形形色色,不一而足,要细究起来,直接以出本书了——《论一个妖以为了热闹做到什么程度》。
孔单鸣是这么一个矛盾性格,虽然多宅在妖山,身边却一刻也停不下人来人往,他非常渴望能够热热闹闹活。
“你能安全活到现在,是个奇迹。”宁执着这份长到出奇名单,忍不住发出感慨。
“因为我当时足够强。”孔单鸣对自己现状倒是很有逼数,他从不会觉得他和他身边人是一个什么永远有伤害和谐大家庭,他很清楚大多数妖接近他,都有自己目和利益考量。但是他不在乎,他曾狂妄觉得有妖以伤了他。
“现实给你上了一课,嗯?”宁执是个做事谨慎人,不太能理解孔单鸣这种喜欢在危险边缘大鹏展翅类型。
孔单鸣决定放弃讨论这个话题,转而说回一开始:“最有能伤害我,是这两个人。”
孔单鸣挑挑拣拣,综合各方信息,好不容易才在经过一番抉择后,留下了闯入“决赛”两名选手。
其中之一,是妖族东长老。
妖族长老是按照东南西北来分,以东为尊。
“杀了我,他是王。”东长老对妖王出手理由是最充分且必要,有比“成为妖王”对妖修来说更大诱惑了,而东长老已经做了好多老二,继续这么耗下去,在不久未来,东长老能迎来“活不过妖王”结局。
不过,像之前说过,修士寿命悠长,尤其是妖修,在他们概念里,这个“不久将来”基本约等于好几百以后。妖族长老并有那么迫切绪,必须在当下对妖王下手。
其中之二,是妖山九尾狐族。
九尾狐在话中位不言而喻,他们已经不是普通妖修,而且和龙凤麒麟三族一样,都是上古种族。不过它们在如今日子也不好过,因为族中已经许多不曾诞正九尾狐了。不要说九尾,七尾都少见。
而最近几百间,在九尾狐族中,出现了一个最有能长出八条尾巴天才苗子,族长大喜,很快封了对方为少族长。
唯一问题是,这位少族长有能活不到拥有八尾那天了。
因为妖王已经下令要斩首了对方,哪怕是在孔单鸣受伤现在,这位少族长刑期也能暂缓。现在少族长正被关押在妖山之下,凄凄惨惨等待着行刑之日。对于九尾狐族来说,有赶紧杀了孔单鸣,才有能阻止少族长被杀。
“你不能放了他吗?”宁执不解。
“他吸干了一座城精血。”虽然在妖修来吃人不犯法,像人类也总吃动一样,是为了存杀人和滥杀是两种完全不同概念。
宁执站到了孔单鸣一边:“你是对,这种妖死有余辜。”
不要说少族长有什么突破八尾天资了,他表现出来这个样子,不应该让他还有能进化更加强大,因为他早晚会变成所有人和妖麻烦。
“对,这是我意。”孔单鸣曾试图让妖明白,这狐妖还有彻底强大起来,已经如此肆无忌惮,等他修炼出了八尾,岂不是要把天都捅出个窟窿?人担心自己也会成为这个少族长目标吗?等对方变成八尾,连反抗也不能了。
惜,别人觉得妖王是在找借口排除异己,抹杀任何一个有能超越他妖。
怎么说呢,也不能完全怪别人用这么大恶意揣测孔单鸣,毕竟很多恐怖传说是他自己放出去,在大家心目中,他是这么一个丧心病狂妖王。什么“因为一个疑心,杀了身边得力大将,拿它头喝酒”之类。亏他能编出来这样故事。
总之,从这两个能性出发,宁执和孔单鸣把孔单鸣身边人又筛选了一圈,进行了分类,并逐步发出了不同假消息。
接下来需要结果了。
人员构成复杂,一定程度上影响了钓鱼计划,却并有影响他们上路。
君子剑等人从书院带来了一种携式单人飞舟,以理解为有顶担架。修士置身其中,不会受到外界任何晃动影响。不管飞舟外表是横置还是竖立,内里修士都会有一种躺在其中感觉。外界修士需要背着飞舟以了,且飞舟本身有自带减重阵法。
这飞舟最妙方是,要修士在里面不动用灵力,外面感受不到一丝一毫气息外泄。
孔单鸣一见这玩意大呼了一声不好:“它是用来放谁?”
宁执等人齐齐向了他,还能放谁呢?
当然是放妖王啊。
除了宁执以外,每一个身在队伍里修士,都背起了一个飞舟,谁也不知道妖王到底在哪一个里面。
整个运送计划简单又有效,除了妖王本人不太开心。
在君子剑卜了一卦后,他们挑选了个良辰吉日上路了。兵分几路,其中有一支一次穿过了危险丛祖洲之森,然后上了祖洲大路。
祖洲作为最早发展起来大洲,道路通八达,各种交通都很利。这一回,凌顶总算以和别人放心大胆说,他们是要赶去白玉京参加叶乾法会了,因为大家都一样。因拖延症而要在最后一刻赶去白玉京修士小队,不要太多,君子剑一行人这样成功隐藏了下来。
偶尔还会有人好心提醒:“你们要快一点,不然要赶不上了。”
外界关注度,一如宁执推测,都扑在了叶乾法会上。大家茶余饭后话题几乎都是和叶乾法会有关事,并有人太过关注其他。
“十大仙宗里,竟然是聚窟州那边最积极。”
“怎么能是聚窟州?明明是玄州华阳老祖,他一早住在书院了。”
“我们祖洲清虚仙宗和玄义寺也已经在路上了。”
“我听说连鬼母都准备动身了。”
“前任鬼王在书院吧?这对师徒不会打起来?”
涂山鬼王因当在鬼岛做事,成为了鬼修心中最害怕又最讨厌鬼,所有人都觉得鬼母肯定和他师父关系也不是很好。
天知道鬼母其实一直很尊敬师父,她这么多不去书院探望,是涂山章觉得他无颜面对。
在云霄剑宗一行人,统一背着飞舟、身穿蓑衣,准备乘船飞跃最大断裂峡谷,前往方丈洲时,他们终于遇到了围堵他们人。
对方化装成了在峡谷东边拽着纤绳众多船夫,在云霄剑宗一个弟子上前询问之前订好飞船时,一句废话也有拔了刀。
是非常专业杀手组织错了,沉默,冷血,讲究一个出其不意。
如果妖王在飞舟外面,他肯定能第一时间起来,这是祖洲鼎鼎有名血影楼,排名第二杀手组织。曾经它们是第一。直至妖王咬断了他们上一代楼主脖子,血洗了血影楼当时所有最有能继位继子后,它们才被后来者居上,初显了颓唐之势。这个是,不是妖王编。
如今这个局面,都说不清楚到底是妖王仇家下大本钱雇佣了血影楼,还是血影楼自己要寻仇。
但对方明显是已经打听清楚了况,明确知道在这一行人里有妖王,上来结阵动了手,极大能规避了“反派死于话多”铁律。
妖王在飞舟之中是能够听到外面响动,当下冲出来帮忙……
结果,以凌顶为首云霄剑宗,已经三下五除二解决了问题。血影楼早已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典型,哪怕倾楼而出,在云霄剑宗面前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血影楼本靠结阵来个出其不意,这确实是个不错法,但问题是,云霄剑宗是剑阵方面行家。
不过云霄剑宗很少会对外宣扬这件事,一开始是因为觉得练习剑阵原因难以启齿,后来是觉得这以作为一个杀手锏。
宁执还特意问过为什么,有铃铛肯说出相。
一切都起源于凌顶掌门不应该有攀比心和胜负欲。
众所周知,三才剑尊当在剑修领域,堪称一枝独秀,不要说云霄剑宗了,整个剑修群体一个能够打得过他。凌顶掌门虽然面上不说,但心里却极不服气。他知道自己天资比不过师弟,了其他招数来扳回局面。
好比培养出一个剑阵小队,让师弟双拳难敌手。
但即是在这样况下,三才剑尊仍能时不时胜出,让凌顶掌门更赢了。诡异,云霄剑宗这样培养出了一个良性实力提升法。不仅有了剑尊,还有了一个结阵后足以抗衡剑尊剑阵小队。
这么拉风厉害小队,却是起源于自家掌门幼稚嫉妒心,让人很难说出口。
但不管如何,在这样小队面前结阵,简直是班门弄斧,结局而知。
战斗结束之快,怕不是要破了什么北域记录。丝毫不影响飞船起飞时间。飞船管理员在把飞船调过来时候,像是梦游一般:“你说你们是要去白玉京参加叶乾法会?”
凌顶点点头:“怎么样?我们为了叶乾法会锻炼出来小队,厉害吧?”
何止是厉害,简直是吓人。
飞船管理员始终不明白,这样厉害宗门,为什么之前在祖洲能如此籍籍无名。目送这一群扮猪吃老虎大佬上船后,飞船管理员对祖洲重夺魁首有了更多信心。
他们祖洲一定是最棒!
之前代表祖洲清虚仙宗林临,能在白玉京法会上拔得头筹,让祖洲上下一直憋了一口气,总证明给其他九洲,祖洲才是老大。一日是老大,永远是老大!
这一次叶乾法会,是他们证明自己大好时机。本来大家还在期待清虚仙宗和玄义寺小队联手,如今嘛,飞船管理员心着,说不定我们祖洲还会有一匹黑马,要他们能够赶得上比赛开始。
硕大飞船扬帆,与飞鸟结伴,穿过裂谷上空层云,到了下面断流运河。
这一整艘船,都被妖王包了下来。虽然订船用不是他名字,但灵石肯定是他出。孔公子是很有钱,不仅包下了最大飞船,还尽能铺张浪费准备了宴会。
孔单鸣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在飞舟里继续缩着,他坚持要拄拐到甲板上放风,因为他是这么一一刻也闲不住兔子。不得不说,在之前几次雷劈事件里,既有内鬼功劳,也有孔单鸣本兔锅。他总是酷爱炫耀,又搞事。
飞船大概要航行两个半时辰,在甲板上晃荡,对于孔单鸣来说肯定是无法满足,他了解自己,所以他提前准备好了白日狂欢,呼朋引伴。
孔单鸣把他家人一次带上了船,君子剑对此一无所知,直至飞船起飞之后才见。
君子剑:“……”
孔单鸣却不甚在意表示:“我们不是都已经遇到过袭击了吗?不能那么快来一次。而且,这都是我家人。”
孔单鸣对自己家人很放心。
“这里至少有上千兔子,都是你家人?族人和家人不一样。”凌顶要提醒孔单鸣不要掉以轻心。
但孔单鸣却表示:“对啊,他们都是我家人。”
兔子很能。如果孔单鸣叫来他族人,怕不是这艘船都要放不下,哪怕他们都维持着兔子原形。
孔单鸣维持着小朋友外表,带着宁执开开心心去认识了一下他七大姑八大姨。这兔子都跟了妖王姓孔,名字很有特色:“这是孔兔几”、“这是孔兔纸”、“这是孔兔兔”……
宁执几乎根本什么都记住,剩下一脑门子兔子了。每兔子对宁执态度,都很微妙。在不知道宁执身份时,会充满警惕,等知道了宁执姬是身份后,又会过分热,非常尴尬那种过分。他们不是和宁执话找话不断说书院况,是开始家长里短,说谁谁家兔子结婚了,谁谁谁在宴会上是因为她怀孕了,能在船舱里休息。
宁执:“……”既然怀孕了,别上船来凑热闹了啊,为了孩子着好好休息吧,何必呢?
然后宁执知道了这兔子在执着什么。
当孔单鸣听到家族里又有人怀孕后,他开始开心到处撒钱了,见者有份,充分让人明白了他到底多有钱。特别是在船舱里休息孕妇,孔单鸣特意让人给她送了灵石过去。
宁执不得不把孔单鸣叫他一边,小声问:“你在干什么?”
“尽能给他们灵石啊。”孔单鸣也小声回,“天知道我还能活多久,我得在我飞升之前,多给他们留下一东西。了我,他们活会很难。”
宁执表示不解:“你遗产已经足够他们活了,要他们能低调一点。”
孔单鸣比宁执更不解:“谁说我要把遗产留给他们了?”
宁执:“哈???”
“我有自己儿子好吗?”虽然儿子已经去世了,但孔单鸣觉得他还是以用遗产给儿子做很多事,类似于给儿子报仇,给儿子祈福,给儿子积德……
宁执恍然,有道理。
孔单鸣摆摆手,不甚在意对宁执道:“所以,别去管我家人啦,他们是怎么见过书院人,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宁执皱眉,总觉得哪里奇怪,但在妖王面子上,他并有桌子继续说这兔子不好。
孔单鸣宴会,简直是群魔乱舞,人类和动各占一半。让君子剑非常不能适应,虽然他也是妖修,但他从剑变成人那一刻起,几乎一直活在云霄剑宗,身边都是禁欲清冷剑修,凌顶这样在剑修来已经足够吵闹。更不用说这成群结队兔子。
“妖王活了上万岁,他家人怎么还会活着?”
凌顶和三才也不太习惯这样场合,但还是得时刻待在这里,保护妖王。他们闲来无事,能随讨论,好比兔子不是什么长寿种族,妖王家人怎么这么能活?
“都是他家人后代,和他血缘关系已经很远了。”
“但它们上去很亲密。”
“如果你有一个随时有能挂掉、但很富有亲戚,哪怕是远亲,你也会和他很亲密。”三才嗤笑,谁不知道呢?这兔子心,几乎写在脸上——他们继承妖王遗产。
在妖王唯一独子消失多现在,每一与妖王有关兔子,都觉得自己理所当然应该继承一部分妖王遗产。其中由以妖王兄弟姐妹后代那一脉最为理所当然,他们觉得他们是和妖王关系最亲密兔。
“这让我有点不舒服。”凌顶也说不上来哪里不舒服,是觉得这种明明妖王还死,却人人都在着该如何继承他遗产氛围。
凭什么呢?因为他们是妖王亲戚?
三才简直不能更赞同:“对啊,血缘算什么呢?不要说他们是远亲,近亲也不能这么算计吧?”
仿佛他们巴不得妖王赶紧死一样。
说到这里那一刻,两人像是同时发现了什么:“!!!”
危险发在一瞬间,不等凌顶和三才做什么,一阵惊天动爆炸响彻了船底,出事了。不用说,他们一次遇到了袭击。
这一次不是什么祖洲排名第二杀手组织。而是两域共同排名前十九个杀手组织,他们一起联手,准备绞杀妖王。这份郑重其事,都不知道该不该让孔单鸣说上一句受宠若惊。得出来,幕后之人是很他死了。
到了这一步,孔单鸣还在考是东长老叫人,还是九尾狐族叫人,他在迅速分析着他们和这组织之间关系谱。
但凌顶和三才却有了更加大胆猜测,有能既不是东长老,也不是九尾狐族,而是妖王家人。
因为按照他们之前散发出去假消息,有妖王这不在君子剑所知范畴内家人,知道妖王会在这天、这个时辰,乘坐这艘飞船。
63、打工人的第六十三份工作:
与此时。
在祖洲前往元洲的河道, 也有一艘乘风破浪的七帆宝船,正在尽可能的狂欢,一样的宴会,一样的歌舞, 甚至连一身花蝴蝶外衣的拄拐妖王都是一样的。说真的, 幼年体的他, 真的不太适合这样的袍。唯一的不,只有妖王身边并没有“姬是”。
接到消息晚来了一步的东长老,本已经对截杀妖王不报什么希望, 万万没想到他们和妖王正迎了个对脸。
“这是什么回事?”东长老看去比妖王一行人更加震惊。
“你觉得的呢?”妖王把他对家人的愤怒,全部用在了东长老等人身。他根本懒得和他们废话, 见鱼来了, 便立刻甩开拐杖,化作原型飞扑而。活了万年的兔子,早已不是什么小宝贝了,孔单鸣变得巨大无比,打不过对方, 也能压的死。
东长老拼命后撤, 但也知道自己作为妖王仇恨的主目标,很难离开, 他忙不迭的对身边的人喊着:“快、快去通知……”
但是不等东长老把话说完, 他就发现了不对,祖元运河的河道是几大洲之间最重要的贸易运输渠, 在宽阔的河面上, 不可能只有他们一艘大船。没道理他们这边突然出现这么巨大的一只红眼白兔,其他船只毫无反应。
除非他们根本看不见。
东长老一边躲闪,一边发现他们早已被一个无形的罩子困在了船上, 既逃不出去,也无法与外界继续联系。真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灵。
随着妖王一劲厉的掌风,东长老直接被甩到了透明的结界,他好像清晰听到了自己脊椎断裂的声音,但却是那份刻骨铭心的疼痛差点要了他的命。大口大口的鲜血,从东长老的嘴中被吐出,让他充分明白了什么叫他已经了。
时,东长老还看见了船底张开的硕大圆阵,正在散发着金色的光芒。
“你要通知谁?来嘛,告诉我,看看我们知道的是不是同一个人。”妖王就像是大猫在戏耍着自己的晚餐,并不着急一下子就咬断对方的喉咙,反而很有闲情逸致的在充当着一个变态。其他东长老带来的妖,已经被云霄剑宗的弟子结阵给杀了个七七八八。
凌顶甚至还有空担忧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师弟,对三才问道:“你变成魔修之后,不会也变成妖王那样吧?”
三才剑尊:“……”
妖王又这样和东长老“玩”了好一会儿,君子剑终于看不下去了,冲着天上的飞兔高喊:“注意距离。”
东长老已被打的去了大半条命,整个妖都不好了。流失的灵力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无法补回,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即将这样一点一点的被折磨的死去,却什么都做不了。就在这样的慌乱之际,他的脑子还是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注意距离?注意什么距离?我现在这样能对妖王造成什么威胁?
妖王却皱起眉头,不耐烦地朝宝船上回了一句:“知道了。”
随着这一声,妖王对东长老下手的动作,明显犀利且狠辣了不少,颇有一种“既然你不想说,那就没有机会说了”的意思。
东长老已经连害怕都顾不了。
***
妖山。
九尾狐一族的敢死队,此时正在提心吊胆的绕过层出不穷、面相凶煞的巡逻守卫。
妖王选用妖才的标准,除了修为境界以外,就是看这妖的面相凶不凶狠,越是歪瓜裂枣,他就越喜欢。旁人一直觉得妖王这是审美变态,但今亲身经历的九尾狐族可以负责任的说,这样的面向真的有用,搭配幽暗昏惑、布局复杂的地底监狱,吓的他们已经不知所措好几回了。
狐族的行动严重受阻,战线被不断拖长,时间越久,计划败露的可能性就越大。好不容易才愿摸到了关押少族长的那一层。
一只白色狐狸害怕的领队传音:【咱们这样真的不会有事吗?我怎么感觉这里的守卫如此松懈……】
中间有几次他都感觉他们暴露了,却险象环生的又走了下去,怎么想都很奇怪啊。
领队的红狐狸斥责:【那老不死的兔子都离开多久了?谁还会那么忠耿耿的对他?族长正是料到了今监狱的守卫空虚,才派我们来营救少族长的。过了今天,孔单鸣还能不能活下去都在两说之间,你担什么?】
白狐狸一愣,有听没有懂地眨眨眼:【您的意思是?】
红狐狸消息灵通,他洋洋得意对属下炫耀着:【我安插在那老不死家的探子说,兔族最近动向诡异,很大概率是又被那老不死的召见了。呵,谁能想到呢?孔单鸣精明半生,最后却栽在了自己的家人手。虽然那些兔子很没用,但杀了孔单鸣这么多回,总要成功一次吧?】
白狐狸恍然大悟,高啊,实在是高。
一群狐狸终于放心大胆了一些,摸到了少族长所在的监狱。等在那里的,除了他们早已剩下一张皮的少族长以外……还有狞笑着的妖王。
孔单鸣已经杀红了眼,只想他们都赶紧着他去死!
***
“还要继续看下去吗?”宁执在洞中歪头,看向身边真正的孔单鸣,对他问道。
孔单鸣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手中本是用来享用美酒的玉杯,被他捏了个粉碎,血红色的葡萄酒宛鲜血般顺着他的手掌滴落而下。孔单鸣几乎是从牙齿缝中挤出了接下来的个字:“为什么不?”
是的。
宁执一行人并没有飞船,也不在海船上,更不在地底监狱。准确地说,他们根本就没有离开过妖王最为安全的五号洞。
这便是之宁执压下去没有说全的计划了。
君子剑一行人从长洲来带祖洲的,不只有可以随身携带的飞舟,还有在飞舟里藏着的傀儡。为了准备叶乾法会,鲁从珏真的制造了太多的傀儡。这些紫瑶傀儡都在鲁从珏的一双妙手下,进行了升级,多出来了很多新功能。
其中之一的新功能,就是把鲁从珏一开始制造紫瑶傀儡时的想法,和后来宁执提供的全新思路,进行了一番结合。
已知:
鲁从珏最初制作傀儡的想法是:自己与自己对练。
宁执后来提供的思路是:投到傀儡身与他人在秘境对练,体会生死博弈,又不至于真的受伤死去。
那么,两者结合加起来,会等于什么呢?
