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6章：剩下的就要看你自己了
听闻这话，爱德华的脸上亦是露出了一抹冷笑……
别看这家伙在前几战当中，好似个傻子一样被耍的团团转。
但那也只是因为遇上了李承乾罢了。
李承乾这家伙不按套路出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在他面前被打懵被戏耍都属于正常现象。
而爱德华，那是真的有统军的能耐的。
若不然，这家伙又怎么可能从那么多盎撒将领当中脱颖而出，成为东征统帅呢？
而同一时间，赵有林一边。
面对敌人的火力压制，开始还气势汹汹的西突厥一方也是瞬间被打懵。
这一时间，死伤的西突厥骑卒不计其数。
曾几何时无敌于疆场的骑卒，在炮火的轰击下竟显得那样脆弱不堪。
而可也就是火器时代与冷兵器时代的碰撞。
同样也是火器时代对冷兵器时代的碾压。
当手持冷兵器的骑卒无法近身的时候，在火器面前他们就是活靶子而已。
时间不长，一个被击散了队伍的将领连滚带爬的跑到了赵有林的面前。
“敌人的火力太猛了，兄弟们都被打散了。”
他直朝着赵有林拱手道：“大王，不如暂且后撤，从长计议吧……”
听见这话，再看眼前场面，赵有林也不由暗暗咬牙。
他怎能不知道，如今暂且撤退规避敌人的炮火，可以减少己方兄弟的损伤？
但他若不上，前期所建立的优势将不复存在，甚至己方前期的谋划全都要付诸东流。
“若是我们撤了，前军的兄弟怎么办？”
“难道要我这个做大王的抛弃他们，独自逃跑吗？”
此刻，赵有林也是发了狠劲了。
他直挥舞手中的钢刀道：“都给我散开了冲杀，我就不信我军突破不了敌人的炮火！”
说完这话，他也不管旁人，当先催动战马，迎着敌人的炮火便冲了上去。
而他都能如此不顾生死，那些个西突厥将领哪里还会管那么多？
当下一众人也是亲率帐下部族，散开了军阵，硬是顶着敌人的轰击往上冲。
也就在爱德华发现前方变故，准备加强炮火的覆盖时。
陡然间，就听身后传来了一声炸响。
还不等他向敌人发动毁灭性的覆盖式的打击。
位于盎撒军军阵之后的李承乾一众就率先对他们开火了。
其实早在盎撒军与西突厥军开战之前，李承乾便对帐下军卒下达了快速行军的命令。
本身，他们相距的距离就不算太远。
二三十里路对于李承乾帐下的军兵而言，不过就是一两个时辰的事儿。
而也是在紧赶慢赶之下，他们也终于在西突厥与盎撒开战之后，抵达了盎撒军的军阵之后。
犹豫前线交战的太过激烈，以至于盎撒军几乎将身后还有一支敌军的事儿全都忘在了脑后。
如此之下，李承乾又怎会惯着对方？
这一日，他也是亲自上阵指挥炮兵列阵架炮。
“都特娘的给我听好了。”
“一刻钟之内，手边的炮弹要是不打光，回去就特娘的领军法！”
他大声喊道：“在开炮时，炮口给我往上调一拳头，务必保证每一枚炮弹都落在敌人的军阵当中。”
“要是让我看见一枚炮弹打偏，小爷踢爆他脑袋！”
话音落下，他直将手中的令旗猛地向下一挥：“开火！”
轰隆！轰隆！轰隆！
宛如闷雷的巨响，顷刻间连成了一片。
而下一刻，那些个燃火的弹丸便在天空中画出一一道道弧线，落入敌人的军阵当中。
一时间，盎撒军的军阵直接就炸开了锅。
饶是站在一里开外的地方，也能清楚的看到那些个盎撒人在炮火中苦苦挣扎的模样。
“开火！开火！开火！”
李承乾一声声的嘶吼着，与此同时也不断地挥舞军旗。
而见到他这般模样，他身后的那些炮兵哪里敢有丝毫的停歇？
一时间，炮弹就宛如是雨点一般，轰击着盎撒军的军阵。
而当一刻钟之后，李承乾也终于收住了声音。
他怔怔的望着前方，喃喃道：“该做的我做完了，剩下的就要看你自己了……”
其实这一场战争，可以打的很简单。
不说别的，单说以他帐下这些军卒的能力，与自家的武器装备。
他便有自信凭借他一己之力，就将盎撒军击溃。
只不过，这样做得不偿失。
除了会招致己方巨大的伤亡外，同样也会对与西突厥刚刚缓和的关系造成损伤。
的确，李承乾过来帮忙，赵有林应该感激他。
可感激归感激，李承乾总归是不能借此由头做一些其他的事情出来。
毕竟，西突厥与百济新罗不一样。
以那两个国家的实力而言，就算是吐口唾沫都能将对方给灭了。
但同样也得想想，如若这份感激变成了仇怨会怎样。
以当下大唐和西突厥的关系而言。
此次若是处理的好，日后两国之间最起码能同仇敌忾捆绑在一起很多年。
到了那时，李承乾也就有更多的时间去发展国内的科技，从而更好的应对随时可能到来的新时代战争。
而这也是为何，李承乾明知道赵有林一方很有可能拦不住对方，还要让赵有林来担当这个角色的原因所在了。
此时此刻。
另一边的战场上。
因为有李承乾对于盎撒军阵的炮火打击。
致使盎撒军本来能稳压赵有林那一边的火力出现了短暂的卡顿。
见此情景，赵有林又哪里不懂得抓住机会？
他当下便对身旁的两名将领道：“带着天火雷，就算是用命炸，也得给我炸出一条缺口来！”
听见这话，那两名将领也是没有片刻迟疑，立刻插手应是。
随之就看见数以千计穿着打扮明显区别于旁人的西突厥骑卒从军阵当中脱出，直直的朝着敌人的军阵撞去。
他们的身上皆是捆着天火雷，甚至马上都挂着数枚。
如此一来，他们的身份与目的就很明显了。
这些都是西突厥的精锐骑卒，同样也是赵有林身边的亲兵。
他们对于赵有林的忠诚度非常的高。
可以说，赵有林让他们往东，他们就不会往西。
赵有林让他们死，他们就不会活。
而此时此刻，这些人显然是成为了西突厥军的敢死队。
他们冲锋的目的，便是为了撕开敌人的防线。
他们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杀死一切与自己国家为敌的敌人。
正是因为有这种想法的存在，即便面对敌人的炮火，面对敌人的枪口，他们也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随着第一人，突破敌人的火力封锁冲进敌人军阵后。
这样的势头便再也止不住。
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一道道代表着死亡的火焰在盎撒军前军不断升腾起来。
一声声代表着死亡的巨响也不断地的传入在场众人的耳中。
第1337章：决战
在盎撒军的猛烈炮火打击下，西突厥本来已经快要崩溃了。
但在赵有林派出那些死士舍命反扑后，战局只在顷刻间便被扭转。
瞧着那些壮烈牺牲的自家同袍。
不论是身处于战场当中还是在战场之后的西突厥军卒都红了眼。
而也是在这一时间。
赵有林来到了军阵的最前沿。
“我们是西突厥的子民。”
“西突厥更是我们千百年来生活的家园。”
“如今，这些人想要抢夺我们的土地，想要掳掠我们的牛羊，霸占我们的妻女。”
他直朝着眼前众人大声喊道：“看见了吗，我们的兄弟正在死战，正在为我们的家园死战。”
“他们用命，为我们打开了道路。”
“他们用命，捍卫我们西突厥的尊严。”
“你们能眼睁睁的看着兄弟们为了我们战死，而我们却苟且偷安吗？”
“你们能眼睁睁的看着，疆土沦陷，敌人在我们的家园驰骋大笑吗？”
赵有林再次大声喊道：“告诉我，你们能吗！”
“不能！不能！”
众人高举着武器，大声宣泄着心中的情绪。
“既然不能，那应该怎么做？”
赵有林指着盎撒军的军阵道：“敌人就在我们的眼前，你们应该怎么做？”
“杀！杀！杀！”
众将士再度齐声呐喊。
而这一刻，赵有林扯下了头上的头盔。
“我知道，在这场战争中很多人都会倒下，很多人都在无法回到家乡。”
“但没办法，谁叫我们是男人，谁叫我们是西突厥的兵丁？”
“为了妻女也好，为了土地也罢，我们不能认怂，我们不能后退。”
“即刻起，我也是西突厥的一名普通兵士。”
“我会带着大家一同冲锋，一同杀入敌阵。”
“若我倒下，我不希望大家过来保护我，搀扶我。”
“我只希望你们会继续冲锋，斩下敌人的头颅，保护我们的家乡，为我报仇。”
“而你们也一样，若是有人倒下，我也一样会斩杀敌军为你们报仇。”
“今时今日，我们就要让他们知道，突厥男儿的铁骨，足以压碎磐石。”
“今时今日，我们就要让他们知道，突厥男儿的臂膀，足以擎起苍天。”
“不要畏惧敌人的炮，不要畏惧敌人的枪，那都是纸老虎。”
说完这话，他缓缓转身，高举着手中武器道：“随我冲入敌阵，斩下敌人的头颅，杀！”
话音落下，他也不管别人，当先催动战马，直冲进的炮火当中。
而堂堂大王都能如此，那些个兵甲又有何惧？
近十万骑兵，在顷刻之间便启动，奔在炮火当中，直直的撞向敌人的军阵。
而这一时间，盎撒军一方自然也是发现了这边的变化。
但碍于身后有李承乾一众的威胁，他们也不敢像之前一样将全部的火力全都调集到前方。
毕竟，他们若是全部调走，之后李承乾一众要是杀上来，他们怕是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爱德华自然也是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面对随时有可能突入己方军阵的铁骑，爱德华也是下了狠心了。
他直对身旁的佩特道：“佩特，你带着我的亲兵队上！”
听见这话，佩特也是一愣。
他直看着爱德华道：“统帅，这……”
“这什么这？”
“没看见敌军马上就要杀过来了吗？”
“这些人没什么可怕的。”
“只要将他们的第一波冲锋挡住，我们就能扭转战局。”
爱德华指着身边的亲兵队道：“这些都是百战之士，唯有他们到了前线战场，方能抵住敌人的冲锋。”
听见这话，佩特抿了抿嘴。
佩特并不算是爱德华的亲信。
若不然，他之前也不可能缕缕做出损伤爱德华威信的事儿。
但此时此刻，他也是真的钦佩爱德华，愿意为大局牺牲小我的精神
毕竟他身边的这些亲兵在一定程度上来说，那就是他的全部家底了。
如若这些人都死光的话，那他就要面对无人可用的局面。
更有甚者，他今时今日的统帅地位都要因此而保不住。
毕竟，军权在这世上就是绝对的权威。
如若你连军权都没有了，谁还会听你的话？
想到这些的佩特也是重重的朝着爱德华点了点头道：“放心吧统帅，我们一定可以赢得这场战争的。”
说完话，他也是立刻带着爱德华的命令去调兵遣将。
时间不长，两万爱德华的嫡系部队，便纷纷穿过人群朝着前方战场奔去。
而此时此刻，西突厥军一方已然有许多军卒冲过了炮火的轰击，冲到了军阵之前。
因为有了那些敢死队的缘故，此时此刻盎撒军的阵线出现了巨大的缺口。
致使他们根本无法限制西突厥军兵的冲击势头。
而之前也说过，西突厥的军阵距离盎撒军，不过百步罢了。
这种距离，对于西突厥那高大的战马来说，其实就是一个冲刺的事儿。
第一批西突厥军兵从炮火当中冲杀出来片刻后，便抵达了盎撒军的阵线当中。。
一时间，火星撞地球。
西突厥一方有十万人，而盎撒军一方则是有数十万人。
正所谓，人过一万无边无沿，人过十万，扯地连天。
此时此刻，这万余人的战斗在整个战场上，显得是那般的微不足道，显得是那般的轻描淡写。
而之前赵有林派出试探土墙是否管用的哪支队伍，此时此刻也正在军阵当中厮杀。
他们不仅见到了死士的自杀式攻击。
更是看见了自家兄弟不顾炮火的猛打猛冲。
一时间，这些人的士气也是大大地提高。
