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一章 雨中邂逅
这个时代的工匠,脑洞真是大的吓人。李诚看见柳条筐的时候,首先想问一句,是我看错还是你们脑子进水了。但是接下来李诚看懂了,人家在里面垫了一层麻布。这样做最大的好处就是轻便,缺点是花费比较高。这
个花费问题,用卞元的话说,其实没多少钱。柳条筐编制的成本很低,会弄这个人很多。前期派几个人在农村收就是了,以后直接在城里设点,等人送上门来。对于农户来说,不怕干活,而是缺一个干活挣钱的机会。还
有就是水泥这个东西,前期的价格肯定很高,独家买卖嘛,包装上花点钱不是问题。
李诚质疑了这个方案,原因很简单,太麻烦了。而且提出建议,去看看制造作坊那边,牛皮纸造出来没有。有了产品,直接上牛皮纸就是了。但是卞元表示,牛皮纸花费更高啊。李
诚这才明白自己搞错了,这年月纸可真不便宜,甭管是什么纸,便宜不了。而且卞元还说,没必要那么麻烦,直接上木箱或者水缸就行了,还可以反复使用。柳条筐加麻布的组合,只是一个辅助的手段。李
诚发现自己又错了,现在这点产量,自己想的太多了。指望这个量做起来,年底之前是不要想了。家里这么多买卖,管事的各管一摊,抓总的是李晋,管钱的是崔媛媛。就是这种作坊式的产业,想什么高大上的集团干啥?说
到底就是受到了时代的限制,任何一个产业想做大,就得需要大量的人手。这时候李诚底蕴不足的一面就暴露出来了,农庄那点农户,根本不够用的。
事情又回到了原点,当初搞兄弟会那套,才之最行之有效的办法。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人多了才好做事。方方面面都不用担心有人捣乱。只是那会自己太弱了,总会有人生出不该有的想法,现在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但
是兄弟们还能回到过去么?很明显不能了。今后就只能是单纯的利益关系了。心
里有了定见,李诚反倒是放开了,交易所和钱庄,必须拿在手里,其他的丢出去无妨。
山脚水潭边泡着水,草木灰擦背,花了一个时辰把自己收拾干净。头发还是湿的,暂时不管了,穿戴整齐一根带子扎好。从今天开始,不管是谁,都是我李诚带着你玩。这个念头一旦确定了,李诚就不打算改变了。“
祖师爷,这天要下。”卞元上前说话,双手捧着蓑衣斗笠。李诚一点都不客气,穿上蓑衣带上斗笠,翻身上马,招呼一声:“走咯!”身后工匠纷纷躬身:“送祖师爷。”改
良耐火砖,以煤为燃料,改良炼钢铁的技术,还出钱让工匠研发新瓷器,为工匠争一个未来。这声祖师爷不白叫啊。想到这些李诚心情好了许多,总归是留下了些东西。这次穿越,没白来啊。心情也好就想装逼,巧的是天上的雨下来了。
下雨天跑马不方便,看看距离李庄野市不远了,翻身下马,牵着马缓缓步行在林间小路上。雨滴落在林间落叶上,沙沙响的雨点声。情绪来了,开装:“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拐
个弯子,前方视线中出现亭子一个,有心上前避雨发现不妥,几个宫装女子在亭子里躲雨,外面围着一群仆妇。装b的兴致被打断,主要是不应景,下一句是“料峭春风吹酒醒”。算了,干脆继续往前,直接回家吧。
一个人眼神好真不是好事,只是扭头看一眼,李诚的心脏就狠狠的跳了几下。一个少妇打扮的女人,坐在亭子里,眼睛里的愁思浓郁的难以化去。这少妇的颜值不在高阳之下,额头上似乎写着“高贵”两字,明明在人群中,又格格不入,游离在外。
李诚呆了那么几秒,回头时告诫自己,非礼勿视,赶紧走过去就是了。但是心里还是忍不住想起那句歌词“只是因为在人群里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李
诚是个很相信感觉的人,这个少妇就给他一种强烈的感觉,自己大概是没法忘记她了。因为她给了自己一种强烈的认同感,她是身在人群中却格格不入。自己何尝不是身在大唐,却又一直谨慎的包裹着自己呢?当然了,重要是有一定的颜值基础。想
着李诚忍不住笑了,为啥要忘记呢?瞬间交错,渐行渐远,各奔东西,不是很美好么?
人世间有太多美丽动人的东西,可以是一个美人,可以是一幅画,可以是一道风景。遇见了,就是缘分,看一眼就应该很知足了。
“等一等,自成先生可否上前一聚?”亭子里传来了声音,扭头一看,不是别人认出了自己,而是后面拖着一根铁棍跟着走的李山出卖了自己。再仔细一看,高阳这个小娘子拎着裙子,站在亭子边上,似乎有冒雨冲出来的意思。
想起来了,高阳的庄子就在附近,不过刚才看见的那个女子又是谁呢?没等李诚多想,高阳已经迈步往下走,激动的样子让李诚赶紧开口:“别下来,你穿着宫裙绣鞋,泥地里一走形象全毁了。”高阳赶紧站住,在喜欢的男人面前,形象不能毁。
“李丽质见过自成先生,久闻先生大名,未尝一见,今日雨中偶遇,妾之幸也。不知先生可否入内一叙?”眼睛里愁绪慢慢的宫装女子,说话的声音真是好听。
“原来是长公主当面,李诚冒昧。”李诚赶紧抱手躬身见礼,李丽质似乎不敢迎接李诚的直视,把脸扭开低声道:“先生客气了。”说着做个请的动作,李诚没立刻动步,而是看一眼高阳。这小娘子才是最麻烦的,先顺顺毛。
高阳果然很开心的笑了,招手道:“先生快快上来。”李诚一看不上去不行了,再者也不抗拒这个,转身把缰绳丢给李山,信步往前,进了亭内。只一眼就明白,什么叫做奢侈。
临时避雨的人,这会在亭子内摆了茶几不说,还有炭炉点着了火,炉上架着一个铜壶正在烧水,边上有装茶叶的竹筒。仆妇搬来一把椅子,李诚坐下后不免好奇的问:“怎么不见车驾?”没有车马,这些东西肯定不好带着。
外头乌泱泱几十个仆从,都在雨里站着。只有姐妹二人和两个丫鬟在跟前伺候。
“雨天车马不好走,让车驾先走一步,妾身和姊姊下了车在此避雨。回头家里自有抬撵来接。”说着高阳嘻嘻一笑,看了一眼李诚,眼神如同带着钩子似得,丝毫不掩饰。
边上的李丽质倒是端坐的做派,斜了一眼高阳道:“本意出来散散心,不想天不作美。”高
阳本来好好的挨着姐姐坐着呢,听了这话不禁眉开眼笑,往李丽质怀里一靠道:“姊姊说甚么呢?这雨天乃是天公作美,把自成先生送到跟前来呢。”这话就有点不害臊了。李丽质飞快的扫一眼李诚,脸都红了低声道:“瞎说。”
高阳笑着坐直身子,兴奋的脸也有点红,对李诚道:“好叫先生知晓,姊姊最喜先生佳作。适才先生所吟的句子,姊姊听了很是喜欢,不知可有下半阙?”茶
几上有笔墨,李丽质听了高阳的话,低眉剜她一眼,回头却是颇为诚恳的对李诚道:“高阳说的不错,妾身确实喜欢先生适才所念的句子。”说罢便提笔,落在纸上。李丽质的书法水平不差,一笔飞白别有风韵。
李诚见她落笔如飞,适才那个靠着栏杆发愁的少妇,与眼前这个大方得体的公主,仿佛不像是一个人一般。想必方才那一幕,平时也是难得一见的。李诚觉得,方才那一幕的李丽质,才是他心中最动人的样子。女人果然善变啊!心
里感慨,脸上确实很平静,看着李丽质写完,炉子里的水也烧开了。姐妹俩也不用侍女动手,李丽质放下笔,身子挪了过来取下铜壶放一边,打开紫砂壶,倒了一些竹筒里的茶叶进去。这才笑道:“这绿茶是先生所创,妾身班门弄斧了。”放
了一会的铜壶,已经不再冒蒸汽,李丽质素手提壶,开水倒入紫砂壶内一些,盖上盖子轻轻的摇几下,将壶内的热水倒出,手法很是熟练。
李丽质一边泡茶,一边平静的问:“适才先生所吟诗余,可有下阕?”
长公主不是裴行俭,李诚不敢胡说八道,想了想道:“一时兴起之作,没有下阕。留待来日再补上吧。”李丽质多少有点遗憾,高阳却笑道:“先生曾言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正是应在这里,残句便残句吧,强行补上下阕,反倒不美了。”
李丽质幽幽叹息一声:“这秋风秋雨之中,得见如此洒脱不羁佳句,却不能窥全貌,心实有憾也。”说着倒水泡茶,放下铜壶时,似乎不经意的抬头,深深的撇了李诚一眼。李
诚感觉到了,刚才那个多愁善感的,我见犹怜的少妇又出现了。
第五百零二章 狙杀
有的女人不能碰的,眼前这俩就是。但是茶都没喝一口就走的话,很失礼啊。
眼前两个女人,一个眼冒小星星,一个自带眼神吸引钩子。似乎,不论再什么场合,李丽质都能吸引到男人的目光。哪怕坐在那里发呆,也是视线的焦点。
雨停了,雨后没有彩虹,天还是阴沉的。李诚不敢再待下去了,起身抱手:“不早了,好些天没回家了,家里娘子一定在等着我回去吃午饭呢。”
李诚知道自己说话的时候非常虚伪,但更明白一点,虚伪是此刻最佳的应对办法。
极为果断的起身抱手:“二位殿下,保重!”话音刚落,一种强烈的不安在心头涌起。
“保重”二字说的情真义重,是个人都能听的出来,更不要说两个当事人了。
李丽质极为敏感,觉得李诚一定有所指,但是又不知道指在何处。殊不知,李诚是知道她岁数不大便没了。具体原因不详,看她的样子应该是夫妻感情出了问题。李
丽质没有怪罪眼前的始作俑者,只当李诚慧眼看出一些端倪,微微欠身:“先生保重!”高
阳倒是撅着嘴,有点不满。此刻听他赠言,心头也是一阵异样。并不知道李诚其实在想,这娘子未来是如何走向谋反道路的呢?“
自成先生……”高阳正待要出言留他一留,不想李诚身后的林间,一阵劲风呼啸。
一根长矛穿林而出,高阳并不知道是八牛弩箭,长矛的速度太快了,不过两息便入亭,冲着李诚的背后去了。瞬间高阳脑子里生出一个念头,长矛穿过先生,再入自己的身体。
这是,要做一对同命鸳鸯么?很奇怪的念头,高阳诡异的笑了笑。李
丽质已经吓傻了,樱桃小口圆张着,大眼睛瞪圆,眼神里全是惊骇。电
石火光之间,李诚化作一道虚影,如果是慢镜头,能看清整个过程是这样了。李诚的第一反应是微微侧身,接着身子往前一扑,抱住高阳后往边上一闪。
化作一道黑影的长矛扎进一根亭柱,噗的一声,三寸长的矛头没尽。抱作一团的两人,撞倒了身边的一个侍女,噗的一身闷响,李诚的背后狠狠的撞在亭子的栏杆上,高阳则趴在李诚的怀中,身子紧紧的贴在一起。
亭子因为撞击,狠狠的摇晃了几下,沙沙落下的灰烬飘飘而下。
身前的高阳脸上没有劫后余生的呆滞,而是闭上了眼睛如微醺,李诚反应可谓迅雷一般,扒开身前的高阳,闪电一般的窜出亭子时,横刀已经在手上。口中一声暴喝:“李山!”
黑铁塔一般的李山立刻蹲了个马步,双手放在身前。李诚一个健步上去,李山双手使劲的同时,拧腰转身。李诚已经飞了起来,飞向林子。
众人反应过来时,李诚已经落在了二十步之外,发足飞奔,冲进五十步之外的林子边缘,身影一闪就消失了。李山拖着铁棍,追了上去。姐妹二人互相看看,高阳意外的没有哭闹,眼角居然有喜色。李
丽质倒是吓坏了,抱着高阳使劲的拍着她的后背:“没事,没事,姊姊在呢。”一
干仆妇自然是魂不附体,等到没事了赶紧把亭子围了起来,不敢再有半点懈怠。趴
在姐姐胸前的高阳,此刻面色微微泛红,刚才那一抱,是她与李诚最亲密的一次接触。那一瞬间的翻滚,磨蹭,惯性带来的撞击,竟然非常的舒服。
遇林不追的话,李诚已经顾不上了,就在刚才他感受到了生死一瞬间的恐惧。可以说这是他穿越以来,第一次受到死亡的威胁。
在此之前,就算是两军阵前的对冲,李诚也有信心不会完蛋。这是八牛弩啊!军
中利器,守城的利器,也是海战的利器。能够调动八牛弩袭击李诚的人,还能简单么?
这么一个仇家藏在人群中,不揪出来可谓寝食难安。今日的事情,肯定是精心布置的狙杀。冷静什么的,李诚已经丢的个干净。入林瞬间,一眼就看见藏在草丛后的八牛弩。
人已经不在的,武器丢弃了,伏击者非常的专业,而且果断。李诚甚至都没看到眼睛,竖起耳朵也没听到脚步声,只有林间的风发出的哗哗响声。低
头,仔细的看脚印,只有一个人。而且可以断定,在激发弩箭后,这个人甚至都没看战果就跑路了。不对,这里不是最初的伏击位置,八牛弩被移动过。
转身看了看官道的方向,李诚惊出一身的冷汗。如果顺着官道继续往前走,那么树林距离官道最近的位置,也就是西北方向的那个角落。李诚顺着拖拽的痕迹走过去,再抬眼。这
个位置正对着一个官道的一个转弯,过弯道的时候都知道,会减速。也就是说,这才是最初的伏击位置。再仔细看地面的痕迹,应该有好几个人来过这里。
鼻子里有一股腥气飘来,李诚使劲的吸了吸,林子的边上有道沟,迈步走过去,腥味越发的浓郁。走到沟前,李诚看了一眼沟内。
艹!三具尸体在沟内躺着,几只绿头苍蝇在飞舞。真是够心狠手辣的!
继续追击已经没有意义,眼前的树林密集,想追击视线受阻,想找到一个人太难了。心里默默的计算了一下,从弩箭射出到自己冲到这里的时间,大概有将近十六七秒。
十六七秒的时间,一个事先隐蔽,熟悉地形的高手,足以逃的无影无踪了。咚
咚咚,剧烈的心跳随着放弃追击,缓缓的平静下来,沸腾的热血也渐渐的冷静。
会是谁呢?如此的处心积虑,在这个地方设伏。
“李山,别过来了,赶紧回窑上,查一查,少没少人。”李山都冲到五步之外了,闻言掉头就往回跑。李诚收起横刀,看了一眼沟里,转身慢慢的往回走。鹿
皮靴踩在收割之后的田野上,不小心就是泥足深陷。回到官道上,鞋子已经没了样子。
姐妹二人站在亭子里,想出来却被仆妇们死死拦住。“
自成先生!”李丽质的声音高亢起来,显得很激动。高阳则是一脸的平静,眼角有藏不住的春色。那有力的一抱,令她心头至今难忘的颤抖。
“丽质替高阳谢过先生救命之恩。”李丽质的声音带上了颤抖,方才那一瞬间心有余悸。
“殿下客气了,其实是李诚连累了二位殿下才是。”李诚没有任何掩饰的意思,两位公主就算不知道真相,李世民也会查出来的。不如借着她们的嘴说给李世民听。
李诚这一次,不再进入亭子内了,站在外面。
“可曾拿住凶手?”高阳傻乎乎的问一句,李诚摇摇头。李丽质轻声道:“是有预谋的伏击先生么?”李诚点点头。“
可恶!是谁?抓到他,一定要碎尸万段。”高阳激动了起来,小拳头挥舞着。
李丽质心有灵犀的抬眼,正好与李诚的视线相对,感受到一种无声的探究时,赶紧把头微微低下:“高阳,不必激动,且等官府的人到了再说。”李
诚当然不能走了,抱手道:“劳烦殿下派人往李庄报信,就说李诚有公务,还要耽搁一两日。再请殿下派人回长安,报信与有司及陛下。”李
丽质这才基本的冷静下来,赶紧派几个人去报信。这时候雨彻底的停了,李诚转身背对着亭子,眯着眼睛看着官道对面的树林。
到底是谁呢?玩的这么大!
