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月考，胡亥的变化（求月票订阅，2）
翻云覆雨后，秦始皇心满意足的起身。望着床榻上的娇躯，脸上扬起抹笑容。虽说是老夫老妻，但郑夫人却是最合他心意的。如今秦始皇年纪也大了，他要的不光光是男女温存，还有温柔理解。
郑夫人穿着亵衣，连忙起身帮秦始皇穿衣服。而秦始皇则是笑了笑，轻轻拍拍她的肩膀，“你先歇息，朕还要出去看看。朕好歹也是祭酒，正好看看其余试卷。”
要让白稷听到他这话，非得喷他一脸唾沫不可。
大佬，你还知道你是学宫祭酒？
学宫里头明令禁止早恋，守册里头可都记好了。要有早恋的，直接以退学处理，是极其严厉的惩罚。白稷仔细考虑过，现在都比较早熟，万一出什么意外可就麻烦了。
学宫便是学习的地方，他们学习的机会可是来之不易。当时白稷不知道耗费多少心血，所以还是希望他们能专心些。现在倒好，秦始皇堂堂祭酒带头坏规矩。在如此神圣的地方，行如此苟且之事。
he——tui！！！
……
走出门后，蒙常山便跟在旁边，到处打量着，生怕会有人窜出来。他刚才仔细考察过，学宫里面也有不少高手。那些背着长剑，着短衣木屐的墨者可不简单。有几人的身手，很可能不逊色于他。
这些墨者都是学宫的保安，负责学宫的安保措施。保安队长就是乐毅和黄天琼二人，各自带一队巡守学宫，防止出事。要知道学宫里头聚集着大把勋贵之后，要是出点什么差池，饶是白稷都会有麻烦。
学宫内还养着不少野兽，比方说胖虎和大毛便已挪窝至学宫。除开是吉祥物外，也主要是为了震慑住些蟊贼。比方说老虎就有地盘意识，而熊的嗅觉则是极其敏锐，是人的上千倍。一只熊可以探测到大约二三十里外的动物尸体，甚至是百里外的母熊。
有他们帮忙看守，其实白稷也可以放心些。特别是白稷离开泾阳的时候，他当时就担心有人来犯。还是黄庭坚拍着胸脯表示没问题，他手底下一百多号小弟，当个保安还是没问题的。
学宫中间有段午休时间，试卷批阅的还是比较快的。学生们皆是忐忑不已，静静的在教室内等着，连觉也睡不好。试卷分发下来，胡亥赶忙查看分数。
算学：99.
文学：90
科学：85
兵法：98
四门课的分数除开白稷的课程，其他都相当不错。其中兵法是由王贲亲自传授，他学的也算是可以。就总分来说，他在二年级里面绝对是名列前茅。毕竟是提前开过小灶的，要是考不到前三也不用在泾阳混了。
特别是他的兵法课，更是深得王贲真传。王贲对他也是赞不绝口，觉得胡亥非常的有天赋。主要是胡亥对这方面的课程也感兴趣，每次都能有自己的想法，很多兵法案例总能靠着他的小聪明想到新的看法。
这些看法可能会比较浅显，经不起细细推敲，但是能想到新的计策，也算是不错。
其实按理说兵法课是王翦传授的，只不过王翦精力有限，他和王贲之间又都是父子，偶尔客串下也没什么。
看到分数后，胡亥顿时是松了口气。
可算是没丢人！
他知道今天秦始皇已经来了学宫，他之所以没过去请安，就是因为他想等分数出来后再过去。这次是学宫首次正式的考试，他拿到这样的分数，也算是给了个交代。
分数出来后，有人欢喜有人忧愁。赵高显然是高兴了，而李淳则是难受了。他这次考得并不好，特别是科学课，只有69分。算学课的成绩也不行，这次只有80分。
要知道平时他的算学最起码也有90分，这次分数这么低，他回去后只怕是要挨打了。他上次没有选择法学，便已经触怒李斯，这次考试成绩又差，怕是没有活路了。
白稷回来后便和他们说了，每个月月考结束后，就可以回去休息个七天时间。之所以会放这么长的假期，也是为了劳逸结合。这年头孝道也是相当的重要，所以白稷觉得他们适当回去孝顺翁媪也是应该的。
当然了，主要还是得把月考成绩告知翁媪，也算是能告诉翁媪他们学到了什么东西。平时他们可是一天假期都没有的，唯独只有这七天假。而且还得考虑到路程的问题，有些学生距离比较远，来回都得两天时间。
假期归假期，稚生不想回去也没事，学宫照常会开。可以自己去图书馆看书，食堂也会开设，照样是免费供应。
“父皇，这是儿臣此次的试卷。”
凉亭内，胡亥跪坐在秦始皇面前，双手把试卷奉上。抬起头来，脸上满是期待，似乎是正在等待着秦始皇的表扬。
这次他的成绩可以说是相当不错，直接拿到了全年级排名前三的好成绩。他的兵法课虽然没有拿到满分，但也在三十来人中排名第一。王贲刚才已经和秦始皇说起过这个事情，他非常肯定胡亥的天赋。
“只要公子好好研修，不出十年后，必定能肩负起秦国上将军之职责！”
关于这个事情，其实秦始皇是又高兴又担忧。仔细想来便知道，兵权自古就是皇室大忌。就如同说《隋唐英雄传》里面写的那样，李世民作为此子，之所以能登基坐上皇位，靠的其实就是手中的兵权，还有无数大臣的支持。
而这两个条件，胡亥很可能也都会有。
兵权暂且不提，以胡亥的能耐，早晚都会领兵作战。大臣人脉更加不用提，仙元学宫的稚生终有一日会出仕，到时候念及同窗之谊，自然会和胡亥更为亲近。
秦始皇只觉得白稷这么做，是否会过了些？
他知道白稷想要让胡亥变成块磨剑石，就是为了让扶苏这把宝剑可以变得更为锋锐。可要是弄巧成拙，最后令胡亥变成李世民这样的人，那可就麻烦了……
第272章 奖励，束发苦修（求月票订阅，1）
白稷在旁打着哈欠，看了眼精神抖擞的秦始皇，心中皆已明了。这lsp还真会挑地方，跑学宫里头玩这套，着实可恶。
扶苏则是炯炯有神的望着，还时不时翻看下试卷，眼眸深处带着些许羞愧。这些题目大部分他都不会做，胡亥所做的文章文采出众。兵法题目做的更是不俗，很多策论都写的不错。按照王贲的说法，以胡亥的答案来说给个满分都行，只不过有些错别字，所以给了99。
“汝此次做的不错。”秦始皇放下卷子，平静颔首道：“想不到短短半年时间，汝竟有如此变化。列位先生想来也是费了不少心思，特别是通武侯……王氏为秦兼并六国，本至颐养天年之日，现在还得在学宫传授兵法，朕……”
说到这，秦始皇已是语塞。而王贲则是连忙躬身作揖，“贲受上恩惠，位列彻侯，纵百死而无悔。今太平盛世，贲依旧能为秦国效力，不知有多高兴。”
旁边黄庭坚等人皆是感动不已，从这就能看出秦始皇是个不错的老板。最起码他对手底下的员工很好，姿态也摆的很低，哪怕是做样子人也做了。
而白稷则是又成了旁观者，要说教育胡亥，最大功劳绝对是白稷的。王贲教的是不错，可这家伙完全是捡现成的。之前胡亥要多调皮就有多调皮，谁的话都不听，可都是白稷把他给教好的。
没办法，有时候和皇帝关系太好就这样。就像是秦始皇从不给扶苏好脸色类似，秦始皇完全是把白稷当成了自己人，要是这般扭捏造作反倒是疏远了些。
而王贲不同，王贲为臣，而秦始皇则是皇帝，该做的样子还是得做的。还能拉拢到黄庭坚这票隐士大贤，怎么想都划算。
胡亥站起身来，浑圆的双眼望着白稷，嘿嘿笑道：“先生，您前几日才说过，考核前三者皆可得到奖励的。”
“呶，给你。”
白稷摸了摸兜，把一块玉佩从中取出。这块玉佩做工精细，品质极佳。正面绘刻着的是仙元校徽，背面则是书写着四字：自强不息。
这次胡亥成绩很好，纵观二年级上百人，他也能名列三甲。白稷总共就做了六块玉佩，一二年级各三人，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激励他们。玉佩是白稷特制的，用的是上好的蓝田玉，里面还蕴藏着些许仙力。经常佩戴的话，能令他们强身健体。
六块玉佩后面绘刻的成语都不同。
胡亥连忙将其收下，直接挂在了腰间。他和白稷认识这么久，这是他头次得到白稷的礼物，而且是靠着他自己真凭实力得来的！
除开玉佩外，还送给他们些铅笔和本子。
白稷此前上学便是如此，成绩好的就会送这些。当时家里头条件都不好，几本笔记本便是最好的奖励。这些笔记本都是造纸厂批量做的，学宫内几乎是人手一本，质量还是可以的。
“多谢先生！”
“不用谢我，这是你应得的。”
秦始皇饶有兴趣的望着，也没再多说什么。到了晚上的时候，胡亥屁颠屁颠的跑去食堂帮忙打饭，还时不时刻意显摆自己腰上的玉佩。来往的稚生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而李淳则是垂头丧气的，连饭都吃的不香了。
“胡亥，你就别显摆了。都看到你腰上的玉佩，就不能低调点吗？”
“先生说了，吃不到的葡萄都是酸的。”
胡亥拎着饭盒，一句话把李淳气的也不想吃饭了，直接把饭盒推到边上去。胡亥瞄了眼，笑着道：“小六子，你要是浪费食材，是要受责罚的。”
“……”
李淳只得含着泪慢慢咽下，实在是被气的不轻。倒不光是胡亥喜欢显摆，他现在这年纪，好不容易考到个好的成绩，显摆也很正常。至于跑李淳这显摆，那是之前李淳算学课拿了个满分，甘合送了他本算书。结果李淳没事就显摆，胡亥这就是纯粹的报复了。
……
吃饱喝足，秦始皇打了个满意的饱嗝儿。站在窗口处，遥遥看向外面，吹来的习习微风带来些许凉爽。桌上还摆放着半颗西瓜，都已经切好。他就拿起一芽，一边吃一边看。
泾阳种了不少西瓜，现在正好是丰收时节。还别说，泾阳种的西瓜水分足，而且还很甜。今年泾阳这块阴雨天少阳光足，种出来的西瓜会比较甜。
许志当时分到了颗，有颗西瓜籽儿无意中落在外头，没想到过几天后就吐芽了。当时他也是吃惊的很，没想到西瓜的生命力会这么强。现在已经结了颗小的西瓜，许志没事就会去看两眼。
“郑姬，快来看看。”
“待会学宫便会亮如白昼！”
“是台灯吗？”
郑夫人连忙起身，带着几分期待。她在咸阳宫也曾听说过这事，扶苏还把台灯拿来给她看过。郑夫人当时还用了两天，对台灯是赞不绝口，比任何烛膏都要好用。
“路灯，其实和台灯类似，皆是出自国师之手。”
在秦始皇解释的时候，就看到外面的路灯接连亮了起来。眨眼间的功夫，整个学宫都沐浴在光芒中。就连宫殿内也同样如此，一盏盏灯光接二连三点亮。郑夫人呆呆的看着，直接傻眼了。
这可比台灯更亮！
郑夫人平时歇息的比较早，最晚便是戌时。即便开了灯，她还是有些困意不住打着哈欠。下午折腾许久，现在还没缓过来呢。
“这些稚生真是苦。”
“束发修学本就不易。”秦始皇顿了顿，“研习学问非一日之功。昔日苏秦拜师鬼谷，学习纵横之术。束脩之时为怕自己困倦，便以锥刺股。学成后游说列国，佩六国相印，令吾秦十五年不得兵出函谷。”
虽然说苏秦可以说是秦国大敌，可终究是过去了。对于这种名仕大贤，秦始皇也是相当敬重。就如昔日公孙衍也曾任魏国犀首，后照样来秦国当官，也同样表示欢迎。
“昔日丞相斯于楚国任小吏，三九寒冬天于雪地中研习学问。他们尚且年幼，每日还得读书至戌时三刻。胡亥说刚开始也不习惯，晚上一直打瞌睡，现在倒是好了些。”
