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一百五十一，咱按程序来
折腾了半天，王老实也没弄清楚自己和林子琪算怎么一回儿事儿。
后来他自己决定，顺其自然。
接茬儿复习，背题，考试，一忙活，事儿自然就忘了。
原想着自己安排的算稳妥了。
没成想邱宏伟和李子君干起来了。
而且直接从私家小厨吵到了王老实面前。
王老实从后门进了私家小厨，里面有间小屋是王老实的办公室，其实不怎么用。
两个人进来了，依然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王老实说，什么事儿说说吧，老李先说。
邱宏伟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老李也觉得面子上不搁了，说话时底气不足，是怎么回事儿，后天，区环保局程科长要请客，在我们这儿定了一桌，我给安排了，邱总认为不行，这事儿是我坏了规矩，可陈科长的姐夫是咱区里的张区长，不能为了一桌饭，咱去得罪人。
王老实扭头问邱宏伟，老李说的没问题吧？
邱宏伟说，没错儿，但还有一个事儿，李总同意对方设立账户，签字就行，我认为以后要出麻烦。
王老实点头说，有点道理，但你也有不对的地方，什么事儿不能商量，当着那么多人面儿吵？
邱宏伟低头说，这我承认，是冲动了。
王老实又扭头看李子君，老李，你也是，什么事儿咱慢慢说，着什么急，多大点事儿。
两个人都看出来了，王老实这是和稀泥来了。
好像两个人都不对，似乎又都对了，可到底谁对谁错呢，说不清。
王老实说，规矩不能坏，但这种情况咱必须想到，以后还少不了。
李子君点头，官面上儿的事儿多小的事儿都不能当小事儿对待，否则以后你就得碰到很多大事儿。
王老实说，后院吧，在后院收拾出一间房来，专门应付这种情况。
李子君说，这好弄，半天就出来。
王老实摆手说，但有一节，设立账户的事儿口子不能开，那是个麻烦。
无论对方最后付款是不是痛快，一旦爆出去，私家小厨都必然处于风口浪尖上，公款吃喝的问题，王老实不想碰。
李子君满脸的为难，估计是已经答应人家了，话不好往回收。
王老实说，这样吧，老李你回头跟那个陈科长说，这顿饭算我的，但立账户的事儿就不谈了。
李子君出去了，邱宏伟还在。
王老实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激烈了些，以后多注意吧。
邱宏伟心里骇然，这个小老板实在阴。
没错儿，他故意借着此事闹将起来，还公开的闹，除了向王老实表达一个态度外，也向员工们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处理完了，王老实觉得挺烦，打发走邱宏伟，他想在屋里躺会儿再回学校。
才不到半个小时，门就被撞开了。
推门进来的是几个男人，站在屋子中间，气势很盛，李子君面红耳赤的跟了进来，李铁军在门口往里挤。
为首的一个，个子不高，面露凶光的看着王老实说，“你就是老板，跟我这儿装~逼？”
李子君早就慌了，连忙说，“陈科长，这事儿怪我，冲我了，冲我了————”
王老实已经起来了，摆手说，“老李，你出去忙吧，一回儿客人该来了，这里你甭管了。”
李子君这会儿想死的心都有了，事儿办砸了，他跟陈科长一说，对方直接翻了。
“老板，我————”
这个陈科长一阵的冷笑说，“还想客人？我今儿把话撂这儿，要是有一桌人能进来，我姓陈的是你孙子。”
王老实眼下的心情是好奇，真的就是好奇，以前太顺了，没怎么碰到这么二的，这回算开眼了。
现在终于可以见识下了。
陈科长身后的一个人用手指着王老实说，“就你吧，你们私家小厨涉嫌噪声和排烟不达标，现在下达立即停业整顿通知书。”
王老实接过来看了看说，“嗯不错，挺专业的，没用糊弄人的借口。”
把通知书放到抽屉里，锁好，王老实问，“没点罚款啥的？”
几个人好像看傻子一样看王老实，这小子吓着了？说胡话？
陈科长玩味儿的看着王老实，他打听过，这家饭店多少有点意思，可说背景真没啥，虽然很多人都给面子，但他不觉得一个饭店有啥不能动的，尤其是自己姐夫当上政府一把之后。
私家小厨可能有钱，但有钱人在他眼里实在不算个事儿，只要卡上几天，对方就得老实。
王老实问罚款的事儿，在陈科长眼里就是叫板。
陈科长咬着牙说，“开单子。”
身后的人犹豫了下，他们真没权利开单子，那要主管局长签字的。
陈科长自然也知道，回头一瞪眼说，“开！”
王老实拦了一下，说，“别急————”
陈科长脸上露出得意之色，说，“怕了？晚了。”
王老实忍着笑摇头说，“有什么好怕的，你们是代表政府执法，正常事儿，我就是提醒一下你，按照程序，你们应该先出示行政执法证件。”
几个人眼睛有些直，他们真没有，或者是他们科没有，执法证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王老实说，“没带吧？没事儿，咱来第二项，做笔录吧。”
没有现场检查笔录可不能执法。
几个人已经彻底不会说话了。
王老实继续追击，说，“这个环节省不了，没事儿，回头你们自己补，找我签字，下一项好像是该向我说明违法事实了，还有处罚理由和依据，来吧。”
为首的陈科长能感觉到自己带来的人正看自己，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说狠话没用，人家认罚，可玩儿程序就不行了。
“行，这个程序咱也略过，该干什么了来着——哦，对了，该我申辩了，既然你们没说明，那我就不申辩了。剩下的程序你们已经先开了，就剩下告知我可以依法申请行政复议或者提起行政诉讼，对吧？”
陈科长虽然脑袋有些大，不过，他已经稳住了，他觉得自己不必要怕。
王老实说，“礼貌的提醒你们，三日内报你们法规科报备，要不就不好玩了。”
陈科长发现自己的人气势都被压下去了，立即嚣张起来，“行，你懂，但我告诉你，你懂又怎么样，我违反程序又怎么样，我就罚了，你不服告我去。”
王老实笑了，脸色一变，“铁军，围住了谁也别走，报警！”
第152章 一百五十二，小厨热闹大了
一声令下，呼啦一下子，门口围住了十几个人。
陈科长色厉内荏，瞪圆了眼睛盯着王老实说，“你这是给自己招灾。”
王老实说，“多谢提醒！”
陈科长看了王老实一眼，转身说了句，“我们走，看谁敢拦着。”
李子君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来了，他压根就不担心王老实，而是觉得对不住陈科长，你丫怎么就不听劝呢，也怪自己，没拦住，话没说透，哎，对不住了。
陈科长带人就走。
李铁军怎么可能不给力，一挥手，就给圆了。
王老实对李子君说，“找个干净点的屋子，等会警察同志来了要用。”
陈科长带来的几个人听王老实这么说立刻傻了。
看着王老实这么硬，陈科长脸色也难看了。
李子君看着王老实，说，“老板，有话好好说，您看陈科长——————”
王老实从口袋里拿出电话来，扔到桌子上，说，“老李，我说过，咱不欺负人，可有人忒拿自己当回事儿，咱也不能惯他们的臭毛病。”
此话一出口，在场的私家小厨的人腰杆子都直了。
陈科长心里真有些不硬气了，他怀疑自己可能撞到什么了。
他请客是因为他刚刚提拔当上了科长，姐夫是出了力气了，打听到私家小厨档次最高，才托人找的李子君订桌，也从别人那儿知道私家小厨规矩大，连白老大都栽了。
但陈科长不认为一个白老大可以和自己一个实职科长相比，更主要的是他背后撮着姐夫呢。
听李子君说不能立账户，他就怒了，认为这是对自己的挑衅，至于请客啥的，那是打发要饭的。
一想起姐夫，陈科长又心安了，姐夫能量不小，对方不能把自己怎么样，“行啊，我倒要看看你们还能翻出天去。”
邱宏伟也在他进来后，就站到王老实旁边，一句话没说。
那架势可是忠心护主儿的范儿。
李子君没顾上看，要不然肯定一口唾沫啐他脸上。
王老实看出陈科长虽然真有点怕了，但并没有完全服，这样的人得一棍子打趴下，他掏出电话，直接给刘彬拨了一个电话，区长了，不小，一般人真不够看。
刘彬正跟几个同事吃饭呢，电话响，一看是王老实，就接通了问，“三哥，正吃饭呢？”
很快，他就跳了起来，连说，翻了天啦还！
挂断电话，跟几个同事说，“我出去下，今儿不算，赶明儿个兄弟在私家小厨摆酒赔不是。”
其中有一个是他们副大队长，知道刘彬就一个公子哥，还是自己顶头老大的侄子，亲侄子，一把拉住要蹿的刘彬，怕到时候出了什么事儿，自己担不起，还是跟着去的好，就算错了，上头也不会说自己不是，“别慌，我们跟着一块去。”
刘彬不是没脑子，人多嘴杂不好，可他也需要在队里留个印象，就没反对。
在路上，他给叔叔的秘书发了一个信息，说北城区张区长的小舅子来找私家小厨的麻烦，他去打人。
反正他相信，这话一递过去，自己就吃不了亏。
等刘彬他们到了，强所已经在哪儿了。
说心里话，强所真为难了，王老实这里不好糊弄，可陈科长那里也不能没立场，顶头上司的小舅子，坐蜡了。
一看刘彬一伙儿冲进来，强所算是得救了，赶紧交出处置权，“丁队，您可来了，我这儿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陈科长其实早就气炸了肺，派出所的人一来，没有按照他预想的剧本走，他原本认为警察肯定要拘人的，被拘的自然是王老实。
可强所来了就不说话了，而是低声的和王老实说话。
强所希望王老实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王老实说，等等吧，还有人来。
来的自然就是刘彬。
刘彬这时候才不管什么纪律，直接来到陈科长面前，用手戳着陈科长的胸口，蔑视的说，“就你这孙子找事儿？胆肥啦！”
陈科长脸憋得通红，丁队觉得不合适，咳嗽了一声，也打算打个圆场，这事儿真不好说，姓陈的理亏，但毕竟要顾他姐夫的面子。
可这会儿添乱的来了，姓陈的没有坐以待毙，给他们局长发了信息，说的比较严重，这不，环保局的带着警方的人也到了。
私家小厨热闹大了。
王老实坐那儿喝茶，也不管，有刘彬闹，自己犯不着出头，只要攥住了那张停业整顿的通知书，刘彬怎么闹都行。
环保局来了一个副局长，公安局也来了抓治安的副局长，两个人一看市局刑警队的来了，就知道今天事儿不善。
陈科长来头有些，不过一个区长的小舅子和一个市政法委书记的侄子以及军方大佬亲儿子相比，真不够得瑟的。
像陈科长拿捏下小老百姓没问题，碰上这样儿的，想吓唬住人家，这个玩笑是国际水准的。
