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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断刃天涯     书剑盛唐txt下载     书剑盛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一十六章 天谴

    叮的一声很脆,电石火光之间,两支箭迎头相撞。各自偏离的轨道后飞了一段落下。这

    一幕太过惊人,往前扑的黑衣人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李山摆好的姿势也收了起来。拄着棍子独立,如同上界罗汉一般。院

    子内的李诚把手里的弓随意的递给身边的人,大声道:“转告魏王殿下,别惹在下。”畏

    惧,没错,就是畏惧。李山对面的所有人,都露出了畏惧的表情。这

    里是平康坊,事情还没闹起来,四周的屋子里,窗子都打开了看热闹。为

    首的文士果断的喝令众人退下,转身回了江左风情,真是来的快,去的也快。

    讲座风情的后院,青衫文士站在一个人面前,表情艰涩:“黑暗之中,以箭射箭之威,无人能挡。加之事情不敢闹大,不得已,只能转头回来。”

    “唉,不想李诚来的如此之巧。”对面的人叹息一声,身子始终站在阴暗处。“

    对了,李诚还说,转告魏王不要招惹他。”青衫文士又来了一句。

    阴暗中的人沉默了一会才道:“不能就这样算了。”文士道:“那要如何?”“

    还没想好,暂时先避一避吧。唉!希望蓉娘的嘴能严一点。”明

    月轩内,李诚坐在椅子上,抱着双手看着榻上坐着的两个姿色各异的女人。

    一个成熟丰满,一个青春娇俏。从年龄上看,有点母女的意思。李诚邪恶的想了想。申

    蓉已经被解开,此刻正在不紧不慢的收拾衣衫,这女人很了解男人,知道穿脱之间,正是最吸引男人视线的时候。李诚也不例外,确实被她穿戴时的风韵勾住了眼神。这

    个女人的身段,有类“瘦马”。或着说接受过类似的培养,“瘦马”起于明清,抛开才艺培养不说,身段上多是走的认为畸形发育的路线。比如说小脚!

    唐朝自然是没有小脚的,但是申蓉身段肯定是被外力影响过的,后翘的很明显。这种身段,能够让男人在枕席之间得到最大的享受。

    “还不开始说么?”李诚等申蓉穿好了衣服,低沉的开口,这是耐心快消失的暗示。“

    江左萧家女,萧婧见过自成先生。”申蓉没开口呢,倒是小娘子站起来说话。

    申蓉楞了一下,叹息一声:“自成先生不用多疑,婧娘来长安,本就是为了先生。”

    李诚抬手道:“等一下,我与萧氏素无瓜葛,怎么就为了我呢?”小

    娘子萧婧的脸上涨红,低头不语。申蓉缓缓起身道:“是魏王的意思,只是婧娘子尚幼,恐不善伺候先生,故而来到江左风情学习一二。”大

    概意思李诚明白了,李泰让萧家安排一个娘子,作为拉拢李诚的手段。出现在平康坊的目的,自然是学习如何讨好男人。这么看来事情就合理了。

    “真的就是这样么?”李诚似笑非笑的看着申蓉,这女人倒也淡定,刚才被李诚折腾的不轻,此刻脸颊还挂着未消散的红润,看起来好像是被弄的很惨,实则李诚没动她。“

    还能是怎样?我家兄长萧未央在魏王府为幕宾。”萧婧着急解释,也不害羞了。“

    我没问你,我问申蓉呢。”李诚没看她,眼睛一直盯着申蓉。“

    先生以为还能怎样?”申蓉露出笑来,非常镇定。

    “李某与魏王府纠缠不多,怎么会想起来送个萧氏的嫡女来给某祸害?”李诚也笑了。“

    还不是某人风流的名声在外么?专好名门之女,天下谁人不知?”萧婧很气的样子。

    “什么话?我哪有专好名门之女了?这个坏名声我可不背。”李诚看似不爽的歪歪嘴,实则一直在注意申蓉的反应。这个世界最不能小看的就是女人了。

    “嘿嘿,清河崔氏,买一送一,郑氏、白氏、武氏,哼哼,不都得了好处么?”申蓉说着话站起身来,走到桌子边上,动手倒茶水,先端给李诚一杯,再给萧婧一杯,自己一杯。听

    起来好像是李泰想拉拢自己,萧氏顺水推舟,其中的纽带是萧未央。想到这人,李诚微微皱眉,这家伙怎么阴魂不散呢?

    “呵呵,行了,我知道了,你们可以回去了。”李诚依旧坐着不动,面前的茶杯没碰。

    申蓉的脸上依旧平静,身子僵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会这样说。

    迟疑的看着李诚,申蓉没敢动步,萧婧明显胆子肥的多,二话不说,拉着申蓉就走。

    李诚端坐原地没动,就这么微笑的看着她们出去,嗯,申蓉的衣衫有点皱了。这个女人的后背视觉,还真是勾人啊。

    年轻的时候看女人,一般都看正面。多了一些经历之后,会看侧面,再多一些经历,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审视是正常操作。感

    觉到背后的目光,申蓉回头,对视了一眼飞快的转身。那种侵略性极强的目光,让她这个欢唱老手都感觉到心慌意乱。一

    路出来很顺利,门口的李山都没睁眼,抱着铁棍继续睡觉。

    “这就回来了?”萧未央以为自己看错了,申蓉和萧婧居然一起回来了。“

    回来了!”申蓉笑的有点勉强,萧婧羞恼的看了一眼族兄:“怎么,哥哥希望我不会来?”萧

    未央没理睬她,对于萧氏的现状而言,一个嫡女并没那么重要。

    “没道理啊!这么肥的香饵都不要?”萧未央看着窗外的灯火,自言自语。

    萧婧气急败坏,狠狠跺脚,转身走开。申蓉无声叹息,看着萧未央不说话。“

    说说经过吧。”萧未央总算是还魂了,申蓉不紧不慢的把过程说完,萧未央更为费解:“你的意思,他一眼就识破了婧娘不是风尘女子么?”申蓉点点头。

    “看来我还是要亲自去见他一面才行了。”萧未央说完这话,心里有点发慌。两人之间的关系可不好,想送个妹妹去搞好关系,怕人家不收啊。

    这一夜,李诚一个人呆着,坐在书桌前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个点,该有动静了吧?”自言自语的李诚笑了笑,起身上床躺下。解

    州,夜晚的城市静谧无人,街面上几个黑影在时隐时现。滋

    滋滋,引线点燃的声音在城市的好几个宅子外响起。黑影纷纷远窜。轰

    轰轰,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击碎了解州城夜晚的宁静。惊醒了无数的美梦。

    整个城市瞬间乱了起来,灯火点燃,火把四出,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大半夜的打雷,天上不见闪电,也不不见下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天

    亮之后,无数的疑问得到了解答。解州十六豪强的家门,都被天雷轰塌。飞

    舞的砖石,殃及周边的家宅。天雷不禁轰塌的家门,还炸死了几十个看门人。打更的更夫也有两个被殃及,一死一伤。

    没人能解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解州四大姓的家宅,也在被雷击的目标内。甚至解州城东南西北四个城门,都没能幸免,全都被天雷轰了。更

    多的消息在解州城泛滥,不仅仅是城内,解州城外的池盐庄园,只要稍微有点规模的,都落了一个同样的下城,大门被天雷轰塌了。解

    州官场上下都被惊动,衙门里的不良人跑断了腿,依旧无法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最终结论还就是跟传言说的一样,是天雷!

    对于无法解释的现象,这个时代的人往往都会往神鬼方面去靠拢。问题来了,到底做了什么缺德事,才引来了天雷呢?要知道,这些天雷袭击的目标,无一不是解州顶级豪强。

    天谴!这个词很严重,尤其是在这个蒙昧的时代。能杀死很多很多的人。

    解州刺史丁猛得到这个结论的时候,几乎都要疯掉了。这事情太大,根本就瞒不住。

    示意丫鬟研磨,犹豫再三的丁猛哆嗦的手写了一份奏章,派人紧急送往长安。不

    敢瞒着,真不敢瞒着,实在也是瞒不住了。

    五天后,两匹快马一前一后,马背上的骑士不要命的抽打坐骑,长城就在眼前。

    长安震动,朝野震动。李世民急召群相商议大事,鬼使神差的又下了一道令,李诚进宫。李

    诚在明月轩里一呆就是五天,丝毫没有动窝的迹象,一直没有回家。

    这在过去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平康坊的娘子们,找各种借口登门,希望见李诚一面。无一例外,全都吃了闭门羹。李山就像一座雕塑,把狂蜂浪蝶挡在的外面。一

    开始还有不死心的,三天之后就没有人尝试了。一直到宫里的人来到,才把李诚从温柔乡里拉了出来。嗯,是喝的醉醺醺的风流才子李诚。

    李诚是被架着上了牛车的,两个内侍不敢多留,干着牛车往宫里去。一

    路上李诚一直在胡言乱语的说醉话,什么心好累啊,什么活着好累啊,做人没意思。

    完全是一副意志消沉的样子,看来最近一连串的事情,对李诚的打击不小啊。

    丁猛的奏报抄写了多份,每一位宰相都拿着一份奏报在看。看完之后,无一不目瞪口呆。

    唯一面露兴奋之色的,只有马周。这道奏折里的消息,太惊人了,无疑是最近得到的最好的消息。嗯,没有更好的消息了。

第五百一十七章 宏观调控

    第五百一十七章 宏观调控

    “陛下,此上天之警兆也。”长孙无忌站了出来,大声说话。为啥?怕啊!

    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但是这事情你解释不清楚不是?

    以前是没有便宜的盐,现在有了,还不能放开低价买,阻挠这个事情,真的会遭雷劈的。

    国人未必会害怕鬼神,但是天不能不敬啊。每年春天皇帝还要祭天呢!皇帝还是天子呢!儒家还有天人感应的大旗举着。

    解州城内城外,一共三十八处遭到雷击,不是天谴是什么?

    “臣也以为是天谴,陛下,解州上下,不可不查。御史李义府,也该到解州了,可使人传旨,彻查解州上下。必要时,可调动府兵。”长孙无忌不出手就算了,一出手就是狠招。

    “陛下,万万不可动用府兵!”魏征恶狠狠的瞪了长孙无忌一眼,举着笏板大声说话。

    动用军队事情的性质就完全变了,魏征绝对不希望看见事情闹大。

    “陛下,臣以为可赐李义府一道手令,十万火急之时,可令解州都尉调兵协助调查。解州毕竟不比其他地方,地方豪强掌握的盐丁,不容小觑。”马周一句话,魏征脸色变了。

    魏征很清楚,马周一句话,事情的性质又变了。别看现在是大治,但是在大治的下面,隐藏的污垢可不少呢。不然的话,解州盐税为何年年减少?

    地方豪强的贪婪,导致了盐税的减少,走私盐虽然多了,但是盐价没跌不是?

    实际上这些事情,大家都看在眼里,只不过没有说出来。马周也没明说,只是暗示。

    还有一句没说出来的话,那是河东,士族门阀扎堆的地方。解州有盐,自然有钱,有钱自然能养足够的部曲。这次的天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良机,马周不想错过。

    “陛下,万万不可啊,三思啊!”杨师道也出来说话了,这事情不能继续往下发展了。

    别看三位大佬站出来表示要对解州下手,但是杨师道开头之后,陆续站出来的大臣,全是反对的。原因很简单,那是解州,那里有盐。盐是消耗品,利益太大了。

    今天可以对有盐的解州下手,明天就可以对别的地方下手。

    “陛下三思!”台下十几个宰相集体发声,就算是褚遂良,也站在的反人群中。

    不是说褚遂良没立场,而是解州那地方可是太敏感了。平时没事都担心有事呢。

    李世民心里发凉,他真是没想到这么多宰相会反对。没看见天谴么?你们想干啥呢?

    平时和光同尘的贞观群相,在这个节骨眼上,一下就出现了对立。

    不能说这些人不是重臣,反对的人里头有张亮、侯君集、李道宗、高士廉……这些可是秦王府浅邸的出身。如果说房玄龄和长孙无忌害怕,他们何尝不是从另外一个角度害怕?

    利益太大了,这些反对的宰相不是不忠诚,而是真的怕出现暴力动乱,那真的不可收拾。

    盐是什么东西?五百文一斗的高价都卖过。要知道大唐的铜钱是不足的,布帛也是能作为货币流通的。说的难听一点,盐跟金银之类的硬通货也没区别了。

    李世民犹豫的时候,李诚出现了,醉醺醺的,两个内侍扶着他。

    “自成,成何体统。”训话的人是魏征,李诚眯着眼睛看着他:“命都差点没了,要体统作甚?”一句话就怼的魏征无言以对。

    八牛弩事件还没过去呢,难道就忘记了?这是李诚的潜台词!

    一看这是要打起来,李世民坐稳了,掐,接着掐,继续掐,往死里掐。

    “陛下要给御史李义府调动府兵的权利,自成以为意下如何?”魏征转移话题,提问。

    “解州出事了么?”李诚也没着急回答,若有所思的看着魏征。

    边上有人递过来一份抄写的奏折:“看看吧。”李诚接过仔细看完丁猛的奏折,忍不住笑了起来:“解州不干净是肯定的,天谴之说不足为信。让李义府好好调查吧,别捕风捉影的。”

    “自成,你怎么如此糊涂!”马周指着李诚,气的手都哆嗦了。什么叫捕风捉影,你这定性就是在和稀泥。你的立场呢?说好的为万世开太平呢?

    “盐,既然不能收为国有,就不该用暴力的手段来解决问题,或者说朝廷不能首先使用暴力。除非解州造反了!”李诚不紧不慢的解释,脸上看着醉意十足,说话却很有条理。

    “自成怕是不了解解州吧?”马周听了解释,语气缓和了许多。

    “天下的道理都是想通的!”李诚竖起食指,意气风发的一挥手,颇有几分舌战群儒的意思。(突然觉得舌战群儒好污)

    等众人视线汇聚,身材高大的李诚在人群中鹤立鸡群的走动:“盐是一种特殊商品,既然不能完全掌握在朝廷的手里,那就必须进行变通。如何变通?用商业的手段来解决问题。

    为什么这么说呢?很简单!如果朝廷控制了盐业,大可以用官方的手段来制定盐的价格。即便如此,也难逃上令下违的可能性。在这里我要强调一点,绝对不能小看了人性的贪婪。”

    说着话李诚再次一挥手,大声道;“人性的贪婪是没有底线的!”

