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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安乐侯全文阅读

作者:马来福     大宋安乐侯txt下载     大宋安乐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958章 重新试探

    范宇将自己的想法,与张唐卿、杨察、徐绶等人说了,却见他们五个都陷入思考之中。
    让他们自己消化,范宇又看向了狄青。
    “狄大哥这几年,在边疆屡立大功,如今成为新军都指挥使,实是可喜可贺。”范宇举盏笑道:“如今的新军,与之前草创之时已然大有不同。不但兵将已达数万人之多,便是战力除了官家的上四军,也无别家能及。”
    狄青对于范宇的话,却并不是那么认同。
    “侯爷实在是小看了自己所建新军。”狄青摇了摇头道:“新军建立之时,我记得还是侯爷所立下的操典规矩。大宋其余各军的军中陋习,在新军之中可是一概没有。更不要说克扣军饷役使士卒这等事,实是太过影响战力,新军之中也是一概没有。日常操练伙食,新军的兵士们也没有缺过。若是让新军放开手脚大战,我朝怕是已无新军之对手了。此皆赖侯爷初建新军之时立下的操典,虽是小道,却与孙武兵法相合,实是精辟之极。将来如能推行及举国之军,则大宋何患外敌。”
    范宇知道,狄青这是看到了自己原来那些操典的好处,这是有感而发。
    “操典这等事,其实只要是有心用心之人,皆能想到。”范宇摆了摆手道:“为何却没有几人愿意去照做?无非是贪钱罢了。即使不贪钱,却也要受上官的勒索,而不得不贪。我受官家封爵为开国侯,又是皇亲,自然无人敢惹。你为新军都指挥使,身上又刚刚立下了不少功劳,眼下无人来向索要什么,但时日一久,便会有人要指点你做人。兴兵外战乃是易事,内斗方是大患。”
    对于狄青说这番话,范宇其实也是有感而发。狄青这样的人,在自己未曾改变的历史之中,同样是屡立战功官至枢密使这样的高官。
    但是就这么样一位能臣帅材,却是被文官不断的攻击羞辱,最后郁愤而死。
    虽然范宇所说的,不过是些军中克扣索贿之事。但是实际上,范宇是想提醒狄青多注意些来自内部的攻击。
    “侯爷想的比我长远,我会注意。但是只要大宋还有外敌,下官想来也不会太过受人为难。若是还不用,我便寻到侯爷面前,侯爷定有办法援手于我。”狄青哈哈一笑道。
    范宇也是笑了笑,狄青这么说,显然是将自己当成了依靠。既然放出来这等话,便等于表示投靠之意。
    狄青能成为新军的骨干,走到今天这一步,虽然也是范宇的原因。但是如今狄青的身份也已不同,成了新军都指挥使,自然要再一次表明态度。
    这个时候,张唐卿等人也已从思考之中回过神来。
    “侯爷,你所说的信用之法,难道便可使这些工坊商号的东家们乖乖听话吗?”杨察抢先问道。
    他如今乃是河西的提刑按察使,执掌刑法典狱诸事,对于这些日渐增加的讨薪之事最是头疼。
    范宇点头道:“你是提刑官,让这些人听话,自然是应该的。凡工坊有三人次讨要工钱上告者,便要命其停业整顿予以罚钱,直至还清积欠并上缴罚钱为止。而商号若是拖欠工钱,则一样令其停业整顿,若是外来的商号欠了工钱,可停其关防,使之不能再运送货物于河西。如此一来,这些工坊和商号的东家们,便知道得不偿失,也就不会再拖欠雇工的工钱了。”
    但是范宇接着又道:“这只不过是从东家们这一边来治理,若是碰到刁钻的雇工,无故诬告东家拖欠,以达其勒索之目的,亦须防备。所以,雇工诸般劳作之事,应在雇工文书之上便先有注明才是。尽量无枉无纵,酌情予以处置才是。”
    杨察眼中一亮,他刚才其实也是这样想的。
    “侯爷,我若将这些条目都列出来并上书朝廷,可否?”杨察更是看到了这里面的价值,甚至是进身的敲门砖。
    如今官家便提出大兴工商,自己这若是以此上书,想必可以入得官家的法眼。
    只是这些都是安乐侯提出来的,他还是要征得范宇的同意才是。
    范宇对此并无什么意见,他自己倒也可以向赵祯提出来。但是官家那里自己提出来的建议已然不少,若是不知进退屡次向官家提出建议,哪怕是官家脾气再好,也会收拾自己。
    所以若非必要,范宇是不想自己向官家提出什么建议的。
    “杨兄要向朝廷上书,这有什么不可。”范宇摆摆手道:“尽管上书便是,如今官家大兴工商,正是用得到的时候。你可提出,先在河西试行此策,待有所成,再使我朝各路实行。如此,则官家定然不会拒绝。”
    安乐侯不但同意了由他上书,还告诉他如何才会让官家接受,这使得杨察甚为感激。
    “侯爷真乃海量之人,我定不会负了侯爷一番美意。”杨察虽然没有多说,但是这尊敬的态度也已经摆了出来。
    自张唐卿以下的这几人,包括狄青在内,哪一个不是受过范宇的恩惠。
    以前靠着安乐侯起家,如今各自又都成了高官,未免不会有其他的心思。
    人都是会变的,甚至历人认为安乐侯也不过如此,也没为自己出过什么力,反而将他们送到边垂之地吃苦受罪。如今的这等高官厚禄,都是自己拼出来的。
    有这样的想法,一点也不奇怪,这就是人之常情。与忘恩负义什么的,也并无关系。
    人家不可能受了你一次恩惠,便要用一辈子来还,要在你面前一辈子都低着头,那不现实。
    范宇自己当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对此甚至也有准备。
    但是他的目的,乃是要使得大宋走上一条与自己所知历史不同的道路。眼前的这些人,便是自己影响大宋变化的一部分着力点。
    若是不能将这些人降服,或是达成利益交换,那么就等于失去了着力点,对于未来的把控也会变弱。
    所以,今日范宇与诸人一同宴饮,既是一次聚首,也是互相之间的重新试探。

第959章 切记之

    虽然只是一些事务性的请教,但是其所包含的东西,却是前所未有的。
    安乐侯,还是他们所看不透的那个安乐侯。
    范宇依旧比张唐卿等人看的更远更透彻,这就使得大家对于安乐侯的信心不再动摇怀疑。
    “诸位可是觉得,大兴工商实是无谓之事,给了这些工坊商号的东家几分颜色,他们便不知好歹?”范宇笑道:“其实不然,我朝之所以大兴工商,除了要以此增加税赋之外,还要提倡格物致知的新学问。否则,我朝若是踏步不前,终会被他国所赶上。”
    张唐卿不由笑道:“侯爷莫不是言重了吧,自汉武独尊儒术以来,内圣而外王,天下莫不以我中原为天朝上国。据我所知,除我大宋之外,其余诸国即便不是化外,亦是乏善可陈。要说赶上我中原天朝,实是不可想象。”
    狄青也道:“往来的胡商传言,极西有拜占庭大帝国传承近千载。其国亦甚为繁华,其国君贵族,却是极为向往我朝丝绸瓷器。每市中有所售卖,皆不惜千金换之。似这样的古老大国,尚且不能与我朝相比,下官实不知他们如何赶上我朝。”
    除了这两人有些质疑之外,杨察、徐绶也是正在点头。
    反倒是苗振这时开口道:“侯爷每言必出有因,每言必有所中。我不知侯爷所担忧的对也不对,但是侯爷想来也会有个合理的解释。”
    “我也是这般想法,侯爷从不无的发矢,想来有大家所想不到的事情。”杨谔也跟点头道。
    范宇哈哈一笑,“我中原向来繁华,自古便人杰地灵物华天宝。孔圣著书立说亚圣孟子继其绝学,至今已千五百岁。然而,在孔圣之前,就没有其他的学问了吗?我闻上古有《连山》《归藏》二经,可穷天地四时之变化,可知过去未来之兴衰。但如今俱已失传,显然夸大不实,否则孔孟安能不继承之。世易则时移,自上古刀耕火种至今,人心由单纯而多变,天下诸事愈加纷繁。所以,身为官吏,则所虑规矩亦必增加,方有治理之能。否则,官治跟不上世易之变,则崩坏不远矣。”
    “所以,工商大兴便是世事变化之所需,岂可阻之?”范宇两手一摊道:“若是阻之,百工之艺战守之器如何又能远超他国,岂非阻我大宋之盛?若无商人流通天下财货,又如何使百姓便利使百工兴盛?两者虽分称工商,但为一体,实不可分。故而官家有大兴工商之举,我等亦要为官家分忧才是。”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是足够详尽了。从孔孟的学问兴起,讲到以前的学问被淘汰。从古时劳作简单,到如今繁复,基本上的意思都是讲的清楚了。
    如张唐卿等人,除狄青之外,无不是饱读读书之辈,哪里可能理解不了。
    原本因为与范宇离的远了,这数年来又有些官威在身,心中觉得安乐侯不过如此的念头全都熄了。可能他们自己都不觉得,但是这个念头是一定会有的。
    可如今听了范宇的这些话,却是目光长远贯穿古今,非超凡入圣而不可得此想。实是让诸人如同醍醐灌顶,观天下大势瞬间清晰许多。
    “安乐侯所思所虑,非是我等所能比肩,实是让我等敬服不已!”张唐卿现在心服口服,对范宇拱手道。
    这是真的服了,安乐侯的这等眼光格局,根本就不是他们可以望其项背的,于情于理于法,都无可挑剔。
    摆了摆手,范宇接着道:“官家如今作为,已开前代千年未有之格局。我等追随官家,当戮力同心共创大宋盛世。但是知易而行难,将来你我等人所面对的困难,定然非比寻常。若是意志不坚,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大兴工商之初,必然会有人以工商为贱业,违背圣学为由,加以阻碍。虽然我提倡新学问,但是却并不反对儒学。儒学道德,仁义礼智勇信忠孝悌,乃是我大宋之德行根本,岂有弃之。之所以有人会反对大兴工商,纯利益使然。原本种田的佃户皆去做工,则地主田地荒芜,岂能不气急败坏。若将来有新学官吏入朝为官,则耕读传家岂非没落?其事复杂,诸君多想想便是。”
    范宇将这些事情,给眼前的几人说的明明白白,便是让他们自己选择。其中所要面对的困难之处,也一样并未隐瞒。这等推心置腹,确实让人动容。但是说的这么明白,却也等于将张唐卿、杨察、徐授、苗振、杨谔等人都明着放在一个对立面。
    这几人能考中进士,家境想必是不错的。而家境不错,基本上都是地主士绅的家族出身。因此,范宇也等于出了一个难题,看这五人如何来选。
    若是能一同走下去的话, 范宇自然是高兴的,若是不能,那就最好先提出来。免得以后大家尴尬,弄不好还会是生死之争。
    “我等没有什么好想的。”张唐卿摇了摇头道:“此时若我等因为将来有些难处,便弃侯爷而去,恐怕亦非易事。自我等到瓜沙二州为官,便已经被人视为侯爷同党。若是与侯爷作对,我是做不来的。况且,侯爷刚刚也说到,大兴工商亦是官家的意思。这样的话,我们又怕得什么。即便日后耕读传家注定没落,但是我们这些开创新局面之人,却又怕从何来。”
    苗振此时突然哈哈大笑道:“我家便是豪商之家,若不支持侯爷,只怕回家省亲也会被我父给打死了。”
    “适才听到张兄之言,我们也只有与侯爷共同为官家出力才是。”杨察、徐绶、杨谔三人,也很快附和道。
    看似范宇给了他们一个选择,其实却是没得选,必须表明态度才是。
    狄青张了张口,却发现好似没自己啥事。一群文官与侯爷谈论理政牧民,自己这个武官有些插不上口。总不能有人攻讦安乐侯和张唐卿等人,自己提兵去将他们的对手灭掉吧?
    范宇目光一扫,笑道:“诸君勿忘今日之言,无论发生何事皆须挺住。所谓忠孝不能两全,人生困苦诸多。若是不能承受,亦不能有所作为,切记之。”
    这些话,就是强调让大家坚强,范宇尤其是看了张唐卿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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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0章 经典军略

