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8章：光明的未来
杀人安人，杀之可也。
攻其国爱其民，攻之可也。
以战止战，虽战可也……
如果杀人是为了让更多的人获得安宁，那就把他杀掉！
如果发动战争攻打其他国家，是为了让那个国家的子民过的更好，那就把它攻下来！
如果发动战争的目的是为了制止战争，那就去发动战争！
这是李承乾在前行的道路中，逐渐摸索出来的道理，也是真真实实体会到的道理。
毕竟针对一些人，针对一些事儿，你要是不发动战争把他打服打怕，日后的麻烦只会接连不断。
曾几何时有人说过，李承乾不过就是花拳绣腿。
他能打出这么多漂亮仗，全凭运气，全凭帐下士卒勇猛。
而李承乾也没辩驳过。
他也懒得去跟别人呈口舌之利。
他要做的是用拳头告诉对方，他李承乾的本事。
手起刀落人抬走，这就是他的个性。
跟别人说那些没有用的，只会浪费他的好脾气。
此时此刻，在府衙外的战场上，哀嚎声、惨叫声震耳欲聋。
随着并州军的支援抵达，叛军一方的败局便定下来了。
不可否认，叛军的确是在经久的战争中磨练出了很强的战斗意志。
若是让他们跟大唐的地方军作战，没准还真能将大唐的地方军打的落花流水。
但并州军可不是普通的地方军，他们是大唐绝对的精锐。
在这个级别的军队面前，叛军一方根本就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
只是一波冲锋，并州军就能让敌方千人丧命，这仗还有什么可打的？
也直到这一刻，温通知道，己方输了。
温通不由仰天长叹：“天不佑我……”
这场叛乱，叛军一方不可谓没有占尽优势。
如果不是朱谷领着两万人拖延了他们数天时间的话。
他们没准还真就能一举杀到苏州城下。
如果不是李承乾率军在润州空耗了他十几天的时间……
如果他可以在粮草绝尽之际绕过润州直接去打苏州……
没准，他现在已经成功了。
只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他一步错，步步都错。
迟迟无法攻破润州城，帐下叛军还被李承乾拖得进入绝境。
随后，虽然突破了润州城，又被并州军打的七零八落。
而随着并州骑兵对叛军完成合围之后，这场叛乱就已经结束了。
李渊本人也在诸多扈从的伴随下走出了府衙，望着外面指挥着叛军做垂死挣扎的温通。
刚刚他已经听人说起了这温通的身份。
没想到，这也曾是个大唐的将领。
而这时候，刚巧温通转过头来。
当他看见李渊的时候，眼神明显有些闪躲。
的确，他曾是大唐的将领，也曾感受过大唐的春风。
他造反也确实是被逼无奈，着实是没了办法。
年轻时，他也曾想为大唐征战四方……
奈何，今日却走上了这条路。
他不是李承乾，能舍弃一切只为家国大业。
而也就在温通愣神的功夫，忽然感觉心口一凉。
温通低头望去，只见不知何时自己的胸口上已经多出了一枚染血枪头。
紧接着，就听见李承乾的声音从他的背后传来。
“这枪可是我父皇赏给我的，若让你死在这枪下，可是真的有些抬举你这样的狗贼了……”
在他背后的阴影中，李承乾那俊秀的面孔显得十分阴冷。
“吃大唐的粮，骂大唐的娘，你还配做个人吗？”
温通强撑着转过头去，正看见李承乾那阴冷的双眸。
李承乾的嘴角高挑着道：“我告诉你，今日我说的一切都会兑现的。”
“你的家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你杀了我兄弟，我就得让你血债血偿……”
“也用你和你家人的血，才能祭奠兄弟们的在天之灵……”
李承乾猛然抡起长枪，将温通重重的摔在地上。
紧接着，他再一次抡起长枪，精准无比的戳穿了温通的两条腿，让其丧失了逃跑的能力。
温通疼的满脑袋都是汗。
但此刻却也展现出了无与伦比的硬气。
他直朝这李承乾怒喝道：“李承乾，有种就直接杀了我，别跟我说那些没用的。”
“我可是太子。”
“你这样的狗贼，也配让我亲自动手？”
话音落下，李承乾猛然震声喝道：“敌将以被我生擒，尔等还不束手就擒，待太上皇发落？”
一听这话，周围那些本来还在激战的士卒纷纷停了下来。
一众人等纷纷抬头向李承乾这边看来，正看见他们那所谓的头领已然被人挑落下马，此刻就跟条狗一样的趴在地上。
这时候，李渊身边的禁卫军也纷纷齐声吼道：“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紧接着，李渊也适时地站了出来。
他走到人群最前沿，直朝着人群道：“大家都是我大唐的子民，受到他人蛊惑才犯下大错。”
“不过今日我也可以向大家保证。”
“放下武器者，朕会从轻发落……”
别人说话或许不好用。
但李渊说话那是绝对的好使。
毕竟他是太上皇，他说的话就跟皇帝说的话没什么区别。
若是真能将他们从轻发落，那他们也没必要拼死抵抗了呀。
当啷！
先是一人率先丢掉武器。
紧接着就是一片武器落地的声音。
一众叛军士卒皆跪在地上，高呼太上皇饶命……
终于，在这场战争之后，河南道与淮南道的叛军正式宣告覆灭。
最后，李承乾走到了李渊的身旁。
他朝着李渊单膝跪地，道：“孙儿酒驾来迟，望皇爷爷恕罪……”
“行了，别整那些假把式了。”
“你一战歼灭数万敌军，何罪之有？”
李渊将李承乾扶起来。
他将李承乾上下打量一番，随即笑道：“果真是长大了，能领兵打仗了都。”
“而且你现在，可比你爹年轻时候强多了……”
李世民登上战场时的年纪也不大，年纪轻轻便能在战场上书写奇迹。
当初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他面前夸奖李世民的能力。
那些好话，简直听得他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但如今，他发现自己的孙儿，似是比自己的儿子还要优秀。
而且他这个年纪的人，看待事情的角度自然跟平常人不一样。
别人看见的或许是李承乾在战争中的表现如何。
而他看见的则是大唐的未来。
李承乾的成长，以及大唐各处应对叛乱时的举措，都让他看见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尤其是得知河南道与淮南道只是叛乱闹得凶，但损失并不大的时候，他更是尤为惊叹。
最后他才知道，这些都得益于李承乾早年的改革……
如今见到李承乾，他也是万般欣慰。
大唐的未来，光明了……
第919章：伤心
当李承乾回到行馆的时候。
李听雪正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发呆呢。
而卢婉洁与苏清灵两人则是分站左右，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不过看见李承乾进来，三个女人都露出了同样的表情。
嫌弃。
十分的嫌弃。
而李承乾这边的系统提示音也在一瞬间就炸了。
什么愤怒值，怨念值等等都一股脑的冒了出来。
见此情景，李承乾也是满面的尴尬。
他直迈步走上前去，率先对李听雪道：“姐，我回来了。”
李听雪闭口不言，甚至都没抬头看他一眼。
这一下，李承乾是更加尴尬了。
他扭头看向苏清灵与卢婉洁，道：“我……回来了……”
两女齐齐的赏了他个白眼。
还是苏清灵忍不住开口说：“哼，你还好意思回来……”
为了让温通以为苏州城的城防确实薄弱，并且周围也没有埋伏，李承乾也是费尽了心思。
他带着并州军多绕了二十多里路，连苏州这边都不知道外面还有这么一股军兵呢。
也是因为这样，温通才敢带着大队人马跑到苏州城来。
而在对方作乱的第一时间，李承乾那边就收到了消息。
他们一路奔袭，方才有了刚刚炸毁城门，直接将叛军何为的一幕。
不过，为了这计划能够成功，李承乾可是将苏州城方面瞒的死死地。
甚至连李听雪都不知道李承乾的计划。
在刚才，她们还真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死在这了，苏清灵都准备带着卢婉洁一起喝毒药舍身了。
可是以几个人的聪明来说，如今一看，谁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得不说，这家伙可真够狠的。
竟能将自己的皇爷爷，自己的老婆，自己的姐姐都给舍出去当诱饵。
若是一旦这计划有一点点纰漏，乾字营与左翊卫没有那么英勇，亦或者是对方的攻势稍微凶狠一些。
他们这些人，可就都不在了呀。
真不知道那时候眼前这家伙会不会后悔……
想到这些，苏清灵只觉得满心委屈，尤其是回想起刚才自己要喝毒药时的场景，更是流下泪水来。
见状，李承乾还能说什么，他还敢说什么？
这事儿就是他不对，没什么可解释的。
李承乾抬手擦去了苏清灵脸上的泪水，抿着嘴说：“都是我的部队，都是我的不好，竟让你们身处于危险之中……”
“下次绝对不会了……”
“不，绝对不会有下次了……”
李承乾又低头看向李听雪，道：“姐，这次多亏了你了。”
李听雪只是看了他一眼，依旧没有言语。
见状，李承乾叹了口气。
他道：“其实我早就料想到，李恪不会收留叛军，而且还会让叛军偷袭苏州了的。”
“所以，我就故意带着并州军多饶了二十里路，避开了他们的探子眼线。”
“然后，我带人埋伏在阳澄湖边，看看他们到底会不会过来……”
李承乾笑了笑说：“谁承想，温通果真上当，李恪也果真是如我料想那般部署的……”
“所以你就拿你的爷爷，你的姐姐，你的妻子当诱饵？”
李听雪直抬头望向李承乾，眼中满满都是怒火。
她真的很少对李承乾发火。
但这一次，她是真的怒了。
眼前这家伙明明什么都想到了，却不想着让己方先行做好准备。
等到叛军杀到眼前了，甚至都快将她们杀死了，他才出现。
这算什么？
他到底有没有把自己这些人放在心上？
李听雪直站起身，望着李承乾道：“若是皇爷爷有个三长两短，你这太子还能继续做下去吗？”
见李听雪那愤怒的模样，李承乾当然明白她心里面的酸楚。
但李承乾能说什么呢？
他还能解释什么呢？
他只是任由李听雪喝骂自己。
而见李承乾那模样，李听雪重重的沉了口气。
“混蛋……”
李听雪指着李承乾的鼻子喝道：“李承乾，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说完，李听雪也不管李承乾是什么表情，直迈步就走进了房内。
连带着，跟她一起走的，还有卢婉洁和苏清灵。
显然，这件事情李承乾给她们带来的伤害是极大的。
连平日里最惯着李承乾的卢婉洁都不想理他了。
而李承乾还能说什么？
他抿着嘴巴，站在原地，久久未语。
其实也能看出来，他的心里也不太好受。
要不然李听雪从头至尾那么骂他，他也不可能不说一句为自己辩驳的话。
的确，他的战术很好，将叛军给全歼了。
他对得起天下，但他绝对是对不起自己这几个最亲近的人。
将他们当做诱饵，甚至还不提前告知情况，这是人做的事儿？
这时候，尉迟敬德走到了李承乾的身后。
他在李承乾背后轻声呼唤：“殿下……”
李承乾回过神来，看了眼尉迟敬德不由苦笑一声。
他道：“尉迟叔叔，你说我这次，是不是真的有点过分了？”
“这个……”
“这个末将也不好说呀。”
尉迟敬德看了李承乾一眼，随即低下头道：“如果说过分，殿下的确过分。”
“毕竟用自己的身边人做诱饵这事儿，传出去的确不好听，也的确是够伤人的。”
“但同理，因为有殿下的计策，河南淮南乃至是江南三道的叛乱才能在一朝之内平息。”
“若没有殿下在，不知有多少百姓要惨遭叛军的屠戮。”