    李诚语出惊人,众皆漠然。但是李诚还在继续:“家国天下,以家比国,陛下就是这个家长。家里的其他成员,心里有各自的利益诉求,这个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必须建立在一个前提之上,那就是不能为了私欲,动摇这个家的根基。历数前朝,汉朝何以倾颓?真的像诸葛亮说的那样,亲贤臣,远小人么?要我说,不全是。”

    “东汉的败亡加速,始于盐铁会议,不要想着反驳我,先听我说完。道理很简单,朝廷的收入少了一大块,加速了财政破产。如果不是盐铁会议,东汉至少能多存在五十年。”

    李诚连续说了一串,李世民的脸色有点尴尬,再往下说真是要出事情了。赶紧开口:“好了,自成,不要扯那么多闲话,就说说解州的事情吧。”

    李世民何尝不想李诚继续往下说呢?但是不行啊,真的要出事的。李诚的问题太敏感了,封建王朝最敏感的问题之一,就是土地。商业税不算敏感问题,毕竟商人都是当猪养的。

    商业税敏感的问题,只有明朝独此一家。还是明朝中期以后的事情了。

    “有时间在这里考虑是不是调动解州府兵的事情,还不如考虑一下,如何快速把海盐运往长安来。事情的轻重缓急都分不清楚,也不知道你们这些人是怎么成为朝廷重臣的。”

    这句话通俗的来说,就是不是针对谁,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一句话,把所有人都装进去了。这些人都是宰相啊,还有一个皇帝。要不是李诚一脸红扑扑,说的是酒后的话,怕是要被集体群殴一顿了。太特么的狂傲了,这是人不放在眼里啊。

    “自成,何出此言?”李世民似乎意会了这话的意思。

    “解州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难道各位就没想过,解州盐出不来,河东道、河南道、京畿道,这些地方的食盐价格会出现巨大的波动?食盐与百姓的生活息息相关,还要说么?”

    李诚说完这话,现场一片死寂,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这是要出大事情啊。

    人不吃盐是要出大问题的,每天干活流汗会消耗大量的盐分,不及时补充人没力气。

    权贵们还好一点,他们不缺这点吃盐的钱。问题是寻常百姓呢?

    “民生问题,关乎朝局的稳定。一斗盐涨个五十文,对于寻常百姓来说就很难接受了。当务之急不是处理解州的事情上浪费口水,而是尽快的调集足够的盐货。”

    李诚说着停了一下,抬手一指马周:“说你呢,还站在这里发呆?赶紧去拟一份计划,尽快调集不少于五十万石的海盐,免得一个月之后,长安百姓盐都吃不起了。”

    马周听到这,脸都白了,李世民拍案而起:“事不宜迟,现在就商量,解州的事情先放一下,左右御史已经去了解州,不会耽误太多的事情。自成,你先谈谈要点。”

    李诚听了这话,环视群相道:“各位相爷,可有要说的话?”现场寂静,没人开口。

    “如此,李诚就当仁不让了。”李诚很不客气的抱手一圈。

    “海盐产量巨大,难的是运输。朝廷应成立专门的办事机构,解决运输问题。这个机构是临时的,直接对陛下负责。说到运输的问题,各位宰辅都是政务的熟手,我就不废话了。”

    “我要强调的重点是,有关衙门应重视这一次的问题,派足人手上街寻思,盯着那些盐贩子,谁家的盐价格超过五百文一斗,抓起来再说。”

    “自成,这如何使得?盐价几何,是商人的事情,与朝廷何干?”韦挺站出来说话。

    李诚冷笑着指了指他:“就是因为朝廷里有你这种人,才会导致贞观二年朝廷无钱够入足够的粮食赈济。卖你个乖,朝廷在特殊情况对市场进行敢于,这叫宏观调控。”

    “任何一个官员认为物价与朝廷无关,那就是不称职,昏庸,不配留在朝廷里做官。”

第五百一十八章 贪财好色不是坏事

    第五百一十八章 贪财好色不是坏事

    “何不食肉糜!”马周果断的捅刀子,现场一阵低声哄笑,韦挺的脸都绿了。

    “好了,自成继续说该怎么做。”李世民制止了这骚动,事情紧急没时间浪费。

    “取一张纸来!搬一张桌子来。”李诚一点都不客气,直接提要求。内侍很快准备好纸笔。李诚从袖口中掏出一支铅笔,一把尺子。没错,技术含量不算高的铅笔诞生了。

    众人看着李诚颇为好奇,这是要干啥?李诚也不管别人怎么看,动手画了一张表格。然后动手研磨,袖口里摸出鹅毛笔,开始往表格里的填内容。

    “长安食盐综合预算表格。”马周念了出来,李诚冲他笑了笑,继续往里头填写内容。

    一开始大家的脸上只是好奇之色,但是随着李诚的进度,众人的脸色渐渐的变得严肃起来。墨水干了,李诚动手研磨时,发现李世民亲自在给他研磨,不用自己动手了。

    李诚笑了笑,继续沾着墨汁填写表格。表格里都有一些什么内容呢?其实不复杂,就是一个季度三个月,每个月食盐消耗的一个大概预算。

    这个预算怎么来的呢?长安人口五十万,按照每人每个季度消耗一斤盐来计算。得出一个一个大概的数字,未来一个季度需要多少食盐。然后在根据这个数字,来做运输计划。

    需要多少船只,需要多少人力,需要多少时间运到洛阳之后,再如何解决运输问题。

    李诚动作很快,半个时辰就搞定了一份简单的表格,放下鹅毛笔之后笑道:“这就是个大概的样子,最终的成本不一定准确。”

    在场的都是这个国家的精英中的精英,自然是一眼就能看出这个表格的好处。简简单单,一目了然,只要有相应的数据,几乎可以用在任何一个部门。

    “预算,预先计算。好啊!”李世民赞叹了一声,李诚笑道:“陛下圣明,凡事预则立,得事半功倍之功,不预则乱,往往事倍功半。”

    “乱拍马屁,朕说的是这个词用的好,表格也不错。朝廷不管做什么事情,也是要预先计算出来一个大概数字的。”李世民笑着调侃一句。

    房玄龄在一旁摸着胡子笑道:“陛下,臣以为自成关于预算的解释,鞭辟入里。”

    “善!一个预字,道尽了为政理事之道。”长孙无忌表明态度,至少这次要支持李诚。

    “宾王兄要辛苦一趟了,前往洛阳坐镇,统筹陆路运输。长安有专做物流的镖局,可以租用其车马。”李诚又提出一个建议,这次没有称呼马相,态度亲热了许多。

    马周抱手笑道:“周省得,分内之事。”说着看一眼李世民。

    “竖子,有话说完,别留着。”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李世民的心情好多了。

    “可下一道旨意与幽州总管程知节,令其坐镇盐山,组织船只运输。沿途各州刺史,不得有丝毫怠慢,确保船运畅通。为防意外,可适当调动府兵在州府境内护航。”

    “善,大善,已经很完善了,整理一下这些意见,拟定相关政令,下发有司。”李世民非常果断的做了指示,整个三省六部即将动起来,确保这一次稳定盐价战斗的胜利。

    李诚在弄出纲领性的文件后,反倒变成了闲人。就连李世民都忙的乱转,背着手四处溜达。大殿里的人都在忙,宰相们不断在低声的商量着什么。

    “得,没事就走了。”李诚露出笑容,就眼前这个场景,贞观盛世来的不白给。

    刚才大殿,身后传来李世民的声音:“竖子,往哪去?”李诚站住回头:“陛下,臣这不是没事了么?该回家了。”

    “等等,问你个事情。”李世民追了出来;“陪朕走走。”

    一前一后,沿着小径漫步,枝头树叶枯黄,不时飘落。

    “解州的事情,你怎么看?真是上天的警示么?”问题来的很突然。

    李诚没打算说实话,点点头:“应该是吧。”李世民点点头:“是啊,真也是这么想的。”

    “一个朝廷的稳定与否,主要还是看自耕农的多少。陛下,不可不察。”没有别人的实话,说两句真话是没问题的,现在的李诚是有立场的。

    “说的轻巧,古往今来莫不如是,积重难返啊。”李世民叹息一声,李诚没吭声了。

    这天就这么聊死了,李诚总不能说,黄巢起义了解一下。真说了,能被砍头啊。

    “是警示,也是机会啊。自成大才,朕幸甚也。”李世民自嘲的笑了笑。

    李诚的谋算摆在桌面上,有点脑子都能看的明白,但是借着所谓的天谴,大势已成,盐务推动滚滚而来,任何人想阻拦都是螳臂当车。

    不着急处理解州的事情,目的是为了不激化矛盾。这是阳谋,堂堂正正。

    “陛下圣明,为上者,就是要行正道,叫天下人挑不出毛病来。”李诚又拍一记。

    李世民忍不住又笑了:“竖子,大殿内不知道多少人记恨呢。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盐务一道,顺势而为,借天明而行大道,谁人能挡?”

    李诚很想吐槽,神特么的天命,那是黑火药。不过这话打死都不能说,只能顺着李世民的话来:“陛下天明在身,盐务一定,大唐三百年基业稳了。”

    “朕自然无忧,然则后代君王,未必能有朕得自成相助之幸。”李世民有所表示。

    “陛下过誉,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未来的事情,谁能知道么?陛下要做的是,留给后代一个相对完善的制度,还有与时俱进的理念。”

    “时代总是在不断的变化,不断的前进。别人可以浑浑噩噩,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为君王者,必须要有放眼天下的胸襟。不求看一万年,但求看到五十年。”

    对于李诚总是能吐出金句,李世民已经麻木了。听到这里,站住回头看一眼李诚:“自成能看多少年?”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希望有个好答案。

    李诚停下脚步,稍稍沉吟,一点都不谦虚的来一句:“三百年吧。陛下打下的基业,足够子孙后代挥霍三百年的。”

    “姜子牙保周八百年,张子房兴汗四百年,自成不敢自比么?”李世民调笑一句。

    “读书人最喜欢胡说八道,功劳都算到姜子牙和张良的身上,别的臣子都白忙活了?任何一个朝代,其制度总是会契合当时的情况,时过境迁,制度却不改革,问题就一定会来。”

    “呵呵,自成有万世之策乎?”李世民的眼神里闪动着的异彩,盯着李诚。

    “怎么可能?治理国家的关键,不外与时俱进,万万不能墨守成规。说什么看三百年,都是臣在吹牛的。”李诚也忍不住笑了笑。

    “呵呵,朕知道了。回大殿吧,最终的计划,还是要自成帮忙看一看的。”

    “陛下,臣还是不看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臣已经很过分了。”

    李世民平静的看着李诚,想了想,点点头:“好,朕准你告退了。”

    没走多久,李世民在身后喊一句:“自成,李氏出产的水泥,朝廷要采购,能不能便宜的?”李诚头也不回,加快脚步,最后直接小跑,然后快步跑。

    李世民目瞪口呆,好一阵后忍不住哈哈大笑。皇帝的心目中,李诚是个顶尖的人才,但是这人的,要是没点缺点呢,皇帝还真不放心使用了。李诚的优点很多,缺点也不少。

    贪财好色,这是李诚的标签了。至少皇帝是这么看的,关键这家伙还懒政,没啥野心。

    这样的人才好放心使用啊。李诚跑的没了影子,李世民也笑够了,缓缓转身时微微皱眉,好像朕忽略了一点什么?到底是什么呢?没有答案。

    出门找到李山,快马加鞭回到平康坊,李诚发了帖子,请了七八个有名的娘子来陪酒。在平康坊里荒唐了五天,李诚被人用牛车送回家,喝的烂醉,在牛车上打呼噜。

    整个平康坊的人都知道了,自然整个长安都知道了。李诚在平康坊花天酒地十日,前后有三十八个出名的娘子被一亲芳泽。可惜现在不是春天,不然李诚真的想喊一嗓子。

    春风得意马蹄疾,十日睡遍长安花。嗯,夸张了一点,文学创作嘛。

    怀贞坊的家中,李晋连滚带爬的出迎,李诚依旧是醉醺醺的,被扶回后院的时候,门口戒备森严,四个老卒把人都撵了出去,这是个单独的小院子。

    “家主,人都安全了,事情很顺利,遇见的都是一些小麻烦。”李晋说话的语气发抖,看着李诚的眼神里全是一种无上的虔诚和崇拜。这哪是在看人啊,是在看神啊。

    李诚随意的摆摆手:“安全回来就好,让人都回来了么?”

    “回家主,回来了一半,还有一半的人走雁门关,经幽州转道南下齐州,然后再走水路回来。胡汉三是老手了,不会出问题的。”

    李诚缓缓的松了一口气,摸着下巴想了想:“出动的人还是多了一点啊。”

    “家主放心,去的人都是李庄的本地人,家人都在庄子里。”

    “我知道,人心难测啊!算了,盯紧一点,短期内不要出问题就行。那一处地方,废了就废了,不要留下手尾。”

第五百一十九章 又失望了

    第五百一十九章 又失望了

    “家主,那是可天雷……”李晋的声音在颤抖,充满了恐惧。这是在暗示李诚,灭口!

    “我知道你的心思,我李诚不是背信弃义的人。你不要再说了!”李诚毫不犹豫的拒绝。

    李晋的心态有点矛盾,觉得这样的家主确实很好,但是不够狠心的话,难成大事。

    李诚又道:“你觉得我不够狠心么?愚蠢!我李诚搞出来的东西,这天下谁有能耐识破?”