他们要是不好好学，简直是对不起白稷的苦心！
第273章 李斯教子，三甲（求月票订阅，2）
教室内，稚生们皆在更正试卷，时不时会有先生走下讲台拍拍他们的腰，“注意坐姿。”
晚上看自修课的都是儒生，是商山四皓认识的熟人，像是齐鲁之地的闵子马。书院里头伙食好，工资待遇都不错，闵子马闲来无事也想着和老友们聚聚。每日闲暇之余谈论国事，或者是博弈切磋棋艺。
伴随着钟声响起，晚自修便结束了。胡亥背着书包，慢悠悠的朝着宿舍走去。先从食堂外打上一桶开水，回去后和秦守三人闲聊后，便忙着洗漱。刷牙洗脸洗澡，然后还得把换洗的衣物洗干净，挂在外面晾干。
胡亥很爱干净，每日都会如此。秦守这家伙就不行了，每日也就漱口刷牙，其他啥事不干。现在天气热，浑身都是臭汗不说，脚还臭的很。可秦守偏偏不管，进宿舍后就把鞋随便踹到边上，然后就直接跳床上歇息。
听着此起彼伏的呼噜声，胡亥也是无奈的很，借助月光把他们地上的鞋子稍微整理好。他现在是宿舍的舍长，也得肩负起照顾他们的责任。每日还会有专门的儒生检查宿舍卫生，做的好的还会有面流动红旗做奖励。
胡亥做事很有责任感，他也会经常循循善诱，让他们稍微干净些。按照徐福的话说，要是宿舍卫生不好，有可能会因此患病。轻轻把被子给秦守盖上，胡亥这才爬上去歇息……
……
……
次日，傍晚时分。
随着秦始皇车架抵达至咸阳，秦守李淳这票猴崽子也都回了家。
望着试卷和分数，李斯久久没有说话。
李淳站在旁边无奈开口。
“阿翁，别气了，气大伤身！”
“要不这样，你打我两下消消气……”
“我这次没考好，下次我肯定能考好！”
他这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也不怕挨打。但是这次考试没考好，看到胡亥在自己面前显摆玉佩，他是真的很不服气。平时他的成绩不比胡亥差多少，这次纯粹是因为紧张没发挥好。
李淳是个很好胜的人，特别好面子。之前和纨绔捣蛋，也永远是胆子最大的那个。有次大冬天的，河面都结了冰，然后他们看到中间有个冰窟窿。这票混小子没东西玩，就说谁敢跳冰窟窿里头，就是英雄！结果李淳一头就直接扎了进去，差点冻得没上来。
李斯放下试卷，久久没有说话。借助烛火，脸上的皱纹又增添了几分，鬓角也都已经泛白。扬起手来，轻轻落在李淳的肩膀。
“淳儿……”
李淳眼睛都闭着了，还以为李斯要削他嘞，没想到只是轻轻拍了他的肩膀而已。
“此次你虽考的不好，但并无关系。失败一次不可怕，但要自失败中汲取经验。就如昔日越王鸠浅，卧薪尝胆，最后打败了吴王。秦国大夫百里视率秦与晋交战，屡战屡败，但最终依旧胜晋。”
李斯顿了顿，“如今你尚且年幼，还在学宫中。考试未曾发挥好，并无大碍。可要是今后出仕为吏，万万不能莽撞，每一步皆需慎重思量。吾今日所说，要切记。”
“淳儿铭记于心！”
李淳躬身作揖。
望着他离开后，李斯顿时扬起抹笑容。他是个聪明人，李淳这次分数的确不怎么样，可他平时表现好。不单单只是成绩，而是李淳能定下心去学。李淳的好胜心，让他不愿意输给别人。
利用得当，李淳未来必定可以成材。学宫中天骄云集，李淳的底子本来就差，和胡亥这些人比起来差的远了。但是无妨，只要李淳好好去学，终归是能成材的。他对李淳的要求本来就不高，不说他能做到李由这种程度，只要能当上个县令就行。
李斯端起杯果酒，将其一饮而尽。只不过他这次也算是欠了白稷一个大人情，以后还是得想好该怎么还。
……
不光是李斯，连带着其余勋贵的子嗣也都交出了份满意的答卷。虽然说大部分勋贵都很满意，但不少稚生依旧是挨了顿毒打。这顿打是对他们的激励，还有就是打顺手了。这么长时间没动手，实在是痒得慌。
出门后，考试成绩好的家长那都是脸上有光。雄赳赳气昂昂，走起路来都是虎虎生风，恨不得把自家娃的分数贴在脸上。
“秦公家小子此次考的怎么样？”
“一般一般，也就前十而已。”
“嘶……”
秦守非常争气，此次考试全年级第八。不过秦守偏科情况比较严重，他的科学课分数低，但算学课很强，这次是全年级唯一一个满分的。
要知道二年级的数学已经很难了，有些题目秦腾都做不出来，可秦守却能拿到满分，给他狠狠的长波脸。早上廷议的时候，秦始皇也专门提到此事，还夸赞秦腾教子有方。后续其余朝臣也是波吹捧，纷纷夸赞胡亥，毕竟拿到了全年级第三。
不过，考试成绩最好的却是石头。周石此次拿到了全年级第一，把孟草感动的直抹眼泪。第二名则是卓术，所有学科分数都很均衡，数学是99分，只差一分满分。
知道这消息的卓涞差点就跑泾阳来了。
俗话说的好，枪打出头鸟！卓术这小子就不知道让着些，得罪这票勋贵，那他以后也甭想再继续在秦国混了。周石不用担心，这小子好歹也算白稷半个徒弟，没人敢针对的。
可卓术咋办……分数竟然比公子还高？
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他考虑的事情，秦始皇他们也都在想呢。之前白稷提议黔首也可入宫学习后，不少大臣都跳出来唱反调。还说黔首愚昧，蠢笨不堪，能识字就算好的，怎么研习学问？
黔首会耕种便可，学问还得看他们的。
现在倒好，白稷虽然没来，却狠狠给了他们一耳光……
清脆响亮！
令他们皆是无地自容。
秦始皇望着他们，徐徐开口道：“此次月考也令朕大为改观。朕问过胡亥，他说最佩服的稚生便是这位周石，诸卿可知为何？”
第274章 魏国公子鞠，国恨（求月票订阅，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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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秦始皇也曾倾向于李斯等朝臣的看法，觉得黔首愚笨，只要懂得耕种做工便可。此次月考，还有平时表现令他们是大为改观。胡亥专门和他提及，说学宫中最为佩服的便是周石。
周石年龄与胡亥相仿，但底子比较差。胡亥自幼便有赵高教诲，哪怕是调皮捣蛋也学了好几年，总比周石他们来的。再说后面，胡亥在白稷门下学习，周石两兄弟可都在后头才入门的。
胡亥平时也不用兼职做工，而周石两兄弟还得去干活勤工俭学。但这次月考，周石依旧拿了全年级第一，也算令胡亥钦佩不已。别人他都不服，唯独对周石是心服口服。当初刚入门的时候，周石连名字都不会写，后来是日夜苦读才算有些成绩。
周石为仲兄，在学宫内依旧是勤工俭学，帮着食堂做事。这在后世其实也有，白稷就给周石他们给工作机会。做的活也很轻松，就是帮忙盛饭而已。这活不是谁想做就能做的，还得在不影响成绩为前提。每个月工钱只有三十，没必要为这些蝇头小利而影响学业。
胡亥和周石也算认识，很清楚周石为之付出的努力。此前淳于越说他的字迹潦草，结果周石就玩了命的练字，三天写没了好几本练习簿。现在字迹苍劲有力，受到不少先生的夸赞。
秦始皇慢慢说着，秦廷上安静无声，几个大臣皆是感慨万千。事实证明，努力还是有用的，周石便是如此。他们瞧不上的黔首，这次月考却超越了所有勋贵子弟，摘得头名。
“诸卿，昔日国师提议，朕也并不看好。今时今日，却令朕大为改观。若是得空，诸卿也可去泾阳看看。稚生刻苦求学，鸡鸣而起，戌时而休。这些稚生为未来栋梁，需好好栽培。”
秦始皇更在乎能力，黔首或勋贵他并不在乎，只要有才干就好。就如昔日李斯献上《谏逐客书》，他深思熟虑后把六国名仕留下，其实是同样的道理。黔首为吏，未尝不是件好事。
就如昔日墨子，他祖上虽是勋贵但至墨子只是寻常百姓而已，却依旧创建了墨家学说。令墨学成为显学，名噪一时。
他们也不傻，仔细想想就知道。黔首数量多少，这些勋贵有多少人？简单的概率题他们都会算，以后黔首出仕者必定会增加。其实这也有点类似于后世的鲶鱼效应，黔首努力的同时也会激励勋贵之后，未尝不是件好事。
……
……
入夜，泾阳。
仙元学宫内依旧是灯火通明，闪烁着光泽。在黑夜中分外显眼，隔着老远都能看到。黑夜中，依稀能看到抹黑色的人影穿梭在山林间。
这是个衣衫褴褛的中年男子，以黑布包着头。背着口青铜长剑，剑鞘是木制的。他的速度很快，身手敏捷，虽然穿着木屐却丝毫不受影响。
这人的来头可不小，名为魏鞠。他是在外占山为王的流匪，在邯郸郡极其出名，还受到了通缉。只不过魏鞠身手不俗，至今未曾被抓到。魏鞠为魏国王室之后，只是魏国覆灭后，便沦为庶人。
他的大兄便是宁陵君魏咎，仲兄便是未来的魏王豹。魏咎是个倒霉催的，跟随陈胜起义，带领周巿夺取魏国故地，成为魏王。结果被章邯打败，最后为亲眷性命，甘愿**而死。
魏豹也是个倒霉催的。楚汉争雄时，楚霸王项羽大破刘邦，魏豹觉得楚必胜汉必败，便率精兵返回河东作壁上观。而后，他老娘魏媪请女相师许莫负给薄姬相面。
然后许莫负说薄姬相貌大贵，将来生的孩子必定能当天子！魏豹闻言便叛逃汉营，转投项羽麾下。这下可把刘邦惹毛了，立马点兵起将干他。
在大势已去的情况下，魏豹献城降汉，举家被俘。刘邦爱怜魏豹之勇，也为了不失魏人之心，未杀魏豹。便令他和御史大夫周苛守荥阳。结果周苛以反国之臣，难与共守为辞，杀了魏豹。
后来刘邦就把薄姬给睡了，薄姬还自称梦中苍龙盘腹，生下刘恒也就是汉文帝。这也成了许莫负的一大预言，令她是名噪四方，成了天下第一女相师。
这事白稷专门跑温县去看过，现在许莫负只有两岁。倒也没什么奇特的，和正常人并没区别。至于手握文王八卦玉石出世，也没那么玄乎。具体如何，许望没敢说，白稷也没拆穿他。毕竟这罪过可不小，让秦始皇知道，他这一家老小怕是都得玩完了。
……
言归正传，魏鞠作为流匪这些天来日子越发不好过了。他在邯郸能混的风生水起，自然是因为有人罩着。再加上邯郸黔首也看秦国不爽，很多人皆是知而不提。秦国律法的确严苛，可要知道上有**，下有对策。
张良刺杀秦始皇，天下大索十日，未得。
现在变了……
随着一次次祥瑞大熟，无数县令郡守纷纷见证了土豆的高产。很多有名望的老者，也都来至泾阳见证，表明这一切皆是真的。魏鞠是魏国王室之后，在邯郸发展的也就那样。
听到亩产近四十石，一个个全都红了眼。还有带回来的农具，更是令他们惊叹，像是曲辕犁耧车连机碓……全都是好用的很。
受了秦国恩惠，也知道这位仙人是货真价实的。自然有大把的黔首愿意归心于秦国，开始认可自己的身份。黔首不傻，就算是在赵国，他们日子过得就好了？
长平之战后，十室九空，四十万人添了多少孤寡？现在有了祥瑞，有了农器，以后最起码不至于会饿死。还有就是要在邯郸建立学宫，到时候黔首都能免费读书，以后还能过的更好……