    被范宇看了一眼,张唐卿还当是范宇觉得自己性格软弱,不由得挑了挑眉头。
    “侯爷可是觉得我张某吃不得苦,承受不得打击?”张唐卿干脆就问了出来。
    范宇摇摇头道:“我并未有如此想法,只是诸人之中,你如今资历最高。而且你们五人皆为景祐元年同科进士,你又是状元,自然所承受的压力和打击也会最多。若说我怀疑你承受不住,不如说是我在担心你。”
    张唐卿不由释然,“侯爷放心便是,当初刚到西北瓜沙二州,那是何等的艰难,我等不也挺过来了。如今我已在河西为兴庆府为转运使,却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范宇点了点头,没在此事上多说。
    但是据范宇对于原有历史的了解,张唐卿之父即将病逝。而张唐卿乃是至孝之人,他便是因为父丧而伤心过度一病不起,最后没过多久亦吐血而亡。
    对于张唐卿,范宇很是担心。但是这种事自己又不能提前宣之于口,否则没法解释。
    所以,现在范宇也只能借着这些政事,鼓励大家要有承受能力。至于张唐卿能否过了这一劫,也只有希望他能挺过去了。
    “对了,近来西边不靖。今日里李璋送军报于御前,还被龙卫火绳枪击伤,倒是让他吃了苦头。”范宇看到狄青似乎也想说些什么,便将话头引到了军事之上。
    狄青刚才闷了半晌,此时也才有了开口的机会。可是一听范宇的话,李璋居然被击伤,这可让他吃了一惊。
    “李璋难道强闯禁军队列?怎么会被击伤。”狄青却是急忙追问道。
    范宇将李璋受伤的前因后果,给狄青讲了一遍,才摇头道:“这小子也是倒霉,碰到了个蛮横无礼的家伙。”
    狄青不由皱眉道:“此事也怪我,本来我是要让他将军报交于我,由我转逞的。只是李璋听说他爹也随驾前来,便要自己送,却不想被那郭承佑耍威风击伤。哼,李璋屡次立下功勋,郭承佑肆意伤害功臣,实是可恶!若不是他随驾而来,少不得兄弟们会找上去收拾他一顿!”
    军中便是如此,自己麾下的兄弟们受了外人的委屈,军中主官多少是要找些场子回来。如李璋这般占住了道理,那更是要讨要一个说法回来的。
    只是郭承佑已经被官家问罪,却是使得狄青也省了事。
    “李元昊再建新西夏,如今正欲攻打高昌,狄大哥应该知道了吧。”范宇问道。
    “不错,那军报上报官家之前,我已经看过。”狄青这才说起了边事,“高昌国王仆固得斤向我大宋求援,却也有着自己的算盘。安乐侯可要劝住官家,莫出兵救援高昌才是。高昌对我大宋虽然恭顺,然而口惠而实不至。即便是朝贡,亦不过是些劣马骆驼之类,而我大宋赏赐货值则十倍不止。然而高昌国中向产良马,却未曾进贡一匹,实是让人不齿。如今向我朝求援,言卑辞屈亦只是存了利用之心,对于粮草支出并无半言。为此等蕃国出兵劳民伤财,实是不值。”
    范宇听了狄青的话,不由哈哈大笑。
    自己让官家莫要支援高昌,是因为嫌高昌太过碍事,任其被李元昊的新西夏灭掉,还能拉长李元昊的战线。
    而狄青却是从另一个角度,直接看透了高昌国王仆固得斤的心思。
    但是范宇还是问道:“高昌乃是我朝与李元昊新西夏之间的缓冲,若是不救,待其被李元昊所灭,则李元昊实力大增,与我大宋定然再起战端啊。”
    “侯爷却是多虑了。”狄青谈起军略来,便十分自信,“若是我朝此时出兵,却是十分不利。如今与辽国之间的战事刚刚结束不久,国力尚未恢复。而且现在便出兵与李元昊的人马交战,便要出兵于高昌。其间路途千里尽皆戈壁大漠,输送辎重补给并不容易,消耗极大。加之高昌尚存,我朝用兵之后,还须退出其土,最后却是耗费钱粮无数将士伤狼藉,为他人做了嫁衣。”
    “所以,下官以为,我大宋应该按兵不动以逸代劳,坐看李元昊将高昌覆灭便是。”狄青眼中泛出冷光,“待李元昊占据了高昌全境,则其立足亦定不稳。若是新西夏敢主动来攻我朝的瓜沙二州,那是最好不过。正可以这两州为河西门户,严防死守以消耗新西夏的国力。我军火器精良,对于那新西夏胜算极大。即使被其占据了瓜沙二州我军失利,我军亦可自玉门关、肃州府层层设防拒敌。下官今为新军都指挥使,已命五万将士枕戈待旦,自信不会败于新西夏之手。”
    范宇知道历史上的狄青是名将,此时听到狄青如此自信,便笑道:“狄大哥可知,那新西夏亦不容小视了。辽国前些时日往新西夏派出使节,辽国使节刘六符已将辽国火器制造之法售予了李元昊。若是新西夏军不来则已,来的话定然是带着火器的。若是这般,却不知你又要如何应对。”
    原本张唐卿等几名文官,正在饮酒听范宇和狄青谈军略,却不想听到这么一个消息。他们都是在河西为官,不由得脸上皆已变色。
    倒不是害怕新西夏拥有火器,而是害怕刚刚有些起色的河西路,再被打个稀烂。
    “侯爷,那新西夏,不会打到河西境内吧。”徐授最是担心的道。
    他如今身为河西常平提举,掌管一路的钱粮经济,所受影响最大。一旦有个风吹草动,都会使得他这里用度紧张。
    “打不打得到河西境内,这要看狄大哥的才是。”范宇看向狄青道。
    狄青神色只是一动,却并不是多么惊讶。之前与辽国作战,辽国一样有火器,却也没能胜过宋军。如今新西夏有了火器,又能如何。
    “侯爷是在考我不成。”狄青此时也笑了起来,“如今我朝的火器,几乎日新月异。即便新西夏有火器,亦难是我军对手。下官会收缩兵力,先与新西夏在瓜州消耗一些时日。再派一支偏师走昆仑山脚,出约昌城,攻打于阗直至疏勒,威胁新西夏的后路。新西夏战线数千里,之前消耗已巨,如何能当?新军主力再发力退敌,则高昌之土可尽收于我大宋之手。侯爷当知,下官是否纸上谈兵。”
    范宇自然能判断出来,狄青所说的便是经典军略。不但稳扎稳打,而且切实可行。
    除非新西夏不主动进攻,否则必定要吃大亏。

第961章 给官家找个理由

    范宇和张唐卿、狄青这些故旧把酒言欢,待到分别之时,天色已晚。
    他身为皇亲,既然是随驾出巡,自然也要回到官家的行宫附近去休息才是。
    回到已经准备好的住所,范宇就先拐了个弯,去了李用和那里。
    此时李用和父子尚未休息,这父子两人正在说话,听到安乐侯来访,便请了进来。
    范宇进去,看到李璋的精神不错,伤势也并没有恶化,便安慰了几句。
    “今日我见过了新军都指挥使狄青,他向我问起你来,我也替你向他告了假。”范宇对李璋道:“这段时日,你不必急着赶回,且随驾一同养伤便是。数年不见,你正可多陪一陪舅父。”
    李用和听了范宇的话,不由得心中甚暖,这干外甥真是贴心。虽然事情不大,但是这事情做的让人舒服。
    只是李璋却不领情,一听范宇的话,便有些着急,“侯爷,西边军情紧急。我给官家送去的军报,岂能不知。如今高昌危在旦夕,曹傅将军又驻兵于约昌城,瓜沙二州万一有事,那岂不是我之过失。”
    “能有什么事?”范宇却是知道这小子的心思,显然是立功心切,“狄青已然告之于我,他将展昭派驻玉门,手中执掌两万新军骑兵。但凡瓜沙二州有警,随时可以支援。而且新西夏若要攻下高昌,即便高昌不敌,亦至少须三月之功。到那个时候,你也早已经养好伤,此时却急个什么劲。”
    李用和也瞪了儿子李璋一眼道:“你只知道这点消息,便瞎忙活个什么。今日官家见了曹琮曹经略,与官家早就有了定计,你就不要乱担心。若有战事,你乖乖的听话出力便是。”
    虽然李用和没有说官家与曹琮说了些什么,但是这个定计,与范宇和官家商议的应该是一样的结果。
    范宇由此得知,官家今日召见曹琮,想来西部的军略已经敲定。
    黄帝陵位于京兆府与延安府之间,距京兆府不过两百余里。
    官家并没有在京兆府多做停留,而是带领着在京兆府等候的这些官吏们,启程前往黄帝陵。
    黄帝陵背山面水,乃是风水绝佳之地。而且此地据传也民黄帝龙兴之所,乃是汇聚天地钟灵之气凝结华夏气运之所。
    陵道两边松柏苍苍,历代石刻也都散落于松柏之间。
    其实范宇到了黄帝陵,却是吓了一跳。这与他后世所见的有所不同,黄帝陵除了一些残垣断壁就根本就没有什么建筑。
    倒是有一个大土丘,还有一块碑,倒是能让人知道这是黄帝陵。
    不过临时修建是来不及,地方官员也只能找了人手,将这里的陵道重新铺了黄土夯实了事。
    官家赵祯一下了马车,举目张望了半晌,脸上显露出无奈之色。
    范宇知道官家是觉得黄帝陵过于简陋,便上前微微躬身道:“官家,这里在太祖朝时曾因沮河水患而毁。官家来此,正可祭告轩辕黄帝我朝之功,并下令重建黄帝陵。则可使我朝与官家功业彰显,从而垂于青史。”
    官家赵祯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当时决定来黄帝陵时,时间太短,已经来不及修整。现在只能在祭告之后,再下旨意了。
    祭告黄帝陵,乃是国朝大典,礼仪一丝一毫也轻忽不得。
    三姓祭礼献于陵前,一整套的礼仪下来,随行的诸官都已经累的很了。
    官家念完祭文,便任由礼官摆布,虽然节省了体力,却也相当的累。
    只是前来際陵,乃是为祖宗争光为大宋正名,官家赵祯再累也要忍着。
    范宇身为随行的皇亲,这一天下来,也是累了一头白毛汗。
    大典结束,便是为分赐祭肉官家赐宴。
    这场大宴范宇只是吃了两口,便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实在是累。
    次日一早,范宇便被小黄门给找到,“安乐侯,官家有事相请,还请安乐侯随小人前往。”
    范宇却是不知道官家一早找自己何事,便道:“那便劳烦带路。”
    到了官家赵祯的所在,范宇入内向官家赵祯行礼道:“臣范宇见过官家,却不知官家相召,有何事欲吩咐于我。”
    “安乐侯,朕好不容易出宫一次,若是这便回去,实是有些可惜了。”官家赵祯兴冲冲的道。
    范宇心里不由好笑,官家看来是想借着这次出宫,好好的玩一次。
    可是一抬眼,范宇便看到曹琮和夏竦这两位经略使都在。
    范宇知道自己这个做臣子的,又是皇亲,可不能任由官家随着性子来。但是堵不如疏,若是直接劝谏,怕是官家听不进去不说,反而会起了反感之心。
    如果是那样的话,反而不美了。
    “官家,京城虽然是我大宋天下至为繁华之地,然而官家久居于深宫,却也难得亲见我朝疆域山水之壮美。若是官家有意,臣等自然是要春联的。”范宇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才接着道:“不过,官家身为大宋皇帝,亦须为国事考虑,只要不误了国之政事,臣便支持官家游玩一番。”
    官家赵祯听范宇说的这般郑重,不由哈哈一笑道:“你年纪比我还轻,一张口却是讲话如同一个老学究一般。好了,算你公忠体国,朕有分寸。此次离京时日已不算短,我们归途之时去一趟鹳雀楼,便沿黄河走水路去泰山。”
    在官家赵祯的身边,此时不光有范宇一个,曹琮和夏竦这样的重臣也在。
    官家赵祯没有问这些人,而是找来范宇询问,显然是觉得范宇是皇亲,又一向懂得自己的心思。所以想要从范宇这里打开个突破口,好由着自己去游玩。
    可没曾想,范宇一开口就是滴水不漏,却是使得官家赵祯又好气又好笑。最后只能自己给自己打个圆场,去一趟鹳雀楼了事。
    想明白了官家的心思,范宇也是替官家赵祯心酸。明明是大宋的天下之主,却是想着在自己的国土上游玩,都不可得。还要自己找个理由,也好不被人说成昏君。
    想一想官家如今比自己没大多少,也是有些可怜。
    “官家,鹳雀楼虽是名楼,但也只是一处风景罢了。”范宇拱手道:“官家乃是明君,又是雄主。远可俯视四海八荒,近也应体查一下民情。如今我朝平定河西陕边亦是初定。官家若有心,亦可走访民间疾苦。”
    范宇有些看不过眼,便给官家找个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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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2章 有意思的想法