    本来低头说话的李晋,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李诚脸上充满了不屑的意味时,顿时觉得自己确实蠢。连天雷都能引来的家主,根本就是神人啊。

    “是!家主,小的愚昧!”李晋赶紧低头作揖,李诚随意的挥挥手:“下去吧,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是。记住,管住自己的嘴,看好其他的人的嘴,谁要是话多就做哑巴。”

    声音不算大,但是很有威慑力,李晋吓的腿一软,还是头一次感受到李诚释放的压力。

    是夜,城外南山之中,一处农舍起火,火势太猛,熄灭之后只留下一地的灰烬。

    解州,城外十里,刺史丁猛率部迎接。李义府只带了四个随从,一辆牛车,算是轻车简从。与前来迎接的人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今非昔比,李义府不再是一个普通的七品御史。

    钦命在身的御史中丞,对外宣称巡视河东。前日长安快马追授陛下手谕,彻查解州盐务,必要时可调动一道府兵。这个权利可就不得了了。

    丁猛在长安自然是有根基的,李义府的来历已经提前有人快马通报,这才有了出迎十里。

    李义府没等进入解州城,便下令解州都尉,调府兵二百,协助彻查。这家伙胆子够肥,天子手谕是让他必要时可调动府兵,李义府上来就动用了手谕。

    原因很简单,实在是没法相信解州府的人。调动府兵之后,最大的好处就是安全有保证。胆子再大的地方豪强,也不敢在府兵的保护下动手伤了御史,那等同于造反。

    怎么说呢?李义府这个安排的原因很简单,怕死!先给自己上一道保命符。

    河东士族的名声可不那么好,李义府是真的担心会出事。毕竟是盐的事情。

    有了安全保证,李义府带着府兵在解州肆意乱窜,借口是调查所谓的天谴。一开始李义府还带着怀疑的心情,但是走了一圈之后,信了,真的有天谴。

    每一个现场都显得很不规则,就不是人为能制造的结果。走访人群也一样,都说是天谴。整个解州城的口径都是一样的,这就是一场天谴。有人作恶太多,老天爷警示了。

    李义府看来,丁猛是个很有能力的刺史,出现这么大的事情后,解州居然没乱。一切都还是那么仅仅有条,当然这仅仅是李义府看见的表面,更深层次的则是整个解州上下的行为。

    突然出现的天谴,震惊的不仅仅是一个解州,而是快速的蔓延到整个河东道,甚至更远。整个河东道但凡是与盐有关联的士族豪强,无一不胆战心惊。

    都不用丁猛操心太多,地方豪强主动团结起来,维护地方安定。他们比任何人都担心乱局的出现,担心引发民变,朝廷军事介入。真的那样局面就没法收拾了。

    李义府的巡察毫无疑问一无所获,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乱来。于是就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堆满仓库的解州盐,一粒都没有往外运。市面上出现食盐紧缺的现象。

    换成以前,朝廷早就着急上火了,市面上买不到食盐还得了?但是这一次不一样,市面上的食盐价格,意外的没有滋生太大的波动。一直到天谴过去十天之后,盐价开始飙升。

    长安城一斗盐的价格升到一千文,李诚预判的局面出现了。由于之前马周有所准备,解州天谴之后又及时应对,第一批海盐在盐价飙到一千二百文一斗的时候运到了长安。

    一场可能出现的风波,因为海盐的及时运到,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长安的影响不大,河东、河南两道的影响却不小,盐价出现了不同幅度的上升。

    坐镇洛阳的马周及时做出反应,大批海盐自洛阳上岸,辐射黄河以南。

    李义府在解州也没闲着,接到长安指令,紧急抽调府兵,运输解州方面的食盐。

    一场风波渐渐消弭,造成的影响不算太大。事实证明,仅仅靠海盐,并不能满足巨大的市场。一个是产量本身的问题,一个是运输的问题。

    天渐渐的凉了,解州天谴的风波也渐渐的过去。李诚人在长安,除了大朝会之外,没事就躲进少府监,难得的尽职。

    秋风秋雨凉意深深,少府监的冶监上下,去依旧热火朝天。叮叮当当的锻打声总算是停下了,李诚摘掉耳朵里的棉花,看着马尿里捞出来的手工轴承,不顾上面的骚味拿手上。

    沾了油之后,抬手转动,不过两三圈就停了下来。李诚又一次失望了,这玩意甚至连次品都算不上。而且还是手工制作,效率低的感人肺腑。

    “当初为啥要学文科啊!”李诚不禁深深感慨,随手丢给身边的工匠。李诚看来很垃圾手工制作轴承,落在匠人的手里,眼睛里闪动着激动的神采。

    别看这玩意一个熟练工匠三天才能做一个,但是这个工匠已经非常的震撼了。都是老工匠了,很清楚这东西能发挥作用。实际上这玩意的外观很丑,黑不拉几的。

    这个轴承最大的贡献在于思路,可以说解决了工匠们的很多问题。现在的车轮都是木制的,李诚一直在想法子用铸铁车轮。这样一来就必须解决轴承的问题。

    李诚带着工匠忙活了半个月,才做出了十几个不知道该不该叫做轴承的。

    当然李诚也不是一无所获,为了制作轴承,李诚不得不面对又一个问题,那就是度量器具。所以李诚先做了一个游标卡尺,当然精度非常的让人伤心。

    这个用青铜为原料的游标卡尺,在李诚看来只能算是凑合,但是工匠们依旧惊为天人。

第五百二十章 正家风

    第五百二十章 正家风

    如果有重来的机会,一定不会再选择文科。懊恼么?未必,其实就算是学理科,穿越之后也是白瞎的情况为主。现代人学到的知识,是积累总结后的精华。

    不具备条件的情况下,学到的知识也没有用武之地。这就是穿越者必须面对的现状。

    积累就像是蜗牛,一点一点的往前爬,穿越者的优势就是知道方向,不会跑偏。但是想到这是人类几百年的积累,一个人能做的事情真是少的可怜啊。偏偏李诚还不那么勤快!

    不管怎么说,做一点算一点。

    李诚不在意别人怎么看自己,只是想做一点自己想做的事情。背着手离开少府监的时候,门口有人在等着他。马周冲着李诚抱手,作揖!

    “周特来拜谢自成!”面对马周这的举动,李诚笑了笑:“马相客气了,洛阳事了么?”

    “哪有那么快,不过局面稳定下来了。以前把事情想的还是简单了,海盐并不能完全取代解州盐。官营和私营,应该可以共存。”马周语出惊人。

    “说到底,还是君臣之间的利益之争。海盐销售这一块的利益争夺,源头掌握在了内府的手里,销售渠道就必须掌握在臣子们的手里。你们这些人啊,习惯了什么都要争。”

    李诚忍不住嘲讽了一番,马周听着一脸的苦涩。实话就是这么难听。

    “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马周抗争了一句,李诚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别解释了,在你们的心目中,天下是天子与士人的天下,与草民何干?”

    “自成出自墨家?”马周露出吃惊的表情,李诚忍不住笑了:“我们不是在探讨学术问题,你怎么会这么想?算了,跟你其实也没啥好交流的,我该回家睡觉了。”

    李诚挥挥衣袖便去了,马周站在原地发呆。一个古代人与一个现代的人思维碰撞,没有发生什么太多的剧情。马周的想法在李诚看来很正常,无可指摘。

    这个世界从来都是精英在引领,一个没有经历过全名教育的古人,理解不了李诚的想法。

    反过来,李诚完全能理解马周,任何一个士大夫看待草民时,都会居高临下。殊不知,那些草民是这个社会的根基,每一个朝代都是由草民推翻的。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太祖的思想是最本质的,历史是人民创造的。

    平康坊的家门口,李诚没着急进门,而是站在街上凝视了一番自家的大门。片刻之后,叹息一声的李诚迈步进门。堂前的台阶下,莺儿等着迎接:“郎君回来了,小姐也搬回来了。”

    崔芊芊表情凝重的在等待李诚,这都快二十天了,李诚是第一次来到主院子。

    “郎君回来了!”崔芊芊的语气颇为压抑,李诚只是漠然的点点头:“嗯!”

    结婚这么久,孩子都有了,李诚这个态度让崔芊芊心里发凉,狠狠的揪了一下。

    什么原因导致李诚如此冷漠呢?崔芊芊心里有数,口中发苦,不知道该说点啥。

    男人在这个家庭里占据了绝对主导地位,崔芊芊就算再多的不满,心里也告诉自己,绝对不要激怒李诚。“妾身让人备下了晚饭,郎君……”

    李诚直接无视崔芊芊,信步往里走,崔芊芊尴尬的脸上血色一片,呼吸都不顺畅了。

    迈步走进后院,已经有点显怀的崔媛媛一脸悲苦,看了一眼落在后面的崔芊芊,哭腔道:“郎君何必如此?崔家是崔家,妾身姐妹二人,心还是向着郎君的。”

    “崔氏有人在东宫为幕宾,也有人在魏王府帮衬,我就不信一点风声都听不到。是不是我李诚死了,你们姐妹二人好借着崔氏的帮衬,把李家的一切变为崔家的?”

    李诚压抑着心头的怒火,没有去嘶吼,但是这低沉的语气更有杀伤力:“上一次的事情,我就没有为难崔氏。结果呢?崔氏女不愁嫁不假,但是崔氏女被休妻应该是新鲜事吧?”

    “啊!”崔芊芊一声惊呼,坐在了地上,再没有后院之主的从容。

    崔媛媛也吓的后退两步,身边丫鬟赶紧扶着,低声道:“家主,大娘子带着身子呢。”

    李诚怒视开口帮腔的丫鬟:“多话,崔氏出来的下人都这么没有规矩么?”

    一句话说的崔媛媛脸色巨变,回头怒视身边的丫鬟:“跪下,掌嘴!”

    丫鬟脸色煞白,噗通跪下,抬手就给自己三个嘴巴子,停下之后看了一眼崔媛媛,李诚脸色一冷,崔媛媛心中暗叫不好。想要开口,已经晚了。

    李诚淡淡道:“来人!”崔媛媛噗通一声也跪下了,身后的崔芊芊见状,爬起来也跪在一起。身边的下人也都跟着一起跪下。姐妹二人也不说话,就是低头跪着。李诚脸色更难看了,声音都有点扭曲:“这是逼宫么?”

    崔媛媛还是不够聪明,低声哀求:“郎君,看在妾身怀着孩子的份上,就当给没出生的孩子积德,饶她一命吧。”崔芊芊看看李诚难看的脸色,嘴巴开合几下,没说话。

    李诚抬手指着姐妹俩,气的手指都在发抖:“好,好,好,这就是我李诚的后宅,一个丫鬟都处置不得了。”说着转身就走,奔着书房去了。

    崔芊芊一把抱住李诚的腿,大声哭喊:“郎君莫要动怒,都是妾身管教不严之过。莫要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啊。”李诚被她紧紧抱住,挣扎了一下没挣开,站着不动低头冷笑。

    “李某人从不打女人,不等于收拾不了女人。我看这丫鬟长的也不错,让护卫消受几日送到瓦窑去,没准能红起来,还能把养这么多年的花销挣回来呢。”李诚咬牙切齿的说话。

    这一下把那个丫鬟给彻底吓惨了,抬手狠狠的抽着自己的嘴巴,边抽边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求家主绕过奴婢一回。”崔氏姐妹根本不敢说话,被李诚的暴怒吓的瑟瑟发抖。

    李诚站着不动,看着她把自己的脸抽红了,嘴角都在流血。这才冷笑道:“这次给你长点记性,回头自己收拾收拾,滚回崔氏,李家容不下了你尊大佛。”

    说完李诚挣开崔芊芊,迈步往书房走去,姐妹二人互相看看,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各自瘫软在地,一旁的丫鬟纷纷上前,扶起二人。

    崔芊芊看着李诚消失的背影,悲戚的嚎哭:“出身崔氏,非妾能左右,如今这般命好苦,谁能知晓。不能叫妾身日后连个回娘子的机会都没有吧?”

    崔媛媛急了,赶紧伸手捂着妹妹的嘴,低声道:“芊芊,慎言!”结果还是晚了,李诚转身又慢慢的走回来了,站在崔芊芊面前冷眼看道:“你就这么喜欢做寡妇么?那行,今天开始你就守活寡吧。”说完,转身走开。

    崔媛媛不顾身上有孕,连滚带爬的上来,死死的抓住李诚的衣袖:“郎君莫恼,妾身与芊芊这就手书一封,与崔氏断绝往来,从此再无娘家就是。”

    “真不知道你们平时的聪明都到哪去了?”李诚失望不已的眼神,刺的崔媛媛心头发凉。

    手上不觉一松,李诚转身已经走了,崔芊芊站在原地,浑身发抖,话都不会说了。

    等到李诚走远了,崔芊芊才低声问姐姐:“真是与崔氏有关么?”

    崔媛媛浑身一颤:“怕是没有的,只是这事不用真凭实据,大概郎君心中,是个士族都有份吧。要知道,那可是八牛弩啊。大理寺都没能查出个手尾来。”

    这会崔媛媛的脑子清醒多了,扭头对着身边的丫鬟怒骂:“你个害主的贱婢,拉出去!”

    “小姐,不要啊!奴婢也是护主心切……”崔媛媛不给她多话的机会:“拉出去!”

    两个健妇上前,一左一右把人拖着要走的时候,李诚又出现了,冷冷的看着崔氏姐妹:“怎么,我说话在这个家里不管用么?”冷冷的丢下一句话,穿过姐妹二人的身边。

    李诚一路往后院去,过了院门顺着小径去了隔壁不提。

    姐妹二人面面相觑,崔芊芊道:“快派人回家去问问,到底是个什么根底。”

    崔媛媛从家里得到的消息,就是崔氏大概提前知道一点什么,却没有任何报讯的意思。

    “怪了,郎君从何得知?”崔媛媛总算是冷静了下来,若有所思。

    隔壁的武氏院子内,李诚面对这武氏姐妹淡淡道:“崔氏有一子,狂的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在平康坊吃酒作乐,喝高了吹嘘崔氏如何,便是八牛弩的动静,也提前知晓一二。”

    武约听了不禁目瞪口呆:“是得有多傻?”李诚笑道:“就是个喜欢出风头的愣头青,就像孔雀为了追求异性开屏一般,好在他是在私下里与一个娘子吹嘘,知道的人不多。”

    “嘿嘿,平康坊那地界,真的有秘密么?”武约冷笑了几声,武顺眉眼横生,上来抱着李诚的手臂道:“郎君既然来了,今日就住下吧。”

    李诚淡淡道:“管好你们的嘴,别出去炫耀,不然你们跟她们是一样的货色。”

    武约笑嘻嘻的低声道:“姐夫还是心软了,就那个贱婢,打死算了。”

第五百二十一章 正确的决断

    第五百二十一章 正确的决断

    武顺去烧水沐浴,屋子里剩下两个人。

    “山东士族,呵呵。李诚不再是过去的李诚,今后谁要再想骑在我脖子上,我就弄死他。”

    “姐夫,别只是说说哦?”媚娘眉眼横波,表情挑逗。李诚相信自己扑上去,她已经会很配合。就算是武顺进来看见了,也会帮忙压住妹妹的手脚。

    “我做的事情,这世上的人要是能看的明白,都是怪事了。”在媚娘面前,李诚忍不住要自吹两句,女皇啊。单单是眼神里成崇拜,就很有成就感了。

    “姐夫做了甚么事情?媚娘倒是想知道知道,怎么就不明白了?”这不是单纯的说说,武约其实很关注时事。左右都想不明白,皱着眉头嘀咕:“姐夫做的肯定是大事。”

    李诚没给她答案,靠在竹床上闭目养神,太阳穴上柔嫩的双手按下来,舒服的微微哼了一声,耳边传来媚娘的低声自语:“今日大事,唯有解州天谴,总不能天谴是姐夫所为吧?”