“所以，殿下对不起您的家人没错，但您对得起百姓，对得起太子这个身份……”
这番话，倒也着实是说进了李承乾的心坎里。
家人的关系，他可以慢慢地去缓和。
但百姓若死了，那就真的是死了。
而如今他的作为，可真算是拯救了不少人的性命。
但如何哄好这三个女人，却也着实是难倒了李承乾了。
李承乾扭头看向尉迟敬德，道：“尉迟叔叔，你平时是怎么哄婶婶开心的？”
听见这话，尉迟敬德也是一愣。
紧接着，尉迟敬德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我家里那几个也不需要我来哄，都是她们哄着我。”
他叹了口气道：“我真正想哄的人，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听闻这话，李承乾才陡然反应过来。
尉迟敬德的发妻苏氏，也就是尉迟宝琳的老妈，早就去世了。
说起这不该说的话题，李承乾亦是觉得有些尴尬。
而见他那模样，尉迟敬德微微一笑。
他道：“殿下这么聪明，那么多本领不俗的名将都能被您耍的团团转，哄几个女子开心，应该难不住您的。”
“那倒是。”
李承乾揉了揉下巴，道：“不过，这还真得好好琢磨琢磨……”
第920章：道歉
河南道与淮南道生出的叛乱。
虽说没有将大唐给祸害到改朝换代的地步。
但却也着实是让大唐的东部三道损失惨重。
尤其漕运业，险些遭到灭顶的打击。
也得亏当代的几大漕运巨头都是朝廷方面的人。
若不然，这一下怕是都得被这场叛乱给打趴下。
而且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朝廷失去了部分民心以及民信。
之前大唐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叛乱，直到现在蜀地不也还在乱着呢么。
可当初发生叛乱的地方，都是凉州以及蜀地亦或者南方那些偏远地带。
那些地方发生叛乱也就是边境的百姓遭殃，不至于影响到朝廷的运作。
可这一次发生叛乱的地方，乃是中原地带，这就相当于是大唐的心脏。
这着实让三道的百姓有许多都不敢再相信朝廷能够保障他们的安全。
当然了。
这对于朝廷来说也是好事儿。
因为这一次叛乱的主脑，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就是这三道的世族从中作梗，并且对于叛军进行支持。
要知道，河南、淮南、江南，这三道的世家是最多的，同样也是关系最杂乱的。
朝廷当中有不少人都是接受过这些世家的恩惠的。
甚至有许多都跟他们有姻亲关系。
平日里，李世民想处理他们，根本就处理不掉。
可这回倒好了，基本上是一窝给端了，而且还是用了最小的代价，干成了最大的事儿。
当然了，这倒也不至于说能将其连根拔起。
但最起码能让李世民有理由将当中一些最不听话的世家拉出来干掉。
这倒也能对另外的一些人起到警示的作用。
当然了，最重要的一点是，在当下平灭了东面的叛乱后，大唐的全部力量就都可以被集中起来去对付蜀地的叛乱了。
而蜀地是最难啃的骨头。
这不单单是因为蜀地的地形，同样还关乎到李恪的身份。
毕竟，可不是谁都有那个胆子去斩杀当朝皇帝的儿子的。
有几个人是程咬金那般的胆色不怕皇帝秋后算账呢？
所以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事儿到最后十有**还是要落在李承乾手底下的高至行身上。
也只有他，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但前提是，李承乾必须得到场。
也只有他到场了，这场战争才能得到一个妥善的解决。
最起码，李世民是不用背这个锅。
可李承乾现在却没那个心情帮自己老子背锅去。
毕竟他老婆姐姐还有爷爷都没哄好呢，他那都不想去。
前面有高至行，他对此也是十分放心，他相信高至行有绝对的能力让李恪无法走出蜀地半步。
可他不想动不行啊。
现在全天下都看着呢。
这场战争结束的越快，对朝廷恢复民信就越有利。
李世民也是一天三封调令的催促李承乾抓紧去前线。
可李承乾这边哪怕是收到了自己老子的调令也依旧不动。
后来，他干脆用自己在叛乱中受伤，暂时无法领兵征战的理由将李世民的调令给挡了回去。
这一下，李世民可就有些不乐意了。
李世民愤怒的一拍桌案，道：“这臭小子，竟然连我的命令都不听了。”
见他这模样，一旁的段志玄有些忍俊不禁。
他道：“陛下，之前也听人说过，殿下的确是受伤了，而且伤的还不轻，还是让他休息休息吧……”
“休息个屁！”
李世民翻了个白眼道：“你见过受伤的人，能纵马一夜奔袭二十里？”
“你见过受伤的人，还带着帐下甲士跑到敌人的军阵里面厮杀去？”
说实话，李世民是真的不相信李承乾是真的受伤了。
他更愿意相信，这是那家伙使出的障眼法，用来迷惑叛军的。
思索半晌，李世民直接道：“传令下去，全军转移，向苏州城方面靠拢。”
闻言，段志玄愣了下。
他道：“陛下，我们不是应该向西吗？”
“向什么西？”
李世民直握着拳头道：“我就是想亲自看看，这小子到底伤的多重。”
“若是他真伤了，我亲自为他上药。”
“可若是他敢骗我……哼哼……”
李世民冷笑一声，道：“那我就让他在床上先躺个半个月。”
敢违背自己的命令？
似是这小子真的忘记自己的这个老父亲当初是怎么宠爱他的了吧……
……
现在这个忘记了如何被老父亲关爱了的家伙，可是真真的忙得不行。
如今，苏州城进入战后重建阶段。
李承乾作为当下，苏州城里面唯一能拿出来的一个管事，肯定得忙前忙后的跑着。
不论大事小事儿都得跑到他这里来禀报一番随后才能落实。
当然了，重建苏州城也不是没有好处。
最起码外面的那些流民是有地方安排了。
总不能让他们每日都白吃白喝，等到了日子就回老家吧？
李承乾干脆大手一挥，在流民当中雇佣大批劳工，专司负责修补城墙，以及替城内百姓重建房屋。
至于重建苏州所要用到的钱财，李承乾是一文都没从苏州的府库往外拿，全都当地的土豪世家‘主动’捐的。
而白天，李承乾在外面忙事业。
晚上他就得琢磨着怎么哄老婆姐姐开心了。
李听雪那边其实还好说。
毕竟她真正气得是李承乾没有提前将这事儿告诉她，导致自己手下的兄弟损失惨重。
李承乾过去撒个泼卖个萌，顺带把她那些阵亡兄弟的遗老遗少都给安排好了，再让李听雪锤他一顿出出气，也就没什么事儿了。
真正让他无从下手的其实就是他的那两个老婆。
苏清灵在李承乾面前时总显得没心没肺，但那也就只是小女孩跟丈夫变相撒娇罢了。
其实苏清灵是一个心很窄的人，这一次李承乾竟能狠心将她当做诱饵。
她是真的很怀疑，李承乾的心里到底有没有自己，是不是真心想娶自己的。
同样的，抱有这种心思的还有卢婉洁。
她跟李承乾认识那么多年了，可也着实没想到李承乾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将自己置于虎口不顾，这是人干的事儿？
这是一个丈夫能做出来的事儿？
对此，李承乾也只能不断的向二女表达自己的歉意。
毕竟他也不能跟对方解释，自己相信并州骑兵的速度，同样对保障她们的安全也是有百分百的自信的吧？
这话说出来，就算他自己都有些不相信。
所以后来，李承乾干脆也就放弃了面子。
他让人取来鞭子，直走进二女的房间。
他将自己的上衣一脱，直对二女道：“错我也认了，我也知道你们心中有气，鞭子就在这，你们怎么打，就怎么打……”
第921章：和睦
这一下，李承乾也算是豁出去了。
要打要骂，全凭两女做主。
可是待到李承乾脱下衣服时，两人就再也绷不住那冷漠的脸，满眼皆是震惊之色。
只见李承乾的身上，布满了横七竖八的伤痕，而且能明显看出来，有一些伤痕是新填上去的。
这些伤口固然已经结成了厚厚的血痂。
但却也能看出这伤口到底有多么的严重。
苏清灵与卢婉洁的动作十分统一，皆是捂住嘴巴，尽可能的让自己不要尖叫出声。
她们跟随李承乾的时间也不短了。
似是已经习惯了李承乾的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同样，她们也习惯了他每次回来都会洋溢着一张笑脸，将特地准备好的礼物送给她们。
而这样一来，却也让她们忽略了一个问题。
李承乾也是人，也会受伤，也会死。
她们也忘记了，此次李承乾是领着一支孤军镇守润州，甚至险些丢掉性命。
“我知道，这一次是我对不起你们，没有将你们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所以……”
提着鞭子的李承乾抿着嘴巴道：“这一次我随你们处置，而且我也可以和你们保证，这种事情绝不会有下一次……”
两个女人本来是很生气的。
毕竟这家伙确实做了很过分的事儿。
但看见他这一身伤痕，谁还能气得起来？
两女的心中剩下的只有心疼了。
苏清灵直接迈步上前。
她轻轻地抚了抚丈夫身上的伤，咬着嘴唇问：“你怎么伤的这么重呀……”
卢婉洁站在一旁，眼泪也在眼眶中打转。
“这算什么重伤……”
“跟罗定安那几个小子比起来，可差的太远了。”
遥想罗定安与朱谷他们，在战后他们就没有一个还能站着的。
尤其是罗定安，仅剩的一条胳膊都险些丢在了那场战斗当中。
“说起来，我也的确是对不起这些为我们而死的兄弟们。”
“同样也对不起你们。”
“若不是我贪多，想要将叛军一股脑的全歼，他们也不必死。”
“而你们也不必受到那般惊吓。”
“可是，我的两个傻老婆，你们难道就忘记了，你们爷们是什么身份了吗？”
李承乾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道：“我可是当朝的太子呀。”
“在有时候，我也真的是身不由己。”
“若是不能尽快结束这场战争，不知道大唐又会有多少儿郎惨遭叛军屠戮。”
“不知道又有多少世家会站出来骂我，骂朝廷，骂父皇……”
李承乾抿了抿嘴，道：“我不怕挨骂，也不怕千夫所指。”
“但我父皇不行。”
“他是当今的帝王。”
“绝不能再有半点污点落在他身上。”
“也只有这样，咱们大唐才能进入真正的盛世，咱们的百姓才能真正的过上好日子……”
李承乾望着二女道：“如今，我们算是用了最小的牺牲，换来了最大的战果，也为江南道的百姓谋得了一份太平。”
“但我也承认，是你们爷们对不起你们。”
“今天您们爷们就站在这，不论你们想怎么发泄心中的苦闷与愤怒，我都不会有半句怨言。”
李承乾今日也算是跟两女袒露了部分心声。
有时候，他也的确是身不由己。
尤其是在做了太子之后，他是明显的能够感觉到，自己已经快要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了。
而两女都不是傻子。
开始的时候只是心中气闷罢了。
两女也都不是是不懂这些事儿的人。
尤其是此刻听了李承乾的话之后，她们也开始知晓了李承乾的苦，同样也能明白他的身不由己。
苏清灵再次咬了咬嘴唇，轻轻抽泣一声。
随后，她指了指李承乾身上的一处伤疤，道：“这伤是怎么弄的？”
“这个？”
李承乾如实说道：“这是当时罗定安那小子顾头不顾腚，我也来不及细想，就上去帮那小子挡了一刀才留下来的。”
“哦……”
苏清灵点了点头。
紧接着，卢婉洁也抬手指向了另外一道伤口：“这个呢？”
“我一个不注意被叛军给砍得。”
这一次，李承乾也不用两女发问了。
他干脆自己指了指另一处的新伤，道：“这是当时从战马上跌下来摔得……”
他说这话的时候，毫不在意。
就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事儿。