    范宇这个理由,比官家赵祯自己找的理由要好些。
    至少算是体查民情,也是官家亲民爱民之举。就是史官记下来,那也是一段佳话。
    这可比官家自己说的,顺路去鹳雀楼一游,要强大不少。
    其实范宇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并不能使官家赵祯撒了花的玩。去名胜风景,那也只能是顺路了。
    而且从黄帝陵到鹳雀楼的沿途,除了一些低矮山丘之外,便是黄土坡,根本谈不上什么风景。
    不过,官家赵祯听了范宇的话,依旧十分高兴。
    陕西经略夏竦是做过一任参知政事的老臣,素来德高望众。
    听到范宇居然给官家游玩找借口,便有些不满。
    “安乐侯,官家出巡乃是何等大事,官家身系我大宋一国之本,又是何等的贵重。即便体察民情,也非是官家之责,而是官吏之责。官家只须用人便可,岂可轻易出没出民间。”夏竦微微皱眉,转向官家赵祯劝谏道:“老臣以为,官家不宜微服,免被无知小民冲撞龙颜。若遇愚夫愚妇冲撞了圣驾,与其计较则显官家狭隘。若不与之计较,则亦有失体面。”
    曹琮也是捏了一把汗,官家在京中微服游玩,倒也没有什么。大宋的历代皇帝,这种例子并不少见。
    但是这可不是在京城之中,情况其实还要麻烦的多。
    “官家,臣也以为不可。”曹琮道:“臣为前任陕西经略,知陕西多为贫瘠之地,民间多盗匪。如夏经略所说的冲撞,还不能危及官家。若是有人心怀歹意,则恐于官家不利。”
    范宇看到这两位封疆大吏都不同意,显然自己说话的理由不如这两位的强大。
    如果硬杠的话,范宇当然能杠得过。只须指责两人欲蒙蔽圣听私授陕西事务即可,这两位是绝对不再与自己争辩和阻拦的。
    只不过那样就没有意思,不但将人得罪到死,事实上也没有什么好处,反而让自己象个奸佞。
    而且官家若是出了什么问题,自己还要担上责任。
    官家赵祯不由得又看向了范宇,显然是想让范宇再说些什么,看能不能给自己争取些游玩的机会。
    范宇只得躬身道:“官家,两位使君也是为了官家安全考虑,乃是金玉良言。若官家真想体察民情,定要使禁军护卫环绕之下方可。”
    在诸多禁军和护卫环绕之下,还体察什么民情,只怕百姓们见到,老远便已经跑的干净。
    对于范宇的这些话,夏竦和曹琮这两人却是点头不已。
    官家赵祯想了想,只好点头道:“如此也好。”
    夏竦此时向赵祯拱手道:“官家此次出巡,臣接驾但有不周之处,还望官家恕罪。”
    “卿家做的已经很不错了,何来恕罪之说。”赵祯摆了摆手道:“卿家为陕西经略使,却也责任重大。西边的唃斯罗,如今虽无异动,便是其手上铁骑十余万众,亦不可不防。”
    “官家说的是,臣定会遵照官家叮嘱,不使唃斯罗对我朝有异心。”夏竦连忙躬身道:“臣这便告退,待来年入京叙职,臣再向官家问安。臣祝官家一路顺风,皇威浩荡!”
    见到夏竦告退,曹琮也急忙拱手道:“臣亦祝官家龙体康泰出巡顺利,臣告退。”
    官家赵祯点点头道:“朕亦要拔营动身,两位卿家庶务繁忙,这便去吧。”
    待这两位封疆大吏一走,范宇和官家之间的气氛便显然轻松不少。
    “安乐侯,我们也动身吧。”官家赵祯摇了摇头道。
    当天龙卫护卫着官家与随行的官吏和皇亲们,向着黄河岸边赶去。
    十日之后,官家的圣驾终于来到了鹳雀楼。
    官家看到了宏伟的鹳雀楼,不由得十分兴奋,登临高楼俯看黄河,如同一条金带横于眼前。更远处则是无尽的黄土坡,一直延伸到了天边。
    “朕虽不能肆意游玩,但是能登楼观此美景,实是心中甚为欣喜。这便是我大宋的江山,竟有这等壮丽之色!”官家赵祯远眺道:“朕在位一日,便不会负了我大宋天下百姓。要使我朝百姓,尽可在这等美景之中劳作修养。安乐侯,以你之见,朕还须注意些什么。”
    范宇正在官家身边向远处看,却不想官家竟然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太过笼统,范宇却是不知如何回答。
    “官家,臣觉得官家自有雄心,无须臣来指点。官家性格仁厚,只须按自己的本心行事便是。”范宇躬身道:“臣知道,凭官家爱民如子心系天下的性子,定然是不会差的。”
    听了范宇的回答,官家赵祯哈哈大笑。安乐侯此言,并没如何夸奖官家,可是这话里的意思,却只有四个字能解释,那就是一代明君。
    此次出巡,官家赵祯又沿着黄河转道京东西路去往泰山。
    一行人走走停停足足用了大半个月,才抵达泰见脚下。
    待到泰山封禅完毕,回到新京洛阳城中之时,已是过了元旦。
    这时的元旦,因为没有公历,所以指的便是后世的春节。
    随着官家封禅归来之后,范宇便一头扎进了造作院中。
    如今造作院比在汴梁之时的规模大了不少,所生产制造的火器,产量也比之当初提升了数倍不止。
    范宇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让人找来了黄四郎,询问造作院中可否有事。
    黄四来到范宇的值房,听了范宇的问话,不由笑道:“侯爷不在的这些时日之中,下官一直在盯着火器换装之事。其中侯爷在陕西之时送来的书信,要下官先为新军制造火器,臣也已完成,并已运送过去。想来再有些时日,便应送到了新军手中。”
    “近来,可有新的火器出现?”范宇又问道。
    他离开两个月之久,谁知道是不是又有新火器被发明出来。以当今大宋的技术人才之多,是其他各国都不敢想的。
    若是自己不在的这些时日,又有什么新发明,一点也不用奇怪。
    黄四郎想了想,才道:“侯爷所说的火器是没有,但是也有人却是提出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想法。此人乃是科技学院的生员,名为高元生。他说,我们造作院多用水力带动机器,过于依靠江河水流,实则很不方便。他还放出狂言,可以柴炭之力化为水力。”
    范宇一下子眼就直了,这个高元生所指的,莫不是蒸气动力!

第963章 整不会了

    将柴炭之力化为水力,可不就是蒸气动力才能做到的吗?
    范宇除此之外,想不到其他的方法。
    黄四郎看到侯爷好似有些惑然,便开口解释道:“这高元生心思甚为灵活,因冬日天寒,以舍中以铁壶在炭火之上烧水。却是发现水开之后,便是水气顶开了壶盖。由此,高元生便想着,若是将这铁壶放大千百倍,这水气之力岂非也要扩大千百倍。以这样的力量,推动什么机器,想来都与水车动力并无两样。下官也觉得,高元生之想颇有道理。”
    对于高元生这个人的出现,范宇颇为欣慰。自己兴办工科教育这才几年,便已经冒出来这样的天才人物。
    以大宋的人杰地灵,若是再过些年,怕是就不得了。
    “哦,黄四郎你觉得他哪里有道理?”范宇不由笑问道。
    这并不是质问,而是存了考校之意。
    黄四郎听到侯爷问询,想了想,便开口道:“这水气既然能顶开壶盖,自然也能带动机器。而且完全可以按水壶的大小,来控制其力量的大小。以往用水车带动机器,还要看水流多少缓急,实是不好控制。而且若是到了没有河流之地,便一点办法也没有。反倒是用柴炭煮水气,更可因地制宜安置机器。因此,所能使用的范围也更加广泛。”
    范宇哈哈五笑道:“这高元生的想法确实不错,他此想法若是成了,便是开创之举。原本还要靠着河流为力,便成了以柴炭驱动机器之力。便如人役使牛马一般,会给各个工坊极大的方便。倒是这高元生,他做到哪一步了,可曾造出来样机?”
    “高元生有了这个想法之后,便曾去拜访尤副使,并得到尤副使的支持。下官这里,已经得了尤副使的招呼,正在造作院配合高元生试制。如今也只是绘出图样,尚未动手制造。”黄四郎拱手道:“此台机器虽然并不复杂,但是制作难度不小,实是不好着手。理让下官为难的,是这耗费也极大。即便侯爷不曾问,下官也是要向侯爷汇报此事的。”
    这时候要试制一台蒸气机出来,范宇也能想象到其中的困难。
    如今最让黄四郎头疼的,显然是试制的费用问题,绝不是个小数目。
    范宇点点头,对此相当理解。
    “图纸现在哪里,可先取来我看。”范宇吩咐道:“另外,将高元生也叫来,我有话对他说。”
    黄四郎领命而去,很快便取来了图纸,也叫来了高元生。
    高元生还不到二十岁,人长的有些矮,看上去还有些木纳,好似智力不全之人。
    但是范宇却并没有因为高元生有些木纳,便对有所看轻。往往越是这样的人,做事越是专注,不能以常人的目光来看待。
    黄四郎领着高元生进来,高元生居然还皱着眉头,两眼好似没有聚焦一般。
    “高元生,你还不快些见过侯爷。”黄四郎低声提醒道。
    “侯爷?”高元生疑惑的看了黄四郎一眼,便又看向范宇。
    黄四郎额头上青筋都显得高了起来,看那样子恨不得给高元生一脚。
    但最终还是忍住了脾气道:“这便是安乐侯,你所读的物理化学两书,皆是侯爷所写。”
    听了黄四郎的话,范宇也是一阵汗颜。这物理化学,是自己写的没错,但是都不过是后世初中的课本,也并不全。如是被自己后世的老师知道,怕不是要冷笑连天。
    “安乐侯?物理化学开宗之人!”高元生一下子双眼有了焦距,眼冒精光的盯着范宇道。
    范宇不由笑道:“不错,我便是安乐侯范宇。”
    “那就没错了,物理化学两书最后的落款,正是范宇这两个字。”高元生不由猛的拍手道。
    黄四郎不由斥道:“高元生,你在胡说些什么。侯爷的名字,也是你能直呼的!要知道侯爷在官家面前,也也是有体面之人,如何能容得你来胡乱的呼喊。若再如此,你那什么铁壶便不要想了,说不得还要治你个不敬之罪!”
    高元生听黄四郎说要让自己的铁壶完蛋,便吓了一跳。
    “我那不是在说书上的落款,纯是无心之失。”高元生不由得急忙辩解道。
    范宇笑着摇了摇头道:“黄四郎,不知者不怪。本侯也能看出来,他是个专注于学问之人,并非有意如此。那图纸可拿来了,我且一观。”
    黄四郎急忙上前,将手中的图纸给送到范宇的面前。
    接了这份图纸,范宇将其平摊在旧案之上。
    范宇展开看了一眼,便看明白了其结构原理。
    这个东西就是个铁罐子,加装了一个活塞,还有一些进排水和压力调节的阀门。
    但是其活塞却是上下方向,由固定的滑杆来控制到一个固定方向。并不象后世的蒸气机,有飞轮转动来往复运动。而是靠着这活塞的重力使其自行落下。
    虽然原理是没有错,但是这个效率,显然是不如后者的。
    想到这机器还没有试制,高元生也并无什么经验,却是可以理解。
    “侯爷乃是物理之宗,觉得学生这个铁水壶可还合理。”见到范宇一直并没说话,只是盯着图纸看,高元生不由有些忐忑道。
    范宇点了点头道:“此物实是奇思妙想,让人叹为观止。不过,还是有些简单了。这活塞被蒸气顶起来之后,虽然有滑杆固定其方向,但是这活塞每一次起伏的高低,却不受限制。万一这铁壶中的水开得时大时小,则动力上下不一快慢不一,岂不是难以应用?”
    听到范宇的话,高元生却是急忙来到近前,也看向图纸。
    “侯爷,我所制的这活塞,其实是个倒扣的桶。在这桶的侧面,便开有侧孔。只要这活塞上升到了一定高度,便会泄出蒸气,便得活塞落下。而且这活塞应用之时,上面也是要压上一根杠杆的。这样一来,即使是其起而不落,也会有那杠杆给他一个下压力之力,使其恢复原状。”
    这家伙设计倒还挺全面,而且也能自圆其说。虽然距离范宇所想的理想蒸气机还有差距,但是功能都有,却是将范宇给整不会了。
    70

