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 我的功劳小小的
萧胡睹的帅旗,也就是那杆绿色大纛,同时也在炮弹的爆炸声中一同倒下。
这下子辽军的大队人马便慌了神,鬼知道才开战自家主将便被宋军给灭了,这简直就是笑话一样。
而王坛此时看到辽军主将似乎已经阵亡,却来不及高兴什么,因为辽军的骑兵也接近了神卫军的前沿。
虽然之前被火炮轰了个七零八落,但是还有一部分辽军骑兵,对于神卫军的军阵造成了威胁。
王坛却是全身的汗胜都炸起来了,若是被这些辽军骑兵冲入神卫军的军阵纠缠起来,那么宋军的火器便不好再发射出去。
那样的情况,则会使得辽国大军再无顾忌,神卫军最后的下场可想而知。
“奶奶的,我就知道没啥好事儿!”王坛此时揪住身边的传令兵道:“摆枪阵,接着给我发射火器!”
其实这也是王坛多虑了,早在汴梁之时,学习火器使用之时,便有造作院的人说过,如何应对敌军保存火器的战力。
此时神卫军中已经有官佐命枪阵顶在了前面,同时火箭弹的引信也被依次点燃。
那些辽军骑兵刚刚接近了神卫军的前沿,便看到一排排的长枪如刺猬一般的斜指向前,将辽军骑兵们挡住。
辽军骑兵们此时队形并不密集,也被之前的火炮吓破了胆,即使冲到神卫军的军阵之前,也显得有些畏畏缩缩。
这样便等于放弃了最后的战机,使得神卫军火力全开。
一排排的火箭弹,带着呼啸之声拉出道道白烟,砸向这些挡在前面的辽军骑兵们。
现在的改进过的火箭弹,便是如同手臂长碗口粗的一个个带着尾翼的竹筒,前面却是安了一个熟铁皮镶嵌的尖端。
这东西虽然是竹筒所制,但是头部却是铁尖,撞在了骑兵的身上,便一下子戳在身上将人穿透却又无力飞走。
而被火箭弹穿腹而过的人,却没有立刻便死,眼睁睁的看着火箭弹的尾焰在眼前喷个不停,最后却被轰然一声爆炸,给炸的粉身碎骨。
这等情形,比之刚才的炮弹还更加吓人,辽军骑兵哪里还顾得上管神卫军如何,有人发了一声喊,便立时逃散。
辽军骑兵不过数息之间,便逃散一空,可神卫军的火箭弹却没有发射完。
一时间,战场之上满耳都是火箭弹咻咻的穿空而过的声音。
而在对面的辽军大队人马队伍之中,却传来一声声的爆炸,并且冒出滚滚的浓烟。
王坛在马上看到自己这一边再无威胁,而辽军却倒了大霉,不由得心中兴奋不已。
“给我打!发射火箭弹,火炮也不要停!”王坛坐在马背上,几乎要跳了起来。
辽军虽然足足有二十万大军,可是主帅阵亡,又被神卫军劈头盖脸的一通火器洗地,根本就成了一盘散沙。
而王坛这里却没有停止火器的轰击,这便使得辽军如坠地狱,在火箭弹与火炮的轰击之下溃不成军。
不时响起的爆炸,随时都可能带走数人的性命,甚至连是如何死的都不知道,这使得辽军人人自危。
二十万辽军成了没头的苍蝇,互相拥挤逃命时自相践踏之下,更是大量增加了辽军的伤亡数目。
拒马河岸被辽军鲜血染红,原本杀气腾腾而来,如今逃如丧家之犬,纷纷丢盔弃甲而走。
王坛哈哈大笑,这战功到手的也太过轻松,这次回京之后,怕是官家会给自己记上一大功!
“给我追!只要不过拒马河,随便打!”王坛叫嚣道。
神卫军缓缓的前移,火器也分成了两批轮流前进发射,始终没有中断。
这也同样是造作院的人教的,将火器的威力发挥到了极致,却尽量少的留下破绽。
拒马河之战,前后不到一个时辰便已结束。辽军丢下数万具尸体和上万的伤兵,溃败的如落花流水一般。
张存还在安肃军的军寨之中等待消息,可是等来的消息却是让他十分意外。
二十万辽军溃败逃散,辽军大将萧胡睹当场阵亡。神卫军缴获无数,生擒近两万辽军俘虏。这是一场毫无疑问的大胜,而且是一鼓而胜,简直使人不可思议。
若说那王坛是什么能征惯战之人,张存是一点都不信的。那么这场大胜的原因,似乎就只能着落在火器上了。
“安乐侯所制的火器,真的如此厉害吗?”张存不由得倒吸凉气,“若是火器如此厉害,那我大宋便等于独步于万国,天下还有我大宋无法战胜的军队吗。”
张存想到这里,心中极为激动,自己一定要过去看看,神卫军是如何取胜的。那些火器的威力,却是没有看到,也是一件遗憾之事。
当即便命人备马,张存带了一队人马,便奔向了神卫军所在。
王坛正指挥着人打扫战场,却是笑的嘴都合不拢。之前自己还想着如何打完火器就撤回去,却没想到火器的威力如此巨大,而且如此的好用。
那可是二十万辽军,就这么硬生生的被新式火器给打的没有半点脾气。
自己身为第一个大量使用火器建功的人,这功劳绝不会小,这便宜也是和白捡的一样。
王坛笑的两眼都看不见了,却是也没停了下命令。
“那些战俘伤残的都扔过拒马河,还给辽军。只留下健全的没受伤的,这样也好带回去给官家献俘!都记住了,不要给我们神卫军自己找麻烦!”王坛叫道。
此时有兵士胶来通报,“将军,张存张使君到了。”
“快快请他过来。”王坛嘴中答应的通快,脑子里面却是有些存疑,这位张使君,不会是过来跟自己抢功劳的吧。
正在王坛胡思乱想之时,张存便已经到了他这一边。
“王指挥用兵如神,竟一战便击败了辽军二十万大军,这等功劳怕是朝中还无人建立过。”张存上来便对王坛拱手道:“我要在此恭喜王指挥,这等功劳怕是枢密使和殿帅的位置,都不远了。”
只是王坛听了张存的话,却是身上发冷。尤其是那句‘这等功劳朝中无人建立过’,更是使得王坛感觉十分害怕。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可不是说着玩的。若是真的秀,也就罢了,风摧也摧不坏。可是王坛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他一点也不厉害,真正厉害的是新式火器。
“张使君千万莫要如此说,真正的大功劳是官家,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王坛讪笑道:“我的功劳小小的。”
第615章 无法回答
张存却是对王坛的表现有些惊讶,这人看着不是有才能的人,却是个知道藏拙的。
神卫军都指挥使之职,已经不算低了,若是这王坛不知收敛一味的揽功,怕是很快便让上面没法安排,最后只能去高高挂个闲职。
若是他不贪功,怕是将来能站的更高一些。
不过张存在间的却并不是这个,而是如何击败的辽军。
“王将军说的不错,官家的功劳第一。”张存笑道:“不过,王将军的功劳也不能抹煞,这新式火器用得好,也是神卫军的优势。放眼大宋,哪一军配备了新式火器?就算是再有配备这新式火器的军队,也没有神卫军这等经验和战绩。新式火器的威力再大,不还是要看谁来用吗。”
王坛哈哈一笑,急忙拱手道:“张使君看得明白,我神卫军虽然是靠着新式火器取胜,但是这也是我神卫军用的。”
张存抚了一下胡须,“早知王将军轻松击败辽军,我昨日便不必去安肃军策应,只须留在神卫军中,便可一睹这新式火器燃放的盛况。可惜啊,可惜,错过了啊。”
“张使君不必可惜,这里战场可还没打收拾完。”王坛听了张存的话,不由笑道:“我命人再演练一下便是,也好供张使君鉴赏参考。想来用不了多久,张使君所辖的河北路,也定然会有新式火器配备。”
说完,王坛便召来传令兵,将自己的命令传了下去。
王坛请张存与自己一同向退后出数十步,便一同望向新式火器所在的位置。
那边的官佐已经在高喊了一声,而后便举起了一面红旗,向前一挥。
张存便看到,数门火炮的炮管口在轰鸣中吐出猛烈的火焰与浓烟,连沉重的炮身都重重的向后一挫。
紧接着就是咻咻的火箭弹划破空气的啸声,两车火箭弹也被引燃发射了出去。
他只见远处的拒马河的北岸上,几乎是一瞬间便传来轰隆隆的爆炸声。
那些已经被宋军拖回北岸的辽军伤兵,此时可倒了大霉。本以为被宋军放回,算是逃得了一命,可谁知道这些宋人如此歹毒,竟然又用那火器轰击起来。
其实王坛并没有让人轰击这些辽军伤兵,只不过神卫军的火器营懒得掉转方向,更是没觉得轰击辽军有什么不对。
这下子辽军的伤兵们可就惨了,许多都是行动不便,当场又被干掉了一批。
张存看到神卫军竟然如此凶残,而新式火器的威力也是真的大。
“今日这一场胜仗,神卫军绝非幸至啊。”张存不由得对王坛挑起大指道。
“使君谬赞,我神卫军不过是沾了官家亲军这个名号的光,这才使得新式火器先交由我神卫军使用而已。”王坛急忙谦虚道。
张存哈哈一笑道:“今日见识了新式火器之利,也见识了王将军的谦虚。这报捷文书,便由我来写,王将军可有异议?”
王坛点头道:“我奉圣谕调归使君管辖,自然这报捷文书就应由使君来写。”
张存要写这报捷文书,其实并不是为了争什么功劳,而是为了强调新式火器的犀利。
以王坛的水平,定然写不出个所以然来,多半可就是写个火器齐发辽军即溃败之类的东西。
刚才张存已经见识到了火器的厉害,当然要与以前的火器有所比较,从而得出了一个结论,那便是新式火器的出现,恐将改变数千年的征战方式。
张存这些年都在河北路做转运使,他经常巡视各军,深知宋军与辽军之间的差距。
以前可能只盯着骑射军阵之类的东西,但是如今这新式火器,却是开了他的眼界,想法立时便有不同。
于是,一封八百里加急的报捷文书,只用了三日的时间,便送到了东京汴梁。
这一封报捷文书,比之陕西经略使曹琮的报捷文书还要惊人。
二十万辽军,被神卫军五万人马打的崩溃败逃不说,辽国大将萧胡睹竟也被当场炸死。
这是大捷,甚至是大捷二字都不足以形容此次胜利的轻松惬意。
若非要形容一下的话,便只有李白的诗句‘为君谈笑净胡沙’可以来形容了。
二十万辽军,便如同沾在衣襟上的沙子,轻轻一拂便都扫去无踪。
官家赵祯看到这封报捷文书,只觉得自己象是在做梦,有些太过不真实。
然而朝中上下,却是一片哗然。
尤其是文官之中,对于此大胜抱有极大的质疑态度。
官家赵祯将政事堂的两位相公、枢密院的两位相公,还有三司使程琳,都召进宫中。
赵祯将这份报捷文书放在自己的桌案上,又让陈琳找了西北的报捷文书,并排放到了一起。
“诸位卿家,这是祖宗在天之灵保佑我大宋啊。”赵祯不由得有些后怕的道:“先不得不与西夏交战,又遭辽国大兵压境。如今西北曹琮、河北张存,却先后报捷,实是我朝的大幸。既有将士们的功劳,也有诸卿的辛劳在内。我朝上下一心,则其利断金。如今,辽国大军也被轻易击败,还是败的如此之惨。若非我朝没打算入寇辽国,只怕这一仗足可将我大宋官军推至幽州城下!”