但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伤口，两个女人的心怎能平静？
这些伤口都是货真价实的不掺一点假。
那一瞬间，两个女人的眼泪都下来了。
她们这时候才意识到，李承乾究竟做了什么，究竟承受了什么。
而自己相比于他来说，不过是受到了些许惊吓而已。
但这些惊吓，如何能跟这些血粼粼的伤痕来比？
这是她们的丈夫呀。
同样也是她们最牵挂的人呀。
可是自己的丈夫在沙场上与敌人浴血搏杀归来，而自己却和他吵吵闹闹……
一瞬间，两女都低下了头，甚至不敢去看李承乾。
她们俩着实是觉得有些无地自容。
毕竟这样的行径，实在是有些太过小家子气。
不过，李承乾自然是不会介意这些的。
他知道，苏清灵与卢婉洁已经不再生自己的气了……
这时候，李承乾半开玩笑的说道：“等这次事儿结束了，我必须得跟父皇要来多多的金银赏赐。”
“呵呵……”
“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
“终究还不是一日三餐？”
苏清灵翻了个白眼，道：“难道，还能让我们一天吃五顿？”
“如果你们想的话……”
李承乾揉了揉下巴，一本正经的说：“倒也可以。”
噗呲……
卢婉洁再也忍不住，直接笑出了声。
她故意板起脸道：“看这家伙，似是还想让我们继续不理他……”
“别别别……”
李承乾摇了摇手道：“我这不是跟你们开玩笑呢么。”
见他那模样，两女也是被逗乐了。
一下子，屋子里的气氛也变得欢快了起来。
某个站在门外的老人家，听见了儿子儿媳的欢声笑语，也在这时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
不过这笑容很快就消失不见。
而在这老人家身旁的一名魁梧中年人则是开口道：“陛下，咱们不进去了？”
“暂时还是不进去了。”
老人家板起脸，微微昂首道：“让这小子先开心开心，等他忙完了，咱们再找他麻烦……”
听闻这话，那魁梧中年人也是倍感无语。
可是作为下属，他还能说什么呢？
而这两人自然也不是旁人，正是从江南大营赶过来要教训李承乾的李世民，以及褒国公段志玄……
第922章：想多了
对于李承乾缕缕拒绝自己的事儿，李世民自是相当生气的。
他也是带着一肚子的气来的苏州城。
本来他打算见到李承乾之后，二话不说就先让这家伙感受一下来自老父亲的宠爱。
可谁承想，在卧房之外，竟见到了这样一幕。
当看见李承乾那浑身的伤，李世民的气就完全消了。
这家伙的确没骗自己，他是受了伤的。
当然了，这也不怪李世民会生出李承乾没有受伤的错觉。
就算是现在，苏州城里知道李承乾受伤了的人都是少数。
毕竟他在外人面前一直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甚至在府衙之外还能带队与敌人厮杀。
但这并不是因为他受伤不重。
而是因为他不能倒下，更不能缺席任何一场战争。
因为他缺席了，将来一定会留下话柄给旁人。
那样一来，麻烦事儿就会接连不断。
而为了避免日后的麻烦，李承乾也只能咬牙挺着。
实际上现在李承乾挪动脚步的时候，都会感受到那阵阵钻心的剧痛。
就他这种伤若是换在旁人身上，怕是站都站不起来了。
也得亏他是一个拥有系统，拥有周泰抗揍技能包的人。
若不然，别说带队打仗，能不能活下来都不一定。
当然了，最后李世民已经抵达苏州城的消息，还是传到了李承乾的耳朵里。
得知父皇赶来，李承乾不论怎么说也得去拜会一下。
所以，他当下也是让人准备马车，而后直奔府衙而去。
当他抵达府衙的时候，李世民正与李渊寒暄呢。
话里话外，都是对于李渊的关心。
不得不说，自打李承乾从中调和了这对父子之间的关系之后，两人之间也是日渐亲热。
尤其是李世民从李承乾的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就更能感受到李渊当初的不容易了。
而看李承乾过来，李渊的笑容更加浓烈。
“乾儿这场仗打的是真的漂亮。”
“用最少的牺牲，换来了最大的战果。”
“并且还未江南道的百姓谋得了一份太平。”
他道：“我看他的时候，就难免会想起你这般年岁的时候。”
闻言，李世民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他道：“我倒是希望他没我的影子。”
“最好是多像父皇一些，这样咱们大唐百姓的日子才能过的更好。”
“只可惜，这家伙不听教诲，总是没头没脑的往战场上跑。”
李世民回头瞪了李承乾一眼，道：“不过也还算他有天赋，最起码没给咱老李家丢人。”
听见这话，李承乾不满的翻了个白眼。
见此情景，李世民愣了愣。
他道：“怎么着，你小子还不满意了？”
闻言，李承乾赶忙撤出一张憨态可掬的笑脸：“哪能呢，父皇这般夸奖儿臣，儿臣高兴还来不及呢。”
“哼……”
李世民冷哼一声，那模样简直就差没在脸上写上‘算你识相’这四个字了。
这时，李承乾微微思索片刻，紧接着开口道：“对了父皇，既然您已经抵达这里，儿臣是不是就可以退居幕后，暂时告假了？”
“告假？”
李世民满脸莫名其妙的看着李承乾。
这家伙啥意思？
现如今的战乱可是还没有被平定呢，这家伙就想着跑路了？
“这不是儿臣受了伤么。”
“所以，儿臣就想着先行陪同皇爷爷返回长安休整一番。”
“而且现在天气也冷下来了，在外面待着多有不便，皇爷爷年岁大了也应早日回长安修养才对。”
“若是皇爷爷还想继续游玩，那就待到来年开春，在陪同皇爷爷一同来江南游玩。”
李承乾看向李渊，道：“皇爷爷，您觉得，这样可好？”
闻言，李渊自是很满意的点了点头，道：“甚好。”
可李世民却不满意了。
毕竟叛乱还没有结束，蜀地的战争还在持续。
李承乾若是在这时候跑路了，谁还能继续跟李恪打？
难不成要让他这个老子去打儿子？
虽说也不是不可以，但李世民却非常抵触这种行径。
而且让李承乾去降服李恪也是在他的谋划之内的。
只有让李承乾亲自降服了李恪，他才能顺势承接蜀地乃至是治理蜀地。
那样一个地方，李世民可不相信让别人去治理了。
毕竟，连他儿子都敢借助蜀地造反呢，就更别提旁人了。
不过当下李渊已经决定了，李世民还能说什么？
他满脸愤恨的望着李承乾了。
而在李渊托词要休息，返回卧房后。
李世民的愤怒就直接爆发了。
他也不怪外抹角，直截了当道：“你是真不知道你父皇的谋划，还是假不知道？”
“我当然懂父皇的意思。”
“父皇不就是想着，让儿臣去打败蜀地叛军，从而承接蜀地的一切么。”
李承乾不是傻子，他自然知道李世民的谋划。
但他却不想那么做。
李承乾当下道：“但是，儿臣却不能这么做。”
毕竟他的名下已经有陇右道了。
若是再将剑南道归于儿臣名下，朝中大臣势必会就此事不断的参奏。
那样一来，李世民要受烦扰不说，他也要身处旋涡当中。
李承乾虽然不惧骂名，但他是真的怕麻烦，尤其是要被那群人不断在耳边叨叨，他可受不了。
所以李承乾才会百般拒绝自己亲自去蜀地征讨李恪。
李承乾沉了口气道：“而且儿臣觉得，去征讨蜀地的最佳人选也不应该是儿臣，而是大唐的那些年轻将领。”
闻言，李世民有些不解。
李承乾则道：“父皇，您别忘了，咱们大唐现在正处于青黄不接的阶段。”
“跟随您征战天下的人，都已经老了。”
“其中最年轻的是我舅舅与段将军，但这两人如今也是快四十岁的人了。”
“虽说将领四十岁是巅峰时期，但巅峰时期又有几年啊？”
“大唐又有几个能与段将军相提并论的人？”
“所以，儿臣觉得，咱们必须得为大唐的未来做些什么了。”
“高至行，程怀亮，长孙冲，尉迟宝琳，秦怀道，段瓒等等，这些人都应该站出来了。”
李承乾望着李世民道：“您说，儿臣说的对吗？”
“对是对。”
“但这行军主将……”
李世民望着李承乾道：“你确定，你不当？”
“我也没说我不当啊。”
“我只是说，我要先将皇爷爷送回长安城。”
李承乾高挑着嘴角道：“而且父皇，儿臣的部署其实早在月前就已经定下来了。”
“嗯？”
闻言，李世民满脸莫名其妙的看着李承乾。
当看见这家伙那坏坏的笑脸，以及想到凉州军近期的动向，李世民当下也是了然。
他摇头笑道：“行，这算我想多了……”
第923章：职责所在
与此同时，涪州方向。
虽说后勤补给线被断，但却并没有阻挡住蜀军的脚步。
亦或者说，没有阻挡住张骁的脚步。
涪州城在补给被断后不到五日，张骁便带领帐下士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了涪州城。
而高至行则带着一众襄阳军撤到长江南岸，一边造船，一边筑垒。
看那模样，似是想要造船跑路了。
而当传令兵将这消息传到蜀军大营的时候，张骁一众蜀地将领正在商讨着接下来的战术战策。
当他们听闻这消息时，皆是露出了茫然之色。
其中一名参将直开口问那传令兵道：“这消息是真的？”
闻言，传令兵身子躬的更低：“这都是小人亲眼所见，绝不敢欺骗诸位将军。”
听闻这话，场中也是一片吸气之声。
显然，他们也都没搞明白高至行这操作所为那般。
难道这家伙是真的放弃抵抗了？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啊。
其中一名参将抬头看向张骁，道：“将军，您说这高至行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反正不是好药就对了。”
张骁揉了揉下巴，道：“以我对高至行的了解，这家伙此番操作，绝非是为了跑路那么简单。”
说话时，张骁的眼眸也不由眯缝起来。
先前就说过，在当下大唐年轻一辈的将领当中，张骁是绝对的佼佼者。
也就是这一次他碰上的是高至行这个同样优秀的年轻将领。
否则现在，他怕是都能一路平推到苏州城下了。
可如今，高至行竟放弃了与自己对抗，甚至还摆出了一幅要撤退的模样。
要知道，若是高至行这边放弃抵抗，那他可就能直接领军长驱直入奔赴江南道腹地了。
就算到时候李承乾一行人跑的快，自己这些人追不上。
却也可以占据江南道的几大关键城池，让己方立于不败之地。
例如，占据岳州，他们就可以掐断长江，借助长江天险与北方的朝廷官军进入南北对峙的阶段。
而占据潭州，他们更可以打开蜀地的另一条通道，让蜀地有陆路可走，不必在以来水路。
可是，高至行能不知道这一点么？
但既然他知道，又为何这样做呢？
张骁抬头看向地图，眼神时明时暗，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之后，张骁才缓缓开口道：“全军放弃东进，即刻发兵长江南岸，消灭高至行一众！”
闻言，参将满面不解。
他道：“将军，这是何意？”
“因为高至行不是想撤退。”
张骁一巴掌拍在地图上，道：“而是想如李承乾封堵东部叛军一样封堵我军……”
润州之战张骁虽不曾参与。
但那边的消息却也都是一字不落的传到了他们这边。
李承乾如何击败的东部叛军，张骁也清楚地很。
不就是将叛军拦腰斩为两端，让东部叛军南北不能相顾吗？
而如今高至行这样的行径自然也是差不多少的。
以当下的战略目光而言。
高至行所占据的位置可真是个绝佳之处。
进，可威胁到蜀军的后勤补给线，同时也能在关键时刻封堵叛军退路，让走出了蜀地的叛军再无回头路。
退，他们同样可以在己方陷入劣势之时，当下渡过长江返回山南道，在最大程度上保障己方的人员安全。
张骁眯缝着双眸道：“高至行果然是个好对手……”
……
另一边。
襄阳军大营。
高至行同样也在翻阅着地图。
涪州城被攻破，这其实是在高至行的谋划当中的。