领头的那贺鲁更是高声喊道：“兄弟们不要惊慌，大王来增援我们了。”
“大家伙都打起精神来，随我冲杀一阵。”
他高举着手中的战刀，朝着敌人聚集最密集的地方道：“杀啊！”
那些个西突厥甲士也是受他感染，此时此刻也不管是有没有战马，都跟着一起冲杀上去。。
而西突厥甲士的战斗力，那可真不是吹出来的。
这些人不仅长得人高马大，更因为常年食肉的缘故，体力元朝常人。
此时此刻跟这些盎撒人打在一起，只在顷刻之间就将战争变成了单方面的碾压。
肉眼可见，盎撒军的军阵正在不断的被压缩着。
可也就在这个时候，佩特领着爱德华的嫡系抵达了战场……
第1338章：不得不上
所有的军队当中，最强的战斗力必然是簇拥在主将身边的嫡系队伍。
李承乾身边的凉州军是如此，赵有林身边的死士队伍是如此。
而盎撒军同样也是如此。
爱德华身边的这些个嫡系部队基本都是百战老卒。
他们精通火器的运用，射术精湛。
除此之外，他们更精通近身搏杀，无惧任何敌人。
当初追击卡玛钦进入山谷的哪支队伍，便是他们的分支。
那时候连李承乾都不得不承认这些盎撒人的战力强悍。
而在佩特领着爱德华两万嫡系加入战场后，战局也是立刻发生了转变。
爱德华的这些个嫡系部队，虽然人数不多，但却宛如是定海神针一般。
在他们一轮接着一轮的射击之下。
对面冲来的西突厥军就宛如是遭受暴风雨的麦田一样，一片接着一片的倒。
而此时此刻，赵有林就在这支冲锋的队伍当中。
瞧着眼前那些个兵甲，一个接一个的倒在自己的面前，赵有林的眼睛都红了。
他直朝着周遭大喊：“都是傻子吗，散开，散开了打！”
可散开又能如何呢？
不依旧还是在敌人火力范围之内？
仅仅是片刻之间，西突厥的死伤就达到了一个十分恐怖的数字。
而这也足以看出西突厥与盎撒的差距。
这种差距，不是依靠着将才出众，依靠士卒悍不畏死能够弥补的。
说到底，还是李承乾说的那句话。
在绝对的科技面前，什么都是白搭。
而李承乾一方自然也是发现了前线的变化。
开始的时候，他本以为等赵有林一众冲入敌阵后，大局便定。
但谁能想到，爱德华的手中还有这样一支王牌部队？
瞧着赵有林一众在对方的枪口下苦苦坚持的模样。
李承乾也知道，不能再等了。
“卡玛钦听令！”
“在！”
“我命你率领部众，从后方突入敌阵，压缩敌军阵型！”
“遵命！”
“呼延征听令！”
“在！”
“我命你率领部众，紧随卡玛钦之后，你的目标只有一个，突入敌阵，找到敌人指挥官所在！”
“遵命！”
待到两人出阵后。
李承乾亦是将目光放在了自家的将领身上。
“如今已经到了决战的时刻。”
“在这时候，我不希望有任何的意外发生。”
“而现在的情况你们已经看见了，在面对盎撒军时西突厥根本无法坚持太久。”
“所以接下来，我们必须得强行接管战场！”
“这一战，所有人一起上，一个不落。”
他直朝着刘启与陈福宽道：“而我给你们两人的命令便是杀光你们目光所及的一切敌人，摧毁你们能摧毁的一切。”
听闻这话，刘启与陈福宽两人也都没有迟疑，当场应是。
随之两人便率领除炮兵外的全部兵马，一同朝着敌人的军阵靠拢过去。。
同一时间，李承乾也是再度给炮兵下令。
“接下来要打出三轮炮击。”
“一轮都特娘的不许歪，一轮都不许迟！”
下令后，李承乾亦是将令旗狠狠挥下，喝道：“放！”
轰！
整齐划一的炸响陡然传来。
随之便能看见一枚枚燃火炮弹冲上天际，划过自家军兵的头顶，落入敌人的军阵当中。
这是李承乾在为他们开路。
毕竟火器战争，就该有个火器战争的样子。
既然己方有这样的利器，为何要让它闲着呢？
“上弹！放！”
轰！
“再上弹！再放！”
轰！
共计三轮炮击，齐刷刷的落在盎撒军的阵地上。
面对盎撒的枪炮西突厥显得无力不假。
但面对大唐的枪炮，盎撒也同样是无可奈何。
所谓大鱼吃小鱼，如今场内的形势是，盎撒军碾压西突厥军，而大唐的军兵却能碾压盎撒军。
而在三轮炮击过后，场内的盎撒军已然是乱成了一团。
也就在这个时候，卡玛钦率先杀到。
这家伙也是谨遵李承乾的命令，直接让军士散开，拼了命的压缩盎撒军的防线。
而如今爱德华的注意力全都在前方的战场上，以至于他根本就顾不上来自后方的夹击。
这倒也不是他想要放弃后军，而是因为没有办法。
毕竟他之前已经与突袭己方后军的这些人交过手了。
事实也摆在他的眼前，以当下盎撒军的实力而言，他根本就无法与对方抗衡。
与其如此，还不如抓紧时间击破眼前这一众敌军，随之在集结优势兵力应对后方的敌人。
而他的想法倒也不能说是不对。
毕竟，西突厥如今还处在冷兵器时期。
就算是他们人数众多，就算是他们此刻斗志高昂。
但这却并不足以弥补武器上的差距。
而这一点，从他们的遭遇上也不难看出来。
即便是祭出了自杀式打法，他们也依旧落在下风。
在他看来，只要自己的后军能稍稍坚持一会，他就能击破眼前的敌人，从而给大家争取一条安全撤退的道路出来。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如今的想法全都在李承乾的预料之中。
他就知道对方不会集结全部兵马对付自己。
所以，他才敢在明知敌众我寡的情况下，派出全部兵马上阵。
此时此刻，战场之上。
因为有了卡玛钦的压制，呼延征一众也无需担心对方的火器会对己方造成太大的杀伤。
故而，他也是完全放开了手脚，带着一众军卒直直的撞入了军阵之内。
这边的战场可与赵有林那边不一样。
赵有林面对的是敌人的精锐。
同时，他还没有人帮他堵抢眼，无法冲破敌阵也在情理当中。
可这边却没有那些精锐，同时还有卡玛钦帮着呼延征挡枪。
一时间，呼延征一众简直如入无人之境。
整支队伍就宛如一根利箭一般直直的朝着敌人人数最密集的地方冲去。
而呼延征当人不让，一马当先的冲在战阵的最前沿。
随着他左右挥舞手中的狼牙棒，顷刻间便不知道有多少盎撒军卒被他砸碎脑袋。
而早前也说过，由于盎撒军提早进入火器时代的缘故，那些个盎撒军卒的心理承受能力根本比不上西突厥的军兵。
瞧见这场面的时候，一些人甚至忍不住当场吐出来了。
可这是在什么地方？
战场。
在这地方可谓每一秒都是用生命争取来的。
吐？
那不就是找死吗？
一些个西突厥骑卒也是抓住了这个机会，顷刻间便砍下了不知道多少人的头颅……
第1339章：凶猛攻势
呼延征率领部众一路向前推进。
直至遇到敌人最后一道防线之时，冲锋的势头方才遭到些许阻碍。
而呼延征反应也快，当下便对身旁士卒道：“散开了冲！”
相比于大唐的武器，盎撒军的火器射弹速度与精准度上都存在先天性的缺陷。
而这种缺陷，若是在军阵与军阵碰撞的时候或许还没什么。
可一旦敌人散开，他们武器上的缺陷便会被最大程度的体现出来。
燧发枪的精确度本身就差，如何能击中狂奔的骑兵？
当然了。
对于他们而言，西突厥的攻势固然凶猛却不是这片战场上最可怕的。
在卡玛钦与呼延征二人率领各自的部众撕开敌人的防线后，刘启与陈福宽便带领着大唐甲士进入了战场之内。
大唐的甲士可与西突厥的军兵不一样。
他们不仅经历过火器战争，手中更是拥有着比敌人还要强大的枪械。
而除此之外，他们的战术战法，更是这时代的顶尖存在。
在抵达战场的同一时间都不用旁人指挥，满场大唐甲士便自发的由十人组成一组。
随之众人相互配合着一边走一边开枪，一边开枪一边上弹，一边上弹再一边扔出天火雷，推进速度十分迅猛。
可怜那些个盎撒军卒，在这样划时代的攻势下，简直就如同一群小孩子一般任人拿捏。
顷刻间便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枪弹下，死在天火雷所造就的烟尘之下。
饶是不止一次见到过大唐的攻势的卡玛钦，此刻也不由感叹道：“这哪里与人在打仗，这简直就是与天神在战斗啊……”
没错。
现在的大唐对于他们来说，就是神灵降世。
有那么一瞬间，卡玛钦甚至都不由开始幻想起。
如若没有盎撒的进攻，如若己方继续与大唐为敌。
那么现在这些盎撒人的下场，是不是就是将来的自己？
哦不……
他们或许还不如这些盎撒人。
最起码，盎撒人的手中还有火器，还有与大唐一较高下的能力。
但己方什么都没有。
在大唐这样的攻势下，己方的士卒只有死亡，只有哀嚎这一个结局罢了。
而此时此刻，李承乾立在后方，也在观瞧着场内发生的一切。
实际上，他也是第一次见识到这样的场面。
之前的他只是提供武器，制定训练方案。
至于最后的结果如何，那是无法想象的。
而看见当下的这般情景，李承乾的脸上也是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
“如今看来，我的努力总归是没有白费啊。”
随之，他朝着那些炮兵道：“瞧见了么，我们的兄弟正在与敌人缠斗，正在与敌人死战。”
“我们也总归是要做点什么的。”
说话间，李承乾的脸色一沉：“全军听令！”
听闻他的号令，满场士卒全部绷直身躯，直直的望着李承乾。
李承乾微微昂头道：“拿起你们的武器，拿起你们的枪械，随我一起上！”
“杀！”
话落，他也不管旁人，一手捏着长枪，一手捏着军旗，朝着前方战场徒步奔了过去。
而那些个军卒哪里能落在他的身后？
当下一众人手持火枪嗷嗷叫的朝着战场冲杀而去。
为了应对前方冲击的西突厥一众，爱德华在后军布置的人手十分稀少，总共加在一起还不到三万人。
而在炮火的猛烈轰击之下，这些军兵已然损失惨重。
随之到来的西突厥骑卒与大唐的步卒更是将他们逼入了绝境。
而现在因为李承乾一众加入战场，直让战争强度再度拔高了一个等级。
一些个盎撒军卒现在也是彻底被吓破胆了。
他们不敢在与敌人正面相抗，毕竟与敌人抗衡就等于是白白送死。
可是，他们却也不敢撤退。
毕竟盎撒军的军法也是十分严苛的，如若擅自撤军，那势必要遭受军法处置。
此时此刻，对于他们而言不论是前进后腿都是死路。
绝望的气氛，渐渐在盎撒军的心中弥漫开来。
而更加让他们绝望的是，即便到了这种时候自家统帅依旧没有派兵增援他们的意思。。
眼前景象，就算是用脚指头想，他们也知道自己已经是被将军放弃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愣在当场，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他们慌乱，他们绝望，大唐与西突厥的这一众联军就会放过他们了吗？
当然不会。
骑兵依旧在冲击着他们的军阵，步兵依旧在压缩他们的阵型。
面对这样凶猛的攻势，镇守盎撒军后方的盎撒将领只得下令将全部防线的兵马，全部都收了回来，在最后一道防线集结。
而他如此做的目的已经不言而喻，无外乎是打算全军固守。
“统帅在前线抵挡敌人的进攻，无暇顾及我等。”
“对于我们而言，如今我等已经陷入绝境。”
将领直朝着身后士卒喊道：“既如此，那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无法逃生，那就战吧，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
士卒们虽然绝望，但身为军人的本能还在。
己方如今已经是被抛弃，已经是退无可退了。
既如此，那还有什么可说的，直接来吧。