“官家不可。”蔡齐急忙躬身道:“乃知兵者是凶器,圣人不得已而为之。孙子兵法也云,好战者必亡。我朝岂可只因一战之胜,便断定每战皆胜?国之大事在戎在祀,不可一叶障目以偏盖全。”
吕夷简也拱手道:“官家,老臣以为蔡相公说的有理。我朝虽然先胜西夏又胜辽国,但是这两国却是都在北方,尤擅骑射。若同时开战,恐非我朝所能抵挡,莫如安抚一方为上,以免树敌过多。”
枢密使王德用不由得皱眉道:“荒唐,打都打了,还安抚什么。攻灭西夏的大计已定,吕相公的意思,便是要安抚辽国了?可是那辽国为了什么才要对我朝大兵压境的,吕相公难道忘记了不成。若要安抚辽国,便是倍增岁币,弄不好关南之地也被其索要回去。既然这样,辽国还有什么好安抚的。如今已经将其二十万大军打的大败,又打死了萧胡睹。吕相公你告诉我,我朝要付出多少代价,才能安抚辽国。”
吕夷简沉默不语,不是答不上来,而是无法回答。
第616章 断其岁币
在吕夷简和蔡齐两位相公看来,在准备征伐西夏之前,如此狠狠的得罪了辽国,实是有些不智。
只是他们却忘了,这一次是辽国首先向大宋挑起的争端。
这种情况下,大宋躲是躲不了的,就只有面对。
更是让他们觉得出乎预料的,则是神卫军一战之下,将辽国打的这么狠。这下子等于给得罪死了,再无缓和的可能。
三司使程琳这时打破了沉默,对官家赵祯拱手道:“官家,不知神卫军击败辽军所费几何?”
“程卿,你为三司使,此事你难道不清楚吗?”赵祯不由得有些诧异道。
程琳拱手道:“臣只知道拨付神卫军的钱粮数目,但是那些火器,却是造作院所制,并没计算在内。臣觉得,若是这一战所费不是甚多的话,得罪了辽国又有何妨。”
得罪了辽国又有何妨?
殿上诸人都品味着这句话,若是大宋掏得起这个钱,得罪了辽国还真没什么。反正每年都要给辽国岁币,不如用在这方面更合适。
澶渊之盟已经结成了三十年,每年十万两银子十万匹绢帛,累积起来便是三百万两银子三百万匹绢帛,数目极其惊人。
这个账别人不会去算,但是程琳这个三司使,却是不可能不算。
正因为这样,他才会这样问官家。
官家赵祯回头向陈琳吩咐道:“果然然还是少不了安乐侯,派人去请安乐侯来吧。此事都与他有关,听听他的意见也是应该。”
陈琳躬身应了,便去殿外吩咐了一个小黄门几句才回转到赵祯身后继续站着。
“老臣觉得程相公说的很有道理,如今我大宋已经将辽国得罪了,又有何妨?”枢密使王德用捋着胡子道:“神卫军不但将二十万辽军打的大败,还阵斩了辽国大将萧胡睹。这样的大胜,竟是毕其功于一役,这是百年都未有过的大胜之局。请官家下诏斥责辽国君臣,其罔顾两国交好之义,而背兄弟之盟。既辽国不义,则我大宋亦不必再仁,自今岁起再无岁币之说。”
枢密副使韩亿也拱手道:“王相公所说之事不错,不管将来盟约如何,这岁币都不宜再有。否则的话,将寒了边关将士、神卫军将士之心,臣附议!”
“不可,神卫军虽然击败了辽国二十万大军,但是此战却是胜的侥幸之极。辽国之败,一是轻敌,二是无备。若是辽国羞恼,倾举国之兵百万之师来犯,则我朝如何应对?到那时,岂非生灵涂炭千里白骨。别处不敢说,我朝黄河以北,定然无幸啊。”
王德用微微皱眉,“蔡相公何以如此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明明是我朝神卫军大胜辽军,而是蔡相公却是一味述说辽军如何可怕。若是辽军真如蔡相公所言,如今天下岂还有我朝立足之所在?”
蔡齐却是冷笑,“王相公说的如此轻松,难道那辽军真的不可怕吗?否则的话,三十年前为何不是我朝大军将辽军从澶州城下击退,而是靠文官与之和谈?谈成了澶渊之盟,这才有了我朝三十年的安定盛世。如今不过侥幸胜了一场,便要轻视辽国再起战端。我只问王相公,若是辽国尽起倾国之兵,再到澶州城下,王相公如何退敌。”
斗嘴王德用是斗不过蔡齐的,而且王德用也不敢保证辽国会不会以倾国之兵来犯。蔡齐这么问,便使得王德用只能生闷气,却是不知从何说起。
“蔡相公,你是辽国的相公,还是我大宋的相公?”一个声音从殿门口响起,却是范宇到了。
他一进门便听到了蔡齐的一些言论,心中顿生不满,这才开口发问。
“蔡某自然是大宋的相公,只是蔡谋食君之禄当忠君之事,以免我朝轻敌冒进,却最后吃了大亏。”蔡齐回头看到是范宇,不由声音提高了几分道:“若是有小人在官家面前好大喜功的惑君,蔡某亦有阻拦之责。”
范宇几步行到殿中,向官家赵祯行礼之后,再次看向蔡齐。
“依蔡相公之意,我便是惑君的小人了?”范宇不由微微笑道:“我不过是个安乐侯而已,又是皇亲,好大喜功所为何来?我再问蔡相公,之前我说西夏和辽国已是强弩之末,可曾应言?如今我朝先退西夏,再败辽国。此事若放于一年之前,蔡相公可敢想象。”
“只是我很奇怪,明明我朝的局面一片大好,为何蔡相公却是一再贬低我朝而抬高辽国?蔡相公即使是为了我大宋好,也应该是为我大宋谋利,而非是为辽国谋利。我左思右想,实在是想不通,还请蔡相公向官家解释一番吧。”范宇却不说要蔡齐向自己解释,而是要他向官家赵祯解释。
这就是狐假虎威,蔡齐必须要有个解释。
在范宇看来,和这些文人抬杠,就必须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他耍流氓,你就比他更加流氓才对。
刚刚蔡齐指责王德用,说大宋军队没用,却也是这等手法。当年的澶渊之盟,其实大可不必去谈。若非真宗皇帝惧战,再战下去只怕辽军就算是逃回辽国,也要元气大伤。
结果就在辽国已经无再战之力的情况下,真宗皇帝命人与辽国谈成了盟约,还答应每年赠送岁币。
然而更可笑的是,大宋参与和谈的文官们还将这盟约当成了文官们的功劳,认为是大宋的文官挽救了大宋一朝。
也是从那时开始,大宋的武人地位越来越低,甚至是屡次受到文官们的羞辱。
范宇所要改变的,便是文官们的地位优越感。他倒不是要刻意的去抬高武官们,而是要打击这种一家独大,对其他人才形成压制的局面。
只有这样,也才能让百工技院的那些工匠官员不再受到歧视,从而更快更早的拥有一定的权力地位。
也只有如此,才会将各个阶层的力量释放出来,使得工商地位都有所提升,早日摆脱附庸的身分。
蔡齐哪里知道范宇想的如此深远,他却不得不向官家赵祯有个说明。
尽管气的牙痒痒,蔡齐也急忙对赵祯躬身道:“官家,臣一心都是为了我大宋啊。我朝本就是有意攻伐西夏,若再与辽国交恶,无论如何都是不智之举。”
范宇点点头,正色道:“这话也还有些道理,但是打都打了,那我朝也应试探一番辽国的态度,岂可轻易将到手大好局面轻易葬送?官家可修国书责问辽国耶律重元,因何背信用兵于我大宋?今敌我不明,当断其岁币。”
第617章 官家圣明
范宇的话说出来,官家赵祯听着却是十分对味。
对啊,既然辽国可以为了试探大宋就提兵二十万,那么大宋试探辽国,自然也可责问辽国,并告之对方断了赠予辽国的岁币。
反正大家都是试探,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在蔡齐看来,这算啥试探,根本就是直接给断了,并且彻底的得罪了辽国。
可是蔡齐却又不能说什么,因为范宇说的没毛病可挑。辽国可以试探,大宋也能试探,别管是不是认真的,反正就以试探之名。
若蔡齐还在此事上不依不挠,那可就真的成了辽国的相公,在一心为辽国谋利了。
枢密使王德用现在听了范宇的话,立时眉开眼笑。自己斗嘴斗不过蔡齐,却没想到范宇到了,三言两语便堵了蔡齐的嘴。
“对啊官家,老臣也是这么想的,试探、试探辽国的态度便是。”王德用却是说起了风凉话,“神卫军乃是官家的亲军上四军之一,如今五万人便全胜辽军二十万大军,若是连试探都不敢,岂非显得我朝太过软弱。就和谋些小白脸一样,啥也干不了,就光会动嘴。”
说完,王德用还瞥了蔡齐一眼,笑着点点头。
这把蔡齐给气的不轻,自己被对方这老货形容成小白脸,也是没谁了。
官家赵祯如何看不出来蔡齐与王德用的互相讽刺,只是他身为帝王,只要不是非常过分,便不好插手其中。
“安乐侯,你所说的试探,确是有道理。既然如此,那便命人拟旨便是。”赵祯点点头,对一旁的陈琳吩咐一声,命其去传召中书舍人。
枢密副使韩亿,此时却是皱着眉头,对范宇一拱手道:“安乐侯,本官有一事不明,还要请教。”
“请教不敢当,若是韩相公有什么事情讨论,在下自当知无不言。”范宇对韩亿也是一抱拳道。
“既然如此,我便不与安乐侯客气。”韩亿点点头道:“为何我觉得,安乐侯似乎早已预见今日的情形?自安乐侯主张攻伐西夏之时起,似乎便已经有了对付辽国之策。而今辽国果不其然,二十万大军一朝崩散。似乎事事都在安乐侯的算中,实是惊之极。我只想知道,我猜的可对否。”
古人也不都是傻子,其实这个疑问不只是韩亿有,其他人也有。如今只是韩亿抢先问了出来而已,却是在场之人都想知道的。
范宇哑然,他没想到,枢密副使韩亿居然问出这样的问题。无关于大宋的国事政务,反而是与自己私人有关。
目光在诸人的身上一转,范宇却发现诸人都有着一脸的好奇在看着自己。
“韩相公这一问,却是让我有些为难了。”范宇呵呵一笑道:“若说之前对于我朝与辽夏之间的形势未有预料,想必诸位是不信的。但是我说早就预知今日之局势,想必又有吹嘘的嫌疑。”
“我既答应知无不言,那便与韩相公说一说罢。”范宇点点头道:“诸位都觉得我大宋兵马不及辽国西夏,却是看得错了。天下各国的官兵,其实皆可一视同仁,所不同者无非是松紧二字。我朝官兵当年横扫中原,气吞万里如虎。为何如今,却被人视为不能战不敢战?无非是久无战事已然松懈,导致老弱满营罢了。只要官家肯整顿官军,而我朝无论丁口还是钱粮,又是哪一国可与比肩的?如此便自可视他国如草芥。胜则不以为奇,败则当以为怪。”
于是,众人以想起了官家下旨整顿官军之事。
至于起因,那还是范宇去辽国之时,所带的护卫与在宋境内便与辽国部族军起了冲突。其时,大宋的边军,居然对于辽国部族军不闻不问,任由其越境。
众人都想起来,安乐侯回来之后,便向官家建议整顿边军。
当时大家都认为,安乐侯的护卫与辽国部族军起冲突险些身死,这是含怒而提出的要求。
更何况,其实曹皇后的幼弟曹傅也在使节队伍之中。再加上这个要求也没什么不对,这才下的旨意。
这在众人的眼中,无非就是凑巧而已。可是谁知道,此时想起来,却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这分明就是安乐侯的布局。
而且安乐侯根本就没有拉拢一个朝中官吏为党羽,完全是凭借自己看似一时激愤,而达成了一个初步的目的。
“安乐侯,你在那时便已经预料到,我朝会胜了?”官家赵祯却是开口问道。
范宇急忙躬身,“官家,臣不敢妄言。那时确是看到边军不堪用,才向官家提议。只是后来组建在丰州与火山军抵挡西夏军,回来之后便又一次提起,请官家扩大整顿范围。因为新军两胜西夏,臣便知道了,只要我朝肯整顿兵马,则西夏与辽国不足惧。”
众人恍然,对啊!有新军这个例子在,足以证明安乐侯的话非常有道理。只要大宋肯下点力气整顿兵马,西夏辽国真没有什么可怕的。
近来的这些战事,每一次都证明了安乐侯的话没有错。
从丰州的新军与西夏之战,到曹琮与西夏李元昊之战,还有神卫军与辽国二十万大军之间的战事,无不说明宋军并非不能战。
大宋的军队只不过是松懈了,少了一些警醒整顿而已。
正如安乐侯所言,只要肯整顿官军,钱粮什么的没有哪一国可与大宋相提并论。
赵祯身为大宋的官家,听了范宇的这一番话,最是精神一振。
没错,只要自己这个官家警醒些,不使官军松懈,官军的战力自然便可提升上来。再加上钱粮的消耗方面,没有哪一国能与大宋相比,那么大宋中兴之主就非自己莫属了。
如今大宋之强势,已然初步显现。驱赶李元昊,大败辽军,无不显示宋军的强势。只可笑朝中还有一些官吏在担心,得罪了辽国怎么办。
赵祯想到这里,便开口道:“下旨嘉奖神卫军,三司送牛酒于神卫军,当犒赏之。”
大宋有律禁止杀牛,如今官家开口便是要求三司运送牛和酒去神卫军军前犒赏,这心意不言自明。
吕夷简今日并没说上几句话,听到官家这么说,他才开口道:“官家圣明。”
第618章 皇后生了
吕夷简老奸巨滑,他已经看到官家如今信心膨胀,便不再出言阻拦。
蔡齐闻言不由讶然的看向吕夷简,却是有些出乎意料之外。
身为大宋宰相,吕夷简开了口,其余的相公包括范宇在内,也一同向官家赵祯拱手。
“官家圣明!”众人异口同声道。
正在此时,一名小黄门从殿外慌张的跑了进来,看到殿中这许多相公便吓了一跳。
微微迟疑了下,这小黄门还是高声道:“启禀官家,皇后娘娘她……她要生了。”
赵祯一下子便站了起来,又问一遍道:“你说什么?”