自然是等于非常现代化的——远程机械作战。
当然,修真界没有机器人和无人机,只有紫瑶傀儡。修士可以通过紫瑶球,操控外表完全拟真的傀儡。一多用用的好,甚至可以时操控好几个。
就好比云霄剑宗一行人此时此刻正在做的。
明知道此行多艰又危险,且是一种明确的钓鱼行为,宁执这种谨慎派,自然不可能真的以身犯险,拿妖王真人去钓鱼。宁执准备了好几个“妖王”傀儡,时从五号洞离开,兵分数路,依照他们之散布的假消息开始进行赶路。
哪路最先被截杀,自然就知道是哪个假消息起了作用。
至于其他后面给出反应的,就不好说他们的消息来路到底是什么了。
妖王坚信不是九尾狐族就是东长老被黑影控制了,宁执却有其他想法。现在的事实也证明了,宁执才是对的,只不过九尾狐族族和东长老也不消停就是了。
妖王渡劫被劈一事,暂时还看不出对北域的整体影响,但是在妖修之间却是带来了巨大的变动的,妖妖都有了野心。
宁执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可以收网,把这些人都逐个击破了。
孔单鸣在东长老和九尾狐族的事情,也表示了意,他真的不想在和他们废话了。但他的家人那边……他自虐般的还想看下去,仿佛不看到家人承认确实是他们做的,他就不肯罢休。
宁执沉吟片刻道:“可以是可以,但我必须得提醒你,这种傀儡也不是万能的。”
紫瑶傀儡的弊端之一,就是可操控的范围是有限的,以剑宗一行人的修为与意志力,极限便是三个傀儡、十天,以及大半祖洲的距离。
简单来说,一旦飞船真的离开祖洲,甲板上可以活动的傀儡,就只剩下了宁执和妖王的两个。而以妖王今被天劫重伤的身体情况来说,他的傀儡连长洲都撑不到。虽然宁执的傀儡已经足够杀死飞船上的所有兔族,但宁执也不确定他这样的一二用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傀儡的改进,姬十方也是知道的。姬十方为了杜绝宁执利用这个漏洞,曾和宁执一起在鲁从珏那里做了限制,他们近期都无法使用这种远程傀儡。
这也是姬十方没有对宁执起疑的主要原因。
但宁执岂是那么容易善罢甘休的人?他在和姬十方立誓的时候,就想好了该如何钻这个漏洞,不能用新式的傀儡,就用旧式的嘛,他手有他和姬十方参加测试版时的傀儡。当时是为了纪念,现在正好可以自己用。
也因此,宁执发现了一个存在于新旧傀儡之间的bug,在他使用了旧傀儡后,他的旧傀儡就可以操控其他新傀儡了。
只不过这样二次分级后的操控,时间、次数也都有了限制。宁执还没有彻底摸清楚其中的条件,但时间紧急,他也只能边走边看了。总之,他无法保证自己二级操控的新傀儡可以做到哪一步。
君子剑也开始劝妖王,因为他觉得他已经领悟了君的意思:“自己的仇,还是自己亲自报了,才最解恨。不是吗?”
以妖王今身体抱恙的状态,实在是不宜再拖延下去。
“黑影还没有出现。”孔单鸣双眼通红的盯着与远声玉连接而外放出来的三个傀儡视角。
摸进地底监狱的九尾狐族已经被他的傀儡歼灭;
东长老在死交代了确实有妖在唆使他做事,那妖很可能来自兔族;
剩下的就只有飞船上的妖王,还在和他的家人对峙了。
孔单鸣愤怒到极致后,反而冷静了下来,他对宁执说:“我们钓鱼的目的不就是想要顺藤摸瓜吗?”
孔家兔子的问题很大,但是说实话,就他们觉得“只要搞死妖王就能继承遗产,全然没想过兔族未来退路”的脑子,这种没有十年脑血栓不可能出现的思维,他们怎么可能搞出如今这样声势浩大的阵仗?
——不仅请来了这么多杀手联手,还知道以防万一让东长老去按照另外一个假消息的方向进行补刀。
孔单鸣看着宁执,快速:
“种种迹象都表明,那幕后的人很可能也在飞船上!
“我们绝不能就这样放过他,不是吗?
“你难道不想尽快抓到对方?”
妖王没有直接点出幕后黑影,但宁执听懂了他的意思。黑影介入的概率确实很大。按照对方的一贯作风,他应该是先教唆了东长老一脉,再以他们为跳板搭上了兔族。这样在妖王“死”后,他才好让兔族以受害者的身份去陷害书院,找道君要个说法。
在幕后黑影看来,妖王已是必死无疑,那他应该还是敢出现在现场,亲眼看着妖王死去的。
这确实是找出对方最好的时机。
宁执没想到妖王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想到这点,不愧是以一兔之力做到了妖王位置上的兔子。可是,一整个飞船,该怎么找呢?
妖王没有回答宁执,但看去他已经有了想法。
64、打工人的第六十四份工作:
飞船上。
本来在船舱休息的怀孕母兔孔心, 被杀手组织的一个女杀手掐着脖颈,挟持着出现在了船帆的绳索之上。这些杀手组织根本没想到要和妖王硬刚,先不说那别的价格,说他们杀手, 可不敢死队, 并没有想着要为谁出生入死。
按照杀手组织和兔族制定的计划, 他们不会强攻,会智取。这个“智”,便眼前这个简单明了的计划了, 拿怀孕的母兔来威胁妖王就范。
女杀手高声威胁:“孔单鸣,你不会想看到你的家人出事吧?想要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活着, 就照着我们说的去做。”
兔族这边还不知道他们已经翻车了, 开始按照计划激情飙戏。
“老祖,救我。”孔心被迫维持着人修的外形,因为这比较醒目。一双血红色的眼睛里噙着泪水,脸色苍如纸,单薄的身体觳觫颤抖, 看上去的害怕极了。她与孔单鸣最近的血脉之一, 又因为长相与孔单鸣的妹妹有几分相似,平日里也称得上颇受宠爱, 坚信自家老祖不可能不管她。
孔心的父母更显着急, 围到孔单鸣的身边,一个劲儿的催促:“老祖, 救命啊, 那心心啊,心心啊,她怀了家里的后代。”
孔单鸣看了一圈身边的兔子, 问道:“你们也这认为?”
每兔子都像各怀鬼胎,眼神躲闪。
刨去私人恩怨,孔单鸣也会觉得他们这不行,面对同族被挟的现状,没有一兔子想着要奋起反抗,会一味的依附于他,仰仗着他来解决问题。长此以往,这些兔子会越活越废物,还有存在的价值呢?
这里面也包括了兔族的族长,他亲兄弟的后代。
“你也觉得我应该束手就擒?”孔单鸣眯眼,对族长逼问道,“你也觉得我应该乖乖听?”
族长年事已高,不像孔单鸣的后代,更像孔单鸣的爷爷。兔老成精,他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又不知道到底哪里不对,能暗中推了一把自己最为宠爱的孙子,在自己开口说“老祖威武,总会有办法,孔心却一毫无缚鸡之力的怀孕母兔”后,又暗中传音教自己的孙子和自己唱反调。
听年轻的孙子开口:“老祖,别以身犯险啊。孔心身为您的后代,肯定不想因为自己而拖累于您,我们每兔子能有今天都因为您,自然也愿意为您牺牲。”
说的那叫一个义正言辞,铿锵有力。
如果孔单鸣没有听到族长给他传音的那些,说不定孔单鸣要信了。他们到底以为他被渡劫的雷云劈到了地步?竟然敢在他面前明目张胆的玩弄这种小心思?
孔心的父母更直接,一脸“你怎能这?这和说好的不一”的表情,看了族长和孙子。
虽然兔族儿女众多,但他们也不想看到自己的女儿的被牺牲。
“爹,那可您的亲外孙女。”孔心的母亲更直接喊了出来,她从小就因为母兔,而饱受家里重男轻女氛围的压迫。她不想自己的女儿再经历这的不公,又笃定父亲的干得出来这种牺牲外孙女的事情。
族长略显尴尬,心想着,以他女儿这个智商,指望她明叫以退为进不可能的,早知道就不应该带上他。
孔单鸣实在看不下去了,想要尽早结束这场精神折磨。
他在心里想着,其实也不能完的怪他们如此蠢笨,不就他刻意把他们养成这的吗?他希望能够不寂寞,又希望能够永远不被抛弃,就能想尽办法掌控他们。
太聪明、太厉害了可不行,这就刚刚好。他好像洗脑一般对自己说,这就他想要的结果。
于,孔单鸣笑了,用一种荒腔走板、前所未有的调子,让人不寒而栗,不自觉的就后退了半步,想要离他远些。
凌顶更带着师弟朝师叔靠近了几步,哪怕他们现在傀儡,也被孔单鸣的变态子吓到了。
“你、你在笑?”杀手组织领开了口,甚至有点分不清楚到底谁才反派了。他们才杀手啊,他们不要面子的吗?但的有被吓到,“不许笑了!”
挟持了孔心的女杀手,不得不加重了手中的动作,再次试图威胁孔单鸣:“我看你的不想要她的命了。”
孔单鸣的眼睛里剩下了冰冷,唇角含笑,说的却:“怎会呢?我不不想要她的命,我想要你们所有人的命啊。”
其他人:“!!!”
杀手组织还以为孔单鸣在威胁他们,但不等他们给出反应,他们就发现孔单鸣的额隐隐浮现出了一个古怪纹路的符文,闪着红光,越来越亮。随后,围绕在孔单鸣身边的兔族,便集体痛苦的倒了下去,也包括孔心。他们都开始疼的剧烈滚,根本无法忍受的那种。
这些兔子生来便妖王重视的家人,还从没有受过这种罪。
孔心终于意识到了这不演戏,她的有可能会死,她的母爱发作,努力护住了自己的肚子。她想要开口求老祖开恩,却连开口都成了一种奢望。
请来演戏的杀手组织彻底被吓到了:“你在干?快停下!”
哪有他们威胁人,对方先要把人质杀了的?
挟持着孔心的女杀手的惊恐最直观,因为她发现自己怀里的孔心已经浑身滚烫,宛如一块烧的发红的炭块,好像随时都有可能爆炸。她的第一反应就扔了手里的孔心,不想被连累着一起死去。
“兔族的生死都不过在我一念之间。”所有的兔子不约而同想到了这。
这孔单鸣时常念叨在嘴边的一句,当时他们以为他们需要仰老祖鼻息,老祖才会这说。现在看来,老祖说的完另外一回事,他的可以掌握他们的生死,他们从没有当罢了。
孔单鸣浮空而起,飞船的下面也和之前的海船一,张开了一个结界圆阵,把所有人都困在了这里,进退不得。
这个时候再傻的人也该意识到了,兔族和杀手组织的联手已经被孔单鸣发现。
杀手组织为求自保,立刻便想四散逃去,却发现这已经根本不可能的了。他们唯一的活路,有杀了孔单鸣。但他们却近不了妖王的身,云霄剑宗的弟子已经结阵迎上,挡在了他们扑妖王的路上。
看八卦归看八卦,斗法归斗法,云霄剑宗有那一个到处得罪人的掌,这多年风里来雨里去的,早就锻炼出来了最快的反应。
有杀手表示:“你们现在还想帮他?也不看看情况!他显然想让我们都死在这里啊,明吗?所有人,也包括你们,他要和我们同归于尽!”
拜妖王往日里的疯批人设所赐,没有人对此有怀疑,觉得这就妖王能干得出来的事情。
他不好过,就谁也别想活。
“的,所有人都得死。”孔单鸣这一回没有变成巨兔,时刻谨记着自己需要拄拐的人设。他漂在空中,居高临下的看着甲板上的人和妖,像极了非要废的反派,笑的邪魅又变态,“我会引来天道雷劫,让你们所有人给我陪葬!”
“听到了吗?那个疯子的要杀了我们所有人。”杀手组织更急了。
那可渡劫期的雷劫,如今的修界已经没有人可以飞升,连妖王这的都逃不过,他们就更不用说。
云霄剑宗却一个个还那副悍不畏死,仿佛被道君书院彻底洗脑的子。
君子剑更直言:“那又怎?道君命令我等护送妖王,我们就不可能违背誓言,后退半步!”
还挺……道修的,顽固又不知变通。
幕后黑影听到这简直要疯。
他确实在船上,本想趁机搞事,等亲眼看着妖王死了,再栽赃给护送他的云霄剑宗。没想到这妖王比他还疯,控制了所有的兔族不说,还已经提前封闭了飞船,要和所有人一了百了。早知道他就不应该在船上!
现在该怎办?哪怕他不惜暴露身份,也干不过孔单鸣啊。
被貔貅和卜尔商联手对付,差点死去的阴影,再一次浮现在了黑影的心。迎年书院出来的人都怎回事?
为要和他做对?明明、明明……
“老祖,老祖……”兔族族长终于适应了一些疼痛,找回了说的能力。虽然声音虚弱,但杀手组织都在听到后立刻闭了嘴,空出了场地,等着他求来一个一线生机。
孔单鸣面无表情地看族长。
“您,您就不想知道为吗?”族长还算有点脑子,知道对于此时此刻的孔单鸣来说,唯一还算有吸引力的条件,就他昔日那疼爱的家人为要背叛他了。
果不其然,当组长这问了之后,孔单鸣的动作暂缓,看上去有些意动,他问:“为?”
族长声泪俱下,开始卖惨:“我们、我们一开始并没有想过要害您。”
孔单鸣第一次遭遇雷劫的时候,幕后黑影还在玉京潜伏,想要借茯苓之手搞事情,并没有和兔族搭上线。
妖山的结界确实当年黑影的手笔,不过那需要日积月累、水滴石穿,它自己都不确定时候妖山的阵法才会彻底失效。
总之,妖王第一次雷劈,和兔族的毫无系。
“你怎就没死呢?”——多兔族痛苦的眼睛里,闪过这的。孔单鸣若死在第一次雷劫里该多好啊,他们就可以一辈子的亲密家人,不用陷入今天这不义的地步。
在老祖遭受雷劫之后,他们也曾心悲痛,也曾庆幸老祖侥幸而生。直至他们无意中听到了妖王生前的遗嘱。他死了,他根本不会把遗产留给兔族,而会部留下,等着他儿子哪天回来拿走,或者悬赏杀了他儿子的人。
他儿子可怜,他们就不可怜了吗?老祖若的死了,他们不仅失去了庇佑,还会一无所有,为老祖不想想他们该怎办呢?
人为财死兔为食亡,既然老祖不仁,他们自然要为自己想想退路。
这他欠他们的!
孔单鸣简直要被这的强盗逻辑恶心吐了。
有哪条法律道德明文规定了,一个人辛苦一生赚来的财富,就必须在死后留给家人吗?哪怕那些家人他的远亲?一如凌顶的那句,凭啊?不要说孔单鸣有自己的儿子了,没有,他也完有权利处置自己的财产。
他不欠他们任事情!
不仅如此,他也绝不会让他们如愿!
他要他们今天都死在这里!
风起,云来,裹着紫色闪电的乌云,不断在飞船顶上凝聚,空气中隐隐浮动的法则之力,就已经压的人快要喘不过气来。孔单鸣飞在厚重的层云之下,额的红光闪到了极致,让所有兔族明了命不久矣的定局。
兔族族长满脸震惊,他的没有想到,他的不仅没有求得妖王的原谅,竟更加激怒了妖王。长时间处在权之中,就难觉得那些权不对的了。
这些兔子也一,他们自我感觉理所应当的逻辑,其实根本就站不住脚。
且非常地恶心人。
老族长还无法接受现实,不断地在心里想着,这不对啊,这不可能啊,老祖怎会……怎会的不管他们了呢?
幕后黑影彻底心凉了,这些兔子被宠爱的忘了自己姓甚名谁,竟然能这厚颜无耻,天哪。
所有的兔族终于学会了后悔,可惜看上去好像已经晚了。
孔单鸣就像一个玩弄人心的大师,他在戏弄够了所有的兔子之后,趁着杀手组织彻底放弃孔心的空挡,把怀孕的她又变回了原形,抓在了手里。他把玩着道:“你们虽然叫我恶心,但孩子毕竟无辜的,这孩子也我最后的血脉了。”
不知道为,孔单鸣非要把他做的每一步都清清楚楚的说出来。不过,多反派都会这做,好像也没不对。
孔单鸣俯视着孔心道:“我会把你扔出去,能不能活,就看你的造化了。”
孔心不可思议的抬,看老祖,激动的浑身颤抖,赶忙道谢,谢谢老祖,谢谢老祖,她一定会努力活下去的!
其他兔子看孔心就剩下了嫉妒,他们猜对了,老祖还不可能彻底不管他们的。
不过,老祖的恩情被无限缩小,部都汇集到了怀孕的孔心身上。
的好不甘心啊。
就像慢动作般,孔单鸣一点点的在孔心身边聚起了一个紫蓝色的水球,将她包裹其中。孔心自己不识货,还不懂这,幕后黑影却已经明了,这来自孔单鸣最后的倾力一护。说要和所有人共归于尽,到最后还不对自己的家人心软了?
这就妖王啊,强大到变态,却也弱点鲜明,家人他最重视的存在。他的太好对付了。
黑影赶在最后一刻,舍弃了他一开始的目标,将自己投身到了孔心耳边,然不担心会被孔单鸣发现,因为没有人可以看到他,他有这份自信。
在雷劫炸开前的最后一刻,承载着孔单鸣最大力量的水球,包裹着怀孕的孔心,直直地从天上坠落而下。
正砸到了湍流运河之上的海船里。
然后,飞船便在空中炸开,船板伴随着电闪雷鸣,在强风火光中支离破碎。黑影仰看着所有人葬身于火海,差点要笑出声。
天道果然站在他这边的!
下一刻,海船上的妖王傀儡,就抓死死的捏住了水球。
峰回路转,让一切狂妄都戛然而止。
傀儡看身边,那里在外人看来都没有,但实际上他在对着五号洞中的宁执。
五号洞中,孔单鸣正在对宁执解释自己的计划:“那人一开始选择了谁都无所谓,要让他没得选,不就可以了吗?”
这一种阳谋,在当时的情况下,黑影不管知不知道这有可能个圈套,他都能选择孔心,随孔心一起进入妖王的水球。
宁执:=口=牛逼。
如果不因为飞船上的妖王傀儡,引不来正的天劫,孔单鸣的想在那一刻直接和黑影同归于尽,给他儿子报仇。黑影在谁身上重要吗?不重要,重要的他死了就行!可惜,妖王能弄来一个和雷劫比较相似的雷系术法,不能杀死黑影,最多吓唬吓唬他。
这这个完美的计划里唯一遗憾的地方,不过好在,他们抓到了它。
黑影:“!!!”艹尼玛啊!