第964章 学生知道了

    高元生的设计有问题吗,应该是没问题。
    不过范宇就是觉得不对劲,但是暂时却又说不出来哪里的问题。
    盯着这张图纸看了半晌,范宇才道:“如此,却是倒也可以,但是在使用上,并不太方便。如果将这活塞上加个连杆,另一端带动一只飞轮,则更加稳定,用起来也会更加容易,只需一只传动齿轮,便可带动机器升降或是转动。”
    听到范宇所说的办法,高元生的两眼越来越亮,直接取了范宇桌案上的笔墨,在图纸上勾勒起来。
    黄四郎看到这家伙如此无礼,不由得挑眉想要喝斥,却被范宇看了一眼,便长出一口气没说什么。
    简单几UU小说去,高元生便将图纸改了。
    不得不说,高元生身为大宋科技学院的生员,这绘图的本事还是有的。
    即使是在原图上修改,却也十分清楚明白,不至于让人看不懂。
    “侯爷请看,你说的可是这个样子?”高元生抬头看向范宇。
    范宇点了点头道:“不错,就是如此。这飞轮十分沉重,并以连杆连于飞轮一侧而非轴心。如此便可随着活塞往复,而不停歇的转动了。”
    高元生不由得对范宇拱手道:“侯爷果然不愧是开宗之人,如此一来,这活塞也不拘泥于只向上方一个方向,倒确实是好用的多了。多亏侯爷找了我来,不然我也无法从侯爷这里聆听教诲,实是我的运气!”
    范宇听这家伙讲话有些颠倒,什么叫多亏了自己找他来,这到底是夸他自己还是在夸我?
    不过范宇也并不计较这些细节,如高元生这样的人才实在难得。
    若是将这蒸气机制造出来,对于大宋便是天翻地覆一般的变化。
    范宇自己虽然也能带人造出来蒸气机,但是他身为一个穿越者,这种作弊模式也只是痛快一时而已。弄不好便如火药一般,还是给他人做了嫁衣,大宋自身反而并不重视。
    所以,范宇最在意的,反而是大宋自身的传承和研发能力。而他自己,虽然给大宋建成了这些技术学院,开了一个头。但他更愿意作为一个舵手,来给这刚刚兴起的产业和学问护航。
    范宇想了想,又问道:“这机器要造出来,可有困难?”
    高元生还没开口,黄四郎便抢着道:“回侯爷,这机器的铁件,倒都不是那么难。造作院的钢铁厂里都能铸造锻打出来。只是那活塞,却是十分的麻烦。依高元生所说,需要使之适合密封,如此才能以蒸气推动活塞。反之如果漏气的话,则会无力。下官想来想去,倒是可以用牛筋之类的东西密封。但是那蒸气却是温度极高,牛筋若是熟了……”
    说到这里,黄四郎便说不下去。好好的机器制造,到了最后却成了庖厨之技,那牛筋用蒸气蒸熟了说不得还挺软糯的。
    听黄四郎讲到这里,范宇不由大笑。
    “原来如此,我却是知道了。”范宇点头道:“说起来,还是要找合用的材料才行。既要能耐蒸气的高温,亦要密封城雕磨。惟有这样的材料,才可用在这活塞的密封上。若是不能解决此事,这机器便也只能是空谈。”
    “正是如此。”高元生也急忙点头道:“侯爷说的正是我想说的,我也想过用软木来密封。但是软木却是疏松而质松散,密封和耐用都做不到啊。”
    当然做不到,这个东西肯定不成。
    要想做到这两点,硫化橡胶才是最佳的选择。
    不过,这个时候谈什么硫化橡胶就有些胡扯了。橡胶还在老家美洲晒太阳呢,派船去弄种苗回来,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行的。
    但是这种事范宇觉得也能解决,至少可以使其先用起来。
    “可先试试黄铜。”范宇道:“黄铜质软,或许可用。要么就一层黄铜一层铅,做成活塞环。铅质更软,可起到润滑之用,如此密封可能也不错。”
    黄四郎与高元生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出彼此的惊讶来。
    “侯爷对于物性之了解,真是信手捻来。虽然我们最后也能想到,但是如侯爷这般轻松,却是难以做到。”黄四郎本就是工匠出身,他一听便知道,侯爷所说的必然可行。
    他们所想的,都是一单纯的一种材料,而范宇所想的是两种材料搭配使用。不但使得方案可行,还互相弥补了材料缺陷。
    范宇其实对蒸气机也没多少了解,他拥有的记忆,都是比较高端的发动机了。
    但是他知道活塞环,这才他能有此思路的原因。
    范宇对两人道:“我等所做之事,定是前人没有做过的。然古人钻木取火,以砖石为屋,都是如何得来的?只要肯广开思路,便定有所得。便如高元生能有此奇思妙想,也是思路极广,由一只水壶便想到了带动机器转动,这便极不简单。”
    高元生面上露出景仰之色,“侯爷如此赞我,实在是让我汗颜。论起这方面的学识,侯爷才是大宗师。”
    “如今当务之急,便是先造一个样子出来。”范宇的目光在两人的脸上逡巡道:“这个样子做出来,只是试验而已。若要想造出来可靠耐用的,还须多加改进才是。”
    黄四郎急忙躬身道:“侯爷说的是,下官等下便与高元生重新绘制图纸,标出零件尺寸交付工匠制造。若是快的话,数日便可造出来了。”
    “有侯爷在,这东西便快了许多。之前一愁莫展,实是让学生有些不耐。”高元生看了黄四郎一眼道。
    这家伙倒是对黄四郎一点不客气,还敢说自己不耐,这口气实是有些欠揍。
    范宇哼了一声,对高元生道:“你这是觉得自己是大宋科技学院的生员,便可自傲了吗?黄少监乃是大匠师。你这台机器造的好不好,许多地方都要借重黄少监的水平。而且,你这般傲气,怕也是走不远,更不能将我的这些新学问发扬光大。”
    在高元生的认识中,安乐侯范宇便是开创新学问的大宗师,那是相当孺慕的。
    现在范宇这样告诫他,才使得高元生有些惶恐。
    “是,学生知道了。”高元生老实的低头道。

第965章 并非是朕失德

    范宇向来认为人傲一些不是问题,但是应该是傲骨,而不是傲气。
    若只是傲气的话,这不过是些肤浅的表现。若有傲骨,则人才会谦虚而有节操。
    面前的高元生虽然算个天才,被人所赞扬,但是对于范宇来说却又没什么可值得骄傲的。
    见到高元生的傲气被自己打消了许多,范宇才道:“我大宋的科技学院,本就是从百工技院之中分出来的。若有所成,还必须和百工技院出来的工匠们合作,才能有所成就。你们是专工于理论,而百工技院则是专工于技艺。只有合衷共济,才会百世流芳。这些道理你要记得,以免因为自己的一些毛病,从而耽误了自己也耽误了我大学新学问的发展才是。”
    安乐侯的话入情入理,高元生此时原本的惶恐,化成了惭愧之色。
    他对黄四郎躬身道:“黄少监,小子坐井观天出言无状,还请黄少监原谅则个。”
    “没事没事,如今造作院也是繁忙,我才对元生你的这台机器,也未太过关注。你有些不耐也是正常,算不得多大的事。”黄四郎出身工匠,却是朴实的很。
    范宇点点头道:“好了,既然这图纸已经定下,那么就先安排试制一台出来。待试用过之后,你们再接着修改便是。”
    他这里处理着造作院的事情,而官家赵祯回到宫中,也甚为郁闷。
    虽然这一次外出祭黄帝陵,又封禅了泰山,但是官家赵祯还是有些高兴不起来。
    之前与安乐侯一唱一和,想要借机游玩,虽然被夏竦和曹琮两位经略使所劝谏,但是官家赵祯还是找机会换装,在民间游玩了几次。
    不接触民间赵祯不知道,一到民间体察民情,这才发现大宋居然远不如自己所想的那般富庶。
    以往在汴梁之时,官家赵祯也会偶尔在城中微服私访。
    他这个私访,其实也就是去民间尝尝小吃看看杂居,若是观一观女子相扑,顺便下个注什么的。
    汴梁为大宋京城,市面极其繁华,许多店铺几乎是日夜皆不休息伙计轮班招呼。
    一到夜晚,整座汴梁城都是灯火通明。
    如今虽然迁都洛阳,但是洛阳也是一样,而且更加犹有过之。
    但是在封禅的一路上,官家赵祯抽闲悄悄外出,却发现了不一样的大宋。
    与京城的繁华相比,地方上则民穷市败,许多百姓衣不遮体。与官家自己从前所知道的大宋,完全就象是在两个国度当中一般。
    有些话官家赵祯一直闷在心中,并没有与任何人说。甚至在封禅的路上,与人都是谈笑风声。
    但是这一回京,官家赵祯便脸色不太好看,心情很是郁闷。
    如今黄帝陵祭告完毕,泰山封禅夸功也已经做过。
    私下里,官家赵祯便觉得自己甚为惭愧。
    “官家,国事操劳还是莫要太过,体重龙体才是。”陈琳看出来官家有些不适,便出言劝告道。
    赵祯摆了摆手道:“朕很好,并无不适。对了……请安乐侯来,朕有事相询。”
    不过回京一日而已,官家就又要找安乐侯入宫,陈琳不由得很是吃惊。
    但是这是官家的口谕,他可不敢违背。
    不过半个时辰,范宇便入了宫,来到崇政殿中面见官家。
    赵祯看到了范宇,便对他道:“安乐侯陪朕出巡,一路辛苦。如今朕有事找你,实是心中困惑。本来在出巡路途之上,便已经想要听听你的想法,但是事关体面,却是拖到如今才下此决定。”
    范宇一听,官家这是有多纠结,在路途之上便已经有了这个困惑,那可是数十天的时间啊。
    “官家是君,我是臣,君若有困惑之事,臣若知道,当知无不言。”范宇还能说什么,先听听再说。
    “陈琳,给安乐侯赐座。”官家赵祯是仁厚之人,当即向陈琳吩咐道。
    范宇坐在陈琳搬来的椅子上,向官家拱手道:“臣谢过官家。”
    “安乐侯,朕在出巡转向泰山的路途之上,曾与你几次微服于民间。”官家赵祯组织了一下语言道:“朕自小便知道,我大宋极为富足。在汴梁民间所见,大多亦可算得小康。可为何出了京城,却是能看到那许多的百姓面有菜色衣不遮体。但据朕所识之人,却又人人皆言我大宋甚为富庶。甚至包括安乐侯,你也是如此说法,却是何道理?难不成,尔等在粉饰太平蒙蔽于朕不成。”
    这可把范宇吓了一跳,官家赵祯向来是个很温和的人,他从来没对臣下说过一句重话。
    但是这一次,却对范宇说出了蒙蔽二字,却是很不寻常,说明官家已经有些生气了。
    不过,官家赵祯能这些问话,却也让范宇觉得,官家果真还是爱民惜民的。
    “官家恕罪,臣不知如何说起,便且试着为官家解惑吧。”范宇躬身道:“臣先说京城为何与地方不同,京城乃是我大宋的天子脚下,是大宋的中心。因此这里尽多达官贵人,更是汇聚许多豪商巨贾。此皆为有钱之人,更贪图享乐。大批的钱财流水一般的花出去,便可使得许多人家的生意赖以为生,而且活的很好。即便是为他人作工,亦往往收入不薄足够生活。”
    “但是地方上便不行了,哪里有汴梁这许多官吏,又没有这许多豪商巨贾。无人花钱,自然市场凋零,当地百姓穷些,也是当然。实是聚天下之财,以养京城一地。而地方,便绝无这等便利。”
    范宇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下,再深层面不是不知道,但是这说了也没有用。官家有心的话,慢慢来便是。
    官家赵祯听了范宇的话,不由皱眉道:“安乐侯此言却是差了,地方百姓虽然没有京城百姓这般小康,却也应该于田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安居乐业才是。既然人皆言我大宋富庶,这地方百姓也不应衣不遮体。难道是他们喜欢节俭,也不怕冷吗。”
    官家终于问到了这里,显然是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范宇急忙拱手道:“官家,此事如何,其实臣不多说,官家想必也略知一二。还记得臣与官说起大兴工商的利弊之事,曾道如今我朝士绅土地越来越多,而百姓人口也越来越多,则土地不够用。百姓须从事他业,方可使得万民各安其业吗。”
    官家赵祯听到这里,忽然眉头舒展开来,“如此说来,并非是朕失德。”