所以基本盘没了，魏鞠在邯郸日子也没法过了。他听说仙缘学宫如今聚集百家大贤，包括王氏父子都在学宫内任教。得知消息后，魏鞠单枪匹马便杀了过来。他有不少兄弟都想追随于他，但是魏鞠都拒绝了。
今天下大同，已成定局！秦始皇泰山封禅，结缘世外仙人；琅琊台上，刻五星庇秦国；过泗水彭城，取周鼎；献祥瑞，亩产惊人……
一桩桩一件件，整个秦国都在流传着白稷的事迹，魏鞠自然都知道。特别是不久前白稷治理南郡水患，解南郡数十万灾民之饥。隔空取来三百丈高的半座神山，以做堤坝，彻底解了水患。
白稷当时听到传言，也是感慨于流言蜚语的威力。三百丈高的神山，可以啊……这都有泰山一半了，他这是把泰山劈成两半了？他自己都没想到有这能耐。
所以，魏鞠没打算连累他的这些兄弟。单枪匹马，沿路穿梭于山林，最后来至泾阳。他的目的很简单，一命换一命，宰了胡亥！
魏鞠可不傻，王翦父子二人打了一辈子的仗。要是真打起来，他没把握能做到速杀。到时候若是亲卫来袭，那他可就白死了。相反他要是杀了胡亥，那王翦父子必会受牵连。
他来泾阳就没想过要活着回去，只想着一命换一命。魏鞠看的清天下大势，六国勋贵的基本盘已经没了。百家大贤皆已归顺秦国，他们还能拉拢谁复辟？
要人没人，要钱没钱，这辈子怕是都没希望。
魏鞠不怕死，他就是要拼着这条命宰了胡亥。到时候足以将白稷拉下神坛，也会给六国勋贵机会。他不相信这世间真有仙人，更不信秦国！
假的，全都是假的！
即便事实摆在眼前，他也觉得是骗局。
因为……这是他最后的希望……
就算自己骗自己，他也愿意如此。
最起码他这么做是有价值的！
昔日王贲讨伐魏国，决堤水淹大梁城！他亲眼看着本该繁华富饶的大梁城，化作一片汪洋，无数魏国伍卒就这么被淹死。狂风呼啸，他的父王假如刑徒被押走。
魏国凡八传，历九君，立国百八十年！
就此湮灭于历史长河！
……
夏日的夜，带着蝉鸣。
魏鞠的右手都在微微颤抖，望着远处的学宫，灯光都已经熄灭。大仇即将得报，他焉能不激动？来之前，他在泾阳都已打听过消息。
现在泾阳属于是对外开放的类型，相关消息一问便知。上次透过旧魏稚生之口，他打探到胡亥的位置，就在稚生宿舍。几天前假期结束，他还亲眼看到胡亥回来。
为了这场刺杀，他足足准备了月余的时间。算好卫卒巡视的时间，趁着空隙他便钻进了学宫。他的身手可不差，丈高的石墙翻身就能上去。
小心翼翼的朝着宿舍方向而去，脚步极其轻便。夜色便是最好的伪装色，令他在黑夜中几乎是悄无声息。
嘎吱……
木门声响起，魏鞠脸上浮现出抹喜色，要成了！
就在他诧异之时，一柄长剑呼啸而来。
银白色的剑身在黑夜中分外刺眼，足以比肩名将所锻造的神兵！
魏鞠仓促下只得提剑阻挡，接连向后暴退数步。
接着，宿舍区瞬间亮如白昼……
“乐季，你这身手怎么变差了？”
“还能不能行？”
缥缈的声音自天际响起。
第275章 秦魏恩怨，设局
魏鞠懵了。
四下环视，只觉得有些头晕。
除开站在他对面的乐季外，足足来了得有一百来号人。指指点点，就像是在看耍杂耍的，连带着还有评头论足的。
“这人剑术极其精湛，你们看他刚才出剑抵挡的速度。还有他虎口上的老茧，必定是使剑的高手。乐季刚才趁着夜色偷袭，已经占据了优势，却也依旧没杀了他，可见绝不简单。”
王翦捋着胡须，语重心长道：“汝等体育课上还是怠惰了些，要达到此等剑术，最起码还得再有二十年苦修。平日老夫教导你们勤学苦练，一个个不当回事，现在看看别人……万万不能因文而止武！”
王翦这话，白稷还是比较同意的。文治必不可少，但武功也同样不可缺少。他也不希望学宫以后出的学生，都是些腐儒。
当然，他还想问问王翦，这欠的科学课，能还给他不？天天拖堂不说，没事还抢别的课程，见过这么蛮横的体育老师吗？！
“黄公，乐季为汝亲传弟子。听说其剑术精湛，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闵子马在旁边是嘴下不留情，他和黄庭坚私交不错，但儒墨两家终究不对付。私交归私交，该喷还是得喷。两人上次下个象棋，差点拔剑打了起来。要不是王翦拦着，怕是闵子马真得被黄庭坚给收拾了。
“呵！吾墨者剑法博大精深，素来以守为攻闻名。”黄庭坚涨红着脸，额上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况且君上要抓活的，乐季已经留手。”接连便是晦涩难懂的话，什么非攻剑法，劈剑筑山临攻……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
魏鞠咬牙切齿的握着剑，羞辱！
红果果的羞辱！
这是对剑客最大的羞辱！
但现在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光乐季的剑法便不逊色于他。就如黄庭坚方才所言，其实乐季是留手了，不然刚才那一剑便足以要他的命。
后面站着一大票的学生，白稷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走了进来。有些无奈的望着魏鞠，他就发现现在的人都有些极端，要么是过分夸大，要么是啥也不信。这里好歹也是泾阳，是他这位泰山桃花仙的地盘。
俗话说打狗也得看主人呐，跑他的地盘撒野，这是一点面子不给他。这传出去后，那他还怎么混？
“你是旧魏的公子鞠，对吧？”
“我说你也真是够可以的，单枪匹马跑泾阳刺杀。这点本君很佩服你，很有胆量。但是你刺杀归刺杀，能不能别伤及无辜？伤害这些孩子算啥本事，你要是刺杀这两位老将军，本君还敬重你是个英雄！”
“无辜？！”
魏鞠双眼赤红，紧紧握着剑，一步步朝白稷走来。他自然是认得白稷的，这位便是秦国的国师，长安君白稷，也是泰山桃花仙。他知道他已经失败了，但是他根本不怕死。
“昔日秦国水淹大梁城，可曾想过大梁子民无辜？！”
魏鞠几乎是吼了出来。
这年头讲究的是兵不厌诈，可不像之前讲什么章法是。秦国实在是没什么资格指责其余六国耍阴的，光离间计就用了好几回。大名鼎鼎的郭开收了秦国好处，先逼走廉颇，再坑死了李牧。
郭开在《东周列国志》这本历史小说中是被封为上卿，然后回去收拾财物的时候，被沿途盗贼所杀。他问了蒙毅，蒙毅说的确是这么回事，不过封的可不是上卿，而是蜀郡郡守。
上卿这位置，不是谁想坐就能坐的。郭开论功的确足以当上卿了，可就这么个只会谄媚拍马，卖国求荣的叛徒，还指望着能当上卿？
秦始皇大手一挥，便让郭开去蜀郡就任。说是就任，其实和发配边疆没什么区别。然后便死在了路上，说是病死的，实际上却是玄鸟卫所毒杀。对于这么个奸臣，谁用都不会舒心。
郭开能出卖赵国，就能出卖秦国。后续秦始皇还要处死那两个玄鸟卫，不过其余大臣纷纷谏言，这才免去二人死刑……
……
白稷未曾回答他，只是把个稚生拉了出来。他睁着悔恨的双眼，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他是一年级的，乃是魏人。魏鞠就是通过他，才知晓胡亥的宿舍。
“今天这堂课，是想让你们知道外面的世界不似学宫这般安宁。你们的天真，很可能会被别有用心的人所利用。我问你，若非是本君提早布局，因为你而致使胡亥被杀，当如何？”
现在稚生都早熟的很，也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其实在魏鞠踏足至咸阳的时候，白稷大概便已知晓。很多野生动物其实都能感受到人的敌意，这种很难分辨是玄学还是什么。
白稷便派人暗中调查，很快便知晓魏鞠的来历，但他并未着急下手。而是暗中通知几人，顺带看看学宫的防御力量。结果倒好，魏鞠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溜了进来。
其实就和此前有稚生溜出学宫一个道理，学宫实在太大了，必然会有所纰漏。魏鞠还比稚生有能耐的多了，溜进来属实正常。
即便如此，这上百位墨者也极其羞愧。他们的职责便是保护学宫安危，这次还好有白稷提前洞悉兜底，要不然的话他们就算是死都难辞其咎。其实大毛是早早就发现了，只是被白稷下了命令，让它不要声张而已。
秦魏两国的恩恩怨怨，说上个两天两夜都说不完。魏鞠也算是个人物，敢只身强闯学宫，明知必死也敢来，这份胆识和气魄也不多见。白稷是穿越来的，又因为多年修炼的缘故，导致他的心性异于常人。
在他看来，魏人同属诸夏。秦国现在就正处于变革阶段，就算是秦始皇也未曾下令杀了所有六国勋贵。魏鞠自己找死，白稷杀了他其实也没人会说三道四的，就算是魏人也不好说他什么。
只不过，站在魏鞠的角度他又做错了什么？
他是魏国公子，他为大梁子民报仇何错之有？
对魏国而言，他就是英雄！
第276章 复国，离远点没事吧？（求月票订阅，1）
稚生被训斥后，脸上满是惶恐。若是胡亥真的被杀，后果不堪设想。且不说白稷如何，连带着学宫巡守的墨者，还有王翦等先生都得倒霉。到时候，整个秦国都可能会生变故。
白稷是早早知晓，所以才会提前布局，却没想到魏鞠会利用稚生，然后知道胡亥的宿舍位置。魏鞠的布局很完美，这些天潜伏在泾阳，也没人发现过。这不单因为魏鞠的能力，也因为泾阳现在比较宽松。
之前看到个陌生人，还得查验传。现在碰到个陌生人，压根不带甩他的。看个眼，然后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没人会在乎。
现在泾阳发展的好，总会有些人着便衣来这考察的。不查不要紧，一查十个有九个半都是官吏。他们也抹不开面子，大部分都是偷偷摸摸的来这偷师。所以魏鞠埋伏在这，也没人关心。
这几日他都住在客舍内，加上为人憨厚，也没人会在意他。加上泾阳亭卒也没怎么查探，也就没人发现魏鞠的不对劲。说直接些，他们都是因为松散惯了。包括白稷在内，他其实也在反省。
泾阳会如此，基本上都因为他的缘故，所以演变成现在这样。白稷总把事情想的过好，可他忽略了现在是秦国。诸夏一统不过三年时间，大把大把的人怀着敌意，恨不得把秦人生吞活剥。
魏鞠这次也算是给他们敲响了警钟，学宫内不光只有胡亥，还有大把大把的勋贵之后。李淳秦守……他们的来历同样不简单。这次没事，不代表说以后都没事。学宫的出现，简直是给六国勋贵一个活靶子！
狗急跳墙的，远远不止魏鞠一个。要是这些人真的搞出来什么事，那可就麻烦了。
“勿要多言，看某一剑劈了他再说！”