私家小厨名声在外了，也就姓陈的这个二杆子能干出这事儿来。
等问明白了怎么回事儿，公安局的副局长根本就不说话了，当然，也不敢走。
环保局的副局长可心里开骂了，尼玛，这不是来作死吗，他心里凉飕飕的。
往外推吧，他看出来了，自己没能力了事，往上报，给局长。
他转身去打电话了，还算仁义，没坑人，把这里的事儿说的清清楚楚，要是漏点什么，没准真把局座给玩儿进去。
他估摸着，局长也得继续上报，交给张区自己来搞定吧。
但他也不能干等着，摸到王老实身边儿低声下气的问怎么处理。
王老实说，没啥要求，依法办事呗。
依法？
副局长大人是懂了，按规矩办的结果就是陈科长调离岗位，待岗培训，还要给行政处分，科级没了，再想上来那就费劲了。
忒狠了。
副局长还想努力，他说，“王总，你看我们局里自己内部处理行不？肯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王老实看了一眼这个副局长，压低声音说，“按说不能驳您面子，可您看刘彬那小子，他是个怕事儿的？”
副局长明白了，自己还是不说话的好，等上面的决定最好。
第153章 一百五十三，被人踩的觉悟
陈科长同志，憋着大青脸过来给王老实道歉。
王老实说，道歉谈不上，咱也是配合政府规范执法，共建和谐嘛。
装~逼！
刘彬在心里鄙视三哥的无耻。
一连串的电话打进打出，王老实也拉着刘彬闭嘴，任凭现场的人提意见，他们都不说话了。
王老实只是说，听领导们的意见，私家小厨没想法。
最后的结果好像是皆大欢喜，陈科长和他带来的人都内部处理，由陈科长这个肇事者向受害企业说明情况，纠正错误，消除不良影响————
刘彬把这个意思告诉王老实，他就知道那个张区长肯定是直接走上层低头了。
而刘彬他叔也没真把这儿当回事儿，估计要是张区不找他，他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芝麻粒般大小的事儿。
他的秘书也不会真的就把这事儿告诉他。
王老实的目的也达到了，不能是个人就过来吆五喝六的，他也看明白了，以后怎么样不知道，但眼下，自己不硬气些，砍断一双爪子，后面得不知道扑上来多少。
不像十年后，极大丰富了之后，很多人看不上这点玩意儿，私家小厨在某些人眼里可是滴油的肥肉，想咬一口，蹭一点的人多得是。
得让他们知道疼，知道怕。
王老实真心想自己安安静静的做生意赚钱，这个想法本身就很二。
他呢，一直不愿意麻烦别人，可实际上，王老实也清楚，越麻烦关系其实越紧密，自己现在根本没有机会划清什么界限，算是正式上船了。
就那个陈科长来说，回去的内部处理必然是行政记大过，调离岗位，不是说他姐夫不能保他，而是必须处理，这是立场和态度问题。
别看他一个厅级干部不小了，刘彬他叔仅仅是副部，这一小步，却天差地别。
一个刚上来的实职科长，庆祝酒宴还没开始，就下去了，这种事儿在哪儿都是新鲜的。
国人就有个优点，甭管什么事儿，只要是不合常理，就值得传一传。
多隐秘的事儿，也会被挖掘的一干二净。
私家小厨的神奇必然传遍京城。
谁在来揩油，也要掂量自己够不够资格。
同样的，对私家小厨的生意助力会更大。
邱宏伟上场了。
把还没走的请进了房间里，刚收拾出来，还透着新鲜味儿呢。
王老实说了，大热天的，还没个消停饭吃？咱不摆席面儿，就炒几个家常菜，填饱肚子算完。
话是客气，但在这儿吃家常饭？那不是开玩笑吗？随便炒个土豆都得是极品的。
李子君那个尴尬就别提了，他觉得今天出门肯定撞上什么了。
王老实没忘了安慰两句，老李搁在中间是不好受，没办法，赶上了，是谁谁倒霉。
刘彬还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嘟囔，让那孙子就这么走了，忒憋屈。
王老实说，你矫情什么啊？到底懂不懂？
刘彬说，我不懂别的，就知道我没抽他，不爽。
王老实说，老幺，三哥劝你句，以后办事儿，咱得有理有节，站在理儿上说话硬气，图痛快就没节。
刘彬说，不明白。
王老实说，今天姓陈的倒霉————
刘彬反驳，他那叫倒霉？
王老实一瞪眼，还让不让我说话了？
刘彬低头，拱手，你说吧。
王老实接茬儿说，他姓陈的要是有个谁谁那样儿的爹在，你说结果是啥？
刘彬不语，他也懂，要是他叔压不住姓张的，那么就得翻过来。
王老实说，所以啊，今天我们踩别人，就要有被人踩的觉悟。
刘彬说，他姓陈的还能踩过来？
王老实摇头说，他踩不过来，但有人能，我们要想不让人踩，就得变强。
让刘彬去屋里喝酒，都是冲他来的，快开席了，不在可不好。
王老实直接去了李子君那儿，今天老李表现还算合格，但不出彩儿，关键是容易让人诟病。
就算有人撑腰，王老实也不能跋扈，低头做人，高调做事儿。
别看今天办了姓陈的，可其他人不能忽视了。
王老实就是找李子君如何弥补。
李子君听王老实的意思之后，眼睛总算说有了点彩儿。
他也担心把人都得罪了，以后办事儿不好看。
王老实给了建议，不要明目张胆的送，有点时效性。
李子君不明白这送礼咋还送出时效性来了。
王老实说，这大热天儿，要是有根冰糕吃，那得多舒坦？
李子君说，咱冰柜里有冰淇淋，我给你拿去。
王老实哭笑不得，今天李子君心理失衡了。
明着说了吧，找一家冷食批发站，买票，给一些相关单位送去，实用，花钱不多，别人说不出什么来，还都念好儿。
李子君眼抽了，这主意出的————
他试探着问，钱也不少啊？
王老实说，能花多少钱，十万都用不了吧？
李子君明白该怎么整了，按人头来，不是给领导。
王老实进了屋，房间里气氛已经起来了，一大帮子警察坐一块儿，有刘彬这个二货气氛都不用调，直接起。
王老实也懂自己在里面参合不合适，但不露面敬个酒也说不过去。
三杯酒下去，王老实就托词有事儿出来了。
邱宏伟就守在门口等着。
王老实很满意这种人的方式，心里有种很强的满足感。
嘱咐邱宏伟准备些烟酒啥的临走给他们带上，刘彬既然带着人来，就不能让刘彬脸上无光，办事儿大气点，花点钱无所谓。
觉得没啥事儿了，王老实才回学校。
事情正如王老实猜测的那样，在京城一定的圈子里，陈科长的伟大事迹正在迅速的传播。
以前不知道的，都知道了私家小厨很牛逼，轻易别惹。
知道的都暗自点头，早就知道了，姓陈的个傻~逼，不知道自己吃几碗干饭的。
小厨的会员卡更值钱了。
李子君的小票送出去了，每家单位都是他亲自送去的。
其实每个人分到手里也就二百块钱的票，按物价来说，冰箱里能装满好几次，东西多少在其次，小厨给人留下的印象就是人家挺懂事儿，会来事儿。
冷食，多应景儿的东西，有心人。
就连环保局的干部都私下里说姓陈的不是东西。
第154章 一百五十四，这厮忒矫情
躺在宿舍的床上，王老实脑子一直在想着。
要是没有刘彬，没有这个几个大少，自己会不会这么强硬的处理？
结论是可能，因为自己不够成熟，脑袋一热的事儿真能干出来。
凭借老爹那点本事，在滨城或许问题不大，可京城里什么都不算，不够看。
事情的发展就同今天完全两个方向。
自己说的那些程序都会变得无比严谨，私家小厨肯定是扰民了，必然是违法了，然后就是严正的法律处理自己，关，停，罚，转让。
最好的结局就是自己可能拿走一点钱，也就一点。
不好的可能会更糟糕。
今天没有按照这个路数走，是因为有人在背后吱声了。
那些人又凭什么和自己交好，凭什么为自己出头？
利益，王老实的解释只有这么一条，除了这个，他什么都不信。
现在凭借自己对大势所知，还能给他们一些帮助，那么等这个优势没有了，自己还能得到这些带着利益味道儿的友谊吗？
答案简单，不能。
至多刘彬有点兄弟情谊在，但他的家里呢？
在华夏，务实是个生存的基本手段。
一般的小生意，看不上，自然也就没有磕磕绊绊，问题是王老实要是赚了大钱，以后有了家业呢？这有钱人真不是那么好当的。
最安全的生活态度就是做奴，房奴也好，车奴也行，哪怕来个卡奴，活得一点担心都没有。
这个奴其实有一个最大的优点，风吹不到，雨打不着，紧巴点，但自在。
剩下的就没啥能提到台面儿上来的亮点了。
到时候，生活就变成纯洁的生活，幸福那玩意儿就别自嘲了。
王老实更意识到，就算自己还想过那样的日子，现在已经不可能了。
宫亦绍不会同意，唐毅不会同意，小武、杨波，靳玉玲都不会同意，哪怕是刘彬恐怕都不能同意。
就算王老实自己愿意吗？
特么这还用说，让薛家吃瘪的时候，薛志文滚出京城的时候，王老实愿意？
拿钱砸人要签证的时候，王老实愿意？
开满滨城的华夏未来给王老实带来的成就感，王老实愿意？
姓陈的青着脸低头赔礼时，王老实愿意？
所以，向前走成了王老实唯一的选择。
“也许自己应该换个思维，跟不上了。”王老实意识到自己正在犯错误。
翻了个身，王老实从床上蹦下来，拿起正在充电的电话，一个名字接着一个名字的找。
靳玉玲。
“玉玲姐，我。”
靳玉玲纳闷，这大概是王老实第一次主动给她打电话，问，“遇上事儿了？”
王老实故作情绪低落的说，“嗯，今天有点事儿，想找个人说说。”
靳玉玲看了看自己手头上的文件，说，“你在哪儿？”
“学校。”
“这样吧，一个小时，我到你们学校正门斜对过的避风，你在哪儿等我。”
王老实说，“好的。”
在冷饮店里，王老实喝饮料都去了两趟厕所，靳玉玲才来。
看见带着墨镜，披散着长发的靳玉玲，王老实觉得有些脑子不够用，忒女王范儿了。
可尼玛这会儿天黑了。
靳玉玲看了看王老实面前的一堆空杯子有点讶然，又看了看表，没晚啊。
摘下墨镜放到桌子上，问，“说吧，弟弟，啥事儿心烦。”
王老实把今天私家小厨的事儿说了一遍，包括自己后来想的一部分都说了。
靳玉玲看着王老实说，“不是挺好吗？你还愁什么？”
王老实彻底服了，这傻大姐是故意听不懂呢，自己表达的重点不是白天的事儿，而是后面的担心。
他担心，担心很多，目前横在大家眼前的一根刺儿就是林子琪。
唐毅等人还好说，靳玉玲是完全的推动者。
要是真有机会还好，可眼下，王老实真没心思，他需要一个稳定的联盟关系，林子琪的问题必须解决了。
能够解开这个疙瘩的人，靳玉玲是最合适的。
王老实见靳玉玲装傻，只能坦白说，“玉玲姐，我和子琪不合适————”
“怎么就不合适？”靳玉玲抢了一句。
王老实说，“我们条件相差悬殊。”
靳玉玲没好气的问，“是高攀不上你家还是什么？”
火气真旺，王老实觉得今天太仓促了，尼玛出门又没看黄历。
可靳玉玲完全没有熄火的意思，追问，“说啊！”
王老实没奈何的说，“出身。”
“出身？”靳玉玲不屑的扫了王老实一眼，“你要这么说，你还真就配不上子琪，王落实，你真以为自己有多金贵儿，人家林子琪非你不嫁？”