不过,这其实并不这个计划里唯一不完美的地方,还有……
远在长洲的慈音,猛然从坐中惊醒,他再一次做了噩梦,却不来自过去的阴影,而好像当下发生了的事情。
在华阳闻讯跑来后,慈音手脚冰凉的抓住了对方的袖子,就像在抓着最后一块求生的浮板:“我、我……”
我好像看见我养父死了。
65、打工人的第六十五份工作:
“到底怎么?”华阳一双凤目, 满是关心。
慈音抬头,几次尝试着开口,都不成语调。恰在此时,直被慈音捏在手中, 不断转动的念串终不堪重负, 当场崩裂, 佛珠滚的到处都是。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华阳再顾不上其他,低头开始用法术帮慈音捡佛珠。
话题此而成功终止。
慈音在心中稍稍松了口气,为他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华阳说, 路以来,他只要闭上眼, 就会看到和自己当年有关的噩梦, 那些过于的阴影直缠绕在他心头久久不愿离去。但那些冲击,远不如他今天所看到的。
妖王自引雷劫,与整个飞船的人同归于尽。在火光与灰烬中,他失去他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个亲人。
是的,妖王就是慈音的养父, 或者说, 慈音便是那个传说中下落不明的妖王之子。
切都还要从头讲起。
在慈音出家之前,他有个世俗名叫孔音。而在成为孔音之前, 他还有个名字叫龙音。爹娘说他是全世界最后一头银龙, 此而得名。
龙家世代扎根于元洲的北海城,是当地有名的修真世家, 门下掌握着灵盐生意, 生活富足又稳定。整个北海城都知道,龙家几乎人人都能有灵根,走上修真途的修士概率占近九成, 就没有人不羡慕的。
但是,外人不知道的是,看上去风光无限的龙家,也有自己的烦恼,他们之所以有这么大的灵根概率,是因为在他们的血脉里有部分属于龙族。
能不能成为修士,在龙家看来从来都不是一个问题,他们想求的是更高个层次——觉醒龙族血脉。
可惜的是,随着世代与人类联姻,流淌在龙家血管中的龙族血脉已经不断的被稀释,越来越难诞生可以觉醒的龙子。在龙音出生之前,龙家几乎已经绝再拥有个龙子的想法,只得半龙,就已经足够举族振奋。
就是在这年,龙音出生。
他是主家嫡子,也是主家唯一的孩子。
他出生那天,北海城久旱逢霖,让本来差点要被迫献祭河神的“新娘”们逃过劫,也让龙家无比振奋,族人们在大雨中欢呼雀跃着,他们有龙,他们有龙,他们终于又一次有龙。
龙音的额头上有片银色的龙鳞,在阳光下闪着流光溢彩。这便是天生觉醒龙族血脉的象征,他身上的灵力磅礴又浩瀚,让每个感受到灵压的龙家人都惊叹奇迹。没有人会怀疑,这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会拥有远大的未来,整个家族都以他为傲,他们早早的为他寻觅良师,联系仙门,对他寄予无限的期待与希望,拼了命的想要送他条通天之路。
难说,是不是因为龙家有全世界最后一条五爪龙,这招致了后来的满门祸事。只能说,没有个龙家人会后悔,龙便是他们祖祖辈辈世世代代的追求,哪怕这会让他们遭遇不幸,他们也无怨无悔。
在上古的传言中,银龙拥有预知之力。
不定是能够看到未来的那种预知,也有可能是在感到灾难之前的提前预警。
龙音就属于后者,在全家的灭门惨案来临前的天,他就开始夜夜啼哭,怎么止都止不住,让他的亲生爹娘焦心不已。可惜的是,龙家已经多年不曾有过龙子,对银龙的能力无所知。面对儿子的预警,他们只以为他是生病,为他请了个又一个的名医,但却没有任何人能够治好他。
只能任由龙音几乎哭干泪水,为他即将失去的每一个家人。
龙音当年实在是太小了,生长奇慢,发育迟缓,他不仅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也不明白周遭到底发生什么。但是,即便如此,在发现全家被杀的那个晚上,他还是被刺激到了,甚至因刺激过大而当场化龙。
他由人类小朋友的外形,变成条不足巴掌大的银色小龙,并在第二天睁开时,失去切与北海城有关的记忆。
从那个时候起,他便从龙音成孔音,是众所周知的妖王养子。
要不是实在难以解释只兔子怎么生出一条龙,妖王恨不能对外说孔音就是他的亲生儿子。
开始是愧疚,后面就是发自真心的喜欢了。妖王待孔音,那真的是如珠如宝,宠爱异常,含在嘴里怕,捧在手中怕丢了,个父亲能够做到的切他都做。
孔音因此而有个非常幸福的童年,甚至可以说是被过度溺爱了。
幸运的是,孔音并没有在这份溺爱中长歪,反而茁壮成长为个十难得的好妖。也是因为养在妖王身边,孔音得到了足够的灵力供养,这让成长速度正常了起来。等他再次能够为人形,已是几年后了,他直接为了少年模样,并因此开始觉醒龙族血脉中属于龙族的传承。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种传承并不完整,只有断断续续的过往碎片。
而仅仅是这些碎片,就让孔音的力得到了不少提升。他与此同时,还知道上古三族在很多年前的约定——当三族中的其中族,只剩下唯一的个后代时,为了种族繁衍,也是为延续力量,他可以在另外两族中寻找一个道侣。
就孔音的解,麒麟族当时已经彻底退出了历史的舞台,个后代也没有留下。也就是说,他的选择只剩下凤族。
凤族当时早已举族搬迁到了玄州,而当世最知名的凤凰,便是华阳仙宗的华阳老祖。
说那个时候的孔音,只因为一个约定、个名字就喜欢上华阳,这显然是骗人的,非常扯淡,且不现实。
华阳本人也不会买账。
但孔音还是对外宣称,他喜欢上华阳,并以他们有婚约为名,华阳送去了不少妖王收藏的珍宝。
为孔音渐渐不再只是做梦梦到龙族的传承,他还频繁做些醒来之后就会忘记的噩梦。那些噩梦让他开始害怕自己本来十依赖的养父,他知道自己这样很不应该,养父真的对他好,可他就是控制不住。
再后来,孔音就终于记住了他的梦:全家惨遭灭门,而杀人凶手正是他的养父。
第一次梦到这个血流成河的场景时,慈音整整五天五夜没能缓过劲儿来,他不断的告诉自己,这切只是一场噩梦,不是真发生的。但无论他如何催眠自己,洗脑自己,他还是越来越多、越来越清晰地梦到了这切。
而就他暗中对北海城进行的调查,结果也不尽如人意。
北海城确曾有过门姓龙的修真世家,世代贩盐,直至某天惨遭灭门,夜之间,除了幼子消失以外无人幸免。连元洲的仙宗都惊动了,也没能找到凶手。
所有外界所知的细节,都能和孔音的梦对上,甚至他还梦到了多外界没有的信息,好比那一双如影随形的通红瞳孔。
无论他怎么否认,他都是龙家那个消失的幼子。
整个故事里,唯一说不通的,就只有如果妖王是凶手,他为什么要收养自己动手灭了满门的人家的孩子呢?而且,他还对他那么好。
有些爱是藏不住的,有些人会把这份爱当做理所当然、甚至得寸进尺后,仍不觉得满足,但也有些人会时刻心怀感激,甚至诚惶诚恐。
孔音就是后者,他知道他的养父是真心对他好,他感受的到,这里面没有参杂任何水分。
但,他的养父看起来也真的是杀害他全家的凶手。
外界又直有传言,妖王凤凰一族的关系不是很好,逼得凤凰一族举族搬迁;麒麟族最后的传人,据说也是妖王的禁忌,他不允许任何人在他面前提起对方的名字。结合这些事例,孔音只能得出一个结论——他的养父在针对上古三族。
孔音不知道养父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想要去相信,养父有他自己的理由。
他不会贸贸然就去不理智地说什么恨啊,报仇的。但他也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些梦里亲人的尸体,他几乎每夜合眼,就能看到他们死不瞑目的面容,他们好像在质问他,为什么不报仇,为什么要认贼做父。
他幸运拥有两份亲情,也不幸,这两份亲情看上去是一个不死不休的结。
孔音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月还是太年轻,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以及消这样的事情。
他只能选择逃避。
但就像孔音说过的,他养父对他是真的好,非常在意,不会让他有机会离开妖山,如果他不能给出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
这个时候,华阳的婚约,以及对华阳展现爱意,就成为了孔音唯一能够想到的选择。
他想以此为借口,逃离妖山。
甚至夸张点说,孔音每次给华阳送去表达爱意的礼物,都是一道向华阳发出的求救信号。
可惜,华阳根本无法理解,也没有那个义务去理解。对于华阳来说,妖王之子孔音就只是一头他听都没有听说过的陌生龙,突然有天发神经,非说和他有婚约,且深爱于他……
这让华阳怎么想?
他没有去和孔音打架,已经是仁至义尽的三族情谊,他能对这位妖王之子做的,就是避之不及,彼此留下最后一份体面。
结果,哪怕华阳都这个态度了,妖王还是约战华阳。
说真的,华阳觉得妖王这家都是神经病,又不是他主动喜欢妖王之子的,当然也不是他蓄意勾引的,妖王来为难他有什么用?这场无妄之灾,让华阳对妖王之子的感官就更加不好了起来。
这次莫名其妙的约战之后,华阳被玄义寺的个和尚救。华阳不能否认那份救命之恩让他欣赏对方,但是不是喜欢就不好说,至少他可以肯定……
对方不喜欢他,且心向佛,不可能还俗。
于是,为了对抗妖王之子的喜欢,华阳就对外放出了“他喜欢上玄义寺一名救他的僧人”的消息。对方当时的修为甚至不能用高僧来形容。但他们都为祖洲的绯闻八卦事业,做出了卓越的贡献,这段匪夷所思的三角恋堪称轰动一时。
等孔音听到此事,他自然很快就放弃继续向华阳求爱,他直在给对方添麻烦,在对方明确心意后,自然不好再继续死缠烂打。
怎么说呢,孔音其实挺理解华阳的,他真的不欠他什么。他可以向他求救,他也可以拒接。
总之,孔音的逃避之路只能回归开始的思路——离家出走。他辛苦筹划、铺垫了久,这有如神助般的找到了逃跑的机会。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心想着,原来他也不是非要依靠别人,能做到这步。
但事后他又仔细想了想,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呢?
天降的馅饼总是容易藏着毒药。
只是那个时候的孔音,真的太缺乏江湖经验,也为他太急迫,只能孤注一掷,抓住这唯一的机会。
就在逃亡的当晚,孔音就遭遇头发狂的妖兽。
他不知道这头妖兽是怎么出现的,又为什么莫名其妙追着他不放,他只知道,他有可能真的会死在这晚。生死之间那种压迫的窒息,孔音体验遍又遍。他这明白,自己之前频频而起的噩梦,就是在对他如今的命运在不断进行警示。
只是不知为何这个警示格外的漫长。
最终,孔音在妖山边界的片竹林深处意外获救,救他的人是玄义寺的名僧人,名唤慈音。
慈音法师真的是一个很善良的大和尚,他伤势过重圆寂,但在死前,还特意留道口讯自己即将赶来的同门,解释自己是为救人而死,且无怨无悔。以及,他虽然不知道眼前的妖修为什么要逃离妖山,但看上去他真的需要帮助。所以,如果对方愿意的话,反正他也要死了,他可以把自己的身份予对方,帮他摆脱困境。
孔音从未遇到过像慈音法师这样的人,对方算得上是某种意义上的独一份了,强大又温柔,而且帮助人是真的没有理由、不图回报。
这种人是孔音所不能够理解,却愿意去敬重的存在。
他在心里想着,这大概就是活佛的模样吧。
也是受到对方举动的震撼,孔音最终选择了成为慈音,遁入了空门。就像华阳老祖为了感谢华阳仙宗对他族的出手相助一样,慈音也想把“慈音法师”之名传播下去。
孔音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什么好妖,面对杀满门的养父却无法下手,但他想让慈音法师成为一个好人,他也想去倾尽全力的帮助别人,并且希望这些功德,能够都归于真正的慈音法师身上。
后来,机缘巧合之下,慈音在一个秘境里遇到了华阳,也是在这个时候他这知道,华阳曾经扬言“喜欢”过的僧人正是真正的慈音法师。
命运从没有让慈音觉得那么操蛋过。
着这份愧疚,慈音不断地想要弥补华阳,而华阳又是个“对我好,我定加倍好回去”的妖。来二去,两人就这样成朋友,然后是好友,最后是过命交情的知己。唯一条不能越过的线,就是慈音不想辜负带给他这么多年平心境的信仰。
不负如来不负卿,对于慈音来说,在是太难了。
而且,慈音也不觉得华阳喜欢自己,他以为华阳一直喜欢的是真正的慈音法师,他只是一个因慈音法师而侥幸活下来的人。
华阳维持多年的友谊,便是慈音能够做到的极限。也是慈音觉得,真正的慈音法师会去做的事情。在慈音法师的世界里,没有爱情,只有佛祖众生。他想要成为慈音法师那样的人,每一天都在努力修行。
这次来救养父,对于慈音来说,就无异于是一场最大的修行。
慈音感觉自己的灵魂每一天都在被命运撕扯,方面,他问自己,为什么要救杀全家的人呢?另一方面,他又问自己,养父养育了多年,不值得救吗?他是养了个白眼狼吗?不管救不救妖王,都会让他看上去是那么的恶毒。
他甚至开始觉得,自己活着,本身就已经是一种恶。
慈音垂头,面露痛苦,心里想着,自己果然是永远无法成为慈音法师那样的人的,他就不应该救他,用一个好人的命换了他这个恶毒之人的命,点也不划算。
在预感到养父身死的那一刻,慈音这种宛如陷入泥沼的负罪感,达到了峰值。他感觉自己裂成无数个人,个在说,哈,真是太好了,杀我全家的人终于死;个却在说,含辛茹苦养大我的养父就这么死了,我甚至都没有来得及见上对方一面;还有个在诘问他,真的配出家吗?对得起慈音法师救起的这条命吗?
就在慈音即将走火入魔,或者说他已经承受不住,佛心即将堕入无尽黑暗的千钧一发……
姬十方出现。
华阳老祖当时就在慈音身边,也看出了慈音的不对劲儿,可他根本舍不得对慈音做什么,也不知道好好的佛子怎么会说入魔就入魔,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在不伤到慈音的情况下,尽可能的想要用语言唤醒慈音。
想一想这也是不可能的,哪怕是在嘴遁道人最狗血浪漫的话本里,治疗心魔的方式也不可能靠嘴遁就简简单单的成功,至少也得……来一发,对吧?
咳,姬十方治愈心魔的方法,要更为简单粗暴:孩子心魔老不好,多半是欠打。
飞身上前就是一套组合拳,招招打在慈音的胸前,双眼通红的慈音想要反抗都是不可能的,他直接被打懵了。紧接着,他就卡暗道从自己的口中吐出了大量黑色的血,浓稠,粘腻,透着股不祥之恶。
随后,慈音的眼睛、鼻子耳朵也开始涌出这样的血,这张脸都没有办法看。
华阳老祖差点发疯。
但紧接着,华阳就发现,慈音发红的眼睛竟然在这之后,开始点点的逐渐褪去,恢复正常。慈音不仅没有被伤到根本,反而就这样清醒过来。
再没有不会比魔尊,更懂得如何对付心魔的。
姬十方趁着慈音眼中闪过的短暂清明,快速道:“听着,宁执期在妖王那边,不管你现在听到的、感觉到的任何消息,都有可能是假的,明白吗?觉得以宁执期的能力,他会救不这么个小小的场面吗?这简直是对青要道君的侮辱。”
姬十方带来的消息实在是太过震惊,不仅慈音愣住,连华阳也是,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出:“道、道君怎么会去?”
“我怎么出现在这里的,他就怎么去了祖洲。”这也是姬方才意识到的。
“那你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华阳下意识的开口问道。
姬十方很想说,为了爱情。姬十方确不太欣赏慈音这种性格,也完全没想过要救对方,但姬十方觉得宁执之前说过的个问题是对的。
——如果阻止我,慈音却真的出了事,我之间会发展成什么样呢?
姬十方只是试着设想了下,就知道那结果肯定不会好。但无论如何,他都不想让宁执期去冒险,他不想宁执离开白玉京只是为去救别人。
所以,便只能由他来保护慈音了啊。
当然,姬十方也猜到了宁执不想他出事,也不可能轻易答应让他离开白玉京。所以,姬十方就选择了继续放大宁执的争执,然后借此把自己关在院子里,表示不想看见宁执。然后,提前做好一批点心,让灵卫定时定点的宁执送过去,让宁执以为他直都在,则他已经上路去追慈音和华阳了。
计划顺利,顺利到姬方在关键时刻救下慈音后才意识到,宁执有可能和他玩了样的小招数。宁执如果不在华阳这边,那必然是跟着云霄剑宗去了妖王那边。
姬十方表示,他宁执……可真是天生对!
慈音:“???”
66、打工人的第六十六份工作:
心魔, 既贪嗔痴三毒,是执着,是妄念,是遥不可及的求而不得。
它可以突然而至, 也可能是年的细水长流;因自或因他而生;每个的心魔都不一样, 但归根到底, 每个的心魔又都如出一辙。
因此,战胜心魔的方法是因而异的,没有最好, 只有最适合自。
在姬十方看来,心魔说白了就是每个(妖)心底最深层次欲-望的表露, 想要变强可以是一种欲-望, 想要变得有钱可以是一种欲-望,想要占有别更是一种欲-望。
总之,通过找到欲-望成因的根源,排解掉年的压抑与苦闷,这是一种好的打败心魔的办法;战胜自我, 不让欲-望变成一种伤害他、伤害自我的贪念, 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当头棒喝,直接把对方打醒, 也可以成为一种行之有效又简单粗暴的方式。
姬十方对慈音使用的就是最后一种, 因为他没空、也没那个耐心去了解慈音的内心世界,他只想尽快解决眼下的问题。
慈音打醒了, 身体还需要调养, 于是他便独自去了隔壁,开始打坐念经,修养身心。
姬十方本来以为以华阳护犊子的性格, 肯定会跟着慈音去一旁护法,像老母鸡一样小心翼翼的看护着慈音的一举一动。但华阳却并没有这么做,他只是抓紧空档,在这边的房试着联系起了君子剑。
护送妖王的这个计划,是两边先分头行动,会合接应,这中自然要有属于他们的联系方式的。
最优解是远声玉。远声玉的诞生,极大推动了北域通讯的发展与飞跃,给修士带来了生活上的便利。但是不出意外的,华阳并没能联系到云霄剑宗的任何一个,包括宁执。
幸好,在护送计划开始前,他们两边也考虑过这种情况,远声玉不是万能的,随便一个结界、秘境就可以切断联系。所以,他们准备了一个备选的联络方式。
也算得上是修真界比较古老的一种通讯方式——同心偶。
有穿着一红一蓝长袍的两个偶,一边拿着一个,当两边同时输入灵力后,就可以通过偶对话。如只有一方输入灵力,另外一边的偶就会发生提示。但是这一回,不管华阳坚持输入了灵力,坚持了久,云霄剑宗那边本应该拿着玩偶的,也没有给出一丁点的回应。
姬十方双手环胸,依靠在木门边上,还有闲心打趣:“一到十,如我没来,你现在的慌张程度,是不是经马上要破十了?”
华阳面色铁青,不管姬十方来不来,他现在都慌:“你确定那边真的没有出事吗?”
慈音的预警每一回都准,华阳不知道慈音是怎么做到的,但至在慈音做朋友的这些年里经足够华阳明白,在慈音的预警里是不存侥幸之心的。
姬十方却在月下嗤笑:“你以为你在说谁?那可是青要道君宁执期。”
就没有宁执做不到的事情。
姬十方骄傲的挺胸。
“那你怎么解释现在发生的这一切?”华阳根本不敢去慈音说他联系不上云霄剑宗一行的事,他觉得慈音听后肯定会一次抑制不住的走火入魔。
一般来说,佛修是难产生心魔的,但反过来也就是说,一旦佛修产生心魔,那就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问题。
姬十方耸肩:“这我怎么知道?我唯一能够提供的帮助,就是我觉得大概有想你俩死吧。”
华阳老祖一愣,快就理顺了姬十方的逻辑,还真就是这样啊。
如道君没有去妖王身边,姬十方也没有及时赶来,他慈音此时此刻面对的局面就是“慈音入魔,而他死活联系不上妖王”。接下来会发生么,经不言而喻了,不是吗?华阳唯一能够阻止慈音的方式,就是伤慈音,可他根本不可能那么做。那么,他就只能放任入魔的慈音去伤害别。
平越是善良的,心魔就会越变态,就像是一阴一阳的跷跷板,此消彼长,法力无边。
等慈音真的伤了,不管华阳会不会因此而阻止慈音,结局都只剩下了一个——慈音醒过来后会无比内疚,决定以命抵命。
华阳根本阻止不了,甚至会产生自害死了爱的内疚,进而跟着一死了之。
这整个事件都是环环相扣的一个整体,是充分针对了慈音华阳的性格而生的阴毒计划,对方事无巨细的算好了方方面面,就等着他们迈开第一步了。而且外在事后,是难察觉到有在这里面做了手脚的,只会觉得这就是一场自然而然发生的意外。
幸好,现在不一样了。
但华阳还是没由来的感觉到了一阵后怕,为这个慈音几乎必死的局而心有余悸。
姬十方比华阳掌握的信息更一些,好比,他知道在谢观妙姐弟看到的未来里,慈音华阳就是双死的结局。只不过那个时候,他们死亡的条件与此时此刻截然不同。慈音华阳好像无论如何都要死。不管慈音突不突破死关,也不管玄田生是否还活着在继续吸取气运。
由此,姬十方不得不得出一个更加大胆的结论,在谢观妙所看到的那个未来里,慈音华阳的死也不简单,只是旁没有察觉,觉得事情就是一场意外。
“那看来真是恨毒了你们两个啊。”姬十方忍不住感慨了一声,他当了一辈子魔尊,都没遇到这么对他不择手段的仇家呢。慈音这个高僧可真牛逼。
华阳没空去关注姬十方奇奇怪怪的点,他只是问:“但是为么呢?他为么要针对我慈音?”
他想帮助慈音解决问题。
姬十方却摇了摇头,表示这他哪里知道呢?虽然他有一个大概的猜测方向,但也就仅限于他个的猜测,在他没有宁执聊过之前,他是不会告诉华阳的,因为那涉及到了慈音的**。
……顺便一说,姬十方自都不知道自为么要在意慈音的**,他真的宁执影响得有点深。
“是幕后黑影做的,对吧?”对方哪怕不在现场,也能同时布置这样的双面杀招。
华阳还不知道慈音妖王真的的关系,所以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因为他发现了黑影的事情,所以招来了黑影的疯狂报复。
当初去茯苓住处追捕对方的时候,他怎么就不能更快一点呢?如他当时抓住了对方,就不用面对今天的“回礼”。
“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黑影肯定是想要报复的,但他对付慈音华阳的深层次原因,不可能只是因为想要报复华阳当初的追捕。姬十方对华阳道:“我们现在最应该做的,是联系到宁执妖王,以及,你去看着慈音。”
“他不是好了吗?”
“你知道他为么入魔吗?”
“我不知道。”
“对啊,我也不知道。”姬十方不得不次当个让他自都无法忍耐的好,好心提醒华阳,“也就是说,我只是阻止了慈音入魔,却没有找到原因,他可能会次陷入到那个情绪里。”
简单粗暴的当头棒喝,是治标不治本的,它只能阻止慈音当下入魔,不能管用一辈子。
事实上,慈音此时就一次陷入了内心的博弈与挣扎之中。
知道妖王死的时候,慈音痛苦不堪;但是,当他意识到妖王也许并没有死,自竟然如此庆幸的时候,这次让他感觉到了痛苦。妖王是杀了他全家的,他怎么能为妖王感觉到庆幸呢?这是一个无论如何选择,都不是对的道德困境。
慈音觉得如真正的慈音法师还活着,他说不定能够完美解决眼下的问题,可惜,他不是真正的慈音法师。他太没用了,除了左右为难,根本拿不出实际行动。
这种无力感让慈音梦回当年,他看到了全家惨死,却毫无办法。
心魔就是欲-望,而慈音的欲-望,就是对自无能为力的一种愤怒,他想变成更加有用、更加强大的,他想保护所有,可是他做不到,也好像根本改变不了现状。
就在这个时候,华阳闯了进来,他逆着光,打断了慈音越陷越深,就像是一团明亮又耀眼的火焰。
他开门见山的问道:“你妖王到底么关系?”
慈音面色苍白,嘴唇干涩,看着眼前的华阳,无论如何都开不了解释这件事,他觉得他过去真的做了太错误的选择。
华阳又道:“如你不能我说,那你能试着姬十方聊聊吗?或者宁执期?”
“你们联系上他们了?”慈音睁大了眼睛,终于有光透了进来。虽然说慈音是相信道君的实力的,可是在没有确定联系上时,他始终还是会保留一定的悲观色彩。
华阳没把话说满:“姬十方说他有办法,只是需要时。”
“我愿意等。”那一刻,慈音突然有了一种如释负。他不可能一瞬就对往事完全释然,但他也得承认,在他知道妖王的死变成了一种有可能没可能的两开境地后,那种快压得喘不过来气的感觉,终于稍稍松开了一些。
他不用去思考妖王是真的死了,还是假的死了,也不用去烦恼自的态度到底是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还是无论怎么样都觉得自是个白眼狼。
他有了一段难得缓冲反思的阶段。
当一切都显得不那么迫切后,慈音总算稍稍捡回了一些自的理智。好比,至在他烦恼自的事情之前,他得先为他的朋友、为这个世界做些么。
他们还要去调查长洲的万劫塔呢,这件事必须在接应妖王之前搞定,不是吗?