“皇后娘娘要生了,如今太医局的几位太医,还有稳婆都已经到了坤宁宫。两位太后娘娘派小的前来知会官家一声,若无要务,还请移驾坤宁宫。”小黄羊急忙躬身道。
范宇一听,便立时向赵祯躬身道:“臣安乐侯,恭喜官家贺喜官家!值此我朝大胜之时,皇家添丁进口,乃是祥瑞之兆!想来,我大宋该当兴盛富强,天公亦会赐福于我大宋!”
吕夷简、蔡齐、王德用、韩亿、程琳几人看向范宇,还是年轻人反应快,年轻真好啊。
不过几位相公也不落后,一同向赵祯躬身道贺道:“恭喜官家,贺喜官家!”
“好好好!”赵祯可谓是三喜临门,如何能不欣喜异常。
驱赶了李元昊、大胜了辽国,自己的孩子又要降生,这岂不是三喜。
陈琳看到官家赵祯乐开了花,却是有些不知所措,便提醒道:“官家,两位太后娘娘可还等着呢,不宜使两位太后等的太久。”
“对对对,你说的不错。”赵祯立时起身,便向殿外行去,“诸位卿家,你们这便散了吧,朕去坤宁宫。”
待他走到殿门口,忽然又回过头来,对范宇招手道:“安乐侯,你且随我来。”
范宇急忙躬身,迈步跟了上去。
“诸位相公,请各安其位,勿使官家分心才是。”陈琳招呼了一声也召来了护卫人等,急急的随护而去。
一行人来到坤宁宫,却是看到两位太后宫中的从人也都在坤宁宫的殿外候着,显然两位太后也已经先到了。
赵祯大步进了殿中,便往后殿闯过去,却是被一名太医局的太医给拦了下来。
“官家,皇后羊水已破,正由两个稳婆接生,男子不宜观看。”这名太医急忙躬身道。
“皇后如何,可有什么不适之处?”赵祯停了脚步,急忙问道。
“启禀官家,皇后娘娘出身将门向来习练身体,倒是并无所碍。而且太医局包括臣在内,有数名太医候用,想来皇后娘娘定然洪福齐天不会有碍。”这名太医回道。
赵祯这才缓缓点头,“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范宇来到坤宁宫的正殿中,先看到了两位太后,便上前向义母李太后和杨太后请安。
他这里刚刚请了安,李太后便看到官家赵祯有些慌神的在那里与太医说话。
“官家,莫要失了仪态。”李太后不由得摇头失笑道:“我们皇家有后,这是大喜事。官家静候便是,莫要惊扰了曹氏反而使其动了胎气。”
李太后也是外行,这都要生了,还有什么胎气不胎气的。不过这话是不错,却是让官家赵祯镇定了下来。
赵祯也急忙向两位太后请安,而后坐于一旁,却是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杨太后看着赵祯也笑道:“官家这还是头胎,也不知道是长子还是长女。官家,你希望是男是女啊。”
“这个……”赵祯总算是被杨太后将心思给拉了回来,想了想才道:“孩儿自然希望皇后诞下麟儿,如此我大宋便后继有人了。”
杨太后也笑着点头道:“我与阿姐也是这个心思。皇后若是诞下麟儿,那便是官家的嫡长子,这太子之位便无争议,如此皇家便也安稳,朝堂之上也少争议,天下万民也能心有所归。”
“官家已经有后,宇儿你与静一可是要快一些了。”义母李太后却是又惦记上了范宇。
范宇讪笑道:“娘,这不是静一还小吗。她的身子还未长成,又不象皇后那般习练武艺,生育之时恐有危险。孩儿不是答应,三年之后,便与静一生育么,怎地又提起此事来。”
“娘老了便有些健忘,想来下次见到宇儿你,怕是还会问起。”李太后斜着瞥了范宇一眼,微有不满道。
范宇不由苦笑,看来义母这是不打算讲理,倒是有些挠头。
“说起来,官家不如此时给皇子皇女起好名字,若是正名不宜匆忙,那也可起个乳名方便称呼。”范宇叉开话题道:“总不能在两位娘娘想看皇孙或孙女之时,只叫宝贝儿吧。”
李太后与杨太后两人不由得失笑,却是点头赞同。
杨太后道:“宇儿是个细心的,乳名是要先取一个才好。”
“孩儿此时心中有些乱,却是一时想不起来起个什么样的乳名。”赵祯不时张望着后殿的情形,却是看到宫娥们进出忙着,他也跟着静不下心来,“还是请两位娘娘给这孩儿起个乳名吧。”
“既然这样,那就阿姐来起这个乳名。”杨太后看向李太后道。
范宇也笑道:“娘来起这乳名定然贴切,想必这皇子或是皇女定然能平安长大。”
这时的大宋卫生条件真不乍地,不管是富贵人家还是穷人家,这孩子生下来便多有夭折。否则的话,中国传统也不会自古到今祈求人丁兴旺,并将之视为家业兴盛的标准之一。
李太后听到杨太后让自己给未来的孙子辈起乳名,却是不由得颇有感慨。
“想当年,我诞下官家之时几乎死去,却未曾想到,连官家的面都没见到,只看到一只被剥了皮的狸猫。”李太后深吸一口气道:“婴孩的乳名越低贱,这孩子才可平安长大。当年或许便是因为那狸猫,才有官家的今日。若是生男孩,乳名便叫狸奴。若生女孩,乳名便叫狸云儿吧。”
“阿姐这名字起的好,却是合当如此。”杨太后不由得笑着点头道。
范宇也觉得义母起的这乳名,甚为妥当,也很有故事。
只是这时从后殿快步行出来一名宫娥,来到官家赵祯的面前。
“启禀官家,皇后生了。”这宫娥敛衽为礼道:“恭喜官家,恭喜两位太后娘娘,皇后生了一个小皇子!”
第619章 此事非同小可
官家有了儿子,而且是皇后生的头胎,这可是个轰动大宋的好消息。
赵祯当时便坐不住了,猛的站起身道:“快快带我去,我要看看皇后和孩子!”
李太后急忙向那宫娥问了一句,“皇后如何,可还平安?”
“皇后母子平安。”那宫娥不敢不答,只是有些应接不暇之感。
杨太后挥了挥手道:“快些带官家进去,一会儿将孙儿抱出来给我们瞧瞧。”
于是那宫娥引着赵祯匆匆的去了后殿,很快便不见了影子。
范宇笑道:“官家这是喜翻了心,这不但是我皇家之喜,也是大宋之喜啊。”
“谁说不是呢。”杨太后笑道。
“对了,姨娘的病也见好了,这也是一件喜事啊。”范宇看向杨太后。
自上次见到杨太后,范宇便去太医局找过王太医,请其入宫为杨太后看病。
如今看来,杨太后的病似乎已经没有之前严重了。
义母李太后不由摇头道:“幸亏宇儿你细心惦记,不然的话,妹妹的病便会要了命。那王太医给妹妹把了脉瞧过之后,便说她得了喉痹之症。而且这喉痹之症已经甚是严重。若是再晚些时日,怕是便会转为痨病,那时可就难救了。”
范宇眉头一挑,看向杨太后道:“姨娘这些时日,可曾按时吃药,这病情可有反复?”
“吃药倒是按时吃了,感觉也好了许多。只是还没请王太医复诊,却是不知这病去了根没有。”杨太后笑道。
她这条命能捡回来,还要多亏了范宇细心。如今想来,能被这一个晚辈关心着,心中便是暖暖的。
“今日皇后生产,想必王太医也在,我去询问一番。”范宇拉了一名坤宁宫中的小黄门,便请他去寻那王太医过来。
“王太医之前便到了,一直在后殿的耳房中等着召唤,想来此时正给皇后把脉,稍待便可。”那小黄门道。
不过也没有多等,很快王太医便背着一只药箱,从后殿出来。
“王太医,皇后可无恙否?”范宇上前,对着王太医拱手问道。
“皇后身体强健,远非一般人家的女子可比。如今母子平安,大小皆好。若不是官家在,皇后怕是此时已经下地行走了。”王太医笑呵呵的道。
范宇也笑了起来,“母子平安是皇家之福大宋之福,想来王太医也是有功劳的。”
王太医哈哈一笑,急忙拱手道:“承侯爷吉言,官家定然是要有些赏赐。”
这种喜事,王太医自然是当仁不让。
“上次请王太医给杨太后诊病,如今也有些时间,现今杨太后便在坤宁宫,还要麻烦王太医给杨太后复诊才是。”范宇客套完了,便提出要求。
“此乃我的份内之事却要侯爷提醒,当真惭愧。”王太医急忙拱手摇头道。
范宇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说。
那王太医几步走到杨太后的近前,拱手向两位太后见了礼,便告了一声罪,替杨太后把起脉来。
片刻之后,王太医才松开把脉的手,又请杨太后张嘴看了看舌苔。
“恭喜太后娘娘。”王太医脸色轻松的道:“今日真是众喜临门,皇子降生不说,杨娘娘的病也已痊愈,这可是喜上加喜!”