王老实端正态度，赶紧说，“没有，就是我配不上人家。”
靳玉玲看着不争气的王老实说，“你拍着良心说。”
王老实顿时语塞，说不出来了。
靳玉玲缓了缓心情问，“你在乎她有过订婚？”
“没有。”
“子琪不漂亮？”
“她很漂亮。”
“就是对不上眼？说实话。”
王老实无奈的说，“说不好，之前没想过。”
靳玉玲多少明白了，宫亦绍说的没错儿，王老实就是有点小矫情，宫亦绍的原话是，‘那混蛋就得逼他，要不三棒子打不出个屁来。’
靳玉玲说，“跟姐说，到底什么原因？你知道吗，我们都看得出，你对子琪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抗拒，我觉得你们很般配，不是乱点鸳鸯谱儿。”
王老实知道今天躲不过去了，说，“我怕。”
“怕什么？”
王老实说，“我怕最后跟着我受罪。”
靳玉玲就不懂了，问，“没听明白。”
王老实脑子也乱，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谈话没按照他的思路进行，被带沟里去了。
最后王老实咬牙说，“我也说不清楚了。”
靳玉玲说，“说不清楚，你叫我干嘛来了？”
王老实拱手投降，说，“我错了，再也不提了。”
靳玉玲看王老实的表情，真是有些说不出口了，“其实，你真多想了，子琪人多好啊，也就是觉得你人还不错，要不真轮不到你，可着京城圈子里打听去，谁不说子琪懂事儿？”
王老实点头承认，林子琪本质上真不坏，比自己阳光多了。
靳玉玲看着已经发懵的王老实说，“不是现在就谈婚论嫁，而是先当朋友处着，不合适也没人逼你————”
走出避风，王老实一想傻了，今天的目标完全没实现，还被人家给饶进去了，这算赔了夫人又折兵？
第155章 一百五十五，没别的招儿
终于考完了。
王老实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最近一段时间的复习效果如何他不晓得，教授们看他时脸上也没那么难看了，偶尔还有点笑摸样儿，这让王老实窃喜。
趁热打铁找程力去。
程力一看见王老实就头疼，问，“你不回家又来干吗？”
王老实厚颜无耻惯了，说，“这不是想感谢老师们，到滨城出趟海，让老师们呼吸下新鲜空气，品尝下渔家海鲜，放松下。”
“行贿！”程老大丝毫没给王老实留颜面。
王老实面露庄重说，“程老师，我觉得用尊师重道这个词儿更恰当。”
程力翻了翻白眼说，“真没功夫，这个暑假学校的学术活动多，教授们忙。”
王老实不以为意，厚着脸皮说，“那行，忙就不去，我回头给送家里来。”
程力无力的挥挥手，让王老实赶紧走，他怕了。
不管程力如何，王老实是略带得意的走了，好意思给我挂科？
必须不能。
王老实的心思真没在学习上，程力就说了，他工作多年，像王老实这样儿的就没见过一个。
程力目送王老实离开，眼神有点飘忽，这学生还真是奇葩，死皮赖脸的也不嫌害臊，做起事儿来总是让人意想不到，要是老校长在，王老实这样儿的肯定都劝退了。
可看了一眼桌上摆着的电脑，程力心脏不争气的猛跳了几下，他敢保证，只要王老实这么坚持下去，系主任肯定保送丫的上研究生。
唉，真应了那句话，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真该回家了，家里那一摊子也不省心。
王老实这段时间故意不和王冬云谈工作，眼看着王冬云的扩张如火如荼。
想来现在王姐似乎也开始头痛欲裂了。
这就是王老实打算切入的契机。
到私家小厨里转了一圈，没啥可说的，邱宏伟越发的有狗腿子的潜质，王老实之前可真没发现这家伙还能如此，也好。
李子君倒是问了王老实开分店的事儿，眼下私家小厨容量已经是极限，负责订餐的几个妹纸已经快疯了，哪个都是会员，谁也得罪不起，先来后到是规矩，但有这样会员卡的人就没愿意讲规矩的。
王老实也知道李子君说的没错儿，就是没腾出手来，他的想法不是开分店，而是整体搬迁。
这个院子王老实打算留着，稀缺资源，以后难得了。
但他有个想法，那就是私家小厨的股份要做变更，既然要紧密关系，这个现金奶牛就不能自己吃独食儿。
王老实告诉李子君，先找地方吧，他拿过地图圈了几块地方，就在这里找。
李子君狐疑的看了又看，就是没察觉出为什么来。
都知道王老实要回滨城一趟，唐毅家的火锅又开张了。
有些事儿要碰一碰。
老规矩，王老实调料，炸辣椒油，靳玉玲洗菜，杨波、小武采买，宫亦绍和唐毅两个吃货看着。
就是今天有点不一样，平日里宽大的厨房略显挤了。
多了两个洗菜的，蒋小西和林子琪。
一共就四样儿菜，三个女人快揉搓烂了。
王老实实在看不下去了，说，“美女们，这菜咱还得吃呢，温柔点。”
靳玉玲回头瞪眼，“闭嘴。”
林子琪柔声说，“哦，这菜是洗烂了，要不我再去买点。”
蒋小西笑而不语。
靳玉玲立即翻了白眼，“林子琪，你什么立场？”
林子琪脸顿时羞红，低头不说话，继续洗。
王老实一看自己还是闭嘴吧。
过了一会儿，王老实说，“还没洗完？我这要炸辣椒了，你们还是躲躲吧。”
其实菜已然洗完了，几个人就是赖在厨房不走。
蒋小西拉了靳玉玲一把，两个人不声不响的出去了，就剩下林子琪在那儿犯傻。
王老实看着傻丫头说，“别发呆了，一会儿很呛的。”
“哦。”林子琪赶紧起来，看了王老实一眼，一低头出去了。
王老实敢保证，又是靳玉玲出的幺蛾子，没跑儿，别人干不出这事儿来。
吃饭的时候，林子琪就坐在王老实身旁，那饭吃的王老实都替她着急，真想说，大家闺秀也要吃饱了不是，你这么吃，得猴年马月才吃完。
忍了好久，还是没说，说出来怕这个傻妮子脸上搁不住。
等吃完了，几个人坐到客厅里，王老实还没从看见的酒瓶那儿回过神儿来，蒋小西又起来向餐桌走过去。
一扒头儿，嗬，林子琪在那儿收拾桌子呢，上次可没这么勤快。
唐毅咳嗽了一声，“咱说事儿吧。”
王老实也把心思收回来，赚钱是大事儿，目前联合能源推进的速度有些慢了，地方上确实不好弄。
尤其是拆迁上，麻烦不断，小武说他快神经了。
打不得，骂不得，赶不走，说不清。
王老实心里明儿镜一样，这种事儿到什么时候都是无解。
搞不好来个蛮横的，寻死觅活一次，搁谁也得低头。
但这个问题是小武的问题，别看小武在京城吆五喝六的谁也不在乎，可真要他对付那些底层的老百姓，他差得远了。
这几个大少有一个算一个，都没真经历过这些事儿，说白了就是让地方上给唬住了。
出主意没问题，王老实真没啥心里负担，不这么干肯定就白玩儿，他不干，别人也得这么干。
宫亦绍也觉得麻烦，他看向王老实说，“兄弟，你鬼主意多，看看怎么弄？咱可拖不起。”
几个人都看王老实。
靳玉玲和蒋小西也拉着林子琪进来了，等王老实出主意。
王老实在心里组织了下，说，“还是那句话，专业的事儿交给专业的人，地方上的事儿还是让地方上的人办好。”
小武梗着脖子问，“什么意思？”
王老实抬起头看了一圈说，“把拆迁款全款交给政府，跟政府签协议，咱不管，到日子拿地。”
几个人都皱眉。
眼下因为拆迁问题，闹出不少事儿来，只不过宣传上都压着，知道的人不多。
唐毅等人不是不知道这里面儿的道道，和王老实说，就是想避免这类事儿给家里添什么不好的名声。
“就没别的招儿？”
王老实说，“有，答应所有的条件。”
那不可能，答应了，他们别说赚钱，都赔进去未必够。
唐毅想了下说，“那就这样吧。”
第156章 一百五十六，坏事儿变好事儿
王老实万没想到事情发展的有些离谱儿，他和唐毅等人说了私家小厨打算搬迁扩大的想法，要接纳投资。
谁都明白，王老实这是要利益均沾。
不过当时没定下来，吃相不能太难看，王老实还需要提供私家小厨的财务报表。
好事儿就不怕晚，唐毅打算大家当个玩笑把事儿办了，太正式了不好看，王老实也觉得好。
就一天，私家小厨融资的事儿在京城圈子里就传开了。
王老实接到刘彬电话之后顿时呆住了。
这种事儿竟然会传出去？
是谁？
唐毅？不太像吧，王老实不确定。
宫亦绍？
杨波？
小武？
蒋小西？
——————那天在场的所有人，王老实都捋了一遍，他发现自己连宫亦绍都不敢确保，混得真好。
王老实给唐毅打了电话，说，“三哥，你得找专业的人到你那儿看看，是不是别人装了窃听什么的，这可不能马虎了。”
唐毅没说什么就挂了，王老实打了这个电话就是告诉唐毅，你这边儿出漏了。
宫亦绍已经打来电话问唐三哥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了。
唐毅岂能不冒火，他也得到了消息，这事儿十有八九是自己这儿泄露的，他正在查。
至于王老实和宫亦绍，唐毅认为他们不会。
虽然酷暑降至，宫亦绍的公司里依然忙碌，王老实进来之后，也看见了几个认识的，打过招呼后，王老实直接进了宫亦绍办公室。
宫亦绍来的早，看见王老实进来，站起来拍了王老实肩膀一下。
两个人在会客室坐下，王老实开门见山，“二哥，这些人的底子你得告诉我。”
宫亦绍看了下名单说，“这些我都知道，里面有些人不算靠谱儿，剩下的在你了，有几个我不熟，就不用搭理了。”
王老实点头说，“这我就放心了，了解完了，我准备跟他们见个面儿，把事儿定下来吧，拖着不好。”
宫亦绍认真的看了王老实一回儿，“你确定这么做了？”
王老实说，“嗯，我已经决定了。”
宫亦绍叹口气说，“行，二哥不说别的了，谁要是出幺蛾子，告诉我一声，二哥帮你做主。唐三儿那儿————”
王老实摆手说，“不说了，就当没这事儿。”
这次是杨波那个大嘴巴说出去的，唐三说了，这事儿他会给大家一个交代，更要给王老实一个交代。
王老实听了后，就决定从已经透过中间人传话的人里挑选合作伙伴儿。
唐毅等人没说不行，靳玉玲倒是打来电话告诉王老实，她已经抽了杨波那孙子。
杨波要摆酒道歉，王老实没让，说不是什么大事儿。
在回宾馆的路上，王老实给刘美娟打了电话，告诉她假期结束了。
把自己遇到的情况大致跟刘美娟说了一下，让刘美娟迅速拿出一个融资方案出来。
刘美娟说，她需要召集专业的人来做，尤其是对私家小厨目前的资产评估。
听完了之后，王老实问刘美娟，“最快能多快，多给钱，提高效率。”
刘美娟问，“为什么要这么着急？”
王老实说，“夜长梦多。”
王老实之所以那么痛快的同意，因为他觉得私家小厨足够称得上肥肉了，与其辛苦的守着，不如多拉几个人过来一起抗。
更重要的是，他发觉自己的圈子还是人少，遇到难题时，力度可能跟不上。
本身在建设之初，私家小厨就要承担这项任务，只不过还没来得及，这次机会正好。
他要把坏事儿变成好事儿，杨波要恶心自己，那就恶心给他看。
刘美娟立即说，“我明天一早就开始。”