有位墨者是跃跃欲试，学宫治安基本都交予他们。结果让个家伙窜进来，他们墨家的脸往哪里搁？看到乐季没拿下魏鞠，当即是窜了出来，准备给墨家挽回颜面。
他这一剑速度很快，魏鞠却并没有抵抗的意思。张开双手，缓缓闭上了双眼。因为他很清楚，他今天这条命肯定得交代在这，还不如干脆点受死。
在大梁城被破的那刻，他便已经死了。他痛恨秦国，更恨魏国！若魏国强盛，再有三万魏武卒，秦国如何能胜？昔日河西之战，吴起大败秦军！
后面呢？
魏国覆灭，不光是因为秦国变强，也因为魏国在衰弱，不复昔日的能耐。他没有这个能力扭转乾坤，这次行动失败，他已经想清楚后果。如此干脆的死去，总比后面还要遭受折磨来的强。
就在墨者剑锋逼近的时刻，他的脚步却是戛然而止，停顿在原地。白稷轻轻挥手，他便连连向后退了数步，带着不解看向了白稷。
这是为啥？
别说他们没搞懂，连带着王翦等人也不明白白稷这波操作是什么情况。他们互相之间的立场不同，魏鞠自己不安分杀过来，那肯定不能怪他们不是？
“为什么不杀了我？”
“你想折磨我？还是要如何？”
魏鞠眼睛瞪得浑圆，当即把剑横在自己脖子上。在他看来，白稷很显然是想要从他口中知道些消息，或许还会对他严刑拷问。既然如此，那他宁愿死！
他正准备抹脖子来着，却没想到白稷竟会阻止他？
“你究竟要如何？！”
“怎么，你不想复国了？”
白稷玩味的看着魏鞠。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瞬间全都傻眼了。白稷这是要做什么，这是要公然造反不成？！
魏鞠手上的长剑悄然坠落在地，呆呆的看着白稷。
……
……
学宫内，闪烁着灯光。
王翦就这么看着白稷，今天这事白稷要是不给个交代绝对没完！白稷平时越界倒也无所谓，只要不是做的太过分，他也不会说什么。但是，白稷此次却是公然要造反，这可不是小事！
他很佩服白稷，至今为止白稷为秦国也做出了诸多贡献。秦始皇对白稷也很宽容，却也有着底线。有些事情可以做，有些事情是万万不能去碰。王翦对白稷很欣赏，现在的秦国也离不开白稷，所以希望他能就此给出个解释来。
其余人面面相觑，也都没说话，注视着魏鞠。白稷其实可以让他们别跟着来的，只不过他行的端坐的直，也不需要遮遮掩掩的。
“你究竟是何意思？”
魏鞠坐在厅堂最后面，眼神中还带着浓浓的敌意。
“别着急，本君慢慢和你们解释。”白稷站起身来，接着右手便轻轻一挥，蔚蓝色的地图瞬间出现在众人眼前。
魏鞠顿时愣了下，这是如何做到的？
其余没过的大贤也都是面露诧异，眼睛都快瞪直了。至今为止，白稷还没在他们面前展露过太多的手段，他们也只是有所耳闻而已。这次也算是开了眼。
“其实呢，你们六国勋贵要复国不是不行。只不过，不能挑在原来的地方，而且可能会比较远，你们愿意吗？”
魏鞠皱着眉头，“只要可以复国，什么都好说！”
秦国行郡县制，废除封地。诺大的秦国，唯独只有白稷拥有封地的管理权，类似于王翦这样为秦国立下无数赫赫军功的，也只有食邑而已。现在白稷却说要助魏鞠复国，这绝对是大逆不道！
“距离远也可以接受？”
“当然可以。”
“不是原来的魏人能接受吗？”
“也……也可以。”
魏鞠望着白稷，还没弄明白他想要表达什么。
“魏国复国后，得如昔日奉周为天子，也得奉秦国为上。每年需要交纳岁贡，还得听命于秦国，可否接受？”
魏鞠眉头紧锁，没有着急回答。昔日周实施分封制，但总体还是得听命于周的。只不过这么做有个隐患，后续诸侯强大后，完全不甩周国。没有足够武力的周，也就名存实亡。
“此举，或许也行。”
终于，魏鞠还是点了点头。
白稷顿时露出了抹真诚的笑容。
“只是不知魏国要在哪里？”
“不远的。”
接着，白稷便打了个响指。
地图瞬间急速放大。
最后定格在东海外的一座岛屿上。
“呶，就在这里。”
“你可以称之为扶桑。”
魏鞠：……
第277章 剑指天下，分蛋糕（求月票订阅，2）
魏鞠觉得自己是被耍了。
扶桑？！
黄庭坚目瞪口呆，古怪说道：“老夫听闻，汤谷上有扶桑，十日所浴，在黑齿北。此岛，便是扶桑？”
“暾将出兮东方，照吾槛兮扶桑。”
“莫非扶桑便是东海外的仙山？”
这些大贤都是有真才实学的，听到白稷这么说后，一个个全都是相当感兴趣。燕齐两国在战国时期便曾出海巡游，类似于贴着海岸线走，还曾路过箕子侯国。听到白稷这么一提后，全都是站起身来围观。
“吾听闻扶桑距诸夏足有万里！”
魏鞠是火冒三丈，这真不是在逗他玩？万里海域，日升日落之地，他难不成得飞过去？！
“不不不，没这么远的。就直线距离而言，大概是不足两千里，若是建造大船，你们运气好肯定是能飘过去的。”
“大海无边无际，如何辨别方向？”
“本君会门术法，名为牵星术。便是在茫茫大海中，也能辨别方向。况且，你们不是也有司南吗？司南之杓，投之于地，其柢指南。”
《鬼谷子》云：故郑人之取玉也，载司南之车，为其不惑也。要是想捯饬出精准的指南针出来，白稷也能做到。至于海图的话更不难，白稷可以绘制精准的虚拟地图，足以令他们找到。
唯独麻烦的就是楼船，现在秦国的楼船并不适合渡海远航。这些问题白稷自然也能解决，他可以在系统商城兑换出飞剪船等船只的设计图纸。飞剪船起源于国外，他们便利用飞剪船做贸易，速度很快，横跨大西洋只需要十三天的时间。
其实白稷仔细思考过这个问题，秦国实行的郡县制的确是不错，但未必适用于现在。往后说汉朝初年推行的就是郡国并行制，而后慢慢演化成单一的郡县制。如今六国勋贵反对秦国，基本就是因为他们变成了庶人。
他们的国家传承数百年，因秦国而覆灭。他们本事王室勋贵，高高在上，现在却和黔首相同。秦国害的他们家破国灭，一无所有，他们能支持秦国才有鬼。所以白稷想的就是分块蛋糕给他们，对以后也有好处。
中原就这么点地盘，抢破头了也没用。倒不如眼界开阔些，干脆抢别的地盘。这块蛋糕太大了，以秦国的胃口想吞下还是比较难的。正好魏鞠送上门来，让白稷想到这个办法。
秦国吃不下这块蛋糕，可以分给别人吃，还能解决六国宿怨。简单来说，秦国承认魏国楚国他们在国外建立政权，但他们得尊秦国为上。他们可以称王，但不能称皇帝天子。
每年都得缴纳岁贡，秦国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也必须得来。同样的秦国也可以支持他们对外扩张，自己稳坐钓鱼台。遇到什么好东西了，秦国享有优先权。具体如何，还得慢慢商议，毕竟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反正中原这一亩三分地，他们是甭想了。想要复国没问题，跑外面慢慢复去。到时候七大洲正好对应齐楚燕韩赵魏秦七个，仔细想想的话……
嘶！
美滴很！
人嘛，终究是要有梦想的。
白稷慢慢介绍着自己的想法，魏鞠则是咽着唾沫连连点头，甚至已经开始幻想在美好的未来。
“就说扶桑吧，其实这也是个好地方。别看只是座岛，里面该有的都有。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他们还能捕捞海鱼，茂密的森林更是让他们不愁吃的。哪怕不种地，凭借坚果海鱼都可以养活二三十万人。还有金矿银矿，那边也有不少。”
白稷话音刚落，王翦便猛地起身。
“国师，此事不可妄下定论！吾等帮他们在外复国，无异于放虎归山。若是他们在外反秦，谋逆下手，到时候吾等该如何是好？”
“傻呀，咱们还有飞剑和火箭呢。”
白稷忍不住吐槽，这也太瞧不起他了。只要秦国掌握最高的科技，以后要再能研制出些好东西类似于核弹这种，那威慑力可就更足了。只要遏制住他们的科技发展，秦国就不可能会输。
真要偷偷摸摸捯饬点东西，他也不害怕。有他这位仙人在，压根就不用担心这些小问题。
“国师虽有道理，只不过……”
“放心，我会和皇帝说的。”
王翦重新坐了下来，既然白稷都有分寸，那他也不必多言。他也觉得这个办法的确可行，只要解决些隐患，那就是个好办法。
“如何？本君这个提议，你能接受吗？”
魏鞠低着头，沉默不语。
这么大的事情，他也不好着急做决定。
“另外我丑话说在前面，以后扶桑也是秦国的。你们得继续向外扩张，秦国可以提供兵力武器，你们甚至还能带走部分魏人。总之，你有能耐就多吞下地盘，打不过那是你自己菜。”
“这是何意？”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总不见得他们吃的满嘴流油，最后秦国只能吃点剩下的。白稷觉得这事很不地道，诸多老秦勋贵也肯定不会答应。所以四周肥沃的领土，那肯定得是秦国的。至于后续的话再慢慢看，甚至还能建造基地派兵驻扎。
白稷打开地图，放大了很多地区，一一介绍起来。
“自扶桑后一直往下走，便能碰到一处更为广袤的领土。这块地方叫澳洲，现在应该还没什么文明出现，只有些蛮夷。这上面的资源更多！”
众人皆是认真听着，也令他们大开眼界。
“所以我说你们眼界小。”白稷摇头说道：“你想想看之前魏国才多大点地方？我这么告诉你，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到时候的魏国领土，会大到你无法想象。”
至于人口的问题也不用愁，秦始皇攻下百越后便令伍卒与当地人通婚，人口自然也就多了。当然极个别的还是算了，说不准还会被同化。该如何做，白稷都有打算。
魏鞠抬起头来，眼神中的杀意已经彻底消散。
“你说的都是真的？”
“废话，本君骗你有何好处？”
白稷瞪了他眼。
魏鞠双手紧紧握拳，最后朝着白稷是深深一拜。
“若所说皆是真的，鞠自当愿意！”
第278章 魏鞠的见识，实验（求月票订阅，1）
魏鞠虽然莽撞了些，可他不蠢，认得清形势。他这是不答应也得答应，摆在他面前的就两条路。一条路是死路，继续在秦国境内折腾，反正有白稷在，他们就甭想复国。
另外条路则是白稷所说，这条路会很坎坷。横跨重洋，背井离乡，又有几人会愿意的？这种观念即便在后世也是根深蒂固，很多人都不想离开自己的家乡。
白稷体会过这种感觉，离开家乡念书，到了个陌生的地方，结果连当地方言都听不懂。之前不懂事，就想着家里人天天在一起，为什么还要过节，还要说什么团圆？
直到现在才明白……有时间和家人在一起真好。
可惜，他终究是回不去了。
……
这件事并没有闹得太大，只是白稷抽空去了趟咸阳。把魏鞠这事告知秦始皇，也算给他们提出了新的问题。其实这事没他们想的这么复杂，想要对异国下手，那还差的远着呢。
先把内部的事搞定，等先暴兵更换装备后，再对异国动手。秦国现在还一大堆烂摊子没搞定呢，想要横跨大海开疆辟土，实在是比较难。