毕竟从一开始的时候，死守涪州城就不是他的目标。
高至行是个聪明的将领，也很清楚两方的实力差距。
自己的襄阳军虽说也有贞观炮，但根本无法与蜀军相提并论。
而在火器的战争当中，谁拥有的贞观炮多，谁的经验丰富，谁才有发言权。
蜀军早年与南部诸国交战，在运用贞观炮方面的经验以及军中储备贞观炮的数量，几乎与凉州军不相上下。
在这样的前提下，若跟蜀军打守城战争，那与找死有什么区别？
更何况，当初李承乾给高至行的要求，就不是让他死守涪州城。
李承乾是让他切断蜀军的后勤补给。
同时尽可能的延误蜀军的进攻脚步，给他争取消灭东部叛军的时间。
而如今，高至行的第一步已经算是成功了的，蜀军的脚步已经成功被他拖住。
不过，就在高至行准备率军沿途向东转移时，李承乾的第二个命令就传过来了。
而李承乾的命令也很简单。
正如张骁所料想的那般，让其将蜀军拦腰斩断，利用手里一切能够利用的阻击蜀军。
而听闻了这命令之后，高至行虽然没觉得有什么。
但他帐下的那些参军将领可是着实慌得不行。
在前几场战争中，他们已经见识到蜀军的厉害了。
让他们跟蜀军硬刚，那就等同于是去送死。
这世上没有人不怕死，哪怕是这些行军打仗的将军元帅也是一样。
手底下的士卒都是他们看着成长起来的，那都是手足兄弟一般。
谁忍心让自己的兄弟去送死啊？
襄阳军的行军总管徐朗忍不住开口道：“高将军，若说别的，您做就做了。”
“咱们兄弟也不怕陪您一起去冒险。”
“可是要让弟兄们凭借这些木板搭建的堡垒抵挡住蜀军的猛攻。”
“这可着实是有些开玩笑的嫌疑了……”
徐朗道：“您也知道，我们襄阳军多年来都是后备军团，真正登上战场的次数屈指可数。”
“而蜀军可是跟南部诸国打了足三年的仗啊。”
“咱们跟他们的战斗力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而且多年来蜀军都是亲儿子，朝廷的装备武器都优先给他们用。”
“我们就算是在武器方面也是比不上他们的呀……”
徐朗这番话虽然不中听，但却都是实话。
高至行也知道。
但如今李承乾的命令已经下来了，他能说什么？
“不瞒您说，我也不想打这场仗。”
“但这是太子殿下的命令，我能怎么样？”
高至行直看着徐朗道：“若不然，你找太子殿下说去？”
找太子殿下说？
徐朗哪有那个胆子。
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而高至行则是微微一笑。
他道：“放心吧，殿下可不是让我们送死的。”
“将我们安排在这里，自然有殿下的说法。”
“而且蜀军与襄阳军相比也并没有那么大的差距。”
“襄阳军的士卒也不见得就比蜀军差多少。”
高至行直看着徐朗，幽幽道：“再者说，咱们都是军人，为国尽忠，为百姓死战，乃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第924章：商业互吹
高至行一方忙着跟蜀地叛军对抗。
而李承乾这边则是已经收拾好了行囊，乘坐渡船返回长安城。
除了太上皇李渊，李承乾，李听雪，以及李承乾的正侧太子妃要返回长安城外。
还有此次御驾亲征的李世民也要返回长安。
毕竟他这次离开长安城已经有近一月之久，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变故发生，还是尽早回去最好。
更何况，李承乾已经答应了他，要亲自去征讨李恪。
他也就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必要了。
将军中事物全部交给段志玄与尉迟敬德后，李世民便跟着他们一起乘坐渡船返回长安。
从江南道返回长安的路上，一行人也是看到了一副古怪的场景。
淮南道与河南道是叛乱的发源地，现在都在重建阶段。
河道两侧每隔一段距离，都会有一些负责站岗守卫的军卒。
这些人的存在也是为了守护河道的安全，毕竟当下大唐的漕运事业风生水起。
若是在这时候突然放弃，那可是会让朝廷与百姓承受巨大损失的。
而在过了河南道进入河东道之后，两岸的景象马上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仅水路中的渡船多了起来，连带着河道两侧也变得十分热闹。
在渡头装货运货的商贾伙计不计其数，当然还有那些沿着河道做生意的小商小贩。
这里的百姓似是丝毫都没有收到叛乱的影响。
大家依旧该做什么做什么。
而这也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包括李渊与李听雪他们。
按理来说，若是有个国家的东西两线同时发生叛乱。
民间不可能不生出动荡，不说天下大乱，也得搞得民不聊生。
而且在这一事件，也有许多人会趁着乱世，将多多的金银揣进自己的口袋。
更有甚者会趁着这个时候揭竿而起，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
但在这次叛乱当中，好像这些事儿一件都没有发生。
而之所以会产生这样的场面，当然是因为李世民这位帝王安抚的好。
他不仅在叛乱之后，紧急调遣精锐部队去平叛，更在后来御驾亲征，沿途安抚百姓。
而百姓们看见这些精锐的对于，以及李世民到来，谁还会怕？
大家都是其乐融融的等着那些朝廷得胜的消息传回来，顺势再骂叛军两句。
站在甲板上，望着人群。
李承乾不由叹道：“我父皇在治理民生这方面，真的是旷古烁今……”
他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是不由自主说出来的。
所以，他完全忘记了，李世民就站在他身旁。
而听这小子说出这番话来，李世民那也是相当的骄傲。
他满面得意的说道：“治理民生乃是为人君者的分内之事，何来旷古烁今？”
闻言，李承乾也是反应过来。
他直开口道：“父皇说的没错，为人君者，爱国爱民乃是根本。”
“但纵观古今，又有几人能真正将这话放在心上？”
“旁的不说，就说离咱们最近的前隋。”
“隋文帝杨坚，代周建隋，灭陈结束南北分裂局面。”
“在位期间，号称开皇之治。”
“其创建的三省六部制，哪怕到现在都在沿用。”
“甚至有人在私下里都在议论，咱大唐的国力哪怕到现在，都比不上开皇之治时期。”
李承乾看向李世民道：“可是若让百姓选择的话，我敢保证，十个百姓里就有十个愿意生活在大唐，而不愿意生活在开皇。”
说实话，当李世民听这家伙前半段话的时候是有些生气的。
毕竟这家伙当着自己的面说前朝也就罢了。
而且话里话外，都是在说前朝比今朝好。
但听完后半段话，李世民就不由得有些发愣。
他望向李承乾，道：“这是何故？”
“因为，国富与民富是两个概念。”
“开皇是有钱，甚至比当下的大唐国库还要丰盈，这咱们承认。”
“毕竟这帮家伙当初可是将整个南朝积攒了数百年的金银财宝都给拉回了国内。”
“可国富与民富那是两个概念。”
“且不说别的，单说开皇时百姓们能每顿想吃多少白米饭，就吃多少，想吃多少白面馒头，就吃多少？”
李承乾望向李世民，满脸皆是发自肺腑的崇拜之色。
“所以，父皇的话没错，但儿臣并不认可。”
“因为父皇是真的旷古烁今……”
不可否认。
他这番话里有拍李世民马屁的嫌疑。
但同样的，也是他发自肺腑想说的话。
隋朝是富，但富的是国。
大唐是稍逊于隋朝，但百姓的生活要远比隋朝更好。
而李世民听闻这番话，那自然也是十分高兴的。
他也不是听不出来，李承乾这番话有恭维自己的嫌疑。
但同样的，他也能听得出来，自己儿子是真的已经开始理解为君之道了。
这才是真的大好事儿……
“固然如此。”
“但也不可否认，这里面有你的功绩。”
这时候李世民突然对李承乾开口说了一句。
“你就没发现，这都是你发动改革之后所带来的联动效应吗？”
听闻这话，李承乾满脸不解，直道：“父皇，您就别跟我开玩笑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是真的很不理解李世民这是什么行为。
难道他是想跟自己商业互吹？
而李世民则是微微一笑。
若说李世民开始时想让李承乾做自己的接班人，仅仅是因为他是长子。
那么之后，李世民就完全是因为他的本事，才有这样的想法了。
先前的不说，单说在这一场叛乱当中，完全是李承乾的光辉展现的淋漓尽致。
战场上的表现就足够亮眼，足以撼动朝堂上一系名将的光辉。
就单说李承乾这些年的改革带来的联动效应，就在这场叛乱中完全体现出来了。
天下各处除了叛乱生出的地方外。
百姓们依旧过着自己的日子，商人也依旧在做着生意，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各地的势力都安稳的吓人。
更有甚者，由卢家、长孙家这一系与李承乾关系最近的世家，还站出来给朝廷捐钱捐粮。
这样的和谐场面，是李世民都没想到的。
而且更让李世民意外的是那些商贾起到的作用。
长孙无忌与卢家带着一种商贾联手来对蜀地发起制衡。
一针一线，米粮药物，乃至是盐铁木材，无一例外都不再从蜀地商人的手中购买。
开始时，李世民也没觉得他们的行为会产生多大的后果。
可是从后续的结果来看，他可真的是完全低估了商业能对社会带来的恐怖能量……
第925章：蜀地哗变
在这些年中，由于李承乾的存在。
大唐已经形成了非常完善的商业体系。
有粮食的地方贩卖粮食，有轻工业体系的地方，贩卖工业制品。
长久以来，不止商人们已经形成了自己完整的产业链，连百姓都已经习惯了，在自己产出物资之后马上就有人来收购的生活。
而蜀地作为大唐内部，物产最为丰富的地区，自然也是受到了商业崛起的春风的。
其主要物产有食、木材、瓷器、铁矿以及矿盐等都在商人的经手下，经销全国各地，甚至都顺着丝绸之路卖到了域外。
而在商业时代，只要是有了物产物资就等于是有了金钱的来源。
就算是没有土地的百姓都可以靠着上山采药亦或者伐木伐竹赚的盆满钵满。
而百姓们能赚到钱了，当地政府的财政收入自然就会变高。
毕竟百姓有了钱才能去消费，商贾也只有在赚到钱之后才能给朝廷上税。
这也就使得近年来蜀地的财政收入成倍的增长。
可李承乾说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有些东西，朝廷可以给你，自然也就能拿得回来。
在李恪宣布带领蜀地反叛的第一时间，都不用李承乾开口。
长孙无忌与卢青一行人便率先发起了对蜀地的围剿与制裁。
首先，他们严禁自己的商铺中出现蜀地的商品。
其次，他们也严格要求自己的货物出现在蜀地。
要知道，在李承乾的影响下，长孙家与卢家早已成为了大唐首屈一指的商贾家族。
这一下就直接让蜀地丧失了近四分之一的营收。
而且这还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两个家族在商界的影响力。
他们在商界发声要限制对蜀地的进出口贸易，其余的商人哪里敢跟他们对着干？
不说跟他们一起限制蜀地，也是尽可能的避免与之产生冲突。
毕竟能做商人的都不是傻子，他们能分的清楚，吃一顿饱饭和顿顿吃饱的区别。
而这一下子，可就算是给了蜀地重创了。
不仅让蜀地已经生产出来的货物滞留，更让使得许多商贾豢养的劳工失业。
古话说得好。
刀子没有砍在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疼的。
开始时，这场战争打起来，没有影响到他们的生活，他们自然而然也是没觉得有什么。