紧接着说，“老板多准备点钱。”
回到宾馆，王老实就换了一个商务套房，不一定用，但他必须准备好，不是要装给谁看，而是基本层次得有。
私家小厨这里，王老实把邱宏伟调了过来，给自己当司机兼职助理，至于经费，他现在还真不缺这点小钱。
剩下的时间就是等刘美娟的工作完成，他自己开始研究名单。
名字不重要，重要是名字身后代表的人物。
现在还都显不出来啥，可是以后呢？
王老实坚决避免的就是趟雷，哪怕是后劲儿不足，但安全可靠，就是目标人物。
刘美娟的工作效率在大把撒钱的情况下，提高到了极致。
拿过来的资料王老实看了看，心里大概算有了谱儿。
稳住心神之后，王老实拨通了第一个电话。
在京城建国饭店的一个套房里，王老实见到了关海军。
之所以选择这个人，是因为宫亦绍说这家伙是个认真的人，讲究的人，家里都是从戎的，只有他没有。
王老实认定，这家伙肩负的任务就是给家里赚钱。
打电话之前，王老实破天荒的还给林子琪打了电话，问她知道关海军这个人吗？
林子琪的说法是知道，不坏。
能让林子琪说不坏，真心不容易，这关海军得做多少善事才行。
先和关海军谈也是为了拿个开门红，有了这个标杆之后，剩下的难度就降低很多，有榜样了。
关海军到的比王老实早，看得出，他很重视这次见面。
与王老实一样，关海军也对王老实进行了非常认真的分析，大体上知道了王老实的一些情况。
不是说关海军没见过钱，而是王老实这个项目赚的钱干净，经得起推敲。
他家里管制太严，很多赚钱的途径根本就被堵死了，关海军也急需一个稳定的收入来支撑他在家里的地位。
关海军起身向前走了两步，伸出手等着王老实和他握手，“王总果然如传闻中的年轻有为。”
面对这样的人物，王老实没资格矜持，笑着说，“传闻往往夸大其实，愧不敢当。”
让了座，屋里有像秘书的人给倒茶，关海军说，“这茶是自己带来的，不是名茶，却胜在是自己的。”
王老实端起茶品了一口，说实话，他真不懂茶，但也确实喝着有一股香味儿，至于关海军话里带出来的意思，他也根本没反应。
见王老实没反应，关海军也放弃了开始直接拉近关系的试探，他真不知道人家压根就没听出来，等于是对牛弹琴了。
第157章 一百五十七，商场如战场
也不怪王老实没听出来，这次见面，王老实心态上就没把自己放在平等的位置上，他觉得自己现在没那个份量。
无论外人对关海军如何评价，王老实都只能信三分，剩下的还得自己品。
有一节王老实藏在心里谁也没说，无论是通过什么途径要求参股，都有恶狼嫌疑。
指望有大好人，纯属糊弄自己。
说了几句客气话之后，王老实也看出来，宫亦绍对关海军的评价靠谱儿，算是个直性子的人。
大概知道了对方的性格，王老实也不说什么废话了。
把私家小厨的几份文件递给关海军，又把目前私家小厨的困境大致说来一遍，然后坐在那儿，等着关海军看文件。
关海军重点看的是扩容那部分，关于财务和资产评估的部分交给了手下人。
大致看了一遍，关海军放下文件，仔细看了看王老实，说，“我去过私家小厨，无论是菜品还是特色，都很不错，真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就有如此成就。”
说着，关海军给王老实又倒茶。
王老实笑着说，“实在是看房子闲着可惜，就试着鼓捣，一开始真没想赚钱，主要是自己嘴馋。”
关海军品着茶，听着王老实说，等王老实说完才说，“我知道这次不少人找你，也知道找你的人都不算地道，我这么说没错吧？”
王老实听了之后，心里一乱，太直接了，他笑了一下说，“基本上差不多，但要是都不地道，我也不能坐在这儿。”
这话多少有点把关海军摘出去的味儿，算捧了。
关海军没在意，继续说，“我也知道最近你和唐三儿他们干的那活儿，能接到你的电话，我真的有些意外。”
王老实有点跟不上了，说，“私家小厨算是走到瓶颈了，扩大规模是没有办法的事儿，我自己独力难支，寻求新的合作伙伴是必然，也算是个契机，多交几个朋友，我和唐三哥他们还有一摊子，真腾不出手来了。”
关海军笑了笑，说，“也算实在话，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王老实身体略微向前，“您说。”
“你打算保留多少？”
王老实说，“从本心讲，我想保留一半以上，当然，这个还要看情况，您也知道，京城的爷们儿们太热情了，我也不能过了。”
这是提醒关海军，不能吃独食儿。
关海军神色不变，说，“既然如此，我提个数，四成，我要四成，只派财务，不参与管理。”
王老实说，“四成按您的身份来说，真不多，可问题是，别人那里我不太好交代，这次一共有多少人想参与您也清楚，我答应了四家谈，剩下的算是抹面儿了，这四家我总不能还————”
你关大少爷吃相太难看了，别人怎么玩儿。
关海军摇头说，“你呀，心思太多，四家？人多了打瞎乱，再找一个就差不多了，统共就这么一个店，僧多粥少，这不是做买卖的规矩。”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虽然都克制着，好像很客气，实际上是唇枪舌剑的交机锋。
王老实面对关海军的咄咄逼人，真还有点招架不住。
关键是王老实被说服了，放四家进来本身就不合理，私家小厨算口肉，但人多了吃，就没味儿了。
关海军的意思很明确，告诉王老实，别最后没交下朋友，倒请来几尊仇人。
要说王老实分析天下大势，钻空子找挣钱的点子行，在很多人眼里，他是高人。
但真的到了较劲时，王老实的弱点暴露无遗。
他在硬撑着。
王老实认为自己准备已经很充分了，最后他发现，自己还是没有足够的重视起关海军来，拿人家当突破口就尼玛是个笑话。
抓起茶壶给关海军续上，又给自己倒上，看了对方一眼，说，“人数有点多不假，但我还知道人多力量大，本来这个饭店就没指着赚什么钱，大家一起玩儿，多不多的也就没什么了。”
有点强词夺理了，王老实也没办法，只能这么往回拉了。
关海军丝毫不为这话影响，继续说，“我懂你的意思，谈妥了我，后面就按照这个谈，谁也说不出什么话来，那么，冲这个，你就该拿出诚意来。”
王老实觉得再谈下去，自己更没有主动权，直接说，“关总，给个底线吧！”
关海军看着王老实喝茶，他的手没去碰茶杯，“你都这样说了，我也退一步，三成，按规矩投钱，但你这里应该考虑分店的事儿，一家店再大也是一家，既然合作了，那就必须考虑合伙人的利益，玩儿不是不行，买卖好了，玩儿的才有味道。”
听上去不错，事实上，王老实听出了另一层意思，扩张！
退出一成，似乎在让，却把手伸向了将来。
私家小厨做好了，不得开店？
再开店的时候，王老实可就没有任何主动权在手了，要么跟牌，要么扣牌出局。
无论如何，这是王老实不能接受的。
这种后来居上，把创始人玩出局的把戏太常见了，关海军目标已经非常明确了。
王老实只要答应了，不但后面没法继续接触，就算他自己也没必要了，宁可就让小厨这么混日子，也比拿出来给人家抢好。
这种高端餐饮现在还没有成为主流，很多地方还没有动，王老实圈的地儿都非常适合，如果合伙人适合，他肯定愿意开枝散叶。
私家小厨依仗的就是名声，在圈子里高端的名声，层出不穷的花样儿。
等这帮人消化了团队和理念，把王老实踢出局跟玩儿一样。
那么这样的合作条件，王老实觉得简直毫无意义。
王老实微蹙着眉头说，“开新店我没意见，不过，不应该成为今天的条件，扯到一起不合适。”
关海军笑了笑，“对你来说，可能不太情愿，但商场如战场，只有利益，瞻前顾后的，难有成就。”
别人听的一头雾水，两人谈的似乎有些高屋建瓴。
王老实见谈不拢，便起身说，“今天认识了关总，也涨了见识，这事儿呢，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定下来，就不打扰您了。”
关海军也不以为意，客气的送王老实一行出去。
上了车，邱宏伟说，“老板，后面的不好谈了。”
王老实掐着头，微闭双眼，点点头，确实不好谈了，他敢保证，关海军那孙子，至多用五分钟，就把谈判的结果散出去。
第158章 一百五十八，结局都一样
“关海军不好对付。”
“废话，他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能让你个小屁孩儿拿住喽？”
“这个年龄没关系。”
“但年龄和阅历有关系。”
“那你还夸他？”
“人家那是在商言商，搁我也这么办。”
“还让不让人活了。”
“你不学会了，就别想混这潭水，在家多好，老婆孩子热炕头，啥风险都没有。”
“还有地震————”
“滚！”
王老实插科打诨的在宫亦绍那里闹了好一会儿，走出来，心里依然没底，宫亦绍说的没错儿，在商场上谈人品确实很扯蛋。
打起精神来，接着谈。
第二个对象是个女的，外表上很像，可一开谈，王老实立即推翻了之前的认识。
典型的一个女汉子，听说没结婚，也快四十了，王老实心里说，就这样儿的要是能找到合适的，肯定是老天瞎了眼。
强势！
强的王老实连一句顺溜话都没办法说，不停的被打断，阐述她对未来的展望，王老实要不是觉得自己拼不过她，大脚丫子直接往她脸上踹。
魏云芳，糟践了这个名字，按理说，起这样的名字，怎么也得是温淑娴惠点，这娘们儿一丁点都没有。
她要控股。
要掌控。
希望王老实给她打下手。
最后的结局一样，一脚被踢开的命。
处事霸道，真不知道她家大人怎么放心她出来混社会。
魏云芳说话特直接，直的王老实心脏扑扑跳，她说，你那个私家小厨其实一点也不重要，就算它能赚钱，但赚的那点钱，还不至于让人眼红，我和他们一样，看中的是你的思维，这一点，别人呢不会明说，但姐姐今儿就直说了，还不怕你不爱听。
王老实听了这些话，心里舒坦了不少，人家好歹说了真话，而且这话有一半儿不难听。
魏云芳拨了拨她的刘海儿，王老实真心觉得她头型不合适，来个板寸儿绝对有范儿，怎么看长发在她脑袋上都别扭。
她还说，就说这次，你第一个跟关海军谈，不论结果，你挑人的眼光就值得夸奖，至少没糊弄自己，小关人算不错，除了喜欢玩儿深沉，从合作角度，他行。
王老实真快哭了，这汉子姐说话怎么就没个把门的，什么话都敢说。
瞥了几眼王老实放到桌子上的几份资料，魏云芳直言，这东西看不看都无所谓，只要你点头了，多少钱你说了算，只要你肯。
一千万个不肯，为了一个私家小厨，把自己搭进去，王老实没那么傻缺。
这个谈的节奏不在他的掌控之中，王老实觉得没必要再谈下去了。
就接触了关海军和魏云芳，王老实没再找人，继续谈结果还是一样。
人家是演员，自己是木偶，线在人家手里，双方谈的不是一码事。
私家小厨就是个借口或者是契机，王老实从来没想到自己这么吃香，值得骄傲，却无法高兴起来。