“让我们一起去拯救世界吧。”
这话听起来中极了,却让把责任感使命感看得比么都要的慈音,新燃起了斗志。对啊,哪怕妖王这件事的结不尽如意,至他要在自把自逼疯之前,去完成一件值得他去努力奋斗的事情,他总要为这个世界做些么。
看着就这样新振作起来的慈音,华阳目瞪呆,他也是没想到,姬十方这个拖延战术竟然真的管用。
当然,姬十方也确实在为联系宁执期而努力。
华阳老祖之前经试过了,联系宁执期的远声玉也是没有用的。那么……姬十方就只剩下了回到书院这一个选择。倒是不用姬十方来回赶路,他没有宁执期那样顷刻而至的阵法,一来一回就太浪费时了,姬十方有其他门路。
也就是姬十方宁执十分相似的那个隐瞒对方出门的计划,只不过宁执是本体在书院,傀儡在外面,而姬十方是放了一个傀儡在书院,自本出来帮忙。因为姬十方觉得傀儡并不能发挥他百分百的实力。
姬十方取得了书院里傀儡的联系,新进入傀儡的身体,回到了书院。
而当他进入宁执的小院,想要找到宁执时,远在祖洲的宁执,也听到了书院里的响动,并立刻“醒”了过来。感天动地,这种察觉身边异常的功能改动,是在新旧傀儡上同时进行的,不然宁执肯定得麻烦死。
在见到姬十方时,宁执真的着急,虽然他想姬十方好,可他在祖洲那边还有一点事需要处理。
所以,他只能速战速决。
姬十方也想,于是,他开便是:“祖洲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宁执卡在了那里,就像是一个宕机蓝屏的老式电脑,只能磕磕绊绊的说:“、么祖洲?我不知道你在说么。”
“不,你知道,我们做了同样的事情。”姬十方不想宁执绕么圈子,直接捅破了这层窗户纸,“我知道你肯定跟在妖王身边,他还好吗?为么华阳试图联系你们,却联系不上?”
宁执:“!!!”你还真的知道啊!
“我真的么都知道。”姬十方不给宁执留下任何一丁点侥幸的缝隙。
宁执见事情经暴露,索性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不确定为么,我回去试验一下,争取尽快联系上你们。”
他也跑了,姬十方也跑了,他们这算是诡异的扯平了,对吧?
两默契的没有提起他们之前那场各有目的的争执。
宁执又简单地把妖王钓鱼的事情说了一遍。
姬十方没想到宁执那边的效率竟然这么高:“所以,你们抓到了黑影?”
“是的,只要妖王的傀儡把黑影带过来,我们就可以想办法除掉他了。”虽然宁执暂时也不知道除了雷劫以外,还有么方式能够把黑影干掉。
“想要干掉黑影,就得先搞清楚,这黑影到底是么。”姬十方提供了一个解题的思路,“我之前就有过一些想法,今天在慈音入魔后,就更加确定了,那东西心魔相似。只不过不能确定他是谁的心魔,更像是天生天养,因欲-望而生。每一个掠夺者,心中都藏着大的欲-望。”
宁执若有所思。
玄田生的欲-望是不劳而获,所以他有了所谓的声望系统;
小锦曲的欲-望是证明自是真正的黄家嫡女,明明有了生这样天大的机缘,但却只关注在后宅斗争这样的事情上;
而钱真的养女囡囡看上去么都不懂,但结合有可能是卜尔商的转世……
“本就是因欲-望而生,钱真承了一代貔貅的情,想要保护卜尔商的转世。于是,欲-望为他生出了与他形影不离的卜尔商的转世。”
幕后黑影可能就是藏在这样的欲-望里,如跗骨之蛆,汲取着他的养分,不断壮大着自。所以黑影笃定没有能够看见它,因为他就是欲-望本身。说的明白一点,他就是心魔的更高进阶版。
怎么玄乎、神秘,当剖析、解构到一定深度之后,也就是那么回事。
而黑影既然心魔,那么心魔就总要有载体、有来源。
所以,这到底是谁的心魔,能高级成这个样子呢?又为么会想要到处挑拨点火,非要毁灭世界?
67、打工人的第六十七份工作:
心魔到底是谁的心魔, 目前还不太好猜。
但至少宁执知道了对付黑影的方向——对心魔有效的招数,放大加倍之后,大概率也会对黑影有效。
赶在宁执离开之前,姬十方又问了个问题:“慈音是不是妖王的儿子?就那个全世界上最后一头的银龙。”姬十方还是戮至魔尊的上辈子, 就一直很遗憾, 没能找到一条真正的五爪龙来当坐骑。倒不是他打不过, 而是龙藏的太好。谁能想到呢,在他死后几千年,就有了如此高调的银龙。
宁执却是一脸震惊:“慈音竟然是龙吗?”
不过, 也对哦,如果慈音是龙的话, 那就完美解释了当初慈音在听说他养了九条四爪金龙当坐骑后的微妙表情。宁执当时还曾一度以为, 慈音佛子是又怜悯心发作,要在修界成立个什么濒危动物保护组织呢。
宁执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要是有妖修和他说,找了个亚人当坐骑,他肯定也会觉得心情酸爽的。慈音能忍他到今天, 的是很重视两人之间的友谊了。
“……你不知道?”回轮到姬十方震惊了。
“我怎么可能知道个?”宁执不得不给姬十方重新解释了下他和慈音之间的友谊是如何运转的, 他总觉得姬十方脑补方向不太对,“我和慈音在一起的时候, 般不是在讨论他的话本, 就是聊其他人的话本,最多涉及问道上的知名八卦,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我们并不会深入彼此的过去, 你明白吗?”
不管是宁执还是慈音,都并不是那么纤细敏感的类型。慈音从没有说起过他出家前的,宁执也不会和慈音聊及他孤儿的出身。
“但是……”你就会和我说这些啊。姬十方话还没说完, 就已经是一脸赚到了的表情。
的不是自己的错觉,姬十方想着,在宁执期心里,自己的是与众不同的。哪怕只是最与众不同的好朋友,那也已经超越了所有人!
宁执没能反应过来姬十方的思路,只是继续思考着妖王和慈音的:“妖王倒是告诉过我,他是在竹林里发现了他儿子的骨灰,还有衣冠冢。我应该和你说过个的。”就是宁执知道的全部了。
姬十方不得不问:“那你为什么那么笃定慈音会出事?如果你不知道他和妖王之间的关系。”
“种预感。”宁执自己说出来的时候,都觉得扯淡。
但姬十方却再次毫不犹豫的信了,“感觉”种东西在修界是很有市场的,而且最开始鼓励宁执去相信自己感觉的人,正是姬十方啊。
于是,姬十方把他大胆的猜测,和宁执说了下,他怀疑慈音就是妖王之子,而那衣冠冢里的骨灰才是真正的慈音法师。姬十方和慈音法师没见过面,但戮至魔尊曾与慈音法师的上辈子论过道,至少姬十方觉得应该是论过的。
姬十方曾问了高僧一个很讨人嫌的问题:如果你每一世都知道是自己十世轮回中的次,那你怎么才能达到修行的正目的呢?
就,大家转世修行,不就是为了让自己以不同的角度,去体会人生百态吗?当你确定自己是谁的那一刻,你的视角就永远被固定了下来了啊。那这样的修行还有什么意义呢?如果你始终觉得你就是你。
戮至魔尊当时只是为了辩论而辩论,他想要让高僧承认他的论调,每一世的转世都已经不是自己了。
但高僧却欣然接受了戮至魔尊的问题,并因此而恍然大悟,称戮至魔尊是他的问之师。他觉得戮至魔尊的个问题非常的针见血,也许这就是为什么戮至魔尊眼瞅着就要十世圆满了,而与戮至魔尊差不多同时开始转世轮回的自己却始终无法突破的原因。
然后,高僧就对身边的人,作出了“请不要再告诉我的下世,我到底是谁”的决定。
按照时间来说,高僧的下世,差不多就应该会转生成慈音法师了。如果是真的,那以姬十方对位高僧的了解,他确实是能干得出来,觉得妖王之子需要,就让出自己身份的。
因为这位高僧天生就有慧眼,能够分辨大恶大善之人,他明确的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帮助对方。
说真的,也算得上是一个十分让人羡慕的天赋了,多时候,芸芸众生在懊悔的,不是自己帮助了不该帮的人,就是自己没有帮助应该去帮助的人。
宁执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法师死后圆寂,是要烧舍利的。”
妖王误会了那些骨灰是幕后之人对他儿子的恨,誓要挫骨扬灰什么的,殊不知那只是不同修法之间对死亡的不同理解。玄义寺的多高僧都讲究死在哪里,就葬在哪里,他们不需要落叶归根,因为他们认为天地就是一个整体,四海皆可为家。
慈音当初在听到妖王的消息后,反应其实直很奇怪,如今想来,应该就是他以为他的养父杀了他的全家,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救对方。
左右为难,便有了心魔。
“所以,妖王的杀了慈音全家?”姬十方对妖王孔单鸣的印象,还停留在戮至魔尊那一世,只……很奇怪的弱小的兔子。
辈子听说孔单鸣继任了妖王之位后,姬十方其实是非常震惊的,妖族已经后继无人到了种地步吗?
让一只兔子称王称霸了近万年?
“没有。”宁执再次感受到了那种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安排的感觉,如果他没有去妖王身边,他不会知道妖王的故,他也就没有办法在这个时候对姬十方讲,“你定要和慈音说清楚,不是妖王杀了他全家,是黑影做的。妖王只是以为是他做的,替黑影背了多年的锅。”
“……”姬十方只想说,怪不得慈音会成为一代狗血大师呢,就他个生活境遇,多激发灵感啊。
咳,总之,姬十方爽快答应了宁执,回去之后第时间就找慈音说清楚。
宁执则马不停蹄的回到了五号洞,先测试了下为什么联系不上慈音。他们这边的远声玉是正常的,他能够流畅的和花想容联系。人偶也看不出什么问题。宁执想着,只能等下次去和姬十方说,大概率是他们那边出了问题。
为什么不是当下就去?
因为妖王的傀儡已经带着水球赶回了五号洞。
妖王的傀儡根本没打算对五号洞进行隐藏,黑影在他里已经是个死人了。
唯一的问题是,谁也看不到黑影,只有同在水球里的孔心能够听到。但孔心却受到黑影的蛊惑,不仅坚称没有任何声音在她的耳边,还在不断的哀求着妖王把她放出去。
孔单鸣嗤笑,对宁执道:“就是我的家人。”
宁执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妖王了,从没有哪一刻让他如此庆幸自己是孤儿出身。
除了宁执和孔单鸣以外,其他人根本都不知道什么黑影,宁执这才找到了君子剑、凌顶以及三才剑尊,稍微对他们解释了下。解释着解释,宁执就找到了对症下药的方法——三才剑尊。
“你看下,是不是那个当初在你耳边进行蛊惑的黑影。”
三才剑尊当初能够听到黑影的絮叨,并把它震到了外。如今,他果然更加清晰的看到了黑影。三才觉得大概是因为他从道修转成了魔修的原因。
道修的主流是清心寡欲,魔修则是肆意妄为。说白了,就是一个要战胜心魔来让自己更强,个则是要利用心魔来成就自己。想要利用,首先就得看见,要对自己的欲-望有个明确的认知。
不过,实上,如果不是黑影主动接触过三才剑尊,此时此刻的三才也不会看到对方。
但世间的切就是这么因果循环。
黑影想要利用三才心底的黑暗,勾出他的心魔来搞。那就要因此付出的代价——旦他和三才产生过联系,三才就会永远能够看见他。
凌顶再次舞了起来,堪称扬眉吐气,对师叔说:“看看,看看,要不是因为我……”
“没有你,道君也有的是办法搞定他。”君子剑根本不买账,假笑着开始打击师侄,“而且,亏你也知道你师弟的心魔是因你而起啊。”
凌顶的嚣张气焰还没有来得及助涨,就又被浇了个干净:“qaq我错了。”
“黑影确实在里面。”三才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水球代表了妖王的最强一击,既能保护人,也能困住人。黑影根本跑不了,他唯一的翻身的机会就是怀孕的孔心。既然孔心无法求得妖王心软,那么……她就只能被用来当他的人质了。黑影见迹败露,随性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他开口威胁道:“你难道想看着她就么带着肚子里的孩子去死吗?”
命运总爱开种点也不好笑的玩笑。
孔心当初只是演人质,如今却真的变成了人质。她害怕极了,也后悔极了,不断哭泣,祈求着老祖的垂怜。
宁执都有点犹豫了,毕竟孩子的是无辜的。
妖王却已经冷笑着表示,他是不会和报社分子做交易的,他对黑影说:“她都要害死我了,我凭什么要考虑她和她的孩子?”
别和他扯什么血缘,他们要害他的时候,也没见他们考虑过血缘。
他孔单鸣才不是什么好妖呢。
“你要杀就尽管杀,眨一下眼都算我输!”要孔单鸣说,水球里只剩下黑影才更好呢。
黑影:“……”为什么年头的好人总是比反派更反派?你个样子,让我的难办啊。
“你想聊聊吗?”宁执主动递出了橄榄枝,实则是拖延时间,让妖王去准备些对付心魔的办法,不给黑影一点存活的可能。宁执对于心魔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在他的记忆没有恢复之前,他在这件事里能够提供的帮助,就是最后再挣扎一下,去试图了解这黑影到底是谁的心魔。
黑影看了眼宁执,仿佛有种奇怪的尴尬在两人之间流转,好一会儿之后,黑影才点头答应了下来。
水球就这样被移交到了宁执手上,为了防止出现意外,宁执又把水球关在了个外表透明的盒子里。
那本来是宁执打算用来关妖王的。来之前,宁执也不知道妖王是好是坏,他只是不想让黑影的阴谋得逞,和妖山发生没必要的冲突。但并不代表着妖王就一定是好人了。于是宁执就准备了个临时监狱,旦妖王搞,他就可以把对方关进去。
结果妖王没用上,反倒是让黑影给用上了。
“懦夫!”黑影冲着宁执嘶吼,样的层层防范,算什么本事?
“被懦夫抓起来的你,又算什么呢?”宁执根本不会上种激将法的当,因为他只想赢,从不会嫌弃自己的段过于谨慎,只会觉得还不够牢固,“哦,你提醒了我,得给你的盒子再上道锁。”
黑影:“……”
就是一个锁,上面绘满了黄绿色的符咒纹路,像封印一样牢牢禁锢着方天地。
是宁执从五城十二楼里找到的,他小时候,经常看到大师兄拿它来锁宗门的零钱箱,以防师父又偷偷拿钱去隔壁市集给大家买饴糖。不得不说,兰水韵真的是一个非常非常败家的仙子。大概是所有仙二代的通病吧。
大师兄直不知道锁的价值,直至有次他们接待了清虚仙宗,那边的首席弟子在看到零钱箱后,震惊得都不会说话了:“隐世宗门家底都这么厚的吗?”
用一个远超箱子里所有灵石价值的法宝,来锁个箱子?
图什么呢?
对方如果要偷,肯定会把箱子连锁起拿走啊。还是说,是一种什么防君子不防小人的奇妙行为?
宁执这辈子都忘不了大师兄当时的表情,后来……他大师兄还是继续用那把锁锁着零钱箱,因为真的好用,那是唯一能够防止师父偷钱的锁。它就这么直锁到了大师兄随师父飞升。
宁执重回宗门时,锁还完好无损的存在着,箱子反倒是已经经不起岁月的侵蚀,摇摇欲坠了起来。
宁执解下了锁,把它并带走了。当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么做,如今总算知道了,可以拿来锁黑影。
看着锁上的麒麟头像,黑影就是一阵厌恶,他当年差点就成功了,就差那么点,却因兰水韵那个女人而功败垂成。
说起来兰水韵……
“听说她是你的师父?”黑影主动开口。
宁执点点头:“是的,她是,听你的语气,你们认识?”
“怎么会不认识呢?看看她都把你教成了什么模样。”黑影说着说着,就像是想到了什么,语气和声调都没有变,可宁执就是有种感觉,黑影转变了本来想要说的话,改为了胡说八道的撒谎,他说,“她一个灭了全族的罪人,能教出什么好徒弟呢?”
宁执……真的有点可怜个黑影了,活了至少上万年,挑拨离间的段,还总是奔着现代狗血剧都已经懒得演的桥段在招呼。
种让小辈误会长辈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的剧情,到底图什么呢?
宁执是被他师父养大的,师父是怎么样的个人,他不比外人清楚?退万步说,他师父真的是个灭族的大魔头,那又怎么样?她还是他师父啊,她捡到他,养大他,教他做人的道理,给予了他安身立命的本领,些都是不会改变的。
就像铃铛说的,知道自己的家人做错了,正常人的第一反应难道不应该是同舟共济,想办法去弥补这个错误吗?
旗帜鲜明的站出来表示嫌弃,不愿与之为伍,并不会让你显得多伟大,只会让你十足十的像个白眼狼。
错了就是错了,承担起责任去解决问题,才是一个成年人应该做的。
当然,说了么多,宁执主要还是对黑影说的话个字也不信,先不说他师父有没有那个本事灭族,假设她的成功了,龙凤麒麟三族后期已经达成了攻守同盟,龙凤二族怎么可能坐视麒麟族出这么大的而毫无作为呢?哪怕只是为了趁火打劫拿走麒麟族的宝藏,他们也不可能放过他师父啊。
不过,宁执却觉得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假设慈音真的是妖王之子,世间最后一头银龙,那么,黑影的目标就一直是在对上古三族赶尽杀绝。
为什么呢?
宁执决定努力从对方的口中试探出真相,他假装上当,脸震惊的看着水球里的黑影:“你在说什么?我师父怎么会杀了她的全族?”
“因为她就是这样一个麒麟啊,孔单鸣没有告诉过你兰水韵当年的‘风光往’吗?万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你随便去打听一下就会知道我所言非虚。你就没有好奇过吗?为什么你师父坚持不肯留下任何后代?”
宁执确实奇怪过,作为世界上最后一头麒麟,兰水韵却从没有想过要延续种族。
“因为那是她辈子背负的罪孽啊,她亲杀了所有的族人,又怎么可能愿意再看眼其他的麒麟?”
“我师父收养了多孩子……”
“对啊,因为她恨麒麟族,她想要正属于她的家人,也就是你们这些小傻蛋啊。”黑影蛊惑人的段还是有的,至少在逻辑方面,他总能给人一个听起来非常扯淡但细品又有那么几分道理的答案。
宁执垂下了头,沉默不语。
黑影以为自己成功撬开了宁执的丝心房,继续加了把力:“你师父不仅恨麒麟族,还恨龙凤二族。因为他们都对她做过不可饶恕的情。”
宁执总算明白黑影想干什么了,是还不肯放弃希望,想借他之把龙凤二族给除掉啊。
但其实干不干掉又有什么区别呢?宁执非常好奇的问黑影:“你知道华阳是个断袖,慈音出家了吧?他们都不会有子孙后代,等他们一死,龙凤二族自然而然就会灭族了呀。我们什么都不需要做就能赢。”
黑影:“……”
宁执努力隐去自己的嘲弄,假装本正经的问:“你不会根本没有考虑过个问题吧?”
黑影怒吼:“你懂什么,蠢货!三族这样是不会毁灭的,就像貔貅样,只死去,便会有另外只应运而生诞生。必须得用特定的方式,才能彻底杀死三族。”
“那是什么方式呢?”宁执问。
黑影却在这刻收回了理智,他并不打算把他的杀锏告诉宁执,他只是道:“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去做,难道你不想完成你师父的遗愿吗?”
宁执不得不说,他之前小瞧这黑影了,本以为他是打算继续制造什么狗血情节,万万没想到切入点是为师报仇。虽然说是一样的狗血吧,但宁执也得承认,个蛊惑对他的吸引力确实比较大。如果她师父真的有什么旧仇留存于世,他是一定会替她去报的。
“你怎么知道我师父的遗愿是什么?她若真的有完成不了的情,早在她飞升之前,她自己就可以完成了。”
黑影觉得终于铺垫够了,也到了图穷匕见、揭露“相”的时候,于是他鼓作气道:“因为我就是你的师父啊,阿执。”
宁执的脸色立刻拉了下来:“我还是你爹呢!”
他对找到办法重新进来的妖王直言:“杀了他吧。”
宁执是一刻也不想等了。
68、打工人的第六十八份工作:
如何摧毁一个心魔, 姬十方之前已经表演过了。
但那是在这个心魔还在修士体内的时候,心魔已经强大到可以从体内显出形态,被外人看见的时候,就没有那么容易了。特别是在他们连这个心魔到底是谁的心魔都不知道的情况下。
但即便如此, 妖王还是艰难的想到了办来应对如今这个情况。
好比让他和黑影共归于尽。
宁执:“???”你这个兔子对和别人一起死是有多大的执念?能不能稍微多爱惜一点自己?
宁执不得不暂停了与黑影的对峙。他走之前, 再次在透明的“监狱”外围, 加固了一层阵法,然后才带着妖王去了隔壁。
在远离黑影的地方,宁执和孔单鸣进行了一番深入的交流。
好比, 把孔单鸣想的个计划中,有同归于尽的部分都给摘除掉, 然后就没剩下什么了。
宁执:“……”
孔单鸣被否定之后还有点生气, 他对宁执振振有词:“我不会连累任何人,只是由我来就做出这个牺牲,我把自己给舍出去还不可以吗?你们这些修的德标准到底是有多高,连和反派同归于尽都不允许的?”
他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只要能给儿子报仇, 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但问题就是你儿子还活着啊。”宁执本来不打算这么早和妖王说的, 毕竟他也不能百分百确定慈音就是龙子,那只是他和姬十方的个人猜测, 但如今看来不说是不行了。
这兔子疯起来连自己都杀。
“你说什么?”孔单鸣很想让自己显得威严强势, 但实际上,他连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着的, 他就差冲上去摇晃宁执的双臂, “你知道有些事情是不可以开玩笑的,对吧?”
“我知道。”宁执把他和姬十方的怀疑,一股脑的都对妖王说了出来, 也把他们所知的有限条件告诉了对方,“我没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他一定是你的儿子,姬十方此时应该正在问,我也没有办对你保证任何事,但至少还是有那么一点希望的,不是吗?如果你死了,这希望就百分百没了。”
慈音如今的相貌和孔音并不相同,宁执即便给孔单鸣看了慈音的虚影,孔单鸣也认不出来,他的没有任何能够作证自己猜测的东西,只能纯靠嘴遁。
宁执道:“你不想亲自和你的儿子解释清楚年的事情吗?”