第966章 耶律重元的圈套

    范宇不由愕然,官家纠结了半天,竟是只担心是不是他自己失德?难道不应该关心百姓疾苦吗。
    想是这么想,但是话却不能那么说。
    “官家,这并非官家失德。而是我大宋承平日久人口增加,还有一些乡绅们兼并土地,使得百姓无地难以度日,才会有这样的情形出现。”范宇安慰道:“不过,官家不是已经大兴工商了吗。想来待各地的工坊和商号增加,这些无坡百姓们挣一份工钱还是问题不大的。”
    官家赵祯点点头道:“朕所提倡的大兴工商之事,却是屡次受人诟病。但是这一次出巡,看来朕并没有做错。不过,总有一些腐儒们揪着不放,却甚是惹人厌。”
    范宇却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他拱手道:“官家乃是我大宋之主,如何去做,还由不得他人左右。而且,这些反对的声音,背后皆是所谓耕读传家的乡绅们。若是乡间百姓们都去务工,他们这些乡绅的田地便无人耕种了。即便再请人耕种,怕是也不好如之前那般苛刻对待。因为要亏钱,所以才会闹将起来。”
    赵祯听了范宇的这个分析,便连连点头,“卿家说的在理,朕也觉得就是如此。但是任由这些家伙给朕抹黑,可也不好。”
    “官家,那鹿鸣书报社,可并非是臣的,官家可还占着一半的份子。”范宇笑道:“官家所担心的事,只须让鹿鸣书报社多出几篇文章,便将这些给官家捣乱抹黑之辈彻底搞臭就是。”
    官家赵祯哈哈一笑,点头道:“安乐侯,此事便由你去叮嘱一番吧。”
    “臣遵旨。”范宇拱手应下。
    官家心病尽去,留范宇说了一会儿话,才让他告退。
    一出宫,范宇便去了鹿鸣书报神在洛阳的新址。
    林中友其实也跟着官家的出巡队伍走了一遭,同样是刚刚回来,正在整理一些出巡路上的见闻。
    这些跟随官家出巡的见闻,林中友准备在鹿鸣报上连载。如此便可使得许多读者,能从出巡一员的角度来了解官家出巡的一些情况。
    顺便也是为了给官家歌功颂德,使得官家的形象更加高大英明。
    范宇见到了林中友,便对他道:“此次官家出巡,看到地方百姓衣衫褴褛面有饥色,却是受了一些打击。不过,这也使得官家了解了不少问题。既然要为官家涨涨声势,这文章便须将官家忧心民间疾苦也写进去。但是只是忧心却也不够,总要有些坏人才显官家不易。近来有人反对官家大兴工商,非议之声不断。林先生就以这等人为标靶,写一篇文章如何。”
    林中友做了这许久的鹿鸣书报社的总编,参加科举写圣贤文章或许没多大把握,但是对于这等造势带风向的文章,却是当仁不让的大宋第一人。
    实在是给安乐侯做这等事做的多了,想不熟练亦不可得。
    “侯爷尽管放心便是,此事交给我。这些人竟敢非议官家,简直是不知所谓。这一次,定要让这些家伙长个教训,再也不敢替他人冒头。”林中友当即点头应下。
    只要不得罪了官家和安乐侯,能比林中友有底气的人可不多。
    而远在辽国的中京大定府,耶律重元也正在与萧惠议论辽国未来如何。
    “卿家,如今马上便要开春,我大辽虽然沃野千里,可是还是缺少劳力。”耶律重元本来已经迁了十余万汉民到龙化州,但发现人数还是少了,这才拉着萧惠,商议如何解决。
    萧惠身为大辽的宰相,自然是有建议之责。
    “陛下所虑,其实也不难解决。”萧惠道:“只须将那些高丽人留一部分便可。”
    耶律重元听了萧惠的话,却是用力摇头道:“这些高丽人不可留,原本不过在贫瘠的半岛,若是给他们带到沃野千里的龙化州,将来一旦坐大便不可制了。”
    萧惠奇怪道:“陛下为何如此提及高丽一族?这些家伙如今已经被我大辽贩卖了近半人丁,哪里还有可能再成气候。”
    “卿家莫要大意,这高丽与中原关系非浅,若是放任不管,便与会龙化州的汉民合成一股。”耶律重元皱眉道:“我大辽所需的劳力甚众,若无数十万人,亦无力开垦千里沃野。若是被他们合力生乱,便不好了。”
    听了陛下的话,萧惠不由皱眉。
    仔细一想,还真有这个可能。汉民与高丽尽皆使用汉字,双方习俗也大致相同。那高丽原本大半就是汉四郡之地,也是后来的唐时安东都护治下,与汉民混在一起,实是让人不放心。
    “陛下,若是高丽人不可用,那我们应该如何解决此事?女真人……虽然也有耕种,但是他们更多的是于林中取猎。让他们去平原之地耕田,怕是有些麻烦。”
    耶律重元想了想,才开口道:“女真人也不是不行,即便不擅长耕种,也是可以种田的。而且将女真人与汉人混居在一起,他们便难以闹事。管起来,也会轻松许多。”
    萧惠没想到,陛下居然是这么想的。虽然感觉上是有些捌扭,但却听着还挺有道理的。
    “陛下,陛下之前不是将半岛许了女真人吗?若使之再迁于龙化州,恐怕闹起来反而不美,总想个妥当的法子才好。”萧惠点点头,表示了赞成之意。
    但是他担心陛下悔诺,会使得女真人愤怒,从而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如今对辽国威胁最大的,便是宋国。这等沉重的压力,使得辽国上下有种喘息不过来的感觉。
    这时再与女真诸部有了冲突,即使辽国不惧,可也是空耗实力。
    耶律重元却是笑道:“卿家是想的多了,其实并不麻烦。朕当以慈悯之心,视女真百姓为我契丹子民。高丽狭小多山,女真生存艰难。朕当各户许以龙化州沃野为置换,使其合家温饱经年。若喜居于山中,则不必听令而行。如此一来,各部都会有人前来。哪怕只来了几个人,此事便大致成了。”
    女真人不喜欢平原吗?并不是。而是女真弱小,根本就没有能力占据平原地区。只要给他们机会,便欣然的上了耶律重元的圈套。
    而且如今女真各部族长使都战死实力大损,相对的凝聚力,也就消散大半。