    李诚的身子很明显的一颤,眼睛也挣开了,两人视线一对,武约惊的收手掩着小嘴,低声急促道:“真是姐夫所为?”眼睛是骗不了人的,武约已经知道答案了。

    “怎么做到的?姐夫,那是天谴!”武约的呼吸都急促了,身子伏下来,舌尖本能的探出。湿漉漉的温暖的感觉在脸上,痒痒的却在心里。

    李诚能感觉到媚娘的兴奋,因为她的手在微微颤抖。这个时代有人能制造天谴,这个人得多大的能耐?对于一个唐朝人来说,李诚岂不是神仙?这个神仙还是姐夫。

    武约兴奋的都快溢出了,下意识的夹紧了腿,轻轻的哼了一声。眼前的这个男人,令她几乎不能自持。单单是一个天谴,就让她达到巅峰了。

    “你想多了,别靠那么近,顺娘来了要跟你吵嘴的。”李诚闭上眼睛,打死不承认。

    “姐夫不承认也没用,媚娘一定认定了。”武约开心的不行,与李诚拥有同样的秘密,感觉真好。正准备继续贴近一点,帘子挑了起来,武顺进来了:“郎君,水烧好了。”

    有的事情就是这样,比如这个社会从来都是人吃人,不过吃法不一样。比如说崔氏,一直都想吃了李诚,为达目的,还送了个女儿嫁过来。

    崔氏姐妹总算是聪明了一回,李诚进了武氏的宅子后,姐妹二人立刻出门,不管不顾的奔着城内崔慎行的宅子就来了。崔芊芊门都没进,进了后院见到母亲就跪下一嗓子。

    “女儿不孝,只因郎君要休妻,此生不敢再入崔氏门。”完事起身要走,被母亲拉住。

    “女儿这是怎么了?那李诚欺负你了?”母亲死死抓住不放,崔芊芊才停下说话。

    崔芊芊还是走了,留下一句话“既为李氏妇,从此与崔氏再无瓜葛。”这句话没毛病,这个时代这就是政治正确。出嫁的女儿如果选择了娘家,将遭到世人唾弃。

    崔芊芊用这个方式来表达愤怒,试图挽回她在李家的地位。否则,李诚可能真的会休妻。

    崔慎行下朝回家,见到夫人时获悉消息,顿然表情沉重。背着手在厅里踱步良久才道:“请老六来一趟!”崔寅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奔着书房就过来。

    崔慎行靠着椅子,一脸的疲惫:“老六,芊芊要与崔氏断绝往来。”

    崔寅楞了一下,随即露出苦笑:“崔李断交的话,一年至少亏六万緡的进项。”崔寅非常了解这位大兄,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

    “这么多么?”崔慎行有气无力的问,崔寅点点头:“甚至还不止,如果消息被传出去,蓝田房的旗下的经营信誉,将受到巨大的影响。”

    这个时代经商最看重的是信誉,商人没有信誉,根本就无法在商场立足。崔氏能混到女儿都不认娘家的地步,这得多败人品啊?当然崔氏也可以倒打一耙,说是李诚逼迫所致。

    但是别人也不是傻子,不可能崔氏说什么就信不是?而且真这个干了,就是彻底断绝关系。毫无挽回的余地了。毕竟现在只是崔芊芊跑来说一句。

    “还是要辛苦六弟走一趟李家。”崔慎行抓了抓头发,两鬓已经有白发了。

    “大兄……。”崔寅一脸的为难,崔慎行悠悠叹息道:“崔琦在东宫为幕宾,太子三卫后勤都是他在负责。那个被杀的仓曹,是他的下属。八牛弩事件后,崔琦回家饮酒说漏嘴。”

    “说了些什么?”崔寅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了,崔慎行痛苦的摇摇头:“算了,派人去请他连夜回来,大家商议一番吧。”

    门阀士族的政治投资向来都是多方押宝,不会全部压在某一家上。蓝田房的政治之源不算很多,但是也不少。远在登州的崔成算一个,崔琦也算一个,在魏王府还有个崔功。

    这三位是比较有代表性的,最差的都是六品。混的最好的是四品的崔成,崔慎行自己才是个正四品呢。清河崔氏各房之间,有同气连枝,也有互相竞争。

    清河崔氏在北朝以来政治地位不高,相比之下,蓝田房算是比较出彩的一支。

    崔琦连夜回家,见到的不仅仅是崔氏兄弟,还有一干家族重要成员。商议的话题就是崔李之间的关系。崔慎行说出崔芊芊要被休妻的消息后,会场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他怎么就敢?”崔琦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崔寅在一旁淡淡道:“怎么就不敢?”

    崔慎行面色凝重的接过一句:“李诚有什么不敢做的?当着满朝宰相,都敢指着鼻子骂群相不称职。一个崔氏女,休了又如何?”

    现场一阵死寂,四个上了年龄的老者摇摇晃晃的站起来,齐齐拱手道:“今后崔李之间的关系,不再过问。”四个老家伙步履艰难的去了。

    所谓人老成精,都不用崔慎行开口,老家伙们很自觉的退出了家族权利的舞台。

    崔寅看着表情淡定的大兄,心里生出一个念头来,这会不会是大兄预料之中的事情呢?

第五百二十二章 不见也得见

    第五百二十二章 不见也得见

    一切行为站在利益角度出发,大家族总是这样。这是生存的要诀,跟道德无关。

    大家根深蒂固,犹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有点温暖就能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

    一直到黄巢的横空出世,才算是斩断了门阀士族的根基。

    很难说门阀士族的存在是好还是坏,至少从历史上看,汉唐两朝在历史朝代中,都是强横一时的朝代。宋就不提了,后来的明清两朝,在巅峰时期,不弱于汉唐。

    这一夜,不好过。

    清河崔氏蓝田房的会议,开到了半夜,窗户上倒影的是崔寅激动的慷慨陈词。

    怀贞坊的李家,崔氏姐妹对坐在烛光下,眼神里充满了不安。崔芊芊还算好的,就算是和离,她也能从家中带走很多财富,崔媛媛就糟糕了一点,连个名分都没有。

    毕竟她的出身是崔氏,给人做小都不合适,只能是这么不清不楚的存在于李家之中。从这个意义上来看,她对李诚才是最真心的那个人。

    李诚在武氏的屋子里也很难入眠,徘徊在院子中,不时仰望没有星月的天空。贞观十四年,没有多久就要过去了,必须在贞观十五年初,离开长安,跳出这个漩涡。

    贞观十五年大概是个分水量,太子李承乾与魏王李泰的矛盾激化。两年以后,李佑谋反于齐州,纥干承基这个无耻之徒为求活命,出卖了李承乾。

    李诚知道在长安惦记自己的人不少,不过他没打算认怂。以前是个穷逼的时候还能怂一下,现在认怂就是被人吃个骨头渣都不剩的下场。

    武顺醒了,迷迷糊糊的下了床,汲着鞋子去找马桶,也没注意到李诚睁着眼呢。淅淅沥沥的一阵水声后,这小妇人转过来,爬上床笑嘻嘻的看一眼李诚。

    这会算是清醒了一些,李诚这边闭眼睛装睡,武顺看着他的脸,犹豫了一阵伏下身子。口中自言自语,“得买点力气,早日种下根苗才是。”

    秋雨随风入夜,凉意森森。一夜无话。李诚起的很早,在院子里活动一番,背着手穿过小门,奔着前院走来。

    崔寅一大早就来到了怀贞坊,眼珠子里全是血丝,砸了几下侧门。开门的门房探个脑袋,咣当一声把门又带上了。“家主娘子有交代,不见崔氏的人。”

    崔寅平时个是儒雅的做派,这会也不管那么多了,在门口跳脚叫骂:“不见?你去告诉李自成,他要不见我,就一把火点了他的乌龟壳。”

    “李自成,你娶了崔氏女,就算要断绝关系,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想断就断么?”

    崔寅是真急眼了,不过骂的还不算难听就是了。比不了市井之徒的污言秽语。

    骂了一刻光景,没把李诚给骂出来,倒是把崔芊芊也惊动了。站在堂前大声回话:“六叔,你就别为难侄女了?郎君这个家来的不易,侄女在这家里也不易啊。”

    说着说着就哭上了,崔寅一时无语。崔芊芊在里头还在继续:“六叔,不是侄女狠心,实在是自古以来,这大姓人家里头的龌蹉……。”

    这句没说完呢,身后有人懒洋洋的开口:“让他进来吧。”崔芊芊一回头,往前一扑,死死的抱着李诚的腰,身子往下滑跪:“郎君,妾身苦啊,这夹板气不好受,被休了只能去死。”

    李诚很平静的扶她起来,面带微笑:“我知道了,你且回去休息,这里交给我就好。”

    大概是不想让崔寅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崔芊芊很听话的回了后院。

    侧门打开,崔寅一闪身就进来了,看见李诚隔着院子站在堂前的台阶上,心头一阵慌。

    进来是进来了,说什么好呢?从何说起才是呢?

    “六叔看来是没吃早饭吧?一起吃点。”李诚笑了笑,这天才刚亮呢。

    崔寅咬咬牙,跟着李诚往里走,堂前设坐,下人很快就把准备好的早饭端来了。咸菜、小米粥,还有李家新出的美食肉夹馍。不过这个肉夹馍有点原始就是了。

    烤的焦黄的馒头,用小刀子切开,一碗混合肉馅,自己动手往馒头中间夹。吃一口肉夹馍,喝一口小米粥,再来一点小咸菜,李诚不紧不慢的吃着,没有说话的意思。

    崔寅吃的也不慢,没一会两人都吃好了,放下筷子,拍拍肚子:“走,去书房喝茶说话。”

    崔寅最担心的事情没出现,但情况似乎也没那么美妙。李诚要是能指着鼻子臭骂一顿,那倒是好事了,发泄出来了就没啥问题。现在这个八方不动的架势,实在是难以揣摩。

    李诚笑了笑,崔寅看见他的笑容有一种很想踹一脚过去的感觉。不带这么蔑视人的。

    “你是在嘲笑崔某么?”崔寅忍不住开口,带着三分火气。

    李诚摇摇头:“非也,都道最无情是帝王家,我看你们这些大姓士族,也挺没人味的。”

    “你……”崔寅很想解释,但是无从说起,至少这话李诚说出来没毛病。

    “现在我还能叫你一声六叔,该知足了。”李诚又笑了笑,还是那种嘲讽味道十足的小让那个。崔寅这次没动火了,而是平静的看着李诚:“自成言之有理。”

    李诚还是摇摇头的笑道:“有理是自然的,但未必全对就是了。怎么说呢?崔氏的选择其实很正常,我能理解。”崔寅一惊:“愿闻其详?”

    “地位不对等,利益不一致,决定了立场不同。”李诚笑着又来一句,崔寅低头不语。

    “六叔也别纠结了,你们这些人啊,向来都是这样,对待你们认为不是一个等级的人,自然是有进无出的。当初芊芊嫁过来,无非是想培养一把刀,可惜,我这人不喜欢被控制。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就除掉呗!”

    很直白的话,但是都说在道理上,崔寅再次无话可说。

    “只是你们忽略了一点,失败了,你们受到的损失会很大。发现一笔理所当然的收入没了,数目还不小的时候,自然就慌了,心疼了!”

第五百二十三章 脉络清晰了

    第五百二十三章 脉络清晰了

    崔寅依旧无言以对,李诚说的没一句话都戳中了他的要害。

    李诚还在继续:“有个问题你们一直弄错了,那就是崔氏蓝田房从我这里得到的好处,并不是你们应得,而是建立在两家联姻,我出于感恩之心给予崔氏的便利。”

    崔寅惊了,眼睛瞪圆看着李诚,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自成,你娶的是清河崔氏女!难道不该有感恩之心么?你知道清河崔氏意味着什么么?”

    “我当然知道,实际上最初我并没有打断娶崔氏女,因为崔成才促成了这段联姻。而崔氏蓝田房呢?从我这里获得的利益,几十万緡总是有的吧?”李诚说着冷笑了两声。

    崔寅再次无言以对,北朝以来,门阀士族在经济方面没落者比比皆是,多有卖婚者。就崔氏蓝田房与李诚的联姻,无疑也有这方面的嫌疑。所以崔寅的腰杆子硬不起来。

    “说起来,崔氏确实有愧于自成啊。”崔寅长叹一声,掏出一方帕子,擦了擦汗。这天可不热,就这么一会,崔寅头上都是汗水。可见他刚才心里的激荡,想到了厉害关系之深。

    “很多事情过去了,我也不想计较了。今天六叔一大早过来,不是想说陈年旧事吧?”

    “嗯,我是特意来说八牛弩的事情。”崔寅脱口而出,神态自然。

    李诚做个手势,示意他继续。崔寅非常干脆:“崔氏有一子,在太子三卫供职,分管仓曹。八牛弩丢失之前,崔琦曾见过那个仓曹,每个月例行查过库存账目。”

    “嗯,查到了什么?”李诚露出感兴趣的样子。

    “没查到什么,倒是在那里遇见了一个奇怪的人,匆匆忙忙的从仓曹的办事房里出来了。八牛弩事件后,崔琦想起这个事情来,回家的时候喝多了说了一嘴。”

    李诚一抬手打断他:“等一下,我不关心事后,我只关心事前。”

    崔寅愣住了,略显尴尬的挠头:“事前是这样的,现在我也不怕告诉你。盐铁两事,伤及太多人的利益。总听到有人在各种场合说怨气话,要给你点厉害看看。”

    见李诚要继续问,崔寅赶紧道:“你不要打断我,事情在高昌之事以前。后来你去高昌,就是上下联手给你的教训。本以为事情这样就算了,没曾想又闹出八牛弩的事情。”

    “六叔的意思,从高昌回来之后,又生新怨了?”李诚似乎明白了什么。

    崔寅点点头:“海贸,一个是海匪,一个是海船,这两件事情造成的怨气深重。我知道你会怎么想,没错,有的人就是习惯了高高在上,见好处就想往家里捞,捞不到就生怨气。”

    “是啊,有的人掌握了权柄,为了利益草菅人命,践踏法律,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李诚说到这里,忍不住露出笑容。还是那句话,古往今来,莫不如是。

    “嗯,崔氏确实知道这些怨言之后,崔某告诉了芊芊和媛媛,让她们劝你小心一点。好在一直都没出事,崔某也没有太在意。没想到有人会用八牛弩伏击你。”崔寅叹息道。

    李诚脸色巨变:“你说什么?你告诉过崔媛媛和崔芊芊?”李诚直接提名字,这是很严重的称呼了。崔寅一愣:“没错,确实告诉她们两个,朝野上下,多有怨气于自成。”

    “什么时候的事情?”李诚缓缓的平静下来,觉得这姐妹俩是有原因的才没告诉自己。

    “你从高昌回来不久吧,当时芊芊还说了,高昌一战正是你风光的时候,想来那些人也不敢轻举妄动。难道说?”崔寅脸色也变得难看了,忍不住吐槽:“这个蠢女人!”