“我然想!”孔单鸣急不可耐。
宁执:“以,再坚持一下,好吗?我不可能拿这事来骗你。”
如果宁执十分笃定的说什么孔音还活着,那妖王百分百不会信他,只会觉得君是为了不让他和黑影同归于尽,而孤注一掷撒的弥天大谎。但君这么犹豫含糊,生怕让他产生误解的样子,反而让一切都显得实了起来。
让孔单鸣情不自禁的想要去相信,的有那么一丁点的侥幸,他儿子还活着,就生活在离妖山不远的玄寺。
孔单鸣整个兔都肉眼可见的生机勃勃了起来。
于是,孔单鸣积极的给宁执出起了别的主意:“如果不是引天道之雷劈下来,那对付那个高阶心魔的办,就只有两个方向,要么杀了心魔的主人,要么拥有和渡劫期雷劫同等的力量,功、灵宝,乃至是神兽之力都行。”
他们不知道心魔的主人是谁,前一方法只能放弃。
至于后一方法……
普通的心魔然不需要这么麻烦,但问题是,眼前这个黑影可是一代貔貅倾尽全力都只能削弱,而没有彻底毁灭的存在。
貔貅之力是何等威能,已不需要妖王赘述。
再往上的力量,孔单鸣就只能想到天雷劫了。和天道雷劫之力等同的功与灵宝,修真界不是没有,但流传至今的却已是少的可怜。
教的先天灵宝肯定是可以的,但那些早已绝迹,哪怕是宁执手上也没有。修唯一的倚仗,就只有宁执这个道君。
先天灵宝之下,就是各派的至宝了。
“专克心魔的佛教至宝应该是可以的。”妖王努力在自己浩瀚无边的万年记忆中寻找着替代品,“魔域那边的三大魔门至宝或许也可以?打不过,还能把这黑影全部吸收了嘛。”
反正道修和妖修的至宝肯定是不太行的。
五行相生相克,心魔也有它专克和专克它的存在。
而且,到了至宝这个层次,妖王都不敢保证一定有用,只能说多用几个也许能成。
还有一个问题是,他们要怎么才能把其他修派的至宝拿过来呢?这可不是借用一下就还回去的事,而是有很大概率要一物抵一命,把至宝用坏了的事。不要说自私自利的魔修了,哪怕是佛门都不一定愿意牺牲到这个份儿上。
宁执也在帮忙苦苦思索着可能性:“一件至宝,加上至阳至刚的阵法呢?”
“说不定有用。”妖王在心里对等换算了一下力量比,给出了一个他也不太确定的答案,但更让他在意的是,“你哪里来的至阳至刚的阵法?”
如果宁执说他能够拿出一件佛门或者魔教的至宝,妖王都不会这么奇怪,毕竟宁执可是压在两域之上近万年的君,总会有他派的至宝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流落到他手上的可能。但是……至阳至刚的阵法?
至阳至刚的阵法,听起来特别正气,但实际上的制作方式却非常邪门。
本着阴阳一体的理念,至阳至刚既为至阴至柔。而何为阴气呢?就是死气的极致。也就是说,至刚至阳的阵法,是需要大量的血气才能够制作而成的,且最好是至阳至刚命格的血。
这得死多少人才能成?
宁执怎么会有?
之前就说过的,孔单鸣对滥杀这一行为,是秉承着很赞同的想法的。他审视着眼前的君,内心对道修道貌岸然的偏见再一次浓烈了起来。
“你有想过黑影为什么那么针对上古三族吗?”宁执却问了一个好像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有仇?”孔单鸣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毕竟他的仇人实在是太多了。
宁执反问:“如果有仇,只针对三族就好,为什么在三族之后,开始针对人类呢?”
孔单鸣挑眉:“那你有什么高见呢?”
现代社会的网文中,流行过一题材叫洪荒流。在洪荒流中,曾记载过一只诞生于上古战场、因怨气汇集而生的魔龙,他为了报复龙族,寄生于龙族的气运之中,并最终成功让傲慢自大的龙族走向了尽头。
宁执由此而有了一个想法,这黑影会不会是类似于魔龙的存在呢?不是报复的那部分,而是汲取气运的那部分。
先吸取上古三族的气运,再开始吸取人族的。这不就和掠夺者掠夺他人的气运吻合了吗?掠夺者先吸取别人的气运,黑影再从中进行抽成。一条活生生、血淋淋的资本剥削线就这样诞生了。掠夺者看上去是精英中层,实则也只是在给资本家黑影打工。
妖王若有思,宁执这个设想还挺靠谱的,只是,他不明白,这和至阳至刚的阵法有什么关系。
“三族不是傻子,被这么一直吸取气运,不可能没有察觉。
“他们想要反抗,就总要做些什么,对吧?
“而你之前说过,你觉得黑影在万年前,曾遭到过一次重创。
“也就是说,有某存在,和黑影本打算同归于尽的,只不过并没有成功。而那个时间段,有什么存在是很不自然的消失了呢?是麒麟一族。
“黑影和我编造了一个很有趣的谎言,他说我师父灭了全族,这我肯定是不信的。但黑影编造谎言不可能无凭无据,麒麟一族一夜之间被灭族有可能是真的。”
宁执想起小时候师父带他特意去过,并交代他一定要记住地点的老树前。
“以,在这些前提条件下,我是不是可以大胆假设,麒麟族曾为了对付黑影献祭了全族的生命,炼成了至阳至刚的阵法?”
麒麟是瑞兽,命格绝对是一个比一个至阳至刚。而献祭全族炼制的阵法,肯定能够给予黑影致命一击。阵法不比器,不是用完就会被销毁,肯定还会留下残阵,有一定的作用,这大概也是祖洲之森至今还能盘踞在此、茂密生长的原因,那阵法里蕴含了大量麒麟一族的生命力。
孔单鸣彻底信了宁执,顺着他的思路走了下去:“等等,不对,如果麒麟一族牺牲那么大,都没有让他死,那我们就更不可能了啊。”
“这就是我个人的另外一个理论了。在两次重创里,你发现什么了吗?黑影的力量,在呈阶梯式的递减。”好比一开始需要牺牲差不多整个麒麟族,后来只需要牺牲貔貅和卜尔商,如今……“我希望能够没有任何人再为此牺牲。”
“不断的吸取他人气运,反而让他更虚弱了,哈,多么讽刺。”孔单鸣爱极了这作恶多端不得好报的故事。
宁执点点头:“我大概知道麒麟一族的阵法在哪里,以,我们只需要再找到一件至宝就可以了。”
不到万不得已,宁执不想去抢魔族的至宝,因为这很容易引发两域大战,魔族再怂也不可能坐视三大至宝被北域抢走。以,宁执只能考虑佛教的至宝,然,他不会让佛门白白牺牲,他想的是用宝库里的东西作为交换,哪怕是佛教想要整个宝库都可以商量。
“我只需要一个名字。你确定哪个佛门手上有,我去和他谈。”
至宝其实一直都处于传说状态,拥有至宝的人肯定不会傻的到处宣传,大家基本都是猜测,好比是个人就觉得玄寺手上肯定有。
孔单鸣还有个不错的选择:“说起来,我知道一个和你有牵扯的渠,也许都不需要和佛教谈。”
“谁?!”
“相传鬼王手上有一件摩尼宝。你知道摩尼是什么吧?”
“释迦摩尼的那个摩尼?”宁执对佛教的了解并不是很深。
“摩尼在梵语中,有珍宝、宝珠的意思。根据一般的理解,摩尼有消灾解难的能力,也可以让人保持清醒。而传说中本为一代高僧持有的摩尼宝,可以让浑浊的污水变清,让任何一疾病消失,包括心魔。”
这佛教至宝,不是被各大寺庙供奉,就是被飞升的高僧送还给天道。但是相传,有位云游的高僧,为超度世间一切恶鬼,选择了在鬼岛度过一生,最后原地坐化了。
与高僧一同消失的,便是佛教至宝之一的摩尼宝。
大家都觉得摩尼宝没了,直至鬼王涂山章凶性大发,开始肆意屠杀鬼岛的鬼修,鬼母虞嶷不得不站出来,联合他人一起平息了这件事。鬼母时拿出的宝便是摩尼宝,鬼母本来还不想承认,却被玄寺当时的佛子场叫破了名字。
鬼岛事件平息,摩尼宝变再一次失去了消息,到最后,也没有人能够说清楚,这摩尼宝到底落到了谁的手上。大家普遍觉得是归还了玄寺,但妖王个兔觉得是被鬼王捡了便宜。
“我这就去问涂山章。”
宁执再一次在书院里醒来,先去找到了姬十方的傀儡,说明了应该是姬十方那边的通讯问题,然后他便开传送阵把新的通讯工具分别传送到了姬十方本人和君子剑手上。紧接着就找上了涂山章,询问摩尼宝的事情。
涂山章也没耽搁,直接和宁执说了实话:“不是摩尼宝,只是相似的仿品。”
如果鬼岛拥有摩尼宝这先天至宝,他们早就开始扩大领地,吞并周边南域或者北域的一部分了,怎么可能还会龟缩在一岛之上?年之以没有特意澄清,就是为了让别人惧怕,不要想着鬼岛在经历了大屠杀之后比较薄弱,可以趁虚而入。
涂山章对宁执算得上是掏心掏肺:“如果虞嶷(鬼母)手上有摩尼宝,她想镇住我,还需要请玄寺和书院来救场?或者说,我有摩尼宝,我还能怕了谁?”
就非常的有理。
宁执的关注点却是:“那你们是怎么有的仿品?不可能凭空变出来,总会有来源吧?”
“我大哥曾为了救我,试图寻找过复生类的宝。”之前说过的,涂山卿一直在仙门当太上长老,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才没能在境界够了之后及时到书院躲避天劫。这个耽搁,就是涂山卿在寻找摩尼宝。
涂山卿想要用这件佛教至宝,让自己的弟弟重新变回人类。
鬼修的有太多不便利的地方了,其中之一就是鬼修飞升的概率极低,哪怕是在修士还有飞升可能性的过去,成为一代鬼王,基本就是鬼生的极限了。因为飞升时的雷劫,是鬼修最大的天敌。相生相克,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我大哥确实找到了摩尼宝,鬼岛复制了一个仿生品。但随着我大哥的死,摩尼宝早就下落不明了。”
涂山卿是突然遭到雷劈的,有点像之前的妖王,他没有来得及留下太多口信,不然也不会连弟弟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涂山章遗憾的对宁执道:“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有可能知道正的摩尼宝下落,那就非我大哥莫属了,除非你能让死人开口,否则这件事我的帮不到你什么。”
宁执:“……”你猜怎么着,我还可以让你大哥开口。
69、打工人的第六十九份工作:
宁执也是没有料到, 对于整个修真界的意义,既不是他的公关技能,也不是道君的身威能,而是当个传声筒。
就还挺神奇的。
现代和修真界有时间差, 现代的小时等于修真界的三天。
考虑到“不确定徐卿到底有多少和修真界有关的记忆, 哪怕拥有全部, 个现代普通人的回忆检索能力,也肯定不如修真”的情况,宁执在回到现代之前, 特意分别和姬十方、妖王打了声招呼,千叮咛万嘱咐, 这趟有可能要花费些时间, 希望们能耐心等下,不要在他离开后就做什么愚蠢又冲动的事情。
这种关键时刻,真的很容易立功亏一篑的旗子。
“放心吧,我定时刻紧盯黑影,不给逃跑的机会。”孔单鸣表示会在洞中与黑影形影不离, 不离开半步。
整个祖洲再找不出比妖王力更高、更适合守黑影的人了, 躲在五号洞里还能继续躲避天劫,简直完美。
“我不会不等你就匆忙上路的, 放心吧, 哪怕我特别想念我的儿子也不会。”
孔单鸣以为宁执是担心见儿心切,会做出一些不管不顾的事情, 但是再心切, 也得清楚轻重缓急。
“不,是五号洞离麒麟族的阵法比较近。”宁执怀疑五号洞能够躲避天劫的原因,就是离献祭了整个麒麟族的阵法比较近。宁执是当世唯一知道阵法所在地的人, 如今,把这个秘密告诉了孔单鸣,“如果出现什么意外,我没能赶回来,你就带着黑影提前进阵法,明白吗?”
不能彻底销毁黑影,也能暂时止住它为祸方。
“明白!”孔单鸣答应的非常痛快。觉得这事很轻松,锁和透明监狱都只有道君能打开,里面的水球则只有能打开,两相一结合,戮至魔尊都插翅难逃,更何况一个小小的黑影?
之后,宁执又联系了姬十方。
姬十方表示,在那边已经测试过了,们的远声玉起来也没有问题,能照常上问道,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失去了传音功能。宁执传送过去的新的远声玉也是一样的。同心玩偶雷同。总之,暂时还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对。
姬十方对宁执保障:“我会尽快解决这个通讯问题的。”
其次,姬十方说,还没有来得及和慈音谈,因为慈音正在打坐修养,这个时候打断他,有弊而无利。
宁执略显错愕:“慈音受伤了?为什么?谁做的?”
姬.罪魁祸首.十方:“……我只能说,那伤不会伤及他的根本。以及,醒来的第一时间,我就会和谈。”
说真的,姬十方和孔单鸣都算得上是立旗高手了。宁执恨不能把自己成三个,多线任务,同时进行。可惜的是,宁执回到现代时,的意识必须是完整的,无留下什么在其他事情上。只能采取快去快回的办,这点时间应该不足够黑影搞事。
***
眼睛闭一睁,宁执就回到了现实里。
根本没空去辨今天是几号,现在是几点,只是第时间就拿起手机,给徐卿打过去了电话,抓紧一切可以抓紧的时间。
落地的玻璃窗外片漆黑,整个城市都在沉睡。
徐卿沙哑又朦胧的声音,从电话的那头传来,很显然是半夜睡到一半被吵醒的状态,但徐卿却一点也没有生气,因为他知道宁执不是那么不轻重的人。宁执半夜找他,肯定是出事了,所以徐卿说的便是:“有什么是我能够帮到你的?”
宁执也没客气,直言:“你还记得摩尼宝吗?”
这种重要的东西,徐卿自然是记得的,本来准备拿它救弟弟,可惜,弟弟还没有来得及被复活,就先死了:“你需要摩尼宝做什么?”
宁执把黑影的存在和徐卿大致解释了下:“总之,我大概、可能、也许是在拯救世界吧。”
这话听起来实在是太中二了,但宁执也顾不上许多。
徐卿没有说“你也开始渐渐相信那个世界是真的了,是吗?”,但语气里那个意思就是这样,能在这个世界上多个理解自己的人,作证自己不是疯了,这觉真的好极了。
宁执顺便,还把明明子整理出来的部分飞升名单,给了徐卿:“这些都是从万年前开始,在传言中疑似飞升成功或失败的人名和外形特征,就让我们一起来验证下,这个‘梦’里到底有多少现实中的陌生人吧。”
徐卿整个人都不困了,猛地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让我们说回摩尼宝,我需要它。”宁执这话的后面,没有说出口,但和徐卿都懂,在等着徐卿开价。
徐卿也没和宁执遮遮掩掩,痛快表示:“我也不和你来虚的,话说,如果摩尼宝是给我自己用的,我定会直接给你,没有任何讨价还价。”修真界是大家的修真界,成名的大佬几乎人人都有这份责任感,“但是,那是阿章唯一复生成人的希望……”
徐卿可以牺牲自己,却做不到牺牲他弟弟,当初那么努力,就是希望弟弟能够拥有个光明的未来。
“我知道你是担心无飞升。”雷劫对鬼修的打击威力,是魔修看了都要惊叹的恐怖,“我可以对天道发誓,如果我得到了摩尼宝,定想办在涂山章需要的时候,帮他渡过天劫,或找到其他方式助他复活成人。”
这也算是给了涂山章本人个选择,是更喜欢当鬼仙,还是想要重新成人。
让弟弟复活,只是徐卿的想法,并没有问过弟弟的意愿。
但凡换个人和徐卿说这些,都不会轻易相信对方,可如今开口的是宁执……徐卿在沉思许久后,最终还是缓缓点头答应了下来。幸运的是,徐卿根本不需要记忆检索,就知道摩尼宝在哪里。得出来这东西对于他的重要性了,在想起弟弟的同时,起想起的还有摩尼宝:“摩尼宝不在我过去的宗门里,我把它藏起来了。”
宁执忍不住想问:“为什么大家都不爱把重要的东西戴在自己身上呢?非要藏的到处都是?”
徐卿表示:“因为我不想它意外受我连累,被雷劈了什么的。”
“……佛教至宝基本不怕雷劫吧?”天道雷劫对鬼修特别有用,却对佛修基本和挠痒痒样,高僧飞升的难点从来都不在雷劫。
“谁知道呢?不怕万,就怕万。那可是我弟弟复生成人的唯一可能。”
同样是谨慎派,宁执对这个答案倒是没办反驳。
徐卿在给出答案之前,又问了宁执一次:“你发誓会帮我弟弟渡过飞升?”
“我发誓要么帮他渡过飞升,要么给另选个复生为人的机会。”宁执倒不是在夸下海口,而是他就是有那种莫名其妙的底气,只要能够恢复所有的记忆,就能达成和徐卿的约定。天知道哪里来的底气。
“ok,我信你。”徐卿深吸一口气后,便把摩尼宝的下落,完整地告诉了宁执,“我把摩尼宝藏在了妖山的竹林里。”
宁执:“???”为什么这个地名听起来如此耳熟。
“是摩尼宝指引我去的,那里葬了个不知圆寂了多少年的高僧。你也知道的,高僧的骨灰可以蕴养摩尼宝。我本来想偷偷放到玄义寺的舍利塔里,但考虑到阿章事后不好再把它从舍利塔中拿出来,我就只能考虑葬在外面的高僧墓里。”
既容易放,又容易取。
而且,般人没事干是不会去动高僧的墓的。大家都知道僧人没有厚葬的风气,而且,修真界对鬼神说还是很尊敬的,不到万不得已,没有谁想要去挑战神秘未知的强大力量。
当时的徐卿有很多选择,毕竟高僧很都讲究一个圆寂在哪里、就葬在哪里的说法。是摩尼宝自己选择了妖山边界那块奇奇怪怪的竹林。恰逢徐卿当时代表仙门,在妖山谈事,便趁机把摩尼宝埋在了竹林里。
准确的说,是埋在了竹林的无名冢里。
“那高僧的墓里除了骨灰以外,就只有个看上去样式比较古老的长命锁,没什么灵力,但应该很有纪念意义。我就动了心思,设法把摩尼宝藏在了里面。”徐卿的考虑是,哪怕高僧的墓被盗了,这个纪念意义大于际价值的长命锁,只会被相关的修士收藏,而不是打开或融掉,改造成其他的什么灵器。也就很难被人发现长命锁里藏着的秘密。
宁执:“……”
这长命锁听起来也很耳熟啊!
这不就是妖王曾经对他说过的吗?孔单鸣在发现了疑似儿子的墓后,只在里面发现了捧骨灰,和个他儿子从小戴到大的长命锁。
这锁此时此刻,应该就在孔单鸣身上。
闹了半天,们是在骑着驴找驴?
这……确是没人能够想到。大家在确定了表面是什么之后,很容易忽略内在,就像是一个墓中墓。当然,也是因为那长命锁是妖王之子的遗物,谁敢冒着妖王发疯的危险,去试图搞个毫无意义的长命锁?
宁执只能对徐卿说句,是个藏东西的高手。
然后,宁执就马不停蹄的带着消息,想要躺回去做梦了。
但是他却发现……
回不去了。
宁执一再努力的闭上眼,却睡意全无,这些天确睡的太多了,但也不应该完全睡不着啊。但越是着急,就越清醒。
最后,宁执连安眠药都吃上了,也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宁执从没有想过,会有哪一天,那么恨不能摆脱的修真界,会以这种方式拒绝的进入。切都来的是如此突兀,让宁执毫无准备。
直在担忧的意外,竟会以这种方式呈现。
70、打工人的第七十份工作:
回不到修真界的原因, 宁执思想去,可性无外乎三种:
一、这一切真的都是他的梦,是他的心理疾病突然不药而愈了;
二、修真界出了变故,两个界的连接通道断了, 他也就没办法再穿回去了;
三、他关于修真界的记忆恢复得太了。
目前, 宁执觉得第三种的可性最大。
结合他一直以在书院里听到的法, 他过去基本一直在重复失忆、醒、再失忆的这个过程,书院众人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也就是,他够穿越两个界的条件之一, 很可就和他少修真界的记忆关。记忆达到某个临界值之后,他就再无法回去了。
换言之, 他想回去, 就得设法让自己再次失忆。
可如他失忆了,他又要怎么把摩尼宝的这个关键信息,传递给妖王和姬十方呢?这完全就是个逻辑悖论。
宁执看向镜的自己,不断思索着破局的办法。
***
修真界。
祖洲。
祖洲之森。
大概是孔单鸣的旗子立的实在是太稳,他是第一个出事的。几乎就在宁执离开修真界的下一秒, 黑影就像是了预感般, 立刻变得肆无忌惮了起。
别问孔单鸣是怎么分辨出黑影的恃无恐的,就是一种感觉, 这黑影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黑影很会蛊惑人, 开口便是一针见血的挑衅:“听你觉得你儿子还活着?”