范宇这才松了一口气,杨太后是在他的心目里,亲近程度亦是很近的。
杨太后又是还玉公主的生母,自己当然也是对方的半个儿子,这孝心也是一定要尽的。
“孩儿恭喜姨娘,病体痊愈,我们这些小辈便也放心了。”范宇上前道贺。
义母李太后也十分高兴,当即便道:“来人,王太医用心于皇家医事,赏赐黄金十两。”
这份赏可是李太后自己出的,分量也是不一般。
王太医也同样十分高兴,当即便向李太后谢了赏,被人领着去取赏赐。
此时官家赵祯,也在后面与皇后说过了话。看到皇后无恙,便领人抱着小皇子,与两位太后见面。
皇子是由乳母抱着的,显然是早就找好的的乳母。
赵祯领着乳母来到两位太后面前,便笑着向两位太后拱手赔罪。
“适才孩儿心中慌乱,却是在两位娘娘面前有些失仪,还望两位娘娘恕罪才是。”赵祯陪笑道。
李太后摆了摆手,却是只盯着乳母怀中的襁褓看,“官家不必如此,我们都是过来人,如何不知你是关心则乱?快将这小孙孙抱得近些,让我们老姐俩仔细瞧瞧才是。”
那乳母急忙躬下身子,请两位太后过目。
“这孩子长的真俊,和官家小时侯一个样。”杨太后笑着说道。
只是这话却引得李太后伤感,“可怜我连官家小时候的样子都没见过,如今看到狸奴儿,却也算是圆了我这心中的一些缺憾。”
赵祯急忙哄道:“大娘娘如今回到宫里,不但能让孩儿尽孝,也能看到小孙儿,来日方长,这岂非后福无穷。”
范宇探头看了一眼乳母抱着的小皇子,只见这小家伙的脸又皱又红,与俊是沾不上半点边的。
“嫏,官家说的对。如今过上了好日子,过去的不快便皆忘记了吧。”范宇也劝慰道。
“好好好,来让我抱抱这小孙孙,这孩子我是怎么看也看不够。”李太后伤感完了立时便一脸笑意,让人怀疑刚才是不是伤感过。
范宇急忙退后,免得义母这里太过拥挤。
官家赵祯也是一样,怕人都挤在一起,将自己的儿子摔了。
君臣两人大眼瞪小眼,却是看着两位太后,带着一群女人叽叽喳喳的没个完。
“官家,这位乳母是谁家的人啊?”范宇此时便与官家两人说起话来。
“这乳母乃是一位三司库藏大使之妻,只因也刚刚生产,便被请入宫中做了乳母。”赵祯刚才也已经询问过,自然是知道的。
范宇摇了摇头道:“官家,臣以为皇子还是交由皇后亲自喂养才是。”
赵祯不由奇怪,“安乐侯何出此言,我皇家难道还用不起一个乳母不成。皇后母仪天下,亲自喂养多有不便吧。”
“官家,臣抖胆向官家进言,还请官家恕罪。并非臣危言悚听,这**与血脉相合,若想皇子身体康泰,便须尽量由皇后亲自来喂养才是。”范宇压低声音道:“虽然由不同血脉之人喂养皇子亦可,便终究不如血脉至亲来的更加健康。皇子为官家与皇后的嫡长子,此事非同小可。”
第620章 不可轻侮
范宇当然希望官家赵祯与皇后所生的嫡子能够健康成长,这对他自己也是好事。
曹家与皇家,与范宇的联系都相当的紧密,天然便是利益捆绑者。
但是范宇有着后世记忆,却知道赵祯百年之后没有儿子继承皇位,而是从宗室濮王赵允让府里过继了其十三子为养子。
如今皇后曹氏已经诞下了嫡长子,让这个皇子平平安安长大,对范宇来说就很重要。
因此,他才会向官家赵祯提出由皇后亲自喂养皇子之事。
其实也没什么秘密可言,无非是后世所提倡的母乳喂养。
只不过这是皇家私事,范宇只得借由血脉之说,来提醒赵祯罢了。
对于范宇的话,赵祯深以为然,这根本就不用多深的考虑,定然不是什么坏事。
而且从道理上分析,赵祯觉得范宇说的中肯,从利益上来看,范宇也不会怀有恶意。
“安乐侯,你这杂家所学甚是广博啊。”赵祯心情不错,不由调笑道:“朕知道了,等下便与皇后去说。不过,你与怀玉公主可也要快一些才是。朕与皇后诞下了麟儿,算是使得两位娘娘有了膝下承欢的小儿。若是你这里也不落后,那就更好了。”
范宇哈哈一笑,其实有些尴尬,感觉这与后世的一大家子人催生也差不多。
“刚才娘与姨娘两人也是这么说的,但是静一身子还未长成,不宜早生产。臣落后于官家,也是应该的。”范宇讪笑道。
赵祯也没多问,但是他知道范宇杂家博学,所言必有所中。
那小皇子被两位皇太后奶奶抱过来抱过去,却是有些不耐,开始啼哭起来,立时引得一群人手忙脚乱。
李太后与杨太后两人略显尴尬,急忙将皇子交给乳母抱了去。
“阿姐,我们也乏了,不如回宫休息去吧。皇后刚刚产下皇子,也该将养身体。”杨太后找了借口,对义母李太后道。
“妹妹说的不错,咱们回宫也看看,有什么补身体的药材,让人给坤宁宫送过来。皇后劳苦功高,也好让她早日恢复元气。”李太后十分赞同的道。
两位太后娘娘略显慌张,只与赵祯和范宇打了个招呼,便匆匆而去。
范宇不由哑然失笑,两位太后娘娘地位尊崇,却是敌不过一个小孩子嚎了两声。
赵祯也是微笑不已,对范宇道:“好了,朕去里面,你且自便吧。”
“臣告退,此事怀玉公主还不知道,臣去告诉她,让她改日再来看看皇后。”范宇拱手告退。
赵祯点了点头,便也去了坤宁宫后殿。
曹皇后虽然刚刚生产,可是她出身将门,身体素质远超寻常女子。
此时只是觉得有些疲累,倒没觉得有其他的不妥。只不过宫里宫外,一大群人都围着她一个人转,却是弄的她也不敢乱动。
官家进来与她问候了几句,便带着刚出生的皇子去请两位太后看。
但是没过多久,便由乳母又抱着小皇子回到后面。
赵祯也再次回来,坐于皇后的榻旁。
“把皇子放在皇后榻上,你们都退出去吧,朕与皇后说会话。若是有事再叫你们便是。”赵祯对乳母、宫娥等人吩咐道。
乳母与在场的宫娥不敢不听,将小皇子放于曹皇后的榻上,便退出房去。
曹皇后看到赵祯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便抱起小皇子看了一眼,才问道:“官家有什么话直说便是,若是觉得臣妾有何使官家不满之处,亦不必讳言。”
这是皇后误会了,官家不由失笑。
赵祯微微摇头道:“朕对皇后满意的很,皇后为朕诞下皇儿,这便是于大宋江山有了大功。何况皇后贤良淑德统领后宫,亦无不谐之处,朕如何会对皇后不满。”
“既然如此,官家为何如此郑重,竟将人都赶了出去。”曹皇后不由惊讶道。
“朕刚才在外殿之中,安乐侯告之于朕,说皇子的喂养,还须皇后亲自来才好。他说**便与血脉密不可分,当由至亲之人喂养,方可使皇子健康成长。若是由乳母喂养,不过是充饥而已,并无多少益处。”赵祯便将范宇的话说了。
话的大意与范宇所说并无二致,意思倒也明白。
曹皇后听到安乐侯三字,便不由重视起来。
在规划皇后看来,安乐侯虽然年纪不大,便却是个智慧无双之人。自己如今能诞下皇儿宠冠后宫,皆出自安乐侯的建议。
若不是安乐侯的小小建议,如今自己只怕还独守空房,根本不会与官家之间变的和谐,更不会得到官家临幸,也不可能诞下自己怀中的这个小皇子。
“既然是安乐侯所言,想来定是有些道理的。”曹皇后道:“官家说过,安乐侯出身于杂家,所学甚为广博,想来这**与血脉之说定然无差。而且安乐侯曾说过,宫中井水皆为建立宫殿之时的灭杀虫蚁的水银所污,亦是有先见之明的。想来,安乐侯与我幼弟关系极好,又是官家的义弟,他定然不会口出虚言。”
赵祯点点头,“朕也是如此想的。”
曹皇后抱着的小皇子此时又哭闹起来,小嘴张合翕动,显然是饿了。
“官家看看,这孩子显是听懂了咱们夫妻两人的话。”曹皇后一脸怜爱的道。
而她手上却是很自然的去解衣襟,并给小皇子喂起奶来。
赵祯看着皇后的脸,却是发现原本自己不太看得上的容颜,如今却焕发出另一种动人的光彩。
大宋的汴梁城中一片喜气,官民上下无不脸上带有喜意。
而这个时候,辽国的南京城中却是愁云惨雾,朝堂之上唇枪舌剑吵个不停。
萧胡睹二十万大军,被大宋五万人马打的屁滚尿流,这是从所未有之惨败。
拒马河之战乃是正面交战,这说明大宋军队战力极强,并无取巧之嫌。
若说大宋取巧的话,那便是大宋的新式火器了。
耶律重元在朝堂上听着大臣们吵成了一团,便散了朝会,回到自己的书房。
他将宰相萧惠请了过来,问道:“萧卿,你如何看这拒马河一战?”
萧惠想了想,才拱手道:“启禀陛下,老臣觉得,大宋如今已然不可轻侮了。”
第621章 太狠毒了
大宋不可轻侮了,这在以前是不可能从辽国的宰相口中说出来的。
自从宋太宗两次北伐皆遭惨败之后,辽国便非常看不起大宋。而大宋也是从那时起,对于辽国甚为恐惧。
但那都已经是过去式,如今拒马河一战,宋军绝非侥幸。
耶律重元终究还是年少气盛,有些不服气道:“萧卿,你如何会如此说?岂可长他人的志气。”
“陛下,自臣得知,对面的宋军不过有五万余人,而且并无骑兵之时,臣便如此想了。”萧惠躬身道:“那宋军的新式火器着实厉害,我朝若无把握,没有想出对策之前,还是不要与宋国交恶才是。以五万宋军,大破我军二十万,萧胡睹等军中将领,大半当场身死。这等胜势绝非幸至,陛下当下旨于军中,令戒焦躁惊怖之态严守边界才是。”
双方的结果和差距实在是太大,耶律重元这才想起来,自己所得到的消息当中,宋兵似乎并无多少伤亡。
这两下里一对照,便尤其显得宋军火器的厉害。
“萧卿老成持重,那便如你所言,朕下旨便是。”耶律重元点点头,表示了赞同。
萧惠此时迟疑了一下,却是看了看书房中的内侍,“陛下,还请屏退左右,老臣有机密事要报与陛下。”
耶律重元看到萧惠脸上挣扎的模样,便对书房内的内侍们挥了挥手,命他们退出书房。
“好了萧卿,有什么机密之事,你现在可畅所欲言。”耶律重元点点头道。
“陛下,老臣以为,此时耶律宗真不可留了。陛下最好尽快使其暴毙,莫留首尾。”萧惠却是压低声音,说了这么一句话。
耶律重元吓了一跳,他没想到所谓机密事,竟然是要自己将废帝,也就是自己的兄长耶律宗真杀掉。
“这、这岂非是太过了。”耶律重元不由略显纠结道:“他毕竟是朕的兄长,而我这皇位,也是从他手中所夺。这前后不过三个月,便将他杀掉,不管世人知不知情,岂非都会认为是朕对兄长下了毒手?那时朕的名声败坏,怕是会生出乱子来。”
萧惠叹气道:“陛下,如今萧胡睹完败于宋军,二十万大军伤亡惨重,怕是朝中已然有人非议陛下了。若不赶快使那人暴毙,定然有人为图幸进贪那从龙之功,会将主意打在那人的身上。陛下身为帝王,岂可心存妇人之仁,而使自身陷于险境之中。”
“若是那人身死,则无人可取代陛下。也只有陛下的帝位稳妥,才可专心对付宋国。否则的话,外有强敌内有隐患,终是于我大辽不利。”萧惠躬身道:“陛下乃是为了大辽祖宗的宇社稷,也是为了大辽百姓,才不得不如此。若陛下不忍,便由老臣来做,可使陛下免背骂名。”
耶律重元听到萧惠的话,却是站了起来,“萧卿,你心细如发,说的也很对。不过,此事还是由朕来做吧。你为我大辽的宰相,以后依仗于你之处甚多。这皇位既朕都敢夺回来,难道还不敢下手了吗。岂能让你一个老臣,替朕背负这骂名。朕为天子,何必在乎这等虚名。此事朕已知道,你只管出宫便是。”
萧惠急忙拱手道:“陛下圣明,只是莫要过于明显便是。”
“我省得了。”耶律重元点点头道。
萧惠退出耶律重元的书房,这才长出一口气。
他与耶律重元一同夺了耶律宗真的皇位,他心中也怕啊。若是被耶律宗真的支持者们看准了机会将其救出,辽国立时便是一场大乱。
如果被耶律宗真复辟成功,他萧惠更是会死的惨烈无比,全家也定然不会有一点点侥幸。
至于辽军败于宋军什么的,与此事相比,反而不是那么紧迫与严重了。
待萧惠退出去之后,耶律重元便将内侍们召了进来。
“你们带几个侍卫,去朕的皇兄那里。”耶律重元迟疑了下,才接着道:“赐鸩酒,令其饮之。”
两名内侍听了耶律重元的话,都是身上一哆嗦。给前皇帝耶律宗真喂毒酒啊,这就要命了。
这个责任太大太重,若是听了陛下的吩咐,他们两个岂不是要被陛下灭口?