第967章 深不见底

    萧惠听了陛下的这一席话,不由得又吃惊又佩服。
    “陛下深谋远虑竟已至此吗。早在攻伐高丽之时,便已经算到女真人会有今日!”萧惠不由得赞叹道:“如这般将女真各部分化,只须数年便为我辽民,再十数年不知女真矣。”
    耶律重元点点头,承认了自己早有所算,但是又摇了摇头。
    “还是时不我待啊。”耶律重元道:“朕若如你所说这般,倒也稳妥。但是宋国对我大辽必定不会坐视,李元昊的新西夏也不会等太久。若想将宋国覆灭,便不可错过李元昊伐宋之时。所以,朕打算趁女真各部极度虚弱之时,将之迁徙平原给予辽民身份登记造册,并置汉官辖制,使其纳赋。如此,只须十数年,便再无女真。”
    萧惠听到陛下如此激进,不由有些担心。
    “陛下,是不是太过心急了,若是女真人不服,激起民变,岂不是适得其反。”萧惠甚为担忧的道。
    耶律重元此时冷笑道:“民变?女真各部的实力如今已是极弱,而我大辽又有犀利火器。以女真之困窘,他们有什么可让我大辽担心的。即使是让他们迁徙至平原之地,亦是对女真人生计的改善。即便有一两个具有野心的桀傲之辈,又能拉多少人入山白黑水随他们吃苦?不但龙化州有千里沃野可以安置,还有高丽半岛之地许多熟田。在哪里耕种田地,皆会比之于深山之中更易讨生活。只要女真人不是傻子,便不会有几人与我大辽官府对着干。”
    萧惠急忙拱手道:“陛下智珠在握,目光精准独到,非臣所能比也。若是依陛下所言,想来明岁,我大辽便可尽复元气。”
    如今辽国境内刚刚有转暖的迹象,但是冰雪未化。
    此时时到开荒播种,尚有三个月的时间可以运作此事。
    耶律重元点头道:“卿家,如今距可耕种之时尚有数月,使女真归化此事可否完成?”
    “陛下所争者是时间,臣以为三月应该够了。即便不会全部女真归化完成,亦能完成绝大多数。臣建议陛下于平原置城镇,设汉官治政,而置辽军以治军。女真各部贵族酋长,可使之入中京赠府第金银子弟从学。”萧惠身为宰相,自然是要替陛下拾遗补缺的。
    听了萧惠的话,耶律重元不由哈哈大笑。这么短的时间中,萧惠便能给自己补充数条建议,实是难能可贵。
    其中尤以使贵族酋长入中京,而子弟入学这一条,更是精妙的很。
    不便拔了根,还要教育他们的下一代。
    “甚好,卿家可拟个章程我看,若无不妥便可执行。”耶律重元点头道。
    正在这个时候,有内侍来报,说是燕南伯已从半岛公干回来,特此来向陛下复命。
    耶律重元当即便笑道:“来的正好,正可问一问他,半岛情况如何。”
    燕南伯郭喜这两个多月以来,一直在与萧孝友抓高丽人。
    原本因为辽国讨伐高丽之战,就已经使得高丽人口大减,但也还有不到两百万人。
    如此多的人口,郭喜居然只用了两个多月便回来了,想来事情很是顺利。
    郭喜此时也是一脸的喜色,风风火火的进了耶律重元的书房。
    “臣燕南伯郭喜,参见陛下。”郭喜一进门,便向耶律重元行礼道。
    “好了,免礼。燕南伯,这一次行事如何,你且道来。不过,朕看你气色不错,想来很是顺利了?”耶律重元笑着说,转首又吩咐内侍道:“赐座。”
    郭喜急忙拱手道:“谢陛下赐座。此次高丽之行,确是非常顺利。高丽奴抓回来,老幼之辈虽然死伤不少,但是好在成年男女亦都更好发卖一些。”
    “就不要谈什么死伤了,这些逆民不服我大辽王化,死也就死了。关键是他们这些人,能给我大辽带来多少好处。”耶律重元道。
    “这些高丽奴的死伤占了四成,这也都是我大辽的钱啊。”郭喜有些惋惜,不过转眼又很是兴奋的道:“不过,这一次宋国却并没有对我们贩卖高丽奴而加以制止。日本不过是买了数万高丽奴,数量实是不多。其中绝大多数,皆是卖给了宋人。”
    数万人买到日本,在郭喜的口中还说不多。那要卖给大宋的高丽人数要有多少,才算是绝大多数?
    耶律重元一挑眉头道:“哦?那贩卖到宋国多少高丽奴。”
    “自臣回朝之时,已共计卖入宋人手中五十八万六千余高丽奴。而且臣出发之时,尚有数万高丽奴等待装船出海。”郭喜躬身笑道:“以臣估计,即使将剩余的高丽人都卖完,怕是也不够宋人所需。如今得钱两百余万贯,正在陆续运往中京。”
    宰相萧惠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得大喜过望,胡子都抖了起来。
    “燕南伯所说可是真的?若是如此,我大辽便立时宽松了许多。陛下就是再征召十万大军并置办足量火器,亦不算难事!”萧惠甚为高兴的道。
    耶律重元也很是赞许的道:“燕南伯辛苦,朕刻曾经说过,你这趟差办回来,朕便封你为燕南侯。你为朕办事劳苦功高,朕亦不吝名爵。郭喜听封。”
    郭喜大喜,急忙从座位上起身,拜伏于耶律重元的正前方,“臣郭喜在!”
    “大臣郭喜忠谨勤奋,实心国事屡建功勋。朕顺天应人,封你为燕南侯,你可愿意。”耶律重元笑道。
    “臣自然是万分愿意的!”郭喜急忙磕了数个响头后应道:“臣郭喜,感陛下恩泽深厚,敢不用命效死?定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耶律重元挥了挥手道:“好了,朕还没有问完,起来说话。”
    “陛下还有什么不明的,尽可问臣,臣定不敢有丝毫隐瞒。”郭喜进了爵位,自然脸上喜色更甚。
    “我想问的是,这许多的高丽奴,宋国朝廷就不闻不问吗?朕记得上一次,很宋境贩卖高丽俊男美姬,宋国官家很快便明令禁止了。但是这一次数十万人被贩卖到了宋国,竟没有使得其朝廷有禁止之令吗。”耶律重元心思很是细密,不肯放过一个细节。
    郭喜想了想才道:“陛下,这个事情臣也问过一些宋商。这些宋商道,将高丽人买回去,并不入籍,皆为黑户。只要民不举官不究,也就无事了。”
    耶律重元听到这里,却是脸上一抽,深感大宋的深不见底。

第968章 东望便是故土

    两个月的时间,买了近六十万人,在宋国还没有引起什么波澜。
    虽然说辽国这么干,也没安什么好心。甚至希望这些高丽人到了宋国,成为不稳定的因素。
    但是这种如同无底深渊一般的消化能力,却代表着宋国民间财力之强大。
    哪怕卖了一些钱财在手,但是耶律重元依旧喜忧各半。
    “燕南侯,你说宋国买了数十万人,他们就没有一点情况发生吗,这许多人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消失了不成?”耶律重元颇为矛盾的道:“那吕宋虽然不小,但是宋人也少,将这数十万高丽人送过去,怕不是会自立。”
    郭喜想了想,才迟疑道:“陛下,我从宋商口中得知,其中只有少数高丽奴被送去了吕宋。其余大多数,则是直接从宋国的密州市舶司便进入了宋国。如今宋国官家要大兴工商,鼓励民间建立工坊。这工坊也要用人,则耕种田地之人便少了。于是这田东与工坊的东家们,便有抢人的意思。高丽奴到了宋国,反倒是比到吕宋更受欢迎。”
    “这样一来,岂不是给宋国增加了人口。”耶律重元有些心塞。
    原本是自己想着取个巧,让高丽人彻底的消失,而后将半岛弄成自己巩固的大后方。
    顺便再从宋国赚些钱,还能给宋国埋下些隐患。
    可他未曾想到的是,宋国竟然有如此强大的容纳能力,一下子买入了近六十万高丽人,竟然还有争抢之意。
    郭喜看到陛下脸上露出犹豫之色,便躬身道:“陛下若是觉得不妥,臣可再去一趟,停了贩卖高丽奴的这门生意。无论如何,也不可让宋国增加实力。”
    耶律重元摆摆手道:“此事倒是不用停,我大辽如此对待高丽人,他们对我大辽必定是一心仇恨,还是卖干净的更好。如果留下来一些,将来也会是祸害。好坏我大辽还得了钱财,也绝了一部分后患。”
    一旁的萧惠看陛下这么说,也附和道:“我大辽所占据的高丽之地,从此也可安定下来。而且陛下可移一些百姓过去,将此地作为我大辽的赋税之地。虽然不如龙化州千里沃野更加广阔,但好歹有山海相隔,是易守难攻之地。”
    “是啊,我大辽国土大多皆为苦寒之地。但是高丽之地却要温暖许多,可为后方基石。”耶律重元对萧惠道:“如何安置龙化州及以北,还有高丽之地,皆赖卿家调配。”
    “臣敢不用命,臣这便告退,先写个章程给陛下御览。”萧惠急忙拱手道。
    “卿家且去,朕再与燕南侯商讨些事。”耶律重元挥手道。
    待萧惠离开之后,郭喜才道:“陛下想问臣的,莫不是我大辽的火器?”
    耶律重元点头,目光凝然道:“正是,若是我大辽的火器总也赶不上宋国的火器犀利,怕是终究无望再夺回燕云十六州,你这个燕南侯回不到燕山南麓,也只能是个封号罢了。燕南侯,我知你素来办事细心。即使人在高丽,想必也与工坊这里并没有断了消息往来。若是你还未回来,朕便要自己去工坊看一看。如今你已归来,有你给朕说明一下,应该更是详尽一些。”
    郭喜急忙躬身道:“陛下知臣甚深,臣实是不敢怠慢陛下所托,与火器工坊一直有书信往来。如今我大辽的火器,也有所精进。那火箭弹虽然并未缩小,但是射程却是增加了些。还有火炮,原本极易炸膛,后来有工匠建言以铜铸之,而今已稳定可用。只是在射程上,却是与宋国的火炮还差了一些。但是与火箭弹合用,却是并不见得会在宋军面前落入下风。”
    听了郭喜的话,耶律重元面色依旧严肃。
    “燕南侯,朕要的不是不落下风,而是要能超过宋国火器才是。”耶律重元叹息道:“并非是朕在逼你,而是大宋在逼我大辽。宋国国力深不可测,纯拼消耗,两三个辽国亦非是其对手。此次近六十万高丽奴入宋,竟无波澜,实是令人吃惊。若在在火器上,不能压过宋国一头,即便与李元昊的新西夏联手,又能如何?如今的宋国,已是今非昔比,实难猜测其旌麾所指。周围诸国,除了新西夏的李元昊有心报仇,而我辽国是与之争雄,其余诸国无不惊颤。此为大争之世,若分胜负,胜者之强,定不输前朝大唐。”
    如今的宋国、辽国、新西夏,其实都有些前朝大唐所留下的影响。不但在典章制度上都有借鉴,就是三方所占据的国土,也没有超出曾经盛唐的范围去。
    耶律重元的判断并没有问题,这本就是自然而然会发生的事。
    郭喜心情也有些沉重道:“陛下所说,使臣对天下之局豁然开朗。只是我大辽如今,似乎并未占有先手。反倒是宋国据有中原,人多地暖亦甚富庶,先天便已得天独厚。若是我朝此时手中还握着燕云十六州,亦是不惧什么。可惜,都是臣无能,致使陛下手中没有能与宋军争锋的火器。若非臣之过失,我大辽也不会落于劣势!”
    耶律重元听到郭喜在替自己揽过,不由摇头道:“燕南侯,与宋国之前这一战,如何能怪罪于你,你并无罪反而有功。若非有你所制火器,我大辽怕是根本无法与宋军抗衡。这过失,实是朕轻敌冒进,被宋军断了燕山隘口的通路。只是这一败,却是将燕云十六州拱手相让,实是令朕每每扼腕不已。”
    “陛下,此次我军火器可增加射程,臣会对工匠们多加督促,令其时时更进一步。”郭喜拱手道:“不管宋国火器如何,想必总有超过的时候。若宋国对于火器改进稍有懈怠,臣则必令其悔恨无以加。”
    对于郭喜的态度,耶律重元很是满意,对郭喜的话,也觉得很有道理。
    远在万余里外的疏勒城中,李元昊面对麾下诸多军将,“高昌孱弱,可任我党项儿郎驰骋。拿下高昌,东望便是故土。朕如今挥军十万,当一鼓而覆灭之!”