因为李丽质的压制,高阳也没能往李诚的跟前靠,姐妹俩在亭子挨着坐,很亲热的样子,一直在窃窃私语。也不知道两人说的什么。
李诚的脑子里闪过无数的念头,串在一起后,发现没有形成一个合理的逻辑。尤其是那天在醉仙楼与他会晤的那些人,根本就没有理由对李诚动手。
否则,他们就没必要醉仙楼聚会了,直接派人在袭击南山脚下的窑口就是了。
有了上次袭击李庄的经验,只要用弓弩包围了,再点上一把火,李诚不死也要重伤。那
么,还有谁呢?谁会如此不顾一切的出手,伏击李诚呢?咣
当!李世民直接掀翻了面前的书桌,暴怒的脸已经狰狞的扭曲变形。“
查,一定要彻查到底!”面
前的几位大佬,表情同样凝重,房玄龄和长孙无忌,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各自露出费解的眼神。这事情可是太大了!“
陛下,八牛弩属于军中重器,每一具八牛弩,都记录在案。只要查一查,军中可以八牛弩丢失,应该不难查到线索。”张士贵这个京城军区负责人,站出来说话。“
嗯,这是个线索,其他的线索也不能放过。对了,李诚呢?怎么没见他的人?”
李世民想起来了,随口问一句。
房玄龄上前一步:“自成据说受了惊吓,回家休息去了。”李
世民听了一愣,口中冷冷的吐出两个字:“竖子!”李
庄的后院,李诚打发了一干女人后,坐在书房里,总算是安静了。李山回报的消息,真的有一个少府监的匠人失踪了。这样的话,事情的脉络就清晰了。不
过这个线索肯定已经断掉了。这点,换成李诚也会这么干的。
第五百零三章 被躺枪的倒霉蛋
有线索能破案,没线索就没法破案么?这个案子需要线索么?
有没有线索其实已经不重要了!作为被刺杀的对象,李诚完全可以自由心证。一旦进入这个状态,事情就大条了。得
知李诚回家休息之后,李世民的心脏抽了好几下,立刻交代一句:“着人去李庄,告诫李诚,不得乱来。”李世民是真急了,李诚的破坏力他可是太清楚了。
更重要的是,这个事情开了一个很坏的头,干不过对方就刺杀,搞**毁灭。结果必然是人人自危,这就等于退回到南北朝和隋末乱局之中。
这个举动,通俗的来说,就是严重的破话了贞观年安定团结的大局。大
太监还没出门呢,李世民又叫住他:“算了,让他进宫来见朕,不当面说明白,朕心里不踏实。竖子!”临时改主意,还不忘记吐槽一句。李
诚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自己一直以来都忽视的问题。那就是情报网!
一个穿越者,居然忽视了情报网的建设,简直蠢的无药可救了好不好?仔
细又一想,李诚有点明白了,自己不是忽视了这个问题,而是一直没什么机会。为啥这么说呢?没人啊!手里没有合适的人选,就想不到上头去。
这家里的人,谁合适来做这件事情呢?首先这个人要绝对的忠诚,其次是能力,最后是一个合适的身份。附和这三个条件的人,家中一个没有。
算了,李诚觉得很无奈。这事情要不还是先放一放吧。一开始还打算让李晋或者钱谷子来负责,转过头来发现不行。能力不足!钱谷子没读过书,做不了这个事情。
剩下的就是外面的人了,明月和若儿么?李诚觉得这两人倒是可以的,都是读过书的,培训一下,做点简单的情报搜集和分析,不是问题。这俩现在都做戏园子,明月轩已经名存实亡了,变成了一个戏班子。好
在若儿在平康坊有足够的人脉,这事情不是不能运作。不着急,仔细想想,弄个具体的计划出来。李诚的心目中,仅仅这条线是不够的,还差一条线,或者是两条线。理
论来说,同样一件情报,三条线取得的消息互相对应,效果最佳。这一次在死亡边缘走一遭,李诚下定决定一定要弄个属于自己的情报网。没
等李诚把事情想明白呢,宫里的人到了,让他明天一早进宫。并且还转达了李世民的话,不要乱来。主要是天色已经很晚了,不然李世民不会让他明早去。趁
着天还没黑,李诚立刻往城里赶,不然明早在进城就有点迟了。这是一个态度,李诚很清楚李世民现在是个震怒的心态,不要去招惹他,表现的乖一点。
嗯,人家还是个孩子。就这么算了是不可能的,一辈子都不可能。
现在是没查出来是谁干的,不等于没人躺枪。为了不被躺枪,自然会有人会解释。怎
么解释,那就是另外一个事情了。头疼的人很多,怕死的人更多。李
诚没回怀贞坊,直接就奔着平康坊去了。要说现在长安城里谁最醒目,自然是李诚了。人
刚进明月轩呢,等在这里的若儿就上前迎接,都是老熟人了,客气话都省略了。若儿直接就汇报一个消息:“有人送了拜帖,求见自成。”“
谁啊?”李诚根本没有所谓的名仕风范,手上很不老实,若儿很配合的吸气,收腰提臀,方便他行事不说,人还主动靠近一点。“
看名字不认识,叫什么张洛,怕是个假名。”说着递过拜帖,李诚扫了一眼,落款是河东张洛。这人真不认识,要不要见一见呢?“
嗯,给你什么好处了?”李诚手上加点力气,若儿吃疼了,微微皱眉吸气:“黄金二百两!上好的绸缎五十匹,越窑的青瓷一套,邢窑的白瓷一套。”
“真有钱,看来很有诚意,那就见一见吧。”李诚点点头,松开了若儿。唐
朝是有瓷器的,南有越窑,北有邢窑。越窑的主打产品是青瓷,邢窑则是白瓷。这
两个窑口,品相好的不是你有钱就能买的到的。李诚觉得,这个张洛不会拿次品来送礼。既然如此,那就有必要见一面了,免得误伤。这个时候来求见的,肯定是着急解释的。怎
么说呢,李诚被刺杀了,差点挂了。谁能保证他不会在心里确定一个假象敌,然后动手反杀?要说战斗力,李诚自身就是个顶尖高手,手下有一批久经沙场的老卒。而且李诚还是少府监的少卿,弄点利器太轻松了。李
诚在若儿的房间里会客,身边自然不能没人陪着。明月正在唱戏,还有半个时辰才能散场。若儿把白牡丹给叫来了,一番吩咐,白牡丹听了面色泛红,微微颔首。
李诚在若儿这里,自然是一点都不客气的。躺在榻上装大爷,双脚架在丫鬟的腿上,丫鬟不紧不慢的给他捶腿,眉眼不要钱似得的丢过来。那意思,就盼着李诚兽性大发了。
谁曾想李诚现在一脑门子官司,靠着垛子,逼着眼睛想事情呢。
门口有动静的时候,李诚也没睁眼,继续想心思。没一会察觉到换人捶腿了,这才睁眼看一下。两个大车灯差点把眼睛给晃瞎了,这个来的有点突然啊。关
于白牡丹的记忆,都是穿着衣服的。这会披一件薄纱是什么节奏?
灯光下以白为主要特点的肌肤,此刻光泽闪动,这不是逼着人犯错误么?早
知道下午在李庄就不要那么冷静的克制自己了,毕竟好些天没见着肉了。
好吧,当时真的是没心情,死里逃生的原因是为了救高阳。不是李诚有多高尚,是不救不行啊。要是李诚躲开了,高阳被弩箭射穿。李世民在世一天,李诚就别想有好日子过。唐
太宗就不是个大度的人,迁怒什么的是肯定的。所以说那个杀手专业啊,就等着李诚与高阳是一条直线的时候下手。就算李诚反应及时躲开了,高阳呢?
李世民暴怒之下,肯定要有人倒霉的。问题是这案子一时半会也查不清,于是有人就受到无妄之灾了。出身太原王氏的两个弟子, 在地方为官,本来是有望升迁的。吏部的文书都送到皇帝的案前了,就差最后一步了。
结果李世民一看是姓王的,就想起钱庄开会那档子事情来了。二话不说,给两人的晋升否掉了。换成平时的话,吏部尚书肯定要带头闹一下。开什么玩笑,所有流程都走了,到皇帝这里否决了,一个解释都没有。李
世民是一代英主不假,但是大臣们也不是吃素的。真闹起来,李世民还真的要怂。
问题是现在的情况很微妙,谁也不知道李世民是不是掌握了什么证据?万一真的是太原王氏派人伏击的李诚,差点连累了高阳,为王氏子弟说话的人,不得跟着倒霉啊?所
以这事情,就跟没发生一样,吏部上下捏着鼻子,屁都没放一个。
太原王氏很庞大,李渊的同母妹妹,嫁给了太原王氏王裕。当然这是前隋时候的事情。而且这些大家族从来都是四处撒网下注,押宝中一个就能稳固家族的地位。
提到王氏不能不提王皇后,也就是李治的原配王妃。理论上来说,李治与王皇后是表兄妹。这个时代关系就是这么乱,表哥表妹成亲属于日常操作。
不过现在李治还小,才十三岁,还没到成亲的时候。(李治何时成亲,百度无果。懒得去查资料,个人推断为贞观十五、六两年之间。)
王氏两个子弟被躺枪,很自然就会联想到李诚这里。别
看王氏是一等一的大家族,这个时候的李世民,照样惹不起。要解决问题,根子在李诚这里。不然李世民的泄愤没法应对不说,还要担心李诚的报复。弄不死王氏不要紧,弄死几个王氏很有前途的子弟,不死问题吧?
言归正传,李诚这里眼珠子不是很灵活的时候,白牡丹多少有点得意的扭头笑了笑。女人嘛,男人看呆了,得意一下很正常。何况这个男人是李诚呢?话
说以前李诚还真的不是很注意白牡丹,不是不喜欢这个类型,主要还是家里的崔芊芊防备的很严格。后来被送回平康坊,风波才算是基本平静了。
崔芊芊的态度很明确,别往家里领就行。赶上后来崔氏与李诚的关系冷却,崔芊芊也没有以前那么强势了。因为李诚的漂泊不定,也很少来平康坊,自然也见不到白牡丹。李
诚见不到白牡丹,不等于对她没影响。而且白牡丹回来后就是在唱戏,也不接客了。
这样以来,外人看来,白牡丹就是李诚的外室。既然是外室,那就别惦记了呗。跟李诚抢女人,风险太大。一个是战斗力的问题,一个是名声的问题。
谁也不敢保证李诚会不会在乎白牡丹,就算是长安城里最混蛋的纨绔,也不会脑子发热,去招惹白牡丹。原因自然是因为李诚的名气太大了,不用李诚开口,身边就会有人提醒一句“莫要恼了李家哥哥。”这
样的生活环境,可想而知白牡丹是何等的卧槽!躺枪了有没有,活寡了有没有?
第五百零四章 花大钱,说句话就走
“怎么是你啊?”李诚一开口,白牡丹想蹲墙角去抱头痛哭。还行,还记得自己。不过看这意思,早就把自己丢九霄云外了。唯一的好消息,他的眼神毫不掩饰的观察车灯。
“如何不能是妾身,这平康坊上下,谁不知道妾身是先生的人。”白牡丹哀怨的语气,让人觉得她受了多大的委屈。李
诚一听这话坐起来了,这锅不能背啊:“等等,什么时候你就成了我的人了?”白
牡丹瞪圆了眼睛,一副你原来是这样的人渣的表情。对视一会,眼泪汪汪,低声悲切:“妾身在先生的府上住过一段,戏园子也是郎君的产业,平时也住在这明月轩里头。不是先生的人,那是谁的人?”
李诚呆若木鸡,这逻辑真的很强大,好像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等等,我特么的什么都没做啊。亏大了有木有?脑子里寻思是不是把关系坐实的时候,若儿的声音传来了。“
张郎君,且等妾身去通报一声。”“
多谢若儿娘子成全。”这是个男人的声音,语气听着很随和。帘
子掀起来,李诚把眼珠子的从车灯上拔出来了,还好没上手,不然尴尬了。“
自成,人来了。”若儿进门,先撇一眼白牡丹那种红扑扑的脸,这才说话。
李诚从竹床上起来,信步往对面的椅子上走去坐下,面前的茶几上摆着茶具,一杯泡好的茶端起来喝一口,温度正好。“嗯,让他进来吧。”
“妾身告辞!”白牡丹说着要走,李诚翻了翻眼珠子:“让你走了么?站一边伺候着。”
白牡丹顿时眉开眼笑,一溜烟过来站在身后,摆个很淑女的造型。以前那种不明不白的身份,太尴尬了。现在算是解决问题了。这
年月的女人地位低下,平康坊里头厮混的娘子地位更低。有啥想法那是不可能的,能有个遮风挡雨的人,落个善终,再有个孩子能养老,那就知足了。
帘子再次掀起,一个男子闪身进来,看见李诚坐在那便笑着抱手:“河东张洛,字,京安。”李诚上下打量一番这家伙,很常见的商贾打扮,倒是不掩饰自己的身份。“
坐吧。”抬手指了指对面,身份差距摆在那的,李诚这么做无可厚非。关键还是想看看他的反应,花了这么多钱,见到了李诚,连起身相迎都没有,他会有啥反应呢?
“不必了,在下来此就想说一句话。”张洛倒是不卑不亢的态度,站在李诚的对面。
“什么话?”李诚拿起茶杯,也不说让他坐下的话了。
“王氏没打算与先生为敌,也没有做太过的事情。”张洛说话的节奏不快,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仔细想过后才说出来的。
李诚听着面无表情,眼神看过来时带上了几分探究,张洛有个很细微的不安反应,就是身子微微的扭了一下,观察不仔细看不出来。可见他坦然的样子,是装出来的。
“嗯,我知道了。”李诚也不说信还是不信,张洛倒是松了一口气。抱手道:“告辞!”
“不送!”李诚依旧没有起身,张洛转身出去,走的很干脆。帘
子摆动了几下,又被掀起来,若儿进来笑道:“走的这么快么?”说着瞄了一眼白牡丹,这女人此刻正弯着腰,给李诚倒茶。车灯被袭的时候,坚持倒茶,完了保持弯腰的姿势。
李诚把手收了回来,在鼻尖上吸了一下,一脸满足的样子。起身道:“人家看不上我,不打算保持联系,还不走留着过年么?”说着回到竹床上坐着,若儿很自然的做到前面,李诚让下时大腿正好到位。
“王氏确实是一等一的大族,郎君也不差多少吧?怎么就不想搞好关系,保持联系呢?”若儿颇为费解,她是老江湖了,知道人情这东西是来往之中建立起来的。看
见白牡丹还站在边上,若儿瞪眼道:“骚蹄子,站着发呆作甚?没看郎君的腿空着么?”白
牡丹被骂也不生气,这点骂算什么?当初在牡丹苑没红的时候,假母骂两句算的什么?动辄打骂才是常态。生怕把脸打坏了,假母都是两根指头捏着腰间的软肉,狠狠的转圈。锋利的指甲划破嫩嫩的肌肤,那疼的才叫让人想死呢。
白牡丹坐在脚边,把李诚的双脚抱起来,放在腿上,不紧不慢的捶腿,这是丫鬟的待遇。李
诚舒服的哼哼两声才道:“李某一身的是非,王氏谨慎一点也是正常的。”“
这些事情,妾身懂的不多,可惜帮不上郎君的忙。”若儿说着不禁有点遗憾。别看没到三十,在这个年月女人过了三十就敢称老身了。这是平均寿命决定的。“
有机会的,不过要有个前提。”李诚还是做出了决定,这种出了事情两眼一抹黑的感觉太糟糕了,必须要有一个消息来源,免得总是预先毫无防备。
若儿听着身子一怔,伏下身子,嘴贴在李诚的耳边低声问:“郎君待妾身有大恩,妾身愿意为郎君做任何事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这
不是假话,这是由这个年代的道德体系决定的。忠诚对于下面的人来说,是最重要的品质。若儿的情况更为特殊,他需要李诚的庇护,不然就这么大的买卖,早被人连骨头吞了。
但李诚并没有立刻答应她,而是转头问一句:“你还能生娃么?”若
儿的身子微微颤抖,这女人可不好做啊。她跟李诚在一起,根本就不敢让自己怀上。一旦李诚不认账,生的孩子就得送到李家里去交给崔芊芊养着,若儿能不能活命还要看李诚的道德水准高低。她不是明月啊,那是李诚点过头的。
“当年的假母传过一个秘法,事后可留种也可不留。郎君这话……”若儿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李诚的答案对于她来说,关乎生命的延续,太重要了。她倒是能找别的男人生,但是别的男人敢么?看的上她的,她看不上。这
么说吧,想要孩子,李诚是唯一的选择。不然她就得离开长安,隐姓埋名的生活。
“留吧,有事情要你和明月来做,回头仔细跟你们说说。”李诚一句话,若儿眼泪都下来的,抱着李诚的脸一顿乱啃,口中喃喃自语:“好人,要了妾身的性命去吧。”白
牡丹可就坐在对面呢,听到这话心里暗暗发冷,这要是李诚一个眼神,这个房间出不去啊。一条白绫的事情,早知道就不留下听这些了,八卦害死人啊。
李诚这会做起来,靠着若儿软绵绵的身子,瞄了一眼白牡丹:“你在害怕?”