耶律重元一看这两个内侍的脸色,便看出两人所想。
“你们放心的去,他饮下鸩酒定然一时不死,针挑其舌筋则不能言,可请太医以风疾诊之。”耶律重元道。
这就是让这两个内侍,给耶律宗真喝了毒酒之后,再用针挑断其舌筋,让他说不出话来。然后再向太医报一个中风的名头,请其诊治。
诊治就是个幌子,真正的目的不过是掩盖耶律宗真的死因罢了。
当然,这等做法肯定瞒不过太医,只是他耶律重元身为辽国皇帝,还怕他一个太医知道真相吗。
知道了又能如何,他又岂敢乱说?不怕耶律重元治他一个妖言惑众诽谤君上的大不敬之罪,就尽管折腾。
两名内侍吃了定心丸,这才退出书房,去取了毒药,化入一壶酒中。
又带了四名宫中的禁卫,便到了圈禁耶律宗真的一所旧宫殿之中。
“你们来做什么。”耶律宗真虽然故做镇定的问话,可是也看到了内侍手中盘子上的一壶酒。
这情形他如何不知道代表着什么意思?显然是要他的命。
只是耶律宗真却下意识的不想承认,幻想着这只是寻常的赐酒。
内侍沉志道:“这是陛下所赐的鸩酒,请王爷快些喝了吧。”
耶律宗真的幻想破灭,当即脸色急剧变化,由怒到惊,由惊到惧、由惧到恨,却是复杂的很。
“他便这么急着我死?”耶律宗真反问,又接着道:“我不喝,我要见耶律重元!”
那内侍也不说什么,只是微微退了两步,便由四名宫中禁卫上前,伸手将耶律宗真给摁倒在地撬开牙关。
耶律宗真除了啊啊的叫,却是什么也做不了。
内侍拿起毒酒,便给耶律宗真灌了下去,临了还取出一根三寸多长的钢针,一下刺入耶律宗真的舌根搅动了一下才取出来。
在场之人,包括那四名禁卫,都身上打了个冷战,太狠毒了。
此时耶律宗真口角流血,只能发出啊啊之声,但声音远不如刚才之高,显得甚为虚弱。
“王爷这是染了风疾,快请太医来。”那内侍将酒壶收入袖中,急忙叫道。
第622章 何时攻打肃州
大辽重熙三年十一月,耶律宗真突发风疾,卒。
几乎同时宋国使臣送来大宋国书,大宋官家赵祯,斥责辽国君臣背信弃义撕毁两国兄弟之盟,擅自用兵于大宋河北路。
因此,大宋认为不宜再赠予辽国岁币,以免助长辽国气焰,而失大宋万民之望。
国书之上言辞虽然并不激烈,但却绵里藏针意思很是强硬,使得辽国上下君臣皆不舒服。
可是不舒服又能如何?已经有萧胡睹兵败身死的前车之辙,难道再次向大宋用兵吗。
经过与西夏的数月鏖战,又被大宋大败于拒马河,辽国如今已经十分虚弱。
若是再次向大宋用兵而不胜,怕是不用大宋再动手,辽国自己便会先行崩溃。
要知道辽国虽然看上去疆域广大,但实际上大多都是羁縻部族,各部族相对独立性很强。
一旦辽国实力下降的厉害,怕是便会使一些有野心的部族看到机会。
白山黑水之间的完颜部,如今便有不臣之心,而梅里急、白达旦等部,亦有不稳迹象。
辽国如今已然是内忧外患,若再穷兵黩武,恐将有不测之祸。
收到大宋的国书之后,耶律重元也命人回了一封言辞激烈的国书。
只不过并没有提到,岁币与盟约之事,而是让宋国好自为之。
这个回信却是使和大宋君臣很是诧异,以往辽国对大宋向来是狮子大张口,并以上国和自居。
谁知道如今的国书之中,语气意如此的色厉内荏,显然隐隐带有一丝惧意。
这样的结果,在大宋君臣看来,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就在曹皇后生下皇子三日之后,官家赵祯下旨,皇子定名赵昉,封皇太子。
除此之外,赵祯还大赦天下,非死罪者皆免之。
但是范宇却是顾不上,此时造作院中产能全开,全力生产新式火器,以便提供给西北的战场。
这一天正当范宇在造作院中,与许当商议事情之时,有人来报,说是国舅曹佾来访。
范宇将曹佾迎了进来,双方落座看茶。
“国舅今日来访,不知有何贵干。”范宇开门见山的问道。
听到范宇相问,曹佾不由笑道:“今日前来拜见安乐侯,是为了向侯爷道谢。若非侯爷相助,我阿姐也不会与官家如此夫妇和谐,更不会有太子的诞生。阿姐在宫中地位稳固,我曹氏一族的富贵,也能多传几代。这等大恩,如何能不相谢。”
范宇急忙摆手道:“官家与皇后夫妻和谐,外人不过是劝合而已。真正的原因,还是皇后与官家互谅互让之过。我有什么功劳,不值一提,更不值国舅这样相谢的。”
这种功劳还是不要往自己身上揽的好,范宇吃撑了,才会以此为荣。
若是七八十岁,德高望众,范宇自然是不会推辞。但是他自己不到二十,却是容易被人诟病。
曹佾也不以为意,“此次太子降生,又恰逢连胜西夏与辽国,我大宋一团喜气。以我曹氏与侯爷的交情,给你送些礼物总不为过吧。”
“不为过,不为过。”范宇哈哈一笑,这种礼物就没必要往外推了。
曹佾将礼单递了过来,范宇伸手接了,打开一看,这些礼物真是不轻。
西域各色香料各百斤、伊犁宝马十匹、黄金千两、葡萄美酒十瓮,其余零碎更是数不胜数,算下来这份礼物是相当的贵重。
如今永昌隆商号也有曹家的份子,这生意做的大了,曹家的分红也是极为丰厚。
而且商号还从朝廷手中取得了河西走廊的税收为抵押,这便是独家的生意,更是大赚特赚。
虽然并没有将西夏灭掉,可是河西走廊在新军夺下玉门关之时,便等于打通了。
后来曹傅更是带兵,收服了黄头回纥,河西走廊便更加安全。
这许多时日以来,河西走廊的道路之上,商队络绎不绝,永昌隆商号收税收到手软。说什么日进斗金,那都是无法与之相比。
“对了,还有一事,要烦劳侯爷。”曹佾有些为难的道。
范宇看向这位曹国舅,不由问道:“国舅还有何事,让你如此为难。”
“是这样,我的幼弟曹傅,如今为新军骑兵指挥使,在瓜沙二州也已经征战不少时日,而且屡次立下功劳。如今皇太子降生,我这个大舅已经去宫中看过,可是他这个二舅却还没有见到。”曹佾不由讪笑道:“阿姐想起来幼弟,只觉得他小小年纪,却是为了曹氏一族的兴旺转战域外。如今阿姐诞下皇太子,便想着让他回来看上一眼。”
范宇一听便明白了,曹皇后这是觉得自己生了皇太子,曹氏的富贵有了保证。于是就想着将幼弟招回汴梁享福,使其免受征战之苦。
而且之前曹皇后并不得宠,却是使得幼弟立志复兴祖上将门,经历了几多辛苦,她这个做姐姐的多少有些内疚。
如今扬眉吐气了,便想着用这等方式,来补偿一下自己的幼弟。
“曹傅能有国舅与皇后这样的兄姐,真是有福之人啊。”范宇不由感叹道。
规划佾拱手道:“我们这些为兄长阿姐的,难免会有些私心。而且曹傅年纪已经不小,是时候让他回来成亲了。”
这种事皇后不好直接向官家开口,这才让曹佾跟自己提起。范宇又是新军的创建之人,自然能在官家面前能提起新军之事。
但是范宇想了想,却对曹佾道:“此事我向官家开口,自然不成问题。只不过曹傅那家伙是个什么脾气,你这做兄长的应该清楚。他这家伙胆大包大,又不是那么听话。如今在瓜沙二州如鱼得水,怕是不肯听命而行。尤其是与西夏的大战将起,只怕他更不肯错过这等立功的机会。”
曹家姐弟俩只知疼爱幼弟,却是忘了幼弟是个叛逆的家伙。
“这……这,还请安乐侯帮我姐弟两人想个办法才是。若是幼弟他在疆场之上有所损伤,实是对不住我们那早亡的父母。”曹佾急忙拱手道。
范宇摇摇头道:“国舅可先给他修书一封,问问曹傅自己的意思。如今他也是军中的统兵大将,当有自己的打算。莫要再以护雏之心待之,易生逆反之心。”
这个时候的曹傅,却是站在玉门关的城头,遥看东方的茫茫戈壁。
曹傅对为首的杨文广道:“杨大哥,咱们已经得了朝廷的知会,只不知何时攻打肃州?”