第969章 小战怡情

    此次新西夏在疏勒的大军已经集结完毕,李元昊亲自坐镇于疏勒城。
    真正要带兵出征的,则是野利仁荣与嵬名阿勒两人。
    待野利仁荣与嵬名阿勒两人出兵龟兹,李元昊便会镇守在疏勒,以备宋军从于阗偷袭新西夏的后方。
    李元昊知道宋军已经占领约昌城,但是他现在并不想与宋军发生冲突。
    眼前最要紧的当务之急,便是先将高昌覆灭。
    如此一来,新西夏与大宋之间便少了个障碍,而且这也是对大宋的一种试探。
    试探大宋会不会为了高昌,向新西夏出兵。
    其在自己的疏勒行宫之中,李元昊面前坐着野利仁荣、张元还有嵬名阿勒。
    李元昊的目光在三人的身上扫过,最后落到了野利仁荣的身上。
    “仁荣,此次东征以你为主。阿勒,你要多听从仁荣的建议。虽然仁荣更多的是做文事,但是他在战阵之上的经验亦非你能比。”李元昊对两人道:“高昌国王仆固得斤向来事大,不但奉辽国为宗主,亦奉宋国为宗主。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我相信辽国与宋国,对于高昌覆灭皆会袖手旁观。但是有一点,即使覆灭了高昌,亦要有所收敛,莫要轻易与辽宋发生冲突。辽国不用多说,与我新西夏之间已有盟约。那宋国……实是我新西夏的世仇。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可草率从事。”
    野利仁荣对李元昊一拱手道:“陛下放心,臣定然不会轻易与之冲突。臣甚至想着,最后将仆固得斤赶至伊州而不灭,使之成为我新西夏与宋国之间的一个屏障。即便是宋国想要出兵,亦须与高昌合兵。”
    “而宋军若与高昌合兵,定因统属之事有所不协,如真能如此,则便是我军胜机之所在。”野利仁荣笑道。
    李元昊听了野利仁荣的话,不由哈哈大笑。
    “朕虽然早有心回军故土,然而对于宋军多有顾忌。若非辽人送来火器制造之法,朕也不想这么早便对高昌大动干戈。”李元昊笑道:“你这个法子倒也不错,给高昌王仆固得斤留下最后一座城,使之成为我新西夏与宋国之间的缓冲。宋军出兵也不是,不出兵也不是,想必极其难受。很好,你与阿勒两人领军在外,如何行止,自定便是。”
    嵬名阿勒急忙拱手道:“臣一介武夫,不比仁荣文韬武略。臣当冒矢石以为陛下开疆辟土,愿转战三千里,以使我党项一族,早归梦中故国。”
    “早归梦中故国?”李元昊不由感慨道:“不错,朕本以为再杀回故国,怕是没有十年之功都不可得。但是有了辽人的火器制造之法,我们才可以做到如此快的便杀回来。那火器之利,已经在塞尔柱人的身上显现出来。朕以为,高昌不过土鸡瓦狗。因而,这才下此决心发起东征。况且,还有辽国在侧,会使宋国有所顾忌。如何早归故国,还须待机而动才是。”
    “陛下,臣以为我军此行,还是有所匆忙。”张元拱了拱手,表达了不同意见,“臣觉得此次覆灭高昌可以,但是应将其视为开拓疆土之事,而不应视为回归故土。如今宋国势力正盛,而我新西夏立国未久,根基尚薄。一旦与宋国持久大战,恐力有不逮。即便是我军占下高昌,亦应以安民增收为主。使得高昌真正的融入我新西夏,为陛下出兵出力增厚国力。唯有如此,我新西夏方有可能重归故土,并且以此为资财与辽国相争。否则的话,我新西夏便只是辽国的马前之卒,实为他人做嫁衣而已。”
    野利仁荣此时也点头道:“陛下,张相公所言甚为有理。辽人送来的火器制造之法,亦是高价售卖于我新西夏。而且其意也甚为明显,正是要与我国夹击宋国。若是我国按捺不住,便会为辽人所利用。当如张相公所言,先增厚国力,再做其他计较才是。”
    “不错,朕亦不会心急。”李元昊看着自己的大臣们,“若拿下高昌,朕便依你二人所言就是。若辽人不动,则我新西夏亦不会动。想要以我新西夏做出头鸟,那耶律重元简直是做梦。”
    新西夏的君臣们,接下来又谈了些如何攻打高昌的方略,待确定已经万无一失,这才散去。
    次日一早,十万新西夏的大军在疏勒城外集结列阵。
    李元昊亲自送野利仁荣与嵬名阿勒出城,宰杀白马祭旗之后,君臣告别。
    看着一队队的新西夏兵士们向东而去,李元昊长出了一口气。
    对于覆灭高昌,李元昊没有一丝一毫的担心。只要野利仁荣和嵬名阿勒两人不犯蠢,高昌定然抵挡不住新西夏大军的兵锋。
    李元昊与张元转身回到城中,便又接到于阗的军报。
    在军报之中,新西夏的斥候发现,于阗附近不断的有宋军斥候出现。
    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十分的频繁。
    对于宋军的动向,李元昊向来不敢大意。宋军可不是塞尔柱那等只知使用刀矛弓箭的军队,而是手中掌握着强大的火器。
    若是宋军出兵于阗,李元昊也不觉得于阗城可以守得住。
    “传令,命人从后来再调五万大军过来。”李元昊有些无奈的道。
    张元也皱着眉头道:“于阗有守军五千,疏勒这里仁荣带走了十万大军,也还有一万守军。但是宋军不可等闲视之,陛下手中也只有再增加大军数量,才可保证疏勒的安全。若是宋军敢冒进,其实对于我军也是个机会。”
    李元昊听张元说到机会,不由挑了挑眉头道:“卿家的意思,莫非是要我军迎头痛击之后,再反攻回去吗?如是那般,岂不是已经与宋军直接开战无异。”
    “陛下,宋军所占据的约昌城,相距于阗就已经近六百里了。而于阗距我疏勒,则不少于八百里之多。”张元笑道:“彼若出兵来攻,路途遥远补给困难,则属羊入虎口。天予不取必受其咎,尽管灭杀就是。”
    “若陛下有心,可派出小队人马前去逗引,顺路清除宋军斥候,以断其耳目。如宋将不耐冒进,则正入我军彀中矣。”张元笑道:“大打不必,小战亦可怡情。”
    李元昊哈哈一笑,“好一个小战怡情。”

第970章 龟兹城外

    李元昊与张元君臣两人虽然嘴上说的轻松,但是实际上对于宋军的提防之心极大。
    否则也不会再调五万人马过来,加强疏勒这里的防守力量。
    两人彼此心中也很明白,这只不过是谈笑而已,打起来那是绝不可掉以轻心的。
    野利仁荣与嵬名阿勒两人所率领的大军,沿塔里木大河一路向东北方向开拔。
    疏勒城就是后世的喀什,而龟兹则是后世的阿克苏地区。
    这两地相距足有九百余里,其间大半都是水草丰美之地。
    早先新西夏对于高昌国的蚕食,便发生这一段距离中。
    新西夏的势力,如今已经逼近到龟兹城西边两百里。
    高昌虽然反击过数次,但是面对新西夏的强悍,却不是承平日久的高昌兵士能与之抗衡的。
    新西夏的大军用了十余日的时间,便来到了一个叫阿恰勒镇的地方。
    这里原本是高昌所有,但是在新西夏边军的不断侵扰之下,终是给占据了下来。
    好在新西夏的边军,对于镇上的镇民们也没有过分的严苛,所以这镇子还能勉强的维持下来。
    待野利仁荣与嵬名阿勒的大军到来,便使得这镇子中的所有人都为之震惊。
    如此多的大军到来,显然是要发生大战的前奏。
    镇中有数十骑,从东面急突而出,根本不顾新西夏守军的喝止,一路向东方冲了出去。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些人定然是高昌国的细作,显然是要将此事急报于高昌。
    对于跑了一些细作的事情,野利仁荣与嵬名阿勒两人并不在意。
    大军早在疏勒集结之时,高昌国便已经得到了消息,如今不过是再次证实罢了。
    虽然高昌的国土也不算小,距离也远,但是传递消息也并不难。
    新西夏的大军在阿恰勒镇外驻扎,也向着龟兹方向撒出了一批斥候。
    在大帐之中,野利仁荣与嵬名阿勒相对而坐,两人正看着摆面前的一幅地图。
    “仁荣,与高昌这样的弱国交战,我们不必太过重视。”嵬名阿勒看着高昌地图道:“我们只管一路冲过去,他们拿什么抵挡我们?何况军中还有不少火器,就更不是高昌的军队可以抵抗的。”
    野利仁荣笑道:“阿勒,对于高昌虽然不必太过高看,但也不宜轻敌冒进。这龟兹乃是我军进攻高昌国的第一战,自然是要打的漂亮一些。若是能一战将高昌君臣打的胆寒,那便达到了最好的效果。”
    “据细作所报,高昌在龟兹城中,已经布置了三万守军。而且这些人都是近两个月刚刚布置的,说明对于我军到来已经有了准备。”嵬名阿勒皱眉道:“我军兵多,而高昌守军兵少,定会守城不出。在我看来,龟兹这里根本用不上什么兵法。除了正面硬攻之外,并无良策。好在我军有了火器,此乃攻城利器,破城应无问题。”
    野利仁荣琢磨的半天,便点点头道:“确实如此,我们明日动身,不过三日便到龟兹城下。高昌若是没有什么诡计的话,这他们还有时间将周围的兵力,都聚集起来。”
    次日新西夏的大军刚刚出了阿恰勒镇往东三十里,便已经接到了龟兹方向的细作消息。
    龟兹城已经将周边的兵力都集结起来,又集结了两万骑兵。
    对于高昌来说,龟兹地区是个很重要的地方。这里是天山雪水汇入塔里木河的交汇点,水草丰美庄稼茂盛,是块宜耕宜牧的宝地。
    若是被新西夏将龟兹轻易占了去,对于高昌国力来说是个巨大的打击。
    因此龟兹的守将,便命令散布在周围的兵力,都靠拢向了龟兹城。
    野利仁荣与嵬名阿勒两人也并不在意,当初从高昌借道迁徙之时,便已经试过高昌国的战力。
    那一次是嵬名阿勒动的手,在他看来高昌军队实是有些不堪一击。
    虽然知道龟兹又增加了两万骑兵,但是这反而让两人松了一口气。因为明面上的敌人并不可怕,同样亮出来的力量也并不可怕。
    若是龟兹没有将这一支力量显现出来,野利仁荣与嵬名阿勒两人才会更加警惕。
    但是现在却不同了,龟背城里外的五万人马,应该就是龟兹的所有兵力。
    新西夏大军于两日后,来到了龟兹城外。
    龟兹城乃是大唐之时所修,如今看来依旧还是唐时的城墙。
    只是城中如今已是物是人非,都换成了回纥人。
    新西夏的大军,在城外列阵,前后队列严整,气势极为肃煞。
    城上龟兹守军看着新西夏的人马,却也并无多少担忧。
    野利仁荣只是往龟兹城上看了一眼,便对嵬名阿勒道:“击鼓。”
    嵬名阿勒传令下去,很快便响起了点鼓声。
    只见对面龟兹城的大门打开,一队队的骑兵从城中列队而出。此时双方相距足有五里远,却也能看出对方战马的高大不凡。
    嵬名阿勒不由赞叹道:“这些高昌人的战马都不错啊,要比我们从辽国弄的那些战马高上一些。只是不知道好不好用。”
    他这里所说的好不好用,便是这些战马的耐力和力量。
    辽国战马虽然矮小一些,但是力量和耐力都是极好的。嵬名阿勒换过不少战马,高头大马也曾骑过不少。但是要说满意,怕是更满意那些相对要矮的辽国战马。
    “左右不过是些马匹,即便跑的快些,怕也跑不到我们的面前,便被火器打成了溃败模样。”野利仁荣道:“不过,他们也用不着让我军使用火器,派两万骑兵,与之对战即可。”
    对骑兵用火器,主要是不够灵活,而且骑兵若是发现了火器的犀利,定然会四散而逃。用火器的效率,还不如用骑兵互相交战。
    双方各自派出两万骑兵,随着双方的战鼓一声声催的越来越急,两方骑兵的马匹也开始了放开了速度。
    原本还算轻快的马蹄声,如今已经变成了极沉重的声音,实是让人感觉压抑的很。
    双方其实派出的都是轻骑兵,但是速度已经提起,这奔跑声便成了轰鸣。
    在双方大军对撞的那一刻,龟兹城外简直就是地动山摇一般。