    “六叔这是话里有话?”李诚一脸冷意,崔寅皱眉道:“芊芊似乎对武二娘多有不满。”

    “这个蠢女人!”这次是李诚在吐槽,脸色也变得及其阴沉。

    崔寅笑着摇头:“女人有时候蠢,不是因为脑子不好,而是被情绪左右了。”

    李诚点点头:“没错,交易所和连锁钱庄的事情,我处理的简单了一点。这是我的错,毕竟芊芊是大妇,有的事情还是应该跟她说一声的。我忽略了她的感受,是我不对。”

    话音刚落,帘子后面传来女人抽泣的声音,李诚走过去掀开帘子,人已经跑远了。不过还是能看到一闪而逝的背影,李诚笑了笑回头。

    “接下来继续说崔琦的发现?”崔寅的心情好了很多,笑呵呵的看着李诚。

    李诚点点头:“嗯,继续说吧,我也很感兴趣。”

    崔寅已经没有之前的紧张了,不紧不慢的开口:“具体的情况,崔琦也没怎么说,但他很肯定的说,此事应该与魏王府有关。”啪的一声,李诚把手里的茶杯给捏碎了,茶水飞溅。

    这个反应在崔寅的预料之中,镇定的看着李诚不说话。李诚招数一声,丫鬟进来一番收拾,换了新茶之后退下,这才继续谈话。

    “被杀掉的仓曹,是魏王府的人?”李诚不禁露出惊诧的神态,崔寅笑了笑,摇摇头:“哪有那么简单?崔琦也是听人说的,仓曹与一干游侠儿厮混在一处。”

    “怎么又扯上了游侠儿?”李诚多少有点迷惑了,崔寅笑道:“游侠儿也是要吃饭的,这群游侠儿中有几个人,与魏王府的一个幕僚有点来往。”

    “这幕僚是谁?”李诚忍不住问了一句,崔寅摇摇头:“不知道,崔琦派人查过,游侠儿接触的人很多,但是能够驱使他们的接触对象里头,也只有魏王府的幕僚了。”

    “这崔琦倒是个人物,怎么没查清楚那位幕僚呢?”李诚露出不悦之色,暗示崔寅言犹未尽。崔寅秒懂,笑道:“自成多心了,不过是一起喝过一次酒,崔琦言语之间试探了一句。”

    “六叔不要蒙人,崔氏在魏王府也是有押注的。”李诚很直接的表达自己的不满。

    “崔琦的消息就是来自魏王府,那群游侠儿的嘴可紧着呢。试探无果。倒是魏王府那边,确实知道有这么一个事,但是具体谁在负责接触,根本查不出来。”崔寅解释了一句。

    李诚陷入沉思,李泰是不会有这个勇气和决断的,跟性格无关,因为没有厉害关系。

    “六叔的意思,可能是有人要往魏王府的身上泼脏水?不对,应该是转移视线的手段。真的差到了魏王府,就没法继续往下查了,这个人好心机啊。”

    “自成能这么想就好。说起来,八牛弩的事情,怕不是一家一姓的勾当。跳出这个事情看,不外盐铁二事。只有此二事,才会促动杀机。”崔寅分析的结果,李诚表示信服。

    当初李诚自己的判断就是解州,所以才有了黑火药玩爆炸的报复。现在看来,不单单是盐的事情,还有铁的事情。少府监的钢铁产量,加上李家自身的产量,对市场冲击很大。

    以前李诚觉得,钢铁产量再高,也高不到哪里去,大唐需要用铁的地方太多了。这点产量,根本就荡不起太大的水花。但是他忽视了一点,那就是长安铁器的价格受到了冲击。

    虽然铁器价格降低的很有限,但是谁也没法保证,将来的钢铁产量不会继续上升。

    崔寅趁热打铁又说了一句:“京畿道、河南道、关内三道,产铁大户为长孙家。”

    “六叔到底想说什么?”李诚放下思绪,盯着崔寅看过来。

    “自成不要着急,八牛弩乃军中利器,想弄出太子三卫可不容易。此事,非一家能做到。”

    李诚的脑海里渐渐的形成了一个完成的脉络,最初的判断是正确的,河东士族乃至整个山东士族,都对李诚是有敌意的。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李诚干的那些事情几乎是在挖根。

    海贸的利益让这些人联合了起来,包括一些新贵,甚至连皇帝也掺和了一下。只不过李世民是接着整个事情,平衡朝局的利益,同时也为自己牟利。

    但是海贸的事情并没有那么顺利,海匪的存在还有造船业掌握在李诚的手里,导致有的人就算有钱,也买不到船,甚至还凑不够船夫。

    这种情况下,海盐的冲击市场,导致矛盾进一步激化,最终爆发出来了八牛弩袭击。

    在这个过程中, 传统门阀和新贵门阀之间是有默契的。

    最终执行者应该还是解州的四大姓为首的豪强,因为他们的利益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而以长孙无忌为代表的新贵门阀,在这个过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不难猜测。长孙无忌不会对李诚出手,但是对有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提供方便都是很有可能的。

    说穿了这些人的心态是一样的,不能为我所用,那就除掉好了。

    崔氏虽然很强大,但是蓝田房的小胳膊小腿,真的承受不了太大的压力。所以呢,没有通风报信就显得很正常了。现在是事后,为了利益,崔氏蓝田房才让崔寅出现在这里。

    不求新的利益,但求维护既得利益,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

    综上所述,李诚再次滋生出一个强烈的念头,离开长安!

第五百二十四章 崔氏的动作

    第五百二十四章 崔氏的动作

    时间是李诚最大的敌人,李诚需要时间来成长,否则在这个人吃人的世道,求存太难。

    “自成,崔某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崔寅叹息一声,表情恳切。

    李诚摇摇手指头:“我不信,说实话你们这些人说的话,没有验证之前我一个字都不信。”

    崔寅缓缓起身:“那就等着验证吧,崔氏不是无信之辈,既然承诺,便会做到。”

    “好,我等着,看看崔氏会怎么做。”李诚露出冷笑,崔寅抱手道:“告辞!”

    李诚没有送客的意思,站在原地目送崔寅出门,走到门口的崔寅回头苦笑:“自成,身为崔氏子,难啊!崔氏女,更难!芊芊不易啊!”

    李诚听了哈哈大笑:“真有趣,你们从小锦衣玉食,居然有脸说难?这让李某这种白手起家的人,情何以堪?行了,你走吧,这笑话够我笑到过年的。”

    崔寅很想反驳一句,仔细一想无从说起,摇摇头走了。

    李诚对着他的背影吐槽:“贱人,无病呻吟!”说着转身回去,看见脸上泪痕犹在的崔芊芊,笑道:“不是说你!”崔芊芊忍不住笑了笑:“妾身知道,不是说妾身,是说崔氏都是。”

    李诚耸肩摊手:“没想到娘子会这么坦白!”崔芊芊低头笑了笑:“谢谢郎君!昨天郎君的样子太吓人了,妾身想起来浑身就发抖。”

    “以后一定注意,对了,有事跟你说,去屋里吧。”李诚温和的搂着女人的腰往里走,崔芊芊彻底的松了一口气,不怕李诚打骂,就怕冷暴力,理都不理你。

    后院里崔氏姐妹都在场,李诚交代一句,与崔氏的事情一切照旧,这才算安了二人之心。

    李家后院算是暂时安宁了,崔芊芊也不用担心失去地位。现在就等着崔氏的表演了,如果不能让李诚满意,崔芊芊回去说的断绝关系的话,那就不是说说而已了,要来真的。

    “郎君,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妾身既然嫁给李家,生是郎君的人,死是郎君的鬼。只怕家里未必能做出选择。”崔芊芊还是有点担心,提前打预防针。

    李诚听了笑笑,见姐妹二人都是一脸的担心,解释了一句:“你们放宽心吧,六叔这一次能来,说明蓝田房是下了决心的,甚至其他一些大房,都是下了决心。”

    “郎君此话怎讲?”崔媛媛倒是想到了什么,没想明白只好问一句。

    “很简单,不外利益二字。清河崔氏自北朝以来,有所没落。氏族志排名时,被博陵崔氏压了一头,这不仅仅是名望的因素,还有财力的因素。”李诚简单的解释一句。

    姐妹二人立刻就明白了,士族为啥牛逼?不就是有钱有人么?人就是人才,培养人才要花钱的。任何一个大家族,不管是人才投资还是政治投资,都需要大量的钱粮最后盾。

    而李诚能给崔氏带来的利益,足以打动崔氏,迫使崔氏做出选择。

    说到底,崔氏希望重现昔日荣光,虽然现在还是顶尖的士族,但谁不想更进一步呢?

    贞观年比较牛逼的士族,都有自己的投资。清河崔氏就投资了程咬金,代北卢氏投资了房玄龄,郑氏比较悲催,早年间投资了李建成。弘农杨氏则投资了李元吉……

    说到底,这也还是一次投资,不过看力度大小罢了。以前崔氏的意图是控制李诚,发现别说崔氏了,就连皇帝都做不到控制李诚的时候,心态就变了,想夺取李诚的财产。

    结果一次一次的借刀杀人失败了,不得不正视李诚的战斗力。崔氏本来就比别人有优势,既然不能撼动李诚,那就合作咯。一切行为都以利益为转移,这就是门阀的生存之道。

    李诚很快就见识到了崔氏的决断,次日早朝大朝会,李诚不得不去。

    早早起来,从两个女人中间坐起来,崔氏姐妹为了笼络李诚,放出了大招。、

    头一会享受姐妹俩的服务,李诚爽到爆炸,可谓酣畅淋漓。尤其这对姐妹,可谓有求必应,要不是要起早,李诚一准再来一发。

    等待进宫的时候,出现了一些奇怪的现象,几个没来往的御史,遭遇李诚是都过来抱手行礼。这搞的李诚有点莫名其妙,但是很快就意识到,这里头有文章。

    早朝开始,一切都很正常,三省六部的官员有事奏事,没事的就安静的站着等待散朝。

    两个时辰后,眼看要散朝了,突然一个御史站出来,举着笏板弹劾一位工部的官员。

    问题是,御史弹劾完毕之后,扭头看了李诚一眼。

    接二连三的有御史站出来弹劾各部官员,一共八个官员被弹劾,而且都是有实锤的那种。每个御史弹劾之后,都会扭头看一眼李诚。

    李诚再傻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就是崔氏的动作么?一口气弹劾了八位官员,都是出身河东道的,其中解州四大姓的官员,占了六位。

    李诚很安静的看着这一出闹剧,八位被弹劾的官员,全都在五品以上,但是最高不过正四品。三品官员一个都没有,也就是说根本就没有撕破脸,就是在表达一下态度。

    原则上李诚是比较满意的,崔氏的态度才是李诚最想得到的。但这还不够,有的人既然做了事情,就得付出代价。于是,李诚出列了,举着笏板。

    “陛下,臣有本要奏!”李诚这一嗓子不算太高,但是中气十足,很轻松的把视线都吸引过来了。这还是李诚第一次一本正经的弹劾别人,那么谁是这个倒霉蛋呢?

    李世民皱着眉头,没着急表态,而是死死的盯着李诚,那意思:“竖子,要搞事耶?”

    李诚很平静的看对视回去,继续来一句:“陛下,臣有事要奏!”

    李世民继续皱眉:“李诚,你一个少府监少监,又不是御史,弹劾个什么劲?”

    言下之意,别搞事,赶紧给老子滚蛋。李诚一点都不退缩,大声道:“陛下,要纳谏啊!”

    李世民火了,瞪眼道:“好,你说吧,朕听着。”

第五百二十五章 臣不适合留在长安

    第五百二十五章 臣不适合留在长安

    “陛下,臣要弹劾自己!”李诚义正词严的样子,实在是太欠揍了。

    文武百官集体听傻了,仿佛看见了一生最奇葩的事情。

    “好啊,朕倒要听听,自成想弹劾一些什么罪名。”李世民终于确定,这家伙在搞事,而且还是搞一件很奇怪的事情。越是难以琢磨,就越觉得眼前这家伙可恶。

    满朝文武也是如此,都觉得今天的太阳一定会从西边升起。不少人都往大殿门口看了一眼,确定正在大殿之外的太阳,这个时间点上还是挂在东边的天上,才知道没听错。

    “陛下,臣的罪名太多了,这里就不一一例举了。就挑几个重要的说吧。”李诚继续一本正经,李世民感觉到了不妙,嘴都有被气歪的前兆了。

    “少废话,说!”李世民语气不善,目光如刀。

    “唉,臣最大的罪名有三,一是造成了长安粮食价格的暴跌;二是给铁器市场造成了巨大的冲击,导致从业人员的收入锐减;三是身为水师总管,长期不在任上,渎职啊!四……”

    看着李诚痛心疾首的样子,李世民终于忍不住了,狠狠的拍了一下扶手,腾的站起来呵斥:“闭嘴!竖子,欺朕年迈昏庸耶?”

    “陛下,别动怒啊,臣还没说完呢。”李诚一点都不担心似得,站在那面不改色。

    李世民气的发红的脸,慢慢的平静下来,坐回椅子上淡淡道:“朕不生气了,不过你要想想清楚,接下来要不要继续自我弹劾。放心,朕不会治你一个欺君之罪的。”

    这还怎么继续啊?这完全就是反话了,李诚又不傻,放下笏板悠悠叹息一声:“陛下,臣身为朝廷一员的同时,也是一个人。是人就会犯错,犯错了就应该展开批评和自我批评。”

    “你等等,什么叫批评和自我批评?”李世民觉得这个说法很有趣,忍不住问一句。

    “批评呢,就是同事之间,发现有人出错了,应该及时指出,自我批评呢,就是经常反省自己工作中的错误,自我纠错。”李诚这时候爽的不行了,总算出了口恶气。

    李诚敢赌一贯钱,现在的李世民气的个半死,偏偏还拿自己没法子。

    李世民也很清楚,李诚是豁出去了,准备掀桌了,血粼粼的撕下虚伪的面具。说实话李世民也很好奇,年纪轻轻的李诚,为何看问题总是直指本质呢?他的老师太可怕了!