王老实这里还在思虑该如何收场，王冬云绷不住劲儿给王老实打来电话。
她在冀北的扩张终于到了举步维艰的程度，玩儿不转了。
几百万扔进去，连个响声儿都没听见，幸亏牌子还没立起来，要不然以后华夏未来在冀北算臭了名声，再想折腾都没多少余地。
这时候老妈又来添乱，唐唯参加志愿者培训去了，李梅同志认准儿了唐唯很有可能是自己的儿媳妇，非要王老实去看看唐唯，还下了命令，唐唯绝对不能当那个什么破志愿者，必须搅和黄了。
这点倒是不难，唐唯这傻丫头注定没戏，估计这会儿她也知道乌龙了。
不过，于情于理，王老实也该去瞅一眼。
一见面儿，看唐唯的表情，王老实就放心了。
这丫头满脸的苦大仇深，颇有一种上当受骗的觉醒意境。
王老实问，这是咋了，谁欺负你了？
唐唯苦着脸说，这儿没劲透了，早知道就不来了。
王老实好奇了，能让唐唯这么说，不容易，问，怎么回事儿啊？
唐唯好不容易抓到一个可以倾诉抱怨的对象，话匣子一下打开了，絮絮叨叨的说了四十分钟，若不是王老实拦着，她还意犹未尽呢。
听的王老实嘴角都抽了。
难怪啊！
这尼玛哪是什么志愿者培训，完全是主义教育和洗脑，唐唯可是满腔热情来的，一大盆冰水浇下来，要是受得了才怪。
王老实问，你想走吗？
唐唯撅着嘴说，还有一周时间呢。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让请假，否则不给证。
王老实翻了翻白眼问，那个破证有用吗？
唐唯不说话了，似乎真的没用。
其实这种培训屁的要求都没有，办事儿的人为了抬高自己的重要性，拿着鸡毛当令箭，说话时上纲上线，好像他的培训多重要似地，他根本不在乎有没有人听，只要把人拢住了，经费下来就行。
王老实问，你们这儿管事儿的是男是女？
唐唯说，是个男的。
王老实听了之后，走到一旁打电话，回来之后说，走吧，哥带你去吃点好的，你看你，脸都茄子色（音：shai）了。
这个词儿刺激了唐唯，怒，捶了王老实一顿，不过还是跟着王老实去吃了顿好的。
饭后，一个私家小厨的保安开着车来了，送给王老实一个信封。
王老实说，唐唯，你去收拾东西吧，我帮你请假去。
唐唯不大相信，问，你？能行吗？“
王老实脸一板，说，把那个‘吗’字儿去了成吗？这点小事儿，你要相信，老师们其实还是很能理解学生的，该照顾的会照顾。
唐唯打心眼里不信，她亲眼看见也有人给师姐要请假，结果抹着泪回来了。
人家负责老师说了，这项培训很重要，和毕业证甚至派遣单都挂钩的。
没有那两样儿东西，这几年大学白上了。
她东西还没收拾好，王老实就回来了。
唐唯没直接问，而是用探询的目光看王老实。
王老实说，看我干嘛，赶紧收拾东西，我让人送你回家。
唐唯惊讶的说，准假啦？
王老实点点头，说，快点吧，出去跟你说。
事实上，王老实根本就没费什么口舌，那个信封作用很大，负责的老师连结业证都给了，那玩意儿签上名字盖上章就行，根本不费事儿。
第159章 一百五十九，第一件事儿
离开京城是一周之后的事儿了。
这一周里，王老实做了几件事儿。
第一件，参加了一场酒局，人不多，也不少，有一半不认识，主办的是杨波，赔罪用的。
这也是唐毅说的，要给王老实一个交代，给所有看着的人一个交代。
跟唐毅混，身边儿的人出了岔子，脸面上没地儿搁，必须把面子圆回来。
席间，杨波嘴里不住的解释，无非就是喝多了没注意之类。
王老实自然也知道，事儿揭过去了，不能揪着，人家杨波赔礼道歉是冲着唐毅，可不是他王老实，必须认清。
所以，王老实一直说太过了，哥们交情在，这也叫事儿？他压根就没当回事儿。
总之，这顿饭吃得气氛热烈、和谐，绝对符合唐毅大面儿上的要求。
外面的人谁都得给唐三哥挑大拇指，办事儿讲究，大气。
唐毅自然满脸堆笑。
一顿饭当然不能就完了，杨波掏钱，一辆崭新的宝马跑车停在饭店门口，说是杨波给王兄弟买来代步的。
这车能就收下？
王老实清楚，这是杨波故意的，拿来恶心王老实的，收不收都是褒贬。
收下了，你王老实小家子气，这么屁大点事儿，拿人家一辆宝马，以后圈子里还怎么混。
不收下？也不行，杨波车都买来了，放在眼前，诚意十足，不收下就是当面抽嘴巴子，杨波也有的说。
王老实是左右为难，这个钥匙好烫手的。
靳玉玲看不过去，要冲过去，被宫亦绍拦住了，这事儿他要看看王老实怎么处置。
他觉得王老实最好的办法就是收，然后立即翻出一个拿得出手的玩意儿来回礼，那就圆满了。
可宫亦绍也是喝多了，王老实哪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东西。
现场的人里，好几种心态。
唐毅心里扎了刺儿，杨波买了辆车要给王老实，他知道，但不知道是这种形式送，刚才好不容易聚集的气氛全完蛋，杨波用另一种形式抽在了唐毅的脸上。
他却不能开口说话，唐毅明白以后怎么做都行，就是今天不能说。
还有人是担心，诸如宫亦绍、靳玉玲之流，小武没在，他要是在估计也属于这边儿的。
最多的就是等着看笑话，这类人里也分层次，有看王老实笑话的，也有看唐毅笑话的，自己小弟把事儿办这么绝，当大哥的好看吗？
杨波则是一种报复的快感，爽，非常爽，套个产品名儿就是爽歪歪。
唐毅叫他过去大骂一顿，杨波根本就不生气，因为他服三哥。
唐三哥要他摆酒道歉，他也没问题，让准备点东西也认。
偏偏有人当着外人面儿大嘴巴抽他，反正两个大嘴巴，咣咣响！
要是别人，杨波必然要拼命，可——
打他的又偏是个女人，还是靳玉玲，他不能打回去，只能认。
可凭什么！
在杨波心里，他一直觉得王老实装逼，唐三哥客气，他只能捏着鼻子跟了。
宫亦绍对王老实好，他无所谓，本来就不是一路的。
他心里不舒服的事儿还有，大家伙儿忙活，他王老实在学校里挺尸，回头还要按人头数钱。
都尼玛神经病啊！
别人惯着，杨波不认头！
把消息透出去是一件事儿，就是给王老实添搅和。
当着所有人的面儿给车是第二件事儿。
杨波心里终于舒坦了。
看到王老实愣在那里的样子，杨波嘴角抑制不住的微微翘起，美啊！
一只手伸过来，从杨波手里拿走车钥匙。
杨波一恍惚，脑子里一乱。
人影儿闪了闪，一道倩影儿在王老实身边站定，胳臂挽上王老实，然后俏皮的一笑，对着王老实撒娇，“这车我喜欢，给我啦，好不好啊？”
众人都石化当地，长着嘴却不敢说话。
王老实也呆住了，他几乎和杨波的脑子一样，里面浆糊了。
是林子琪！？
王老实没回答，林子琪撅起小嘴，轻摇了几下王老实，“好不好——啊，给我吧。”
王老实几乎是下意识的说，“好啊———”
“真的啊！唔——你真好！”
林子琪似乎高兴的要跳起来，搂着王老实，狠狠的亲了他一口。
本来王老实就要清醒过来了，结果林子琪柔软的唇和他的脸亲密接触后，他重新回到混乱状态。
旁观者中，唐毅，宫亦绍，靳玉玲等人都松了一口气，心里在埋怨，这臭小子和死丫头已经进展如此神速了，他们竟然不知道，回去得审审，不能就这么算了。
其他人则纳闷，吃饭的时候咋就没看出来呢，这姑奶奶不声不响的有对象了，藏的够深啊。
肠子都悔青了的是杨波。
他悔的是自己算漏了这位，看意思人家成一对儿了，有林子琪在，他刚才那一番折腾不是******找虐嘛。
花了钱，还得罪了人，屁憋得啊！
他怕了，他不怕王老实，他怕林子琪到他家去一趟，跟他爸妈一抹眼泪儿，杨波敢站天岸门城楼上对着太祖的画像发誓，他爸百分百打断他的腿儿，至少一条。
没跑儿！
尼玛王落实个王八蛋，你和林子琪搞一块去了，你丫言语一声啊，这不是坑人吗！
杨波悲愤的想一头撞死王老实这个混蛋。
好半天儿，王老实终于醒过来了，准确的说，聪明的大脑重新占领阵地了。
第一个意识是想把胳膊从林子琪那里抽出来，大夏天的，那一团带着热乎劲儿的柔软让王老实心里发颤。
似乎是在护食儿，林子琪也用力，王老实的阴谋没得逞。
第二个意识就是回过味儿来，王老实故意笑了笑说，“子琪，那你还不谢谢杨哥。”
谁知林子琪小脸一板，说，“谢他干嘛，一辆破车，我要真谢他，他受得了吗？”
王老实心里一紧，心说，姑奶奶，您悠着点，这不是给我拉仇恨吗。
谁知杨波反应极快，甭管心里多不愿意，满脸堆笑讨好着说，“对对！子琪说的对，说谢这不是打杨哥的脸吗？以后杨哥还怎么在京城混啊。”
众人心里都在偷着乐，犯贱啊，还以后怎么混？现在你以为还能在京城里混？
杨波这次丢脸丢到姥姥家喽！
第160章 一百六十，心动摇了
老妈是个特讲传统的人。
就算王老实是儿子，不是客，但饺子是必须的，还是王老实最喜欢的三鲜馅儿。
那味道没得挑。
或许是诸事皆顺，挨了一巴掌的王馨没有丝毫羞恼，嬉皮笑脸的跑开了。
开饭前，老爸还没回来。
王老实偷着问刘成君，“你们工作的事儿定了吧。”
刘成君点点头，“你姐去日报社，我到建委。”
王老实想了想，挺好，至少两个人都稳定，“挺好的。”
相比上一世，真的好太多了。
王老实问，“房子买了？”
刘成君苦涩的摇摇头说，“再等等吧。”
王老实知道自己这个姐夫家情况很一般，现在拿多少钱出来买房子不现实，他倒是有能力帮一把，话却不能说，他知道刘成君其实也是一个骄傲的人，自己买房子给他，他绝对接受不了。
话题没再继续，不过，王老实有主意，先不急。
老爸下班回家了。
别看职务还兼着，其实他几乎不怎么管事儿了，甚至公安局那头都不去了，几乎都在政府这边儿。
老头子自己说的，站好最后一班岗，然后就直接退。
市里的意思让老爸到政协法制委去过渡下，解决退休待遇。
也不知道老爸哪门子心思动了，竟然没同意，说不给组织填麻烦了，就留在新区不动了。
那么他接下来就只能进新区政协了，级别肯定没办法调了。
别人可能明着说老王高风亮节，心里却要骂他傻。
可王老实清楚，老爷子这是担心姐姐和未来姐夫，有他守在新区，他们不至于吃什么亏。
王老实这头不用担心，借不上什么，老爸其实心里很疼姐姐的。
王老实接过老爷子的包儿问，“累了吧，爸。”
老爸笑笑，“我能累什么，每天就是那套活儿。”
王老实问，“还有一个月？”
老爸点点头。
“丁哥呢？他去哪儿？”
领导调职或者退休前，秘书肯定要安排好，不然会让人戳脊梁骨的。
王嘉起说，“沿海街道副书记。”
“那就还算不错了，丁哥也熬出头了。”
王嘉起叹口气说，“小丁人悟性好，后面的路就要靠他自己了，我是帮不上手喽。”
刘成君在一旁陪着笑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丁哥以后也不能差了。”
这话递的有水准。
老爸听了也是欣慰的一笑，说，“去开瓶酒，今儿喝点。”
“得嘞，我去拿，正好带回来几瓶。”王老实抓起车钥匙，去拿酒，他带回来两箱。