第623章 黑水镇燕军司
瓜沙二州这边,已经得到了官家的旨意,命瓜沙二州与青墉唃斯罗配合,一同寻找时机攻打西夏。
关于对西夏的进攻,这是杨文广、狄青、曹傅他们早就在等待的事情。
而张唐卿等文官,这数月以来,也将瓜沙二州治理的极为繁华。并给新军备下了丰富的物资,以供征战之用。
自打通商路以来的这些时日,范宇也通过永昌隆商号,向瓜沙二州陆续输送了不少甲胄兵器甚至是新兵,好使新军有所补充。
如今的新军不再只有六千余人,而是足足近万人。
杨文广听到曹傅的话,不由笑道:“你急个什么劲,展指挥已经带人去探查,如何出手,还是要看他带回的消息。否则冒然出手,肃州也不是那么好拿下的。”
狄青此时也对曹傅道:“从玉门关过去,夺下肃州,便要面对西夏两大军司,甘肃军司和黑水镇燕军司。所以,我们这里,不宜比唃斯罗更先动手。”
“希望唃斯罗能早一些出兵,将甘肃军司的西夏人马都牵制住。这样的话,我们新军只须对付一个黑水镇燕军司便可。”曹傅点点头道:“不过,我还有一个想法。与其在这里等待唃斯罗的消息,不如杨大哥派我去奇袭黑水镇燕军司。”
杨文广与狄青两人齐刷刷的看向曹傅,这家伙简直是胆大包天。
立于曹傅身后的李璋,此时也吓了一跳,“曹将军如何使得,若要奇袭黑水镇燕军司,便不能走官道。只有横穿八百里的戈壁,才可到达居延海的黑水镇燕军司治所。若是一个不小心,怕是便会损失惨重之极。”
“不错,李璋所说的,也是我所担心的。”杨文广看着曹傅道:“你有什么可说的。”
曹傅嘿嘿笑道:“我这里早就有所准备,已经从黄头回纥的安海部找了个老向导。此人早年与西夏经商,数次横穿戈壁,是认得路的。只要事先准备的充分一些,奇袭黑水镇燕军司应是不成问题。”
这家伙惯好行险,但是却也事先将细节做的很足,让杨文广与狄青无可挑剔。
其实新军这里,也不想着等唃斯罗的消息,那样太过被动。
而且唃斯罗会不会真的肃州的甘肃军司出兵,能不能真正的牵制住甘肃军司,都是未知数。
万一唃斯军有些私心,便会使得大宋的新军陷入十分被动的境地。
说明白了,便是对唃斯罗不是那么信任。
曹傅此时抛出这个建议,说实话确实是让杨文广与狄青动心。
狄青沉吟道:“曹傅,你可有把握吗?若只是个与黑水镇燕军司对峙起来的结果,那还不如不去。至少也要将之击溃逃散溃不成军,才算是成功。”
“这个倒也不难,只要到了黑水镇燕军司,自然便可使之一败涂地。前日里试发安乐侯送来的新式火器,可是犀利之极。那火箭弹甚为轻便,我让麾下每人带上两个,足以破敌。”曹傅这家伙果然是有备而来的。
杨文广叹了口气道:“你若要去,便去吧,看来你这小子是早就做了准备。只有一点,你身为统兵之将,莫要以身涉除。若是你这主将出了事情,将你麾下的人马都丢在了戈壁,那可就太过失职。李璋,你是他的副将,可要盯好了他,勿使他以身犯险的冲阵。”
“是,末将省得。”李璋急忙拱手应道。
“我就知道杨大哥与狄大哥待我好,你们便等我的好消息。此次突袭,那黑水镇燕军司怕是有得受了。”曹傅哈哈大笑道:“我这便传令下去,令兵士们早些休息,明日一早便出发。”
李璋对着杨文广与狄青两人急忙拱了拱手,也跟着曹傅那家伙跑下了城头。
“这个家伙,才十几岁啊,便能有这等胆量与眼光,实是个名将的种子。”狄青对着杨文广笑道。
杨文广其实对于曹傅在军事上显露出来的才能,也是十分欣赏的。
听到狄青的话,杨文广笑道:“他是你我二人教出来,自然不会差。”
说罢,这两人也一同哈哈大笑。
当天色渐黑之时,前去肃州左近探查的展昭回到玉门关。
肃州城现在的并没有什么异常,也没有兵马调动的痕迹。若是出兵去攻的,以新军的实力,想来难度并不大。
“待曹傅出发一日之后,我们便出兵去攻肃州。”杨文广看着地图道:“路上行军慢些,一来吸引西夏军的注意,二来给唃斯罗做个样子,免得那家伙出工不出力。”
“另外,给黄头回纥的安海可汗修书,请其一同出兵前往肃州吧。”狄青看到地图上的标,己方身后显得有些空虚,便补充道。
杨文广点点头道:“好,免得这家伙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来。”
次是一早,曹傅便带着三千骑兵出了玉门关,往东北方向的戈壁而去。
第个骑兵的马上,除了带了食水之外,便还绑有两枚火箭弹。
这东西其实也不算小,只是相对于火炮来说,确实是轻便的很了。
他们这一队人马,在一名回纥老汉的带领下,便深入了戈壁滩。
这戈壁与沙漠还有所不同,走起来要比沙漠稍显好一些。只是一样的干旱少水,这方面并无区别。
不过戈壁滩中,往往会有野骆驼与野马野驴出现,却没有那么枯燥无聊。
足足用了八天,三千宋军骑兵,才有人看到远方的一片大湖。
“湖水!”有新军兵士喊了一声道。
曹傅抬头望了一眼,便看向前面不远的回纥向导,“前面的大湖,可是海市蜃楼?”
那回纥老汉急忙一勒缰绳,“回将军,这可不是海市蜃楼,而是真的到了居延海。只要转出前面的那个湾,便可看到黑水镇燕军司的城寨。”
曹傅搭手看了看天色,便下令道:“传我的军令,全军下马休息。今晚便要拿下黑水镇燕军司,等入了城寨,大伙再好好的放松。”
他的命令被传下去,三千宋军骑兵全部下马,留了当值之人,众人取出食水来,慢慢的品着。
这几日在戈壁之中行军,虽然已经带了足够的干粮,却是太过单一,伙都吃的嘴中快淡出鸟来,这才会细品慢咽。
曹傅却是个另类,他大口的啃着干粮,两眼紧盯着地图。
第624章 送他们一程
黑水镇燕军司所在的城寨,又叫黑水城,就建在居延海的岸边。
这个地方易守难攻,是一处要冲之地。
只是居延海这里常年人烟稀少,除了偶尔会有牧民经过之外,并无什么人烟。
原来虽然有部族在此长驻,但是自西夏派兵把守此时之后,便将原来的部族驱赶走了。
如今除非部族大迁徙,或是大军经过,一定要在居延海这等水草丰美之地经过之外,其余的人便少了许多。
曹傅其实也没什么计划,他之所以盯着地图看,只是看一下黑水军若是逃走,是走什么路线。
若是被杨文广与狄青两人知道,怕是无法理解这小子,为何如此自信。
午夜之时,这等寒冷的天气之下,却是只有半月当空,虽不甚明亮,但是也够用了。
曹傅将军中的一些都头叫来,开始吩咐如何攻城如何杀敌。
他的打法十分简单,那便是用带来的火箭弹数十支捆在一起,将黑水城的城门炸开,然后大军一拥而入杀人放火。
如今这个时节,天寒地冻,居延海此地根本就无人往来,周围数百里内,也少有人烟。
而黑水城中的西夏军,却是都缩在房舍之中,裹着厚厚的皮毛取暖。
就连黑水城上放哨的当值兵士们,也都找了背风之处打盹。
虽然据说大王与宋国开战,如今正处于对峙的态势,可是那远在清远军城之处,距离他们所在的黑水城可是差着两千里远。
曹傅命二十余名兵士舍了马匹,每人带着两支火箭弹步行至黑水城的门洞之下。
这些兵士将火箭弹捆绑到了一起,硬是垛成一个一人多高的柴垛般的东西出来。
当下便有兵士取出火折子,将一支拉长的引领点燃,而后他们便拔腿向回急奔。
“大伙准备,城门一被炸开,我们便冲入城内放火。只是有一点大伙要知道,不可恋战。”曹傅命令道:“若是在城中冲杀了一圈之后,黑水军还没逃散,我们便冲出城外,再做打算。都听明白了没有?”
守在曹傅身边的这些官佐,一个个的急忙点头低声道:“我等以曹将军马首昌瞻,自然听明白了。”
只不过两句话的时间,黑水城的城门洞下的火箭弹便被彻底引燃。
先是喷出明亮的火光,接着便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甚至连城头上的箭垛都被炸的塌了半边。
曹傅嘿嘿一笑,暴喝一声道:“冲!”
三千余大宋铁骑,便催动坐骑开始小跑起来。
由于天色不够明亮,曹傅也不敢命人放开马速,否则白白折损了兵士便有些划不来。
而且西夏的黑水军也被这一声爆炸,给炸的人人慌乱,数百名衣衫不整的西夏兵士们出现在城门之处。
大宋骑兵们冲到黑水城下,便从被炸开的城门之中进入城中。
那些西夏兵士们看到宋军骑兵,这才如睡初醒。
只是这时再想做些什么,便已经晚了,大多数在此的西夏兵士都被宋军骑兵所杀。
曹傅带人进入黑水城的街道,便开始见人杀人无人放火,很快便将黑水城给燃起雄雄大火。
待他带着人在城中绕了一圈,再次来到被炸开的城门处,就发现居然已经有人在安排灭火了。
曹傅想也没想,便带人冲过去,将正在灭火的西夏兵士们斩杀个精光。
原本他怕自己所带的人马陷于城中,可是如今看来,西夏的黑水军守将还没能组织起来兵丁们反击。
既然如此,曹傅也不好再客气什么。
曹傅带着麾下的人马,看到哪里有人被集结起来,便直接冲杀过去,这使得城中的西夏兵士们根本就没机会抱团。
可能是黑水军的守将也看出来问题所在,干脆打开城门,将西夏兵士们都放出城外集合。
黑水军的指挥使名为细封合布,乃是党项八部之一细封氏的贵族。
此时细封合布看出,这支入城突袭的敌军意图,因此便命令麾下兵士们出城集结迎战。
看到黑水军出城,并且渐渐的汇聚到一起,曹傅却并没有再次冒然冲杀过去。
黑水军的兵马其实并不少,足足有三万余人。
只不过被曹傅突然入城,杀了一个措手不及,这才有一直没能得到喘息之机形成反击。
但是黑水军的兵士们出城之后集结在一起,也看到了曹傅他们的人马,之前的慌乱之态便逐渐消失。
曹傅也带着人马出了黑水城,而城中的大火依旧在噼啪的燃烧,火光映的双方人马脸上通红。
细封合布在这时根本认不出对面是何方人马,但是却不妨碍他看清对方的大概人数。
只是借着月光扫了一眼,细封合布便放下心来。
显然对面的敌军人数并不多,怎么看也不会超过三千人。
而他自己这边的黑水军,虽然被对方突袭杀掉了许多兵士,但是相对来说,黑水军还是在人数上占据了绝对优势。
“枪兵前锋结阵!”细封合布当即命令道。
黑水军虽然也有不少马匹,但是马厩那里已经被点燃,黑水军的骑兵是指望不上了。
对面的曹傅看到西夏黑水军的枪兵结阵,显然是要与自己麾下将士们来一场硬仗。
“来人,次火箭弹置于前方,都架起来。”曹傅这一边人马虽然少,但是他自有主意,“给我瞄向对面的黑水军,胜败便在此一举了。”
火箭弹虽然没有了发射箱,但是这东西只要摆好方向,大致也不会偏太多。
只要有三成火箭弹打入黑水军的军阵之中,便足以使得黑水军彻底崩溃。
天上已经现出一抹鱼肚白,细封合布还等着宋军的铁骑冲锋,可是等了半晌却发现,对面的敌军根本就没有冲锋陷阵的意思。
反而有人抱着一根根的竹筒,在戈壁上摆好,略翘起的一头对准了黑水军的方向。
细封合布却是冷笑,这些家伙在搞些什么装神弄鬼的东西。
曾经有位智都说过,对方不过来,那么你就过去。
“来人,传我军令,前军压上,缓缓而行,不得乱了军阵!”细封合布命令道。
对面的曹傅却没想到,黑水军居然向着自己这三千骑兵进逼,不由得笑出鼻涕泡来。
曹傅当即吩咐道:“发射新式火器,送他们一程。”
第625章 又是个八百里
曹傅在新式火器送到之时,曾经观看试用时的场面。
不只是他,杨文广与狄青、展昭等人,也被那等毁天灭地的场景所惊的合不拢嘴。
其实这新式火器,在范宇的眼中,威力也就那么回事,远不能与后世的枪炮比美。但是放在见惯了冷兵器战场的人的眼中,却是人人直冒冷汗。
曹傅就是因为知道这新式火器的厉害,这才敢提出奇袭黑水军的建议并亲自带队。
原本没有火箭弹的发射箱,曹傅还担心打的不够准。
如今黑水军的主将细封合布,并不知道宋军火器的厉害,竟然迎面威逼过来,这等于是将脑袋送到了刀口上。
西夏黑水军总数有三万余人,被曹傅带兵在城中杀人放火,搞的伤亡了数千,但还有两万余人,其势依旧不小。
细封合布看到对面的宋军,似乎被吓住,并没有让战马起步的意思,心中不由得稍稍放心。
只要两军纠缠在一起,细封合布便有把握此战必胜。
可转眼之间,前面敌军所摆放着的竹筒一个接一个的喷出火焰,斜斜的飞射向黑水军。
细封合布却是眼中已然看不到对面的敌军,满眼只有一片铺天盖地的火光。
曹傅与麾下人马并没有动,而是看着那些火箭弹落入黑水军的阵列当中,然后一个个的炸开。
黑水军的阵列被炸的七零八落,在已经渐亮的天色之中,不时能看到残肢飞舞。
之前还气势汹汹的枪阵,是最先遭到打击的,只不过现在却是伤亡最惨重的,根本就没几个还站立之人。
两万余人的军阵,原本杀气如山,如今却是崩裂为沙土的趋势。
“传我命令,全军冲锋,不得使其再有抗手!”曹傅抬起手臂,向前猛然间挥落。
“杀!”副指挥李璋暴喝一声,便带着自己的一队亲卫,率先冲了出去。
曹傅微微一笑,也催动自己坐下的战马,在亲卫的拱卫之下,向前方的黑水军冲锋。
此时的黑水军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被新军的火箭弹炸的伤亡虽然不小,但更多的却是晕头转向不知所措。
细封合布的身前不远,便落下一枚火箭弹,并爆炸开来。
若非前面有两名兵士挡着,只怕细封合布便被当场炸死。
但是挡在前方的两名兵士却死的很惨,已经成了两团模糊的血肉,几乎看不出人形。
细封合布也被震倒在地,他急忙爬起,却只觉得耳中嗡嗡鸣响,脑子里面都乱成了一团,根本不知身在何地。
轰隆隆!