    李诚如果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一定会向李世民推荐一门学科,历史唯物主义。

    一个准备掀桌的李诚倒是不那么可怕的,毕竟他对立面的人群太强大了。李世民相信,李诚不会这么蠢到与整个世界为敌。所以,掀桌只能是做个样子。

    即便如此,李诚准备把那些本该在台面下的东西都摆上桌面后,留下的麻烦也会很大。

    李世民仿佛听到了李诚在说:你不仁则我不义。李世民也很清楚,自己在很多事情上,真的对不起李诚。一直以来,都是拿李诚做一枚棋子。

    李世民不敢赌,所以他必须妥协!满朝文武以及身后的士族豪强也不敢赌,也会妥协。

    “竖子多事,写份奏折送到朕这里吧。散朝!”李世民打断了李诚的自我弹劾。

    满朝文武也不是傻子,知道不能任凭李诚说下去了,再说的话就是在打皇帝和满朝文武的脸了。李诚那是自我弹劾么?明明是在摆自己的功劳。

    引进高产作物,这是粮食价格降低的原因,粮食价格降低,谁损失最大。当然是大地主了。提高钢铁产量,导致铁器价格有所降低,谁是受害者?当然是私营铁器者。

    说了受害者,那谁是收益人呢?当然是朝廷和普通百姓了。一桩桩,一件件,可谓利国利民,为啥要自我弹劾呢?很简单,李诚就是在明着说满朝文武,都是一群虚伪的政客。

    什么天下为己任,归根结底还是要把自己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早朝散的很干脆,李世民说完就下来走人了。其他人也没有停留片刻的意思,站在人群前面的李诚一脸的遗憾,原地没动。本以为就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李诚,回头时看见了两个人。

    马周站在大殿门口,迎上李诚的视线时,抬手用衣袖遮住脸:“惭愧!”说完走了。

    魏征朝李诚抱手致意:“征不如自成!”说完转身也走了,步履蹒跚。魏征无疑是个骄傲的人,他有自己的坚持,不过今天他的坚持在李诚没有说出来的话面前,崩塌了。

    李诚一脸的苦涩,看着魏征显得有点佝偻的腰背,悠悠叹息。

    实际上大家都没错,因为这是人性的问题。就算是李诚在宰相的位置上,也会先考虑自身的利益,然后才是所谓万民的利益。只不过相比之下,还是有差距的。换个词解释:比烂!

    还是那句话,古往今来,莫不如是。比烂才是永恒的基调,不需要做的更好,只要比对手好一点就行了。就像民国年间的四川内战,刘湘能统一四川,是因为别人更烂。

    李诚觉得自己才是真正虚伪那个人,但是没法子,要活下去就得这么办。心狠手辣脸皮厚,这是出人头地的必备条件。心地善良的人就算是投胎很好,迟早也是要被人玩死的。

    李诚的心情好了很多,背着手不紧不慢的往大殿外走的时候,看见站在外面的大太监。

    两人相对一望,大太监做个请的手势,李诚平静的往前走,大太监等李诚过去,在后面落后一步跟着,走到岔路的时候会提醒一句。实际上没那个必要,这条路李诚很熟了。

    李世民手里拎着马槊,眼神不善的看着李诚。这一次李诚没有任何畏惧,平静的视线对撞。李二舞动起马槊,也不搭理李诚。两人就这么演绎无声电影。

    最终李二突然脱手,马槊奔着李诚飞了过来,李诚轻轻的偏了一下身子,马槊擦着身子飞过去,扎在地上,柄部剧烈的摇晃。

    “说吧,朕听着呢。”李世民开口了,李诚抱手道:“臣,不适合留在长安!”

第五百二十六章 留与不留

    第五百二十六章 留与不留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血流千里。”李世民鬼使神差的冒出这么一句话。

    李诚楞住了,眼睛瞪圆:“陛下,别闹!臣不是唐雎!”

    李世民悻悻哼了几声,淡淡道:“朕也非秦……”好像以前还真是秦王的样子,李世民说不下去了,摆摆手:“行了,朕都知道了,朕就不明白,长安有什么不好?朕哪对不住你?”

    其实李世民是想表达一下,皇帝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陛下既然这么说了,臣也不藏着掖着,留在长安对臣来说,压力太大了。”李诚也说了实话,李世民低头不语,心里看的很明白,李诚说的是实话。

    一个人太有才能,是好事,但也未必就是好事。或者这么说,一个人的际遇和发展轨迹,与才能有关,也不全是才能的事情。

    “臣要留在长安,唯一的选择就是做个权臣,但是微臣从没想过做一个权臣。”李诚又说了一句,语气听着就是发自内心的那种。李世民的眉头又皱起来了。

    真话就是这么难听,李世民心里很明白。李诚留在长安,想要自保就得往上走,拼命的钻营上升的通道。这个过程中,肯定会树敌无数。因为李诚的选择只有一个,孤臣!

    不做孤臣,李世民也不会放心用李诚!但就这么放走李诚,李世民又不甘心。

    李诚这把刀太好用了,人能力强就不说了,关键是气运。李世民感觉最为强烈的就是这点,李诚的气运太好了!似乎冥冥之中老天爷都在帮李诚。

    为什么会这么说呢?李世民心里最有感触这点。就拿唐朝来说吧,入关以后形势未必就好,甚至可以说危机连连。但就是运气好,关键时刻老天爷都在帮忙。最终李唐得了天下。

    这么说吧,唐朝能从乱世之中脱颖而出,不单单是自身实力的问题,真的是天意。

    这个时代的人就信这个,李唐多次危机,最终化险为夷,都是因为气运太好。

    轮到李世民自己,那就更别说了,玄武门那一趟冒险,稍微出一点问题都得完蛋。

    结果就是那么有惊无险的成功了,要知道当时实力占优的是李建成和李元吉。

    一个有大气运在身的人几乎是无敌的!这样一个人留在长安,真的未必是好事。

    但是李世民很自然的认为,自己完全可以驾驭李诚。其实这个念头真不是什么好事,一个只有皇帝才可以驾驭的臣子,一旦李世民归西了,搞不好就是下一个霍光。

    “侍中如何?”李世民突兀的问了一句,李诚的反应是皱眉,为了表示一下重视,微微凝思之后,摇摇头:“不妥!臣树敌太多,不适合留在长安。”

    “呵呵,自成担心朕护不住你么?”李世民的脸色又变了,这是发怒的前兆。或者说,已经怒气值很高了,就差一个爆发的口子。

    “非也,臣素无雄心,不愿活的太累。”李诚当然不会说实话,果断的找个借口。

    “难不成自成还想一步登天,坐一坐右仆射的椅子?”李世民看似在开玩笑,实则是真的认为,李诚有这个能力,胜任这个位子。而且这不是什么远期许诺,最多十年。

    李诚还是低头不语,李世民笑道:“十年如何?”这就是口头许诺了,十年后李诚至少一个右仆射的位子。问题是,李诚知道十年后李世民不在了。

    “陛下隆恩,臣不胜感激。奈何臣本野人,素无大志,但求富贵苟安于市井。很多事情,不是臣想做,而是不得不做。有的事情,不是臣不愿意做,而是不能做。”

    李诚的态度很明确,非走不可。李世民也确实诚信要留人,并许诺了侍中的职务。要知道这职务已经无限接近宰相的,或者说就是宰相的一员。(唐朝是群相制度)

    李世民很头疼的看着李诚,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眼前这个家伙。如果是别人,得到这个职务和未来的期许,还不得开心的抱着皇帝的大腿哭喊一声:谢主隆恩。

    他的脑袋里到底都在想一些什么呢?李世民发现自己真的无法看透李诚了。

    “好吧,朕知道了,容朕再想想。”李世民挥挥手,一副懒得理睬的架势。李诚含笑抱手:“臣告退!”后退三步,转身毅然的去了,毫无眷恋之意。

    等到李诚走远了,李世民才自言自语:“高洁之士?还是操莽之辈?”

    “陛下不该如此看待自成先生,妾观先生非不为也,实不能也。”徐慧从里头出来,小心翼翼的递上一句话。李世民听了回头微微一笑:“爱妃有何高见?”

    徐慧笑道:“先生应是担心祸及妻儿,这才远遁登州。”

    “呵呵,朕可是答应护他一家老小安全。”李世民笑着给出一个答案的时候,徐慧没有附和的意思,而是皱眉叹息:“陛下,八牛弩的案子还没破呢。”

    一句话就像点了李世民的穴位,高高在上的君主瞬间石化。是啊,八牛弩的案子还在。

    这案子不仅仅是针对李诚的生命去的那么简单,还涉及到一个问题,就是君王的安危,规则的破坏。这么说了,做这个事情的人,可以说肆无忌惮了。

    按说这么一个破坏规则的人呢,应该是长安上下,群起而攻之。问题来了,案子为啥没破?线索完全断掉了,大理寺也好,丽景门也罢,一点头绪都没有。仔细想来,太可怕了!

    皇帝高度重视的案子都查不出个所以然来,难以想象。

    李世民不是没有从这个角度去看待八牛弩伏击事件,只是觉得不可思议罢了。或者说是不愿意去这么想,现在徐慧很不客气的撕破了遮挡的纱巾,真相呼之欲出。

    动手的人可能不说,但是知道端倪却选择沉默的人,很多。现在李世民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就是海盐的事情,在朝野上遭到的阻力,似乎没有想象的那么大。

    尽管看起来解州天谴在其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实际上呢?就算天谴,也未必能吓的住一颗发财的心吧?八牛弩事件和解州天谴事件加在一起,形成的合力才导致了海盐的顺利。

    连续发生的事情,导致不管是谁,能量多大,都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轻举妄动。

    这才是事情最本来的面目,恰到好处的淡化了八牛弩的案子。但是,淡化不等于有结果。

    李世民觉得自己似乎有答案了,李诚不愿意冒险,不愿意拿家人冒险。所谓祸不及妻儿,这话也就是骗人的。看看倒台的官员就知道了,男的杀头流放,女的进教坊司。

    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温情脉脉,李诚确实有一定的自保能力,但他的根基太浅了。

    这么一想,李诚要离开长安的想法,真是一点毛病都没有。换谁都不愿意留下。

    李世民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个皇帝当的糊涂了。八牛弩的案子,这么久都没结果,居然没想着去催一下,而是盯着海盐的事情。真是,对不住李诚啊,难怪人家坚决要走。

    想到这里,李世民苦笑着摇摇头,如果没有天谴事件,海盐的运作难度无限增大。

    原因很简单,市场就这么点大,海盐距离长安太远了。解州盐只要打价格战,就能逼死海盐。但是现在呢,有了一个专司海盐的衙门,占领市场后,完全可以用官方手段来定价。

    不管怎么说,李世民的良心总算没有被狗吃完,想到雪糖和海盐,让内府的仓库都不够用了。李世民就觉得自己不该逼李诚逼的太紧。

    离开皇宫的李诚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仔细观察能看到他嘴角不易察觉的微笑。

    天谴真是个好东西,这手段用一次就够了,李世民还活着一天,李诚就不会用第二次。

    长安实在不是个令人放心的地方,洛阳吧,可以提前在洛阳布局了。出于皇权的考虑,不管是李世民也好,李治也罢,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洛阳。

    前方的路边出现一辆马车,看见车帘子后面的脸蛋儿,李诚笑了笑。申蓉这个女人,真是很有趣,不简单的很啊。居然敢在路边等着自己。

    踏踏踏,李诚勒住缰绳,俯身看了一眼这个二十来岁,正值最好年龄段的女人。面对李诚饶有兴趣的眼神,申蓉感觉到了不安,微微的扭了几下腰身,强忍着不放下帘子。

    申蓉很不理解,为何面对萧婧都不动心的李诚,看自己的时候如此的毫不掩饰yu念。是个女人都能感受到李诚目光中蕴含的东西,如果是孤男寡女在一个房间里呢?

    答案显而易见,申蓉知道他会毫不犹豫的扑上来。

    “市井人杂,不知先生可否移驾平康坊一叙?”客气话都省略了,申蓉心有点乱。

    按照时下的审美观念,豆蔻少女才是首选啊。李诚的审美观,放在唐朝就是重口味。

    申蓉觉得,李诚不会答应的太干脆,肯定会刁难一下自己,提前要点好处。

    事情的发展似乎就在申蓉的预料之中,李诚摸着没胡子的下巴,眼神意味深长。

第五百二十七章 今非昔比

    第五百二十七章 今非昔比

    “没空,不去!”预料之外的事情出现了,申蓉无法掩饰一瞬间的惊愕。

    通俗的来说,就是不按套路出牌,美女在街边等待,发出邀请,正常的男人都会客气一点,没想到这位如此的不客气,尤其是在不掩饰的视线攻击之后。

    李诚还是笑眯眯的样子,微微夹了一下马腹,缓缓经过车前,目视前方,没有回头。

    申蓉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对于李诚她不能说不了解,收集了很多资料,真的面对时才发现,以前看过的资料都可以烧掉了,这家伙的行事风格,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申蓉有点沮丧,回到平康坊,没等进后院的门就听到有人在激动的说话。

    “大兄非要做妹妹的卑躬屈膝的送上门去么?这么做萧氏的脸面何存?”

    “萧氏不能复兴,谈什么脸面?”

    申蓉加快脚步,正在争吵的兄妹二人停下来。萧未央冲申蓉一笑:“回来了?”

    申蓉微微欠身:“见过大郎,妾身见着人了,奈何被拒绝了。”

    萧未央笑了笑:“很正常,换成我也会拒绝的,大庭广众之下,这一招行不通。”

    申蓉的脸上泛起苦涩:“妾欠考虑!”萧未央摇摇头:“李诚非一般人,余不及多也!”