而魏鞠便暂时留在了泾阳，平时还会有墨者看着他。毕竟他现在还是个不安份子，要是出了事情会相当麻烦。看着他的人就有乐季，毕竟魏鞠的本事可不小，寻常人想对付他可不容易。
魏鞠望着食盒里的菜肴，脸上闪过抹诧异。这些年来他是吃不饱穿不暖，在山上当流匪，能混的多好？面对这几道菜，实在是无法抵抗。刚开始他只觉得是偶尔吃上顿，没想到食堂顿顿都差不多。
并不是专门给他准备的，纯粹是从学宫食堂打来的。而且这些饭食是不要钱的，外面的人也能进来打上一份，只要一钱就行。有肉有菜，饭可以自己加，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浪费食物。
当初他好歹也是魏国公子，也算享受过的。可学宫的饭食，他却从未吃过。按照乐季的说法，这些都只是寻常的饭食而已，很多好吃的他还没尝过呢。
这话绝对不假，食堂的饭食只是基础。真正好吃的，那可是在白稷府内。
红烧鱼，土豆丝，油酥鸡……外加两个大白馒头，再附赠些许果酒。这些果酒都是泾阳酿酒坊来的，度数不高，量大管饱。魏鞠吃饱喝足后，便擦了擦嘴。
“吾听说过，你本是燕国名将乐毅之后。后来加入墨家隐灵教，成了外放灵子。你与秦国当是大仇，现在怎会相助秦国？”
乐季瞥了眼魏鞠，自顾自的抬手抚琴，弹奏的曲子婉转动听，如流水叮咚流淌而过。乐季还擅长抚琴，闲来无事的时候便会找一处僻静之地，抚琴而做。有时候能弹奏许久，他也不会觉得闷。
他的听众还是有不少的，比如说闵子马就觉得他弹得很不错。还有就是些耕牛也是这么想的，耕牛吃着草，他就这么弹着琴。牛吃完了草，他也正好结束，人与自然和谐相处。至于耕牛听不听得懂，并不是重点。
白稷说的事情，他也都已知晓。魏国能复国，燕国自然也可以，不过乐季现在并不想考虑这些。起初他也是抱着敌意，甚至想过刺杀胡亥。这段时间一直在泾阳，渐渐的他也放下这些事。
就如当初白稷和他说的，不要真的疼了才想着放手，那个时候就已经晚了。泾阳的生活很平静，每日都可以做想做的事。依山傍水，景色宜人。听着稚生朗诵，他也会沉浸其中。
昔日的他也是如此，苦心钻研竹简兵书。每日还得练剑，不论是严寒酷暑都会苦修。那段日子极其的辛苦，但仔细想来却又非常的有趣，令他怀念。
魏鞠有些不悦，径直走来。
“吾问你，为何不说？”
“没什么好说的。”
乐季依旧是无动于衷，他绝对是属于古代版的冰山美男，说起话来也是冷冰冰的。而后抬头瞥了眼魏鞠，淡淡道：“这些事你在泾阳多呆上段时间，自然会明白。君上并未限制你的出行，自行出去看看便可。”
没限制归没限制，但还是会有人跟着他，这是出于安全考虑。魏鞠只觉得无趣，想想后还是出去逛逛。
……
魏鞠现在还是戴着有色眼镜，到处转悠，看能不能挑出刺来。学宫现在很安静，依稀能听到老师讲课的声音。路过教室，就看到白稷手里拿着个鸡蛋，正在授课。
拿着鸡蛋教课？
这能教什么？
魏鞠皱着眉头，而后便停下了脚步，准备看看。
接着白稷轻轻挥手，鸡蛋壳就全没了，只剩下白嫩的鸡蛋。这是水煮蛋，魏鞠此前也吃过，搭配上酱料非常的美味。只是，白稷现在到底要做什么……
白稷拿出个烧瓶，往里面丢了张燃烧的麻纸。这凭空一挥就能起火的本事，瞬间让魏鞠都忍不住惊呼出口。更令他诧异的是，班内的稚生却显得很平静。如此神奇的手段，他们竟然不吃惊？
这还真没说错，在稚生看来这还真是基操。科学课可是他们最喜欢的课程，每节课白稷都会令他们大开眼界。寓教于学，还能了解到不少的知识。而且这些知识，是黄庭坚等人无法教他们的。
接着，白稷把剥好的鸡蛋放在瓶口上。魏鞠看的很清楚，瓶口比较小，鸡蛋根本塞不进去。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却看到见鸡蛋诡异的就这么从瓶口落了下去。
噗通！
怪异的声音响起。
接着课堂上便响起一连串的惊呼声。
仙法！
这绝对是仙法！
看着完好无缺的鸡蛋，魏鞠只有这么个想法。
白稷自然知晓魏鞠就在外面，只是他没往心里去。望着诧异的稚生们，缓缓说道：“我前面说过，燃烧需要消耗氧气。我们呼吸的是空气，氧气只是其中的一种，大概只占两成。刚才的燃烧，将氧气耗尽。所以瓶内的空气少，低于外界气压。鸡蛋受到外界大气的压力，便会掉进去。”
魏鞠呆呆的听着，他竟然压根听不懂？！
第279章 学宫扫地人，选择（求月票订阅，2）
其实教师内不光稚生，连带着还有不少名仕大贤。比如说方技家的俞伯，黄庭坚……他们都是对科学课相当感兴趣，加上白稷授课有趣，也就经常来蹭课。
刚开始来的人并不多，只有那么两三人，后来是越来越多。教室位置本就不够，他们就只能自己搬个小板凳坐着。他们倒也不介意，反而是听得有滋有味的。只不过却因为抢位置的缘故，闹出不少令人啼笑皆非的事。
黄庭坚年纪大，资历老，就占着位置不撒手。上次闵子马跑来和他是大吵一架，甚至是直接动起手来。打的那叫个精彩，一人一个熊猫眼。他们现在就这样，没事就会打一架。
按照白稷的话来说，他们就是纯粹吃的太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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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思吧？”
沙哑的声音响起。
魏鞠抬起头来，这才注意到眼前是个佝偻老者。鬓角泛白，手上拿着笤帚，正在打扫庭院内的落叶。低着头，慢慢扫着，看不真切。
他似乎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就这么慢慢扫着落叶，眼里只有这些。动作很慢，腿脚也不利索，一瘸一拐的。
“老先生是何许人也？”
“老朽曾为韩卒，现今在学宫干份差事。”
跛脚老汉话还没说完，结果魏鞠的脸色就变了。涨红着脸，义愤填膺道：“他就如此对待老先生？”
此刻他对白稷的好感瞬间荡然无存，好一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长生君！在他面前指点江山，大谈国策，还说要给六国复辟。现在倒好，却对六国降卒如此苛刻。本是握剑杀敌的伍卒，现在却要在这学宫扫地？！
这是羞辱！
不行，他必须得去找白稷！
跛脚老汉望着魏鞠，满脑袋都是问号。
这小子犯得是什么病，在这自言自语啥玩意儿？
瞧不起扫地这活儿？
只要白稷往外说一声，能从学宫这排队排到咸阳去。管吃不说还管住，换季的时候还会送上两套新衣。冬季的时候他还没入职呢，白稷便差人给他送来两套棉衣。每月还有工钱，一百五十钱。
在泾阳这工资并不算高，但也相当不错了。主要是福利待遇好，忙也不算是很忙。闲来无事还能去旁听，光是阿房宫都有无数藏书，诸生求都求不来这机会。
要不是因为白稷念在他跛脚，也不会把这美差交给他来干。真要找人，找些手脚灵便的不是更好？
跛脚老汉也怕吵到稚生上课，就把魏鞠直接拉到边上去。坐在木椅上，然后端起温水壶，抿了口温水很后长舒口气，黑着脸道：“汝实在是愚蠢！老朽当初战场上右腿受了伤，至今未曾恢复。本是刑徒，因为腿脚不便就将吾给放了。在泾阳就没过多少天好日子，终日吃了上顿没下顿。”
“后来君上来至咸阳，知道老朽的事，便安排老朽至凉亭烧水。学宫建立后，便让老朽来学宫打杂。老朽腿脚不便，而今能吃饱穿暖，已是知足。“
魏鞠这就典型的站着说话不腰疼，觉得跛脚老汉是降卒，然后就想着不能让他做这些杂活。实际上压根没想过老汉的身体状况，年纪大还跛脚，又能做什么？现在自食其力，在学宫中乐得自在。
跛脚老汉无儿无女，就把这些稚生当成自己的娃。他还有不少果脯，没事就会给几个稚生尝尝。现在就算是让他离开学宫，他也不乐意。每个月没有工钱也无妨，他就喜欢呆在学宫内。
“汝可知道，此前的行为有多么愚蠢？！汝是魏公子，可曾见过有公子会帮老朽这样的人？”跛脚老汉望着魏鞠，怒声道：“老朽若是再年轻二十，那晚必定会杀了你！老朽活了这么多年，也曾见过很多勋贵之后。却从未有公子胡亥这般的。”
“有黔首没时间耕种，公子胡亥亲自帮忙耕种。课程结束后，还会帮吾扫地。每日见了面，还会打招呼，客气和善。汝也曾是魏国公子，可能如公子胡亥这般？！”
魏鞠沉默不语，他确实无法做到。
“公子胡亥如此，其余稚生更不用提。有些在咸阳连翁媪都嫌弃，现在个个皆很懂事。便说李淳，昔日可是天不怕地不怕，连丞相李斯都束手无策，再看现在？”
“他们能有此变化，皆是因为君上。汝藏匿于泾阳，妄图刺杀公子胡亥，这是天大的罪过！是君上亲自去咸阳，免去你的死罪。还愿意为汝复国，为何还要怀疑君上？”
魏鞠抬起头来，望着跛脚老汉。
“老先生本是韩人，却愿意为秦效力？”
“呵！”
跛脚老汉笑了。
“这个问题，汝心中应该已有答案。”
“老朽活了五十余年，这两年日子是最好过的。昔日韩公室尚存，老朽为其连连征战，又得到什么？在泾阳，老朽才算是过上人过的日子。”
魏鞠已笑不出来，两人的立场根本不同。跛脚老汉会这么想，也就意味着会有诸多黔首也会这么想。六国的基本盘在慢慢被秦国慢慢蚕食，等没有黔首支持他们，而是支持秦国，那他们就再也没有任何机会。
这一天，魏鞠相信并不会太远。
跛脚老汉站起身来，一瘸一拐道：“你们争的是权利与利益。而君上不同，他为的是黔首而争。你觉得，我们会归顺秦国，还是继续跟着你们？”
“这条腿你看到了，之前老朽走两步路都难做。是医卜徐公为老朽医治。现在老朽不知好了多少，便是下雨天也不会再疼。”
跛脚老汉本就是韩人，对魏人也没啥好感。列国交战频频，前面联姻结盟，后脚就直接捅刀子的也有不少。他说的这些皆是发自肺腑，是他切身感受到的。
类似于跛脚老汉的人很多，以后还会更多。当然死活不愿意归顺的肯定也有，对于这些人的处理方法其实很简单。跟着六国勋贵出去攻伐异国就好，对秦国的统治而言其实更为合适。
魏鞠看着跛脚老汉的背影，深深的叹了口气。
这就说明，他已经没得选了……
第280章 茶和荼，炒青（求月票订阅，1）
时间如白驹过隙，眨眼间便已过去了月余时间。白稷也得到个消息，不安分的秦始皇在咸阳里头坐不住了。秦国这么大，他想去看看。说白点，他就是在咸阳呆的无趣，想出去旅游散心了。
当然这只是白稷的想法。
实际上这年头出去旅游，能把人给折腾死。这种感觉，后世经常出差旅游的人肯定都有感触。要知道，咱们已经是有飞机高铁这些交通工具。即便如此，回来后也是累成软泥。白稷此前曾经去南方旅游过，出去玩了大概七天，回来后直接歇了两天。