孔单鸣负责看守黑影,听到对方这样主动搭话后, 他真的很想直接戴个耳塞。但是不行, 听不到音会利于黑影越狱,他靠自己的意志力不去回嘴,即便对方的那些话真的很讨兔厌, 他也会坚持不接招的。
黑影一点受挫的感觉也没,毕竟他刚开头。妖王不理他,他也可以自自话、绘绘色的描述起:“起你道吗?你儿子离开的那晚,就是我放了妖兽去追他。”
“整整饿了七的三头钉魂虎,一双吊睛白额里都是血丝,身高像个二层小楼,是平步走便足以像地龙翻身,它就这样一直、一直的追在你儿子身后。
“时的你在哪里?哦,对了,你喝的烂醉,在和一众狐朋狗友狂欢,根本没意识到你的宝贝儿子不仅离家出走还遭遇了危险。哪,孔单鸣,还比你更可悲的人吗?花钱买热闹。
“你还你是个好父亲,恩?我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孔单鸣握紧了拳头,指甲已经抓破了手掌,他也一个字都忍住了没。他一再告诉自己,不要冲动,不要冲动,冲动你就上了。
但是真的,他实在是没道君的那份自制力,他现在想打死黑影。
“你道你儿子时害怕吗?白刚刚下过雨,竹林里的道路泥泞不堪,岔路且相似,他就像是鬼打墙一样,怎么t都逃不出去。浑身摔得青一块紫一块的,一次他本是想用手掌撑地的,生生被魔竹笋尖扎穿了掌面,就这样开了个洞,鲜血直流,还要忍着痛咬牙□□,继续疲于逃命……”
“够了!”孔单鸣终于还是听不下去了,他越是告诉自己不要在意,就越是控制不住的去想象那个画面。
阿音他该疼啊!
那可是他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养大的孩子,平日里磕一下碰一下都会让他揪心,一想到儿子在他不道的地方受了这么大的苦,他怎么可还坐得住。
黑影变本加厉,往妖王心窝上加了一剂猛药:“这就受不了了?我还没到最意思的部分呢。你的宝贝儿子也不傻,他会思考啊,他会想,好端端的妖兽怎么会突然发狂?而且,怎么就那么寸,在他逃跑的那晚紧追着他不放?妖山都是你的地盘,到处沾染着你身上的兔子味,没的你允许,怎么敢妖兽如此放肆?所以,是不是……”
“不是!我没!”
“你然没,是我陷害的你啊。”黑影充分诠释了什么叫冤枉你的人比你更道你冤枉,他大笑了出,是那么的肆意狂妄,“你儿子在命丧妖兽之口的最后一刻,眼睛里都充满了不可置信,他好像在,救救我啊,阿爹,一定不是你要害我的,对吗,阿爹。”
孔单鸣终于还是入魔,他唯一在线的理智,就是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不再继续听黑影蛊惑。可惜,还是为时已晚。
他再睁开眼时,看到的已不再是五号洞,而是那个大雨刚停的竹林。
一轮圆月,高挂在血色的夜空,他的儿子无助又绝望的奔跑在影影绰绰的林间。身后是高咆哮的妖兽,仿佛随时都可要撕咬开他的喉咙。
那可是间的最后一头银龙啊,他本该过着锦衣玉食、骄傲又肆意的生活。都是你,孔单鸣控制不住心里的音,开始不断责怪自己,是你害死了儿子一家,还无法补偿给他一个应的童年。你这样的罪人,怎么配活着呢?一兔子,怎么配统领整个妖族呢?
若他是一狼,一头虎,又怎么会让妖山一直被道修苦苦压在下面?他给整个妖族都蒙了羞!
他不过是年幼在被人追逐时,走了狗屎运,侥幸被麒麟大人兰水韵救下的野兔。他什么资格妄想不属于他的未呢?
孔单鸣本以为已经治好的癫狂心魔,再一次出现,这就是命运早已埋下的伏笔,他的弱点一览无遗。
不、不对,不是这样的……
兰大人,没谁生就该是什么模样,老虎也可以温顺,兔子也可以强大,这是道赋予每个开智生灵的公正公平,他们拥反抗的机会!他们够走出不一样的妖生,看他们自己敢不敢!
他敢!
他不甘心一兔子,他不甘心一直弱小,他就要证给所人看,他可以!
孔单鸣猛地从泥沼清醒了过,覆上了一层血色的眼睛,重新了理智。困着黑影的水球已经炸裂,黑影吞噬了孔心,正在透的牢房里一遍遍尝试着攻击灵力最薄弱的地方,想要从里面挣脱逃出。
黑影不是不可以拥肉-体,他是不想,因为他觉得肉-体凡胎配不上他高贵的灵魂。但万不得已,他也够屈尊降贵。
宁执的阵法针对虚无缥缈的影子很效,对肉-体的效就没那么大了。
这样的盲点,是黑影一直在努力营造出的结。
就差一点,他便逃跑成功了。
可惜,孔单鸣在关键时刻醒了过,他二次加固了阵法,然后发现自己手不何时了一把儿子的长命锁,那看上去就是个已经很旧的锁面,此时正在散发着柔和又温暖的光芒,仿佛高僧在他耳边用梵音轻语,助他清醒。
洞外乌云密布,狂风大作,雷劫在感受到妖王身上散发出的力量后,再一次酝酿集结。
妖王每一次用力量,都要冒着被道雷劫找到的风险。很显然,这一回老已经不再站在他这边。不过,雷劫真正打下还需要时间。
这个时间不够妖王逃跑,足够他做好最后一件事。
孔单鸣对黑影露出了一个扭曲的笑容,是时候轮到他回击了:“没想到吧,嗯?我醒过了。你道激怒我会招什么结的,不是吗?就这么想和我归于尽?”
黑影慌了,这和他想的不太一样,他是想激起妖王的心魔进而掌控他。
孔单鸣带着透监狱,孤注一掷朝洞外飞去。他的腿脚并不灵活,但他还是咬牙坚持了下,他必须争分夺秒,带着这黑影赶去麒麟一族的残阵之内。已经不及等道君带着摩尼宝回了,但是没关系,道雷劫的威力会更大、更效。
之所以坚持要阵法里,因为孔单鸣不想连累五号洞这边的人,也是因为既然他注定要死,不如让他死在麒麟一族,那是离兰老大更近的地方。
君子剑等人意识到不对时,妖王已经突然发难,五号洞毕竟是他的地盘,他把他们都轻松困在了里面。
“这个封印不会很久,放心。等封印没了,你们就回书院去吧,任务结束了。”抱歉,要害你们无法完成这个任务了。
孔单鸣完,就埋头带着黑影朝祖洲之森飞驰而去。
君子剑等人这样看着他,无论如何都阻止不了。道君过的,在他回之前,让他们都安心等在这里,不要做什么愚蠢又冲动的事。
妖王在心里想着,冲动是冲动了一点,但,应该不算愚蠢吧。
牺牲他一个,所人都会得到幸福,这样什么不好的呢?他早就和宁执过了,他不介意的,不管慈音是不是他的儿子,要他用自己的死带走黑影,怎么样都值了。慈音不是他的儿子,那他这一举动就是给儿子报了仇。慈音是他的儿子,那……他儿子就可以活在一个再没谁够威胁到他生命的界里了啊,好。
起,他儿子可真厉害啊,在离开家的日子里,竟然和道君做起了朋友。
麒麟一族的阵法,就在祖洲之森三族界线交汇之地,兰水韵带宁执去感受过的那棵老树,正是这阵法的阵心。
年牺牲的不麒麟一族,龙凤二族也参与其,不过他们并没全部参与。
这个残阵一直在暗暗保护着祖洲之森,阻止了它的不断缩小,就像是让一颗老树重焕生机,了新芽,得以又存活了万年。
至今还没修士够彻底探寻到祖洲之森的全貌,那是因为这片森林是“活”的啊,阵法无时无刻不在改变,自然不可让人琢磨透了。兰水韵让年幼的宁执记住的,便是唤醒阵心的方式,她不道一宁执会不会用到,是以防万一。
结证她是对的。
黑影越靠近其貌不扬的老树,便越害怕,那里带给了他太不愿意记起的回忆,初差一点他就真的要死了。
黑影的口风变了,从挑衅变成了示好:“你儿子没死,他变成了慈音,慈音佛子,你听过听过这个称号吧。”
所以他会设下针对慈音的圈套,期待慈音以一带一,时带走凤凰华阳。
“你竟然会害怕?”孔单鸣就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般的惊喜,看到黑影如此害怕,他可太高兴了,甚至都点舍不得,想要延缓动作,让黑影更害怕一点了。
不过,迟则生变,孔单鸣并不会真的那么做。
他拿出宁执的傀儡,借着上面属于宁执的灵力,唤醒了麒麟一族的阵法。银色的光芒从树根之下的泥土散发而出,越越盛,越越亮,直冲云霄。阵法里留兰水韵给徒弟最后的一道音,她:“相信你自己,你可以的。”
那是孔单鸣再熟悉不过这个音,是属于兰老大的音。虽然道她不是在对他,可是这话没头没尾,那他就可以假装是兰老大对他的。
没错,他可以的,他一定够杀死黑影!
黑影从未这么慌过,他大高喊,试图让孔单鸣回心转意:“你难道就不想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孔单鸣一边让至阳至刚的阵法散发到极致,一边给了黑影一个狞笑,比反派还像个反派,他:“看我的口型,老子特么的就是不想!”
他道,这黑影死定了!
71、打工人的第七十一份工作:
个时辰。
长洲, 寻村。
姬十方、慈音以及华阳三人,终于到了当年万劫塔旧址。那是在十万深山中一个寻常村落,村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个世界千千万万普通人没任何区别, 除了他们村好像格外容易走出修真者。
大概是因为血缘或者水源比较好吧。每当人来询问时候, 村民总会无不骄傲这么回答。
相传, 寻村以叫寻溪村,由一个为了寻找天上溪智叟建立,他带领着他族人踏遍千山万水, 最后居在了这。
所谓天上溪,就是神话中被一根簪化出银河。
智叟最后到底没找到天上溪, 传说没说。只是在谣言, 人坚称自己在寻村上空,看见过这道从天上倾斜而下九天溪。寻村本其只一条在村外静静流淌小河,溪水清冽,回味甘甜,养活了整个村人, 但好像也就是如此了, 看不出还什么神异处。
真正神奇还是村人,男帅气, 女漂亮, 哪怕老了都比一般老人看上去更加蔼慈善。
而且,从寻村走出过无数名修士。最近最名声大噪一位, 就是不止一日那个随灵泉短篇灵感来源——靠卖美容丹药而走上人生巅峰女修。本来她故事只在寻村一带流传, 因为不止一日抄袭争,这才被整个北域所熟。
据说,二代貔貅大人钱真多, 从清虚仙宗弟转生成普通人第一世,也降生在寻村。
其他名人,还什么剑修啊、丹修,总就是名人扎堆。其中个修士一提起来,连宁执都会大呼“原来是他”,就是在成为鬼修后妖修男男生那个。
宁执至今都在好奇对方是怎么做到。
寻村村民热情好客,民风淳朴,见姬十方一行三人突然出现,根本没提起什么警惕心,反而会主动上说:“你们也是闻风来看灵泉啊?没咧,没咧,三丫头一早就赚钱搬走啦。我们这丹药富甲药房也是一个价格哩,没优惠。”
看出来,最近闲来无事跟风修士确蛮多。
“你们要在是好奇,不如去看看咱们长洲万劫塔旧址。沿着这条大道走下去,人最多地方就是。灵很。”村民又道。
寻村最引以为傲,便是村边上不远处万劫塔旧址,人人供奉,天□□拜,乎所人都相信,只要拜下去心足够诚,就可以从万劫塔旧址上求得道君庇佑、心想事成。传言,不管是灵泉还是孩,都是从这旧塔求来。
华阳一脸嗤笑,他怎么不道宁执期还管别人生不生孩?
慈音佛心事重重,还是好声好气谢过了村民。
姬十方已经掉头,朝着相反方向小山上走了过去。
寻村边上确是长洲万劫塔旧址,只不过后来出了意外,万劫塔重新换了地方。新塔建在了哪,除了道君以外谁也不道,他给最后一塔设了大阵,让旁人无缘得见。宁执在回忆起来后,以防万一,就告诉了姬十方。万劫塔新址……
其就在旧址附近。
选址思路,宁执揣测自己当时大概是觉得最危险地方就是最安全地方,大家都以为他肯换地方了,但其他没。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寻村这个地方真很关键,根本没办法换,只能散出去一个假消息来混淆视线。
姬十方一行三人就这样一起上了山。沧海桑田,日月更迭,曾经一片盆地平原,此时已经隆起了无数小山,风光无限,绿意盎然。居民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安居又惬意。
从小山上往下望,还能看到万劫塔旧址,真真是香火鼎盛,车马不息。不管是普通人还是修真者,走过路过都就绝对不会错过。哪怕明道道君也是修士,不是真神佛,但在这种选择性迷信气氛带动下,大家还是很乐意进去上一柱香。
华阳看着那气派旧塔,也很是震惊,不是因为他没见过比这塔更好建筑,而是这塔附近气运未免也太多了一点。
一般来说,华阳血脉天赋只能让他看到活上气运。但也不一般情况,好比此时此刻。
“这应该就是远声玉受到干扰原因了吧?”华阳站在山腰上远眺。
姬十方最终查到了他们无法君剑等人联系原因,在进入寻村所属国城附近,大家通讯就都受到了干扰。不只是他们,也不只是远声玉,任何一种想要传输出去灵识,都会消失无踪,点像是远声玉在秘境便无法使用那种感觉。
问道上内容,他们倒是能勉强看到,但也是时灵时不灵。如果宁执在,他一会个更准确形容——信号不好。
华阳见万劫塔旧址如此冲天气运,便觉得这就是原因了——气运浓度超标,影响了附近灵力场。
姬十方觉得不会如此简单,他问:“你不觉得这附近时空点扭曲吗?”
虽然这还没成为秘境,但已经了一般秘境与外界那种割裂感,越是靠近寻村,姬十方感觉就越强烈,好像这不属于长洲,也不属于北域,甚至已经快要不属于修真界。
“哈,那你说,这能属于哪?南域?异时空?总不能是天界吧?”华阳不太相信姬十方判断。
因为寻村村民,也都个个气运十足,这可不是什么时空扭曲能够解释,只可能是受到了万劫塔影响。这万劫塔历经成千上万年,早已具备了与洞天福地类似作用。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
“我们快点走吧。”慈音终于了口。
他现在不想关注其他,只想看看万劫塔是否一切安好,然后他们就能离这,往约地点去接他养父了。
姬十方已经把话慈音说了。姬十方道了慈音确就是消失妖王,而慈音则道了他家人并不是被养父孔单鸣所杀,养父当年只是糊糊涂给黑影背了锅。这是慈音所没想到,也是慈音觉得最梦幻人生走向。
虽然现在还不能见到妖王,但慈音已经在期待了。这个误会很坑人,但他已经顾不上生气,只庆幸想着,真是太好了,那真只是个误会。
他们就这样又走了一会儿,终于差不多要从陡峭小道爬上山顶。
华阳替慈音问姬十方:“万劫塔新址到底在哪?”道君为藏这个塔,可太能折腾了,姬十方更神经病,竟然不让他们飞上去,非要徒步爬山。
徒步!
爬山!
慈音可是带伤在,这个伤又是姬十方造成,华阳真很舍不得让慈音穿着草鞋,拄着竹杖,他们来这么一趟。
但姬十方坚持要整整齐齐。华阳忍不住心想,这孙不会是憋着坏在报复吧?
姬十方华阳、慈音是真话不投机半句多,一路上都很少交流,只在做决时,姬十方才会以一种不容置疑口吻下命令。面对华阳抱怨,姬十方也只是斜了一眼,然后才轻描淡写道:“我们一直在万劫塔新址上。”
华阳:“!!!”
这整座他们在爬小山,便是万劫塔新址了。
宁执给了它一个既显眼又不容易让人看出来伪装外表,由一座塔,变成了一座山。他们上山走这一趟,便是对新塔检查了。姬十方一路并没现什么异常,新塔一直运作良好,始终在勤勤恳恳地执行着守护北域任务。
宁执曾经还异想天地脑洞过,万劫塔是不是用来封印黑影,如今再看,黑影还没那么大排面。
万劫塔目,应该就是为了改善修真界走向末法时代境遇,只不过到底是如何改善,宁执还没想起来。
新塔一圈走下来后,他们就又去了旧塔。
靠近旧塔后,姬十方感觉到时空扭曲就更严重了,或者说,这是一个时空交错、碎片无数地方。寻村连接着北域,新塔连接着未地,旧塔也好像能够通往什么不一样地方。就像是三方势力在互相角力、拉扯。
华阳也感觉到了不对,在一片宁静祥下,涌动着是气运不断助涨。些气运本不算深厚人,只是从塔这么一进一出,上气运便强上了分。
这很显然是不符合常理。
掠夺者!
华阳终于后后觉地意识到,气运盛,根本不是什么万劫塔影响,而且因为这特么根本就是制作掠夺者大本营!
万劫塔旧址当年不只道君插手,还黑影。
他们好像从没讨论过,黑影当年为什么要特意埋伏在长洲万劫塔附近,袭击一代貔貅大人卜尔商。这可以默认为,是黑影在故意破坏十座万劫塔间连点成线,但也可以理解为黑影是在这做了手脚啊!
村民说,只要心足够诚,你便可以心想事成。
玄田生、囡囡、小锦曲,甚至是那个卖灵泉女修,他们哪个在一始,不都是心想事成典范呢?!
“你怎么了?”慈音小声问华阳。
华阳感觉自己就像是穿着单衣置于寒冬腊月,背脊一片冰凉,他拉住了慈音,也同时喊停了姬十方脚步,不能再进去了!
***
现代世界。
宁执越来越着急。现代一小时,就是修真界三天,现在保守估计,修真界已经过去了六天,而他还是无法回去。他已经联系了徐卿,准备他面谈,一起想想办法。
目宁执能够想到,就只是在给自己催眠同时,又让自己记下个词关键信息。
他不道他能不能做到,但总要试试。
徐卿进门在道了始末后,倒是没宁执那么着急,他反而安慰:“别想太多。你要对他们点信心啊。这是我在养大弟弟过程学到,没谁离了谁就活不下去。他们也都是成名多年人了,哪怕真遇到危险,也总会自己办法脱。在遇到你,他们不也活好好吗?”
宁执一个最大问题,就是事事都想自己扛了去做,但这反过来也就是说,他其并不怎么相信别人能力。
徐卿觉得宁执真太紧绷了。
“对你朋友多一点信心吧。”
他们一可以!
72、打工人的第七十二份工作:
宁执确应该对他的朋友多一点信心的, 当然,也可以理解为该对姬十方多一点信心。
在华阳的警告之后,姬十方连一点犹豫也没有,就准备直接走进塔里。
华阳:“……”刚才说个寂寞吗?还出声警告的一幕, 的一场幻觉?
姬十方本来打算对华阳的回答连头也不回地嗤。但考虑到华阳没脸没皮、肯定会在事后等宁执期回来告状的性格, 他难得耐心一回, 驻足开口:“以你的能,本来难和你解释清楚的……”
气的华阳差点当场炸毛,不过还被慈音及时安抚住。
“但谁让一个好心人呢——”
在华阳“呵”声震天的冷里, 姬十方用有他们三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完他的。
“——黑影再机关算计, 也算不到们会来里, 明白吗?本来就一场临时起意。”
黑影怕不至今还在为自己离间慈音和妖王而沾沾自喜,他辈大概也难猜到,真的会有慈音样的傻逼,在以为养父杀自己全家的况下,还会纠结要不要来救他养父。
没有冒犯慈音的意, 但他的多行为, 在姬十方来确都无法理解的。
魔修和佛修就么相冲。
“总之,也就说, 黑影不可能提设下什么圈套。所以, 哪怕旧塔真的什么掠夺者的制造工厂,又能怎么样呢?甚至觉得, 个时候才最适合进去查的时机。”趁着黑影被宁执设法禁锢、无暇分神他顾, 他们正好可以捣毁黑影的窝点,让他没办法再利用掠夺者来恶意夺取他人的气运。
“不需要特意设套,旧塔本身肯定就有防御机制。”黑影不在, 但他的狗腿在。华阳就个典型的阴谋论者,他觉得整个寻西村都不对劲,像极本戏剧里常的的那种节,佛口蛇心,沆瀣一气,整个村都沦为黑影的爪牙。
姬十方用一种“你可真睿智啊”的怜悯眼神着华阳,已经有点拒绝想要和他继续沟通。
慈音倒想明白,主动对华阳:“……里不有万劫塔的旧址。”
还有隔壁伪装成小山的新塔。
如果其他什么偏远无人所知的小山村,有可能还真会被打造成□□大本营,但寻西村时刻都在君的关注名单上。哪怕君失忆,他也会提做好安排。在样的严防死守之下,寻西村还能出问题,那才见鬼呢。
“那君怎么可能不发现旧址有问题?”华阳还算有理有据地反驳。
“因为他不到气运的走向,些年又在不断失忆,也许根本不知黑影的存在。”甚至连什么系统、金手指都不懂。
而且,就像一开始华阳误以为的那样,寻西村的灵浓厚,会让正常人的路往万劫塔上想。
或者里还有其他什么君的布置,总之,君大概难想到,黑影么一个艺高人胆大的主。当然,以此类推,黑影也想不到君会把新塔还设在原地。两人远程操控么多年,也就慢慢形成寻西村如此特别的气场。
最主要的……
“掠夺者也不都恶意的,不吗?”囡囡就被动的。那个卖灵泉美容丹的女修,些年也并没有爆出什么问题,她想靠着她以为的机遇发家致富,一心一意的搞事业。
全世界不可能都善人,但也不可能全恶人啊。
大部分人都想要努活下去罢,他们没有那么好,也没有那么坏。
在慈音给华阳做心理建设的时候,姬十方已经身先士卒的进塔,把不算大的塔内给溜一遍。仗着量强大,就可以么为所欲为。甚至,哪怕整个村真的都有问题,又能怎么样呢?姬十方连黑影都不怕,更不用说些村里不堪一击的普通人。
不过事上寻西村的村民确也没什么问题,至少他们不主观上在掠夺他人气运。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也受害者,他们中的大部分人一辈都不会离开个村,来里求神拜佛罢。谁又能想到呢,自己上一炷香,就被转换为掠夺工具。
拜故土难离想所赐,寻西村的村民即使被转换为掠夺者,也可能辈都接触不到村外的人,他生于此,长于此,也会死于此,连个危害别人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死。掠夺者不去掠夺气运,也并不会危害他们的生命。
也同时说明,黑影就个彻头彻尾的孤狼,他不信任任何人,亦或者说他根本没把修真界的人当作人。
他连对他人的利用,都肯通过金手指改造,单线联系,根本不愿意发展什么信徒和追随者。
个黑影真的太傲慢。
可惜,傲慢也需要有来支撑的,至少在姬十方来,他就想不通傻逼黑影有什么资格在他面耀武扬威。
等华阳迈步进来时,姬十方已经差不多搞清楚个“制造工厂”的运作体系。
其还挺简单明的。
们先假设空气中流动的灵一瓶杯中之水,那黑影的掠夺便落入水中的一小滴极不易被察觉的墨点。个墨点经过稀释,被掠夺者扩散,进而展开对气运的吞噬与同化。然后再继续往水里掺墨点,直至让清水变得污浊混沌,彻底成为一滩黑色。
黑影的虚弱,一部分原因被貔貅大人和卜尔商攻击,另外一部分原因就他在不断的稀释自己,成为个加入水中的墨点。
他的主意识有一个,但套上所谓系统、金手指外衣的孢,不断裂变扩散后,也就有无数个它。包装成精美礼物的模样,以欲-望为媒介,对普通修士展开一次次的掠夺与改造。也就说,有问题的从来都不修士本身,而那个改造他们的黑影孢,也就修士们得到的所谓机遇。
万劫塔的旧址,便那个滴入墨水时最初的地方。它用旧塔进行伪装,迎接最深的黑色,再经过巧妙的处理加工,利用本身属于万劫塔连点成线、连线成面的特色,分散到整个北域,甚至更远的南域。
也就说,毁万劫塔旧址,就等于毁黑影的半壁江山,他再也没办法继续制造可以到处游走的金手指,也没有办法在主体被杀后试图从里来个重生什么的。
他们一趟来的真太值。
一如徐卿对宁执说的,对你的朋友多一些信心吧,至少对于姬十方来说,毁灭个旧塔并不什么难事,他们可以轻松给予黑影一个迎头痛击。
“等等。”赶在姬十方动手,慈音拦住他,“毁里,那些已经被寄生的掠夺者会怎么样?”