依旧我行我素的该干嘛干嘛，觉得以后换了帝王自己也不会受到太大影响。
可这一下，他们可着实是有些慌了。
尤其是那些以将蜀地特产出售到外地为生的商人们全都不干了。
一群商人拉帮结伙的跑到益州府衙去找李恪，劝说李恪赶紧停止对朝廷的敌对行径。
可李恪怎能听他们呢？
开始时李恪还能好说歹说的跟对方讲明缘由。
到后来，他干脆就对这群人闭门不见。
在他看来，这群商人着实是有些幼稚的可笑。
毕竟当下，他已经率军跟朝廷开战。
这件事儿也早已进行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他们怎么可能会收手不做了？
一旦收手，他或许还能因为是李世民的儿子，而幸免于难。
那那些跟着他一起起事的人呢？
李世民怎么可能会放过他们？
可失了业的劳工会管这些吗？
那些因为这场战争而赚不到钱的商人们会管这些吗？
他们连饭都吃不上了，哪里还会想着你这些破事儿？
所以到最后，商人与劳工一方与李恪一方会发生冲突也在所难免。
先是商人们组织劳工在益州城发动大规模的抗议活动，到处宣扬此次李恪并非清君侧而是赤果果的造反。
这一下，民间怎会不生出流言蜚语来？
到最后搞得军中都人心惶惶。
大家都害怕自己会成为潘国贼，会如东部叛军一样，连同自己的家人一起被钉在耻辱柱上。
而李恪能怎么办？
在得知这情况，他也只能出兵镇压。
当天被抓了下狱者不计其数。
更有甚者当场便被斩首示众，用以杀鸡儆猴。
李恪这样做的确无可厚非。
毕竟他身为一军统帅，他不能让任何事情影响到他们的军心。
可这在百姓看来，就着实是有些残暴的苗头了。
一些人的心里也都生出了，重新审视这位皇子的念头。
而有一些念头，一旦升起来，可就再也平息不下去了……
“前几天，朝廷给我传来消息。”
“当下，有不少剑南道的地方官都拖家带口的从益州逃到了长安，问我该如何处理。”
李世民扭头看向李承乾，道：“你觉得呢？”
“这……”
李承乾干笑两声道：“父皇，这事儿您自己做主就行，也用不着问我啊……”
“你小子可是当今的太子，难道不应该为君分忧？”
李世民直看向李承乾道：“再者说，我也是真的想听听你的看法，你觉得这些人是否值得原谅……”
他这么问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就是在看，李承乾是否学会了那份能够斩草除根的狠辣。
毕竟这家伙现在已经是太子了，将来天下都是他的。
所谓，人不狠，站不稳。
作为一个君王，除了胸怀、才智与谋略之外，必须要拥有的东西，就是一副狠辣的心肠。
就是要在关键时刻，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事情。
而且为此，还要能够不择手段。
那些益州官员当下是从蜀地逃出来了。
但里面也不可避免会有一些李恪的亲枝近派。
若是这些人都留下来了，将来万一搞出一些什么小动作来。
对于朝堂也好，对于李承乾自己也好，都是麻烦。
当然了，除此之外，李世民也确实是想看看他的意思。
看看他是否能给自己出一个能够妥善处理这些人的主意来。
毕竟这家伙的才智可是旷古烁今的。
连长孙无忌都承认，这家伙的智谋在某些时刻是在他自己之上的。
旁的不说，就说这些商贾能够爆发出来的能量。
在这之前连李世民自己都不知道，一个小小的商业竟能给国家带来这么大的影响。
长孙无忌与卢青等一行人，不过寥寥几句话，就能让蜀地承受那么大的损失，甚至直接导致李恪的下属出现哗变。
而这也仅仅是针对本国。
若是针对他国呢？
李世民甚至都无法想象，若是有一天大唐用这种方法针对新罗百济，亦或者是西突厥之后，会产生怎样一种效果……
当下，李世民也是直接开口道：“若是你觉得他们该杀，那就全杀，若是该留，就全留，他们的死活全凭你做主……”
第926章：馊主意
杀。
或不杀。
这是一个选择题么？
李承乾不由苦笑。
他也着实是没想到，李世民竟然会将这个难题抛给他。
毕竟，杀了这些蜀地的官员，就等同于在对所有人说，胆敢发动叛乱者死，附庸叛乱者也要死。
可之前就说过了。
蜀地这个地方不同于其他的地方。
因为特殊的地理位置，使得蜀地只要宣布独立，就能成为一个小国家。
且不说汉高祖刘邦依靠蜀地从而一步步进取天下，成就大汉数百年基业。
单说那昭烈帝刘备，依靠蜀地一处便能对抗强大的曹魏，就能完全看出蜀地对于中原而言有多么重要了。
若是不能将李恪一巴掌拍死，未来势必会麻烦不断。
不说能将大唐朝廷推翻，最起码是能让江南道与山南道两处再无安宁之日。
而如今因为商贾世家的举措以及李恪的迷惑操作让这些官员选择弃暗投明，对于朝廷来说自然是好事儿。
毕竟，就算是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蜀地肯定还有许多正在观望形式的人。
若是这帮先投降的家伙能得到善待，那些墙头草自然会一股脑的倒过来。
可若是他们遭受到了自己的严酷对待，那些墙头草，自然也是要跟李恪同仇敌忾与己方对抗到底了。
所以，李承乾当下也是摒弃了一切想法。
他直开口道：“说到底，造反的也不是他们，不论怎么说都是要给他们机会的。”
“不说好生安置，最起码也是要给他们一个同等待遇吧。”
李承乾看向李世民道：“淮南道与河南道不是换下了不少官员么，不如就让他们顶过去。”
听闻这番话，李世民深感意外。
固然他能猜到李承乾到最后也不可能让自己杀死那些人。
但他也着实是没想到，李承乾竟会想着让那些人去淮南道与河南道任职。
毕竟淮南道与河南道都是真正意义上的中原地带。
这地方的富饶以及名门显贵之多，都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举个例子，单说大唐的朝廷，就有三分之二的人是来自于河南道的。
而家里有人在朝廷里面做官，家里人怎会不受到一些来自朝廷的春风？
那两地的官员又怎么可能会不受到这些人的照顾？
毕竟，只有他们照顾了这些当地的官员，当地的官员才会照顾他们的亲眷么……
而对于这一切李世民自然也都知道。
只不过，他一直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那些人都是当初就跟着李世民一起打天下的。
而他又怎会和这些给自己卖了一辈子命的人斤斤计较呢？
甚至，就算他们不操作，李世民自己也会给予他们应有的待遇的。
所以，不论怎么说，以当下大唐为官的条件而言，在河南道与淮南道为官自然是顶好的。
也是因为有了这样的前提条件，使得去这两地为官的条件变得极为苛刻。
最起码得是李世民看重的人，其次出身也得差不多才行。
若非如此，也镇不住当地那些个能把活人给生吃了的世家呀。
当然了，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河南道与淮南道任职之后，一旦被调回中央朝廷，官路势必畅通无阻。
本来，李世民还计划着趁这机会将一些自己比较看重的年轻人调遣到哪里为官历练。
但如今，李承乾却让自己将这些位置让给那些来自蜀地的罪臣。
这一下，李世民可着实是有些不太舒服了。
他也不是说，不能理解李承乾的行为。
只是将那些人调遣到这两个地方，着实是有些太抬举他们了吧？
说到底，那些个家伙身上可还担着‘罪臣’二字呢。
想到此处，李世民干脆看向李承乾，道：“难道非得是河南道与淮南道才行？”
“不说非要如此。”
“但最起码也得将里面三分之一的人调遣过去才行。”
李承乾说的认真。
“父皇知道河南道与淮南道的重要，他们自然也知道。”
“而除了他们以外，蜀地的那些人自然都知道。”
“如今，这些人从蜀地逃出来，便受到父皇那般礼遇，另外那些没逃出来的看见了自然是会眼红。”
“甚至一些人都会觉得，这是一个提升自己品级的最好机会。”
李承乾继续道：“这样一来，不说能让蜀地大乱，能将蜀地大多数官员都重新拉回朝廷的阵营。”
“最起码，咱们也能让外人看见，咱们朝廷没有那么小肚鸡肠。”
“若是没犯过大错的人，咱们也是可以既往不咎的。”
他这么说也是有道理。
可李世民还是觉得有些不痛快。
当然了，以李承乾对于自己老子的了解，只是看他那神情，他也就能知道对方的心思了。
这时，李承乾微微一笑，道：“父皇啊，您也不用心中不快，毕竟让他们去是去了，但至于给不给他们晋升的机会，这不还是您说算的么。”
“等到蜀地的叛乱结束了，这些人的命运不还是掌握在您自己的手中？”
“到时候，不论您想怎么安排他们，不都是您一句话的事儿么。”
“所以啊，您不必想那么多。”
李承乾笑了笑，说道：“不如干脆跟他们一些甜头，让他们知道父皇的仁慈，等到时候父皇好好考核一下他们的本领就是了。”
“若是行的，父皇该给嘉奖给嘉奖，该晋升的晋升。”
“若是不行的，那就等他们回京述职的时候，再将他们打到别的地方就好了。”
听闻这番话，李世民的心里才总算是痛快了一些。
他思索片刻，随即问道：“那你这次，可有了处理蜀地的好办法？”
“好办法我没有。”
李承乾神秘一笑道：“但馊主意，我倒是有不少。”
见状，李世民不由挑了挑眉。
自己是不是对这小子和颜悦色太久了？
以至于这小子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竟然敢跟自己卖关子，这不是欠揍，还是什么？
李世民几乎是下意识的将手摸向后背。
而李承乾看这模样，当下便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遭遇。
他也是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屁股，向后挪出一步。
随即，他朝着李世民干笑一声，道：“父皇，儿臣都这么大了，就给儿臣留点面子呗……”
闻言，李世民翻了个白眼，道：“我是想给你留面子，但你屡次三番的挑衅朕的底线，怪的着朕吗？”
得。
很明显，自己这皇帝老子的老毛病又犯了。
李承乾只得叹息一声，道：“其实，我早就有了对付他们的办法了，只不过时候未到，没来得及实施而已……”
第927章：下下之策
李承乾越是这么说。
李世民就越是好奇。
这家伙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李世民直看着李承乾道：“作为你老子，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你老子的忍耐程度是有限的。”
“在我发飙之前，你最好赶紧给我把话说清楚。”
李世民是真的有些忍不住了。
他也是真的想把这小子按在地上好生摩擦一顿，让他知道知道，什么是来自皇帝老子的宠爱。
而李承乾也是知道，自己不能在拐弯抹角了。
他直开口道：“蜀地，有着‘天府之国’的美誉不假。”
“但是崇山峻岭，却也如同一个牢笼，能够死死得把人限制在巴蜀地区。”
“虽前有汉高祖刘邦顺应天命，还定三秦，平定天下。”
“但却也有天命使然，五次北伐却依旧失败的诸葛亮。”
“所以不妨先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刘邦为什么能成功，诸葛亮又为何失败。”
李承乾作为一个后世者，他听过太多关于这这两段故事的比较了。
其中也有太多妖魔化的东西，让人分不清楚到底那些是真的，那些是假的。
但如果静下心来去想一想，也不难发现这其中的缘由几何。
他直开口道：“先说说汉高祖刘邦，为何能够成功。”
“其中缘由有很多，比如当时的天下正处于动乱之中，霸王项羽不得不四处征战，无暇顾及刘邦一方。”