    萧婧的脸上露出惊讶,眼前这位大兄可不是个谦虚的人。

    “算了,从长计议吧。”萧未央摆摆手,径直离开。

    “蓉姊,李诚不来,如何是好?”萧婧纠结的看看对面,申蓉苦笑道:“不来,未必就是坏事吧?至少大小姐不用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

    萧婧摇摇头:“蓉姊不必宽慰,就算没有李诚,还有别的人。萧氏女,生下来的命运就注定了,身不由己。既然如此,不如挑个顺眼的。”

    “那倒是,李诚确是个俏郎君,小姐选她,倒也不算是差。奈何……”

    萧婧摇摇头:“这都是命,得认!”说着转身回屋子里去了,申蓉站在原地无语目送。

    嘴上说不如李诚,萧未央心里却一直很不服气。入幕魏王府这几年,他的地位提高了很多,现在有点首席谋士的意思。萧未央一直想击败李诚一次,可惜……

    李诚的强大超出了萧未央的预想,所以野市一夜他败了,狼狈远遁。这一次海盐的事情,则更是败的稀里糊涂,没等他布局呢,解州出现大规模的天谴。

    即便上一次李诚被派往高昌,从最终结果来看,李诚并没有输。新旧权贵联手夺走了海贸,依旧不耽误李诚挣钱。只有真正去过登州的人才知道,李诚手里都攥着一些什么。

    登州的地价已经翻了五倍,而且还在上涨,这么一个新兴的港口,三成的土地和房屋都在李诚的手里。李氏的贸易货栈,根本不用冒险,在岸上就把钱赚了。

    更不要说海上的保护费和水师,都掌握在李诚手里,只看两点,李诚的财富就难以估量。

    回到魏王府的萧未央脸色阴沉,五米之内没人敢接近那种。这一路上萧未央突然发现一个残酷的现实,短短几年的时间,李诚已经强大到没什么漏洞了。这还怎么玩?

    “早朝的事情,听说了吧?”李泰很直接的问,随着时间的推移,萧未央这个不怎么喜欢在王府内争夺权利的谋士,日渐被倚重。只有两个人的时候,李泰很少遮掩想法。

    萧未央一直觉得,李泰的城府不够,有的事情做的过了。劝过一两次后,没有效果就不再劝了,还不如集中精力干掉太子李承乾,那样李泰很自然的就上去了。

    “没呢,王爷说说?”萧未央有点吃惊,赶紧问一句,了解一下。李泰揉了揉下巴上的肥肉:“闹腾,崔氏旗下的御史,弹劾了一堆人,都是河东的底子。”

    “这个,有趣的很啊。解州天谴,御史倒是没什么像样的动作。”萧未央习惯性的就分析上了,李泰就喜欢他这点,尤其是这两年,萧未央分析方面日益成熟了。

    “清河崔氏,这是啥意思?河东士族,时代联姻啊。”李泰也有点摸不着头脑。

    “不稀奇,清河崔氏这些年有点没落,财力不如当年了。朝堂上也没啥太大的作为,这一次的动作,倒是不难理解。无非就是利字作怪,大概是要捆绑李诚。”

    “啥?”李泰吃惊的站了起来,随着年龄的推移,李泰不是当年那个脑残青年了。

    “崔氏怕是妥协了。”萧未央给出这么一个判断,李泰非常的吃惊。对于李诚,他算是苦苦追求而不得,他知道得到李诚支持的好处,但是李诚太难弄了。

    “没想到!太子有白氏为媒介,萧先生应该加快动作了。不求李诚站队,但求中立。”李泰现在直呼其名了,萧未央心里很是满意的点点头,随即又头疼道:“有点难度!”

    “此话怎讲?李诚能娶崔氏女,收白氏与郑氏女,萧氏乃前朝后族,可谓投其所好。”

    “非也,殿下,今非昔比了。昔日李诚孱弱,才有了输出利益,求自保的举动。如今的李诚,看起来是个孤臣,实际上在利益捆绑之下,可谓牵一发动全身。”

    李泰似乎明白了,别看李诚跟新旧门阀不对付,实际上不能这么看问题。李诚现在与这些人利益纠缠很深了,时而为敌,时而为友。加上一个在一边看戏的皇帝,安全的很啊。

    “无论如何,必须与李诚达成一定的联系,别的不说,财力上会很被动。”李泰很自然的就想到了这点,东宫有白氏为财源,这一点魏王远远不及。

    “舍妹就在长安,臣定不辱使命。”李泰咬着牙接下来。

    李诚回到家,进了侧门就看见崔寅,笑眯眯的在等着他,李诚劈头盖脸的一句话丢过去;“有能耐弹劾一个宰相给我看看崔氏的诚意。”

    崔寅的笑容瞬间消失的干净:“自成,不要说笑。”

    李诚淡淡道:“我没开玩笑,杨师道,去弹劾吧。”

    “为何是此人?”崔寅奇怪的反问,李诚淡淡道:“我看他不顺眼!”

    这是什么理由,崔寅想死!

第五百二十八章 等级提升

    第五百二十八章 等级提升

    崔寅当然不会走,李诚现在已经被崔氏确定为首选重要投资对象,死活也要绑在一起。

    “六叔还有事情?”李诚很明确的表达了不耐烦,下一刻就要拿扫帚撵人的那种。

    崔寅对李诚这种反复无常的表情变化已经麻木了,李诚这家伙再也没有以前的真诚了。

    仔细想想,李诚在心态和行为上的变化,崔氏真的有很大的功劳。

    说李诚真诚,是以为这人不太在意虚礼,现在依旧不在意,就是心机变得深沉了。

    以前的李诚也不是说没心机,而是他不会轻易的开口讨教还价。这么说吧,待人以诚。尤其是在利益上,李诚不会特别的计较。娶了崔芊芊之后,李诚给予崔氏的利益超出想象。

    这就是个很愿意对自己认可的人好的人,但是崔氏对此出现了误判。认为李诚是想讨好崔氏,要抱大腿,所以才如此慷慨的付出。这个误判很要命!

    信任这个东西,拥有的时候,你不一定太在意,失去了却会很麻烦。

    就像人在社会上,会接触很多人,会有一些朋友。但是朋友跟朋友不一样,有的朋友就是那种嘴上说的好听,真的等你遇见事情了,躲的远远的,这种朋友带着强烈的目的性。

    这一类朋友其实不能算朋友,他们与你交往的目的,往往很单纯,就是想弄点好处。可能是吃你的,用你的,花你的。也有可能有事求到你帮忙。

    真正的朋友是那种你有事的时候,只要开口不会推脱的。他是真拿你当朋友,这种朋友千万一定要珍惜,因为这个社会上没有人无缘无故的对你好,信任你,认可你,才会帮你。

    所以呢,请一定要珍惜身边这种朋友,因为在你有难处的时候,愿意伸出援手的朋友,实在是太难得,太珍贵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傻子,信任是相互的。

    崔氏就是因为没有珍惜李诚的信任和认可,所以才走到了现在这一步。至于当初李诚为何信任和认可崔氏呢?不是因为崔氏的名头有多大,而是因为媳妇是崔氏女。

    这么说吧,连媳妇的娘家人都不信任和认可,在这个世界孑然一身的李诚,信任谁去?

    现在的崔寅可谓有苦难言,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挽回之前的那份信任。

    “自成,能否坐下心平气和的谈一谈呢?”崔寅用出最大的诚意,希望好好聊聊。

    李诚一听这话就乐了,笑的很明显,可惜是嘲笑。这就很难交流了!

    崔寅无路可退,因为一旦无法改变李诚的想法,崔氏付出的代价太大了。他不是没考虑过枕头风,或者说崔氏内部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惜,崔芊芊回家一闹,这条路堵死了

    真的逼到李诚休妻,那就无法挽回了。

    “自成,总归是一家人,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多多谅解吧。”崔寅还不放弃。

    “一家人?噗嗤!”李诚脸上的嘲讽更明显了,好像听到一个不错的笑话一般。

    “自成,两家联姻,再怎么撇清,外人都不会认为毫不相干的。”崔寅苦涩愈现。

    “联姻之初,我也确实也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结果呢?”李诚冷冷应对。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崔寅也不掩饰了。没错,最初崔氏之中意见不一致,朝廷里的资源没有用在自成身上,但是自成仔细思量,自身可有求上进的意思?”

    李诚还是一副嘲笑的嘴脸,没有作答。崔寅继续:“自成不求上进,自然怨不得崔氏。这世道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崔氏走到今天,退则有倾覆之险。”

    李诚竖起指头摇摆几下,收起笑容,露出一脸的冷峻:“六叔,言不由衷啊!就算六叔不懂,岳丈能不懂么?陛下的心思,明眼人一看就明白。李诚不肯成为众矢之的,有错?”

    实话是最伤人的,崔寅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李诚在朝廷中的地位,其实崔慎行看的很清楚。李诚要往上走,唯一的途径就是为皇帝卖命。崔氏看的非常明白,也希望李诚这么走。

    一旦李诚走到一个高位,崔氏就可以利用姻亲关系来借力。一个年轻的李诚,在政治上的成熟肯定是不足的。崔慎行有把握让李诚在不知不觉中为崔氏卖命。

    现实是李诚不愿意单纯的做皇帝的爪牙,为此不惜远遁登州,那么问题就来了。李诚的利用价值大大的降低,单纯的体现在经济价值上。要知道这是个官本位的国度。

    一切利益都必须为政治利益让步,政治价值不足的李诚,成为了经济利益被攫取的目标。

    面对油盐不进的李诚,崔寅没好办法,最后只好郁闷的告辞离开。朝廷上的动作,并没有打动李诚,接下来两家的利益捆绑,依旧是前途未卜。

    回到崔家见到崔慎行,崔寅一番说道之后,崔慎行抚须沉吟好一番,突然笑道:“老六,不是你的错,是为兄的错。”崔寅一愣,没弄明白啥意思。

    “派个下人去通报一下,就说下个月大娘子过寿,请芊芊回家一趟。”崔慎行丢出这么一句话,端着茶杯笑眯眯的看着崔寅在那发呆。崔寅还是没想明白,但是他也没问就告辞。

    李诚这边回到后院,崔氏姐妹陪着说话,问起书房的谈话时,李诚没有隐瞒,都说了个明白。姐妹二人顿时一脸的忧虑,别看崔芊芊回家去闹了一场,实际上还是不希望两家断交。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亲族是最重要的关系。唐朝的时候更是如此,亲族关系决定了很多东西。人要在这个世界上生存,就得抱团。亲族关系有着先天的优势。

    举个例子,湘军为何战斗力强大?曾国藩为何屡败屡战,最后成功。很重要一点就是其军队结构,军中将士都是乡亲,打仗的时候互相遮护是本能。不然回家怎么见乡亲?

    人在社会上混也是这个道理,有难处肯定先想到自己的亲戚。如果李崔断交了,崔氏姐妹今后怕是连门都不敢出了,太丢人了有没有。这不必被休妻强多少。

    “娘子、大姐,多虑了。”李诚笑着安抚了一句,姐妹俩一起看问过来,那意思等下文。

    李诚笑道:“六叔不懂我的意思,不等于岳丈不懂。”这么一说,姐妹俩更糊涂了。

    “是这样的,今非昔比了,经历了高昌一战,李某虽然没能进阶太多,但是明眼人都看的明白,陛下不是有功不赏。陛下欠我的,只能是下一代君王来补偿了。”这解释就简单了。

    姐妹二人倒也不笨,立刻就明白了。崔芊芊顿时惊喜道:“大人亲自与郎君谈么?”

    李诚点点头:“岳丈也就是个正四品,做女婿的不比他差多少,而且前途更甚。不是我一心求稳,不愿意做出头鸟,入相不远也。”看着两个女的露出恍然大悟和崇拜的眼神。

    好爽!

    所以呢,装b这种事情,也要别人能听到懂,看的明白。就像一个初中生,你跟他谈尼采,谈叔本华,谈萨特,那不是对牛弹琴么?

    李诚面对崔寅不肯放实话,就是想把崔慎行给逼出来,借此提高自己的地位。

    崔寅不明白,崔慎行倒是一下就想到了。李诚跟以前不一样了,政治地位和经济地位,都有长足的进步。政治潜力无可限量,这才是最值得投资的地方。

    放下架子,对于崔慎行来说一点问题都没有。不过崔慎行还是端了一点,就是弄个妻子大寿的噱头来保留一点面子。这点就不如许敬宗和李义府了,换成这俩亲自登门是必须的。

    崔氏就是崔氏,有自己的矜持。

    姐妹二人这才明白李诚的意思,心里还是很担心,万一大人不明白呢?

    李诚洞悉二人之心,笑道:“放心吧,岳丈大人不会不明白的。”

    “不说这些了,好些日子没有一起吃饭了,今天就在这吃了。”崔媛媛赶紧转移话题,难得李诚心平气和的,最近为这个事情担心死了。

    “姊姊说的是,这就让人准备酒菜。”崔芊芊赶紧顺着话来说,李诚喝了酒,晚上就能睡在这里,总不能为了一点意气之争,把人往武氏那边推不是?

    “媛媛就不要喝酒了,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将来这孩子生下来,总归是要认芊芊最大娘的。”李诚其实也有点头疼,崔媛媛现在连个名分都没有,孩子生下来就是个麻烦。

    “郎君要是不介意,姊姊生的孩子,算是嫡出。”崔芊芊提出一个建议,算是试探态度。

    李诚点点头:“好吧,你们姐妹商量着来。总归不好叫媛媛为难。”这事情最难的就是崔媛媛是嫡出的崔氏女,不好给人最妾。只能玩掩耳盗铃的那一套。

    正经的是崔媛媛应该另外改嫁,可是她在郑氏那边灰心了,来到李诚这里就不愿意走了。

    说句不好听的,上哪去找比李诚更优秀的男人呢?

    三人一番吃喝,李诚喝了酒在屋里躺下休息,午后醒来时身边躺着的崔芊芊,衣衫半露,顿时起了兴致,压上去动作。

    哼哼唧唧的才开始,外头帘子挑起来,莺儿进来时嘴上还说话:“小姐,娘家来了人……”

第五百二十九章 送不出去的妹子

    第五百二十九章 送不出去的妹子

    崔郑氏的寿宴,按理说是宾客盈门,但是这一天却只是在家里摆了几桌,来的都是自己人。崔郑氏在女儿和妯娌们的陪同下,在后院吃酒,李诚则出现在书房里。

    翁婿之间的对话内容,外人无从知晓。家宴之日后,李崔两家关系恢复正常化暂且不提,回到家里的李诚把家中有关系的诸女叫来,屏退下人。

    书房里很安静,李诚举着手里的一份册子道:“这是统计之后的家中所有资产的账册,鉴于家里的现状,有必要重新划分一下。”

    秋萍站起来道:“妾身已有书店,东西两市都有分店,每月收入足够多了。”

    李诚冲她笑道:“也好,秋萍就不参与这次的划分。”两人之间的交流,事先商量好的。这家里别看秋萍地位不显眼,其实是最超然的那个。今天就是给李诚当托来的!