白牡丹低声道:“妾身也没喝过那断子绝孙的药。”李
诚闭上眼睛,悠悠道:“那就一起吧,事情还是要有人来做的。这长安城里呆着,不多点耳目,自己不找事,事情找你啊。真是讨厌的很!”
白牡丹身子一软,往前一趴,若儿开口就骂:“浪蹄子,坐好了。生怕别人看不到你那两块肉么?哼哼,以后规矩一点,别忘了,身契还在我这呢。”
白牡丹是真的害怕若儿,赶紧坐直了身子。李诚睁眼瞟了一眼若儿,淡淡道:“好好说话,不要随意说粗话,都是一家人,今后精诚团结,把交给你们的事情办好。”
算上明月,三个女人都是读过书的,有文化的人呢,学东西都快一些。
若儿低声道:“郎君这会受了惊吓,妾身也在寻思,回头是不是去买一些小娘子回来。好好培养几年,用点心思,活泛一点的人,这长安城里的大小事情,差不多都能打听的清楚。”
这话正和李诚的心意,平康坊这地方,有点消息集散地的意思。但是仅仅是这一点还不够,平康坊的娘子们,活动范围极为有限。想要随时掌握这城里的风吹草动,远远不够。
这时候帘子又挑起来了,一脸喜色的明月进来,看见李诚便快步上前道:“郎君没事吧?妾身都担心死了。”李诚招招手,明月过来挨着他躺下,这一下就看的出级别的不同。
“消息传的倒是够快的。”李诚笑呵呵的,手上没闲着。明月微微蹙眉,习惯了指尖的力度后,悠悠吐了一口气道:“长安万年两县的不良人都快疯了,没见着今天平康坊客人不多么?戏园子那边,才坐了一半的人呢。”李
诚抬头看一眼若儿:“晚饭都没吃吧?时候不早了,一起出点。”若儿起身让位,笑嘻嘻样子:“妾身让人烧水去,回头吃了好洗洗汗水。”
李诚颤音嗯了一声,若儿出来,交代丫鬟收好院子门,身后响起明月的呻吟声时,若儿笑了笑。这女儿,真是自成的心头肉一般的,好吃好喝的全先供着她。这
晚上真是一点都不平静,很多人都休息不好。房玄龄和夫人这会坐着,对面是面如桃花一般的高阳,还有低头装哑巴的房遗爱。
“事情就是这样,公爹不信,可以去问问别人。”高阳的态度还算恭敬的,说话也是站着。房玄龄点点头:“你们都回去歇着吧。”小
夫妻出了院子,高阳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横着眉毛道:“妾身自回府上,郎君是去是留,只管自便。”说着带着随从,直接奔着后门去了,这是没打算留下来过夜,回公主府。
第五百零五章 人缘意外的好
新婚之夜就睡的侍女替补,房遗爱已经麻木了。庆幸的是高阳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没有去找顶绿帽子给房遗爱戴一戴,走的是精神出轨的路线。
尽管心里还是很不舒服,不过高阳的补偿还算到位,身边的侍女,但凡是房遗爱看上的,都可以要去睡,不耽误房遗爱生孩子。这不,有俩个侍女怀上了,这事情房遗爱还没跟家里说。目送高阳离开,这才朝父母院子走去。
“什么?”卢氏听了儿子的讲诉,整个人都跳起来了。倒是房玄龄还能沉的住气,不过脸色也不好看了。“高阳的意思,一时半会接受不了儿子。”房遗爱把高阳的借口说出来。房
玄龄重重的哼了一声:“竖子!”也不知道是在说儿子无能呢,还是在说李诚混蛋。
卢氏心疼儿子不假,但是房家的孩子更重要,重重的坐下道:“那两个侍妾,送到娘这来,生了孩子再回去。”房遗爱应了下来,房玄龄摆摆手,示意他滚蛋。
“李诚!”卢氏咬牙切齿的迁怒,脸都扭曲了。房玄龄吓一跳,赶紧开口:“夫人!”
卢氏闭上眼睛摇摇头:“妾身知道,这不是李诚的错。错在妾身没把二郎教好啊。”房
玄龄心里吐槽慈母多败儿,但是不敢说出来。反倒是心平气和的劝一句:“夫人,此非常时期也。”卢氏点点头:“妾身知道,回头自会与二郎好好说道,不让他做傻事。”
这对老夫妇是明事理的,不会轻易迁怒。也有不明事理的人啊,比如长孙冲就是。入
夜之后,李丽质的本意是与丈夫好好聊一聊,缓解一下最近有点紧张的关系。没
曾想丫鬟还没退下呢,长孙冲开口就是难听的话:“打着去高阳处散心的幌子,结果去见了心仪的男人。这就是李家的家教么?”这
就没法继续了,李丽质气的脸色发青,起身就走,去了客房。
长孙冲在外人看来是个温润的性子,只有李丽质很清楚,他是个什么人。床笫之间的事情,李丽质生了个孩子后,长孙冲就淡了不说。最近还频频在外夜宿,平康坊的一个娘子。
夫妻之间不欢而散,李丽质性子就那样,再怎么不快也都是闷在心里,很少找人去说。去高阳那里散心,半路上出了事情,也没心思散心了,直接回转了。没想到家里的男人很晚才回来不说,见面之后是这个态度。郁
郁寡欢的李丽质,这一夜没怎么睡,躺床上瞪着眼睛发呆。恩爱夫妻对于这种家庭来说,基本就是做梦了。长孙冲觉得自己没错,李丽质居然赌气就走了,一口恶气全发泄在侍妾的身上,偏偏能力有限,三两下就完事,身边的侍妾只能苦熬长夜。
凌晨的平康坊一片静谧,车**战的结果是李诚压根就没睡,眯着眼睛让人穿戴整齐了,两个女人左右扶着,前面有丫鬟打着灯笼照亮,送到门口时李诚才睁开眼睛。
车厢刷成青色的牛车已经候着了,李山拄着铁棒站在一旁等候。看着李诚上了车,牛车走远了,两个女人这才回去。途中若儿看了一眼白牡丹车灯上的牙印,忍不住重重的哼了一声。比身材,看着就觉得好生养的白牡丹完胜。屋
里还有个起不来的明月,竞争好激烈。李诚是铁了心要让明月怀上,有点好东西全给明月了。至于其他两位,只能等明月怀上再说。有半年的时间,一个一个来。有了孩子就有羁绊,忠诚度才有保证。
不是李诚心黑,实在是这个世道让人不得不心黑。好人是不能做的。
早朝是必须要上的,尤其是今天的早朝。抓紧时间睡了两刻(半个小时),牛车停下来的时候,李诚睁开了眼睛,眼珠子红红的,如同嗜血的野兽。
李诚的脸上似乎明明白白的写着四个字“生人勿近”,所以他下车之后,找个角落像个老农似得蹲着,也没人过来说话。就看见那个黑暗的角落里,一点微光在隐约。
等待早朝的大臣们,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没人往李诚跟前凑。
马蹄声接近的时候,李诚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马背上的侯君集龇牙笑了笑,大步过来说话:“自成可好?”侯君集这个人,一向人缘不好,即便是秦王府的旧人,也没几个跟他关系是好的。大
概是没见过侯君集如此热情的对待一个人吧,视线聚拢了过来。
李诚倒是无所谓,此一时彼一时,这会侯君集能站在他面前说话,说明这人也不是一无是处。“谢候尚书关爱。”李诚露出笑容来,抱手回礼。
侯君集点点头:“有事说话,决不推辞。”这话就很重了。李诚还是笑了笑,没有接茬。
侯君集笑的更开心了,大声道:“大丈夫做事,哪会管别人的脸色?自成,伟丈夫也。”李
诚正准备谦虚一下,有人哈哈大笑走过来:“自成,可好安好。眼珠子怎么是红的?”
“苏将军安好。”李诚客气了一句,苏定方也不是个有好人缘的家伙啊,仔细一看周围,还真是这样啊。都是一些人缘很差的家伙,阎立本也是个人缘很差的家伙。换
而言之,李诚的人缘也很差就是了。问题是,李诚的人缘真的差么?还真的没人敢这么想,之前没人凑过来,一个是觉得面子不够,一个是生怕惹来麻烦。几天前的小朝会,李诚算是把新贵和世家一起得罪了。说
的难听一点,李诚就是个是非的漩涡。离他近一点,都怕被卷进去。苏
定方这边正准备说话,被人一把拽开了,愤怒的回头瞪眼,尉迟敬德根本不怕他,瞪回:“要打架啊?”李诚及时的开口:“鄂国公好生霸气。”听着是好话,就是语气冷的彻骨。尉
迟敬德看起来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实际上是个人精啊。李诚一开口,他就怂了,笑嘻嘻的抱手道:“自成,老黑就是嗓子大点。”看他为了压低嗓音说话费劲的样子,跌碎了一地的眼镜。本能的反应,李诚略吊。
“鄂国公这是有事?”李诚干笑两声,这个时候往跟前凑的人,都挺难得的。“
老黑家里的宝琪大病一场,最近才好些,嚷着要去见李家哥哥。”这臭不要脸的,李诚突然发现,自己的脸皮还是比较薄的。之前李诚保持中立,结果尉迟宝琪躲的远远的。现在李诚看起来跟皇帝站一起了,这老黑立刻出来表态。
好吧,不管怎么说,这个人情得认。人家尉迟敬德不欠自己的,没必要为自己担风险。更不要说,当时李诚远在高昌,一场海贸盛宴在进行中。“
呵呵,挺热闹的,都在说啥呢?老朽也听一听。”长孙无忌也出现了,又一个大佬。“
自成新得一诗余,奈何又是残篇!”这次凑过来的是马周,显得很不科学。“
咳咳!”有人咳嗽一声,引起众人注意后才缓步过来:“一蓑烟雨任平生,自成这是要出世乎?”众人看过去,这真是个病号,一个身体不好的大佬,魏征。
“竖子,年纪轻轻的就想遁世隐居,罔顾社稷之未来耶?”又一个大佬过来了,房玄龄不请自来,接着魏征的话开喷。
你还真别说,苏轼的作品就是这么飘,给人一种不是活在这世界上的人的感觉。这
帮大佬是有爱才之心的,李诚要是有个四十岁,早就让他当宰相了。看看褚遂良就知道了,这一路不都是大佬们提拔上来的么?贞观年这帮大佬,还是心怀天下的。做事情,都不会特别的过分,就算勾结门阀,那也是为了限制皇权。为
啥这么说呢?就算是权倾一时的长孙无忌,他没能力造反么?真有,但他的选择是什么?输了就输了,没有去搞什么鱼死网破的事情。任凭自己的外甥李治把自己流放了。一
帮大佬不约而同的出现在李诚身边,散发出一个强烈的信号。
李诚心里很清楚,所以决定搞点事情。朝魏征抱手道:“魏相,听说有个事情,百思不得其解,还请魏相解惑。”
魏征心里一抽,这小子要干啥?告诫自己要冷静,收起笑容:“自成请讲。”
(侯君集坐马的前额被虫子咬伤,行军总管赵元楷用手指沾脓,用鼻子闻其臭味,御史上奏弹劾赵元楷谄媚,降职为栝州刺史。)
李诚淡淡道:“赵元凯做错了什么?要被御史弹劾,还被贬了?就这事情,我不明白。”
一番话说的御史们一阵骚动,纷纷把注意力汇聚过来。“
自成哪里不明白了?”魏征不着急回答,反问一句。
李诚冷笑道:“赵元凯用鼻子闻脓臭,没准是为了确定马的病情呢?就为这个,也要弹劾人家的人品?御史都是这种只会盯着小事的废物么?”魏
征露出思索的表情,等了一会才道:“自成所言,另有深意,还请道明。”
李诚这才露出微笑道:“魏相大度,李诚佩服。朝廷有法度,官员犯错应该讲证据。一个官员是否合格,不应该看他的人品。要看他的政绩。赵元凯犯法了,就该找证据,用法律的手段来解决问题。弹劾一个官员的品德,是很不负责的行为。”
第五百零六章 大家都是嫌疑犯
“好了,这不是谈论朝政的地方。”魏征显得有点为难的时候,有人出来打圆场了。李诚瞄一眼,是马周。这哥们,还真是个挺厚道的人啊。贞观年是个好时代啊,等到这些老臣凋零了,新的矛盾不可调和时,给了武则天机会。
“自成言之有理,大唐是有国法的地方。”魏征反倒接着李诚的话说了一句。
现场有点冷,没人接这个话。原因嘛,历来如此。古人攻击别人的时候,套路差不多都是这样,有犯罪证据就亮证据,找不到证据就说道德人品。不仅仅是古代,现代网络也是一样。哪个当红的明星没被人黑过呢?
其实李诚也就是给魏征出个难题,毕竟实现法制在唐朝就是做梦,太不现实了。这个时代有人是能凌驾与法律之上的,法律也从来不是给特权阶级准备的。宫
门打开了,讨论的话题自然被打断,魏征还在皱眉中,他发现自己进去一个两难境地。这就是聪明人的痛苦,他发现了一个悖论,无法解决的悖论。
魏征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朝会已经开始了,低声骂了一声:“竖子!”这是反应过来被李诚带沟里去了,不过李诚的观点也未必就是全错的。今后考量一个臣子,还是应该看政绩。李
世民脸色阴沉的出现在大朝会,这不是个好消息。事情嘛,臣子们都知道了。
“昨日自成于野外遭八牛弩袭击,嘿嘿嘿,军中利器啊。”这一开口,气氛再次凝结。
话音刚落,张士贵就站出来了,举着笏板大声说话:“启奏陛下,经查,禁军武备库中,所有记录在案八牛弩,并无丢失。臣恐有李代桃僵,特派匠人勘察,并无不妥。”张
士贵的职务是“玄武门长上”,相当与禁军总管,禁军六卫,合称北衙六卫,简称北军。这职务放到现代呢,相当于京城军区司令员。评书里的张士贵,无疑是被人抹黑了。有
北军,就有南军,南军含内府戍军、京师戍卫军三卫,以及太子三府三卫。此
外,长安驻军还有宰相所领之外府各军。这是一个很复杂的护卫体系,就是为了确保皇帝的安全。这个安全是相对的,没有绝对的安全。张
士贵开了头,其余各军负责人纷纷出来奏报,彻查的结果是没有发现八牛弩的丢失。
军方奏报完毕之后,李世民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八牛弩不是一般的东西。这玩意不是谁都能造的,就算是老牌门阀,也造不出来。就算造的出来,也不敢造,除非你要谋反。
查出结果来是好事,查不出结果呢?自然就是大大的不妙了。八牛弩这个东西,不是什么军队都可以装备的。李世民一看各军查出来这么一个结果,当时脸色就变了。
这是八牛弩啊,装备之后要在兵部备案的,这玩意杀伤力太大。当初结社率谋反,要有几具八牛弩,没准李世民就挂了。李诚没事那是命大!可以用八牛弩伏击李诚,就能伏击别人。这个别人指的是所有人,包括皇帝在内。
这才是问题的严重性,李世民也是很喜欢出去浪的,没事去游猎,上元节的时候在皇城上与民同乐。要是有人在对面的屋舍顶上架一具八牛弩,或者用车拉着掩盖好。偷袭利器这可是,皇帝不怕还能弄那么多军队保护自己么?
这道理一点都不复杂,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想明白。李诚不是铁头,跑平康坊过夜是因为正在风头上,反倒是安全的。一般的弓箭他可不在乎,八牛弩倒是担心,问题哪来那么多八牛弩呢?现在摆在面前的问题就是,有可能民间在私造。
这一下很多人的冷汗就下来了。所谓的关陇集团,山东集团,有点名气的大户人家,谁家没有几万倾地,门人无数,工匠无数?谁的嫌疑最大?这还要问么?就是这些顶级门阀。
怎么办?大家都是嫌疑犯!这一下事情可就大条了,谁都撇不清嫌疑了。不单单是李诚遇刺的问题了,直接上升到有谋反可能性的嫌疑上去了。这八牛弩要是不查清楚,事情扩大,那真是要出大事,朝局震动很正常。看
着台上的李世民的表情,台下的大臣们心里是真的揪着了。这事难道要闹大不成?
“各部再仔细查查,暂且先这样吧。诸位臣工可有事要奏?”李世民不敢深想了都,心里有头魔鬼跃跃欲试。帝皇一怒,后果可是太严重了。李
世民的态度出来,各位宰相的心也松了。刚才还准备上前说话的魏征,抬手捂着胸口,身子差点没站稳。要不是马周扶一下,就能跌倒在地。魏征都吓成这样,别人呢?