此时此刻，他们也都听从了自家将军的命令，列好战阵，握紧手中火枪，准备与敌人拼命。
许多人的心里，都在这时候生出了拼死一战的念头。
毕竟将军说的也没错，死也要拉一个人做垫背的。
若是以往，他们或许还能创造奇迹。
但现在，他们的对手可是大唐，可是李承乾。
跟李承乾做过对手的人都知道与他交锋的时候的那种绝望。
那是一种从开始，就绝无获胜可能的绝望。
只看那些身穿黑色皮甲的大唐甲士，聚成了一个又一个的战斗小组，向前推进的同时交替扣动扳机。
此时此刻，这一杆杆火枪就宛如成了白无常的招魂幡一般，无情的收割着那些盎撒军卒的生命。
反观盎撒军一方，在这时候基本都被对方凶猛的活力压得抬不起头，如何能够反击？
可也不等他们做出调整，大唐这边的第二波攻势就开始了。
“天火雷！”
随着命令下达，诸多将士纷纷取下腰间悬挂的天火雷，扯下引线，朝着敌人的阵线扔去。
“轰隆！”
第一颗天火雷爆炸了。
然后是第二颗，第三颗，第四颗。
最后，山谷之内的轰隆声响成一片。
那时刻，简直风云变色，大地颤抖。
数千枚天火雷一起引爆的场面那是何其震撼，简直比那数十门火炮一起开火还要吓人。
第1340章：大唐的强大
大唐最可怕的并非是他们拥有火器。
而是他们拥有着最先进同时也是最贴合时代的战法。
远战不用说，他们有火炮，有击发枪，最主要的是近战方面。
曾几何时的东宫，李承乾与李恪两人有过一场争辩是关于火器与冷兵器的。
李恪觉得，若想推动火器的发展，就要全数淘汰冷兵器，唯有如此方才能让大家看清楚现实。
但那时候可是才刚刚打完唐倭之战不久。
李承乾深知以当下大唐的科技，以大唐的击发枪水平来说。
他们根本无法淘汰冷兵器，若是贸然淘汰，只会给己方带来更大的麻烦。
所以，他也算是力排众议，最终在进行军事改革的时候，一边大举推动火器的发展，同时也保留了冷兵器。
而这一点，从当下凉州军战斗模式便能看出来。
他们的手中有击发枪，腰间挂着贞观刀。
在此之上，每人又配备六枚天火雷。
如此装备足以保证，凉州军在面对任何敌人时都占据绝对的优势。
而当下，李承乾的先见之明也是在盎撒军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若是按照当初李恪的要求去做，那么现在大唐的军队，顶多就是个加强版的盎撒军。
这就更别提什么兵种协作，步骑共同作战了。
而也是这种先进的战法，让盎撒军吃尽了苦头。
之前他们打仗的时候，无外乎分成几个步骤。
其一，火炮开路，其二，步兵齐射。
当这两个步骤进行完了，后面的仗也基本成为了一边倒的局势。
他们只需要徐徐往前推进，等着彻底将敌人碾成粉末便可。
这种战斗模式，对上普通的军队倒也好说。
毕竟普通军队要火炮没火炮，要枪械没枪械，他们怎么碾压别人都可以。
但大唐是普通的军队吗？
当然不是。
他们不仅有枪械火炮，更有比他们更加先进的火炮。
在两方碰撞的时候，不论是比火炮打击，还是比枪械对射，他们都不是对手。
而对于他们而言，真正的灾难是在大唐的军兵近身之后。
不论是天火雷也好，还是近身肉搏也罢。
他们只有送死的命。
比如当下，烟尘四散之后，大唐这边也是立刻做出了新的调整。
他们收起了击发枪，拔出了腰间的佩刀。
“杀！”
在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喝之后，一众大唐甲士手持锋利贞观刀，裹挟着奔雷之势杀进了敌人的阵线当中。
盎撒军这边基本上都已经被炮火以及天火雷给打蒙了。
现在他们提刀冲杀进去，简直犹如是狼入羊群一般，无人能挡。
只看那些大唐的甲士挥舞着手中的贞观刀，一个个都宛如是死神降临一般，无情的收割着眼前敌人的生命。
而李承乾这边此刻也没闲着。
他高举着长枪，领着一众人抄着敌人的屁股就杀了上去。
而李承乾身边的这些个炮兵，那可都是凉州军的中流砥柱。
这些个家伙的战力，即便说是这天下的战力之最也不为过。
他们杀进来，那就跟爱德华的亲兵进入前方战场一样，直接起到了一个定海神针的效果，让盎撒军连反扑的机会都没有了。
而自打战争开始一来，李承乾要么是试探，要么是掖着藏着，今时今日也算是大唐第一次展现这样的攻势。
身在战局之中的卡玛钦与呼延征都是看傻了也看呆了。
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这么打仗的？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兵？
怪不得李承乾敢说，当下就算是让两个西突厥捆在一块也无法撼动大唐分毫。
当初，他们还以为李承乾是在吹牛。
毕竟他们见过火器，也跟盎撒军打过。
但今时今日看见李承乾这些火器以及这种战斗模式。
他们甚至觉得，盎撒军这群家伙手中拿的根本就不是火器，而是烧火棍。
此时此刻，两人也是彻底服了。
甚至两人的心中都不由暗想，若是日后跟大唐产生摩擦，那都无需动手，直接投降就好了。
两人也都不是傻子，就以当下大唐的战力与西突厥的战力对比之下，他们哪里有半点胜算？
要是真的打起来，那就等于是自寻死路呢。
当然，一些个盎撒军也是这么想的。
见到两军合力之下，所造就的排山倒海一般的威势，不少人都高举武器跑出了人群：“投降了，投降了，我们投降了……”
投降？
他们可是真的想多了。
就算是他们高举武器，就算他们大喊投降。
这些个西突厥军与大唐兵士也是听不懂他们的话啊。
就算是能听懂，能看懂他们的意思，他们也没有丝毫要放过对方的意思。
他们依旧在屠戮，依旧在屠杀。
不管敌人是否已经放下了武器，是否已经放弃了抵抗。
只要看见了穿着不一样军装的家伙，那第一件事儿肯定是一刀先砍过去再说。
一时间，西突厥与大唐也是形成了一种非常诡异的默契。
大唐在前方冲阵，西突厥的军兵则是在后面收尾。
仅仅是片刻过后，盎撒军的整个后军便被冲的七零八落。
待到彻底清扫了战场后，李承乾直对身旁的刘启下令道：“赶紧特娘的把小爷的炮群推过来！”
刘启当场应是，随之便带着一众人去取炮了。
而同一时间，前线的激战依旧在持续着。
因为李承乾的加入，后军的动乱，盎撒军的防御阵线出现了些许松动。
这也直让西突厥一方抓住了机会，在赵有林的带领下，一众西突厥骑卒不要命了一般的冲击着敌人的阵线。
更有那些个甘愿牺牲自己的家伙，捆着天火雷骑着战马就往敌人的人群里冲。
这一时间，战场之上，轰隆之声接连不断，随之而来的则是那一道道代表着死亡的火光。
而在西突厥如此舍生忘死的冲击之下，盎撒军的第一道宛如风雨中的孤舟一般摇摇欲坠。
随着赵有林调转回头，带着身边亲兵再度杀入战场，防线也彻底被撕开了。
一种西突厥军兵也是抓住了机会，趁着这个时候顺着口子便冲杀进了人群。
赵有林立在人群当中，不断地挥舞着武器：“杀，杀光这些个胆敢入侵我们家园的家伙！”
第1341章：赵有林受伤
听见赵有林的呼喊。
那些个西突厥的将士们也是嗷嗷叫的往上冲。
可也就在赵有林全心全意指挥着手下军卒进攻的时候，
一声在这个火器战场上在平常不过的枪响陡然响起。
而下一刻，赵有林只觉得自己胸口仿佛是挨了一记闷锤一般，体内的力气也仿佛在这一刻被抽空。
他身形一栽歪，直接从战马上落了下去。
周遭的那些个本来要冲锋的亲兵见状都是有些慌了神，立马迈步上前，翻身下马就想要搀扶他。
可也就在这个时候，赵有林却再度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拍了拍胸口，对着周遭众人喊道：“我没事儿，不用担心我，快去杀敌，杀敌！”
听见这话，那些个亲兵终于放下心来。
随之一众人便乌泱泱的朝着敌军的军阵冲去。
而这一时间，赵有林也晃晃悠悠的朝着战马走去。
但若是细心的话，便能看见这家伙所走的每一步都显得那般勉强。
而在他的脚下，更是有丝丝的鲜血滴落。
随着西突厥的军兵加入战场，盎撒军的军阵也是整个混乱起来。
第一道防线，顷刻间便被冲垮，而第二道防线也没有坚持多久，便被西突厥骑兵杀穿。
瞧着前方杀来的敌人，再看后方杀来的敌人。
盎撒军上下也是一片的混乱。
唯有爱德华在这种时候还能保持镇定。
他直朝着周遭众人喊道：“不要慌，不要乱，列阵，继续列……”
他这话还没说完呢。
耳轮中就听轰隆一声巨响。
一枚炮弹，就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炸开。
炮自然是李承乾一众打过来的。
如今的他们，已然占领了当初盎撒军的阵地。
此时此刻，他们也是将这阵地作为依仗，开始对盎撒军进行炮火打击。
而在炮火的轰击下，爱德华彻底稳不住局面了。
那些个盎撒军卒就宛如是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窜。
前方的往后跑，后方的往前跑，本来还算整齐的中军在这一刻都开始混乱了起来。
这时候，爱德华也算看出来了，己方大势已去。
如若再不想办法突围，己方势必要全军覆没在此地。
此时此刻，爱德华想也不想，直接对身旁众将道：“没时间了，不能再等了。”
“所有人都给我挺好了，全军向南，不计代价，突围出去！”
说罢，他当先催动胯下战马，向南方狂奔。
而那些士卒见到主将移动，自然也是跟着一起向南突围。
时间不长，向南方突围的动作便影响到了全军。
数十万盎撒军卒，向南方蜂拥而去。
饶是赵有林那边也有十数万人，此刻也是有些招架不住。
本来正在突击敌人阵线的他们，转瞬间就变成了被突击的哪一个。
一时间，许多人都没反应过来，更没来得及列出战阵，封堵敌人出口。
如此一来，便是给了盎撒军机会。
时间不长，西突厥的阵线便被撕出了一条大大地缺口。
一个个被打没了胆子的盎撒军卒，顺着缺口愉悦而出直朝着南方快速狂奔。
而赵有林来的时候，带的也不仅仅只有骑兵，还有十数万的步兵。
但由于战术原因，此时此刻这些步兵都没有加入战场，如今都在后方等候着呢。
现在一看这些个敌人过来，那些个步兵都是有些傻眼。
一时他们也是没反应过来，究竟应该截击对方，还是应该留在原地等候命令。
直至后来军阵中的将领察觉到不对劲时，他们方才上去列阵阻击敌人。
但这是后再想阻击，可就是难如登天了。
看过开闸放水的人应该都知道，一旦闸口出现一个缺口，那么大水就会在顷刻之间将闸口冲大。
此时此刻，盎撒军与西突厥军就是如此。
盎撒军宛如是水流源源不断的从西突厥军这道闸口当中突围出去。
饶是后方的赵有林喊破了喉咙，终究也是在无法阻挡这样的大势。
而立在军阵之后的李承乾见此情景，也不由重重的砸了下自己的大腿。
要知道，之前他可就是说过的。
眼前这地方，就是阻截盎撒军撤退的最后一道防线。
如若被盎撒军突围出去，再想找他们，可就得去萨珊波斯境内了。
那地方大唐能去的了吗？
当然是不可能的。
毕竟，当下大唐的补给线就已经有数千里长了。
如若再进入盎撒地域，就算是大唐再强，最后怕是也得因为后勤补给跟不上而崩溃。
但李承乾却也没有因此而沉寂。
他直对身后的众人吼道：“敌人要逃了，都给我追上去，杀光所有衣服不一样的！”
听闻他的号令，不论是卡玛钦与呼延征一众西突厥骑卒，还是刘启与陈福宽一众大唐将帅。
此时此刻都是快马加鞭的朝着前方冲去。