第二杯酒还没下肚的时候，老妈又提起唐唯，王老实觉得自己真不该去祸害唐唯了，眼下还没理清楚，就别添乱了，闷头不说话。
幸亏是老爸喝了酒硬气，说，孩子有自己的想法，你瞎参合什么！
老妈张了张嘴，没继续说。
不过，王老实的情绪没了，喝了杯中酒说，累了，先去睡觉。
老妈在身后喊，你还没吃饺子呢。
王老实说，现在不饿了。
——————
送刘成君走的时候，王老实问，什么时候去单位报到？
刘成君说，九月份正式上班儿。
他家是下边儿镇里的，肯定要有落脚点，便问他住哪儿？
刘成君说单位有宿舍，先将就着。
王老实说，没事儿就上家来，总比外边吃的干净。
未来姐夫笑着点点头。
还待走几步路，身后车来了，喇叭一响，两人回头一看，是王馨把车开出来了。
王老实都气乐了，还真够着急的，牌照没上，保险没缴，就赶上路。
“你知道刹车在哪儿吗？”
王馨顿时怒目圆睁，“小子，你还是担心自己的安危吧。”
王老实无所谓的晃晃脑袋，不就是老妈那儿嘛，他才不怕，说了句，“路上开慢点，你还不熟悉这车。”
这是实在话，王馨知道好歹，点点头。
做灯泡是要折寿的，王老实转身回家了。
老姐警告的很及时。
喝了酒的老爸上楼休息了，老妈李梅气势汹汹的在客厅等着呢。
刚才王老实的态度可是大事儿，老妈要正门风。
王老实早有准备，立即搂着老妈的脖子一阵的低声下气，嬉皮笑脸，反正就是讨饶呗。
本以为可以蒙混过关，谁知老妈火眼金睛，根本就没上当，她问，“唐唯那儿，你到底怎么想的？”
王老实郁闷的说，“我才多大啊，着这个急干嘛！”
这话把李梅气得一巴掌拍在王老实头上，“不着急？你都多大啦？再不着急，好的都让人家挑走了，这事儿不能由着你。”
王老实也有点情绪了，赌气说，“妈呀，是我找媳妇，还是您找啊？”
“那你给我找一个来，什么家庭我都不挑了，只要人模样好，人好，我都认。”
王老实明白了，老妈这是借着劲儿拿自己撒气呢，肯定是老姐那事儿的后遗症，得，背了吧。
“行，您给个时间期限，我横是不能到大街上，看谁家姑娘俊俏，就拉咱家来吧？”
李梅也被王老实这话气乐了，“净胡说，你们爷三儿不气死我不甘心咋地。”
“你真看不上唐唯，我觉得那丫头挺好的啊？”
老妈还是不死心。
唐唯好不好？
打心眼里王老实也认为唐唯是好姑娘，她那个性子，妥妥的国民好媳妇。
王老实呢，心里还没转过弯儿来，他对唐唯只有愧疚，上辈子就没攒出什么情和爱来，他总觉得对不住人家。
好不容易重来了，王老实心里认定，不能再祸害人家了。
王老实收起嬉笑的脸说，“唐唯是好，可对不上眼啊，您说硬凑到一块儿，将来家里能安稳？”
老妈立即说，“那是不行——”
不过她还是不放心，逼着王老实赶紧行动，找一个能对上眼的。
李梅真心里急，她也要退休了，老两口在家里多闷啊，就希望能有个第三代让她带，不光解闷儿，还了心里的结儿，谁不盼着儿孙满堂。
这话题王老实不想继续了，他低声问老妈，“我给我姐点钱吧，她们才上班，工资也没多少，买房子，摆婚宴，花销都不小，我偷着给姐，谁也说不出什么来，您就装不知道————”
老妈不说话了，斜了王老实一眼，没言语，起身上楼了。
这是默认了，王老实心里算踏实了，老妈其实也是心疼姐，未来姐夫家条件不好，她也着急，王老实这一手，算是挠到老妈心里痒处了，对路。
第162章 一百六十二，搞个对象都得会猜闷儿
老姐王馨是一丁点要客气的意思都没有，王老实偷着找她给钱，这当姐的一把抓过去，拍拍王老实的脑门说，姐小时候没白疼你，真乖！
当时，王老实就有把卡抢回来的冲动。
耐着性子，王老实又叮嘱了几句，可看老姐那意思，就是当耳旁风了，根本就没往心里去。
虽然是自己的亲姐，王老实也觉得刘成君这辈子估计是亏了。
不操心了，让他们两个自己随便吧，王老实再不想多说一句。
——————
京城林家。
林子琪爷爷家里，林子琪的姑姑林晓蓉正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
林子琪她爷爷闭目养神，似乎在听，又似乎没有。
林国栋同样坐在那里不怎么说话，不过黝黑的脸膛表情上似乎不反对妹妹说的。
只有邵丽眉宇间表露出不满来，只不过良好的家教让她没有爆发出来。
“————大嫂，小曹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子琪跟他要多般配有般配————”林晓蓉还在喋喋不休。
其实她也说的口干舌燥了。
这件事儿也不是她第一次提起了，就是前两次就那么一说，没今天正式。
她哥那边儿，林晓蓉不担心，就是嫂子这关不好过。
要不然她也不能挑当着老爷子面儿的时机挑明了说出来。
“嫂子，你倒是说个话儿啊，我这嘴皮子都快磨破了。”
邵丽压了压怒火，扫了自己丈夫一眼，淡淡的说，“在这儿我说不说话有什么用？”
话头子不对劲儿。
一直端坐不动的林老爷子身体微微一震，他应该是听出来了，儿媳妇是在抱怨呢，上次给林子琪定的亲，就是在这间屋子里，不过邵丽没在。
老儿不死是为贼，林老头也知道上次那事儿自己做的不地道，理亏了，所以，这次他选择了不言语。
无论如何，他儿媳妇的身世实在是——他不能做过了。
老头就干咳了一声。
好像是吹响了号角，林国栋这个大孝子立即扭头对着媳妇说，“怎么说话呢？”
邵丽一阵冷笑，说，“嫌我说话不好听，就别让我说，就当没我不就完了。”
林国栋脸上不搁了，提高音调说，“那是我亲闺女！”
邵丽丝毫没有退意，顶着说，“还真没看出来。”
林晓蓉不愿意了，阴阳怪气的说，“嫂子，你这么说话可有失身份。”
“身份？我还真不知道原来我还有身份呐。”
林晓蓉这次真觉得自己忒冤枉，曹泽那孩子确实很不错，高大帅气阳光，年龄合适，上进心也有，家里条件也不错，她这次可真是为侄女着想了。
林国栋强压着心头火气，挥挥手说，“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晓蓉安排两个孩子见个面儿，这个家还是我说了算。”
邵丽没吭声，只是冷哼了两声，别过头去。
自始至终，林老头都没说一个字。
要是以往，林晓蓉必然要马上就打电话给小曹他妈，告诉她喜讯，不过，看自己嫂子黑黑的脸色，当小姑子的还是没过分去刺激。
邵丽太了解自己的女儿了，要是没有那个那孩子，没准儿会去应付一下，可眼下，邵丽敢说，林子琪要是妥协了，她把眼珠子扣下来当泡儿踩。
一句话，门儿都没有。
回家的路上，林国栋刚才的大男子气慨已经荡然无存。
“我也是为子琪着想，那个孩子我知道，确实想子琪她姑说的，掐尖的好————”
邵丽可没那么好哄，“别跟我说，跟你闺女说去，闺女不反对，我没意见。”
林国栋气结，“你！你————”
再也说不出话来，总归是上次他认同了父亲的意思，事儿办砸了。
——————
靳玉玲正审呢，一直没机会，今儿借着逛街才把林子琪骗出来。
接人的时候，靳玉玲才发现自己去错了地方。
她到了林子琪家。
可人家跑到蓝水美苑去了。
问明白是帮王老实看房子呢，靳玉玲心里就觉得这丫头不争气，要是真嫁过去，还不多受气。
“死丫头，赶紧跟姐说实话，多暂开始的？”靳玉玲八卦的意思在心里熊熊烧起来。
林子琪羞红着脸不承认，“瞎说什么呢，什么开始不开始的，没有的事儿。”
靳玉玲不信，“死丫头，不说实话，可别怪姐以后不帮你啦？”
“真的，我没骗你。”
“真的？那你跟我说说————”
林子琪顾不上什么害羞了，把那天自己的想法还有后来的事儿都说了一遍，然后用求知欲无比强烈的眼神盯着靳玉玲看。
靳玉玲手扶着额头，这一对还真是不走寻常路，搞个对象都得会猜闷儿，智商低了都玩不动。
“手机拿来。”
林子琪问，“要我手机干吗？”
靳玉玲脸上都是笑容，不过有点坏，说，“给你帮个忙。”
林子琪狐疑的看着靳玉玲说，“帮什么忙，说清楚。”
“还不相信姐？”靳玉玲这句话就是耍流~氓，这码戏就是大灰狼哄骗小白兔。
犹豫了半天，林子琪把手机递了过去。
王老实正在忙后，他要对华夏未来进行大手术，一些必要的准备都要写下来。
手机震动。
打开，是林子琪的短信，“我想你了。”
王老实真嘬牙花子了，这丫头今儿这是怎么了，如此直接，以后还能不能行了？
暧昧点儿吧，王老实认了，慢慢接触，一点点的开始，能接受，可是这点时间，就突然来猛的，王老实真心被吓着了。
想起林子琪给自己发的那条短信，王老实立即开始搜肠刮肚的找句话回过去。
靳玉玲等的不耐烦了，这丫的咋就没动静了呢？
就在她几乎觉得王老实肯定没收到的时候，短信来了，“记住该记住的，忘记该忘记的；改变能改变的，接受不能改变的。”
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靳玉玲彻底觉得有些乱了，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老了，年轻人的世界咋都这么高深了？
林子琪一把抢回手机，看到王老实回的短信，再翻看靳玉玲发的短信，她都快哭了，可不，眼泪就在眼眶里含着呢。
靳玉玲汗也冒出来了，她确信，她已经从玉玲姐变成可恶的老巫婆了，“子琪妹子，放心，我马上给小王打电话，你千万别哭————”
第163章 一百六十三，正主儿
王冬云在冀北遇到了对手，一个她完全没有放在眼里的对手。
坐在王冬云的办公室里，王老实也在看王冬云做的总结。
情绪上王冬云也平复了很多，也谈不上多低落了。
商场上，成败转头空，赚得起也要赔的起。
王冬云要是连这点挫折都承受不过去，也枉为王老实看重。
另一间办公室里，刘美娟带着几个人正在进行全面的评估，为重组华夏未来做着准备。
对此王冬云什么表示都没有。
王老实指着总结上的一名字问王冬云，“这个张铮底子摸清了吗？”
王冬云想了一下，摇头说，“不是很清楚。”
要是这样，王冬云这次败的真不冤，到目前为止，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失利。
好在她还记得把人家提示的一个名字给列了出来。
“谁告诉你这个人的？”
王冬云说，“南石教育局的一个副处长，她告诉我要提防这个张铮。”
王老实叹口气说，“打听下吧，这才是正主儿。”
刚一开始的时候，听闻滨城大名鼎鼎的华夏未来要进入冀北省，冀北方面是很配合的，过去一年多时间里，滨城媒体上对华夏未来赞誉有加，俨然成了一个城市品位的象征。
这样的教育机构进驻冀北，非常符合冀北省对教育文化产业的调整思路。
当然，很多冀北当地的一些势力也希望能够与华夏未来达成一个战略上的合作。