“当然，也有章邯、司马欣、董翳三人虽是为项羽效力，但却貌合神离，让刘邦抓住了机会。”
“不过，这些其实都不重要。”
李承乾慢悠悠的说道：“尤其是与三国时诸葛亮的境遇相比时，好似另外一点才是最重要的。”
“嗯？”
李世民听得认真，直问道：“哪一点？”
“人口……”
李承乾道：“项羽虽与曹魏一样都已经占据了中原。”
“但项羽进驻中原的时候，不说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却也将中原百姓祸害的不轻。”
“以至于，就算他后期强行征兵，也依旧没有多少人愿意为他卖命。”
“而曹魏则是挟天子以令不臣，世家大族皆向曹魏靠拢，百姓更是以魏民自称。”
“就算是后来曹家称帝，他们也依旧有大批的支持者。”
“所以说到底，这就是个人口和体量的问题。”
“咱们有一千个人，自然要比百十来个人的队伍力量大。”
“而整个中原的体量，也远不是一个小小的蜀地就能比得上的。”
李承乾摇头晃脑的说道：“与其说，刘邦是依靠蜀地起家，更不如说他是在蜀地过度。”
“毕竟在进入蜀地之前，他的手里就有一支超过十万人的队伍。”
“而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哪一战之后，汉军平定关中，关中也就彻底成了刘邦的后方依仗，兵员也多是从旧秦地招募上来的。”
“蜀地，在一定程度上来说，只是汉军的粮草来源之地。”
“若是当初刘邦不是选择迅速占领关中地区，而是与诸葛亮一样带着汉军跑到蜀地里面休养生息个几年。”
“没准到最后也得跟蜀汉落入同等局面。”
李承乾抬头看向李世民道：“父皇，您明白了么？”
李世民仔细咀嚼着他说的这番话。
良久后，李世民才缓缓抬头，道：“你的意思是，跟他们耗？”
“不不不。”
“不是耗，而是控。”
李承乾道：“在政策上，控制蜀地的人源流动，控制商贾经营，将他们完全锁死在蜀地。”
“与此同时，从南路走当初刘邦还定三秦，平定天下的老路。”
“当然了，当初刘邦是从蜀地往外打，而我们则是从外往里打。”
听闻了他这计划，李世民也是不由苦笑。
他道：“这可真是个馊主意呀。”
正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上之策。
而攻坚之战，则是下下之策。
如今，李承乾显然说的就是这个下下之策。
听他说了半天，李世民还以为这家伙能想出来什么好主意呢。
搞了半天，还是得一步一个脚印的去打呀……
李世民望向围栏外的江面，轻叹口气：“说来这事儿也是怪我，当初我就不应该让他去蜀地呀……”
如果不是他让李恪去蜀地，掌握这般大的权利，那会有今天的事儿？
而李承乾则对此不以为然。
他道：“父皇让他去蜀地也是应该的。”
“毕竟哪里是咱们的粮草来源大地之一，必须得有个靠谱的人管着。”
“再者说，南边还有那些个小国觊觎咱们大唐的领土，也总得有个能征惯战的人看着。”
“思来想去，也就只有恪弟最为合适。”
“他是父皇的儿子，而且能力也不差，能领兵打仗，能治理地方。”
“父皇也不是神仙，怎会想他会有反叛的一天呢？”
李承乾摇头苦笑道：“而且与其说是怪父皇，不如说是怪我。”
闻言，李世民扭头看向李承乾：“怪你什么？”
“怪我，给了他太大的压力……”
李承乾不是没想过，自己为什么会引来李恪与李泰的妒恨。
其中李世民的宠爱肯定是有的，同样也还有这些年他李承乾的所作所为。
固然他李承乾很优秀，替大唐打了不少胜仗，尤其是针对那些蛮族时，着实让大唐百姓好好的出了恶气。
但李恪也不差啊。
他将蜀地治理的那般好，并且还将南部诸国彻底打服。
这种皇子，若是换了别的时代，势必要成为众望所归的天下继承者。
但很可惜，他遇上了李承乾。
李承乾的光芒实在是太过耀眼了，以至于他的那些履历都变得太过暗淡，甚至都可以说是平平无奇。
而李世民也不是没想过这件事儿。
可皇位只有一个，继承人也只有一个。
而在李恪与李承乾之间做抉择，李承乾那绝对是具有瞎眼可见的优势。
李世民又怎会放弃选择李承乾，而选择名不正言不顺且还是个庶子的李恪呢？
而对于这个选择，李世民也不后悔。
并且他还觉得有些愤怒。
有时候仔细想想，或许也真是他自己太过纵容自己的儿子了。
让他们不知道天高地厚，不知道知足。
前有李泰屡次三番与李承乾斗法，后又有这李恪在蜀地举兵造反。
以往朝代的庶皇次子，能去个县城州府做个闲散王爷就不错了。
而自己让他去做一地的王，这还不算体面吗？
李世民看向李承乾，道：“等你生擒了他时，记得帮我问问他，为何要如此待我……”
第928章：水路运粮
长安城。
李渊离开时，正是花红时节。
而大唐也没有生出这么多事端。
可如今回来，不仅风雪覆城，这场叛乱也将大唐皇室推入风暴中心。
这次李恪打的口号，就是要清君侧，诛杀李承乾，替天下百姓出口恶气。
当然了，说是为了百姓，实则就是为了那些世家，为了他自己罢了。
毕竟李承乾对百姓如何，百姓心里清楚的很。
而将李渊一众送入长安城后，李承乾也并未多做停留。
他当下便马不停蹄的回到了渡头，乘坐船只继续北上，前往陇右道。
当初，他的计划是在李恪出蜀之后，让凉州军径直去偷袭益州。
只可惜，事情并未如他所愿。
即便是高至行将蜀军先遣队纠缠的分身乏术，李恪也稳如泰山，依旧在益州坐镇。
这也就导致，李承乾不得不改变思路。
当然，他回一趟长安城也不能白回。
他也是顺道将正在家中赋闲的长孙冲和程怀亮给领了出来。
这两个人跟他相处的时间最久，并且一起出征的次数最多，自然会十分默契。
而在船上时。
三人也就开始商讨起了接下来的战术。
在路上时，李承乾就让人按照地图做出了模拟沙盘。
此刻三人也是围绕着沙盘，各自揣摩着接下来的进攻路线。
“蜀地的情况，应该不用我和你们两个强调。”
李承乾直看着两人问道：“当下，我就想问你们，咱们的应该将粮草辎重囤积在那里？”
听闻这话，长孙冲与程怀亮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汉中。”
这一下，两人都不由得愣了下。
随后，两人又对视一眼。
长孙冲率先开口道：“汉中距离长安较近，我们的后勤队伍可以直接从长安出发对我们的队伍进行补给。”
“这样一来，我们不仅可以让朝廷帮我们看护补给线，更可以给战士们更好的保障。”
闻言，程怀亮也点了点头。
他道：“这家伙说的没错，俺小程也觉得，汉中最为妥当，最起码咱们只需要在前线打仗，后面的事儿有朝廷帮咱们，咱们也没必要为这事儿发愁了。”
他俩说的，的确有道理。
从地图上看，汉中这地方位于长安与益州之间。
并且，它还正坐落于蜀道入口。
若是大军走蜀道推进的话，将粮草辎重囤积在汉中最为稳妥。
可听闻了二人的话之后，李承乾却依旧表情凝重。
他抬头看向两人道：“汉中是什么情况，你们知道，我也知道，但李恪同样也知道。”
“不说别的，且说你二人如果在李恪那个位置上。”
“在明知道我军会将粮草辎重皆放在汉中的情况下，会坐视不理吗？”
他们知道汉中重要，难道李恪就不知道？
之前就说过，李恪一直都被说是李世民的儿子当中最像他的。
不论文韬还是武略，李恪都与李世民年轻时极为相似。
而在战场上的本领，他自然也不会逊色于年轻时的李世民太多。
他肯定能想到，若是大唐南征，汉中势必会成为粮草辎重的存放处。
以李恪那种头脑的人来说，他怎么可能会不借此做文章？
“汉中在群山之间。”
“若是李恪想要偷袭汉中，能走的也就只有一条蜀道罢了。”
“而蜀道又是在我军的猛攻之下，他怎么可能出的来？”
程怀亮挠了挠头，随即道：“殿下，您是不是有点多虑了？”
听闻这话，李承乾微微一笑，道：“你难道忘了，当初我是怎么打的东北三番了吗？”
当初，李承乾派遣李崇义，穿越荒无人烟野兽纵横的大鲜卑山，直抵霫族老巢，打破了僵局不说，还确保了那场战争的胜利。
对此，程怀亮与长孙冲二人自然也是十分清楚的。
“若是蜀军轻装简行，走一条我们不知道的山路，绕过眼线，抵达汉中，我们又该如何？”
李承乾看向二人道：“天火雷我们有，他们同样也有。”
“这东西的威力，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
“不需要多，只需百八十颗天火雷，就足以让我军的后勤辎重付之一炬。”
李承乾眯了眯眼睛，道：“等到了那时候，这仗可就更没法打了。”
之所以说蜀地这地方不好打，其中所面临的最大困难，无外乎就是无法保证后勤补给。
毕竟兵法上第一条说的就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在古代战争中，若是前线正在打仗，而后方突然断粮，那是相当致命的行为，搞不好军队都会发生哗变。
而汉中虽好，但谁都知道它的重要性。
很容易就让汉中成为多方的靶子。
如此一来，在汉中设立存储粮草辎重的仓库，就成了最不明智的选择。
而这一下也是将另外两人给难住了。
若是不再汉中设立仓库，那在那设？难道都随军带着？
这显然不是可能的呀。
那样一来会拖慢行军速度不说，还会平白耗费不少人力。
古代打仗，远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的。
旁的不说，就由之前大唐与颉利的漠北决战举例。
大唐在前线作战的兵马有十万众，而在负责两侧包夹的兵马也有三万众。
十三万人马的调度，看上去就是史书上轻描淡写的几笔。
但李承乾可知道，这场战争远没有那么简单。
当初为了给这十三万人马提供供给，李世民可是动用了足足二十万民夫，用于给他们运送粮草物资。
包括后来，李承乾率队打的那几场战争，也都是由李世民派人在后面帮他兜的底。
若不然，他又怎能安心带着大军在前方征战呢？
可这一次，李世民却并没有帮他兜底的意思，所有的一切都得他自己安排。
李承乾在沙盘上观摩了好一会。
最后，他的目光锁定在了陇右道武州的位置上……
李承乾眯了眯眼睛，道：“思来想去，我们好像忘了件很重要的事儿……”
听闻这话，长孙冲与程怀亮皆有些茫然的望向了李承乾。
显然，他俩人也没弄明白，李承乾说的重要的事儿是什么。
这时候，就看李承乾伸出一根手指沿着武州附近的山脉，一直划到了剑门关的位置上。
“武州，屹立在阆水畔。”
他高挑着嘴角，看着二人道：“而阆水与渭水可是相连的呀……”
听见这话，长孙冲与程怀亮也是陡然反应过来。
“对啊，俺怎么没想到……”
程怀亮直道：“咱们完全可以通过水路运粮啊。”
“没错。”
“而且通过阆水运送至前线，远比当初的陆路更好走，且更安全。”
长孙冲也开口道：“到时只需要派人看护好水路，其余的事儿就不需要我们操心了……”
第929章：随我出征
由于蜀地的特殊地理位置。
故而这次讨逆，朝廷方面共计出动三路军兵。
其一是山南道的襄阳军，共计五万人。
高至行担任主帅，实领行军总管职。
徐朗担任行军总管，实则担任副帅职。
其二是朝廷派遣的中央军，一万冀州军，一万并州军，三万中央军，共计五万人。
段志玄担任主帅，并兼行军总管职。
尉迟敬德担任副帅，并兼第一先锋职。
其三，自是李承乾一方，尚且还未向蜀地发动进攻的凉州军。
行军总管自是李承乾本人，而参军是长孙冲，先锋则是程怀亮。
至从天下太平之后，凉州军就从未参与过任何平叛战争。
多年来都是活动在国外战场，以至于百姓对于他们只是听闻过名字和战绩，但真正见到他们作战的却没有多少。
尤其近年来由于李承乾的存在，凉州军的装备更新换代的极快，战术战策也都升级到了顶峰。
也是因此，在面对一些弱旅时，朝廷也并不会让凉州军集体出动。