而赵有林的选择基本也差不多。
都是先消灭眼前的敌人，其他的再说。
而那些个没来得及逃走的盎撒军士卒，可就倒了血霉了。
被西突厥与大唐夹击的滋味如何，在这世上只怕也没几个人体验过。
而他们今天也算是老天爷赏脸，好生体验了一次什么叫冰与火的交融。
在两军强大的攻势之下，总计近两万余人的盎撒军，只坚持了不到半个时辰，除百余人侥幸逃脱外，其余几乎皆命丧于此。
“你特娘的。”
“不是告诉你堵住碍口了吗？”
战争结束的第一时间，李承乾便催马到了赵有林的近前。
听闻他这话，赵有林尴尬一笑。
他有气无力的说：“我手下的这些兄弟又不是铜铸铁打的，哪里能拦得住对方的火炮火枪。”
见他那模样，李承乾不由抬头仔细赵有林。
也是直至这时，他才发现对方的脸色苍白的吓人。
他皱着眉问道：“受伤了？”
赵有林惨笑一声，还没等说话，身形便向前倾倒下去。
李承乾手疾眼快，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将他重新给拽了回来。
随后，他也不管旁人的目光，将赵有林搀扶下马。
待到他拉开赵有林的衣襟，方才看见这家伙内里穿着的衣襟早已被鲜血浸透。
刚才的那一颗子弹，已然洞穿了他的胸膛。
但这场战争太过关键，若是让帐下士卒听闻他受伤的消息势必要军心动荡。
他强忍着伤痛，重新爬上战马，完全是靠着自己的意志力坚持到了现在。
赵有林睁开眼，瞥向李承乾，道：“李承乾，你千万别忘了，你之前答应了我什么。”
听见这话，李承乾不由紧紧地握拳，直朝着赵有林骂道：“你特娘的别胡说八道……”
第1342章：施救
听见李承乾的话，赵有林不由苦笑。
“你我都不是孩子了。”
“我的身体是什么样，我比你清楚，我回不去了。”
说话间，赵有林满脸皆是不甘。
他想死吗？当然也是不想的。
他还有太多的事情没做，还有太多的事情没完成。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
他还没来得及跟她说一声对不起……
赵有林咬牙朝着李承乾道：“你答应过我的，我死后，你要替我照顾好大家……”
“别说话。”
“有小爷在，你就死不了。”
李承乾不由分说直将一粒白色药丸塞进了他的嘴里。
随之，他一边撕扯赵有林的衣襟，用侵染了止血药粉的白布封堵他正在向外喷涌鲜血的伤口，一边吩咐周遭亲兵生火搭帐篷。
不论如何他也不会让赵有林死去。
因为他对于当下的大唐来说太重要了。
毕竟，唯有他活着，西突厥方才是铁板一块，成为李承乾心中所设想的盾牌。
让他能有足够时间在大唐推动全国性的变革，应对随时有可能到来东西战争。
若他死了，西突厥就是一盘散沙。
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盎撒帝国覆灭。
而那时大唐与盎撒之间，便再无缓冲地带。
两方一旦爆发战争，大唐百姓势必要遭受毁灭性的打击。
而李承乾这一次参战也将毫无意义。
同样的也更是白白的浪费了那些兄弟的牺牲。
而在帐篷搭建好后，李承乾也是立刻扶着赵有林进入其中。
里面也只能容纳李承乾与赵有林两个人，外加一个火盆用于取暖。
而这一时间，因为失血过多，赵有林的意识也已经非常模糊了。
可即便如此，他也依旧再向李承乾强调：“答应我，我死后要帮我带着大家活下去……”
“有时间跟小爷废话，还不如咬牙坚持下来！”
说话时，李承乾业已将从系统商城内购买的麻醉剂扎进了赵有林的体内。
随之，他直朝着赵有林一字一顿的坚定道：“你放心就是，有你小爷在，你就死不了。”
虽说扁鹊身处的那个时代，没有火器这种东西存在。
但枪伤说到底也是开放性伤口，与刀伤箭伤没什么区别。
真正的难点是，其一如何将残存在体内的弹丸取出来。
其二自然是处理赵有林当下失血过多的情况。
当然，这也难不倒李承乾。
毕竟在场别的没有，就是人多。
他立刻在系统商城之内购买了试纸，在查验之后很快便得出结论，赵有林是B型血。
得知这消息，他也是立马钻出营帐。
而这一时间西突厥的那些个将领都已经听闻了自家大王受伤，并且正在接受大唐太子救治的消息。
人们对于此事的反应，也都是各不相同。
卡玛钦与呼延征这一行相信李承乾的，自是觉得李承乾一定会治好自家大王。
而另外的那些，与其则截然相反，认为李承乾会在这时候加害赵有林。
此时此刻，两方人在营帐之外也是争论不休。
有人说：“我们与大唐交战十数年，大王与那大唐太子又是仇怨颇深，他怎会在这时候救助大王，我看他纯属没安好心，想在此刻了结大王性命。”
也有人说：“若真是要了结大王性命，何必等到现在？当初他们不来就是，没有大唐的这些兄弟，盎撒人怕是早就将我们杀干净了。”
“我不管。”
“反正大王在唐人的手中我就不放心。”
还有人说：“与其让他们为大王治伤，还不如带着大王回本部。”
也就在众人争论不休的时候。
李承乾从营帐之内钻了出来。
他冷着脸朝着众人怒斥道：“都特娘的闭嘴！”
“你们能在这里呆着，就安静一些。”
“要是不能，那就特娘的给我追击盎撒人去，少特娘在这跟我过嘴瘾。”
他这一句话也是直接将满场人都给镇住了。
而李承乾不管他们是何种反应，将手中一叠试纸交给一直等候在外面的卡玛钦道：“现在你家大王失血过多，急需有人为其输血！”
他话还没说完。
一众将领便都跳了出来，道：“让我来，我血多！”
“你歇会。”
“你那臭血，大王哪里接受得了？”
另一人也说道：“抽我的！”
“都特娘给我闭嘴！”
李承乾也是被这些人吵得心烦意乱。
他继续朝着卡玛钦道：“找些人过来放血试一下。”
“切记，要在两片试纸上都递上血液。”
“只有当血珠落在两片纸上都凝固时的人，才是与你们大王血型匹配的。”
听闻李承乾的话，卡玛钦立刻点头。
随之，他便拿着试纸去找人去了。
而人多也有人多的好处，只不一会的功夫，卡玛钦便带回来了四五个人。
瞧着眼前几人，李承乾特意叮嘱道：“接下来依次跟我进入帐篷，别害怕，也别大声叫喊。”
“嗯……”
几人都是赵有林的死忠派，此时此刻都是纷纷点头。
而李承乾也没迟疑，当下便领着一个汉子，进入了营帐之内。
当将这汉子的血液放进血包，随之顺着输液管注入赵有林身体当中后。
赵有林那苍白的脸色，稍稍得到了些许缓解。
瞧见这景象，李承乾便将抽血的工作交给了卡玛钦。
而他自己则是立刻开始着手为赵有林动手术。
这样是李承乾这么久一来，第一次为别人开刀做手术。
提着小刀的时候，他也是紧张的不行。
也得亏是有着扁鹊老先生的医术功底支撑，方才让他成功取出了赵有林体内的弹丸。
瞧着那拇指肚大小的铁丸，李承乾长松了口气。
好在这玩应在进入他身体之后，没有碰触到要害部位。
否则，就算是李承乾在这，只怕也难以将他的性命留下。
而李承乾也没犹豫，当下便开始缝合伤口。
待到伤口缝合完毕，他又在系统商城内，购买了抗生素注入赵有林的体内。
这时候，李承乾伸手去抚摸赵有林的脉搏。
血液得到补充，又有抗生素的注入，此刻他的脉搏已然趋于平稳。
李承乾抬手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水：“这场与死神的竞赛，终究是小爷获得了胜利。”
说话间，他低头看了眼赵有林道：“你小子，这次可是欠你小爷一条命啊！”
待一切尘埃落定。
李承乾缓缓起身，走出了营帐。
看着那一张张迫切的面孔，李承乾微微昂首道：“一会他差不多就能醒过来了，之后稍加修养，便能和之前一样生龙活虎，带着你们驰骋草原……”
第1343章：还不如死了
听见李承乾的话。
满场将领也都是长松口气。
“太好了，大王没事儿了。”
“是啊，大王没事儿，咱们西突厥就没事儿。”
在西突厥，赵有林的声望非常的高。
这些个将领虽是偶有勾心斗角。
但在关键时刻，他们也都愿意围拢在赵有林的身旁。
由此倒也不难看出，赵有林在西突厥所做的一切，还算是成功的。
虽然很不想打断众人，但李承乾还是选择开了口。
“现在盎撒军已经南逃。”
“想必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不会入侵西突厥。”
“而这一战到此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我军先前派出去的两个队伍，如今也得赶紧收拢回来。”
李承乾直道：“卡玛钦听令！”
“在！”
卡玛钦出列应道。
“我命你派遣传令兵，前往萨珊波斯境内找寻佳岩章一众。”
李承乾吩咐道：“务必要让他们敢在敌人对他们展开合围之前撤回。”
“遵命！”
卡玛钦捶胸领命，随之便下去安排了。
而这一时间李承乾又将目光放在了呼延征的身上道：“铁门部的兄弟，如今应该还不知道这边的消息。”
“你去通知他们一声，让他们也撤回来吧。”
“是。”
呼延征也应是领命。
而待到呼延征走后，李承乾则对满场众将道：“我知道我无权调度你们。”
“但如今你们家大王重伤昏迷，醒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而战机却是转瞬即逝，所以我希望你们接下来，能好生为你们自己，为你们部族的臣民们想想。”
听见这话，众人也是沉默下来，直直的望着李承乾。
而李承乾则是缓缓说道：“当下，盎撒军虽然是撤走了。”
“但在战斗中，有很多盎撒人被我军击散击溃。”
“没来得及逃走的他们，势必还留在这片土地上。”
“如若不想让你们的族人受到伤害，那么现在就以部族为单位，去清扫各地。”
“一旦发现盎撒军踪迹，只要觉得自己能赢，无需请示，直接便可以开战！”
他没有权利调度这些人，赵有林也没有跟众人特别交代什么。
所以当下，他们不遵从命令，那也是他们的选择。
而至于他们如何选择，那都跟李承乾没什么关系。
就算这帮家伙有那个心气往大唐去。
可这里距离大唐有千里之遥，只怕没过半途，他们就得渴死饿死在路上。
所以，李承乾也不担心这个。
他们如何选择，那都是他们自己的事儿。
而这些西突厥的将领倒也着实没让人失望。
在人们窃窃私语了一会后，便纷纷与李承乾告别，随之踏上了追击散兵的征途。
当然，这其中还是有一小撮人选择留下来。
他们倒也不是不愿意去追击盎撒人，只不过他们是不信任李承乾。
生怕自己这些人走了之后，李承乾会对赵有林不利。
毕竟如今仗已经打完了，双方的同盟关系也已经接近走向尽头。
他们也无法保证，李承乾是不是个光明磊落的英雄。
而有一点这帮家伙怕是没想过。
如果李承乾想赵有林死的话，当初完全可以放手不管，何必要废这么大的力气救他呢？
但李承乾也没跟他们解释什么。
懒得解释是一方面，同时这话也不能从他口里面说出来。
而他们走后，李承乾也终于腾出时间来安排起自家的军兵。
李承乾直看向刘启问道：“我军伤亡情况如何？”
“此战，我军共计损伤军卒一万五千余人。”
“其中阵亡超过七千人，重伤两千余人，轻伤七千余人。”
说这话的时候，刘启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李承乾一共才带过来六万人，一万五这个数字已经无限接近三成。
此等伤亡，对于当下的大唐来说已经是非常的大了。
况且这一战本身就不是为大唐而打，更是让许多人心生不满。