魏征为啥害怕啊?李世民的皇位怎么来的啊?玄武门的血迹还没擦干呢。魏征当初是李建成的人啊,可是太清楚玄武门之后的事情了。李建成、李元吉的孩子,了解一下。这
东西涉及到皇帝的位子,一下性质就变了。李诚在人群中看的明白,心里悠悠叹息。缓缓步出人群,从腰间摸出笏板双手举着:“陛下,臣,有事要奏。”
李世民一看是李诚,心里一喜,难不成李诚有所发现?这小子,总是能给人惊喜的。
“准奏!”李世民很愉快的同意了,李诚大声道:“陛下,臣之遇刺,乃私怨所致。窃以为,臣素来与人为善,仇怨恐为利益所致。”这
话有点操蛋,但是很有道理。李诚的意思很明确,要查就查那些跟李诚有过节的人。
一句话说完,张亮跳出来了,气急败坏的怒骂:“李诚,竖子,血口喷人。”说着转头朝向李世民:“陛下,要为臣做主啊。”李诚一脸呆滞,看着这个主动跳出来的家伙,很是无语。张
亮蠢不蠢,不蠢!但是为何如此迫不及待的跳出来呢?因为害怕!害怕什么?害怕李诚的报复。张亮跟李诚是有仇的,担心李诚接着被刺的事情,往张亮的身上引。没有八牛弩不是事,李诚还可以栽赃。
重点还不是这个,而是张亮心里有鬼。张亮的老婆李氏,擅长巫蛊之术,并且表达过一个意思,那就是张亮是有天命在身的人。所以呢,张亮其实是藏着一刻很有想法的心啊。李
世民看见一脸呆滞的李诚,忍不住笑了,再看看张亮,这是工部尚书啊, 被李诚一番话吓成这样。忍不住怒怼张亮一眼:“愚蠢,退下!”你
还真别说,张亮这么一闹,现场气氛稍稍缓和,但是根本问题没解决,八牛弩的来历没查清楚,谁能安心呢?就在这个之后,有人开口了。
“陛下,臣有事要奏。”又一个臣子站出来了,谁啊?黄门侍郎韦挺。
李世民看他站在李诚身边,怎么看都觉得很有违和感,这两人就不该是一路人。“
准!”言简意赅!韦挺大声道:“适才各部上报自查结果,臣不禁有一疑问。”这话一说,军中大佬立刻用杀人一般的眼神看过来,韦挺,你想干啥?李世民都在皱眉头,这家伙脑子坏掉了还是吃错药了?居然质疑军中的自查,朕都没质疑。
你还别说,韦挺怡然不惧的样子,很有风度。站在那里昂首挺胸的,要不是颜值被李诚碾压了,还真的很有点名士风范。
“有何疑问?”李世民忍着怒火,心里准备好了措辞,只要这货敢质疑军中自查结果,就喷的他生活不能自理。韦
挺面对各种杀人的眼神,大声道:“臣之疑问,不在各军自查,而在为何不见太子三卫。”一句话说完,现场突然一阵死寂。站在韦挺身边李诚,一个侧步跳跃,远远的躲开他。样子看起来有点滑稽,好像这货是个粪坑似得。
李诚以为自己已经够坏了,没想到这家伙比自己不知道坏了多少倍。如
果是别人这个举动,李世民能立刻让人拿下,拉出去打一顿再说。但是李诚这个举动,无疑是通过行动告诉李世民一个事实,这家伙不是个东西。居然把这件事情复杂化了,上升到了争储的高度。李诚很想赞叹一声:头真铁!这
么说吧,韦挺的一番话,把一个事实揭穿了,摆在了大家的面前。什么事情呢?争储!在此之前,争储都是秘密进行的,私下里斗来斗去。但是韦挺却有摆在台面的意思。
李诚的反应就是在自我辩解,陛下,我跟他不认识。这家伙没安好心啊陛下。嗯
,也可以说是行为艺术。李诚的行为艺术,把韦挺给弄的有点懵。看着李诚时,眼神很复杂,仿佛再说,你干啥?你啥意思?
李诚站稳之后,举起笏板。瞬间成为了视线的唯一聚焦,其中就含有李承乾的视线。
太子是可以观政的,所以他在大朝会上是有位子的。此刻,韦挺一番话,李承乾的心仿佛被人吊了起来,无法落下。“
陛下,韦挺离间天家,臣请诛此獠!”李诚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韦
挺立刻就跳脚了,指着李诚怒骂:“竖子,我把你家孩子丢井里了?这么害我?”风
范,不存在的!这会的表情和举动,跟市井骂街也没啥区别了。第
五百零七章目标指向
第五百零七章 目标指向
有的事情能做,但是不能说,不能拆穿了往白里说。韦挺现在遭遇的就是这么一种尴尬。韦
氏可不简单,关陇集团的巨头之一。嗯,举个例子吧,像武则天学习邯郸学步的韦后。门
阀下注这种事情,从来都是多方下注。韦挺支持李泰,这种事情不能说出来的。但是李诚很讨厌,直接就点明了,“离间天家”。那么,后面就很好理解了,其心可诛!这
事情打死韦挺都不敢承认的,这是要死人的事情。韦
挺跟李诚真没啥瓜葛,但是为何会这么坑韦挺呢?很简单,烦这家伙蹭热度。李诚就是想告诉大家一个事情,李诚遇刺,请就事论事,如果往里头夹带私货,哥弄不死你。
一句话,就把韦挺置于极为尴尬,极为危险的境地。这就是李诚要达到的效果,我看还有谁敢借这个事情做文章。查,一定要查,但是不能偏离轨道。
李世民在台上的表情愕然,他也没想到李诚这么狠。台下站在一旁的李承乾,心里则是暗暗的爽。头一次觉得,李诚这人没那么讨厌。“
闭嘴,让自成往下说。”李世民一声怒喝,韦挺闭嘴了,也吓的魂不附体。就李世民这语气,韦挺觉得事情要坏。尤其是让李诚往下说的话。这
时候大太监走到李世民跟前,附耳低语,李世民脸色骤变,看看韦挺,又看看李诚道:“自成,怎么继续说了?”李诚举起笏板,正色道:“陛下,臣不用想都能猜到,适才消息来了。丢失的八牛弩,出自太子三卫。”
这伏天都没过啊,韦挺全身的汗毛都炸了,冷汗涌出,浑身湿透。身子一软,跪下了!
李世民一听这话,露出一丝笑容,看都没看韦挺,饶有兴趣的盯着李诚:“自成智者也,如此说来,另有蹊跷咯?”李诚点点头:“陛下,此事易尔,只是臣不好在此说。”其
实李诚也是昨晚上才想明白的,刚才韦挺跳出来的时候,李诚似乎又明白了一点什么。
这个事情的节奏是这样了,抛开李诚昨晚上想明白的事情,韦挺这边的上蹿下跳,无非就是信息领先的结果,这个信息领先怎么来的?在东宫有眼线呗。有了这个前提,那么太子三卫的自查结果出来比较慢,就不难理解了。还
有一个标志性的事情就是,于志宁没出现,他是东宫总管,奉命清查三卫的武库。
如果不是查出问题来了,于志宁不可能迟到,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于志宁到了,但是觉得事情太大,决定秘密上奏。这也就是于志宁这个人,在关键时刻比较稳重。所
以咯,韦挺倒霉了,谁让他想借这个事情黑太子呢。李诚很清楚,这个时候的李承乾,在李世民那里还是有很重要的位子的。就算是后来李承乾彻底堕落了,李世民也想着抢救一下。就凭这一点,韦挺跳出来,李诚正好杀鸡儆猴。
李世民没察觉到李诚的真实想法,但是他能察觉到,李诚似乎找到了方向,而且不会错。“
那等散朝了再说吧。”李世民一句话,现场气氛松缓了下来,跪在地上的韦挺,还在呆滞中。李世民怒道:“身为朝廷大员,跪着像什么样子?还不站起来?”韦
挺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李世民没再看他,而是对众臣子道:“朕头晕,出去走走。”说着起身下来,迈步出去了。
他就这么出去了,李诚还在里头呢,不少大臣一看皇帝走了,凑一起窃窃私语。韦挺这家伙,畏惧的看了一眼李诚,没等到李诚搭理他,迎来了太子李承乾恶毒的眼神。魏
王李泰在对面呢,此刻眼神复杂的看着李诚。这场面的气氛太诡异了,到底谁能弄清楚其中的蹊跷呢?把事情串起来想明白的李诚算一个。“
肃静!”房玄龄喝了一声,现场很快安静了下来。
李世民出了大殿,看见等在门口的于志宁便道:“太子三卫丢了八牛弩么?”
于志宁赶紧行礼道:“圣明无过陛下,正是如此。经查,武库一小吏失踪了,臣顺着这条线索差下去才发现,武库记录被动过手脚,记录在案的八牛弩,没有使用过的记录,但却别标注为年久败坏销毁了。”
“人呢?拿到了么?”李世民关心的是这个,于志宁摇摇头:“死了!此人无妻儿,父母兄弟都不在长安。臣觉得,就算派人去铜川老家查,也查不到什么线索,便来汇报了。”“
怎么死的?”李世民的语气凝重,心里想着,李诚一定算到了这个结果。韦挺那边应该是提前得到了于志宁这边查出问题的消息。在大朝会上拿出来说,而不是等于志宁来报,其心未必就是要离间天家,而是想表现自己。至
于李诚那个竖子嘛,应该是担心别人曲解太子,才会站出来给韦挺扣帽子。这个想法呢,无疑有点美化李诚了,这家伙哪有那么好心,就是不爽别人借自己的力气,成就私心。
重点还是李诚知道,韦挺是挺李泰的,所以才一刀见血。李世民不这么想,是因为他的私心,他喜欢李泰,不认为李泰会让人这么干。可惜李世民不知道黄袍加身的典故。“
交给刑部继续查吧,看看还有没有别的线索。”李世民想了想,还是做了决断。这事情瞒不住,太子三卫出了事情,不等于就是太子指使的。于志宁点点头:“臣明白,这就去办。”李世民指了指大殿:“事无不可对人言啊!”于
志宁顿时脸涨红了,深深弯腰:“臣惶恐!”李世民笑道:“不是你的错,事关重大,朕也会乱了方寸。”话是这么说,李世民心里有个念头,是不是该整顿一下太子三卫了。鬼才知道太子身边有多少牛鬼蛇神。韦挺的事情,还真不好说。一
念之间,李世民似乎有点懊恼,自己对李泰的态度,是不是出了问题呢?群臣还在等着,李世民不好多想,甩甩头回去了。于
志宁走大殿正门进来,等到李世民出现了,赶紧上前奏报。讲发现的事情都说了出来,现场一阵骚动。刚才李诚做了猜测,全中。现在好了,大家都把眼神对着韦挺了。魏
征站出来说了一句:“陛下,臣以为,大唐有律可循,凡事当以证据为准。”
李诚听的清楚,当时有中日了哈士奇的感觉。这话怎么那么熟悉呢?这老魏,真是……
李世民点点头:“玄成言之有理!”贞观一朝,除了谋反,还真没大臣被诛杀的,每年勾决的犯人也很少。可见李世民的仁!魏
征退下去,八牛弩的事情就商议到这了,暂时没有李诚的事情了,好困。李诚习惯性的找根柱子靠着补觉,谁了没多一会,身子往下滑,坐地上继续靠着睡。有趣的是,没人去叫醒他,李世民也当着没看见。
李诚是散朝之后被踹醒的,睁眼一看是李世民站跟前,赶紧爬起来,擦掉眼屎,很没形象的笑道:“散朝了,臣也该回去睡觉了。”李世民直接乐了,抬脚又是轻轻的踹几下:“竖子,还有事情没交代清楚呢。八牛弩,不能流落民间啊。”
嗯,意思就是,民间不能有八牛弩啊。李诚点点头,表示理解。君前失仪什么的,李世民不在乎,不等于臣子们不在乎。今天没被人弹劾,不等于以后还可以这样。毕竟情况特殊,这个节骨眼上,没哪个傻子跳出来帮韦挺拉仇恨。“
陛下,派人去查解盐吧。”李诚很干脆的指出方向,李世民当时就一愣,看看四周没人,这才低声道:“何以见得?”
“这不是明白的事情么?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八牛弩可是军中重器,弄来对付臣,那可不是一般的仇恨。臣思来想去,也就是盐了。断人财路,杀人父母啊。”“
呵呵,为何不能是铁呢?为何不能是海贸呢?为何不能是大豆呢?为何不能是粮食呢?”李诚目瞪口呆,我了个去,排比句啊。行,我就一一反驳好了。“
陛下,大豆才几个钱啊?海贸臣都被踢出来了,为了点保护费,不至于。铁就更不用说了,就大唐这点铁的产量,臣都觉得不好意思说。海盐就不一样了,成本低的感人啊。而且,还可以不断的扩大生产,这是死仇啊,陛下。”
一番话说的李世民频频点头,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了。没人敢冒这么大的风险,动用八牛弩,暴露了太子三卫的钉子。李世民沉吟的时候,李诚突然笑道:“陛下,这是个机会啊。”李
世民听着突然表情凝滞,看着李诚好一会才缓缓点头:“是个机会,但是风险和压力也不小啊。”李诚歪歪嘴,摇头道:“陛下,要是五年前,这话臣不会说,也不敢说。”李
世民低头沉思好一阵子才道:“容朕在想想!这事不急!倒是自成的安慰,不可大意。”
李诚嘿嘿一笑:“臣倒是不担心还有下一次,这种事情一次不成功,就不会有下一次。臣可不是泥捏的。”李
世民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事情,笑了起来,抬手点了点李诚:“竖子!”
第五百零八章 明明白白的借刀杀人
李世民与李诚的关系发展是渐进的,最初这就是一个走了狗屎运,战场上的捡回一条性命的傻小子。抱大腿的形象很生动,后来的发展就有点不按套路来了。
没法子,挂b就是这么不讲理!天生开挂的人,大概每个人的生活中都会遇见过。可能是学霸,可能是二代,也可能是自身就是牛逼闪闪自带光环。
反正这种人很遭人恨就是了,别人辛苦努力,他随便搞搞就ok。李
世民看李诚就有这种感觉,这家伙鬼门关上走一遭,居然还有心思去平康坊浪一夜,而不是躲在家里瑟瑟发抖。于
志宁没出现,仅仅凭这韦挺跳出来,就猜到了事实的真相。多亏这家伙是个懒坯,除了美女和钱财,似乎也没啥能打动他的东西。李世民忍不住又回头看看,家里有没有合适的闺女丢过去。兕子,还是小了点。高
阳和李诚那点事情,李世民早就查清楚了,剃头挑子一头热。李诚也是紧守本分,没出什么大事。这会柏拉图影响不到大唐,自然没人一边浪,一边贩卖精神恋爱的鸡汤。高阳这种心态,李世民表示“我什么都不知道”。
李二甚至动过这么一个念头,房遗爱要是无疾而终该多好?这样高阳就可以丢过去。贞
观年间的公主们大体上还是比较稳健的,真正掀起大唐女性奔放浪潮的,还是武则天和她的闺女太平公主。
嗯,现在的李诚在李世民的心目中,是一个可以留给未来皇帝做辅臣的臣子,暂时来说李诚就是一个智囊的角色。原则上是不打算放他离开的,不过李诚这家伙不说话就算了,一说话都是挖士族门阀墙角这种大事情。
所以呢,李诚的献策,往往需要一个很长的实践周期。因为这货很懒,指望他去实践不现实。比如这一次,李诚被人射一弩,发现最可能的目标后,动了解州池盐的念头,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河东那个地方,士族豪强可谓根深蒂固。因
为黄河与太行山脉的关系,整个河东道被天险所包围。山河里表,这地方一旦出事,那就很难搞的定。地里条件也决定了,这地界出事情也闹不大。
起家太原的李渊,为何挥师西进入长安,就是因为河东道的地里位置不足以争天下。综
上所述,李诚的建议很诱人,但是李世民必须谨慎。天下很大的,不单单是解州有池盐,对解州下了手,其他地方的豪强会怎么想呢?盐这个东西,触动太多人的利益。没看见李诚遭到伏击了么?那是因为那些不敢动李二,拿李诚出气呢。
而且退一步,再仔细考量,未尝没有别的含义在其中。而且李诚的建议,未尝没有借刀杀人的意思。只不过李诚的建议,太过诱人了,李世民动心很正常。这
么说吧,一旦解决了解州的池盐问题,整个大唐北方的盐利,都讲纳入朝廷的财政渠道。不过这事情还真的不好办。面
对李世民的暗示,李诚的反应很无辜,耸肩苦笑:“陛下,这不是臣的私事。盐和铁,必须掌握在朝廷手里,通过朝廷的强制手段来稳定价格,确保百姓能吃上低价盐。”
李世民没想到李诚会这么干脆的回答,仔细一琢磨还真是这个道理。盐这东西,只要落入了私人的手里,价格就一定会涨。天下那么多人,一斤盐涨一文钱,就是个不得了的数字。
让百姓吃饱穿暖,再吃的稍微好一点,大唐江山就是铁打的。“
自成,你这是在勾引朕发疯啊。”李世民居然开了一句玩笑,学着李诚的语气说话。
“陛下,臣也就是随便说说。臣告退!”李诚退了下去,心里很遗憾。李世民还在犹豫,不过李诚坚信,这颗种子埋下去,迟早会长出参天大树的。
正在办公的大佬们,被李世民叫了过去,开一个小会的意思很明显。
“朕拟对食盐加强管制,各位爱卿以为如何?”很沉稳的语调,但是并没有得到大佬们的响应,想法大佬们的脸色都非常难看。盐这个东西,在唐朝基本上不在朝廷的控制范围内。涉及到一个很大的面,一张很大的网。“
陛下,此事须谨慎。”长孙无忌很干脆的告诫李世民,不要乱来。这个事情太复杂了。
“李诚竖子,不足与谋!”房玄龄更直接,点名道姓了。所以说,大佬们没一个简单的。
这事情要进行推断,一点都不复杂。李诚在大殿里睡觉,落在了最后。李世民把大佬叫来,说盐的事情。结合李诚被刺与这两年的盐价,结论出来了。
魏征也开口了:“陛下,最稳妥的办法,还是增加海盐的产量。”
马周立刻反驳:“增产没用,盐还是要经商人的手卖出去。盐山海盐,出货价不过五十文一担,长安盐价呢?三百文一斗。”这就是实干家,用数字说话。
“建立官方渠道,逼着他们降价。”长孙无忌也投入进来了,这事情给大唐带来的好处,太大了。根本就无法想想的好处,盐价和粮食价格能降下来,能保大唐江山二百年不动摇。“
官营的话,与民争利的帽子就戴上了。不妥!”房玄龄考虑的更深,马周显得有点激动道:“房相,此言谬也,为了百姓能吃上便宜的盐,与民争利又何妨?”