    秋萍的心态无疑是最好的,她只有一个闺女。要论李诚过夜的次数,秋萍居首位。在场的女人,哪个都比不了。不争就是最有力的争。

    秋萍笑着起身退出,剩下的女人们表情看着正常,其实心里都在打鼓。李诚这分家当也不少,不为自己也要为孩子争一争。

    “妾身有香水铺子就够了!”崔媛媛很意外的站了起来,笑着表明态度。她还是很聪明的,从秋萍身上现学现卖。说着话,崔媛媛也退了下去,李诚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气氛一下就变得诡异了起来,崔芊芊看看对面的武氏姐妹,咬咬牙站起道:“家业是郎君的,郎君要给谁就给谁,分什么分?”

    “姐姐说的有道理,妾身身体不是,告辞了。”武顺果断的站起来,欠身之后也走了。

    李诚依旧笑而不语,没有拦着的意思。莺儿看看不对劲,小心翼翼的顺着边溜了。

    就剩下夫妻俩的时候,崔芊芊紧张的不行,脸都有点白了。

    李诚悠悠的叹息一声:“别难受了,你啊,心气太强了,什么都得捏在手心里。”

    好好说话是不可能了,外患内忧走之前都得解决,不然登州之行长安的家里就埋着炸弹,还怎么安心的玩耍?这种事情李诚绝对是不允发生的。

    “是妾身做的不好,累的郎君劳心了。”崔芊芊露出愧疚之色,主动背锅。

    李诚笑着摆摆手,动手给崔芊芊倒一杯茶递手过去,崔芊芊惊讶的看着他,男人给女人倒茶这种事情,还是很少见的。尤其是这种大家庭里头,男人就是天来的。

    “其实我也有做的不到的地方,对你的关心也不够,平时也没抽多时间深入交流。这个时代就是这样,夫妻俩其实没多少接触,就凑在一起过日子。婚后交流不足自然出问题。”

    一番话说的崔芊芊目瞪口呆,什么叫这个时代就是这样?夫妻之间的交流,完全不懂啊。

    下意识的放下茶杯,抬手在李诚眼前晃了几下:“郎君莫非癔症了?说这等羞人的事。”

    李诚……这还怎么交流?原来你是这样的老司机。

    嗨嗨嗨,咳嗽了几声,淡化了尴尬李诚才继续:“我的意思,夫妻之间应该抽点时间谈谈心,了解对方是怎么想的。”很艰难的表达自己的意思,避免误会。

    崔芊芊面起潮红,低声道:“郎君是这个家的天,郎君说甚么妾身照做就是。”

    “你这么想是错,夫妻一体,心里想什么就该跟我说,不要藏着掖着。这样容易造成不必要的矛盾,就拿这一次来说吧,就算是道听途说,也该跟我说一声。人非圣贤,谁能保证不出错呢?”

    “妾身知道了,以后一定不吃醋,不让郎君为家里的事情烦心。”崔芊芊理解的方向南辕北辙,李诚只好叹息一声放弃思想交流。“不早了,躺下歇息吧。”

    思想交流失败,就只好换距离交流咯。反正要离开长安了,抓紧时间忙一段吧。

    坦白说这个时代的女性真是可怜,就算是个公主,也未必就能事事如意。乡下的地主,挣了点钱都想纳妾,还是合理合法的。李诚有时候觉得自己挺不是东西的,时代如此。

    没有打算做圣人的李诚,这一夜卖足了力气。早晨起来的时候,崔芊芊躺床上下不来了。

    门子来报,有客登门。看了一眼拜帖,江左萧未央。

    江左文人集团的代表人物是萧瑀,起起伏伏一直没啥起色的萧瑀,反应唐朝的政治格局之中,江左文人的尴尬地位。总体来看,唐朝的政治格局之中,江左文人的地位很不稳定。

    把持唐朝官场的还是两大集团,关陇集团,山东集团。所以萧瑀才要投皇帝所好,推行他的封建制。结果自然是失败的,因为封建制已经被历史证明了是失败的东西。

    起源于周朝的封建制度,在中国历史上最终湮灭,有力的证明了这一制度的过时。

    历史已经证明,在君主集权的时代,任何制度和政治抱负,都要寄托在君王的身上。

    萧未央看的很清楚,要想重振江左萧氏,实现个人的政治抱负,必须要押注。

    李诚和萧未央的行为,本质上是没区别的,也是押注。只不过押的精准。

    就个人感官而言,李诚并不讨厌萧未央,这人还是有点本事的。因为立场不同,所以对萧未央的行径也无从指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利益诉求,能妥协就共赢,不能就干一家伙。

    “萧先生登门,不知有何见教?”李诚客客气气的请人进门,让了座位。萧未央的身份不难查清楚,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魏王求贤若渴,萧某代为致意。”萧未央开门见山,李诚听了哑然一笑,摇摇头。

    萧未央知道没那么简单,这都是客气的。不客气就撵人了。抱手又道:“舍妹萧婧,先生已然见过,不求名分,但求在先生身边做一个侍妾。”

    这个女人收还是不收呢?答案是显而易见的,收了就表示跟魏王站一条船上。这种蠢事,李诚怎么可能做呢?非但不会做,反而会不耻他们的行径。

    “道不同不相为谋,萧先生请吧。”正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李诚都懒得再交流了,直接做了个送客的手势。萧未央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眉头微微一皱。

    “自成先生应该知晓,眼下魏王受宠,陛下对太子多有不满,所谓……”

    “滚!”李诚也不敢那么多了,直接爆粗口。

    萧未央顿时涨红了脸,不知道该怎么说,也无法再说什么。匆匆抱手:“告辞!”

    没想到,送上门的妹子都不要,萧未央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失败。他很想问一句为什么?可惜,李诚不给他机会,他也没法子问出口。

    回到魏王府的萧未央如实禀报,李泰气的拳头紧握,牙关紧咬:“安敢辱孤至斯?”

    萧未央赶紧抬手道:“殿下,制怒!此君可以为友,不可为敌也。”

    李泰听了这话,浑身一松,坐在椅子上肥肉乱晃,叹息道:“孤何尝不知?”

    “殿下,来日方长啊。”萧未央意味深长的笑着说,言下之意,秋后算账。

    “也只能如此了。”李泰咬牙切齿,记恨上了李诚。不过他还是有点聪明的,知道现在的李诚惹不起,不会正面为敌。

    说到底,李泰不是什么性格刚强的人,这方面甚至不如李佑。怎么说呢,小聪明的人大都这样,没有自己的坚持。不然怎么能反衬出大智若愚呢?

    李泰根本就没想过一个问题,那就是他的政治手段太过愚蠢。其实他什么都不要做,就安心等着李承乾谋反案子的爆发就好了,甚至在李承乾倒霉的时候,表示一下同情就更妙了。

    因为他表现出来的冷酷,导致他失去了登上皇位的机会。这都是后话了。

    综上所述,李泰错在没看懂他的父亲李世民。

    萧未央的李诚家里之行,并不能算是秘密,至少李世民很快就知道了。李家有丽景门的暗子,萧未央显得有点狼狈的离开,很快就传到了李世民的耳朵里。

    这个消息从侧面验证了,李诚心里只有皇帝,不管谁在皇帝位子上,他都忠于皇帝。

    作为臣子来说,新旧交替之际的操切押注,也要分实际的情况。贞观年的政治格局,注定了押注者不会有好结果。但凡强有力的明君在位,继承人的争夺战中,押注是很蠢的事情。

    一个强有力的君王,最忌讳的就是这种臣子押注的现象。特么的老子还没死呢!

    如果是个昏聩的君王,押注的话倒还可以理解。

    在李诚看来,萧未央是个有才能的人,但是他太过操切,失败在意料之中。这跟对历史的前瞻性无关,只是对历史的总结得出的结论。

    类似的案例,在历史上不少。强势明君在位,夺嫡激烈的过程中,主动押注者往往意味着失败。这种人其实不算聪明,里有是利欲熏心,押注的目的是为了谋求最大的利益。

    就算是押注成功了,新君登基后,也会厌恶他们的贪婪。

    如果不是贪婪,就不会早早押注,今上还在的时候就押注,实在是犯忌的事情。

第五百三十章 再离长安

    第五百三十章 再离长安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这一年的冬至刚过,李诚再次被叫进了宫。

    “朝廷的改土归流之策,明年启动,拟在羌人羁縻地推行。自成可有定见?”

    李世民面前的桌子上堆满了奏章,无疑是个勤政的皇帝。

    “有关政策,臣早有论述,不外以利诱之,不求快,但求稳。具体到执行,臣有几点建议,一是让羌民吃饱,怎么吃饱?推广土豆和玉米种植。二是军事威压,三是教化……”

    李诚本不想多说,事到临头还是没忍住。什么叫民族融合,这就是民族融合。听话的给好处,不听话的砍死。重点是政策上的平等,这很重要。不过难度也很大。

    二十一世纪的工业大国都做不到平等,何况唐朝呢?所以李诚没提什么平等,这年月的汉人,能拿羌人当人看,就算是很有良心了。

    李世民看着李诚久久不语,憋出一句话:“真的要离开长安么?”

    李诚不紧不慢的回了一句:“臣怕死!”一句话就把李世民说的哑口无言。

    知道的越多就越无奈,李世民知道的很多,关于八牛弩的案子,基本真相他都知道了。但是又能如何呢?这个事情牵扯太多了,李诚说怕死,不是说假话。

    敢于动手的人可能就是那么几个,但是愿意暗中配合的人呢?

    利益太大了,冒着杀头的风险都有人去做一些事情。

    “自成如何保证在登州就能安全?”李世民冷笑着反问。

    “登州人少,且臣有兵权,想在登州伏击臣可不容易。就算有人伏击,三五十人的伏击对于臣来说,土鸡瓦狗一般。”李诚说了一回大实话,李世民听了低头不语。

    “朕允了,少府监的差事,还是给你留着。”李世民还是想用李诚在工艺方面的才能。

    “臣告退!”李诚抱手后退三步,正要转身时,李世民来一句:“那个水泥,朕修大明宫用的不少,自成安排一下。”李诚笑了笑:“臣会安排人接洽内府采购之人。”

    说着转身就走,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李世民冷冷的看着李诚的背影,贞观以来,还从没有遇见过这样的臣子。就算是魏征,皇帝需要的时候,也会乖乖的服从分配。

    唯有李诚,死活不肯留在长安,偏偏此人大才,很不舍得。

    ………………

    顶着黄土高原清晨的寒风,一支队伍过了灞桥,为首的李诚伫立在桥边,眯着眼睛看着高大的城墙,好一阵才调转马头,追上队伍。告别长安城,连年都不过,可见李诚的心切。

    队伍中有两辆宽大的马车,其中一辆马车的帘子掀开,露出武约的俏脸蛋:“姐夫,舍不得么?为啥不让送呢?赶了个大早,这城门才开就出来了,天还没亮透呢。”

    “走吧!”李诚一挥马鞭,往前去了。媚娘在马车上撅着嘴,一会之后噗嗤一笑。

    出了长安就是飞出笼子的鸟,天空海阔。对李诚如此,对媚娘也是如此。

    洛阳的第一站,兄弟会里头的聪明人段珪,笑嘻嘻的等在十里长亭外。别人都在向往长安的繁华富贵时,他选择了长安。并且一直与李诚有密切的往来。

    算起来当初的兄弟会,最终还能做兄弟还有张大象、程处弼、段珪,其他人都将情义湮灭在利益之中。李诚最遗憾的就是房遗爱,因为高阳的事情,从此做了路人。

    “哥哥不在长安呆着,非要往外跑,倒是少见的。”段珪策马上前,抱手说话。

    “废话少说,交代你的事情都办好了么?”李诚一点都不客气,段珪也不在意,笑道:“自然是办的妥帖,哥哥的事情就是小弟的事情。”

    媚娘从马车里钻出来,挖苦道:“得了便宜还卖乖,也不知道从姐夫这挣了多少好处。”

    段珪是认识媚娘的,连连作揖道:“见过武二娘,我这个做哥哥的,可惹二娘不起。还是不要挑哥哥的错处才是。”

    “洛阳分店要是办的好,自然是无错可挑,办不好就为你是问。”媚娘一副灵牙利嘴,说的段珪一点脾气都没有,私下里对李诚道:“这武二娘好生了得。”

    “这联号钱庄的营生,做好了可不止洛阳登州两家分店,这大唐的地界可不小呢。今后的大唐,商业怕是要大兴了。”李诚提醒一句,段珪笑道:“小弟省得,只是这做买卖的,总归不是正道,还是要在本职上使劲才是。”

    段珪是有官职在身的,这家伙聪明的很,没有留在长安瞎混。出来做官,生意一点都没耽误。在洛阳混了个七品的小官,仗着长安的根底,可谓风生水起。

    “这两年就算了,安心呆在洛阳吧。”李诚淡淡的点了一句,没有多说。段珪也就是笑了笑,心里却牢牢记住了。反正不打算回长安就是了,呆在洛阳挺好。

    到洛阳安顿下来,李诚没有多呆,休息一夜就奔着登州去了,这一行人马不停蹄的,赶到登州时已经是十一月底的事情了。

    崔成这个太守带着一群官员迎接,许敬宗和刘仁轨也在迎接之列。程处弼带着陆战营的兄弟,出城二十里相迎。兄弟再见,自然是一番感慨。

    “昔日长安兄弟,风云际会,不想今日登州相逢,唯余二人。”程处弼很是叹息了一番。

    李诚笑道:“人都是会变的,不忘初心,说的简单,做到太难。”

    程处弼点点头,没有再说啥,领着一百士卒,护送李诚往登州去。

    十里长亭见到了迎接的官员们,自然是一番客气,登州升格之后,崔成很自然的又提了一级。长安的事情,崔成自然是知道的,见面时不禁感慨万千。

    “你我兄弟结义于边陲之地,而今还能把臂言欢,实属不易。”崔成言有所指,李诚不禁长叹:“世人被利益蒙蔽了双眼,寻常事尔。”

    崔成设宴接风,李诚喝的酩酊大罪,在长安他是不敢喝醉的,在登州却放开了喝。

    夜半醒来时,头疼的厉害,屏风后头方便出来时,帘子一闪,出现一个熟悉的脸庞。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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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剑盛唐介绍:
江山如画,人物风流,世界的中心,这里是大唐。刀枪所向,四夷臣服,丝路的起点,这还是大唐。李诚,无力改变这个波澜壮阔的大时代,那就适应这个时代。从西北草原的烽烟中走出,缓缓迈向波诡云谲的朝堂。在外,是战无不胜的将军,在内,则是治国安邦的能臣。在野,他是风华绝代的诗人,乐享山水的隐相。历史的拐点处,安静的离开,任凭历史的长河自由的向前流淌。书剑盛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书剑盛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书剑盛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