这次秦始皇是想去朔方，也就是河南之地。这块地方刚刚并入秦国，他也得照例去巡游。虽然辛苦了些，但他并不在意。只要秦国安稳太平，他不在意辛苦。
朔方城已初步建立起来，就和昔日头曼城规模差不多。而且秦始皇准备再置十二县，以此划分朔方，加强秦国的统治。目前秦始皇已经在挑选合适的人手，到时候就是朔方各个县的官吏，俗称的公务猿。他手里头议郎侍郎八百来人，还真不缺人。
朔方虽然不种地，可他们饲养牛羊戎马，日子过得不要太舒坦。李斯的提议是要开始收税，羊毛牛皮这些物资都可以用来抵税。不过朔方现在刚开始，冯去疾的想法是复三岁，再行税。
这其实是基操……很多人会说秦朝苛捐杂税，实际上秦始皇动不动就会免去赋税。比如说在琅琊的时候，他大手一挥，徙黔首三万户琅邪台下，复十二岁！
冯去疾的提议得到更多人的认可，毕竟这票降卒日子还没过踏实，这么火急火燎的收税实并不合适。具体如何，秦始皇还是想亲自过去看看。事是好事，不过秦始皇出巡必然得要好好准备才行。
……
反正他们准备他们的，白稷则是在忙他自己的事。
没错，就是炒茶！
茶叶这东西，还是发财提醒的他。那天白稷正在修炼来着，结果发财叼着颗暗红色的果实回来了。松鼠有个习惯，很喜欢存东西。隔三差五的，它也会带些松子坚果之类的回来。当时看到果实后，他瞬间是恍然大悟。
这tm不是茶果吗？！
白稷二话不说把炒的红米茶丢旁边去。
mmp……被坑了！
他对历史文献了解的有限，一直觉得茶叶得往后才有，下意识觉得现在没这玩意儿。他还专门问过淳于越，淳于越非常肯定的告诉他，根本没有茶。甚至是拿自己的性命做赌，说根本不可能有这玩意儿。
当时他还纳闷来着，寻思茶叶从天而降的吗？
当天他拿着茶果，火急火燎的找到了淳于越，直接甩在他的面前。
“你不是说没有茶树吗？！你告诉老子，这玩意儿是什么？！”
他已是出离愤怒。
谁料到淳于越满脸呆滞的看着白稷，然后拿起纸笔给他写了个字。“君上，天地良心！你手上的这个叫做荼果，是荼树结成。有些黔首会以荼果榨油，荼叶还是种药材，或者是祭祀之用。还有的甚至会以荼叶烹汤，味道苦涩清香。”
法……克！！！
白稷把狗系统拉了出来，仔细翻阅史书后才得到了答案。现在是没有‘茶’这个字的，得到中唐时期的茶圣陆羽出现，规范了茶的语音与书写符号，将荼字减去一画，改写成了茶！
茶叶是有的，甚至在巴蜀两地还更有人会做成茶砖。在咸阳销量还算不错，很多人在烹煮肉汤的时候都会放上些。还有就是茶油，根据《山海经》的记载，现在就已经开始提炼食用。
当然并不普及，特别是在北方关中地区这块。大部分都是用的动物油，鲜少会用茶油的。榨油的方法比较粗糙，甚至连木制的楔式榨油机都没有。
……
魏鞠打着哈欠，看着白稷在大铁锅上翻炒茶叶。
“几天了？”
“四天了。”
“他到底是在做什么？”
“别问，小心挨骂。”
魏鞠和淳于越窃窃私语着。自从认命后，魏鞠便老实了下来。每日都在到处看着，白稷也没有要阻拦他的意思。他想看什么就看什么，学些东西也无妨。像是造纸印刷这些，魏鞠还摘抄记录下来。
这些东西并不算多珍贵，魏鞠知道了也无所谓。他以后出去重建魏国，只要听命于秦，愿意成为属国的话，这些都只是小道而已。
他现在天天都忙的很，在工坊里面到处转悠。魏鞠好歹也曾是公子，学识自然是不用说。他自然也知道茶叶这东西，看着白稷在这玩了命的炒制，实在是不明所以。
啪！
铁锅被白稷直接劈成两半，看着面前一大票人。
咋滴，当他练铁砂掌，看杂耍呢？
“咳咳，我先回去算账。”
“啊，我得回去煲汤！”
“吾媪叫我回家吃饭。”
……
为了避免被白稷怒火殃及，他们还是先赶紧跑路。
白稷深深的叹了口气，抬手把断裂成两半的铁锅焚成液体，接着又重新锻造成铁锅。
炒青这活急不得，作为传统手艺，白稷是一窍不通。他知道有炒青把手，可以省去不少力气。只是他现在想着先用手炒，听说这么炒制的才香。
青叶下锅后，立即手抓翻炒，均匀翻动。到后面稍有水汽后，可以用茶扒就是带木柄的木板炒手继续炒青。不过白稷有仙法保护，所以就省去麻烦直接用手炒。
再略抖动一两下，散发部分水份和挥发青气，随即继续翻动。临出锅时，再稍微抖动，以使之均匀散水，略炒即可出锅揉捻。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日落西山，夕阳西下。
伴随着下课铃声响起，接着就听到了白稷那响彻天际的大笑声。
“哈哈哈哈——”
正在啃橡实的发财，哆嗦着把橡实滚落在地。胖虎摇了摇尾巴，任由傻雕在它身上。抬起头来瞄了眼，而后又重新趴了下来。
“仆人笑的比你还难听。”
“呸！我是你爹！”
“呸！我没你这样的爹！”
胖虎人立而起，怒目而视。
突然觉得有些怪怪的……
第281章 金雕快递，仙茶！
厅堂内。
“嘶……香！”
白稷感动的眼泪都快落了下来，咂着片茶叶，品着茶叶的味道。用的水是山泉水，用的茶叶是他亲手炒制的仙茶。这可不是吹出来的，而是货真价实的仙茶！后来实在是白稷惹毛了，他直接以仙法加持炒制。
早起后泡上满满一大杯，满满品着，美的不行。当初他每天起来都会泡上杯，他买的茶叶并不算贵，一大包三十来块钱的那种。他对茶叶也不了解，不知道是什么茶树，反正味道很醇厚、很润！
黄庭坚半信半疑的看着白稷，面露不解。印象中白稷是个很挑剔的人，食堂里的饭食不知多香，白稷是看都不看一眼。府邸上的庖厨厨艺更是比御厨还好，可白稷尝两口后便会皱着眉头，满脸不悦。这区区一杯水，至于吗？
其实他纯粹是误会了，压根没这茬事。白稷不吃这些不是不好吃，纯粹是没必要吃而已。他是修士根本不用吃五谷杂粮，动筷子也只是嘴馋。
至于茶叶，他也喝不出好坏。纯粹是能喝道这种茶叶，让他想到在后世的生活而已。哪怕他以仙力炒制，其实味道也不见得多好，估摸着和寻常茶叶没啥区别。
“嗯？”
“好香！“
“这是何饮品？”
“茶！”白稷咬字极其清晰，“也就是你们所说的荼。经过炒青后再以水炮制就成。茶叶可是好东西，能够延缓衰老，延年益寿。提神醒脑，降低胆固醇和血压。经常饮用的话，好处多多。”
“长……长生不老？！”
黄庭坚握着茶杯的手都在颤抖，不可思议的看着白稷。而白稷也同样诧异的看着他，您老是从哪里听出来的长生不老？
“这茶的确是好东西。”
“清香扑鼻，初尝只觉得苦涩。片刻后，却又有股甘甜味。本来越还觉得有些困倦，喝过两口后，的确是精神不少。”
淳于越又喝了两口，越喝就越发觉得神奇。他自是知道茶果茶叶的，却没想到经过如此泡制后竟会如此甘香。
“那是自然！正所谓茶亦醉人何必酒，书能香我无须花。酒困路长惟欲睡，日高人渴漫思茶。翠叶烟腾冰碗碧，绿芽光照玉瓯青……”
淳于越连忙把笔记本和铅笔自袖口中掏出，“君上慢点慢点，越还没记录下来嘞。”
“……”
其实黄庭坚说的也没差，他所炒制的茶叶有延年益寿的效果。因为蕴藏仙气的缘故，甚至还可以强身健体，要不然效果其实也没这么强
白稷制作出能长生不老的仙茶这事，很快就传遍了学宫上下。起初白稷还会稍微解释两句，后来问的烦了，白稷便不解释了。长生不老不现实，延年益寿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作为新的饮品，瞬间就成了王翦的心头好。他现在每天都能喝点果酒，白稷提醒过他，因为上了年纪的缘故所以必须得少喝些。而仙茶则不同，每天喝上些还能延年益寿，长生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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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这可是好东西！
王翦站出来望着白稷，极为诚挚的表示，工资可以不要，但这仙茶必须有多少来多少。王翦这么想，别人自然也会这么想。他这么想，其他人自然也会这么想。许志甘合他们都是一大把年纪，已经看淡了名利，但对这仙茶全都是爱不释手。
能否长生不老两说，主要还是味道甘醇，甚至比酒都来的香。僧多粥少，白稷炒制的就这么点，一人匀些自然没剩下多少。炒个一回后，白稷就不想再碰了，便安排些庖厨来炒制，他在边上指点就好。
炒制出来的味道相差还是比较大的，主要还是因为白稷炒出来的青茶可是蕴藏着仙气，味道和作用远胜庖厨所制。
茶叶都想要，白稷还给秦始皇邮寄了两壶。没错，飞去咸阳送快递的就是傻雕。随着白稷的实力稳步提升，他对野兽的控制力也是越来越强，直线距离送去咸阳差不多就两百里左右。
秦始皇还专门派人来问白稷，希望他能再给个几十上百壶的。这点茶叶哪里够的，秦始皇拿到后直接倒了一筒。还说他这人多量大，这两筒茶叶哪里够吃的？还说茶叶吃起来味道的确是还行，就是苦了点。
啊？！
白稷对天发誓，他死活没想到傻雕能把竹简给搞丢了。竹简上记录了该怎么饮用，可傻雕半路上给搞丢了。于是乎，秦始皇觉得茶叶是白稷送给他的药，然后他就一股脑吃了一大筒。
对于傻雕这个快递员，白稷只能给他0分，这是要向全秦国的金雕谢罪的，简直是丢了金雕的脸。还好后续傻雕还是把东西送了过去，秦始皇又派人来找他要点茶叶。
茶叶的作用很明显，现在秦始皇每天早上都会泡上一杯。而且他特别喜欢浓茶，用的茶叶比较多。所以消耗的量也多，就找白稷要了。
白稷也没辙，直接把庖厨的给他了，顺带还把炒青的方法送给了他们。能用作炒青的茶叶就这么些，要是按照他们这种喝法，压根支撑不了多少时间。
……
最后在学宫无数大贤联合抗议下，白稷只得无奈重新炒制了些。将心比心来说，王翦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多喝点茶水的确是有好处。最起码，总比喝酒来的强。现在天天喝茶，连酒都懒得再碰。
每天早上都会煮茶，满满一大壶足够他喝的了。本来早上起来后还有些困意，喝上杯浓茶后，瞬间就会变得精神不少，整天都会有精神。就是睡觉之前的时候，还是得少喝些，要不然会睡不着觉。
对于整个副作用，王翦拍着胸脯表示完全没感觉。这种只能说是因人而异，不是每个人都会如此。就像有人说喝咖啡会提神的，此前白稷喝上满满一大杯苦咖啡还不带放糖的，结果照样睡得和死猪差不多。
喝着热茶，王翦脸上满是享受。
闻着香味，不住点头。
“此次皇帝巡游，国师应当会去看看吧？”
第282章 朔方，得宰天下亦如此肉
“去，肯定去！”