“嘿嘿,这个民都是那些人呢?”李世民冷笑着问一句,高度又上升了。“
狗日的李诚!害人不浅!”骂人的是褚遂良,这是气急败坏了,当着皇帝都骂了起来。不骂不行啊,皇帝动心了,这建议太坑人了。下面的人要执行起来,这是一个庞大的工程。
“李诚呢?走没有,把他叫来。”魏征使劲的拍着椅子背,显得有点激动。侯
君集斜着眼睛瞄着魏征道:“魏相,难不成还要弹劾自成?”越看这帮人越不顺眼,还是李诚这厮有义气。不是李诚,没准就降职流放了。言官老大魏征,不是个东西。工
部尚书张亮嘿嘿嘿的笑道:“候尚书,息怒啊。”这哪是劝架?这是火上浇油。“
你闭嘴!”所有人异口同声,连李世民都这么说,张亮被喷傻了。我干啥了?“
此事,还需谨慎再谨慎啊。”一贯不喜欢做出头鸟的高士廉,也开口了。老先生没几年活头了,现在就一个想法,求稳,再求稳。第一版《氏族志》立场不稳,逼着李世民跳到前台。要不是他有个娘舅的身份,呵呵呵。多
一句,当时高士廉有两个帮手,韦挺、岑文本。现在的高士廉是尚书右仆射,人臣顶峰的时候,他也没啥可追求了,在追求就是当皇帝。多亏第二版立场进行了纠正。
说穿了这事情有点吓人,摆明了就是一个大坑。但是做成了,好处太明显了。看看人家汉武帝就知道了,盐铁专卖,不然对匈奴的战争,早就打破产了。
但是这个事情一旦去做了,后果太严重。现在的盐价,依旧是暴利,所以格局还算稳定。“
去,把李诚叫来。”李世民开口了,李诚在哪呢?在陪李明达玩呢,李治也来了。看见李诚,这俩孩子就屁颠屁颠的跑过来。
李诚这边给李明达推秋千,那边还跟李治闲聊,问他读书的事情。然后灌输一些道理:“不能死读书,要通过实践来理解书里的道理。这叫知行合一。其实圣人的道理很简单的,就是仁政求大治。什么是大治?国泰民安,丰衣足食就是大治。”“
道理很简单,但是要做到是很难的,人都是有私心的,所以要在其中找到一个平衡点,争取多放获利,事情才会比较顺利的推进。必要的时候,暴利手段也是可以的。”李
诚看似很随意的聊天,其实都是在教李治怎么做一个皇帝。李治现在还小呢,也没惦记当太子,李诚教啥都觉得是对的。反倒另外一个老师萧德言不是很被信任。
李诚这老师,很是不务正业,不教书本上的知识,全教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算学这种冷门学问,李诚一直盯的很紧,不在长安也会李治定期去李庄交作业。大
臣们都在痛恨李诚,他是在明明白白的借刀杀人,知道又如何呢?皇帝动心了,下面这些大臣也都动心了。没法子,利益太大了。海盐那个东西,基本就没啥本钱的。尤其是李诚的晒盐,就是一点人力成本在内。
程咬金这个老流氓,没事去打草谷,抓奴隶丢到盐场降低成本。盐场这个东西,只要地方合适,人力充沛,可以不断的扩张。
回头看看李诚都干了一些什么事情吧?土豆番薯这些作物,直接导致耕地价格跌了一半。棉布又让土地价格升回来了。钢铁提高后,民间农具的价格也跌了两成左右。就李诚干的这些事情,给他尚书右仆射都不过分好不好。
第五百零九章 为万世开太平
李诚一点都不担心李治当不了皇帝,就李承乾和李治这两个货色,成不了气候。
“晋王有没有兴趣,明年跟着臣去一趟登州。”李诚的目的很明确,历史上的李治身体不算很好,性格也略显柔弱。实际上李治干的不错,但是因为媳妇的问题,被黑掉了盛世。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贞观之治太耀眼了,或者说是史书记载的时候,太耀眼了。
什么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你觉得可信么?封建集权时代的盛世标准,太低了。“
好啊!”李治兴奋了起来,五官都挤在一起了。秋千上的小兕子也叫道:“兕子也去。”
李诚是发自内心的喜欢这俩孩子,点点头道:“去,都去,去看看大海是个什么样子的。”俩
孩子高兴的时候,大太监院子门口探头看一眼,笑道:“自成先生,陛下有请。”李
诚停下秋千,看看日头:“这都快吃午饭了,这点还请啥?请吃饭么?”大
太监就当着没听到,笑了笑,微微躬身,做个请的姿势。他算是看明白了,李诚插科打诨的背后,是给自己带上一层掩护色。小看李诚的人呢,没几个有好结果的。
“去就去。”李诚冲俩孩子招呼一声,转身去了。还是两仪殿,里头的臣子们表情凝重。李诚高大的身躯出现时,众人的目光汇聚过来。“
自成,你那案子,朝廷一定查清楚。”高士廉很突兀的冒出这么一句来,李诚似笑非笑的看看他:“高相,我可不是小孩子。查,怎么查?一点线索都没有。”
高士廉的潜台词是,你的事情呢,朝廷会给你个交代的,不要闹行不行?李诚回答的意思则是,你骗小孩子呢?白吃亏是不可能的,这账一定要算。“
自成,没凭据的事情,不要胡思乱想啊。”杨师道出来劝一句,李诚冲他一瞪眼:“凭据?能吃还是能喝?这事情有没有凭据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定要有人付出代价。”“
咳咳!”魏征咳嗽两声,扫了一眼杨师道,不紧不慢的开口:“谈公事呢,扯什么私怨?”李
诚很吃惊的看了魏征一眼,这节骨眼上,他没站对立面,太意外了。李诚很快就联想到了一个事实,魏征心里有数,没几年活了,该为自己的后代挣点东西。或者说用最后几年的光阴来押注,也为了一个文人大治的理想。客
观上看,现在的大唐算是大治了,但是还可以更进一步的。如果真的能让百姓吃上低价盐,哪怕一百文钱一斗,也是功德无量。“
自成,刚才朕都说了,盐的事情,不好办啊。计将安出?”李世民开口了,李诚笑了。
这笑容很欠揍,但是李世民皮够厚,当着什么都没看见。李
诚竖起一根指头:“成立一个专门的机构,垂直管理,以寒门子为主。”
“如果有暴力抵抗呢?”李世民反问一句,李诚淡淡道:“那就杀个血流成河!”“
竖子,你就不怕天下皆反么?前隋殷鉴不远啊。”房玄龄跳脚了,手都指李诚鼻子上。“
房相莫激动嘛,我不就是来出个主意么?”李诚依旧是笑嘻嘻的,但是房玄龄却心头狠狠的打了一个寒颤。以为他知道,李诚的建议其实有相当的可行性。今非昔比了,造反?开什么玩笑呢?隋末是个什么情况?现在是什么情况?没
有三征高丽,哪来的隋末之乱?没有杨玄感造反,高句丽很可能就被拿下了。
现在这个时候造反,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在解州那个地方闹腾,顶多是拿下太原。而
李世民呢?现在的皇位可以说稳如泰山,国库充裕,完全可以从容调兵,冬天黄河水结冰的时候,就是造反者的死期。更不要说,那些人能有造反的勇气?
想到这里,房玄龄的心肝也在颤抖了,这事好像能行啊。顿时眼珠子就亮了。那是盐啊!“
朝廷只是卖盐的话,倒是值得商榷一番。”房玄龄也改口了,摸着胡子开始转鬼念头。
“此事,当谨慎啊。”褚遂良悠悠的来了一句,“谨慎”两个字的语气被加重啊。这哪是谨慎啊,是在提醒皇帝,消息,绝对不能走漏。现场人可不少啊,一干宰相,李诚,记录起居注的官员,还有一干太监。
“嗤,朝廷要做点正经事,还需要遮遮掩掩么?”李诚毫不犹豫的讥讽,褚遂良瞪眼,遭到回瞪还有一句话:“做事要大气,堂堂正正的阳谋,碾压过去就是了。些许跳梁小丑,不足为患。重点还是上下一心,思想统一。”
李世民坐直了身子,环视一圈道:“是啊,君臣一心,才有这贞观盛世啊。”台
下群臣沉默不语,君臣一心,不存在的。李世民要泰山封禅,第一次被魏征拦下来了。贞观十五年,一切都准备好了,老天爷不给面,彗星来了。第三次,要打高句丽。泰
山封禅成为了李世民一生最大的痛!“
陛下,此事若成,泰山也能走一回了。”李诚缓缓的丢出这么一句话,算是击中了李世民的要害。椅子上的李世民身体微微前倾,呼吸都不太正常了。李二这一辈子,就差这个。
李诚觉得,有必要满足一下李二这个念头。
“此事,还是再议吧,朝廷专营盐业,与民争利啊。”杨师道没能忍住,开了这么一句口。说完了他也后悔了,脸色一阵煞白,但是不能不说啊。
“朝廷以低价从内府盐场收购海盐,再以低价销售民间,此让利于民也,何来与民争利一说。”李诚冷笑着怼过去,杨师道梗着脖子想反击,却无话可说。宰
相们也不是一条心啊,岑文本咳嗽一声:“自成,还是再谨慎一点的好。”一
直夹着尾巴躲在角落里的韦挺,这时候也开口说话:“陛下,要谨慎啊。”
魏征沉默不语,房玄龄冷眼旁观,长孙无忌欲言又止,褚遂良悠悠叹息一声。张亮低头数蚂蚁,侯君集怒视杨师道。一时间群相的反应,落在了李世民的眼里。
现在是这样的,群臣意见分三种,支持,反对,中立。
李诚的办法行不行呢?行!会不会引起反弹呢?会!那
么支持的一派,就必须考量,反弹会到什么程度。这才会出现短暂的沉默。李
世民是最希望长孙无忌出来支持的,但是他没有,为什么?因为长孙家有钢铁产业,盐专卖了,铁呢?要知道,此前的汉朝,盐铁都是专卖。长孙无忌必须要考量一个问题,盐专卖了,铁怎么办呢?“
陛下,实在不行,就以内府为主吧,城里一个专司贸易的机构。”李诚下了点猛药,群相异口同声的反对:“不行!”李诚笑了,李世民一脸的黑色。内
府已经有海盐和雪糖了,再来个专司贸易的机构,那不是要上天啊?以后皇权还怎么限制?这机构一旦落入皇帝的手里,遇见懂事的皇帝,还能补贴一下户部,遇见吝啬的呢?不能不说,这帮大臣想的很长远。
还有一点就是,这口子一开,以后还有别的赚钱买卖呢?
李诚双手一摊:“当我没说咯。时候不早,我该回去吃午饭了。”
“站住!”李世民呵斥一声。“不许走!”好几个宰相异口同声。
“今天这事情不说清楚,谁也不许走。”说话的是高士廉,老家伙露出霸气,群臣之首的气势出来了。这事情太要命了,必须立刻达成共识,不然这些宰相回去之后,各种压力之下,出现变卦几乎是必然的。
没有特别激烈的争辩,但是隐藏在这种看似和光同尘的水面下,是激荡的漩涡。
李诚把一切能用的手段都用上了,只要李世民下决心,至少大半宰相是支持的。
这个事情一旦成了,不仅仅能给朝廷带来利益,还能沉重的打击士族豪强。至于李诚的私仇,这是一种的一个组成部分。
已经到了这个程度了,李诚没必要再说话了,自己找个椅子坐下的时候,侯君集在边上凑过来:“自成!高明啊!”
这时候马周站起来,朝李诚道:“自成,请问一句,此举为何?”
言下之意,单纯的为了私怨么?李诚还没坐稳呢,缓缓的又站了起来,众目睽睽之下,依旧显得非常平静的吐出一句话:“为万世开太平!”
很平静的语气,简单的一句话,大殿内的气氛陡然变的庄严了起来。李
世民倒是淡然,嘴角挂着微笑,欣慰的看着李诚。其他大臣则不一样了,看着李诚的眼神都不对了。这句话的冲击力太大了。长
孙无忌似乎在重新审视李诚,眼神复杂。魏
征干裂的嘴唇动了几下,没说话,眼神里闪动着异彩。
马周的眼神充满了激动,双全紧握,手上青筋露出来。其
他人似乎被吓着了,有的眼神呆滞,有的表情慌乱。“
诚,言尽于此,诸公深思。”李诚缓缓抱手,平静的脸上带着微笑,似乎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似乎,这句话从他嘴里出来,再正常不过了。本
就高大的李诚,这一刻更加的伟岸。
第五百一十章 顺利到不正常
伟岸不伟岸的李诚不知道,反正这次被人刺杀的事情之后,李诚整个人变化很多。之前觉得低调是正确的,猥琐发育嘛。现在发现不是那么回事,你低调别人觉得是你怂。从
海贸到被刺杀,这两件事情对李诚的刺激是巨大的,因为是个穿越者,李诚很多念头都只能藏在心里,用面具遮掩自己的真实想法。比如这一次,狗屁的为万世开太平,李诚就是想弄死主谋者,尽管查不到证据,但有怀疑方向就干过去好了
弄到所有人都畏惧李诚,这才是最终目的。可以说李诚现在的心态完全不同了,不再掩饰自己的锋芒。而且这仅仅是个开始。
李诚昂首迈步出去,身后跟上来的是老太监,到了一处无人处,老太监低声笑道:“自成先生,八牛弩的事情,丽景门还是会继续暗查下去。”
李诚站住回头:“怎么,不是刑部去差么?”老太监低声道:“自成先生何故明知故问?刑部能查的出来,先生何至于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呢?再说,陛下也不放心啊。今后各卫武库,皆设内府监督,此事还是要感谢自成先生的。”
“内侍不得干政啊,陛下此事不妥。”李诚不紧不慢的看着老太监,这老阴货嘴角抽了几下,尖着嗓子道:“我们都是做奴婢的,是陛下的眼睛和耳朵,岂敢涉及政务。”
李诚丝毫不让步,盯着他道:“眼睛和耳朵?那就是说,陛下能听到的,看见的,都是你们想告诉陛下的咯。”一句话说的老太监浑身发抖,扭头四下望望:“先生欲置老奴欲死地耶?”李诚轻松的笑了笑道:“别紧张,只是提醒你一句。走咯!”