但李承乾能说什么呢？
“你带着两万兄弟，护送重伤员与阵亡将士去后方暂作休整。”
李承乾道：“待到张骁等兄弟归来，我们便立刻返程。”
听见这话，刘启愣了愣。
他直抬头看着李承乾道：“殿下，敌军如今还没有走远，如若再杀回来该当如何是好？”
“不会的。”
李承乾摇头道：“他们不会回来的了。”
他对于这点还是很有自信的。
旁人不知道，但他却很清楚。
此战，大唐给盎撒军带来的不仅仅是伤亡，还有被科技碾压的阴影。
除非他们能发明出足以碾压大唐的火器来，否则他们绝无可能再向西突厥发动进攻。
他拍了拍刘启的肩膀，故意沉着声音说道：“听从命令！”
“是。”
刘启应是。
而待到刘启走后，以李承乾为首的两万余大唐兵甲便原地驻扎下来。
赵有林也十分争气，没让李承乾失望。
在昏睡了足足一日后，竖日傍晚便醒了过来。
这家伙醒来的第一件事儿，便是询问，自己是否还活着。
当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这家伙也是露出了一抹连李承乾都看不懂的表情。
瞧他那模样，李承乾直道：“怎么着？自己没死，你还觉得挺失望？”
“是啊。”
“若是死了，那不都解脱了么。”
赵有林玩笑道：“可惜啊，让你这家伙给我救回来了。”
“接下来，我不仅要面对欠你一条命的人情。”
“还得继续去过那种整日被政务压得喘不过气来的生活。”
“比起活着，还不如死了……”
听见这话，李承乾撇了撇嘴。
“什么样的生活，不都是你自己选的么，有什么可抱怨的？”
“况且，如今的西突厥能有多少事儿？”
李承乾轻描淡写的说道：“顶大天，就是合计合计着怎么着让你的族人吃饱饭。”
“让族人吃饱饭还不难？”
“你可知道我西突厥有多少人？”
说到这，赵有林顿了顿，随之苦笑道：“得，在你面前说这个，我确实是有点不够看。”
他这倒也不是奉承李承乾，主要西突厥的这点人口放在大唐面前确实是不够看。
“你知道就好。”
“不过……”
李承乾搓了搓手指道：“如若你想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一把。”
闻言，赵有林不由愣住了。
他挑眉看着李承乾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就是单纯的想帮帮你。”
李承乾对上赵有林的目光道：“只要我们恢复通商，你们家族人就不用怕饿肚子了吧？”
第1344章：张骁归来
听见李承乾的话，赵有林的脸上写满了诧异。
要知道，大唐与西突厥的竞争关系从始至终都没有落下过。
而因为大唐有李承乾这个BUG的存在，也是早早地学会了互市之法。
多年来，大唐对西突厥的禁令一直都在，不允许任何商贾卖给西突厥粮食与盐。
而这也使得西突厥直至今日都没能摆脱粮荒盐荒的困扰。
甚至战争开始前，赵有林也还在为了这件事儿发愁。
如今听见李承乾这般说，他也真的是有些没反应过来。
良久后，他方才怔怔的问道：“恢复通商？你认真的？”
“当然是认真的。”
“我的样子很像是开玩笑么？”
李承乾慢悠悠的说道：“况且我们两家通商，对于我们大唐来说也有好处。”
“虽说我们得了吐谷浑，得了北漠突厥，但牲畜还是少得可怜。”
李承乾看向赵有林，笑着道：“你到时候可以用牛羊马匹来跟我换粮食和盐。”
这显然是李承乾的托词。
作为敌人，赵有林哪里能不知道大唐的国情，大唐怎么可能会缺牲畜？
同样的他也知道，以李承乾的脾气秉性来说。
这家伙绝不可能做亏本的买卖。
这家伙十之八九是别有图谋。
但赵有林却也没管太多，反正大唐与西突厥通商，对于西突厥的好处要远远多余损失。
“行。”
“反正这买卖我不亏。”
“只要你愿意，那我肯定是没意见。”
赵有林揉了揉胸口道：“不过这火枪打人可是真疼啊，要不这东西我也用牲畜跟你换点？”
“那你是想多了。”
“我虽然是大唐的太子，但我可没有调度火器的权限。”
李承乾歪着脑袋看着赵有林道：“要不然你去长安跟我父皇谈谈？”
跟他父皇谈？李世民？
说到底，赵有林也是曾经的大堂子民。
即便如今他已经成了西突厥的王，但对于李世民的畏惧依旧存在。
此时此刻的他，光是想到李世民的样子，便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这也就更别说去找李世民谈判了。
而这倒也是正常的，毕竟大唐有那个不惧怕李世民的？
李承乾都算上，只怕也找不出三个人来。
而瞧着赵有林那怂样子，李承乾忍不住笑出了声。
“瞧瞧你这家伙的样子吧。”
李承乾调侃道：“跟我那能耐呢，怎么不用上？”
“算了吧。”
赵有林摇手苦笑道：“你父皇可比你可怕的多。”
“那倒是……”
想到李世民，李承乾也是有些想家了。
当然，除了父皇与母后之外，他更加思念他的两个老婆。
算起来，最多还有两个月，苏清灵便要临盆。
想到此处，他更是归心似箭。
而也是瞧出了这家伙的想法，赵有林直道：“反正也没什么事儿了。”
“若是想家，你先走就是。”
“先走个屁！”
李承乾翻了个白眼道：“瞧你这样子，我走得了吗？”
“再者，你的队伍都被我派出去了。”
“就算是你要北上，那也得等到佳岩章回来再说。”
“这几日，我就委屈一下，暂且给你当几日护将。”
“等佳岩章回来，我再东返回家。”
说到这，李承乾顿了顿，随之指着赵有林道：“告诉你，这些可不是免费的。”
“毕竟小爷我可是抛家舍业，抛了要临盆的媳妇来帮你的。”
“更别说，小爷我还在这救了你的命。”
李承乾指着赵有林狠狠地威胁道：“等回头你要是不给我搞万两黄金十万良驹做我儿子的生辰礼，我必带着我家兄弟杀回来，让你好好知道知道花儿的红。”
“成成成。”
“不就是万两黄金，十万良驹么。”
赵有林勾着嘴角道：“等回头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听见这话，李承乾倒是有些傻了。
他那话明显是在跟赵有林开玩笑，没想到这家伙竟有些要当真的意思。
李承乾直挑着眉头道：“真给？”
“当然真给。”
赵有林学着李承乾刚才的样子道：“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在开玩笑吗？”
“哎呦呦，那我可得多谢你了。”
李承乾缓缓起身道：“行了，你先歇着吧，我也得出去看看去了。”
说完话，李承乾便起身走出了帐篷。
而看着这家伙的背影，赵有林出了神。
……
接下来的十几日内，李承乾都留在此地。
而他除了照顾赵有林以及安顿自家伤兵外，便是到处走，到处看。
在他的记忆当中西突厥南部可算是个宝地。
虽然现在看不出来什么，但在千年之后，这里将会成为兵家必争之地。
除了地下蕴含的矿产之外，还有独特的地理位置。
纵观整个历史，无数人都想得到此处，甚至在李承乾那个时代里，曾经有两大强国先后对此动武。
但最终的结果都是大败而归，甚至还被其拖得脱离衰退。
由此，这地方还得了个响亮的名字，帝国坟场。
而李承乾也还记得，好似大唐也在未来对此地动了武，并在哪一战的不久后，便发生了使得盛唐由盛转衰的安史之乱。
不过，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
今生有李承乾在这里，那一切就不会发生。
李承乾缓缓弯下腰，从地上抓起了一把泥沙。
随之，他松开手任由泥沙从自己的指尖滑落，暗暗道：“早晚有一天，我会将你划入大唐版图，让你成为大唐对抗西方的第一阵线……”
也就在李承乾暗自说着的时候。
一个小卒忽而从后方跑了过来：“殿下，张将军回来了！”
“回来了？”
李承乾脸上也露出了一抹惊喜。
他赶忙拍了拍手，随后便跟着那小卒一同走向大营。
而这时候，张骁与佳岩章二人也已经进入了营地之内。
见到李承乾，两人也是双双施礼。
“末将，拜见殿下。”
“拜见大唐太子殿下！”
两人一个捶胸礼，一个拱手礼，放在一块显得是那样的别扭。
但李承乾也懒得管这些。
他上前一一将二人扶起，随即将二人上下打量一番。
相较于出发之前，两人清晰可见的瘦了一大圈。
尤其是张骁那俊朗的脸上，竟多出了一道狰狞恐怖的伤疤。
“你二人做的不错。”
李承乾拍了拍张骁的肩膀道：“要是没有你们，我们这一仗怕是也要难打许多啊。”
“殿下谬赞了。”
张骁一丝不苟的说道：“若是没有殿下的神机妙算，我等怎么可能找得到敌人的大后方。”
第1345章：归家
瞧着张骁那模样。
李承乾也是轻笑出声：“我李承乾从戎不是一年两年了。”
“我手底下也不是没有铁杆的死忠。”
“而想来，他们之所以对我忠诚，也不仅仅是因为我的身份，更因为我的治军方式。”
“我从来都是该奖的奖，该罚的罚。”
“今时今日，你立了大功，我自然是要奖赏你。”
说到这，李承乾贴近张骁道：“你也没必要对我抱有那么大的敌意。”
“毕竟如今早已没了蜀王与太子的争斗，天下共荣。”
“而我也希望你能摆正你的身份，你是大唐的将领，不是某个人的将领。”
话落，李承乾深深地看了眼张骁，接着也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就走。
只留张骁与佳岩章两人立在原地。
而瞧着李承乾离去的背影，佳岩章虽然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但他却也能感觉得到，张骁似乎对这位大唐的太子殿下很有成见。
思索了片刻后，他转头瞥了眼张骁，试探着问道：“大唐能有这样的太子，真是国之幸事。”
“是啊。”
张骁目光中也闪过一抹崇拜，但转瞬间就消失不见。
他扭头望向李承乾离开的方向，道：“或许他唯一的缺点，便是太专断了一些。”
张骁的表情变化或许很快。
但还是被佳岩章敏锐的觉察到。
不过，他也没有在就此多说什么，与张骁告辞后，便去探望赵有林去了。
张骁一人愣愣的站在原地，久久都未挪动脚步。
说实话，他的心情现在也有些复杂。
他虽然是大唐的将领，但他却是李恪一手提拔起来的。
他深念李恪的知遇之恩，更愿意为此付出一切。
而也正是因此，他多年来心中一直保有着一丝对李承乾的仇恨。
毕竟是他摧毁了蜀军的一切，更是他摧毁了李恪所拥的一切，他所拥有的一切。
但随着与李承乾相处的时间越来越久，他渐渐地开始发现，这丝仇恨正在逐渐淡化。
甚至，他还发现自己的心中，对于李承乾的敬佩越来越浓烈。
他渐渐的能够感觉到，李承乾心中的赤诚。
他更能感觉到，李承乾远没有外界说的那么坏。
只不过因为他的身份，因为他的地位，每每在他做出一些事情的时候，外界的人，总会将其夸大，并且扭曲。
若是摒弃这一切仔细去想的话，就能发现，他所做的每一件事儿都是为了大局，都是为了大唐考虑。
因为有他。
大唐的百姓再也不用担心饿肚子。
因为有他。
大唐的军力强盛到了一个空前的地步。
因为有他。
大唐的版图扩充到了一个前无古人后也怕无来者的地步。
想到这些时，张骁忍不住摇头苦笑。
他望着眼前的空地，喃喃道：“或许，大唐的未来，真的掌握在他的手中吧……”
……
贞观十二年，冬至。
在北方，正直三九酷寒，亦是一年中最寒冷的时候。
而今年的冬天，好似也要比往年更加寒冷一些。