顶多就是派遣上去两三万人壮壮声势罢了。
就算李承乾带队出征西域时，也不过就带了几千人而已。
如此一来，百姓们自然也是更加难以见到他们的身影。
但这一次，李承乾也算是豁出去了。
当然也是他想让天下人看看凉州军的身姿。
既然要亮剑，那必然是要让天下看看这把宝剑到底有多锋利。
同样的，既然要亮剑，他们也要震慑这天下。
让那些别有用心之辈，好生将自己的心放在肚子里。
否则，在他展露狼子野心那一天，凉州军的兵锋定然会落在他们的头上。
而此时此刻，十万凉州军早已整装待发。
只等李承乾一声令下，全军南下直扑蜀地。
点将台上。
李承乾立于当中，直望向台下。
站在人群最前列的是冯光耀、刘启、韩奇略、廖集、徐景等一众凉州军的将领。
之后便是那些气势雄浑，盔明甲亮的战卒们。
不用他多言，此刻光是看见他站在这里，许多人的心里就生出了满满的豪情。
谁也都没有忘怀，当初与他一起征战沙场的日子……
李承乾沉了口气，缓缓开口道：“记得第一次带着你们出征时，我不过就是个毛头小子。”
“也是诸多的兄长抬爱，诸多的兄长相信我，愿意用性命做赌注，随我一次次的征战。”
“我们一次次的征战沙场，一次次的以命相搏，一次次的让敌人付出血的代价……”
“直至今天，我们已经是大唐最出名的军旅了。”
听闻这些话，一些凉州军的老卒已经双眼充血。
大唐凉州军，这五个字的分量有多重，只有他们心中最清楚。
凉州固然贫寒，但凉州有老卒。
凉州固然缺衣少食，但凉州老卒最有血性。
你敢侵略我的国家，我就敢打到你的老家，杀光你的妻儿老小。
而大唐凉州军这五个字，对于他们更是要用生命去捍卫的东西……
冯光耀直挥舞起拳头大喊：“凉州铁军，九死无悔！”
紧接着，在他身后的那些凉州卒也都跟着一起呐喊起来。
凉州铁军，九死无悔……
这八个字在空中回响良久不散。
而李承乾则是闭上双眼，完全沉浸在这一浪高过一浪的呐喊声中。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终于安静下来。
而李承乾也回过神来。
“凉州铁军，九死无悔，说得好……”
“敌人或许不知道我们的名字。”
“或许，他们不知道我们说的是什么。”
“但他们一定知道大唐有一支军队叫凉州军，也知道有一支军队在冲锋时会呐喊九死无悔。”
“这一切不是因为别的，只因我们的攻无不克，我们的战无不胜。”
李承乾继续道：“而凉州军这三个字，势必要名垂青史……”
没有错。
凉州军势必要在大唐的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们的光辉是那般的耀眼，他们的战绩又是那般的彪悍，纵观历史又有几支军队能与他们比拟抗衡。
这时候，长孙冲忽而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
托盘上摆放的尽是一本本册子。
李承乾随手拿起册子翻开查看。
上面记录的赫然都是一个个人名。
而有一些人名被用黑笔画了圆圈，有一些人名则被红笔画了圆圈。
红笔画的是光荣退伍的。
他们的名字都会被转移到另一本册子上，将会被永远放在凉州的府衙之内。
而用黑笔画的则是阵亡的士卒。
先前的是如何处理的李承乾不知道。
但在他执掌凉州军之后，这些人的名字也会被记录在军籍册上，交付朝廷专司记载凉州军历史的史官手中。
而英烈的骨灰，也会在战争结束之后被带到长安城，安葬在大唐英魂冢。
“凉州军成立至今已有整整二十年了。”
“而这军簿上也记录了每一个加入凉州军的兄弟的名字。”
“从最早加入凉州军的老卒，再到前些时日加入凉州军的一批新卒，无一例外都在上面。”
李承乾将册子合上，抬头环视众人。
“二十年间，有一些老哥哥已经退出了军旅。”
“也有一些老哥哥，为了家国天下而战死沙场。”
“当然，许多老哥哥都是年华老去，变成了人父人夫。”
“更有一些老哥哥的子辈都加入了凉州军中，继续为大唐征战。”
“固然我们这支凉州军换了一些年轻面孔。”
“固然最早为凉州军扬名的老兄弟芳华已逝。”
“但，我们凉州军的建军思想永远都不会改变。”
李承乾缓缓地抽出腰间佩刀：“大唐一日不宁，我等一日不卸甲，一日不弃刀，战为大唐，九死无悔！”
“战为大唐，九死无悔！”
“战为大唐，九死无悔！”
一瞬间，满场凉州军的战士纷纷抽刀，高声呼喊。
李承乾直将刀锋指向南方：“现在那边有一支军旅，发动了叛乱，想要毁灭我等辛苦建立的和平，你们说，该怎么办？”
“杀！杀！杀！”
“杀！杀！杀！”
望着将士们，李承乾笑了。
“他们号称是与我凉州军并肩。”
“甚至有人说，他们的战力远超我凉州军。”
“那我们，就让他们看看，到底谁特娘的才是大唐的第一军旅。”
李承乾朝着人群嘶吼道：“碰见了敌军，就要让他们知道，咱们都是来自西北的狼，来自西北的虎。”
“我们存在的目的就是要拧下一切敢于大唐为敌的人的头颅，嚼碎他们的骨头。”
“现在……”
李承乾缓缓收刀：“随我，出征！”
第930章：互相甩锅
凉州军在李承乾的一声令下后，全军出征。
十万人浩浩荡荡的穿越秦岭，抵达陇南。
待到至武州暂时休整之后，分从水陆两道南下。
而李承乾作为行军统帅，本来是要随军走陆路的。
其一是因为水路行军速度较快，肯定是要先行与敌军交战亦或者对峙。
其二凉州军的后勤补给线如今尚未平稳设立。
所以需要李承乾这个行军主帅在后沿途布置烽燧堡垒，稳定后勤工作。
而这也是一个主将必须要做的事情。
至于统领前线兵马的事儿，自然是要交给其他人来的。
这也不是说别人因为他的身份，就必须将他安排在安全的位置上。
当然，也更不是说他的能力不够，别人信不过他。
主要是因为，战争的形势所致。
因为演义小说的缘故，让许多人都对武将这个职业产生了很大的误解。
很多人都认为，只有那种能统帅千军万马作战，亦或者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将领才算是将领。
但实则不然。
真正的主将并非是要一直在军中指点江山，带着将士们阵前搏杀的。
主将存在的意义，主要是在调度上。
兵马的调度，粮草的调度，人员的调度等等。
而一支军队想要出征，首先要做的就是后勤工作。
著名军事家孙武便曾说过，军无辎重必败，无粮草必败，无委积必败。
其实这句话的意思就已经言简意赅了。
一个军队要是没有储备足够的粮草财货，没有储备足够的物资，必败无疑。
毕竟将士们不可能只穿着一身盔甲打仗，更不可能一把刀用到底，这都是要随着战争的进行而更换的。
而粮草更不用多说，人都得吃饭，将士又不是铁打铜铸的，必须得吃饱了才能打仗。
财货这个就更简单了，打起仗来的奖赏都是要当场兑现的。
例如砍下一个敌人的脑袋，就要奖励三百铜钱。
战争结束之后，战士就会提着脑袋来到军部设立点领取自己的赏钱。
而真正的主将就是要将这些事儿都负责好了才行。
就如当初李世民御驾亲征时，他就是一直待在后军负责这些事儿。
而这事儿看起来轻描淡写，实则是关系到整场战争的走向的。
就说凉州军为什么能百战百胜？
难道都是因为士卒们悍不畏死，皆有一颗为国舍身的心？
虽说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但并不全是。
要知道，凉州军的后勤工作是大唐所有军队中最好的。
因为李承乾的存在，李世民从未对凉州军吝啬过。
别的军队砍一颗脑袋赏钱四百，凉州军就是五百，甚至六百。
而李承乾最败家的一场战争，莫过于当初支援新罗的时候。
那时的战争只要开打了，就肯定是歼灭战。
很少有倭国小矮子能从凉州军的包围圈里跑出去。
要知道，那时候定的赏钱可是一颗人头五百钱。
战争还未结束时，李承乾就差点把自己带来的军饷全给发出去。
为这事儿，当时负责后勤的李听雪还曾将这家伙堵在军帐里痛骂了半个时辰才算罢休。
而且在历史上而言，能负责好后勤工作的将领，除非在特殊情况下，一般都要比那些所谓冲阵的将领名气大，功劳大。
别的时代不说，单说当下。
李孝恭与李靖两人的对比就很明显了。
一直以来，李孝恭都被视作后勤工作的定海神针。
只要他参与的战争，后勤工作就从来没出过毛病。
而李世民是怎么说他的？
宗室名王，独称军功……
这八个字就已经足以形容他在大唐的地位了。
而且他也是唯一一个能站出来与李世民在军功上叫板的人。
在宋时设武庙，他也赫然在列。
与历史名将孙斌、廉颇、王翦、李牧并肩而列。
如此对比下来，李靖也只能说是不世出的猛将，并不能算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名将。
毕竟他打仗的时候，后面可是有数万人都要陪着他跑的。
并不是说，他带着两千人突袭了谁谁谁，就说这场战争的所有功劳都是他的。
若不然，为何作战时，永远都是李孝恭为主，李靖为辅呢？
可这一次，李承乾却不敢接这个工作。
因为他清楚自己的能耐，他干不来这事儿。
之前他上战场的时候，帮他负责后勤的要么是李听雪，要么就是李世民本人。
也是因为他们在，他才能高枕无忧的在前线征战。
他的优势就在于万余人的短兵交界上。
过了万人，那就不是他的长处了。
所以，李承乾自己都说过，让自己做先锋可以，但让自己做主将，纯属是带着将士们送死。
可没办法，这次李世民不肯帮忙。
而李听雪又被他给丢在了长安城。
思来想去，李承乾的目光就锁定在了长孙冲的身上。
看见这家伙的眼神，长孙冲就知道大事不妙。
他道：“殿下，您可别想着让我负责后勤啊，我可没那个本事。”
“嘿嘿……”
李承乾坏笑一声，道：“你若没那个本事，谁还有了？”
“之前，父皇征战的时候，负责后勤的是舅舅。”
“而你作为我的表哥，作为我舅舅的儿子，怎么着也得具备一些我舅舅的才能吧？”
李承乾走向长孙冲，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所以啊，这事儿还是交给你来做，我也放心。”
我尼玛？
这是甩锅呢？
当下，长孙冲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他道：“殿下，行军打仗，后勤补给不是开玩笑。”
“而您不是也决定了，要从水路运粮么。”
“既如此，这事儿还不如您自己来做呢。”
“我这……”
长孙冲干笑一声道：“我顶多就是个行军参谋，帮您想想事儿还行，但让我负责这么大一支军队的后勤，我是真的不行。”
他这也不是怕担责任，主要是他真的没这个自信。
毕竟先前他也没做过这事儿啊，现在固然赶鸭子上架，他是真的怕把事情搞砸了。
到时候可就不是说几千几万人的生死那么简单了。
要知道，现在打的可是平叛战争，而且凉州军对蜀军也不能完全形成碾压的局势。
甚至有可能会一个操作不好，而落入劣势。
若是这时候后勤再出问题，那整个战场怕是都要被搅乱。
李承乾与李世民先前的部署也会付之东流。
而长孙冲可不敢担这个责任啊。
李承乾自然也是知道他的想法。
可是不让他来，谁还能来？
一时间，李承乾也是陷入了惆怅当中。
而就在这时，冯光耀忽而跑进来禀报，道：“殿下，汉阳公主到了……”
第931章：如何处置
若问李承乾的本领大小。
这还真就不好评判。
他的大局观十分出众，这一点连李世民都承认。
而他在指挥万人以下的战争时，也有自己的独到之处。
虽说战绩有些不太好看，但他本事就摆在哪里。
万人以下作战，能用相同数量的兵士正面干过李承乾的还真就没有。
但在万人以上，尤其是数万人要协同作战，亦或者要打攻坚战的时候，李承乾的短板就显露出来了。