说着大摇大摆的往外走,老太监站在原地发呆,心头一阵冰冷,产生一个强烈的念头,这个人太可怕了,他的眼神可以穿透现实的迷雾,看到很远的未来。“
到底是谁,不查出来怕是没完了。”大太监擦了擦头上的汗,转身匆匆去了。
李诚走了,大殿内却依旧安静,没人开口说第一句话。李诚可以出建议,但是拍板跟李诚没关系,不是谁都有勇气承担这个责任的。李世民的呼吸很重,几次张嘴要说话,又闭上了。摆在眼前的诱惑太大了,千古骂名么?那就骂吧。李
世民睁开眼睛,张嘴要说话瞬间,马周先站了起来:“陛下,臣请执笔此奏。”
马周的意思,他来上奏开头。做事情就是这样,需要有人出来说话。这个人分量不能太低,马周还是比较合适的。事情不能拖,马周把事情揽下来,奏折一上,主动权就在手里了。总而言之要速战速决,迟则生变。“
各位爱卿,现在有不同意见还可以提。”李世民开始统一思想,这事情太严重了,不敢怠慢。魏征站出来,非常果断道:“陛下,臣无异议。”有人带头了,其他人陆续表态。
就算心里再不愿意,也没人这个时候反对。或者说,在这个问题上,有私心的人不敢反对。心底无私的人呢,怎不会反对。
粮食价格五文钱一斗,这指的是主粮小米和面粉,不算杂粮。真要是盐能低到五文,不用五文,五十文,李世民就可以骄傲的去泰山封禅了。中国历史上,普通百姓能吃到低价盐的朝代只有一个,就是新中国。不用怀疑,我说的是事实。对
于普通百姓来说,不会在天下大事上消耗太多的精力,他们关心的是眼睛能看到的一切,与生活息息相关的一切。李世民敢这么说,当前再能把盐价降下来,他就是千古一帝。走
出皇宫的李诚回头看一眼巍峨的宫墙时笑了笑,这种感觉很爽,不动声色的主导了一件大事的同时,狠狠的出了心头的一口恶气。当然这还不算完,或者说这仅仅是一个开始。官
员里头看起来最不务正业的就是李诚了,连续三天都呆在平康坊不动窝。居然没御史弹劾李诚,真是奇哉怪也。其实也不是没有,总是会有一些愣头青想蹭李诚的热度刷声望的。不过这些人无一例外,都被大佬按住了。为
了自己的心脏病不再发,大唐王朝的宰相群们,无不下达了一道指令,不要招惹李诚。
so,有那些不识趣的,都被收拾一通后老实了。长安城里关于李诚的话题,最多的还是他圣眷正隆,陛下不忍见他高昌回来之后的奔波之苦,给他放假了。私下里的说法是另外一种,李诚被陛下扣在长安,不能回登州。说
这话的人往往会很装b的翘起眉毛,微微一笑,眼神在说:你懂的。
登州的肥肉才吃下去不久,李诚被留在长安很正常。这个解释没毛病。李
诚并没有外面看起来那么轻松,从无到有的弄一个情报体系,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外人看见的是,平康坊北曲的戏园子停业了,对外宣称地价太高,需要重新整顿。再开业的时候,戏票价格就会翻一倍。长安城里的娱乐,在李诚看来极为匮乏。这么原始的坑爹娱乐,贵宾包厢价格都卖一年五百贯了,照样脱销。
明月轩的招牌也摘了下来,若儿开拓了一项心业务,送戏上门。长安城里的权贵,谁家要是办喜事,可以提供上门唱戏的业务。唯
一让李诚不爽的是,他开创的戏园子模式,却没有唱出他想象中的昆曲。关中之地,怕是怎么都唱不出江南水乡极尽柔美的昆曲。撕开嗓子唱秦腔,才是历史的必然。《
白蛇传》《牡丹亭》《紫钗记》这些李诚“创作”的曲目,本该是温婉的曲风,在关中这片大地上,无一不被演绎出一丝激昂。对此,李诚已经放弃治疗了。不扯着嗓子嘶吼,还是关中么?辽阔悠远的黄土高原,注定会衍生出属于自己的那份豪迈。
在平康坊的三天里,最爽应该是白牡丹。男人的成长大概都会有这么一个过程,最初是看脸,看胸,然后才是其他。经历沉淀之后,才知道蜂腰和肥臀能带来的愉悦。二者兼备,少之又少。白牡丹正好二者兼备。总
算是回到怀贞坊的时候,武约从堂前飞奔而至身前,气喘吁吁道:“姐夫再不回来,妾身都要去平康坊把姐夫抓回来了。”
醋味可定是有的,但并没有那么浓郁。现在的武约还不是武则天,做不出弄死姐姐和侄女的事情。李诚笑着伸手,捏了一下武约的腮帮子,遭到白眼后才放开说话。
“看来这三天发生的事情不少啊,我不是让人给你带话,不要打扰我,天塌下来都等我回来再说么?”看着李诚的嬉皮笑脸,武约跺脚道:“天倒是没塌,不过事情不正常罢了。”“
怎么不正常了?”李诚信步往里走,不打算在院子里说话。武约追上道:“太顺利了!一切都顺利的让人不敢相信。这不正常!”李
诚听了忍不住一手插着腰,仰天大笑:“哈哈哈!这很正常!”武
约不明白,但是李诚却很清楚。进了书房站在书桌前,双手撑着桌面,笑眯眯的看着对面已经发育的很不错的武约道:“说吧,我听着呢。”看
着武约的装束,李诚敢赌一贯钱,自己走出平康坊的时候,一定有快马回报消息。要不没法结束,这小娘子为何会第一时间出现,并且抹胸拉的很低。唐朝女子装束,并不像某些影视剧和电影那么夸张,看看唐朝仕女图就知道了。无
论从哪个角度,都只能看见颈部下面的一小片肌肤。露出轮廓都不可能。这个时代的开放,很大程度指的是精神上的。女性穿戴整体还是很抱手的。“
讨厌,姐夫见到人家,就只会谈公事么?”武约果断的做出了变幻,人设切换的毫无痕迹。聪明精干的一面消失,恍若含苞待放的初蕊。似乎李诚只要一伸手,就能采撷而去。李
诚哈哈大笑,坐在椅子上,双手抱着看着对面妩媚的武约,不愧是媚娘啊。论颜值或许不如姐姐武顺,但是论不用刻意就能展现的妩媚,她才是胜利者。“
对面有椅子,坐下说话吧。”李诚笑着指着对面的椅子,武约哼了一声,最小后拍拍手掌。书房的帘子掀开,进来两个侍女,放下一摞子的账本。
侍女退下,武约才开口道:“交易所已经准备就绪,今后家中各作坊的产品,都放在交易所进行交易。最近三天,不请自来要求在交易所挂单的商家有八十三个,可以说货源充足。”
“钱庄计划在九月底正式开张营业,之前培训的人员,走了二十个,其他的都自愿留下。总计有四十四个大客户主动找到钱庄,开张之日,他们会来捧场,每家存钱不少于三万緡。”
武约说着忍不住咽下一口唾沫,之前尽管已经非常震撼了,但是再次说的时候,还是回震撼一下。“还有就是股本的事情,已经说了,明天开始正式交割,十天之内,全部到位。半数铜钱,半数金银,一匹步都没有。”李
诚听到这里笑了笑:“看来这些天,他们也没闲着。行了,我知道了。开张的时候说一声,我去镇场子。听着三娘,你跟的娘子不一样,你注定是要成就一番事业的。”
武约激动的脸蛋泛红,舌尖不自觉在唇上舔了几下:“姐夫,我怕!钱太多了。”
第五百一十一章 交易所开业
李诚被她这一番动作弄的眼珠子都不转了,这才多大岁数,就如此的诱人,脑补一下某些场面就觉得火气有点上头,不敢再呆下去,面等兽性大发。“我去找顺娘了!”
丢下一句话就要走,武约在后面悠悠道:“姐姐们都在农庄呢!姐夫还想找谁去?”李
诚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看了一下右手。
新一期的《长安风》很夸张的在封面上加了一行字,协办者:长安交易所。
内容上不算很过分,只是在最后的部分加了五页,专门介绍交易所的功能,并且看似无意的在尾页上专版介绍交易所现存货物及当前价格。
《长安风》的发行量有多大呢?五千本,也就是说一百个长安人里头,才会有人买一本。
看起来很不起眼的数字,实际上却非常吓人。五十万长安人里头,能有多少读书人呢?放眼大唐,文盲的比率在九十五以上。长安是都城,情况要好一些,顶了天是也就是八十。
也就是说,长安城的非文盲最多十万人,这样看二十个非文盲就会买一本。比例非常的惊人了,毕竟这不是全面教育半个世纪以上的现代社会。
不是没有邯郸学步者,也想弄一份杂志出来。但是这东西不是想搞就能搞的,不挣钱搞来有什么意思?更重要的还是有没有人愿意看。
交易所开业这天,野市也有了一个正常的名字“李庄大市场”。一看这名字就是李诚的风格,充满了浓浓的现代意味,通俗直白。市
场这种地方,一向都是龙蛇混杂,治安是个很要命的问题。如果只是之前的小市场,倒也无所谓了。问题是李庄大市场多了一个交易所之后,整个情况发生了质的飞跃。开
业这天早晨,李诚早早的来到了大市场。几天前还在被人诟病的临时石子路,现在已经变成了长安人都知道的奇迹。没错,李诚就是这么奔放,第一批简易水泥,全都砸进了这条贯穿市场的主干道。
尽管只有五百米的长度,却已经足以让人产生难以置信的感觉。这条水泥路最初是一条煤渣土路。李诚开始弄让人准备烧水泥的时候,安排人开始拉碎石子。开始的时候,人们很不习惯,但李诚是土皇帝,他说啥就是啥。铺
好石子路后,巨大的石碾子用牲口和人力来回的碾压一天,然后工匠们进场了。前后花了三天的时间,多这么一条水泥路。
整个长安城都轰动了,民间甚至有传说,李诚会法术,活神仙一个。对
于这样的传闻,李诚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很得意的。经商是贱业,所以李诚是不好太过招摇的。交易所开业这天,热闹非凡,李诚却一直躲在二楼,站在窗户前看着街上拥挤的人流。然后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有个问题,李诚不得不面对,那就是修围墙。东市和西市有长安城墙在,所以有人搞事城门一关,就是瓮中作弊。但李庄大市场呢?没有城墙的话,谁能保证不会引来觊觎。长安城有城墙都需要衙门和不良人来维持秩序呢。市
场的前身是个临时军营,木栅栏因为市场的自我生长,早就被拆了个干净。李诚越想越头疼,这可不是个小攻城。上一次就闹过被夜袭市场的事情,当时就没想起来这个问题呢?纯粹是现代人的思维在作怪啊。
李诚不想修围墙的初衷,还是因为市场的发展,这玩意别看是野生的,正因为如此才显得如此的生机勃勃,发展速度及快。较之当初那个为附近工坊服务的小市场,现在的市场至少扩大了十倍。这是一个什么概念?看
见一身便装,身后跟着好几个宰相,显得有点鬼鬼祟祟的李世民时,李诚笑了。笑
的原因是发现自己杞人忧天了,市场扩大了问题多了固然不假,但也正因为如此,更多的利益团体加入后,大家都有义务为此这片市场的安全。作为这一片土地上的土皇帝,李诚要做的不过是维持正常的秩序罢了。
飞快从窗子边走开,李诚可不想对着皇帝居高临下,这不是啥好事。砖木结构的房子就是这点不好,走在木地板上咿咿呀呀的响。
李世民东张西望的看着四周,心里不知道在想点啥。最后视线落在脚下的路上,露出思索之色。同行的宰相有三人,房玄龄、长孙无忌、马周。每个人的关注点都不一样。
李世民关注的是路面,房玄龄则关注手臂上挂着红袖章的市场管理人员。长孙无忌则关注一家一家店铺的招牌,马周则在关注一点,这条街道上没有马车。唯一的交通工具是独轮车,而且推车的总是走在右手边。
“这条街面非常干净,不知如何做到的?”李世民回头说了一句,房玄龄立刻接过话道:“主家请看,街上有戴红布者,不断巡视检查。”
长孙无忌笑了笑:“房兄言犹未尽啊,每家店铺门口,都有一个大缸,里头可没有水。”
马周也插了一句:“没看见牲口和守护犬,自然不用担心粪便。”都
是才智极高的人物,把自己看见的东西选择性的说一下,汇总起来就是一个事情本来的面目。大家心里都有数,不是别人没发现自己说的那些,而是互相谦让表现的机会。
如何与同僚相处,这几位都是高手啊。李世民自然心中了然,笑着点点头准备继续往前的时候。李君羡悄无声息的站在一边低声道:“主家,前面人太多了。”
前方五十步之外,就是交易所。正在进行开业仪式。如果不是正在进行仪式,这里会显得地方很大。交易所大门对着的是一大片空地,此刻空地上正在进行各种表演,围观的人很多。李世民看了一眼就知道侍卫们为难了。
“嗯,那就不上去凑热闹了,找个地方歇着,人散了再说。”李世民还是很体量下属的。正准备走开时,有个小娘子走到跟前:“几位贵客,家主有请,请跟妾身来吧。”
李君羡的手直接按在腰间的刀上,吓的小娘子后退两步才站住。
“作甚呢?小娘子没那么可怕。”李世民说了一句,李君羡这才推开,手始终没离开刀柄。也不知道这时空还有没有那个预言了,小名五姑娘的李君羡,会不会善终。
“家主是哪个?”房玄龄笑眯眯的上前问一句,慈眉善目的样子,很有迷惑性。
小娘子害怕的看了一眼李君羡才低声道:“这里是李庄大市场,家主自然只有一个。妾身卑微,不敢提家主名讳。”长孙无忌笑道:“这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侍女,礼数周到。”
李世民歪歪嘴:“就那竖子,教不出好了。这应该是崔氏的功劳,走吧。前面带路。”礼
数什么的,李世民不相信李诚会有。就算有,他也教不出这种毫无破绽的下人来。李
君羡在前跟着,李世民落后两步,前面侍女小碎步疾走,过了一段巷子后,看见站在巷子口的李诚,李君羡才松开刀柄。李诚笑嘻嘻的上前拱手:“陛下怎么来了?”李
世民也自然了很多,摆摆手道:“朕微服而出,不必客气。”
“陛下的安慰,还是要注意的。”李诚不轻不重的顶一句,李世民也没生气,笑道:“这是自成的地盘,出了事情为你是问。”李诚一脸的不爽:“又没请你来。”
李世民见状一点都不生气,反倒哈哈大笑起来:“走,前面带路,今天叨扰了。”一
行人跟着李诚,很快来到交易所的后面口,这里倒是安静的很,没什么人。停了一些马车,牲口有地方集中管理。另外有一条煤渣路,专门通往此处。“
嗯,布局倒是周详。”李世民赞了一句,李诚只是笑了笑,没有当一回事。十几个宿卫在门口散开,各自落位,显得非常熟练。
进门往里,穿过一个院子,直接上了回廊,沿着长长的走廊,往里走,交易所的格局大概有了个印象。外面一道围墙,连着临街的门面,从外看整体独立于一个角落上。
内部的格局比较复杂,分前中后三个区域。穿过后院进去中间的院子时,东西对立的是两排独立的小院子。李诚这时候才开口笑道:“这片专门招待贵宾休息的,后院是工作人员居住的地方。前面的大堂专职交易。”
被看破心思的李世民脸都不带红一下的:“朕想去看看前面的大堂。”
李诚笑了笑道:“陛下,请跟微臣来。”大
堂上方没有二楼,显得地方极为空旷,两边的墙壁上着大黑板,上面写满了各种货物的名称和价格。中间的方位有一个圈起来的高台,摆了一张大桌子,后面站着一个男子,此刻正面目狰狞的大声嘶吼。
“八十号货物成交,出具货单,可以下架了。”这边刚说完,大黑板跟前就有人搬着梯子过去,用麻布擦掉上面一批蜀锦的名字和价格。
李世民没看懂是怎么成交的,好奇的转头看一眼李诚。“
陛下,寻个安静的所在,臣慢慢道明。”李诚笑着带路,退出门口,进了一个院子。里头出来两个侍女,躬身迎接。
第五百一十二章 难逃青史诟病
李诚很清楚,这么一个交易所的出现,无疑会引起别人的好奇心。不给出一个解释的话,这东西怕是活不长。毕竟这是李诚独资的买卖。“
陛下,各位上官,这交易所的勾当,其实一点都不复杂,说穿了很简单。就是一个平台,或者是说一个货架。需求双方都在交易所报备,交易所根据报备的资料,提供给需求双方。如果都有合作臆想,需求双方可以上楼去谈。”
“等等,这还怎么挣钱啊?就算抽头,也就是抽一次,下一回需求双方直接交易了。”说话的是长孙无忌,老东西觉得自己抓住了破绽。不为盈利,就是另有所图啊。
看似很平常的话,实则充满了恶意,李诚一点都没着急解释,而是等侍女把茶水准备好了,挥手示意她们下去,这才撇了长孙无忌一眼,心里琢磨着他的真实用心。
一直笑呵呵的房玄龄这时候来一句:“凡事不能看表面嘛,自成自有道理。”这
话看着恶毒,实则是在给李诚的解释做铺垫。李世民带着微笑,看着两个大臣的一次交锋。心里也有自己的看法。长孙无忌和房玄龄怎么怼上了?这是个问题。
李世民心里有个大概的念头,就是下一代的问题。长孙冲是长子,房遗爱是此子。这两位都是亲家啊。问题是,两家的媳妇,也就是自己的闺女,跟丈夫的感情都出了问题。
直接表现就是长孙冲显得很颓废,最近在公务上不怎么在意了,频频出没平康坊。估计长孙无忌是发现了什么,也应该教训过长孙冲了,可能是没效果吧,由此迁怒。想到儿子的事情,李世民也有点头疼,为啥?李承乾啊!