王冬云在一开始太顺利了，眼睛的格局也高了一些。
张铮这个年青人找上门来的时候，王冬云自然没有正眼儿看人家。
直接拒绝了。
她希望有一个更具诚意的伙伴，四个分校是王老实给她的权限，她不满足。
王冬云想做的更加好，让王老实承认，他错了，而她王冬云是正确的。
挑剔不是问题，但是挑的过头了，肯定是个病。
一切手续还没有都完成，王冬云就迫不及待的租下了校舍，开始装修和招聘，甚至着手组建新的管理团队。
大笔的资金流水般花了出去。
非常典型的华夏官方行为模式先上车，后补票！
大多数情况下，这种模式都被默认了，乃至让人忘了这压根就不合规矩，也不合法。
形势急转直下。
各部门之前都是一路绿灯，突然间，各种不合格喷涌而来，其中最致命的就是四个城市的教育局几乎同一天通知王冬云，华夏未来办学资格有问题。
至于有什么问题？也不明说。
王冬云不傻，合不合格的其实不重要，有人想要华夏未来不合格，那就一定不合格。
几经奔走，尝尽了冷眼和推诿后，王冬云不得不退回滨城。
王冬云明知道不能这么干，还是建议王老师找市领导，“让他们给冀北省的领导打个招呼，会不会更好些。”
王老实笑了，这个王姐估计还是失了冷静。
不管滨城市的领导与华夏未来关系怎么样，也不说华夏未来在滨城市有多重要，这样的事儿，连提的资格都没有。
官场的道不是这么走的，越界的事儿是红线，无论是谁，都不会趟过去。
除非是个人私交很深，为了私事儿张嘴，除此之外，都是闹笑话。
不但事儿办不成，还把转圜的余地给抹平了。
华夏未来真要张了嘴，在滨城的地位也会一落千丈，没有领导会多看一眼这么不懂事儿的企业。
王老实只好安慰王姐说，“放心，那边儿的事儿有我呢，花出去的钱打不了水漂。”
听了王老实的保证，王冬云这才心里安定了少许。
要想知道张铮的底细一点都不难，王冬云应对官面儿上的能力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锻炼也有长进，虽然受阻，可一些人私下里传递个消息还是可以的。
张铮，家庭背景不是多牛叉，父母都退休了，级别不是很高，副厅。
按说他没有这个能力呼风唤雨，硬生生的掐断华夏未来在冀北的势头。
不过，消息人士说了一句足够引起王老实重视的话，张铮自小从大院里长起来的，为人仗义，交际极广。
根子在这儿。
王老实几乎可以确定了，张铮就是一些人台面上的人物，背后有一帮人帮衬。
所以，他才有能力瞬间把华夏未来踩在脚下。
为了推进线路图，隐含着也是给华夏未来趟路子，王老实拉着小武找到了冯金璞。
冯金璞对王老实来一点也不意外，谈起联合能源的事儿，他也没推辞。
怎么说呢，冀北方面其实就等着联合能源按规矩来了，吃干抹净的事儿不得人心。
王老实把利益模式简单一说，所有障碍都消失了。
冯金璞只用了两天，就告诉王老实和小武，妥了。
最郁闷的就是小武了，原想着王老实来了也照样处处碰壁，他不大信服王老实那一套话。
半信半疑的，小武重新踏上征程，去鼓捣那些形似的加油站。
留在省会的只有王老实。
冯胖子对王老实留下很纳闷，论交情他们之间完全没有吧，有点过。
看在私家小厨和御宴的面子上，略微招待下不是问题。
解决联合能源的事儿也不用费力气，双方都在妥协，没他冯金璞照样能办了。
可还要留在这儿，那就没味儿啦。
怎么说呢，到了冯金璞这个岁数，他也要为将来打算了，在冀北圈子里混，对他没什么吸引力了。
他无比期待进入京城的圈儿里，好让他在里面大显身手，很可惜，他一直没有等到机会。
在京城里，他能得到加入私家小厨和御宴的资格，可不是为了什么破饭店，他高兴的是能够和关海军和魏云芳扯上关系，让自己脱离一个低级层次，进入真正的圈。
按照冯金璞的想法，鼓捣个饭馆儿，赚钱啥的不是目的，主要就是接近人。
很显然，他低估了——也不叫低估，应该说他没有准确定位王老实这个人。
可这伙计也知道能够和关、魏搭伙儿，加上联合能源的事儿，对王老实也不能完全不重视。
王老实却对冯金璞有足够的重视，花了大力气去了解这个人。
总得来说，人品很一般，属于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类型。
按说王老实该躲远点。
众人很不理解王老实为啥选择了他。
王老实对冯金璞说，我要见见张铮。
第164章 一百六十四，守住底线
冯金璞的第一反应是纳闷儿，怎么扯上张铮了。
紧接着，他觉得不高兴，因为王老实不是求人的态度。
最后，他认为王老实没资格提要求。
他拒绝了，“我和铮子不熟。”
王老实说，“不熟就不熟吧，就当我和小武没来过。”
起身，王老实直接就走。
冯金璞没挽留，坐那儿没动。
门关上了，冯金璞起身走到窗户那儿，过了一会儿，看见一辆滨城牌照的车离开了。
想了想，他给张铮打电话，接通了问，“你认识一个叫王落实的人不？”
张铮回忆了半天才说，“没听说过。”
冯金璞思量了下说，“再想想。”
憋了半天，张铮肯定说，“没有。”
冯金璞想起车牌，又问，“和滨城的打交道没？”
这下问到点上了。
张铮说，“前一阵子教训了一家来自滨城的，不过里面可没有王落实这个人。”
冯金璞觉得大概就是这事儿。
他琢磨着可能是王老实与那家企业有点关系，来讨个人情，要是事儿不大，给个面子就算了，但王老实刚才直接甩脸子走人，冯金璞自然不会那么做。
那就这样呗。
王老实能就这么走了？
自然不能。
准备了半天，不就是为了这个嘛。
南石这里最火爆的是什么？
皮草出口。
距离南石不到四十公里的辛基市，已经形成了一个皮草生产出口的产业基地。
大量的皮草从这里销往世界各地。
出口的途径无非就两个，航空货运，还有就是海运。
这两个渠道都要从滨城走。
恒利贸易，这个不起眼的公司就是张铮的，至少明面上是。
既然要从滨城走，那滨城可是王老实的大本营。
冯金璞没担心王老实会有什么不理智的举动。
合作还没有开始，再说了，怎么也轮不到他来承担后果。
就算王老实认在他冯金璞身上，他也不怕，有关海军和魏云芳呢。
事实上，京城传来消息，御宴和私家小厨的运作很正常。
他放心了。
可张铮堵心了。
公司报告他，连续几个批次商检都没过，如果不赶紧疏通关系，误了交期，损失将巨大。
以前从来没有出过这事儿。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他必须弄清楚，否则他不安心。
这几个批次的货误了交期他其实一点也不担心，关键是通路断了。
恒利贸易是正儿八经的做皮草生意吗？
肯定不能够。
他的利润不在皮草身上，而是退税。
国外的买家其实也是他自己安排的。
每隔几个批次，走货的时候，就会有大量的美金现钞走出去。
只有这样才能完成出口创汇的全过程。
通路一断，就等于掐断了他的财路，这是张铮的死穴。
张铮立即行动起来，到处找关系，去打听，哪儿出漏子了。
得尽快堵漏儿。
多年的合作关系也不是白玩儿的。
张铮很快就找到了根子，像王老实找到他一样。
一听王落实这个名字，张铮就明白了，报复来了。
他马上拨通冯金璞的电话，说了这事儿。
冯金璞很惊讶，他真小看了这个王老实，动作不大，却阴狠毒辣，打在了痛处。
恒利里面的弯弯道道冯金璞都知道，不过，他觉得不靠谱儿，就没参合，一旦被捅出来，就是要命的罪过。
他真没想到这个王老实这么直接动手。
没按照规矩来啊。
张铮也来到了冯金璞的办公室里。
这会儿他什么都不能做，商检那边儿也不用托关系了，就算商检过了，人家还有无数种办法继续断你的路。
必须解决了王老实。
看着发愁的张铮，冯金璞也有点恼怒。
他掏出电话来给王老实拨过去。
接通了。
“小王老板，事儿不是这么办的，起码的规矩要讲吧。”
要是没有前面个‘小’字，或许王老实还会愉快的聊天。
既然有了这个字，王老实自然不会客气，“这话从何说起？”
冯金璞说，“揣着明白装糊涂有意思吗。”
“没得事儿，冯老板想多了，我们之间可没啥值得说的。”
冯金璞阴狠的说，“你知道我说张铮。”
王老实反问，“你和他很熟吗？”
这话儿可是冯胖子自己嘴里说出来的，回的真快。
冯金璞威胁说，“那就是没得谈了？”
王老实笑着说，“我们之间本来就不用谈啊，没事儿谈什么？”
“王老板，你要考虑清楚后果。”冯金璞真急了。
王老实一阵的冷笑，冯金璞这是要拿联合能源说事儿了，他不能低着个头，“我考虑的很清楚，就怕冯老板没看清楚。”
不要真以为那些大少在冀北没本事，只不过都矜持着，也都知道规矩，但是真有人玩儿阴的，几个大少发起狠来，冯金璞这小身板还够呛！
最后，冯金璞真泄气了，挂断电话。
张铮一句不拉的都听到了，他没再说什么，冯金璞能威胁王老实，却不能真去做。
人家不服软，那就得另想办法。
冯金璞阴着脸，一句话不说，张铮也不好说什么，找了个托辞，先撤了。
滨城新区，王老实家里。
王嘉起一直听着儿子通电话，等电话挂断了，他才问，“这么强硬，不是你的处事风格。”
王老实心里其实也没底，强撑着呢，不过不能表现出来，他说，“我知道爸的意思，妥协才是正道，可如果一直没有秀自己的肌肉，妥协的结果恐怕和惨败没什么区别。”
“那么你确定你有这个肌肉？”
王老实实话实说，“以前确定没有，现在可能有假的。”
王嘉起问，“怎么说？”
王老实想了想说，“我不太确定过去我做的对不对，这是个机会，就当对过去几年的一个检验了。”
就算王老实重新来过，很老爹王嘉起相比，他还是大大的不如，王嘉起很快就找到了王老实此举最大的不足，“既然想试试，闷头做可不行，大张旗鼓的做，总要让人家知道。”
王老实一听，顿时恍然，可不呗，人家都不知道，凭什么要有反应，有些事儿，得明白的说了，才看得出腿上到底有没有泥。
王嘉起看着儿子继续说，“其实，你的做法我并不认同，很危险，不过，你既然选了这条路，我也不拦着你，记住，守住底线，这是爸爸给你的忠告。”
王老实心里感动，说，“您放心，我守得住。”
王嘉起叹口气，起身上楼了。
第165章 一百六十五，就一大泡泡
王老实有时候办事儿是很无耻地。
说话时经常耍手段，九真一假，用摸棱两可的话误导人。
关键是此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丝毫没有洗涤心灵的觉悟。
这回也一样。
他和张铮以及冯金璞的事儿，经他嘴，颠倒黑白还不至于，添油加醋是有的。
打了一通电话之后，王老实潇洒的带着几个人出海当渔民去了，典型的管杀不管埋。
京城几位爷接到电话后，都看着电话发愣，别人呢还好，和王老实算熟人了。
关海军和魏云芳也接到了，听了个莫名其妙。
等醒过味儿来，电话都挂了。