毕竟先前李世民把他照顾的太好了，以至于他根本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而这次的战争至关重要，他也不敢去冒险。
如今，听闻李听雪到来，李承乾顿时开心的飞起。
这可真是想睡觉，就有人给递枕头，要什么来什么呀。
李听雪虽说是女儿身，但她是完美继承了老李家的军事才能的。
先前也一直都是她在帮李承乾稳着后勤。
要不然，李承乾怎么可能那么安心的带着兄弟在前线跟敌人死磕？
他当下也是赶忙问道：“她人在哪，怎么不迎她进来？”
闻言，冯光耀也是恍然反应过来。
他道：“末将这就去。”
“算了算了。”
李承乾胡乱的挥了挥手道：“还是我亲自去吧。”
说完，他也不管旁人是什么表情，一路小跑着就从中军帐一路跑到了营地之外。
他过来的时候，李听雪正带着一众甲士在一棵大槐树下乘凉呢。
而在李听雪抬头之间，就听见这家伙高呼一声：“姐！”
随后，李承乾一个小鹰展翅就冲到了李听雪的近前。
“姐，我亲爱的好姐姐。”
“您怎么过来了？”
“而且您过来就过来，怎么不提前通知我一声呢？”
“这样我也好提前准备准备，迎接一下我的好姐姐呀。”
说这话的时候，李承乾的那笑容真的就宛如菊花一般灿烂。
李承乾是什么人？
那典型一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
他露出这种模样时，势必是他有求于人。
而与他相处的时间久了，李听雪当然也知道。
这家伙只要是露出这种表情，势必没好事儿。
她翻了个白眼，直开口道：“把你这死德行给我收起来。”
“有什么事儿，你就直接说，少跟我绕弯子。”
“否则，姐姐我可不管你太不太子的，照打不误。”
这话可不是开玩笑的。
李听雪要是想揍李承乾的时候，根本就不会给他留面子。
而李承乾当然也了解自己姐姐的个性。
他当下也是紧忙收起谄媚的表情，随即道：“姐，您来的可太是时候了。”
“来来来，随我入营，咱们一边走一边说。”
说着话，李承乾便上前搀扶着李听雪朝营地里走。
一边走，他就一边将自己想让李听雪帮自己管后勤的事儿给说了出来。
“姐，您也知道。”
“在后勤这方面，您弟弟实在是没那个本事。”
“以前呢，都是父皇帮我，或者是派人帮我，要不然就是您帮我。”
“可这次您也看见了，父皇要负责东线战场的事儿，没空搭理我。”
“所以，姐姐……”
李承乾朝着李听雪嘿嘿一笑道：“姐，这次就辛苦您一下呗？”
“呵呵……”
听闻李承乾的这堆屁话后，李听雪只是清冷一笑。
她缓缓停下脚步，随后捏着李承乾的脸道：“之前是谁偷偷将我留在长安城，自己一人跑路的？”
“又是谁，拍着自己胸脯说，自己能行的？”
“现在想起来，自己还有短板，还有不足之处了？”
“现在想起来求你姐姐帮你看管后勤了？”
李听雪掐着李承乾脸蛋的手微微用力，道：“没门……”
话落，她松开李承乾的脸，背着手向中军帐走。
她一边走一边道：“我这次来，纯属就是来观光，顺便来监视你这家伙的。”
“想让我帮你干活？”
“别说门了，窗户都没有。”
听见这话，李承乾那也是满脸尴尬。
他能听出来，李听雪并不是不想帮自己，而是因为心里面存着一口气没撒出去。
谁叫他当初没主动找李听雪一起来了？
当初没想到，事后想求人，肯定是比较困难的呀。
李承乾也是赶忙追上李听雪的脚步，随后大跨步跳到李听雪的面前，挡住她的去路。
“姐，我的好姐姐。”
“我求求你了，求求了……”
李承乾一边作揖，一边摆出委屈巴巴的模样。
“您就帮帮我，等到时候打了胜仗咱回长安城时，您想吃什么好东西，我都请客。”
见他这般模样，李听雪也是憋不住笑了。
“你这家伙，也就求人的时候，还像个弟弟。”
“你在苏州城带着并州骑兵与叛军死磕的时候的那般牛样呢？”
李听雪长长的呼出口气，道：“不过姐姐我也懒得跟你一般计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就好了。”
“你放心带着人去前线打仗，后面的事儿全都交给我。”
“我保证不会让你和你的将士们缺衣少粮，更不会让你们缺甲少盔。”
李听雪低头看向李承乾，道：“这下你满意了吗？”
“满意满意，当然满意。”
李承乾点头如小鸡啄米。
李听雪能帮忙，那可真是太好了。
最起码他是不用再分出精力来琢磨后勤的事儿，能全心全意的研究怎么对付李恪了。
也就在李承乾想拉着李听雪跑进中军帐，向众人传递这个好消息的时候。
李听雪却反手扣住了李承乾的手腕。
正当李承乾满脸茫然的时候。
李听雪忽而压低声音道：“姐姐问你，若是这一仗打赢了，你将如何处置李恪？”
“啊？”
李承乾也是没想到，李听雪会突然开口问这事儿。
“你老实回答我。”
李听雪眯了眯眼道：“你到底能不能做到斩草除根？”
“这个……”
李承乾抿了抿嘴，随即如实说道：“老实说，这问题我也没想好。”
不论怎么说，李恪都是他弟弟。
固然他是个穿越者，但李恪也是从小跟着他一起长大的。
若真的让他弄死李恪，他还真就做不到……
李承乾咬了咬嘴唇，随即道：“不过我可以保证，若是他死不悔改的话，我定然不会让他活着回到长安城……”
闻言，李听雪的眼眸中闪过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寒光。
可马上，她的脸上就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她道：“行吧行吧，这事儿说到底，都是你自己的事儿，我不管，我也管不着。”
“后勤的事儿就交给我。”
“不过……”
说到这，李听雪忽而顿了顿。
她回头看向军营门口，道：“那十几个人都是个中好手，你务必要将他们带在身边……”
第932章：蜀道难
望着李听雪那认真的表情，李承乾顿了顿。
瞬时，李承乾也就明白了李听雪的意思。
他忍不住摇头苦笑：“姐，我已经长大了……”
李听雪这样做的目的，无外乎就是想在李承乾心软的时候，让这些人帮他一把。
否则若是李恪活下来，李承乾将要面对的则是更多的麻烦。
而李听雪也是不想让自己的弟弟陷入那些麻烦旋涡当中。
所以她选择，在这时候帮他一把。
可是，李听雪与李承乾是不一样的。
李听雪是前隐太子的女儿，本就不受李世民待见。
也是这些年，因为她缕缕帮助李承乾，才让李世民改观了对她的印象。
从而将她从原来的郡主，提升到了今日公主的位置。
可是位置的改变，却不代表一切呀。
一旦李恪死在李听雪手下人的手里，到时候不论是骂名和罪名就都得落在她的身上了。
一个皇子，就算是举旗造反了，他也依旧是皇帝的儿子。
而杀了皇帝的儿子是怎样的结果，还需要说吗？
更何况，李恪的身后可不仅仅是皇家这一层关系，还有杨家的那层关系呢？
到时候，就算李世民不追究，杨家都会对李听雪百般针对……
而李承乾又怎忍心让姐姐缕缕为自己牺牲呢。
他直开口道：“我都这么年岁了，怎能还躲在姐姐的身后？”
“而且，弟弟也不需要姐姐你再这样为我牺牲了……”
听闻这话，李听雪直轻笑一声。
“只有他死了，你才能安安心心的当太子，才能为你的梦想去努力。”
“虽说，这有可能惹上麻烦。”
“但你姐姐怕麻烦吗？”
她抬手拍了拍李承乾的肩膀，道：“只要你好，只要你能让大唐的百姓们都过上好日子，姐姐就不惧这一切……”
她什么都不怕。
她只希望自己的弟弟过得好。
只要弟弟能过得好，让她付出什么她都愿意。
这就是李听雪。
一个既霸道又愚蠢的女人……
而李承乾还能说什么呢？
他也就只能将这份情意放在心底。
若是以后有机会，加倍报答自己的姐姐就是了。
最终在中军帐内进行了短暂的商讨之后。
李承乾便带着三万凉州军的士卒向蜀道出发。
而李听雪这边则是领着剩余七万人则是在原地驻扎，继续完善后勤工作。
……
纵观古今，有多少人想要蜀地这块地盘。
可最终成功的又有几个呢？
蜀地四面环山。
如果想要入蜀，要么逆流而上入从长江入蜀。
要么就必须走剑门关。
水路入蜀，纯属天方夜谭。
逆流而上不仅会影响水军的速度，更会让己方落入被对方陆军针对的局面。
毕竟这年代的可没有后世喀秋莎那样超远射程的武器。
他们无法对陆军形成碾压式的优势。
而陆军却可以反过来，对他们进行各种干扰。
比如，利用地形给船队设置屏障。
也比如，利用自己的火炮对船队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并且，凉州军也不是一个擅长打水战的队伍。
毕竟从一开始的时候，他们就是以陆战的近身搏杀闻名的。
所以这一次，不论如何他们都得走陆路。
必须要从蜀道、龙门山、剑门关，这些关卡一路一步一个脚印的踩过去。
不过李承乾也清楚，剑门关周遭的龙门山山势高峻，地况复杂。
甚至到了甚至到了他前世生活的那个时代，还没有被克服。
他尚且记得，那时候修高速公路，依旧要绕过这个险峻的地段，才能继续进行工程。
而在那样一个科技高度发达的时代，尚且不能征服脚下这座山峰。
那么两相对比，在如今这样一个时代，龙门山的险峻就是天堑，是人根本无法逾越的地方。
而这一点，李承乾一开始就做好准备了。
固然龙门山很险，但只要折向东南，就能转而进入地势相对比较低矮的剑山山区。
虽然剑山山区也险峻异常还有个剑门关扼守咽喉要道。
但跟龙门山相比的话，剑山好歹是个人能走的地方。
唯一困难的，就是后勤工作了。
运送后勤的时间会很长，并且运送的成本也会比打寻常陆战高的多得多。
但没办法。
既然已经开打了，这些就都是可以忽略不计的事儿了。
而李承乾也已经做好准备，要在这里跟李恪来一场正面对决了。
只不过，想法很美好。
当他抵达剑阁看见那崇山峻岭之时，也依旧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正所谓，闻名不如一见。
只有亲眼看见了龙门山的险，才能体会那股子的无力感。
也怪不得项羽曹操这般英雄人物，穷极一生也没有打过蜀道啊……
光是龙门山这地形，就足以将百万雄师挡在其外了。
“把断剑门烧栈道，西川别是一乾坤……”
“开始时，我只以为古人夸大了蜀道的险要。”
李承乾不由叹息道：“但今日一见，方才这句话可不是说说而已的呀。”
“之前父亲与我说过，只要有人能占据此地，便能圈地为王，我也不信。”
一旁的长孙冲也点头道：“但今日一看，这绝非一句虚言……”
“虚不虚言的现在都无所谓了。”
“咱们得赶紧想办法，如何攻破那剑门关才行。”
李承乾低头望着眼前地图，静静思索。
回想历代攻川的战史，剑门关确实易守难攻。
剑门关，地处大剑山和小剑山之间。
底部最窄处仅百步宽的天然隘口，是自然天成的天下第一关隘。
三国蜀汉丞相诸葛亮在此垒石为关，称剑阁或剑阁关。
而在南北朝至隋唐以后，就都开始叫这里剑门关了。
放眼古今来说，这里从来都没有在真正意义上被正面攻破过。
甚至有些在蜀地建立的国家直至被灭国，剑门关也依旧还在。
但这些人，都是选择不打剑门关，而直接入蜀。
比如，邓艾走阴平道入蜀，王全斌走来苏小道入蜀。
当然，还有蒙哥跑到云南之后，再入蜀的战略大迂回。
可是这些成功案例的前提，都是能够对对方形成碾压局势，亦或者是优势的情况之下才会发生的。
毕竟打仗不是说有人就行，还得有后勤补给呢。
一旦自己跑到那小路里面，那么己方的后勤补给就全都暴露在对方的眼皮子底下了。
到时候，蜀军会不跑出来抄着自己的屁股揍自己，那才叫怪了呢。
所以这事儿，那对于后勤要求太高了。不是谁都能玩的转的……
一时间，李承乾也陷入了纠结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