寻常百姓被冻的不敢出物，一家人抱着火盆取暖。
而相较于寻常百姓家，皇宫之内倒也没见有多大改变。
尤其是东宫这边。
要知道，李承乾那可是个机器会享受的人，他怎么会让自己遭罪？
在上次修葺东宫的时候，李承乾除了修葺院子之外，更是在每间院子中都加装了数条地龙。
哪怕是在如今这般寒冷的天气之下，屋内也依旧温暖如春。
再加上地面上铺设的兽皮地毯加持，平素里即便光脚踩在地摊上都可以。
天近正午时。
这东宫的女主人就躺在雕花大床上休息小酣。
随着距离临盆的其日越近，她也就越辛苦。
肚子里那小魔头，仿佛不打算离开娘亲的肚子一样，整日将她折腾的睡不着觉。
致使她完全的黑白颠倒，睡觉也变成了零散状态，什么时候肚子里的小魔头不折腾了，她才能休息片刻。
这一下，她也是没办法继续统领东宫。
而也是因为她休憩，差点就让东宫那帮下人翻了天。
要知道，为了避嫌，卢婉洁平素里根本不管事儿，空有一身本领，却无法真正做到服众。
东宫那些人根本就不服她。
就算是小初子帮着卢婉洁一起，那也是没有用。
但以苏清灵现在这个状态来说，管理东宫就等于要她的命呢。
毕竟东宫可是太子居所，天下不知道有多少人看着。
若是一直任由事情发展下去，将来不知道要遭受多少人的指责与谩骂。
而卢婉洁也不敢隐瞒此事，直将这件事儿汇报给了长孙皇后。
得知这一消息，长孙皇后处理的也十分干脆，直接将李丽质调了东宫居住。
让她在照看苏清灵饮食起居的同时，并协助卢婉洁管理一些东宫内的杂事。
在这个时代，女人生孩子就等于是要了半条命。
苏清灵肚子里面，可是李承乾的第一个孩子。
更是李世民的第一个正统皇太孙。
长孙皇后怎么可能会叫苏清灵和她肚子里面的孩子受委屈？
不过见苏清灵即将临盆的时候，那个死家伙竟然还没回来。
长孙皇后也是有些气恼。
她带着一股子怨气，来到了甘露殿。
光是瞧着她那脸色，便将李世民的一众仆役给吓得面色惨白。
李世民的心性，其实与李承乾也没差多少。
虽然平素里也会冷脸，但很多时候还是能跟下人开开玩笑聊聊家常的。
但长孙皇后可不一样，她在后宫永远都是一副冷面孔，规矩二字更是被她看的比性命还重要。
要是那个家伙敢当着她的面作奸犯科，那就是等同于找死呢。
此时此刻，长孙皇后也是与李世民黑了脸，道：“如今距离他传回要回京的书信，已经有快一个月了。”
“就算是西域遥远，那也应该回来了吧？”
长孙皇后直看着李世民说道：“难不成，你又派他做什么去了？”
“这怎么可能呢……”
瞧着自己皇后的模样，李世民也是有些心中发虚。
他道：“这一仗打的艰苦，他身边伤员又多，只能暂且休整再行回京。”
“艰苦艰苦，你就知道打仗艰苦。”
“那我们女人就不艰苦了？”
长孙皇后直朝着李世民道：“我可告诉你，你的皇太孙马上就要降世了，若是太子不在，太子妃独自生产，便是天下最大的笑话！”
第1346章：我一定要回去
长孙皇后一直以贤良淑德著称。
多年来，她不过问政务，更不借用身份为长孙家的人谋福。
在很多时候，她所做的事情就是帮李世民管理好他那偌大的后宫，管理好他那成群的妻妾。
而她与李世民红脸，几乎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这就更别说当着奴仆的面当面锣对面鼓的与李世民对冲了。
今时今日这场面也算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而面对老婆的暴怒，李世民也是自知理亏。
他迈步上前，拉着长孙皇后柔声安抚道：“别担心，半个月之前，他就传书说已经归来了。”
“想来，他现在也是在快马加鞭赶回来的路上。”
“赶回来的路上？”
李世民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长孙皇后脸都黑了。
她真的是太生气了。
她的儿子可以为国操劳，可以为国征战，为了国家抛头颅洒热血什么的都无所谓。
但现在是什么时候？
她的儿子，马上就要做父亲了。
可是却因为当朝无将可用，致使她的儿媳妇只能独自生产。
她直说道：“陛下，女子生产不是小事儿，那是要在鬼门关走一遭的。”
“而独自生产与夫君陪同生产，也完全就是两个意思。”
“若说前者那多数时都是代表女子在夫家不受宠。”
“而皇家不是普通的地方，苏清灵也不是普通的女子。”
“她是当朝的太子妃，旁人不说单是苏清灵的那帮亲长，就不会对此坐视不理。”
“不知道事后要跳出来找多少人的麻烦……”
“况且，就算是苏家不找麻烦，那别人呢？”
“陛下，人言可畏啊……”
长孙皇后一脸严肃道：“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天下会怎么看待乾儿？又会怎么看待皇家？”
说到这，长孙皇后也是摇头轻叹。
“今日是妾身说的话重了，还望陛下见谅。”
“不过，此事真的非同小可，还望陛下重视起来。”
话落，她便迈步朝外走去。
见状，李世民直开口问道：“你这是要去干嘛？”
长孙皇后头也不回道：“乾儿回不来，那就只能我这个做母亲的去代劳了。”
看着长孙皇后负气离开的模样。
李世民也是有些惆怅。
他那里不想让李承乾早点回来？
他那里想让李承乾领兵出征？
可那能有什么办法？
当下大唐面临的就是这种青黄不接的尴尬情况。
他不去，那就根本没人能领兵了。
李世民重重的叹了口气，随之摆手叫来周公公问道：“消息传给太子了么？太子到什么地方了？”
“消息太子肯定是收到了的。”
“而且听闻回报，太子那边现在已经快马加鞭的返程了。”
“但是西突厥距离长安，毕竟遥远。”
“想来……”
周公公抿了抿嘴，后面的话没敢说下去。
西突厥距离长安足足有数千里。
之前李承乾出兵的时候，那可足足走了一个半月。
如今，想让他在半个月之内赶回来，就算是快马加鞭也做不到吧。
而李世民自然也知道这些。
当下，他也只是轻叹口气，道：“如今也只希望他能快一点，千万别叫他母后失望，别让他妻子失望……”
……
同一时间。
大唐的西方。
李承乾早已接到了苏清灵即将临盆的消息，并且也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往回赶了。
只可惜，这时代不是后世，没有飞机，没有火车，更没有高速公路。
而且更尴尬的是现在正处于冬季，许多地方都下了大雪，让本来就艰难的归途，变得更加困难了。
算着日子，眼看着就要到了苏清灵临盆的时候了，李承乾也是心急如焚。
李承乾撩开车帘看了一眼天色和街景：“张骁！”
一直跟在马车旁边的张骁急忙开口应是：“在！”
“备马！”
一听这话，张骁愣了下：“太子，现在前方的路都被大雪覆盖，骑马太危险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
李承乾咬牙道：“我答应过她，一定会在她临盆之时回家陪她。”
“如今算着日子已经差不多了，我等不起了。”
话音落下，李承乾也不管张骁是什么表情，直接站起身就钻出了马车。
可是当李承乾骑上马的时候，马蹄立马开始在地上打滑。
即便李承乾的骑马技术还不错，此情此景却也让他心中发颤。
抬眼望了眼前方，李承乾咬了咬牙。
随之，他狠狠地一挥马鞭：“驾！”
战马飞驰而出……
接下来的路程，连李承乾都不记得自己究竟摔了多少跤，跑废了多少匹马。
直至前方出现那偌大的城池时，他方才长松了口气。
来到长安城前，犹豫此刻还是深夜，城门是关闭的状态。
李承乾只得朝着城门上大喊：“我是李承乾，快开城门！”
听见这话，城墙上的守军也是立刻去寻找将军。
好在，李承乾这些年来，没少在长安城里逛荡。
很多将领与士卒都认识他。
认出了李承乾的身份之后，将领也是没二话，赶忙给打开了城门。
而就在李承乾刚刚进入城中，那守城的将领便急匆匆的跑上前来道：“太子殿下，您可算回来了，太子妃娘娘要生了！”
闻言，李承乾的心头一紧。
他急忙勒住缰绳，驾驭战马在街道上狂奔。
此时此刻，整个东宫内全都是人，李世民都过来了。
而长孙皇后就站在主卧门外，翘首等着里面的消息。
如今，主卧里面的人都已经被清空了。
只有几个婆子丫鬟来来回回的端送热水白布等，倒也是井井有条。
李承乾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本本想直接冲进主屋，却一下子被长孙皇后给拦了下来。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长孙皇后狠狠地瞪了李承乾一眼，道：“给我老老实实的站去院里等着……”
这时，李承乾也已经能听见屋中断续传出低低的痛楚呼声。
当下，他的心头亦是焦躁不安，直朝着长孙皇后道：“母后，您让我进去看。”
“老老实实给我站过去！”
长孙皇后用毋庸置疑的语气道。
第1347章：小皇孙
长安城。
东宫之内。
鹅毛大雪飘洒落下。
李承乾站在雪中，目光直直的望着屋内。
看着外廊的宫人们忙碌的模样。
听着屋内陆陆续续传出痛呼声，李承乾心急如焚。
可碍于长孙皇后有令在先，他也做不了任何事儿，只能在这地方看着。
其实长孙皇后也没错，女人生孩子于情于理，男人都是不能参与，更不能在现场看着的。
瞧着李承乾那站如松柏的模样，长孙皇后也是有些不忍。
她摆手叫来小初子，对其低语了几句。
小初子点了点头，随之便去到书房。
待他再回来时，手中已经多出了一件裘皮大袄。
将大袄披在李承乾身上，小初子低声道：“殿下，皇后娘娘刚才是说气话呢。”
“她没有怪罪您的意思。”
“而生孩子不是一时半刻能结束的事儿。”
“您一路奔波回来，身体定然疲乏，在雪中站着染病就不好了。”
“所以，您还是先回去休息一会吧……”
而且在半路上，还纵马狂奔百余里，就算是铁打的人也一样受不了。
更何况是肉体凡胎的李承乾呢？
如果仔细看，便不难发现，此刻他的身体已然开始微微颤抖了。
可李承乾依旧坚定的摇头道：“不用，我就要在这站着看。”
“殿下……”
小初子还想说些什么去劝说。
但李承乾却直接抬手打断道：“她能为我生孩子为我在鬼门关走一遭，我不过就是淋个雪有什么的？”
对于苏清灵，李承乾满心都是愧疚。
不仅仅是因为李承乾没有在她最需要自己时陪在他的身边，更有一些其他的。
比如最开始，苏清灵那是李世民为他指的婚。
他心底里最想娶得人根本不是苏清灵，而是卢婉洁。
苏清灵不是傻子，她当然知道这些，只不过却一直没有说出来。
她自己默默忍受着，默默地去做他身后的女人。
不仅在他领兵出征时，帮他将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
而与此同时，更是将李承乾视作红颜知己的女人以姐妹代之。
卢婉洁也好，苑鸳也罢，就算是无忧也是一样。
她从来没有苛待谁，也从来没有薄待谁……
这不是她应该做的，这对她来说也并不公平。
可她却对此从来没有过半句怨言。
与李承乾聊天时，嘴里说的也永远都是开心的事儿。
李承乾开始时还能心安理得的接受。
毕竟作为他李承乾的女人，注定要聚少离多，注定要自己撑起一片天空。
但慢慢地，李承乾也就明白了。
这些并不是她应该做的，而是自己欠她的……