第971章 短兵相接

    双方一对撞,便立时显现出高昌战马高大的优势来。
    新西夏的骑兵居然处于了下风,并且有节节败退的意思。
    嵬名阿勒皱眉道:“这样下去可不行,我军马匹这么打会吃亏,必须改变战术方可。”
    野利仁荣点点头道:“让他们撤回来吧,我军换个打法才是。”
    “撤是不必撤,只须换阵即可。”嵬名阿勒道:“吹号,命其换战法!”
    随着新西夏军的号角响起,新西夏的骑兵们立时分成了两部分,交替掩护着后退,渐渐的与高昌骑兵们拉开了距离。
    新西夏骑兵们此时也已经反应过来,丰富的战斗经验使得他们毫无生涩完成了战法的变换。
    就在高昌骑兵们想着尾随新西夏骑兵压着打时,新西夏的骑兵们忽然之间左右一分,向两侧散开。
    野利仁荣对于己方骑兵们的表现极为赞赏,立时下令道:“来人,发射火箭弹!”
    此时双方的战场已经来到了中线偏新西夏的一方,距离只不过不到两里,正是火箭弹打击的距离。
    只见从新西夏的军阵之中,推出来数十辆火箭弹车,而后便是一道道的烟火从车上升起,直扑高昌骑兵的队伍。
    咻咻咻!
    连绵不断的火箭弹被射入高昌骑兵们的队列当中,不断发生的爆炸,使得高昌骑兵们瞬间溃不成军!
    嵬名阿勒大喜,急忙道:“可以了,我军必胜!”
    随着嵬名阿勒的话声一落,便看到新西夏的骑兵们纷纷的取下自己所带的角弓,一个个的向着高昌军弯弓搭箭。
    刚刚被炸的晕头转向的那些高昌骑兵,还没有回过神来,便被一阵阵的箭雨民笼罩。
    不断的有高昌骑兵落马,军阵当中显现出一片慌乱和惨叫。
    野利仁荣命人停了火箭弹的射击,并命令大军缓缓压上。
    十万新西夏大军,此时如同黑云一般挤压向对面的高昌骑兵,这使得这些高昌骑兵更加胆寒。
    高昌虽然看上去人高马大,但是他们与新西夏的兵士们相比,并没有多少战场经验。
    此时一但陷入逆境,便立时有些承受不住压力,纷纷的溃逃。
    野利仁荣终于松了一口气,“可以掩杀了,前军骑兵出击!”
    随着野利仁荣的命令发下去,又是两万新西夏的骑兵扑向前方的高昌骑兵。
    总共是四万新西夏的骑兵,如同狼群一般扑向了高昌骑兵这些猎物。
    嵬名阿勒笑道:“仁荣,这一次我们算是胜券在握了吧。看高昌兵士的样子,显然不如我军耐苦战。这才到哪里,居然就这么溃败了。”
    “阿勒,你可莫要轻敌,这些高昌兵马只不过是经历的战事不多。若是训上一段时间,定然不会弱。”
    “这些家伙人高马大,确是有着强军的底子,只不过他们这战意,便比我军差的太多。”嵬名阿勒摇头道:“若是在这些家伙的身上费力气,还不如让我党项各部多多生育。待占据了高昌,这些家伙也只能做些仆从军。”
    正当他们两人对于高昌军指指点点的时候,在新西夏大军的后方七八里处,腾起大片的烟尘。
    随之而来的,便是沉闷的踏地声。
    野利仁荣与嵬名阿勒两人,当即便发现了情况不对。
    “这些高昌人也不全都是傻子,竟然还埋伏了伏兵。”嵬名阿勒不由得挑了挑眉头。
    在他看来,高昌对新西夏军设下伏兵,这是一种侮辱。
    野利仁荣摇头道:“没有用,龟兹城外数十里一马平川,这些伏兵根本就起不到伏兵的作用。我军已经将正面之敌击溃,他们这些伏兵才刚刚到来。来人!传我的命令,将火器掉转,待这些伏兵进入射程,便开火就是。”
    嵬名阿勒笑道:“仁荣分析的甚有道理,莫如我去后军督阵如何。”
    “如此甚好,我在这里盯着龟兹城中的动静。”野利仁荣点点头道。
    嵬名阿勒大笑一声,便掉转马头去了大军的后阵。
    紧接着便是新西夏军的火器,纷纷的向着后阵移动。
    待那些高昌的伏兵相距新西夏的后阵还有两里时,嵬名阿勒才看清这些家伙。
    足足有数万匹骆驼,迈着沉重的脚步向着新西夏的后阵冲击过来。
    这些骆驼的背上,俱是身着重甲的高昌骑兵,手中挥舞着雪亮的弯刀,看上去倒是十分的威风。
    “好家伙,若是我军没有火器,这一次怕是要吃个大亏了。”嵬名阿勒虽然是谈笑,但是面色严肃,“火器准备好,便施放吧。”
    先是上面门火炮依次开火,喷吐出一道道的浓烟烈火,一个个的圆形铁炮弹从炮口中飞向了高昌的骆驼骑兵。
    血肉之躯面对火炮的沉重炮弹,哪里可能挡得住,瞬间便有人连骆驼带人被打成了一片片的血雾。
    这还不算完,接着就是成百上千的火箭弹,也被斜斜的射上天空,拉着一道道的白烟,向骆驼骑兵的队伍中砸了下去。
    其实不用火箭弹,只是那些火炮,便已经使得高昌国的骆驼骑兵惊惧不已。再被落下的火箭弹一炸,这些家伙也心中先自怯了。
    但是此时冲锋正急,想要停下来也不容易。
    马队冲锋之时,便会因为连人带马冲力巨大而难以控制,而骆驼骑兵就更是如此。
    可这短短的两里距离,新西夏的火炮就没有停过,不断的有炮弹被发射出去,并落入骆驼骑兵们的队列当中。
    尤其是那些带着巨大动能,在地面上滚跳的炮弹,骆驼腿只要碰到,便立刻会被打断打折。
    前面的骆驼骑兵一栽倒,便立时将后面也绊倒了数骑。
    这时骆驼的巨大体形,反而成了一个劣势,目标大不说,速度也不如马匹快。
    被新西夏大军的火器轰了一阵,这些骆驼骑兵来到阵前之时,已经成了强弩之末。
    所谓强弩之末不可穿鲁缟,那就是送到新西夏大军的面前,被当菜砍的。
    嵬名阿勒久经战阵,是党项族中有名的勇将。这个杀敌立功的机会,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
    “这些蠢货,杀!”嵬名阿勒当即下令道。
    新西夏大军的后阵,此时也压了上去,与这些没了速度的骆驼骑兵们短兵相接。
    没了速度,不断的有骆驼骑兵被刺下骆驼背,而后便被乱枪捅死。
    龟兹城中的高昌守将,这时再也忍不住,又派出之前败退的骑兵冲击新西夏军的正面,妄图两面夹击扳回战局。

第972章 大笔的横财

    这个时候高昌军前后投入的兵力,已经不下于新西夏大军的十万人马。
    至少从局面上,似乎也没有落入下风。
    但是新西夏的军阵当中,却不断的有火炮和火箭弹发射,使得高昌的进攻显得无力。
    嵬名阿勒带着后军与骆驼骑兵厮杀,数万的骆驼骑兵此时不住的后退。
    “停止追击,我们也后退,用火器给我轰!”嵬名阿勒挥刀斩杀了一名骆驼骑兵后,立时吩咐道。
    虽然高昌军的战力很是稀松,但是嵬名阿勒依旧保持着警惕。
    他与野利仁荣此时乃是背靠背的局面,若是一旦追杀上去,便会使新西夏军前后脱节。
    如果那样的话,便等于是给了高昌人机会。若被对方拦腰截为两段,那就只有各自为战了。
    嵬名阿勒退回,骆驼骑兵们终于得了喘息的机会,虽然又被新西夏军的火器轰了个人仰马翻,但是运气好的便能轻松逃走了。
    龟兹城中的高昌守将,看到己方的骆驼骑兵已经退走,便立时吹响了退兵的号角。
    那些与新西夏前军交战的高昌骑兵,也纷纷绕城而走,从其他方向退回了龟兹城中。
    野利仁荣与嵬名阿勒两人汇合,带着新西夏的大军退后了十里扎下大营。
    在中军大帐当中,两人喝着奶茶商讨接下来的战事。
    “仁荣,高昌军的战力虽然差些,但是也并不可太过小觑。此次若非我等拥有火器,怕是他们的骆驼骑兵便会让我军吃些小亏。”嵬名阿勒对于这一战的结果并不满意。
    野利仁荣也是一样,摇了摇头道:“高昌军准备了数月,显然要在第一次与我军大战之时,便让我军知难而退。不过,这样也挺好,相信这些兵力已经是高昌国的主力。如果我们能在龟兹城这里,将高昌国的主力尽灭,那高昌国也就唾手可得了。”
    “今日一战,我军损失了数千将士,若是不能得一场大胜,将来陛下可是不会给我们好脸色。”嵬名阿勒也叹了口气,又一扬眉道:“不如我们夜袭?”
    “不好,今日我军不过刚刚到来,便与高昌军大战了一场。将士们人困马乏,还是要好好休息一下才是。”野利仁荣道:“今晚当以防守为主,不可再与高昌军大战。只须防着他们偷营,就可以了。”
    嵬名阿勒知道野利仁荣说的是实话,今天这一场大战,都已经有些轻敌。否则的话,根本不会有这么大的损失。
    “那些高昌军的骆驼骑兵,如果用的好了,可是我军的心腹之患。”嵬名阿勒此时想起那些骆驼骑兵,总觉得有些不放心。
    野利仁荣此时对于高昌军也重视起来,皱眉略一思索,便挑起了眉头。
    “你说的不错,那些家伙都是骑骆驼的,如果绕路于大漠当中,去到我军的后方,断了我军的粮草辎重便不好了。难怪会埋伏在我军的后方,想来他们也有这个打算。若不是觉得前后夹击,或可将军打的溃败,恐怕他们还会继续蜇伏下去。待我军更加深入,再断我军后路,那才危险。”野利仁荣也反应过来,不由出了一些冷汗道:“幸好他们已经出现了,既已知晓,便不可使之有机会再骚扰我军。”
    “不如给我五千骑兵,多带些火箭弹。我今晚跟着他们的痕迹,也对这些骆驼骑兵来一次偷袭如何?”嵬名阿勒看着野利仁荣道。、
    野利仁荣点点头道:“阿勒你可多挑些精锐,让将士们多休息片刻,待天晚些再出发。”
    “好,我这就去让人准备火器。”嵬名阿勒起身出了大帐。
    天将傍晚之时,从新西夏大营当中冲出一支数千人的骑兵队伍,一马当先的正是嵬名阿勒。
    其实在新西夏军的后方,多是地广人稀之地。除了新西夏大军来时的大路,很容易便能发现大批骆驼的足迹。
    嵬名阿勒带着五千骑兵找了三十余里,便看到大片的骆驼足迹离开大路,向着西北去了。而西北方向远远看过去,却隐约是一片低矮的嶙峋山地。
    西北方向已是大片戈壁,到了这里骆驼足迹便已不太明显,而且天色也已经黑下来,更难寻找对方的足迹。
    “大家伙下马休息,明日一早再去追。”嵬名阿勒吩咐了一声,然后只带了几个人向着西北方向探了过去。
    在嵬名阿勒的想法当中,那些骆驼骑兵此时进入戈壁滩中,若是要扎营休息,定然是会在远处的那些石山当中找个山谷休息。
    虽然不知道对方具体在哪里,但是不妨碍自己先带几个人探一探。
    又借着天上的月光走了十余里,嵬名阿勒便发现了一条路途较缓的山谷。
    他们几个人进了山谷之后,便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一杂乱的声音。
    嵬名阿勒不由得精神一振,果然不出自己所料,那些骆驼骑兵就是藏身在这附近。
    向四周张望了一下,他便发现左侧的一条岔路那边的石山之后,天空上映出一丝丝的红光。
    “看来这些高昌的骆驼骑兵就是藏身在左侧的山谷当中,我们回去,明天再过来要他们的命。”嵬名阿勒挥了挥手,便命人一同回去。
    次日一早,天色还没有亮起来,嵬名阿勒便已经带队出动,向着昨晚发现的山谷进发。
    那一支骆驼骑兵对于新西夏军的动向毫无所觉,甚至是醒过来的都没几个。
    待嵬名阿勒所率领的五千骑兵靠近到了不过里许,才被那些留在石山上的哨探发现。
    但是这个时候再示警已经晚了,嵬名阿勒命人全力冲锋。
    五千骑兵如同潮水一般冲入山谷,挥刀砍杀向那些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高昌军。
    即使砍不到高昌兵,也将那些卧在地面上的骆驼大量的杀伤,使敌军失去机动能力。
    对于新西夏的骑兵到来,这些高昌的骆驼骑兵们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他们向来号称高昌精锐,亦是待遇比平常高昌兵士高出不少,警惕性差了些。
    正因如此,也使得这些家伙吃了大亏。
    虽然最后有许多高昌兵都攀着石山逃走了,可是他们的骆驼,却是被杀死了大半,剩余的都被嵬名阿勒带走。
    对于那些残兵,嵬名阿勒没有必要追赶,到手的这些骆驼和大量的辎重,才是一大笔的横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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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安乐侯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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