“一辈当掠夺者?”说真的,姬十方并不在乎些人,他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哦,你在担心其他人的安危吗?别担心,们要杀些掠夺者,其他人就安全。简单的。”
目的一步,斩断源头的制造工厂,后续就消灭携带孢的修士。
慈音却马上摇摇头:“不,的意,把里毁之后,掠夺者就要一辈都当掠夺者,吗?”
“不然呢?”姬十方诧异的向慈音,“你总不会想要拯救所有人吧?”
“当然不可能拯救所有人,想要救能够到的人。”些掠夺者也在慈音能够到的范围内,“不正们插手此事的目的吗?”
“不,插手的目的,执期想要样;执期会插手,则来自他奇奇怪怪的救世结;大概有你插手的原因,为救人。说起来,华阳为什么?”
“觉得们需要私下谈谈。”慈音带着姬十方去一边。
华阳自然不可能放弃偷听。
慈音也知华阳会偷听,所以他先说可以让华阳听到的部分,或者说他觉得华阳也应该听到的部分。
慈音对姬十方首先声明立场:“一定要治好些掠夺者的。”
他们甚至并不应该被称为掠夺者,因为他们被黑影利用的掠夺工具。不他们选择成为掠夺者的,大部分人肯定也不想变成样的存在,碰巧因心中的欲-望而被寄生。欲-望本身也并不都错误的。
好比囡囡,她因为钱真多想要帮助卜尔商转世而诞生的存在,她有什么错呢?
不能否认,在掠夺者中肯定有坏人的,甚至有人享受种占别人便宜来壮大自己的生活,玄田生就其中的翘楚。但也有完全不知,知后主动隔离起来的人。如果一刀切的全部打死,些人又何其无辜呢?
最主要的……“华阳可能也掠夺者,不可能放着他不管。”
姬十方懵:“???”你在说什么?
偷听的华阳:“!!!”
“虽然在来华阳个好的人,但有一点也不能否认,他并不那么喜欢多管闲事的性格。”华阳那种要自己爽,哪管你洪水滔天的类型。他孙女掌珠成为那样一个人,和华阳的溺爱脱不开关系的。
而掠夺者件事,在慈音的理解里,华阳肯定不会管的。
就,怎么说,即使华阳知世界有可能会因为掠夺者而毁灭,那又怎么样呢?等个世界完蛋的时候,包括华阳在内,他在乎且熟悉的人早都已经死,他根本不用担心世界毁灭会伤害到他在乎的人。那他又为什么要管件事呢?
才华阳老祖。
慈音自觉华阳比任何人都准。因为他当年在还妖王之的时候,就属于华阳意识中的“闲事”范畴,所以不管慈音表现的多么异常,也不管他不什么银龙,华阳都不会给他任何一个眼神。
慈音不觉得华阳样有什么错,性格凉薄罢。
但在个解基础上,再去回顾华阳主动对君挑破掠夺者件事的动机,就会发现好像欠缺什么。华阳为什么要管个他本不应该会管的闲事呢?
华阳杀第一个掠夺者的时候,有行为动机的,因为对方对他造成威胁。
但当玄田生出现的时候,华阳的第一想法,竟然不直接杀死对方,而研究对方,就奇怪。虽然华阳给君一个还算合理的解释,可仔细想想,那真的符合华阳的性格和行为习惯吗?他的解释更像想多遍之后的补充,没什么漏洞,却也不够真。
也就说,华阳藏下真正的原因。
什么原因呢?
慈音在知黑影的存在后,想多。好比为什么华阳在知掠夺者和黑影的存在后,竟没想着第一时间告诉他。也好比为什么他闭一个死关,华阳就可以做到多年来不闻不问,连去玄义寺坐坐都没有。
不慈音自恋,但他觉得华阳对他的谊应该还不至于么淡薄。就像华阳在觉得旧塔有问题后,他会第一时间本能地拦下慈音,才华阳。
然后,慈音就突然想明白,如果华阳也掠夺者,那一切就解释的通。华阳不去见慈音的原因,和华阳明明宠爱孙女,却见孙女的时间还不如见玄田生多的原因一样——他不想掠夺他真正在乎的人的气运。
甚至由此可以往下延伸,在谢观妙到的那个未来里,华阳在听说慈音闭关失败圆寂后的反应,他会伤心,他会痛苦,但没理他会那么快跟着一起死去。
除非华阳把慈音的死,都归结在自己的身上,觉得因为自己的掠夺,才让慈音没能冲关成功。
能够到气运的有华阳本人,还有君手上一个其并不准确的凤族灵器。
那华阳想要掩盖自己掠夺者件事,还容易的。
“在书院的时候,华阳也少会和别人接触。”可以理解为凤凰老祖骄傲,也可以理解为华阳在尽量避免和别人接触。
华阳在没有办法再听下去,因为慈音全猜对,他一直在苦苦隐瞒的秘密。他没有勇气和慈音坦白件事,因为他既害怕到慈音眼中对他的畏惧与嫌弃,也害怕听到慈音说“不在乎,你可以掠夺的气运”。
伤害自己在乎的人,华阳最不想做的事。
不过,华阳在每一次对君说要杀所有掠夺者的时候,他也认真的,他希望宁执在意识到他掠夺者的时候,能够手起刀落得痛快一点。
他唯一没有料到的,慈音竟然发现个秘密,却依旧愿意和他站在一起,心甘愿被他掠夺气运。
华阳走的更远一些,想要自己去消化一下件事。大概就他和慈音的默契,一个即便什么都不说,另外一个也会懂。
在确定华阳没有偷听后,慈音就像完成什么使命,长舒一口气。他把他能够对华阳表达的极限全部说出来,但也就仅此而已。
“让们来抓紧时间吧。”慈音对姬十方,“要救那些掠夺者。”
“你有办法救吗?”姬十方倒没着急说慈音圣父,反问他,比起提出问题,你有想过解决办法吗?
慈音……
还真的有。
他敢拦下姬十方,就证明他有解决的办法,个办法不适合让华阳听到罢。
***
几个时辰之后。
祖洲。
祖洲之森。
天的雷劫终于还打下来,让妖王有如神助,他化雷为剑,在阵法中直直地捅入黑影的心脏。黑影拥有□□之后,既有坏处也有好处。坏处他差一点就越狱,好处黑影有体之后更好用武器对付。
粗壮的紫色雷电,在捅入黑影的身体之后,就像毒药般迅速在黑影的身体中扩散,并开始沿着奇经八脉吞噬着黑影的量。
邪从来都压不正。
黑影本就在被阵法中残存的至阳至刚之气禁锢,如今雷劫也从伤口处被引入,在内部开始溃败。那黑影从未体验过的痛苦,他整个人的表都扭曲,却能眼睁睁的着自己从内部开始一点点变得支离破碎,却毫无办法。
不可能,他不信,他怎么会死呢?他可,可……
直至“砰”的一声,黑影在一片紫金色的光芒中彻底炸开,有体化雾,再至一点点消失,被魂飞魄散还要震撼。
孔单鸣抓过雷劫的手已一片焦灼,带着被烫伤后的鲜血,那本应该疼的,但此时此刻他却已经顾不上,觉得眼的一切都不真。
黑影就样……死?
被他杀死?
孔单鸣本已经做好在雷劫之下与黑影一同牺牲的准备,但他好像并没有死。
他震惊的着手上的长命锁,锁的内部正藏着高僧的摩尼宝,它在危急关头绽放出更大的柔和光芒,孔单鸣整个人都包裹在其中。
孔单鸣的耳边能够清晰听到一又一的雷劫打下,整整九九八十一,但孔单鸣本人却在光芒中完好无损。他真的没有想到,东西在对付黑影的过程中,并出什么,反倒在雷劫里稳稳的保护他。
孔单鸣:“!!!”特么怎么样的一个峰回路转?!
73、打工人的第七十三份工作:
还是几个时辰之前。
“玄义寺曾过一个佛门至宝, 命曰摩尼宝,你知道吗?”慈音在说解决办法之前,先姬十方提起了一件灵器,“传说中它可以让污水变清水。然, 这是一种比喻, 实上, 它可以转换很多种形式,从死到生,从魔到佛。”
就像是一个转换器。
姬十方然是知道摩尼宝的, 宁执期此行离开,就是为了去找到年被鬼王兄藏起来的摩尼宝, 宁执借此来配合麒麟一族的阵法, 让黑影再无法作恶。
之前姬十方并没慈音细说,现在说了应该也不算晚。
“执期已经去找摩尼宝了。”姬十方表示,“如果你是用摩尼宝救这些掠夺者,我也不是不可以多等一段时间。”
“不,不, ”慈音却连连摇头, 赶忙解释,“摩尼宝诞生之后, 就变了另外一种意义上的存在, 它依旧很厉害,却不会再这种转换功能。”
“……你说什么?”这是宁执姬十方所不了解的, 必鬼王的哥哥之前也不知道。
“摩尼宝不是生存在的, 这你知道吧?它是后由僧人颂经炼造而的至宝。它的转换能力,是在它诞生的这个过程中才用的。”慈音道。
摩尼宝就是个阶段性的灵器,在不同的时期, 它会起到不同的作用。外界口口相传的让污水变清水的能力,便是摩尼宝的中间态。这在玄义寺内算不得什么秘密,但在外界却莫名被传的面目全非。
姬十方若所思:“所以,不是年个僧带摩尼宝去了鬼岛普度众鬼,而是通过普度众鬼的这个过程,顺便炼制了摩尼宝。”
慈音点点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僧的初衷是超度厉鬼,摩尼宝能算是其行善过程中的一个意外所得,一种变废为宝。这的双,哪怕是在玄义寺,也是很难见到的。
慈音又道:“所以,我准备在万劫塔旧址中,借用炼制全新的摩尼宝的这个过程,来净化掠夺者,让们变回原来的模。”
“原来如此。”姬十方点点头。这然是没问题的,还以为是什么呢。等等,还是不,“如果你是打算炼制一个法宝,你支开华阳的意义是什么呢?”
姬十方狐疑的打量眼前的慈音,不明白特意隐瞒华阳的目的。
“因为摩尼宝不能凭空炼制,我需要一些很难得到的材料,可能需要前往比较危险的秘境才能得到。”慈音如玉的面色上,微微露出了一些不意思。虽然道君开解了,让接受了自己为妖修的一面,但很多时候,还是会为自己心中这种自私的小九九感觉到难堪。不过还是坚持说完了自己的话:“我不华阳去些危险的地方。”
“所以你打算让我去。”姬十方第一次……如此欣赏慈音。
是的,就是欣赏。表示,嘛,这才像个正常人啊,会远近亲疏,偏袒,私心。可比慈音以前摆出来的副人人平等的脸的多。
姬十方一直是“人之初,性本恶”的推崇者,根本不信这世界上什么彻头彻尾的无私,相信这种话的人,不是满嘴仁义道德的伪君子就是个傻子或者心态幼稚的小孩子。
然,如果是面宁执,宁执说什么都。
姬十方就是这么一个没原则的人。
慈音看坦然接受的姬十方,更加愧疚了:“我不是不在乎你的安危,是……”
“是我比华阳厉害,比更适合。”姬十方骄傲挺胸,不是说,但真的没人会比宁执更用了,没人!“这些话确实不该让小秃鸟听到,会挫伤的自信心。”
慈音被姬十方逗笑了,还是很难为情,为自己不够善良的模。
姬十方都懂,不让华阳听到,是不破坏在华阳面前立的圣父人设。但姬十方没戳穿,还给了另外一种更体贴的解释。慈音现在总算点明白道君为什么会姬十方如此特别了,因为这真的是一个需要慢慢相处,才能发现的的人。
真的可惜啊,以前因为偏见而错过了,一直到今才发现。
赶在慈音把这一切弄得非常肉麻之前,姬十方出声打住了:“你把材料名字告诉我,我看看没现的。没的话,我再亲自去取一趟。”
由于寻西村附近的灵识无法传递出去,姬十方也没办法现场摇人给跑腿,能亲力亲为。
慈音赶紧把一串的材料名单给了姬十方。是直接从介子戒中拿出来的方子,看的出来不是临时起意瞎编的,而是本就,也就更加说服了姬十方去相信的话。
这单上的材料也确实大多都是十分稀的,唯一让姬十方些摸不头脑的是,这些材料中不少的属性都是相冲的,甚至很多都在南域边。姬十方越看越奇怪,能出声问慈音:“你确定这些能炼制出佛教至宝?”
圣门的材料,炼出了佛教至宝,就很邪门。
“这大概就大家没办法拥摩尼宝的原因吧。”慈音却早说辞,“因为旁人真的很难猜到它是用这些材料构的。”
这个理由……姬十方是认的,确实匪夷所思不猜。
姬十方开始从自己的随空间袋中,不断拿出些世所罕见、甚至已经绝迹的材料,大部分都是出产于南域边秘境里的东西。于别人来说,南域的材料不得,于魔尊来说却不要太简单。姬十方很大方的把它们都给了慈音。
姬十方甚至乐观地表示:“我们动作快一点,说不定能给执期一个惊喜。”
“是的,希望我们的动作能快一点,赶在道君回来之前。”慈音看上去也笑得特别正常开心。
而随姬十方就这一件件的往外拿,慈音的笑容变了震惊。
姬十方注意到了,不得不提醒方一句:“我不解释我为什么会这么多南域的东西,也不希望节外生枝被执期问。”
慈音点点头,做了一个会保密的手势,并更加确定了心中所——姬十方怕不就是戮至魔尊的转世!作为一个魔尊道君十级研究者,慈音从穷奇出现在书院的一刻起,就自觉已经看破了真相。
宁执期还非说魔尊没关系!呵,男人!
总之,姬十方慈音一清点,发现所需的材料里属于南域的部分一个不差,北域的部分也差不多,除了一——符禺山花。
这是山海经里记载的灵植,可以让人不再忧愁。从这个作用里,就能看出它摩尼宝的重要性。
“书院后山就这种花啊,之前还拿来过白玉京法会的奖励。”大概是因为这话在书院里太常见了,姬十方反而懒得收集,“早知道我就把它带在上了。宁执现在又不在,能让傀儡跑一趟,你等会儿。”
“不急,我可以先做前面的准备工作。”慈音从未笑的这么开心过,大概是因为情比预料的要顺利的多。
姬十方是个雷厉风行的人,说完之后,就强行去打断了一旁华阳的消化时间,让帮忙照顾一下自己的体。然后,姬十方就在书院里醒了过来,操纵傀儡去后山摘花了。
而慈音则以迎年书院的名义封锁了万劫塔旧址,独自进入其中,开始做炼制摩尼宝的准备工作。
华阳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按照分配到的任务行动了起来。
大家各司其职,一片谐。
慈音在塔中拿出了一片师父留给的蒲团。这同是一个灵器,可以帮助进入澄明之境。在盘腿坐上去之后,慈音整个人便慢慢飘在了空中,宛如被蒲团托起。很快,万劫塔旧址里便传出了外人听不懂的梵音佛经,是的庄严,又是的肃穆。
华阳在塔外,怎么以前从未听过慈音念这的经?新学的吗?怪听的。
塔内的慈音已经双手合十,把一百零八颗佛珠架在了拇指之上,口中每颂念出一个音节,佛珠便会自动翻转到下一颗。这一回,慈音闭上眼后,总算不用再担心看到被灭门的一夜,也不用担心看到真正的慈音法师死在自己怀里的一幕。
看到了刚刚为慈音的自己,穿简单的粗布僧衣,走到师父面前。满面愧疚,因为真正的慈音法师也是师父的弟子,却因救而死……
说:“不起。”
师父却说:“从今以后,你便是我的弟子了,我门下没什么强行的清规戒律。你,也一点要求——我希望永远不要再听到你因你师兄的死而我道歉。救人是一件再正确不过的,你没不起任何人,你师兄不会要看到这,吗?”
“可……”
“没你,也会别人。我师弟把慈音带到我面前时,师弟就我说过,慈音终一会死。哪怕不是为了救某个人,也可能会因炼制摩尼宝而死。”
慈音骗了姬十方。
炼制摩尼宝根本不需要什么材料,因为唯一的炼制品正是僧本人,以及一段从不外传的梵语佛经。在炼制功的一刻,僧烧化后留下的便不再是舍利,而是摩尼宝。所以摩尼宝才会世间罕,因为必须是达到一定境界的僧自己本人念经,并心甘情愿以己度化万物,才可能炼制功。
自古便铸剑师投入剑炉,将自己融入名剑的传说,摩尼宝与这种情况点相似,又不是么地相似。
没僧会单纯是为了得到摩尼宝,而去炼制自己。们是会在遇到需要拯救的灵魂时才这做。而也在这种情况下,摩尼宝才可能炼制功。摩尼宝从来都不是目的,是道善意的馈赠。
年的僧是真心实意的要度化鬼岛的百鬼。
就像此时此刻的慈音,是真心实意要帮助掠夺者得到转换。
趁万劫塔旧址还能用,慈音打算在这“墨水”不断感染的过程里横插一杠,用自己来净化所无辜被污染的掠夺者。
这是在万劫塔旧址存在的情况下,才可能完的情。
慈音不愿意把这种行为看做是一种自我牺牲,是做了一直在做的——看见一个需要帮助的人,然后,自然而然的搭了一把手。就像真正的慈音法师年做的,慈音法师看到在被猛兽追逐,所以便选择了上前救,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因为能够做到,于是就做了。
在不断的颂念声中,慈音达到了前所未的平静。佛法无边,看到了曾经华阳能够看到的世界,灵力,气运,以及黑影灌入的黑色掠夺之力。
慈音转而内视,看到了自己体内的金光,正在一点点的滴落其中,与黑色的掠夺之力展开了角力。双方呈犬牙交错之势,甫一见面就展开了焦灼的峙。掠夺之力要吞噬,也要把这些掠夺之力变回原来的模。
在这个过程中,慈音还通了很多以前自己无法通的情。
比,在谢观妙看到的未来里,慈音曾始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闭死关中死去。说实话,就慈音种闭关还不忘上问道的方式,感觉可以闭到地老荒。至少不会轻易死去。除非慈音做了别的,或者说,慈音发现了别的,就像此时此刻正在做的。
也比,慈音觉得终于理解了真正的慈音法师在死前的种释然。
不需要任何人的感激,也不需要什么回报,甚至无所谓们知不知道做了什么。因为知道,在未来的某、某地、某时,所救之人做了某件也许看起来很微小、但却实实在在帮助了别人的时,年的这个救人举动,便已经了意义。
慈音这么些年一直在问自己,慈音法师为什么要救。
明显慈音法师活下去,会比活下去更能造福这个社会,方一定会比做的更,做得更多。因为方才是一个真正一心佛、要让世界变得更的人,是一个在努力假装方的妖。的每一次救助,每一个施,都带很鲜明的目的,把全部的功德都归于的救命恩人,是么的功利。
可是,一直到这一刻,慈音,这大概就是慈音法师牺牲自己救下的意义吧——慈音法师救了,而救了些被迫为掠夺者的人。
慈音法师未必会料到今要发生的一切,但命运早已了安排。
而在未来,些被救下的人,也会去帮助更多的人,生生不息,循环往复,们会一起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美。
这是一个晴空万里的日子,所幸在寻西村或者路过附近的修士,都一同看到了忽一道金色的佛光从万劫塔旧址而起,耀眼如日轮,温暖如火光,缓慢却坚定地大地普照而来。一眼,便感到如沐春风,心胸开阔。
些本应该被万劫塔旧址不知送往何处、掠夺来的气运,都在慈音的佛力与掠夺之力的交互中,浇灌入了慈音的体内,将舍利打磨圆润,雕琢型。
让本应该需要很多年的情,几乎是在很短的时间内便轻松完了。
慈音感觉到了前所未的力量充盈在自己的体内,看到日月星辰,看到浩瀚宇宙,是属于道的法则之力。
然后,便感觉自己一点点的仿佛万物融为了一体,借“掠夺者”的眼,看尽了人生百态,看到了完全不一的风景。囡囡在树下奶奶唱歌,小锦曲在埋头她的故,华阳正在惊慌无措的唤醒姬十方,一同朝塔内奔赴而来……
最后,看到了的养父。
多年不见,养父孔单鸣还是年的模,几乎什么都没改变,又像什么都变了。可惜,慈音已经没办法养父一叙乡愁。
看到的养父正在被黑影蛊惑,再一次陷入了心魔,脸上的表情变得是么痛苦。试图挣扎,却又求路无门。
这回慈音终于不再满足于是看的状态,试调动起了在法则中的灵力,终于,在关键时刻,催动了养父手里藏摩尼宝的命锁。看养父一点点重新恢复了理智,看开始抓紧时间与黑影斗争。
慈音就藏在道法则的间隙,养父看不到,华阳也看不到。本以为没人可以看见化作万物的自己,却精准上了黑影惊慌失措的表情。
原来黑影能够看到啊。
可真是太了。
慈音笑的养父如出一辙,十足十像个反派,享受黑影惧怕的模。真是不容易啊,黑影竟也害怕的一。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的虚影与养父手中的雷剑交叠相握,宛如们父子一同朝黑影刺入了致命的一剑。
真啊,最终还是为自己的家人报了仇。
黑影在紫色的泪点中不甘的消散,慈音再一次加大了命锁中摩尼宝的力量,倾上前,化为盔,在雷劫中护住了自己的养父。养父年将这把锁戴在的脖颈上时,曾说过它能带来运与庇护,没到竟真的一语谶。
真啊,不仅为家人报了仇,还救下了的养父。
孔单鸣在迷迷糊糊间,心,自己竟然就这度过了雷劫,然后便感觉自己像在光与影中,看见了养子模糊的模。不再是张慈音的脸,也不是年少时执意争吵的子,变了最初的个。金尊玉贵的小公子,拖袍,拽毯子,轻声说:“虽然很兴能够再见到您,但是时间到了,我大概又要走了。”
孔单鸣忙不迭地要喊住儿子,问:“你去哪里?”