天天呆在学宫内也无趣的很，别说白稷愿意，读者老爷们也肯定乐意。上次跑去河南之地，很多人都差点被冻死。现在天气刚好合适，白稷想的也是过去就当旅游了。
他从地图上大概看的出来，现在朔方可是搞的相当不错。在蒙恬的安排下，甚至建造起了好几处城池。都是根据废墟而建，主要起到个交易的作用。像是北地诸多商贾，已经开始朝着草原进发。
花钱收购廉价的牛羊驽马，还有就是羊毛。羊毛主要是送至泾阳这里，悉数囤积起来，再交由妇人制成羊绒。《齐民要术》和《天工开物》都有做羊毛的方法，做法其实不算复杂。
大概三道程序，分别是采毛、净毛和弹毛。羊毛经过这三道初加工后，即可用来纺织。当然说起来容易，真要做起来还是比较难得。好几石的羊绒，就因为试验的缘故全没了。
“唔，去了也好。”王翦抿着茶叶，正坐旁边，“记得带点羊肉牛肉什么的，老夫也许久未曾吃过牛肉了。回来后炖个土豆焖牛肉，哧溜……”
“……”
秦国律法很严苛，平时除非有死的牛，否则的话就甭想能吃到。这条律令，饶是秦始皇都不能违背。此前就说过秦昭襄王患了病，老百姓杀牛给他祈祷，结果秦昭襄王把相关人等悉数依律治罪。
王翦当初伐楚的时候，日子过得极其潇洒。当时坚守不出，和伍卒同吃同住，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后来封了彻侯，牛肉倒是也能吃到，却不像当时打仗那么舒坦。打完匈奴后，白稷带回来不少牛肉。只不过人比较多，现在压根没剩多少。
其实王翦就是嘴馋了。现在土豆已经不算稀罕物了，泾阳老百姓基本上家家户户都有。他们肯定没资格吃，还得继续推广，而白稷自然不受到影响。
“我到时候带点回来。”
“阿翁其实也能去，学宫的事情有贲在便可。”
“罢了，老夫可没什么兴趣。”
王翦连连摆手，倒不是因为身体不适，只是他懒得过去而已。他现在身体状况还是不错的，每日生龙活虎，带着票稚生天天做操跑步。白稷还做了套广播体操来着，结果被王翦一阵吐槽。还说和太极拳类似，只有个花架子，没什么实战价值。
白稷倒是也想搞点军体拳什么的，可惜他压根不会。而且他只是单纯想着说让稚生强身健体，有个强健的体魄而已。结果王翦不答应，还说学宫出来的不能只有个花架子，就得按照实战来。
以后出去了不能丢他王翦的脸，不说达到锐士的境界，也得是高手有独当一面的能耐才行。白稷本来觉得不太靠谱，可没想到稚生竟全都非常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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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说的，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石头还用他的话来怼他。
呸，你们自己折腾去吧！
“沿路舟车劳顿，兴许还会遇到危险。”王翦看着白稷，徐徐开口道：“上次黄公曾说过，他有个灵子名为张良。为韩相张平之后，五世相韩。魏鞠既会袭杀，这张良兴许也会。”
“嗯。”
王翦打了这么多年仗，倒也能看出来。这几日黄庭坚曾提起过张良，还说张良城府极深。剑术造诣上差了些，但其在谋略甚至还在他之上。张良昔日入隐灵教，为的是反秦抗秦，结果黄庭坚带着人入秦。
张良心中不服，便窃走《素书》，至今还没下落。白稷端着茶杯，仔细思索着。
mmp，不会这么巧吧？！
《史记》里面写的可是相当清楚，在二十九年的时候，秦始皇出去巡游。路过博浪沙的时候，被张良刺杀，结果误中副车。秦始皇为盗所惊，乃令天下大索十日。
时间对上了，秦始皇再次巡游，只是目的地不同而已。要是张良真跑来刺杀秦始皇，的确是有些麻烦。
“黄公对张良极其重视，言之他为乱世之贤才。兵法谋略，皆是不俗，心思城府极深，不可小觑。”
王翦捋着胡须，放下空了的茶杯，王贲连忙又倒上一杯。“此次巡游，还是当心为妙。老夫听说，朔方那边并不太平。时不时便会有匈奴袭扰，即便黔首反抗，依旧损失不少。”
“这是必然的。”
越是如此，他们就越发钦佩白稷当初的决定。把降卒安排至朔方，还可以抵挡匈奴，还能解决降卒的问题。
“内斗也有，老夫听说有人为了牛羊争斗而死的。”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算上迁徙过去的黔首，足足有五六十万人。这些降卒都是些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人，为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大打出手都很正常。所以说，他们闹出人命来，白稷是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这些人并不好管，仅仅只是蒙恬还不够，还是得派遣些文臣治理。国师本意是好的，可勿要因为个比人而坏了一群人。”
“嗯。”
淳于越慢悠悠的走了进来，还把块黑色的野猪肉放了下来。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老淳，你这什么情况？”
“君上有所不知，今日正逢社祭，有猎户于山中捕获山彘。乡里便举荐个美男子为社庙社宰，主持祭社神。”淳于越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笑呵呵道：“社宰长大美色，如冠玉耳。主要还是其分肉甚均，还扬言若能治天下，便如此肉。不偏不倚，皆能有食。”
“得宰天下，亦如此肉？！”
王翦皱起眉头，就冲这话只觉得此人有些猖狂。
“他并非泾阳人，而是阳武户牖乡人。谈吐不俗，听其言必是有学之士。”
白稷是越听越懵，脑海中则是出现个人的名字。
“等等……这人叫什么名字？”
“其为陈氏，为虞舜之裔。武王克殷后，孙妫满被封之于陈，以奉祀舜帝，是为陈胡公。后来陈国内乱，胡公二十一世孙公子衍亦弃国避难于阳武。”
“我就问你他叫什么来着……”
白稷忍不住竖起个中指，这要是被喷了，绝对是淳于越这大水比害的。问他个名字，他活生生把人祖上拉出来说事。
“咳咳，其氏陈，名平！”
“靠！”
第283章 茶叶蛋，陈平分肉
泾阳外。
便看到黑衣男子正在分山彘肉，每家每户都有。瘦肉肥肉骨头下水全部都分的很均匀，分到手的黔首皆是很满意。社祭分肉是风俗习惯，每年也会有黔首分到的瘦肉太多而不乐意的。
这年头肥肉比瘦肉香的多，至于排骨那更是和下水差不多的。吃不到多少肉，还很柴。最好的就是五花肉，烹煮后沾上酱料，要多香就多香。
猎户喝着茶水，脸上满是得意。正在眉飞色舞的和几个好友吹嘘着，说着山上的情况，与山彘搏斗过程的凶险。
泾阳不缺茶叶，他们喝的都是粗茶碎茶。白稷可不会免费送给他们，还得花钱买才行。价钱便宜，很多黔首也都负担得起。在泾阳只要手脚勤快的，肯定是能攒下来不少钱的。
大把大把的钱洒了出去，白稷总得想办法收回来。就说酿酒坊酿造出的果酒，他们也能花钱买，价钱也不贵。这些果酒的度数并不高，喝上两倍还能解乏。
猎户这次可是出了名，能以一己之力杀只山彘，这可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
“平，分好后给某留些肥肠。有庖厨教某做了道醋溜肥肠，味道相当好。”
陈平微笑着点了点头，眼神时不时瞥向远处，似乎是正在等着人来。他的衣服鞋子都极其普通，头戴木冠。切下块五花肉，夹着点排骨下水，递给面前的老妪。
为了从阳武过来，足足耗费近月余的时间。跑到泾阳来，其实为的就是个机会。只不过相见白稷并不容易……
倒不是说白稷耍大牌，纯粹是白稷要么闭门不出，要么直接是用飞的，连大门都不带出去的。他倒是想见白稷，见得到吗？
刚开始他们看到白稷飞行，还会非常的惊讶。
“翁媪快来看，君上上天了！”
到后面渐渐就习惯了，隔三差五就能看到白稷在天上飞着，也就没人在意了。陈平无可奈何下，也只得暂且在泾阳留宿。他的盘缠基本都花光了，只得跑酿酒坊内做事。
酿酒坊大部分皆是女子，不少及笄少女皆是被陈平给迷住了。要知道陈平绝对是标准的美男子，高大威武仪表堂堂，谈吐得体。陈平平时在家皆是不事劳作，所有的事情都是他的哥哥陈伯去做的。虽然祖上富裕，但到他们只是寻常老百姓而已，家里头就只有良田三十亩。
陈平在酿酒坊做事，也只是权宜之计而已。毕竟能赚点钱养活自己，还能理所应当的留在泾阳。这年头想要迁户并不容易，他的验传交予县令喜后，便说愿意留在泾阳做工，这才留了下来。
他和喜提起过这事，可惜并未得到重视。并非是喜的眼光不行，纯粹是来找他的名仕多不胜数，都希望他能帮忙引荐，成为白稷府上的食客。问题是白稷此前明确表示过，他府上不需要食客。
实在是因为秦始皇给他的仆人太多了，仆人都没事可做。后来黄庭坚入秦后，又带来一大票无事可做的人，帮着处理泾阳的各种事情。所以，白稷觉得自己实在没必要招揽食客。
不死心的陈平在迁了户籍后，便先定居在泾阳。他听过李斯的故事，正所谓人之贤不肖譬如鼠矣，在所自处耳。他觉得这话很有道理，他要想飞黄腾达，第一步就得先定居于泾阳。
迁户口并不容易，这也就是在泾阳，特事特办。甚至都不用先通知原郡县，迁好后送去封信函通知声就行。
陈平自幼便喜欢读书，尤其喜欢黄老学说。因为他不想如他大兄陈伯，终日只能耕田为生。他是个很傲气的人，当时有门婚事，让他娶贫苦人家之女，但他瞧不上拒绝了。可惜，人富家之女也瞧不上他。
今日分肉，他是刻意在淳于越面前表现，因为他知道淳于越的为人，也知道他是白稷身边的师丞。若能和淳于越交好，到时候让他在白稷面前美言几句，兴许就能借此成为白稷的属官，到时候入朝出仕都不成问题！
“平，我听说又有女子给你鸡蛋了。”
猎户喝着粗茶，爽朗的打趣着。陈平如玉的脸庞微微泛红，却也不好说什么。他这几日每天早晨都会收到水煮蛋，甚至还有茶叶蛋。茶叶蛋并非白稷所授，而是浮莲无意中发现的。
浮莲在学宫每天都得烧制茶水，因为喜欢喝茶的人很多，每天都得煮一大锅。那天她不留神把颗鸡蛋碰了进去，因为比较匆忙就没立刻捞上来。等后续捞上来后，浮莲觉得不能浪费，就自己吃了。没想到鸡蛋有了茶叶香味，味道更佳！
于是乎，学宫每日早餐多了道茶叶蛋。
……
这年头风俗比较开放，关中女子有心仪的人后都会主动表现。喜欢陈平的女子可不少，每日送他水煮蛋的也有几个。