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一家尚且如此,一国呢?何其复杂!马
周倒是很平静的看着这一切,宰相们之间的关系,也是有合作有斗争。也有马周这种逍遥派,不参与斗争,就知道把活干好,心思正道的大臣。
“大司空言之有理,交易所要挣钱,就得尽量的扩大货源渠道,方便客商交易。李某总结为,提供最好的服务,提供最辩解的交易渠道。这样一来,也许回头客商撇开交易所,但是更多的客商还是会来到这里,选择所需要的服务。”这
个解释,让长孙无忌挑不出任何毛病,他对于市场的敏感性和熟悉程度,还是差了点。李世民倒是没说话,眼神闪烁的看着李诚,到现在李世民也没忘记“疯狂的大豆”啊。
李世民不信李诚会无的放矢,但是又想不明白李诚这么做的真实目的,难道真的就是想收点手续费?这不科学嘛。不过想到海贸的保护费,李世民又动摇了。李诚这家伙的丝路诡异的很,总是出人预料。
“这么说吧,如果只做几家的买卖,这交易所长不了,最多三天就得关门。如果长安城三成的商家,都在这里进行交易,那就能挣钱了。五成的商家在这,就能挣大钱。”李诚想了想,直接上数据吧。这个这个数据不准,瞎编的。
不过道理很容易明白,李世民一拍大腿:“就是这个道理,就像朝廷的税收,一户人家才收多少?全天下的人家呢?”“
陛下圣明,正所谓聚沙成塔,集腋成裘,就是这个道理了。”李诚赶紧下定义,被在被人“曲解”了,我真的没“特殊”的想法。李
世民也不想过分追究这个事情了,长孙无忌没安好心这个事情,李世民倒是记下了。大概是嫉妒李诚吧,这小子他年轻了,能力太强了,不遭人妒使用才啊。
“自成,盐务之事,朝廷已经下了决断。”李世民这么一说,李诚也收起笑容,正色等待下文。这可不是小事。李世民看看马周,那意思你来吧。李诚猜到,遇见难题了。马
周果断的开口:“自成,海盐产量惊人,但是朝廷要介入盐类销售,只能采用长平仓的模式。西汉先例不可循啊。”啥意思呢?就是不能像汉武帝那样搞盐铁专卖,这事没争议。那问题就来了,还是渠道的问题。这帮人没搞过渠道建设啊。别
看这商人的社会地位低下,但是想做一个成功的商人,实际上没那么简单。还
有就是另外一个问题,户部是没法开店的,朝廷是管理机构啊。这时代没有国企观念。
承包给个人的话,这事情就失去了本来的意义。所以,大家都很为难。说
实话李诚有点傻眼,这帮人的脑子太迟钝了,开个专卖店很难么?
“陛下,各位上官,以户部的名义,开一个惠民专卖系列的食盐铺子,真的那么难么?”李诚无语的看着这帮人,似乎明白了他们的心思。事到临头了,还是生出变故来了。阻
力巨大啊!李
诚忍不住露出了轻蔑的眼神,一个一个看过去,李世民尴尬的低头,其他人无不躲开视线。“嘿嘿嘿!”李诚冷笑了几声,没有说话。现场气氛一阵凝固,大家都不说话。李
世民东张西望好一阵,马周突然站起来要说话时,李世民咳嗽一声:“出来很久了,该回了。”马周在嘴边的话,没有能说出来。
李世民起身快步走到门口时,站住回头深深的看一眼李诚:“自成,朕记得你说的四句。”说完大步流星的走了,三位宰相也都跟着出去。“
陛下,臣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臣也有妻儿家人,不想死无葬身之地。”李诚对着李世民的背影大声怒吼。走到院子门口的李世民呆了一下,低头往前冲,没有再回头。李
世民已经走远了,愤怒的李诚一脚踹翻了面前的茶几。狗日的世道,又不是我的江山。这
一路上马周的脸涨的通红,李诚最后一声怒吼,让他无地自容。当初站出来的勇气呢?在一夜的瞻前顾后过去,心态发生了根本的巨变。上了个以长平仓形式的奏折,然后给自己怯懦找了很多的里有。
“臣请专司盐务!”马周追上李世民,大声说话。李世民站住,一脸的愕然,看着马周坚定的眼神,看看身后两位宰相复杂的表情,缓缓的点头:“朕准了!”
马周得了同意,转身回去,李世民的眼神分外复杂。千古一帝,不那么好当啊。李
世民太清楚人性了,知道这个世道是谁在掌握舆论。在强大的皇帝死了,谥号的决定权也不会在手上。生前给自己定谥号的皇帝不存在,除非不怕千秋骂名。身
后名,天朝人很在意这个。因为这是要载入史册的!
李世民突然苦笑了一下,抽了抽嘴角,此事一成,无论如何,难逃青史诟病。就
算是面子上马周建议,马周去做,他这个当皇帝的也难逃“与民争利”的评价。既
然如此,何必遮遮掩掩呢?所以,李诚知朕,马周知朕,余者未必不知,只是什么都不愿意去做。原因自然是不愿意陪着皇帝一起被人在史书里骂。
史书都是隔代编写,下一个朝代来评价前朝时,某些地方自然不会有太多的公允之处。江山要是在汉人的手里,整体还算公允,要是在外来族群的手里……。
李世民不知道史书会怎么评价他,但是这个事情必须做。今天来找李诚,本意是让李诚接过这个担子,没想到李诚的反应如此激烈。李诚害怕么?李世民认为不是,只是怒其不争。这
个事情李诚已经做了很多了,甚至可以说做了一大半了,剩下一小半确实很难,但是就像李诚说那样,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满朝朱紫色,不能什么都依赖李诚吧?不公平啊!马
周转身回到交易所的后门,看见站在门口朝他微笑的李诚。缓缓上前抱手:“陛下准周专司盐务,周不善此道,特来请教。”
“马相不怕么?桑弘羊的结局可是灭族呢。”李诚冷冷的丢过来一句话。
桑弘羊为啥落了个灭族的下场?表面上看起来是因为谋反,但在此之前的盐铁会议,才是关键。霍光召开盐铁会议,借此打击桑弘羊,支持霍光的都是些什么人呢?马
周熟读史书,怎么会不知道这些?盐铁会议,意在罢黜盐铁官营的政策,这是门阀士族的疯狂反扑。反过来看,霍光就是在出卖国家财政利益,换取门阀士族的政治支持。盐
铁官营时的盐价格高不高?高,因为对匈奴的战争,促使汉武帝疯狂敛财。没钱的时候,“告緡”都用上了。盐铁官营在当时占据了国家财政收入的很大比例。
因为伤害了门阀士族的利益,桑弘羊的结局早就注定了。所以李诚才会问一句,怕不怕?“
借自成一句话,为生民立命,粉身碎骨,在所不辞。”马周缓缓的抱手,朝李诚致意。马周很清楚,李诚才是始作俑者。李
诚没有严肃的抱手回礼,而是缓缓转身,幽幽长叹:“取义成仁,不计身后骂名,虽千万人亦独往,某,不及马周也。”马
周看着李诚的背影,也没有客气的意思,加快步伐追上去。
第五百一十三章 媚娘
李诚一直没说话,背着手慢慢的往里走。马周靠近了在背后说话:“自成!”
“马相,窃以为不该是马相担纲,区区一个五品官员,就能做好此事。”李诚笑着主动点一句,马周呵呵一笑:“叫我宾王吧。”“
这个,失礼了吧?”李诚有点意外,古人确实称呼对方的“字”的时候更多,但那得是有一定的熟人关系。普通关系,还是称呼职务。直呼其名就表示我看你不起。至于名字呢,多数情况下,是个人自称的时候才会用上。
“今非昔比,自成何必自谦?满朝朱紫,自成有如鹤立鸡群。”马周笑着赞了李诚一句,看表情是真的发自内心。这个时代的多数文人是有风骨的,他们有着自己的坚持。
“过奖了,宾王,不要转移话题。”李诚把话题又拽了回来。
马周露出会意的微笑:“自成心里有数,何必多问么?君忧则臣辱,陛下既然不放心,做臣子自当效鞍马之劳。”李诚苦笑着摇摇头:“宾王说的没错,但是这人没用对。”马
周哈哈大笑:“知我者,自成也。周不善经营之道,特来求教。”
李诚明白了马周的决心,就不再说什么了。这个事情的真相事,李世民其实可以用一个五品或者六品的官员来做。这样的话,就算出了乱子,推出去背锅也不会心疼。但是这个事情一旦坏事,再想推动就太难了。所
以,必须要一个威信和能力都足够的大臣来镇住场面,房玄龄老了,长孙无忌不愿意,最合适的人选就是马周了。之所以没有带其他宰相来见这,就是在告诉李诚,皇帝在这个问题上,只信任这三个人。除此之外,就剩下李诚了。事
情说穿了就这么简单,但是李世民也暴露了一个君王的自私。现代人李诚表示不能接受,古代人马周觉得理所当然。这就是理念的差距。
“既然是官方专营,那就叫做官方专营店好了。初期千万不要着急,要主意控制成本。”李诚很干脆的开口了,马周二话不说,拿起桌上的纸笔,动手磨墨记录。李
诚笑着拦着他道:“诚早有准备,桌上的小册子里写的很清楚了。”
马周先是惊讶,随即惊喜道:“自成周祥。”说着拿起小册子,想想又放下道:“先听自成说,该怎么做,回去再慢慢的解读。”
“嗯,我的意思,先设两个试点,分别为长安和洛阳。按照一千户比一的比例,寻找地方开店专卖。每个城市有个总店,余者为分店。总店负责运输调度,分店负责零售。考虑到运输成本,初期价格要高一些,比市场价格低一成就可以吧。”
马周听着皱眉:“这不附和初衷啊。”李诚笑道:“这可以最大限度的降低风险,徐徐图之。不要一下把绳子勒太紧,小刀子割肉,太紧了逼着他们狗急跳墙呢。”
马周笑着摇摇头:“是周操切了,糊涂了。”揣摩人心,马周的能力并不差。一点就透。“
嗯,还有就是准备一定要周密,不能给他们反扑的机会。考虑到运力,准备周期长一点吧。不动则已,一动则让对手的反击徒劳。”马周一听这话不免诧异了:“反击?”
“对,反击。那些人可都是有钱人,你低价卖盐,不能拦着人家囤货吧。”马
周翻开小册子,看了一会找到相关内容,点点头:“自成思虑周密,周不如也。”
李诚多少有点得意,但是不敢太骄傲,马周这个人可不简单,寒士出身,能够进入大唐政坛的顶尖阶级,这可不容易。李诚可不敢小看古人,尤其是史册留名的古人。商
业互吹这种事情,有点尴尬。李诚赶紧转移话题:“该说的都说了,具体细则都在里头。”言下之意,就不要在谈了,马周可以走了。马
周露出苦笑,无奈的摇摇头:“自成总是这么出人预料,真孤臣也。”李诚露出微笑,心里却在暗暗的苦涩,孤臣么?看起来确实很像一个孤臣,实际上李诚是想游离在外。
李诚笑着摇摇头:“陛下在一日,诚即陛下的臣子。”马周仔细的盯着李诚的脸,似乎想找到言不由衷的证据。最终他失望了,李诚的表情始终如一。没有发现任何破绽。没错,马周对李诚一直心存疑虑。这
个人太出色了,出色到令人担心的程度了。如果这人要是做了反贼,这天下危机就在眼前。这就是马周对李诚的疑虑,好在李诚一直表现的很规矩。或者说是忠心耿耿,而且小毛病不断。贪财好色这个词,差不多就是为李诚专门准备的。“
周告辞了。”马周非常识趣,抱手就走。李诚客气的送到后门口,马周突然站住:“陛下需要人往解州查案,御史李义府如何?”李
诚没想到他会冒出这么一句,八牛弩刺杀案,官面上还还在继续查,目标很干脆的指向了解州。私底下呢?丽景门的人想必已经先行一步了吧?李
义府么?李诚笑了笑,这家伙看来算是熬出头了。因为高昌之行,李义府提前冒头。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根据李诚对李义府的了解,这家伙是为了成功不择手段的货色。
“才具上佳!”换成别的御史去,李诚是有点担心的,李义府这家伙,不用担心。他才是真正的坏人,当然这个坏人要看角度了。这么说吧,李义府要晚个三十年,未必是奸臣。所
以说,历史是个小姑娘,谁都可以去打扮。
李诚毫无搞乱历史的自觉,人的某种思想一旦觉醒了,就很难再遏制。交
易所开业的第一天,武约紧张的浑身发抖。这是一个开始,接下来还有钱庄的事情。相比于钱庄,交易所用的人属于相对意义上的自己人。有李庄培养的后生,也有崔氏陪嫁来的管事,还有一部分是武氏的人。这
就看出区别来了,交易所是真正意义上的独家。长安城的几个大掌柜,此刻正在一个院子里喝茶。上午巳时开业,不过半个时辰,就做成了数目惊人的生意。这让长安城商界的大佬们动容不已。
对着镜子的武约很想拆了头上象征少女的发髻,最终还是作罢。武家的脸面剩下的不多了,不能在李诚还没给个名分的时候,弄出个妇人的发饰。想到这里,武约有更迫切的心情,妇人的发饰多种多样,盘上一个倭堕髻,一定能勾住姐夫的心。
嫩藕色的棉布长裙,其实武约是想穿半壁的,但是怕不够端庄。脸上的妆容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点了唇红,没有多加粉黛。就这样吧,起身缓缓转身,帘子挑起来的时候,光线有点晃眼,看着进来的李诚,武约笑了,如盛开的花儿。“
姐夫终于肯站在妾身的身后了么?”武约轻启红唇,声线妖娆。“
等会要见的都是一个老流氓,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跟着去镇场子。”李诚其实很想说的是,“站在身后的说法很有歧义,距离说明,你姐姐就很喜欢我站身后。”
“多谢姐夫了。”武约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李诚深深的看她一眼,叹息一声:“二娘何其媚也,不如唤作媚娘吧。”此言一出,瞬间屋内无声。武约的眼神里激荡着无限的欢欣,眉眼横波:“以后姐夫便唤妾身媚娘吧。”
李诚楞了一下,心里不禁苦笑,“媚娘”这本该是李二这个老流氓的锅啊。
看着颈部呈现玫瑰色,李诚点点头:“好,以后就叫你媚娘了。”李
诚和媚娘一起出现的时候,院子内的掌柜们全都站了起来,没法子,来头太大了。这院子里的掌柜跟李诚的身份对比,云泥之别。别看他们背后的人都很猛,但是在李诚这里没用。“见过自成先生与二娘。”这是最常见的客套。李
诚平静的看了这些人一眼,缓缓道:“你们聊,我还有事情。”说着转身走了,武约深呼吸,缓缓上前,众人让开通道。
“交易所的规矩,大家都很清楚了,公平,公正,自愿,契约一旦确定,但有毁约者,将受到最严厉的报复。”身后传来媚娘还带着一点稚嫩的声音,李诚无声的笑了笑。这
一日,交易所成交总额度为五十万贯左右,开了个不错的好头。入
夜时分,武约从一堆账本中抬头,眉开眼笑的看着对面的李诚:“姐夫,算出来了,五十万零三百贯。还有点零头没算。”李诚听了表情严肃的看着她:“记住,账目上绝对不能出问题,不存在抹零头的说法。”
“哦,媚娘记住了。”武约很喜欢这个名字,这是她和李诚之间的秘密。在别人的面前,从不提“媚娘”二字,只有在私下里,才会如此自称。
“时候不早了,早点回去歇着吧。”李诚起身,表示要回去休息。武约笑着伸一个懒腰:“姐夫去吧,媚娘还要一会。”
真是干劲十足了,比起在家里安心的做一个待嫁的少女,交易所的生活无疑更精彩。
第五百一十四章 格格不入
李世民一道旨意,李诚逍遥快活的生活就此结束。虽然没有放李诚回登州,但是李世民很明确的表示,李诚在长安期间,不得懈怠,言下之意,早朝是不能偷懒了,四品大员呢。少府监那边,也必须要去坐班了。
这事情没法子讲道理,别拿什么水师的事情来说事。皇帝要整一个人,太轻松了。其实也不算整,就是看不顺眼,你还是好好上班吧。
李诚甚至都没法子在农庄继续呆着了,天黑之间赶回了长安。行至城门口的时候,前方一大堆人,一辆豪华马车前呼后拥的。不赶时间的李诚很耐心的跟在队伍后头,等这支队伍的人都进去了,这才上前过城门。“
自成先生!”有人在路边叫了一嗓子,李诚看过去,不认识的一个宫装小娘子,说是小娘子,是因为真的不大,看脸和身高,也就是十四五岁的样子。缰绳丢给李山,信步走上前:“这位娘子唤在下,所为何事?”“
先生不必多问,只管跟着妾身来就是。”这小娘子居然如此回答,李诚挂上了讥讽的笑容,眼神里写了一句话:你傻还是我傻?小
娘子撅着嘴跺脚:“自成先生一个昂然男子汉,还怕妾身一个小女子不成?”跺脚的时候,小娘子的另一个身体特征很明显,摇摇欲坠的感觉,不比白牡丹差。
李诚没说话,依旧是笑着抬手点了点她,转身时伸手向李山,接过缰绳,翻身上马。毫无留恋的走了。小娘子也就是笑着目送李诚离开,没有开口留人。嗯
,李诚还是很动心的,传说中的童x巨x,绝对天然的那种。
李诚没有回怀贞坊,家里没个女人,直接奔着平康坊就去了。明月和白牡丹都不在,两人去一家新开的戏园子唱戏了。若儿带着丫鬟出迎,在院子里遭遇时,李诚说起了在城门口的事情。若儿表情微微一变,略显惊慌的样子一闪而过。
李诚没说话,进门之后坐在椅子上,眼睛盯着若儿的脸看,一句话都不说。若
儿起初显得有点娇羞,毕竟明月和白牡丹不在,李诚的眼神颇有歧义。后来发现不对劲的时候慌了神,赶紧站李诚跟前,低头小心翼翼的说话:“郎君莫恼,不是有心隐瞒。”
“嗯,那是什么?”李诚淡淡的问,若儿低声道:“如郎君所言,那小娘子的口音应该有所不同吧?”李诚摇摇头:“就是官话,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那也不奇怪,想来是在长安就地培养的。其实郎君跟着去没什么大不了的,那地界对男人来说,就是仙境一般的美妙。”若儿说着自己都忍不住笑了,李诚脸色微微一沉。
“怎么,长安城里还有这等好去处,怎么之前半点风声都没听过?”