“从来处来,到去处去。”
慈音以前总觉得,一个妖邪哪怕装的再像,也永远不可能佛。但是,在人生的最后才迟钝地领悟,不是这的,佛从来都不需要,佛就在每一个生灵的心里。
从了开始要帮助别人善念的一刻起,就是佛。
佛既是万物。
74、打工人的第七十四份工作:
渡劫期的雷云后, 灵力、气运化为了绵绵细雨,从天空反哺而来,滋润浇养了两域的大地。草木疯长,生灵喜鸣, 连鬼岛常年可以看到的百鬼恸哭之景都戛然而止。一切都来的是如此突然, 没人能够解释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家只知道, 修为越高的人,对发生在空气中的变化感触越深。
修真界已经许久不曾有这样的好光景,那是灵力, 亦是生机,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渴求与欢喜。甚至因为太好了, 反而显出了几分不甚真实。
问道上已经因为讨论各种异象而炸开锅。
【坐标祖洲。祖洲之森附近肯定是有大能在渡劫!看到了比百年老树还粗壮的雷电, 连成一片,拼了命的往下劈……】
【不不不,合理怀疑异象的开端是在长洲万劫塔旧址。】
【怎么觉得是佛门发生什么大事呢?家门口的佛寺最近日日有大和尚念经。】
【同在祖洲之森这边,不太负责任的猜想,是不是妖王东躲西藏的又被劈?感觉妖山的天要变。】
【就……没有人觉得这像是回光返照吗?】
不就差临门一脚的修士纷纷突破。但大家已经惯了灵气一日不一日, 越来越贫瘠的苦日子, 骤然活在灵气此充足的环境里,反而各种不适应。甚至有人出现类似于醉氧的醉灵气现象。
普通修士惶惶不安, 总觉得这像是最后的晚餐, 只能等仙门出声安抚。
各大仙门……也很慌,他们知道的并不比其他修士, 只知道事情和万劫塔旧址以及祖洲之森两地都有关系。幸好他们为参加叶乾法会, 正在或者已经到了长洲白玉京,就等着人齐便在书院里开会,他们相信道君会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结, 道君先没什么动作,妖王孔单鸣倒是直接在问道上开帖子。
词句简单,却内容劲爆:【渡劫成功,准备飞升,大家有什么想问的吗?】
有看到这帖子的修士,第一反应都是:“???”
开什么玩笑?这样模仿妖王,真的不怕妖王顺着灵识来打死你吗?退一万步说,这帖子真是妖王发的,也没人会信他飞升成功啊。道君都还没飞升呢,哪里轮的到他孔单鸣?
气的孔单鸣一蹦三尺高。特别想撸起袖子和这些无知的刁民大骂三百回合。他怎么就不能比宁执期更早飞升?他比宁执期不知道大了岁好吗?宁执期穿开裆裤的时候,他已经在妖山一个小山头上称王称霸了,谢谢!
以及,是的,孔单鸣确实飞升成功。
成仙后,他就宛获得脱胎换骨的重生,不仅他瘸了的腿被完美治愈,他的沉疴旧疾也都一并一扫而空。整只兔都感觉到了前未有的强大,看待天地的视角也与过去不再相同。最重的是,他明白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前后始末。
他在半梦半醒间看到的儿子,并不是他的幻觉,而是真实存在的。他确实来过,又确实走了。他帮他打败了黑影,又帮他撑天劫。
同时,孔单鸣意识到了,修士成仙后就必须得前往另外一个世界。因为在他的身上开始运用其了另外一套法则,也就是仙力。不同的世界有不同的法则,也就是不同的力量体系,他以仙人之躯强行留下,不仅会害了自己,也会害了别人。
当然,他也不是非一下子就离开,是可以有一段滞留期的,不长,却足够他安顿好后事。
于是孔单鸣就在问道上发个帖子,本意是想替还没有醒来的道君,对不断乱猜的修士们作出解释,最近没发什么,就是我飞个升,大家不慌。结,根本没人信他。
但孔单鸣根本没空去生这个闲气,不信就不信吧,他还有其他事情做。
好比把君子剑一行人送回书院,孔单鸣很感谢他们在危急关头、不顾生死来护送他的行为,不现在整个修真界已经没有什么人是他的对手,轮到他来平安送他们回家了。事实上,孔单鸣其实也不太习惯被人保护,他一直都是那个保护别人的人。
仙人可以缩地成寸,撕裂时空,再不受任何地域的限制与约束。
这个送人回去的旅程,几乎可以说是在顷刻之间便能完成。不,孔单鸣还是多眨了一下眼,在长洲的寻西村又停留一下。
万劫塔旧址依旧如故,只不被佛光照耀的更加明亮柔和。
姬十方和华阳都在,看着除了摩尼宝以外什么都不剩下的塔内,两人的情绪已经从不可置信转到了下一步。姬十方是接受现实,华阳却是伤心欲绝的颓唐。
孔单鸣带人突兀的出现后,华阳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只有姬十方上前招待。
就在孔单鸣觉得自己已经是世界最强的时候,他这发现,姬十方的身上竟有着和他相似的气息。换言之,这个看上去病恹恹、神经质的白肤青年,早就已经一脚踏入了仙门,但不知道为何他并没有雷劫也没有飞升,能一直窝在这个世界搞扮猪吃老虎那一套。
孔单鸣无比庆幸自己以前没有遇到对方,不然就姬十方这个讨人厌的样子,他肯定会去挑衅,然后……被姬十方单方面殴打。
哪怕是如今,孔单鸣都不想和姬十方发生什么正面冲突,他只是简单互相了解了一下情况,就对上华阳。
孔单鸣实在是看不得他这样无法振作起来的样子,因为如他没有飞升,他大概此时此刻在得知了儿子的消息后,也会是这般模样。们有些时候讨厌别人,其实并不是真的在讨厌那个人,只是在讨厌和那个人如此相似的自己。
当然,也不排除孔单鸣对华阳仍保留着之前的不喜。他这辈子也没有办法对这只鸟喜欢起来。但是,谁让他儿子喜欢呢?
孔单鸣长叹一口气,主动开始安慰华阳,是以前的他,也会自责,会彷徨,甚至会产生质疑,是不是他一直存在的自我毁灭情结,潜移默化儿子,让他在最后有这样的选择。但是现在的他,只会觉得这便是他儿子的道啊,慈音终于得到了他追求的圆满,这难道还不够吗?
爱是成全,不是强行拥有对方。
华阳充耳不闻,因为他从没有想过拥有慈音,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就知道对方是个出家人。他只是想和他活在同一个世界里。
孔单鸣只能拿出了杀手锏:“你现在伤心难过的每一秒,都是在浪费救他回来的时间,你明白吗?”
华阳终于动了一下,他虽然还是没有说话,却已经表达他在听的意向。
孔单鸣再接再厉:“你知道成仙之后,知道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吗?成仙并不是终点,相反,仙人只是一切的开始。”
仙人之上还有圣人,仙界之上还有圣界。
整个宇宙就像个无限套娃。
修真界在这一块真的已经断层太久,混淆仙人和圣人的概念。仙人只是能够利用法则之力,圣人却可以颠倒阴阳、创造法则。
华阳猛地抬头,看向孔单鸣,声音沙哑,眼睛充血:“圣人可以做什么?”
他抓住了哗点。
这也是孔单鸣能如此之快的从丧子之痛里振作起来的原因,因为孔单鸣坚信他可以成圣,这样他便可以扭转因,让他的儿子重新复活。不是转世投胎,不是再造一个儿子,就是实实在在的那种原地复活。
孔单鸣不接受任何其他可能,他一定会成圣,他儿子也一定会复活。
今他正在经历的,只是又一个暂时和儿子分别的千年、万年,又不是没有经历,他已经很熟练。
妖王成功让华阳复活。
然后,他们便一起回到了迎年书院。
孔单鸣和书院的人都不太熟,但目前只能由他来主持大局,交待始末,他和有习说了黑影,说了万劫塔,也说了慈音的牺牲。
属于慈音的摩尼宝,还需继续供奉在万劫塔旧址之中,持续这场净化。目前掠夺者只是已经失去掠夺的能力,但却还没有彻底根治,这是个需慢工出细活的改善程。妖王在去接华阳等人的时候,已经把长命锁中的摩尼宝一并放到了塔里,并留下属于仙人的封印守护那里。
“以,黑影消失了,危害世界的问题也就解决了,您就飞升?”明明子尽可能理解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觉得是这样。”孔单鸣点点头。
“那黑影到底是谁的心魔呢?”明明子却觉得不杀死黑影的主人,这事就总有隐患。
“那就是你们道君需思考的问题啦。”孔单鸣说的轻快,其实心中也很不甘心,他都成仙,竟然也看不破黑影到底是谁的心魔,简直奇怪了。但上仙不能这么没有逼格,他不承认自己的无能。“留下来的时间不,你们还需做什么吗?”
好比统一个南域什么的,孔单鸣这只兔子总是格外的有野心。
明明子的回答却是:“您能去看看山长吗?”作为道君的自身迷弟,他只关心道君为什么总是需沉睡。
姬十方也有此意。
孔单鸣觉得这简直是大材小用,但还是答应下来:“小事一桩。”
说完这话的一炷香后,孔单鸣就被现实打脸,充分明白了,仙人真的不是万能的。他根本不知道宁执怎么。他还发现,宁执也许、可能、大概比他还厉害。哪怕他是仙人,宁执理论上只是个修士。
这怎么可能呢?这一点都不修真!
以及,他以前是真的胆子很大啊,竟然还敢不服气宁执。宁执没有弄死他,确实是很善良没错。
***
在天道打下接引天梯,引孔单鸣飞升入仙界的那一刻,现实世界有前未有的空间震荡。不是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但至少宁执和徐卿同时睁大了眼睛。
宁执莫名有一种预感,他再次尝试入睡,几乎是一秒成功。
而徐卿则按照宁执睡前下意识的嘱托,打开微博,查看着新闻。他本来都不知道自己应该看到什么新闻的,直至,就像是冥冥中注定一般,他看到了就在三十秒之前,隐居国外年的天后青鸾发布动态,在某个疗养圣地,她生下她的儿子,取名“ming”。
虽然只有一个音没有字,可徐卿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ming不会是孔单鸣的鸣吧?
75、打工人的第七十五份工作:
宁执从书院醒过来之后,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大片大片阳光,以及被光晕染了一圈恍若谪仙姬十方。岁月温柔,故人如斯。
“你醒啦。”姬十方的声音里总是透着欢喜与期待。
“嗯,抱歉, 让你久等了。”
不等宁执说出他从徐卿那里了解到的信息, 姬十方就已经先一步, 带给了宁执一波比一波更加爆炸的信息量。
黑影散了,慈音死了,孔单鸣飞升了。
“……”明明宁执并没有离开多久, 他却感觉自己与整个世界都脱节了,修真界到底是怎么在短短的时间内, 做到了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宁执赶忙去看了一眼已经许久不曾关注进度条, 进度已经逼近【现实】,却并没有完成。
宁执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先松一口气,还是其他什么……
至少他一次确定了自己其实并不想离开修真界心意。虽然来回两个世界带给他多麻烦,出现这样那样的意外,但其实他早就离不开了, 因为这里有姬十方。
咳, 总之,眼下实在是有太多问题需要他梳理和解决了。
宁执按照一直以来的习惯, 对姬十方开口:“我想喝你煲的汤了。”无所谓什么汤, 他重点是支开姬十方,自己好趁机做一个思维导图, 归纳总结一下他遇到的变数与危机, 以及有可能导致它们出现原因。
不过,宁执这话刚刚说完,姬十方都还没有来得及起身表示“没有问题, 我这就去做”,宁执就已经反悔了。
他主动伸手,下意识拦住了姬十方的去路。他在心里想着,在他离开这段时间里,没有他,姬十方等人也做得好,这不正应了徐卿说过——对你朋友多一点信心?
宁执深吸一口气,决定从这一刻开始迈出信任的全新一步。
“当然,在喝汤之前,我觉得我们有重要情需要先谈一谈。”
姬十方却提出了一个两全其美解决办法:“我们一边煲汤,一边谈?”
宁执略显错愕,然后便在姬十方期待眼神中,点头答应了对方的邀请。大概外人他也难想到吧,他们会在小厨房讨论这样的情。
自从姬十方无师自通了“抓住一个人心,就要先抓住他胃”这一经典不衰的追人技巧后,他就让灵卫在他院子里搭建了一个小厨房。说是“小厨房”,但其实建面规模已不输书院正儿八经大厨房什么了,煎炒烹炸,闷溜熬炖,在这里都可以轻松实现。
当然,被姬十方使用做多次的,还是给宁执做各式各样精致小点心工具。
虽然宁执没有承认过,但姬十方还是发现了,宁执吃点心速度总会比其他更快一点,虽然动作一样优雅漂亮,可就是能感觉到那么一份与众不同期待。
不过宁执今天特意说想喝汤,那……
“快到夏天了,我们今天做个老鸭汤吧。”姬十方一边挂上襻膊,搂起广袖,一边按照宁执会喜欢的口味决定了食谱,并对宁执介绍道,“凤麟洲盛产一种绿头雪缎鸭,搭配春末的灵笋干、银龟黄金酒,都不需要怎么放盐,就已经足够美味鲜香,最妙是还能清热润脾,养胃生津。”
只听姬十方这么简单说了一下,本来还不是很饿的宁执就已经馋了。
宁执站在那里干看了一下才意识,他不该这样,赶忙举手表示想要帮忙,于是他就分到了……给姬十方拿着食谱的“重任”。
宁执欲言又止,最后也没止住,他捧着线装食谱说:“我觉得我还可以做点别的。”
“不,你不可以。”姬十方毫不犹豫否定了。说话间,姬十方已经运起灵力,把石笋干炮制在了水球中加速软化,并同时拿出了灵鸭开始处理,手法飘逸又快速,看得出来平日就是个手起刀落的高手,宛如在他内心中早就藏了个名厨梦。
“你想说什么?”姬十方站在台面前,手上处理材料动作不停,嘴里却还在关心宁执。
“对,我有件事想和你说,不对,是好多件。”宁执看美人洗手做汤羹生活化一面,有些恍惚,总觉得他和姬十方像极了老夫老妻,明明他们还没有谈恋爱,不不不对,什么谈恋爱啊。宁执努力让自己注意力回到修真界和现实社会,这才勉强不东想西想,“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明明是去找徐卿的摩尼宝,却反而在书院沉睡吗?”
姬十方开始剁鸭块了,手上动作就像是翻花一般的赏心悦目,他从没有如此感谢过曾经几世在南域打打杀杀日子,这充分锻炼了他此时此刻精准刀法,以及对切面的掌控。他眼睛专注着案板,嘴上轻描淡写回宁执道:“有过一些猜测。”
不等宁执问是什么猜测,姬十方就突然停下了动作,前倾身子靠了过来。在宁执略显不安眼神中,姬十方笑弯了一双眼睛,开口道:“介意吗?”
“介、介意什么?”本来好不容易才专注到谈话上宁执,在姬十方这样猛然侵入了个人领域动作里,又有了那么一点心猿意马。他是知道姬十方好看,却没有想到姬十方连做饭的时候都可以这么好看。眼睫毛那么长,鼻子那么挺,头发那么黑……
姬十方又往前递了递自己脖颈;“帮我拢一拢发梢,我现在手比较忙,不想弄完去洗手。”
说真,你都是修士了,完全可以操控灵力来做啊。
宁执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还是心口不一上前了帮忙,抚过姬十方像绸缎一般的长发,不仅细心都给拢到了脑后,还抽出了一条绑带,帮姬十方把长发都轻轻绑在了脑后。
看自己在发尾绑好的蝴蝶结,宁执越来越感觉这个情况有点不对了。
姬十方好像很享受这个过程,整个人的眼睛都眯了起来,他等宁执离开了身后,这才说起了自己猜测:“我觉得你沉睡之后,应该是可以去别的地方。就像是记载里神游太虚,只不过你去的有可能不是北域,甚至不是修真界。”
这是姬十方在感觉到万劫塔有可能连接着其他空间后,才有大胆设想。
宁执期可能比他们所有人想象还有更厉害一点,好比他可以自由出入仙界和修真界。以前没人能飞升成功,是因为两届通道有壁,宁执一直在想办法重新把他们打通。
“差不多吧?我确实去了别的世界。”宁执没想到姬十方可以猜到这个份儿上,但也还是顺对方的话说了下去,“只不过我不觉得那个世界可以被称之为仙界,我个人想法还是它更倾向于一个中间的过度地带,或者是佛家讲究的千世界。”
姬十方只是下意识问了一句:“那你去那边做什么呢?”
宁执却笑回答:“大概是当一个普通人?”
姬十方点点头,毫不犹豫信了,是宁执能干得出来的情,这位最强的道君,总在渴望奇奇怪怪的普通生活:“涂山卿也在那边吗?”
“对啊,奇怪吧?多飞升成功了或者失败了人,我好像都能在那边遇到他们的‘转世’。”
姬十方却接受快:“也就是说,仙界和修真界通道还是没有打通,你构建了另外一个世界,暂时收留了他们。”
“……我觉得我应该做不到。”宁执并不觉得自己有这个能力。
“我觉得你可以。”姬十方对宁执的滤镜却特别的深,“我们可以暂时各自保留意见,等以后看结果。”
说完,姬十方就开始继续做菜。他拿出了一个一看就很常用的砂锅,往锅里动作娴熟倒入了适量的灵油,和姜片、鸭块一起煸炒,直至切好的鸭段被比出了全部的水分,这才又缓缓撒入了少许的黄酒去腥。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点也不像是姬十方这张漂亮的面容,能够干出来的情,但他又实实在在的在做,且乐在其中。
宁执的喉咙有些干涩,他发现他只有不去看姬十方,才能说下去:“总之,我在那个世界涂山卿口中,问到了摩尼宝下落,就是你们已经发现的藏在长命锁里那个。但是我却突然回不来了。”
姬十方的手上动作不停,却整个人都在顷刻间紧绷了起来:“你说什么?”
宁执之前对于回不来这件事还是很慌,但现在他却已经有余力拿它来开玩笑了,并没能意识到姬十方的异样。他笑说:“我说,我差点回不来了,那感觉就像是……”
姬十方很艰难的才克制住了自己差点脱口而出的“我不希望你去那个世界”。
在他不知道、也无法触控到的地方,他差一点就失去了宁执!
而这是宁执在离开前,他们谁也没有料到的。
等姬十方回神时,宁执已经说到了他为什么回不来:“……我一开始怀疑是因为我有太多记忆,才导致我回不来的。但是结果却证明,我又突然能够回来了,记忆都在。所以我个人目前猜测就变成了,也许一如你说的,两个世界之间的通道还不稳定。”
一直到妖王飞升,天梯从中串联,这才了宁执一个回来的机会。
宁执自言自语:“我准备改天试试,看看到底是因为什么。”
“不——!”姬十方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他灭火转身,毁了一锅好汤,“如果你次回不来怎么办?如果你坚持要试,我就陪你一起。”
“可是你没有办法去那个世界啊。”宁执也希望能在现实世界里遇到姬十方,但这不现实。
“总会有办法。”姬十方直直的看宁执期,他已经少用这样的语气与宁执说话了,因为他一直不想在宁执面前表现出自己过于有攻击性的一面,但是他现在根本顾不上来,他必须要宁执发誓,他一点不想再经历这种后才骤然意识到,他差点失去了宁执的情况。“如果你不答应,我……”
我可不敢保证,我做什么。
姬十方的双眸再一次变成了红色,就像是某种宝石,带着无法言说的魅力,以及说不上来的压力。
姬十方本来觉得他这样暴露本性,肯定让宁执不太舒服,但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没想到宁执却只是说:“你眼睛好漂亮啊!”
姬十方好不容易酝酿起来的积威立刻土崩瓦解,这样一点也不魔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