关海军破口大骂，丫的，爷欠你的啊！好好日子好好，整出这些乱七八糟的找我干嘛！
魏云芳同样火气不小，这孙子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咱有这个交情吗？
有人办事儿就是忒利索。
首当其冲的就是刘彬，这小子脾气本来就爆，直接在京城放出话来，这两孙子敢进京一步，直接打断腿。
第二个就是宁小云，这丫头剽悍的够可以，连王老实都没想到她能这样。
直接请假出来，开着不知道从哪儿拐来的车，找到恒利贸易公司，把越野车当工程车使唤，冲进公司宽敞的大厅里。
张铮都懵了，这是怎么回事儿？
一个疯婆娘也敢来撒野？
正憋了一肚子气的张铮要留下宁小云，不过，他带着人还没走近，就远远的看见宁小云摆弄一把八一杠。
吓的张铮浑身一哆嗦，楞是没敢靠前儿。
咬了半天牙，很丢人的报警了。
不过，宁小云鬼精，带着没子弹的八一杠，开车回部队蹲禁闭去了。
宫亦绍也动了，大少有大少的道儿，他可不像那两口子玩儿楞的。
专门找冯金璞难受的地方下手，银行。
这年头，有点身份的人做买卖哪儿来的钱，可不就是银行，地方政府能影响各大银行，却不能替银行做主儿。
垂直管理的精髓就是平时你好我好大家好，遇上事儿，就得给你个样儿瞧瞧。
冯金璞就看到了。
他玩儿的几个产业上都被银行催着还贷，申请的贷款全都叫停。
冯胖子脑袋里乱成一锅粥，这情况出乎意料啊，平日里，这些银行的关系铁着呢，太阳到底打哪儿出啊？
唐毅这人最讲究，冲着张铮去。
聪明不过他了，其实王老实压根就没明白人家张铮玩儿的套路，以为卡住出货就行了，其实出货的核心是美金。
正经儿路子是弄不来那么海量美金的，张铮得担着风险到京城黑市上去换。
唐三哥打了招呼，张铮要是能换到钱，三哥的脸面儿还往哪儿搁。
唐三哥放出的话是，得让他知道盐打哪儿咸。
杨波就算满心不乐意，也不敢在这个当口说个不，明面儿上，他和王老实可是一伙儿的。
也只能违心的和小武去摇旗呐喊。
到了这个份儿上，关海军和魏云芳也没办法了，递话儿给冯金璞，不带你玩儿了。
两人真是哭笑不得，死活要带这冯金璞的是王老实，照死里掐的也是他，这算哪一出儿。
他们真不明白了。
不光是他们不明白，就刘美娟也不明白，她可是知道冯金璞是怎么回事儿，王老实自己钦点的。
刘美娟问了。
王老实也回答了，挑出来的，人啊，做人做事儿得有立场，什么时候表明立场呢？最关键的时候，眼下就是最关键的时候。
刘美娟说，没明白。
王老实说，用不着明白，其实也不用明白，事儿做了就对了。
嘴上没说，可王老实心里在回忆，这时候，那位应该已经撂了吧。
冀北这个时候可不太平，冯金璞他也没多少日子风光了。
王老实突然发现自己有时候还装给自己看，谁尼玛会在乎自己的所谓立场，往深处说还是要告诉别人自己判断能力的准确吧。
冯金璞是难受了，不至于倒下，他家也算扎根冀北，底蕴深厚，银行卡住也能扛一段时间。
不过，这种局面他绝对不愿意看到。
王老实吹出来一个大泡泡，很唬人。
冯胖子别的没学会，妥协他懂。
死掐没好处，对谁都没好处。
与王老实相比，损失大的是他，华夏未来不过就是几百万打了水漂，冯金璞明白，这点钱人家不在眼里，当然，王老实多肉疼他也不告诉别人。
张铮更难。
他的生意不是一个人的事儿，因为他的事儿让别人跟着受损失，他可没那么大脸面，随便哪位爷都让都惹不得，十个人都可以给他个样儿瞧瞧。
这个时候，在社会上混的是脸面，低头时不可能的，冯金璞也是心高气傲，就算他打了都退一步的心思，想坐下来谈，也得扛些日子。
对方逼得紧，但看人家冯大少，该吃吃，该喝喝，该混混。
没事儿就到京城来得瑟，小日子过的滋润，全然没有举止失措的意思。
张铮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看着冯大少在别人面前装，回家砸东西。
仅仅不到十天。
宫亦绍打来电话，“你要闹到哪儿算一站？”
王老实说，“我这算闹？”
“差不多算吧。”
王老实问，“人家欺负过来了，我就不能还手？”
宫亦绍说，“不是已经打过去了吗？谁也没掉链子啊。”
王老实说，“姓冯的找人了？”
电话那头沉默。
“面子很大？”
继续沉默。
“让我收手？”
宫亦绍也觉得这事儿必须说明白了，他听出王老实的不满来了，“胡说，既然出手了，没个交代谁能就这么收回来，姓冯算哪根葱，不过就是面子上的事儿，想你让一让。”
王老实沉默了一回儿说，“二哥，你说怎么弄？”
宫亦绍说，“有人提议，双方都罢手，就当什么事儿都没有。”
王老实一阵笑，“谁这么二？这话都说得出口？”
“确实够二的，哥几个就是觉得跟他折腾耽误功夫，也掉价儿。”
宫亦绍解释了下，王老实明白了，这次自己事儿想左了。
冯金璞真不在这帮大少眼里算个人物儿，几个人一块收拾人家，算欺负弱者，圈里人忌讳这个，唐毅他们也觉得脸上不好看。
王老实说，“那就谈谈吧。”
宫亦绍打包票说，“放心，兄弟，咱不能吃亏。”
第166章 一百六十六，你这样有意思吗？
宫亦绍最对得起王老实，他说唐毅的意思就是王老实不参与了，他替王老实出面。
也算是他和哥几个给王老实的态度。
不去就不去，这事儿就当热身了，结果他很满意，不管是不是真的，这几个人折腾的不赖。
华夏未来这边儿正忙活。
王冬云默认了刘美娟的存在，很配合。
刘美娟更知道自己的未来不在这里，办事儿就漂亮的多，只建议，不做主。
遇到有可能与王冬云发生冲突的问题，就很不负责的递到王老实面前。
恨得王老实牙根痒痒，忍不住的时候，他问刘美娟，你这样儿干还想要工资、提待遇？
刘美娟听了之后，低头不说话，然后屡教不改，王老实没辙，心里琢磨着是不是自己缺乏当老板的天分。
后来王老实跟了一段时间，发现刘美娟这事儿做的很聪明，自己也好，王冬云的私下想法也好，刘美娟分的很清楚，一直在巧妙的寻找共同点，拿出来的都是谁都能接受的办法。
那就让这两个大龄女强人自己闹腾去吧，华夏未来已经那样了，再不会更差了。
王老实把思路重新拉回到自己的未来布局上，京城的大环境在他眼里已经不好玩儿了，眼下越发有这样的感觉。
那么回归滨城的事儿就该提前考虑了，未来滨城的发展规划就在先后两任领导身上，如何踏着主要领导的思路稳固自己，这个活计不简单。
他现在多少有些后悔了，原本华夏未来已经进入了黄书记的视野，但是，自己没有抓住，被眼前的小利益迷住了眼。
要是他那时候有现在的思维，那几千万肯定要扔进去，赔都认了。
领导看着你赔进去，就等于赚了，王老实短视啦。
想跟着领导捞好处，光想着赚，不想赔，不付出代价，不为领导发展路线贡献政绩，人家凭什么带你玩儿。
虽说现在华夏未来在市领导心里算不错，终究不是‘自己’眼里的，京城那些个人是用来让自己脸上光鲜的，捞偏门用的，真做长久的事业，他们悬。
先后两任领导的思路不一样，却没有对立冲突，一个着力打造新区第二发动机，一个是重心加上了市内城市品位的提升。
这都是机会。
如何进入领导视野是个技术活儿。
不好玩儿，出不来效果就是白扔。
现在王老实大体上知道哪些能给自己加分，关键是钱。
都是烧钱的项目，没有一定量的资金做支撑，连打酱油的资格都没有。
假期还在继续。
华夏未来的上层管理架构已经有了大体上的雏形，王老实开始插手人员的招聘工作，重要岗位上，王老实都要亲自见一面。
王冬云识趣儿的只看不说。
教训已经告诉王老实了，有些事儿可以甩手让王冬云做，但作为老板，人事特别是中高层的人选，必须掌控在手。
华夏未来的原管理层也在心思浮动。
他们都预感到了高层的剧烈变动，新人一个个的走进华夏未来的大门。
很多人私下认为王冬云的冒进冀北恶果出来了，大老板在发生投资巨大损失时启动问责，然后进行权力改组是必然。
刘美娟被认为是可能替代王冬云的人选。
不少自认为是王冬云嫡系的人心里惴惴不安。
有人偷偷的到王冬云家里探听。
王冬云心里也无奈，她也知道无法避免，只能用苍白的没事儿这个词儿来安抚，效果寥寥。
刘美娟都看在眼里，直接告诉王老实，必须宣布一些。
没同意，王老实不觉得华夏未来现在经不起什么，也没到金贵儿的程度，只要教学不乱，没什么可担忧的。
人心惶惶还能净化队伍，谁心智不坚，走了才好。
王老实又消失在华夏众人的视野里。
夏天也是滨城雨季。
狂风大作，雷声滚滚，刚才还艳阳高照，这会儿暴雨如注，之前的闷热一扫而光。
坐在自家的阳台上，王老实正认真的翻看着几本著名的管理书籍，他已经真切的感受到，自己的知识全面性不足，可以不精通，但必须知道。
书桌上的手机响。
王老实听到了，可他不想动。
没动静了，继续看书。
又响。
好吧，这个大概是真有事儿了，王老实走过去，一看，是林子琪？
在火车站的台阶上，王老实找到了已经湿漉漉的林子琪。
撑着伞，王老实没有立即过去，而是看着林子琪。
其实这会儿雨势已经小了很多，过不了多久，就会放晴。
林子琪刚才肯定是淋了雨，睁着大眼四处寻觅。
心里叹口气，王老实快步走过去。
林子琪也看到了王老实，不顾还有雨丝飘下，一路小跑冲了过来。
冲到王老实身前，脚步硬生生挺住，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王老实把伞举到林子琪头上说，“走吧，我带你去买身衣服。”
林子琪看了一下自己的湿衣服，嗯了一声。
她没带行李。
走到停车场，林子琪看到王老实开的车，不是那辆，一辆新车，这是王老实给自己买的，一辆新奥迪。
坐上车，王老实问，“来之前怎么没打个电话？”
林子琪低着头说，“到了才想起来。”
哟，这丫头，脑子又开始犯二？王老实不觉得是真的，就冲着她从杨波手里拿车钥匙，水准就不会差。
在新区大洋百货里，林子琪换上了新买的一身，愈发显得亭亭玉立。
不少路过的人眼神都飘了过来。
王老实拉着林子琪赶紧走。
到了车上王老实问，“打算来玩几天。”
林子琪摇摇头，神情间透着点忧郁。
大概是看懂了，王老实说，“和家里吵架了吧。”
林子琪还是摇头。
嘢！咋回事儿，王老实不明白了，“饿了吧，带你吃点东西去。”
这次没拒绝，看来真饿了。
不在饭点上，两人进了一家洋快餐店，给林子琪端上来，傻丫头低头就吃。
上次的斯文秀气劲儿也没了。
王老实看着林子琪吃，好一会儿，觉得差不多了，开口说，“一回儿我送你回家。”
林子琪神情一变，“我不回家。”
没意外，刚来就走，哪有这样待客的，就是试探一句，“那就玩几天，滨城有点地方值得转转。”
林子琪突然抬头提高声音说，“你这样有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