宋军的马匹开始提起速度,使得这戈壁滩上仿佛平地卷起阵阵雷鸣。
有反应快的西夏兵士,急忙争相逃命,但是更多的黑水军兵士,却是急忙聚到一起,试图结阵抵抗。
此时没有了枪阵的阻拦,曹傅所领的骑兵们,又都是身披皮甲与链甲的骑兵,哪里会将黑水军这等微弱的抵抗看在眼中。
大队骑兵甚至都不用挥刀,只须将战刀斜拖于马侧,冲过去便可收割一批人命。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新军骑兵便杀透了黑水军。
曹傅带队兜了小圈子回过头来,看着似乎又想聚到一起的黑水军道:“再来!今日定要让这黑水军完败!”
他一带马缰,再次挥刀向前。
黑水军今日算是倒了大霉,甚至到现在细封合布都不知道是谁偷袭了他的黑水城。
但是此时天色已亮,也看到了宋军的旗帜。
“是宋军!”细封合布感觉十分羞耻,当即怒道:“是宋军,兄弟们莫要害怕,这些宋军向来怯懦软弱!只要我们挺过去,便可使其全军覆没!”
在西夏军中,向来是瞧不起宋军的。以往宋夏交界的西夏边军,常常会进入宋境抢掠,而大多数的情况下,都是宋军尾随着送其出境,少有上前冲突驱赶的情况出现。
也正因如此,才使得宋军在西夏军中留下怯懦之名。
如今发现对面的是宋军,西夏黑水军的兵士们,便胆气又是一壮,纷纷向着细封合布的大纛之下集结。
只不过曹傅也看到了黑水军的情形,哪里会眼看着对方集结。
他当即便一挥手中的战刀,指向细封合布所在。
宋军铁骑如同一片乌云,向着细封合布这一边漫卷而去。
刹那之间便冲入黑水军的兵士从中。
用不到到十余息,曹傅便带人杀到了细封合布的面前。
此时细封合布身边的亲卫,也被被宋军骑兵斩杀,只留了他一个,一看就是西夏大将。
“手握数万大军,不过是一合之敌。”曹傅看着细封合布,有些鄙夷的道:“杀了吧,这等人连姓名都不必问。”
细封合布却是能听懂曹傅所说的话,这等羞辱简直是能将人气炸。
“我乃细封氏细封合布……我……”细封合布还想再多说两句,却发现已经被宋军骑兵的战刀穿胸而过。
他再张了张口,却只能吐出浓稠鲜血,终于没了声息。
刀光一闪,细封合布的人头被人一刀斩下拎在手中。
“细封合布已死!”那斩下细封合布头颅的却是李璋,他在马上举着头颅叫道:“细封合布已死!此贼头颅在此!”
黑水军的众多兵士们,听到宋军的叫声,又看到将旗大纛也被放倒,当即便军心涣散纷纷四散而逃。
曹傅又领人追杀了一阵,使得黑水军彻底的没有了抵抗能力,这才带着人重新回到黑水城。
黑水城中虽然昨晚着了一场大火,但是还有一小部分并没烧毁,新军骑兵在这里休息也足够用了。
“传我命令,全军在此休整两日。”曹傅展开地略,盯着上面的所绘的一条黑水河笑道:“若是大家的胆子够大,我们沿着黑水河岸逆流而上,直插甘肃军司的背后,怕是也没什么问题。”
李璋如今在军中励练了一阵,也已经放开了本性,同样是个胆大包天的货色。
他一听曹傅的话,便是眼中一亮,凑了过来盯着地图查看。
“这可又是个八百里啊。”李璋嘴上虽然如此说着,可是却并没有半分为难的意思。
“八百里又如何。”曹傅笑道:“之前八百里的戈壁也不过如此,何况这次可以沿河而走,却是要好得多了。”
李璋嘿嘿笑道:“你是主官,我这个副手自然是要听你的。日后杨大哥狄大哥追究起来,还要国舅多多担待才是。”
这时候李璋却是抬出来曹傅国舅的名头来,显然有拿曹傅当挡箭牌的意思。
第626章 肃州城破
曹傅并不在意自己是不是成了李璋的挡箭牌,而是在乎对方是不是肯听自己的。
他们两个,一个是指挥使,一个是副指挥使。
新军的骑兵只要他们两人点头,便没什么异议。
“既然这样,那就好说了。”曹傅在地图上甘肃军司所在的宣化点了点道:“青塘的唃斯罗与我们相约,他会带兵去攻打宣化府。若是没有意外,当我们赶到之时,甘肃军司怕是还在于青塘对峙。没有了新式火器,前后夹击,至少也能让甘肃军司手忙脚乱。”
李璋伸手点了一下图上的肃州,“杨大哥与狄大哥两人去攻打肃州,也不知道会如何。我们直接去了宣化府打甘肃军司,会不会让他们两人生气?”
“你还怕他们拿不下一个肃州城?”曹傅不由笑道:“看着杨大哥与狄大哥两人甚为稳当,可他们也不是省油的灯。况且这次安乐侯给我们送来了新式火器,那等威力决不是肃州城能挡得住的。”
“我们不过是带了些火箭弹,他们那里可是有五十门火炮。那东西的威力你也见过,城门城墙决难挡住。”曹傅对于杨文广和狄青两人很有信心。
那两人可算是他的老师,又有新式火器在手,在曹傅看来肃州城已然是掌中之物了。
就在曹傅与李璋打下黑水城的时候,杨文广与狄青,也带着六千多新军来到了肃州城外。
因为两人并没有加快行军速度,肃州的西夏官守军早就得到了消息。
新军来到肃州城外的时候,肃州城已经四门关闭严阵以待。
杨文广看了看肃州城的城楼,便对狄青道:“这肃州的城墙单薄,想来破城用不了许久。”
“杨兄,大家这几日来为了吸引西夏军的注意,给曹傅他们打掩护,这一路都慢慢的行军,快憋出病来了。”狄青却是笑道:“早有下面的将士抱怨,却也不好与他们解释。不如今日便攻城,让将士们散散郁气。”
狄青却是建议现在便攻城,这也是他心中有足够的底气。
狄青看不起这肃州城,其实肃州中的西夏军也看不起新军。
在肃州城头上,西夏军的守将一看便看到了新军的队伍。仔细算起来,也到不了万人。
而在肃州城中的守军,也足有上万人,对方这点人马便想攻城,简直是有些异想天开了。
若不是怕出纰漏,城中的西夏守军都想着冲出来与新军战上一场。
这简直就是一块肥肉,是送上门来的功劳。
可是他们却不想想,新军敢几千人便来攻城,定然是有所依仗的。
杨文广听从了狄青的建议,令人当即将带来的五十门火炮排开,对准了肃州城的城门与城墙。
“这些新式火器威力巨大,真是令人惊叹。也不知道侯爷和造作院的那些工匠们脑子是怎么长的,竟然能造出这等夺天地之威的火器来。”杨文广看着摆开的那些火炮,不由赞叹道。
“安乐侯并非常人,若非官家将安乐侯安排于造作院中,我们哪里来的兵甲之利。仔细想来,这似乎都是安乐侯早就准备好的一般。”狄青不由笑道。
“安乐侯岂有未卜先知之能,但也确实非常人能及。等平灭了西夏,我们回京之时,再向安乐侯道谢便是。”杨文广点头道。
说完,便是一挥手。
立时火器营的官佐,也挥动了手中的红旗。
随着火器营的红旗落下,肃州城外便响起阵阵轰鸣。
一排五十门火炮,炮口依次喷吐出浓烟烈火,一颗颗碗口大小的铁球纷纷砸向肃州城的城门与城墙。
紧接着,便看到肃州城的城门被铁球砸出数个大洞,虽然没有完全砸开,却也已经摇摇欲坠。
而城墙之上,只要被炮弹砸到,便是砖石粉碎露出后面的土坯。
肃州城头上的西夏守军都吓得傻了,他们哪里见过这等威力巨大的火器?简直是吓死个人。
眼看着对面的大铁筒中射出来一个个铁球,这等东西砸到哪里,哪里便绝无完好的可能。
若是砸到人的身上,下场怕就是粉身碎骨了。
西夏守军在火炮的威势之下,纷纷的寻找躲避之所,却是无人想过,城破了会如何。
只是想到了也来不及,因为新军的第二轮炮击很快便又一次开始。
这一次肃州城门再也无法坚持,当场便被轰成了碎片。
杨文广却是还没结束,再次挥了挥手,命令火器营的火箭弹发射。
新军的骑兵都被曹傅带走,狄青便带着重甲步兵们结阵前行。
随着一支支火箭弹射入肃州城中,在狄青的带领之下,新军的重甲上步卒们便开始向向城门移动。
此时肃州城中又落下一支支火箭弹,却是西夏守军做梦都没有想过的事。
一声声的爆炸响起,城中便乱成了一团。
若城中都是守军还好,但是城中的百姓却是哪里受得了这等惊吓,只觉得是天上佛爷发怒降下天罚。
原本在道路上行走之人,急忙跪倒在地向上天祈求,祈求天上神佛收回盛怒。
只是这等祈求根本无用,反而挡了城中守军的路。
当狄青带着重甲步卒来到破碎的城门之时,城中的守军也刚刚过来一支千人队。
“莫要让宋兵入城,将他们杀出去!”一名西夏官佐吼叫一声,便猛冲向了狄青等人。
狄青握坚了手中的斧枪,沉喝道:“建功立业便在今朝!杀光西贼回家团圆!”
轰然一声中,双方便在城门洞对撞到了一起。
西夏军没有新军的重甲,手中的兵器也不如新军的斧枪沉重有力。
双方只一接触,西夏军便如稻草一样纷纷向后倒伏。
狄青在最前面,手中斧枪一剁一刺而后再往复如是,动作简单的很,却是无人能挡。
凡是狄青当面的西夏兵士,无不当者披靡丢了性命。
不过十余息,狄青便带着新军重甲步卒杀入城中。
杨文广在后面看到狄青已经入城,便再次下令,全军大队入城。
这一次虽然曹傅将新军的骑兵都带走,可是其余的新军兵士,大多都是重甲步卒。
一个个身穿龙鳞铠,哪里是西夏守军的兵器可以轻易伤害的。
虽然西夏守军人数不少,但是此战已无悬念。
天色到了傍晚之时,新军便将肃州城中的西夏守军残余肃清,肃州城破,两千余西夏残兵逃往宣化府,投奔西夏甘肃军司去了。
第627章 惊喜的惊
杨文广与狄青两人带着新军打下了肃州城的第二日,安海可汗带着两万黄头回纥的骑兵到来。
得知安海可汗到来,杨文广便请其入城一叙。
对于安海可汗此时到来,说实话杨文广与狄青两人是有些不满的。
虽然连送信到安海部,到安海部动身前来肃州,这个距离比从玉门关出发要远些。但是安海部却全都是骑兵,并无步卒一说。
而在新军拿下肃州的第二日,这个时候才到太肃州城,未免有点太过巧合。
在杨文广与狄青两人看来,安海可汗似乎并不想出力。
因此,杨文广并没有出迎这位安海可汗,说是请其入城一叙,其实就是使其入城来见。
安海可汗来到肃州城下,便发现肃州城四门大开,守城之人已经换成了宋军的新军兵士。
使人通报之后没多久,便有人出来传话,请安海可汗入城一叙。
得到了这个回复,安海可汗心中便有无名火起。他怎么也是黄头回纥的可汗,怎么能受这等羞辱?