“前日平康坊新开张了一家买卖,唤作江左风情。妾身正好去凑了个趣,假母甚是热情,不过意在郎君罢了。”若儿说完还是露出了一点慌张,李诚看的清楚,脸色有沉下来。“
那假母唤作申蓉,只道能请郎君去一朝,出手扬个名儿,妾身便能白得四成的股份。此事,没能及时告知郎君,是妾身的错。”若儿说完之后,出了一口长气,脸上也更加紧张。
李诚还是有不解的地方,如果紧紧是这样,并不能解释若儿的慌张。说实话李诚此刻的心情很差,本指望若儿这边能构成一个有效的情报系统,没想到这才开始,就出现这种不好的苗头。若儿对自己的不诚,根本无法接受。
面对李诚的反应,若儿的脸开始红润,闭上眼睛仰面沉重的呼吸,如同煮熟的虾子。
李诚还是不为所动,很有耐心的等待。事情搞不清楚,李诚怕是晚上觉都睡不好的。更有甚者,可能会让眼前这个女人消失。现在的李诚,不是当初那个初到贵境的家伙。但有一点是始终没有改变的,那就是怕死。
“妾身那日与申蓉相谈甚欢,便留下饮酒,不想那酒里有别的东西,喝了浑身发烫,神智迷糊。”若儿说出来的内容,让李诚从背靠椅子变成了坐直身子:“继续。”
“妾身就像做了个春梦,道是被人坏了身子。醒来追问申蓉,那假母去了一个玩意出来,道是与妾身做了一对假鸳鸯。”若儿说完这话,跪在地上双手捂着脸,继续道:“妾身气急败坏的走了,不想回到家里,脑子里总是惦记梦中的快活。”
李诚听到这里,不禁恼怒的追问一句:“你主动去找她了?你个蠢女人,也算是风月场所里的行首了,怎地这点龌龊手段都弄不明白?快说,她到底要求你做点甚么?不说明白,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若儿听着这话,吓的身子往后一坐,抬头看李诚时吓的双手撑着往后退了几步,口中道:“郎君的眼神……”李诚见她如此,狰狞的表情消失,心道:怎么如此沉不住气?李
诚缓缓起身,双手插着腋下将她抱起入怀,轻轻的用手在背后拍着:“别怕,没事了。”若
儿抱着李诚的脖子,眼泪刷刷的下来道:“妾身本就是风尘中人,跟了郎君之后,从未再有男人。便是想急了,也就是与明月虚凤假凰。只是那申蓉的手段确实厉害,令人迷迷糊糊没了神智,醒了什么都不记得,就记得那种魂飞魄散的快活。”“
不说这了,就说说她都让你做些什么事情吧。”李诚抱着若儿坐下,让她坐在怀中,柔声细语的问起来。看上去很平静,实则暗暗惊悚。就现在这个时代的药物,能搞出这么好的效果来了,可见这个申蓉很可怕。
“嗯,这三日夜里妾身都去见她,同宿一塌。不怕郎君笑话,郎君来之前,妾身正准备过去。”李诚楞了一下,随即笑了,看看怀中若儿笑道:“不想你这老江湖,也着了人家的道。城门边的那个小娘子是什么人?”“
申蓉的贴身丫鬟,江左风情开张之后,推出四大金钗,个个都是才貌惊人。这三日,买卖好的门槛都叫人踏破了。当年的明月轩,也比不得。”“
我想见见她,你去请她来吧。”李诚松开若儿,面露微笑。事情似乎变得很有趣,而且还是李诚穿越大唐以来,遭遇的最有趣的事情。很
明显,李诚被一个女人绿,心头涌起一股日了哈士奇的感觉。
若儿笑嘻嘻的去了,不忘回头一个眉眼含春。李诚突然抬手:“等一下。”然后低头思考,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是很迷惑的时候,一道亮光让李诚找到了一个方向。难道说,有人跟自己想一块去了,这个申蓉难道是男女通杀的高手?“
你去吧!”李诚挥手示意,一手托着下巴开始思索,事情似乎更加的有趣了。不管怎么说,都要看见了真人再看下一步。手捧茶杯等了大概两刻的样子,外头一阵嬉笑声。帘
子挑起来时,李诚先看见的是城门口那个宫装小娘子,站在门口挑着帘子。进门的是个二十许的妇人,半翻髻、金步摇、珍珠耳坠,淡扫蛾眉,无袖的半壁,月白的长裙。一
张脸没有给人一种惊艳的感觉,属于那种怎么都想不到,她会出现在平康坊这种地方。如果在某个人家的后院里遭遇她,一定会觉得她就是个雅致的闺秀,嫁人后在家里。她的出现,于这个环境格格不入。李
诚没有开口,只是平静的看着她进来,缓缓的欠身,开口带着一点南方的口音,软软的就像粽子糯米的口感:“见过自成先生。”这种拖地长裙有个很重要的作用,那就是遮住罗圈腿。唐代的女子很多都是能骑马的,打马球是这个时代的潮流。
穿上长裙就能遮住,导致另外一个问题需要解决,那就是如何吐出女性的特征,尤其是在平康坊这个地方。女人都是靠吸引男人为生的,所以要经过一些训练,彰显女人的媚惑。“
你能转一个圈子么?”李诚显得很不礼貌,不回答就算了,还直接反问了一句。
大概是从没见过这么无礼的人,申蓉颇为惊愕。若儿随后进来,也是惊讶不已,正要发话,被李诚用冷厉的视线压回去了。申
蓉惊愕之余,慢慢的泛起微笑,双手抬起齐肩,缓缓的转身,看着就像在跳舞。一个圈子下来,李诚笑了:“你这坐缸是自小练的吧?该长身子的时候,想长高也长不成了。”
李诚一番话,说的申蓉脸色连连变化,惊慌怎么都掩饰不住。这都什么人啊?还懂这个?“
妾身六岁起便开始了。”申蓉咬咬牙,给了个答案。坐缸的目的,就是让女性的身体变得畸形,凸出臀部,人为的制造这种身材娇小,却凹凸有致的身段。缺点嘛,发育畸形。
“看出来了,这是没少吃苦啊,可惜这里是长安,这种练法,只能满足极少数变态的口味。”李诚又来了一句,这是申蓉没有惊讶了,笑了笑:“先生学究天人,连这事都知道。”
第五百一十五章 不惯着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李诚笑起来的样子很阳光,一口白牙太稀罕了,看的若儿眼睛都有点星星冒出来,这哪是之前那个冷厉的男人啊?根本就是另外一个人。
申蓉也被李诚的笑容晃了一下,下意识的扭头去躲开。不想李诚伸脚勾一下,申蓉一个没防备,身子往前一扑,起到好处的扑在李诚怀里,被双手托在软肉上,顿时身子就软了,眼珠子里水都快溢出来,红扑扑的脸蛋像抹了上好的胭脂。
“自成先生自重。”申蓉的话好像是从鼻孔里发出来的,尾音拉的很长,如泣如诉。“
你都把我女人勾走了,我为啥要自重。”李诚在耳边说话的时候,申蓉的身子突然一僵,从忙乱的情绪中跳出来,抬手一推李诚的肩膀要站起来,不像李诚双手一环:“想走,没那么容易,来都来了。”申
蓉肯定没听说过“霸道总裁”,但是意思是一样的。趴在李诚的身上时,口中还在做最后的努力:“江左风情有四大名花,只要先生折节而往,一起陪着先生也无妨。妾身人老珠黄了,啊……”啪的一声,屁股上挨了一巴掌。“
我还就喜欢你这个年龄的,败火!”李诚看着就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一定睡服这个女人的架势,而且还霸气十足的一使劲,给人扛起来了往里走。
申蓉在李诚的背后,先是一脸的惊慌,无奈之余闭上眼睛,脸红入晚霞。最后的求生欲粗使她做了抵抗:“都道先生的翩翩君子,如何学那土匪行径。”
“没错,我就是土匪,正在抢压寨夫人。”珠帘晃动,堂前的若儿嫉妒的看了一眼,没有跟进去,转身对几个丫鬟道:“还不出去?”话音刚落,里头刺啦一声,布帛撕裂。“
假母,这个不好吧?”申蓉身边的小丫鬟吓坏了,说话毫无说服力。“
嘿嘿嘿!”若儿荡笑了三声,抬手托起小丫鬟的下巴道:“妾身是自成先生的人,这屋里先生说了算,谁来都不好使。先生要用强,妾身便给他望风,有甚么好不好的?这回是你那假母申蓉,没准下回就是你摊上好事。”
“啊……”屋里头低浅的呻吟,好像在强行压抑不敢高声。小
丫鬟趁若儿不注意,一低头冲进珠帘内。若儿也没拦她,反倒是露出肥肉到嘴的笑容,不紧不慢的走到院子门口:“都给我看好了,一个苍蝇都不许进去。”说着走远一点,站在一颗树下擦头上的冷汗,自言自语:“好险!”
小丫鬟冲进来就愣住了,假母申蓉双手被绑在床头,衣衫穿的倒是整齐的很。就是鞋子被脱了,露出两只玉足。李诚坐在椅子上,手里拿一根鹅毛,看了小丫鬟一眼没搭理她,也不叫她出去。低头用鹅毛在足底轻轻的一划,奇怪的声音又响起了。小
丫鬟盯着李诚,却不敢上前。李诚只是抬头看她一眼:“手在袖口里藏着,想行刺么?”这一下小丫鬟的眼珠子圆了,右手握着的匕首松开一下,又紧紧的握住,眼神不在看李诚,似乎这样她就有勇气拿匕首捅过去一样。不
料李诚又来一句:“你不说话,我也不会拿你当哑巴。既然进来了,就不着急走了,我请你看一场好戏。”小丫鬟不自觉的身子在瑟瑟发抖,这个家伙平心静气的说话时,却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我时间宝贵的很,没力气跟你们磨洋工。”说着丢了羽毛,手在申蓉的玉足上抚摸。似乎像在对情人一往情深的诉说:“对美的脚啊,是红烧好呢?还是清蒸好呢?都不好,红烧和清蒸都不够烂,咬不动。最好还是小火慢炖一个时辰。”榻
上的申蓉使劲的扭动身躯,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小丫鬟这才发现,她的嘴被一方帕子堵上了。李诚还在继续说:“这样弄肉够烂不说,还有嚼劲。”
小丫鬟回过神来,遭遇李诚一道诡异的眼神,有一种被厨子看上一块肉的感觉。吓的脸色微微发白,但还是鼓起勇气站在原地,袖子在微微的发抖。
紧张的手终于控制不住了,从袖子里抽出来,幽蓝的匕首对着李诚,嘴唇微微发抖:“你你你……”李诚的眼神再次变化,给人一种温润的感觉,语气也如春风拂面:“我怎么了?小娘子,倒是你,拿一把匕首对着我想干啥?”
小丫鬟还是说不出话来,实在是太紧张了,李诚一伸手:“匕首给我,小娘子家家的,没事玩这个干啥?”小丫鬟这才没那么紧张了,哆嗦道:“不给,你放了蓉娘。”李
诚放下申蓉的脚,站起走到跟前一伸手,就像一个哥哥对淘气的妹妹说话:“乖,给我!”小丫鬟就像被控制了一般,把匕首伸过去,李诚两指一拈,匕首易主。李
诚低头看着匕首,笑道:“还是李氏制造的匕首。”发蓝工艺,属于李氏制造特有。
轻轻往下一甩,匕首扎在台子上,轻轻地摇晃。李诚抬头一笑,声音似乎带着钩子:“过来,让我仔细看看你,好好的大家闺秀,在平康坊装什么丫鬟?还学别人舞刀弄枪。”
小丫鬟与李诚对了个眼,身子就有点软,她可从没见过这样的眼神,暖的让人心悸。下意识的就走到李诚的面前,双手在胸前扣着,低眉顺眼的站着也不说话。
“好,你不说,有人说。”李诚又笑了笑,小丫鬟惊慌的抬头,看见戏谑的眼神又低下。李
诚一伸手,把堵在申蓉嘴上的红布团揪了下来,张嘴的申蓉没着急说话,而是大口喘息。小丫鬟跑跟前看着她,看到的是鼻涕眼泪把脸都糊起来的惨状。更惨的是她的腰带绑着手,襟怀半开,李诚用来擦脸的是她的肚兜。“
说吧!”李诚依旧是笑嘻嘻的样子,完全让人难以置信之前那个人是他。
“解开妾身!”小丫鬟紧张的看着李诚,眼神里带上了哀求。
李诚听着悠悠叹息一声:“好,都这个时候你还讲条件。看来我这个人给别人的印象,一定是个非常善良可欺的人。”小
丫鬟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申蓉也是一脸的惊愕。不要侮辱“善良可欺”这四个字的表情溢于言表。“你出去吧,有的事情你在场不合适。”李诚突然露出怪笑。小
丫鬟已经不小了,自然知道能察觉到这笑容里的含义,惊恐的捂着胸口,想走又不敢走,只好惊慌不已的低声道:“你放过蓉姊姊好不好?”
“小姐,不要求他!”申蓉喊了一声后,眼神里出现了飞逝的惊慌。李
诚一直在看着申蓉的反应,精准的抓住了这一道惊慌。如果她不是说漏嘴,喊了一声小姐,想来也不会出现惊慌吧。
“唉,这位小姐,你出去吧,你太小了,我不喜欢。”李诚说的很真诚。
被称作小姐的小娘子听出了意思,不但没走,反倒坐在床上,平静的看着李诚说:“你放过蓉姊姊,我留下来陪你。”说着咬了咬嘴唇:“妾身不小了。”李
诚看她一眼,叹息一声:“江左的小娘子,都像你这样智商捉急么?让你走你不走,你是不是真的觉得,我是个好人,做不出两个都留下的事情呢?”“
妾……”小娘子还要说话,申蓉已经先喊了一声:“别说了,小姐,出去吧。”李
诚回头笑着看看她:“现在还来得及!”说着一伸手抓住了小娘子的手,不想这小娘子手腕本能的一翻,反拿李诚的手腕,想要来个擒拿。
“小姐不要!”申蓉喊了一声,但是已经晚了,李诚的反应速度更快,手往前一伸,往回一拉,反抓住小娘子的手腕,往回一带,整个人都被抱个满怀。
“刺啦!”布帛撕裂的声音。“我说!”申蓉终于开口了。李诚望着她笑了笑:“你看,早开口多好呢?现在,晚了!”毛
病都是惯出来的,李诚对这点现在有很深刻的认识。对于有的人和事情,真的不能惯着,也不能一再妥协,就算对方是女人也不行。明
月轩的门口来了一群人,看装束都是紧身短打,腰间也都带了家伙。
抱着棍子坐在门房打瞌睡的李山突然睁开眼睛,缓缓的站了起来。“
止步,不然就死!”李山的声音如炸雷一般的,这群人被喝止了。
人群中走出来一个文士,抱手道:“江左风情的申娘子,是不是在这里?魏王府的人有事寻她,还望通报一二。”“
对不住,请回吧。主人不见外客!”李山一点都不客气。
“放肆!给我拿下!”人群中有人喝了一嗓子,为首文士笑着后退两步。身后黑衣人纷纷抽刀,扑了上来。李山一点都不担心,双手横端着铁棒,露出狞笑。嗖
!破风之声响起,一道黑色的闪电,扑向李山,身后一群黑衣人也都扑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