随着时间越长，他心中的这种愧疚感也就越深。
到了今日，他已经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爱上了她，还是因为对她的愧疚太浓。
反正不管怎么说，苏清灵已然成为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之前我就答应过她。”
“我一定会在她生产时陪在她的身边。”
在烛火的映射下，李承乾的脸色苍白的吓人。
可他的话却也异常坚定，就算是还想劝说的小初子也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他只得求助似的看了眼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却也只是微微叹了口气，随之对他暗暗摆了摆手。
见状，小初子倒也没有再继续劝说，不过也没走开，一直陪在李承乾的身旁。
小初子是很细心。
但是这家伙却没有发现，自家主子的身躯正在微微的颤抖着。
或许他发现了，但却也只是认为，这是因为天气寒冷，李承乾有些遭受不住而已。
可是这家伙怕是没想过。
多年来，李承乾什么恶劣环境没去过？
北漠他去过了，东北他去过了，西突厥他去过了。
冰冻三尺他见过，雪漫腰身他也见过。
而长安城虽也是北方，但天气相比于这些苦寒之地来说，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李承乾又怎么可能遭受不住这么一丢丢的寒冷？
其实，如果翻开他的衣襟便可以发现，他的内衬已经被鲜血浸透了。
百里之遥，说起来可能是轻描淡写。
但对于当下的北方来说，简直就是一段足以要了常人性命的路程。
一路上，李承乾不知道跑死了多少匹马，更不知道摔倒了多少次。
浑身上下，早已没有一个地方是好的。
也是为了不让旁人担心，他在回到长安城之前，特地跑到军营里去寻了一身衣服穿在身上。
否则此时此刻，他的模样怕是与乞丐没什么区别。
而在风雪的侵蚀下，李承乾忽然觉得眼前一黑，摇摇晃晃的双腿一软就要摔倒。
也得亏是身旁的小初子手疾眼快一把将他搀扶住。
否则，他这一下子必然要摔个结实。
瞧着李承乾的模样，小初子赶忙道：“殿下您还是回去休息一会吧。”
“我没事儿。”
李承乾对着他轻轻地笑了笑，道：“扶我起来……”
“殿下……”
“别说了……”
李承乾咬牙挣扎着站起来，下意识的抬手想要去捂腿上的伤口。
但当他看见长孙皇后的目光正在瞧着这边时，他赶忙强迫自己放下手，继续立在原地。
见此，小初子还能说什么？
只能继续跟着李承乾站在雪中。
不知过了多久之后，屋里终于传出欢呼声，继而是细细的婴儿啼哭声。
跟着长孙皇后时间最久的老嬷嬷眼含热泪的从屋内冲了出来，道：“恭喜皇后娘娘，贺喜皇后娘娘，生了，太子妃生了，是个小皇孙！”
一听这话，长孙皇后松了口气，随之赶忙冲进屋内。
“我有儿子了，我有孩子了！”
李承乾的脸上也露出了笑意，继而仰天大笑。
可是笑着笑着，笑声就变成了剧烈的咳嗽。
一路的奔劳已然让他遍体鳞伤。
凭借着信念本来还能坚持，但在内心中的牵挂消散后，李承乾再也支撑不住，仰面摔倒在地。
等小初子反应过来查看的时候，李承乾已然躺在了地上。
小初子想要将李承乾扶起来，可由于大雪已经覆盖地面的缘故，他脚下不稳直接摔倒。
而他也不小心扯开了李承乾的衣襟，直让那一大滩猩红的鲜血映在了众人眼前。
同样的，他脚下的雪地也已经被鲜血殷红。
瞧见这场面，小初子几乎瞪裂眼眶。
而也就在小初子想要呼喊的时候，李承乾亦是抓着他的衣角，用仅存的最后的一丝神志道：“别大喊大叫，免得惊了她……”
第1348章：愧疚的长孙皇后
小初子最听李承乾的话。
此时此刻，听闻李承乾的吩咐，他也不敢大喊大叫。
但看着李承乾的伤势，小初子也不敢隐瞒。
他先是将李承乾扶近另一个屋子，随之便去叫御医去了。
而因为苏清灵生产的缘故，所有御医基本上都聚集在东宫之内。
找寻御医倒也不困难，而也就在他跟御医窃窃私语的时候。
长孙皇后忽而走了出来。
她左右看了看，见没有李承乾的身影，不禁有些疑惑。
她皱着眉头看向小初子，问道：“他人呢？”
“殿下他……”
小初子低垂着脑袋，挣扎了半晌，还是如实说道：“殿下刚晕倒了……”
“晕倒了？”
听见这话长孙皇后也是一愣。
随之，她赶忙跟随小初子带着御医一同前去李承乾处。
而当御医掀开李承乾的衣服时，长孙皇后不禁捂住了嘴巴。
要知道，她可是李世民的女人。
虽没亲自上过战场，但却也有无数次站在李世民的身后为他加油助威。
也是因此，她见过血远要比寻常人多得多。
而伤口那更是见怪不怪。
可此时此刻，当她看见自己儿子身上的模样时，眼泪顿时开始在眼眶中打转。
在他的身躯上，简直没有一个好地方。
长孙皇后直开口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这都是擦伤划伤，还有很多摔伤。”
御医检查过李承乾的身体后，直看着长孙皇后道：“想来，应该是殿下太着急赶路了吧……”
瞧着李承乾，长孙皇后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帕子。
这可是自己的儿子啊。
他受了那么多伤，自己却还那般对待他，还让他在雪中罚站……
此时此刻，她的心中亦是生出了一股子浓浓的自责与惭愧。
长孙皇后直朝着御医道：“治好他，不能让他留下一点病根，本宫重重有赏！”
“娘娘此话言重了。”
“治疗太子乃是臣下分内之事。”
“再者，就算臣下不是御医，只是一个平民，也得为天下苍生治好太子啊。”
说完这话，御医对长孙皇后施了一礼，便立刻开始动手。
而当他掀开李承乾的衣襟时，也是被眼前场景惊得不轻。
就见李承乾身上，横七竖八的伤口无数，疤痕更是数不胜数。
有那么一瞬间，御医甚至有些想哭。
这可是大唐的太子啊。
可是外界传言要锦衣玉食的太子啊。
但这身体，哪里像是太子该有的身体？
只怕一些个在军中厮混的将军，也比不上自家的太子吧？
此情此景，就算是在行医数十年的御医看了也不由暗自咋舌。
他真的有些无法想象，李承乾究竟是如何挺过来的。
而他此刻也不敢想太多，赶忙从药箱内取出工具，为李承乾清晰伤口，并进行包扎。
其实，李承乾身上的伤并不算重，基本都是皮外伤。
只不过，因为时间长没处理，已经出现了感染的状况。
更有一些没来得及处理的伤口，使得一些衣服上的零碎丝帛都长到肉里面去了。
而御医在处理一些关键伤口时御医也是不敢下太重的手。
以至于治疗的进度非常的慢。
而也就在御医为李承乾处理伤口之时，李世民问询姗姗来迟。
看了眼躺在床上，宛如血葫芦一般的李承乾。
李世民几乎瞪裂眼眶。
他直朝着周遭沉声质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可现场哪里有人能给他答案？
李承乾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谁也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一众人纷纷低下头，回避李世民的目光。
而李世民也不找旁人，一把揪住了小初子的衣襟：“朕问你话呢，怎么回事儿？”
面对李世民，小初子那也是被吓得肝颤。
他颤颤巍巍的说道：“这……这奴婢也不知道啊。”
“但瞧殿下的伤势，都是摔伤与擦伤。”
“想来，应该是因为殿下过于着急赶路所造成的……”
听闻这番话，李世民也是有些神伤。
他松开小初子，重重的拍了下大腿道：“这小子，怎么这么蠢啊……”
“陛……陛下，您也不必太过忧虑。”
见李世民那模样，小初子也是赶忙劝慰道：“太子殿下吉人自有天相。”
“而且太医大人也说了，殿下身上的都是一些皮外伤，不要紧的。”
听见这话，李世民并未吭声。
他直直的望着前方正躺在床上的李承乾。
“都怪我……”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长孙皇后忽而开了口。
她望着床上的李承乾，双目无神道：“若不是因为我，他哪里需要遭这般罪。”
其实她让李承乾罚站也有她的考量。
作为太子，李承乾的确是尽职尽责的，在妻子临盆之际，还领兵出征。
但作为郎君，李承乾又是极其失职的。
妻子临盆，他却不在身边，匆匆赶回来时，妻子已经在生产当中。
若明事理的人，或许能体量皇家。
但若是不明事理的，肯定会拿这事儿出来说去。
所以，长孙皇后也别无选择。
她必须狠狠地责罚李承乾一顿，以此来堵住天下人的嘴。
可她也是没想到，李承乾的身上竟有这么多的伤。
她更是忽略了，在李承乾回来之前，他可是在这个三九寒天纵马狂奔百余里。
而瞧着长孙皇后的模样，李世民也是轻叹口气。
他抬手将长孙皇后揽入怀中，道：“没事儿的，他是个真正的男子汉，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一定能挺过来的。”
“嗯……”
长孙皇后点了点头，但目光却从未从李承乾身上离开过。
若李承乾真的有个三长两短。
她这个做母亲的，可真就要成了千古罪人了……
等给李承乾处理完伤口之后，御医一边擦拭着脸上的汗水一边站了起来。
他直朝着李世民与长孙皇后分别施了一礼。
“太子殿下的伤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他道：“日后只需要稍加调养，就会恢复如初。”
“那他何时能够醒来？”
李世民急迫的问道。
“这个，还得看殿下自己……”
御医道：“太子殿下身体亏空严重，再加上有这些外伤，只怕最少也要一天一夜才行。”
第1349章：我可没那胆子取名
听见这话时。
李世民与长孙皇后的脸色明显都不太好看。
见状，御医也是赶忙解释道：“殿下昏睡，不是因为伤病，而是因为太累了。”
“但也不得不说。”
“殿下对太子妃真的是情深义重。”
“以这般伤势，换做旁人的话，别说是骑马，就算是走路怕也撑不过百步。”
“但殿下却硬生生冒着大雪狂奔百余里。”
“而除此之外，殿下回来后又在大雪中等候那么久，直至撑到太子妃顺利剩下皇孙才倒下。”
“这若是换了旁人，不说能否坠马，只怕到了半途就会昏死路旁了。”
御医道：“光是此等意志力，就堪称古今第一人。”
听闻这番话，长孙皇后心中的自责更甚。
而李世民也是知晓她心中所想，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道：“乾儿会理解你这个做母亲的良苦用心的。”
长孙皇后紧紧地抿了抿嘴，一句话卡在嗓子眼里，说不出来。
而这时候，李世民则将目光放在了御医的身上。
“这次辛苦你了。”
“先是让你照顾小的，然后又让你照顾大的。”
李世民道：“一会跟着周公公去御书房领赏吧。”
“陛下，您这话可就是在折辱微臣了。”
“微臣是陛下的医官，为皇室做事都乃分内职责。”
“况且微臣说到底也是个唐人啊，而殿下身上的伤说到底不也是为了我们唐人才受的么。”
“如若今日，微臣收了陛下的上次，只怕微臣的全家老小都要被百姓们戳着脊梁骨骂了。”