甚至安海可汗已经冒出了带兵杀入城中的念头,将这新军将领捉住,也好好羞辱一番才好。
但是看到肃州城千创百孔的城墙,安海可汗却是又显出一些惊惧之色。
他其实比新军早一日便到了,只不过远远的便扎了营,只派出探子在肃州城附近打探消息。
关于新军攻城的情况,安海可汗也有所了解,知道是新军的新式火器。
如今来到肃州城下,安海可汗近距离看着城墙上被火炮轰击的痕迹,心中震颤。
如此坚固的城墙,居然被砸的坑坑洼洼残破不堪,好似被菩萨座前的金刚力士以重器狂击过一般。
又想到当初被宋军的骑兵冲入部族当场生擒的场面,安海可汗终是不敢放肆,乖乖的只带了几个随从进了肃州城中。
安海可汗来到了肃州原来的府衙,被请进了大堂。
杨文广与狄青两人,正坐在堂上喝茶。
“可汗请坐。”杨文广并未起身,而是伸手向着旁边的空位一让,便不再多言。
安海可汗看到新军将领对自己这等怠慢模样,却是无可奈何。
自己做的事情不地道,也不敢挑对方的礼。一旦自己肆意发作,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可汗来到肃州的时机,倒是相当的及时啊。”狄青看到安海可汗坐下,便将一杯早已倒好的茶推到他的面前。
这问话听似随意而问,但是其中却有些隐隐的警告。
“在下接到杨将军的传书,便整顿人马。只是部族之中诸还要安排仔细,这才耽搁了时日。”安海可汗急忙解释道:“如若不然,一定会提前赶到肃州城下。”
杨文广听到安海如此说话,便笑了笑道:“原来是这样,看来是我们错怪安海可汗了?”
“哪里哪里,杨将军只是一些小小的误会,不妨事、不妨事的。”安海可汗笑道。
狄青冷哼了一声道:“话是这么说,但是我新军为了攻下肃州城,着实损伤不小,许多兄弟都还躺着呢。若是安海可汗能及时赶到,又何至于有这许多兄弟们的损伤?原本定下了与唃斯罗联手攻打宣化府的甘肃军,如今却是成了泡影。”
这些话差点没让杨文广笑出来,新军是有不少兄弟躺着,但那是休息。实际在肃州之战中,新军并没有多少伤亡。
杨文广明白,自然是不信狄青的话,而安海可汗也知道肃州之战的消息,当然也是不信。
只是狄青的台子搭好了,安海却是不得不出来唱戏,对方的用意他当然明白是针对的自己。
“狄将军莫要生气,新军的兄弟们虽然有损伤,但是我麾下兵马却是生力军。如今两万回纥勇士就在城外,只凭两位将军一句话,我便带人去围攻宣化府!”安海可汗知道,自己不能推脱,否则便有不测之祸。
这等事大家心知肚明便可,若是揭开了说,那就是打自己的脸了。
“安海可汗太过客气,不过你这两万人马却也及时。”杨文广笑道:“如此一来,可汗带领两万人马杀奔宣化府,便可先一步与唃斯罗的青塘人马汇合,如此便不会耽误了战机。而我们新军休养几日便会动身,到时大家同心协力不愁宣化府不克。”
安海可汗心中明白,这是让自己先带人去试探,但是没有命令自己带兵攻城,这也让他松了一口气。
其实杨文广之所以如此怠慢安海可汗,并使其先一步前往宣化府与唃斯罗汇合,不过是要安海可汗一个态度罢了。
真让安海可汗带人攻城,对方也没那么本事。如今先将这个安海可汗搓摩的老实些,也免得到了关键时刻掣肘。
“这自然没有问题,但是我还是担心西夏黑水军司,万一黑水军司从背后来袭,怕是我们几方联手也毫无优势。”安海为了挽回几分面子,却提及了西夏黑水镇燕军司。
杨文广与狄青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他们两人想到的却是曹傅李璋所率领的新军铁骑。
“这倒不必担心。”狄青摆手笑道:“黑水军司若有异动,自然由我们新军来拦阻便是,定然不会使联军陷于不利之境。安海可汗放心大胆去便是,无须多虑。”
其实杨文广与狄青两人,对于曹傅和李璋的动向也很是关心。但是如今已经过了十日,却还没有人送信回来,也不知道他们这支人马是吉是凶。
听到新军会主动阻拦黑水军司,安海可汗这才觉得找回了一点面子。
“好,既然如此,我今日便领军东进,定不误了与青塘军汇合便是。”安海可汗拱手笑道。
正在此时,一名新军兵士来报,“杨将军、狄将军,曹将军的信差回来了!”
杨文广与狄青几乎是异口同声,“快将人带过来!”
安海可汗看着他们两人,却是有些懵,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很快一名风尘仆仆的新军兵士被带了进来,身上的衣甲都还没解,背后还背着一个盒子。
“启禀两位将军,曹将军已于四日之前,攻破了黑水城,并大破黑水军,阵斩黑水军司统领细封合布!”
说完,这名新军兵十便取下背后的盒子,当面打开奉上。
盒子里除了一颗剃发结辫的人头用石灰腌着,还有一方印信,足可证明此人头的身份。
安海可汗吃了一惊,想及自身便冷汗直流。
而杨文广与狄青两人,却也同样吃惊,这却是惊喜的惊。
第628章 谁能比的过
西夏黑水军可不是几千人,那是足有三万人驻守一方的强军。
听这新军信差所说,很是轻松便将黑水军给灭了,实在是让人有些难以置信。
要说疑问,杨文广与狄青两人也有不少疑问。
正当杨文广要开口询问之时,那信差从怀中取了一封信出来,递上前去。
狄青问道:“信中可是此战的详情?”
“启禀狄将军,这信中除了与黑水军一战的详情,还是曹将军的下一步动向。”那信差拱手道。
杨文广与狄青两人对视一眼,不由心中都有了些预感。曹傅这家伙,向来不是个老实听命的家伙。看这意思,似乎又有了新的目标。
安海可汗看到杨文广并没有拆信,不由有些尴尬,显然是自己在这里碍事。
听说黑水军被干掉,这种牛可不是随意吹的,只须一两日便可证实消息。而且那位曹将军,安海可汗也领教过对方的手段,他其实已经信了大半。
对于新军,安海可汗是又惊又怕,不敢再有半分不敬。
“两位将军自便,我这便带人去宣化府,先一步与青塘唃斯罗汇合。”安海可汗恭敬陪笑道:“西夏残暴失道,这一次想来在劫难逃了。”
目送安海可汗退出去,杨文广才拆开了曹傅的信件,与狄青一同将内容看了一遍。
看罢了这封信,两人才对黑水城之战有了一个完整的认识。
要说曹傅这家伙有什么优点,那就是胆大心细敢下手。
能凭借手中的新式火器攻破黑水城,这个并不意外。但是曹傅这家伙领着人在黑水城中转圈杀人,可就有些冒险了。
不过总的来说,曹傅带人攻打黑水军甚为凌厉果断,胜的干净利落。
只是后面的内容,却是让杨文广与狄青不淡定了。曹傅这家伙居然要琛带着人马直插西夏甘肃军的身后,却是有些过于好大喜功。
不说甘肃军如何,曹傅所带的新军骑兵,已经没有了新式火器,如何去攻打藏身于宣化城中的甘肃军?
曹傅手中不过是三等铁骑而已,野战尚可,但是攻城的话,没有新式火器相助便对高大的城墙有心无力。
“曹傅他什么时候会再次动身?”狄青看向那信差,追问道。
“曹将军命我送信之时,刚刚传令全军休整两日。想来若是再有动向,应是在两日之前。”这信差并不知道信中的内容,甚至是不知道曹傅会去哪里。
狄青点点头便对信差一挥手道:“一路辛苦,下去好好休息吧。”
支走了信差,狄青与杨文广两人有些相顾无言。
曹傅这家伙真会找麻烦,他这样跑过去作用并不大,反而有捡便宜的嫌疑。
若是使青塘唃斯罗误会,反而对于联手攻打西夏有些不利。
“我们怕是也不能再耽搁时间,要早一些到达宣华城外才是。”狄青担心的对杨文广道。
“这个小子打仗倒是勇猛精进侵略如火,只是有些太过心急,反而容易出纰漏。”杨文广微微摇头道:“这次过去,新军便可汇合到一起,倒也不愁宣化府攻不破。”
狄青道:“黄头回纥的安海可汗今日想来是被吓到,短时间内不会造成麻烦。但是我们新军与青塘合作,唃斯罗怕是不会对我们有多客气。”
“你的意思,是拿下宣化府之后?”杨文广显然也想到了,狄青一说便知。
“不错,青墉与西夏乃是世仇,定然不会倒向西夏。但是唃斯罗出身吐蕃王族,素有野心。只是被西夏压制的厉害,这才没有展现出来。”狄青道:“若是攻下宣化府这等要地,难免唃斯罗会有什么想法。”
杨文广摆了摆手道:“这没什么好顾虑的,只要唃斯罗不对我大宋呲牙,便由他折腾。若敢有什么异动,收拾他也只是顺手的事情。我倒是担心朝堂之上,会有哪位相公惧战,反而坏了灭夏的大计。”
“有安乐侯在汴梁,官家对他素来看重,想来会据理力争。”狄青点点头道:“汴梁太远,只希望安乐侯能打动官家,将这场灭夏之战继续下去。”
次日,新军便离开了肃州城,向着宣化府行去。
而曹傅这边,则已经出发了两日。他沿着黑水河逆行向上游路走下去,便可到达西夏宣化府。
只是当曹傅的队伍快到达宣化府时,便看到一片片的田地在眼前展开。
虽然此时天寒地冻,但是也能想象出来,此地在春夏之时应庄稼会是何等的茂盛。
此地为黑水河岸并不缺水,而且地势相对平坦,土地也并未沙化。
难怪西夏的甘肃军司会建在这里,这等宝地,确可算得上河西的重镇。
待曹傅到达宣化城之时,宣化城外已经是峰烟处处,两处阵营分别扎在宣华城外十里之处。
曹傅知道那是自己的友军,便命人去与之联络。
时间不长,便从那两个大营中也来了两名使者。
一个是安海可汗麾下的安海摩罗,一个是唃斯罗麾下的李道一。
“见过曹将军!”安海摩罗甚是恭敬的躬身道:“我家大汗听说曹将军到来,甚为欣喜。我安海部两万名勇士,皆以新军马首是瞻。”
李道一虽是胡人,但是却用的汉名,他在唃斯罗面前的地位不低。
此时听到安海摩罗居然对曹傅如此谦卑,却是有些不解,也有所抵触。
“曹将军,我们青塘与大宋合作,如今我们的人马已经提前到了,而你们新军却才刚刚到达,似乎诚意有些不足。”李道一却是略带质问之意。
曹傅也不生气,只是笑了笑道:“你们青塘一路过来,只须翻过祁连山便可,顶多便是道路难行一些。而我们新军,却还是攻下肃州城,才能到达宣化城下。既然青塘军提前到了宣化府,不知道杀了多少西夏军卒?”
这可就把李道一给问住了,使其有些顾为气愤。可是先质问对方的可是他自己,若是再咄咄逼人,便有无理取闹之嫌。
“我们只论宣化城。”李道一摇摇头道。
曹傅觉得,这家伙就是个杠精,“好了,你可以回去。青塘若不满我大宋的安排,尽可自行其事。”
论起脾气来,谁能比得过当朝小国舅曹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