御医朝着李世民躬身道：“所以陛下，还是别为难微臣了……”
他都这般说了。
李世民还能说什么？
“好吧，好吧。”
李世民摆手道：“今日你也辛苦了，回去好生休息，明日准你休沐一天，好好陪陪孙子吧。”
“多谢陛下。”
御医随之再度朝着李世民躬身道：“而且微臣也要恭喜陛下，喜得皇孙。”
“同喜。”
待到御医走后，李世民便让长孙皇后去苏清灵那边看着。
而他自己则是搬来椅子，坐在李承乾的床边。
“你说你小子。”
“能不能让你这老父亲省心一些？”
“每次都搞得一身伤回来，你到底在搞什么东西？”
“你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是太子，你知不知道你是你老子辛苦培养的继承人？”
李世民真是恨不得把这小子抓起来狠狠地骂一顿解气。
可瞧着自家儿子那苍白的脸，李世民心中又是生出了一股子没来由的疼。
“罢了，罢了……”
“你也长大了，怎么选择都是你自己的事儿。”
李世民低声呢喃道：“你老子也懒得管你了，以后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去做吧……”
而也就在他话音落下之际，本来还在沉睡的李承乾，忽然开了口。
声音虽然微弱，但李世民却听得很清楚。
“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可您儿子答应过她，一定会回来的……”
听见这声音，李世民愣了下。
他赶忙低头去看李承乾，可这家伙依旧还在沉睡着。
显然，刚才的那句话，已经用光了他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力气。
李世民长叹一声，随后默默地放下帘帐，离开了李承乾的房间。
……
正如御医所言。
李承乾实在是太累了。
甚至在事后回想起来，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走过这一百里的。
他的脑子里面就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那就是要赶紧回家，赶紧去见她。
而这一觉，他直睡了整整一日，待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才醒过来。
清醒之后，他连衣服都没穿，便赤脚冲到苏清灵的房间。
当李承乾进来的时候，苏清灵正躺在床上休息。
见他过来，苏清灵下意识的就想要起身。
可还没等起来，便被李承乾一把按了回去。
李承乾轻声说：“你身子还虚着呢，好好休息。”
“你不也一样。”
苏清灵有些不满的看着这个没刮胡子没洗脸的说道：“赶路回来，没少遭罪吧？”
为了不让这个在月子里的人担心。
大家都没有告诉她李承乾受伤的消息。
长孙皇后也只是跟她说了，李承乾已经回来了，让她放心等等诸如此类的话。
可苏清灵也不是傻子。
她哪里会不知道李承乾的心性？
要是这家伙没事儿的话，怕是早就来找自己了，怎么可能会消失一整晚？
而且她除了不是傻子之外，嗅觉也异常灵敏，李承乾虽然能用中衣掩住伤口，但哪里能掩得住那么浓的中药味？
但李承乾对此却满不在乎。
他摸了摸苏清灵低头道：“我遭罪与否无所谓，主要看见你平安我就放心了。”
“那有什么的。”
“女人哪有不生孩子的？”
说着，苏清灵亦是指了指一边的摇篮，道：“快，你快去看看咱们的儿子。”
“一个差点要了我女人半条命的东西，我看他作甚？”
李承乾道：“还是看你好，你这么美。”
“油嘴滑舌……”
苏清灵嘟了嘟嘴，随即唤来琴儿，让其将小家伙抱过来。
婴儿浑身娇嫩粉红，此刻被一点形象都没有的亲爹抱在怀里面也不觉害怕。
反而还睁开眼睛瞥了亲爹两眼，似是非常不屑的翻了个白眼，便歪头睡去。
瞧见他那模样，李承乾也是有些无语。
“这玩应真是我儿子？”
李承乾不由抱怨道：“皱巴巴的，长得咋这么丑呢？”
“殿下……”
“这可是您亲儿子。”
一旁的琴儿有些不满的皱眉说：“而且那个孩子生下来不是皱巴巴的。”
“倒也是。”
李承乾虽然嘴上说着丑，但瞧着自己生命的延续，心中却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希望他长得能像他娘亲多一些。”
“如此一来，日后长大，他必定能成个风度翩翩的贵公子。”
听闻这话，苏清灵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怎么？像你就不是贵公子了？”
“不过……”
“我倒也希望他能别那么像你。”
苏清灵别有所指的说道：“那样一来，我便能少担心一些了……”
“好家伙。”
“你这意思是我让你担心了呗？”
李承乾撇了撇嘴，瞧着怀中的小娃娃道：“哎，咱儿子叫啥名字？”
“还没起名字。”
苏清灵道：“要不，你起一个？”
“我起？”
“你是真看我父皇最近没揍我了是吧？”
“他可是惦记当皇爷爷不止一日两日了。”
李承乾苦笑着说道：“要是你男人敢提前将这事儿给截胡，一顿板子肯定少不了我的。”
第1350章：就叫班哥吧
旁人不了解，李承乾还能不了解自己那老子？
要问李世民从什么时候开始盼望着给自己的小皇孙取名。
怕是要追溯到李承乾刚认识卢婉洁的时候。
没错，就是他八岁的时候。
那时候，李世民便开始盼星星盼月亮，要给李承乾安排这安排那。
如今要是不给他这个取名字的机会，回头必然要将李承乾的屁股打烂。
而听闻自家夫君的话，苏清灵也有些忍俊不禁。
后不知道有没有来这，但自己这公爹与自己这夫君的父子关系绝对堪称是前无古人了。
有时候斗的难解难分，有时候怕的要死。
甚至连苏清灵都有些分不清楚，李承乾到底是怕李世民，还是故意让着他。
李承乾抬手轻轻揉了揉那肉团的小脸。
生怕手上的老茧刺痛了他，甚至还特意用手背去摸。
可即便他的动作已经很轻了，却也还是让那不知道能不能看清楚东西的小家伙睁开眼睛瞪了自己老爹一眼。
李承乾倒也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反而道：“瞧瞧，这翻白眼耍脾气的模样，都跟他亲娘一样一样的。”
“瞧你这张嘴！”
苏清灵有些恼怒，抬手就将一个枕头扔到了他的身上。
李承乾笑呵呵的接过，随即将怀中的小肉团子交给苏清灵，柔声道：“大名咱们虽然取不了，但可以取乳名啊。”
“你这苏家的嫡小姐，那可是文风出众，你给咱儿子取个好听的乳名如何？”
闻言，苏清灵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你竟胡说八道，况且，天底下哪有女人家给孩子取名字的。”
“怎么着？”
“这家伙跟你没关系是咋地？”
李承乾有些不满道：“况且又不是让你取大名，就是个乳名而已。”
“那我也不行。”
苏清灵的脑袋摇的就跟拨浪鼓一样。
“况且，你只想到了父皇，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母后吗？”
“这是父皇的皇长孙，同样也是母后的皇长孙。”
“要是咱们什么都不想着母后，将来不还得罚你啊。”
说到这，苏清灵抬头看了眼李承乾道：“要不然，咱们俩都别想了，改日去求母后给取一个得了。”
闻言，李承乾不由愣了愣。
忍不住在心中安道一句。
这丫头聪明啊。
与李世民一样，长孙皇后也盼着这个皇长孙呢。
只不过，长孙皇后属于那种内敛之人，不像李世民能将一切不满写在脸上。
可虽然她什么话都没说，不代表他不想。
如今，让李世民给小肉团取大名，让长孙皇后给小肉团取乳名，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他抬手捏着苏清灵的鼻头道：“也就你这丫头，能想出这般鬼精的办法。”
“你就知道欺负我！”
苏清灵不满的皱了皱鼻子。
随之，她直对着怀中的小肉团子道：“你可得快快长大，到时候这货再欺负娘亲的时候，娘亲就有帮手了。”
此言一出，那小肉团子好像听懂了似的。
直朝着自己那满脸大胡子的爹，挥了挥拳头。
瞧这模样，李承乾也有些忍俊不禁。
“得得得，惹不起你们娘俩。”
李承乾缓缓站起身来，道：“这事儿忙完了，接下来应该能休息一段时间。”
“等你做完了月子，带你找个地方玩几天去。”
闻言，苏清灵也是脸上一喜。
他直瞧着李承乾道：“真的嘛？”
“当然是真的。”
李承乾弯腰轻轻地亲吻了下苏清灵的面颊道：“你好生调养着，我先出去一趟，收拾收拾自己。”
说话间，他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胡须，又低头瞧了眼那小肉团子，自嘲道：“否则，我儿子怕是都不认识我喽。”
话落，李承乾便走出了房间，跑去整理自己去了。
等到一番洗漱，刮去胡须，换上崭新的太子服。
那翩翩公子哥，便又重现于世间。
本来，他是想直接去找苏清灵看儿子的。
但思索了片刻后，他还是收住了脚步，转而出了东宫，直奔坤宁宫而去。
他来到坤宁宫的时候。
长孙皇后正在捧着绢布绣花呢。
瞧长孙皇后那认真的模样，李承乾微微一笑。
他直凑上前去，拱手说：“儿臣给母后请安。”
“免了吧。”
长孙皇后随意的摆了摆手，头也不抬道：“你这是没事儿了？”
“也差不多吧。”
李承乾揉了揉胸口，说道：“就是还有点疼。”
“知道疼是好事儿。”
“下回最起码就不会这般莽撞了。”
长孙皇后抬头瞥了李承乾一眼，道：“不过瞧你这红光满面的样子，应该是瞧见儿子了？”
“是啊。”
李承乾点了点头道：“那小肉团子，看起来还挺可爱的。”
“感觉上，可能是要比我还调皮。”
听见这话，长孙皇后也是笑出了声。
“要是比你还调皮，这日子可就没法过了。”
也是想到了当初李承乾的模样，长孙皇后不由感叹道：“如今一看，时间飞逝，连你这家伙都当爹了。”
“是啊。”
李承乾道：“母后如今也已经当皇祖母了。”
“你这意思，就是说你母后老了呗？”
长孙皇后挑起眼帘看着李承乾。
“哪能啊。”
李承乾笑呵呵的恭维道：“我母后可是不老仙女，即便天崩地裂，我的母后脸上也不会有一条皱纹。”
“油嘴滑舌。”
长孙皇后怔了怔，随即道：“给孩子想好叫什么名字了么？”
“母后，您是瞧着儿臣好久没挨父皇的揍了吗？”
李承乾道：“取名字这事儿，儿臣要是敢捷足先登，我父皇不得拿皮鞭子沾凉水抽死我？”
闻言，长孙皇后先是一愣，随之忍不住笑道：“也算你识相。”
“不过，孩子的大名是有父皇给取。”
“但乳名嘛……”
李承乾望着长孙皇后道：“今日我与清灵商量了一下，清灵希望让母后赐这孩子一个。”
“我给取？”
长孙皇后也是笑了。
她直看着李承乾道：“你们这小两口，倒是不得罪人哈？”
“嘿嘿。”
李承乾嘿嘿一笑，随即拱手说：“还请母后不要吝啬才是啊……”
“罢了罢了！”
长孙皇后摆了摆手，略微思索了一会，道：“若如我意，就叫班哥吧。”
“班哥……”
李承乾呢喃了两句，随即亦是秒懂，道：“多谢母后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