她们的眼光很不错，不光是陈平的相貌气质。主要还因为陈平的学识不凡。她们的见识不多，但陈平是有才能的。在酿酒坊里头负责算账之类的文书工作，没出过任何问题。
以后陈平必定能做出成绩来！
陈平在泾阳已呆了月余，可惜还没见过白稷一面。不过他倒也不在意，反正他在泾阳已经定下来，终究是能看到白稷的。只要能看到，他相信白稷必然愿意让他成为食客。
很快，肉全都分好了。黔首们以荷叶包着肉，脸上全都带着笑容，全都很满意。
“平分肉分的好。”
“以后社祭，还得由平来做社宰。”
听着众人的议论声，陈平只是笑着作揖致谢。他只给自己留了点大骨和下水，没有好的肥肉。就在他们议论的时候，便听到远处传来些许喧嚣声。
“见过君上！”
“见过君上！”
……
一时间，所有人同时躬身作揖。
陈平呆呆的看着人群中的白稷，诧异之余还稍微松了口气。他隐约也猜到，白稷肯定是会来见他的。看着白稷朝他慢慢走来，陈平只觉得这段时间都是值得的。
谁想到白稷在快走到他面前的时候，却转向旁边。
“猎户，汝此次做的不错。”
白稷拍着猎户的肩膀，瞥了眼旁边的陈平。
不给个下马威可不行。
第284章 门客陈平，文人相惜（求月票订阅，1）
陈平的目的，白稷心知肚明。
关于他的故事，白稷这里也很多。
汉初三杰乃是张良，萧何与韩信三人。陈平虽然没算在里头，但他的能耐绝对不容小觑。以钱离间项羽的手下，令谋士范增忧愤病死。汉朝建立后，献计刘邦伪游云梦，逮捕韩信。刘邦被匈奴围困，也是他贿赂冒顿阏氏，得以解围。
陈平常出奇计，救纷纠之难，振国家之患。
可称一代贤相！
起初有传闻，说陈平有盗嫂的行为，实际这基本上可以认为是扯淡。陈平的相貌也就比白稷差些，可以说是远近闻名的大帅笔。喜欢他的妹子，一抓一大把。陈平有是个心高气傲的人，贫苦人家的女子他根本瞧不上，哪会瞧得上他大嫂？
其实是周勃和灌婴二人的污蔑。
因为太后的缘故，秦始皇对这些事是深恶痛绝。在后面曾经刻下：防隔内外，禁止淫泆，男女絜诚。夫为寄豭，杀之无罪，男秉义程。陈平真要盗嫂，以秦律直接砍死都没事。
不过陈平的确是个擅长耍心机的人，后来他为了泡个白富美，每天起早去干活，最早到最后走，其实就是想让自己显得勤快些。最后也是如愿以偿，张负借钱给陈平让他行聘礼，又送给陈平迎娶时置办酒席的钱。
这种好事放后世，估计是提着灯笼都找不到。
陈平是刻意和淳于越交好，为的就是想办法接近白稷。这种做法并无不可，只是白稷不想就这么如了陈平的愿而已。
猎户被如此鼓励，身体都蹦的紧紧的。双眼赤红，手足无措的站在旁边，当场就表示要再去山上打两只老虎熊罴。
“算了算了，本君还要给胖虎大毛说媒嘞。”
众人皆是爽朗的笑了起来，觉得白稷是在和他们开玩笑。实际上完全不然，白稷可是认真的。不能他单着，连带着这票野兽也得单着不是？
“君上，这位便是陈平。”
淳于越站出来提醒，本来尴尬到抠脚趾的陈平这才走上前来。朝着白稷躬身作揖，“平，见过君上！”
白稷这才点点头，冷落他大半天也差不多了，没必要再继续。
“免礼。”
其实淳于越也知道自己被利用了，只是他并不在意。他是觉得陈平有真才实学的，在泾阳这么长时间，淳于越自然都知晓。陈平在酿酒坊内做事，做的账簿都是淳于越接手的。
“君上，平本是阳武户牖乡人。为至泾阳，沿路跋山涉水，吃尽苦头。平自幼喜读书，尤好黄老之学。平只想成为君上府邸之门客，还请君上给平个机会，平不会令君上失望！”
陈平知道在白稷面前不需要耍这些心机，便很坦诚的说出自己的看法。他要是藏着掖着的，只怕会适得其反。
“本君知道。”
白稷找个位置坐下，目光灼灼，直勾勾的盯着陈平。锐利的眼眸，似乎能够看穿一切。“本君知晓你的来历，也知道你的能耐。汝家住阳武户，大兄陈伯以耕田为生，家有良田三十亩。而汝日夜苦读，不事农事，本君说的可对？”
“君上果然厉害，平佩服！”
陈平再次作揖行礼，颇为诧异。他是真没想到，他在白稷面前似乎是赤果着的，没有任何秘密可言。阳武户距离泾阳何止千里，但白稷对他的事迹却是如数家珍。
“汝为了接近本君，倒是做了不少事。好歹也是名仕，却愿意寄于酒坊。虽耍了些许心机，倒也不算什么。汝今日便来府上，本君会给你找个好的差事。”
“平，多谢君上！”
陈平瞪着浑圆的双眸，躬身长拜。
成了！
他为了这事不知吃了多少苦头，现在可算是熬出头。旁边围观的黔首皆是肃然起敬，看向陈平的眼神带着敬畏和羡慕。陈平可以说是白稷头个门客，这份殊荣也是来之不易。
主要还是在府上的好处太多了，吃喝都由府上包了。府上的饭食那可是远近闻名，就算皇帝的太宰都比不得。所有人都知道白稷最为挑剔，不合口味的饭食绝对碰都不碰，动辄十几天不吃饭。
愁的府上庖厨只想拿菜刀抹脖子，鬓角都已泛白。这得亏白稷没瘦，要不然他们这日子也没法过了，这是对一个厨师的羞辱！
而且也不想想白稷是什么人，打个喷嚏大秦都得抖三抖。跺跺脚，整个咸阳都得地震。他虽然不在咸阳，可他的地位摆在这。成为他的门客，以后入朝出仕简直是轻至极。
“我就说他肯定不简单。”
“我老早就看出来了，当初他刚来我就知道。”
“呵，他没来我就知道了！”
“嗯？你怎么知道的？”
……
对于这种‘知道怪’，白稷只想竖中指以示尊敬。门客和食客相同，陈平得偿所愿，白稷也不能亏待他。大手一挥，晚上整酒席！
陈平还把自己的衣物带至府内，再交由禾苗帮忙收拾。府邸内其实很大，多个人多双筷子而已，府上不差这口吃的。陈平素来傲气，现在平步青云半只脚跨进秦国勋贵阶层，心中也是感慨不已。
“这些皆是越平时看的书卷，若是平不介意，闲暇之余也可看看。”
“多谢博士！”
“吾早已不是博士，现在是国师师丞。”
淳于越摆摆手，他对陈平还是相当不错的。毕竟是自己人，主要还是和他聊得来。可以想象到，现在府邸上都是群满脑子只有肌肉的仆人伍卒。他写了诗或者文章后，还想找人聊两句。
结果倒好，府邸大半的人连个字都不认识。他这是一腔才华，无处可以宣泄。所以淳于越只能痛心疾首的沉醉于金玉中，化悲愤为钱财。
按照他说的，他并非是贪财之人，只是没事干喜欢数钱而已。
hetui！
对于这种又当又立的人，白稷是深恶痛绝！
“隋唐英雄传？”
“仙剑奇侠传？”
“倚天屠龙记？！”
“这些书……”
“是越亲笔所书。”
淳于越捋着胡须，非常认真的开口。其实都是白稷口述，由他代笔而已。
陈平捧着书册，敬佩不已的看着淳于越。
牛啊！
淳于越竟还能著书？！
第285章 知己难求，宴会（求月票订阅，2）
其实这些书籍都是白稷闲来无事说的，都交由淳于越记录代笔。泾阳的印刷厂总不能没事做，印刷成册后，再由白稷亲笔签名。极具收藏价值，并且还相当的畅销。
怎么卖呢？
自然是交由蒙毅去处理。
这老狐狸在经商上很有一手，总能卖出去不错的价钱，成本其实非常低。而且白稷还发现了点，那就是他们对武侠仙侠题材类的其实更感兴趣。比如说《仙剑奇侠传》，白稷其实就是按照电视剧的走向改成书而已。
效果倒是还可以，特别是里面写到的赵灵儿和李逍遥的剧情，更是备受欢迎。好几次白稷准备出去逛逛来着，结果淳于越死活不让他出门。
“君上，今天再更两千字吧！咸阳的勋贵都快闹疯了！他们都想知道，拜月教主说的是不是真的？这地球，真的是远的吗？还有五行灵珠是不是真的存在，皇帝已经准备派人去找了。”
“那啥，看看书最前面写的。”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那你还问个der！”
白稷倒是也想多说点，主要还是没精力。淳于越倒是干脆，说的是模棱两可，好像是他编撰的一样。
“唔，这书的确是有些意思……”
陈平下意识的舔了舔手指，然后才开始翻页。越看越入迷，酒剑仙，蜀山剑派，锁妖塔……这些可都是他听都没听说过的。
这年头鬼神之说还是比较流行的，类似于这种仙侠题材的小说更是备受欢迎。陈平本就擅长黄老之学，而且还读过《山海经》，也看过《周易》。
“这书是真的还是假的？”
“君上说是假的，我觉得是真的！”
“……”
淳于越这就属于是典型的不打自招，直接把真相说了出来。他倒也不在意，轻轻咳嗽了下，“除开这些外，越这里还有些七言诗。平也可为吾品鉴番……”
……
淳于越把陈平折磨了半个多时辰，闻到饭香味后，这才放过了陈平。不光他闻到，蒙毅也闻到了。蒙毅可能会迟到，但绝对会不到。每次在白稷设宴摆席的时候，蒙毅总能在关键时刻抵达。
“哈哈，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看来老夫这次又有口福了！”
蒙毅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也没有让人通禀。他和白稷的关系比较好，也就没必要拘泥于世俗规矩。除开他外，他还带着几个仆人。来至庭院后，淳于越便帮着交接。
这次又扛来不少钱，还有大量的玉石。
“平，见过蒙公。”
“汝是？”
“平氏陈，为君上门客。”
蒙毅顿时来了些许兴趣，他和白稷私交甚好，还从未听说白稷招揽过门客。陈平看起来谈吐不凡，应当也是饱学名仕。
“老蒙，你是不是在我这装监控了？我这前脚刚要设宴，你后脚就进门，每次都是如此，要不要这么准？”
白稷无奈苦笑，对蒙毅的本事也是佩服的很。玩归玩闹归闹，该吃还是得吃。这次吃的饭食都是白稷亲自指点而做成的，色香味俱全。
清水煮虾，搭配上调制好的酱料。用陈醋大蒜老姜而调成，闻着就非常的香。现在是有河虾的，后续《尔雅》中也记载了鱼膏大虾。白稷问过淳于越，说是吃虾的也有，大部分都是以水煮后直接吃。不过勋贵是不碰这些的，因为没什么吃头。
这年头更想着实惠些，就像是吃肉也是吃肥肉，排骨这种都是黔首吃的，价钱也更为便宜。从泾河捞上来的虾比较小，肉也偏少，不过肉质非常的鲜嫩。
还有就是鲜肉炖蛋，这道菜是白稷小时候很喜欢吃的道菜。当然，他当时没肉，只有鸡蛋。做饭的时候，直接放在锅里面蒸就行。出锅后撒上一把葱花，再加点酱油就行，非常的下饭。
红烧肉，油酥鸡，凉拌海带丝，紫菜鸡蛋汤……
这些都是基操，闻起来便令人食指大动。王翦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白稷可是鲜少会如此设宴，他这次可有了口福。
“来来来，动筷子。”
禾苗给陈平他们都倒上果酿，白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陈平拿着筷子，有些发愣，满满一大桌都是他叫不出名字的菜肴。他在泾阳吃的饭食也很不错，可和饭桌上比起来的简直是没法比。
“尝尝这海带，清脆爽口好吃的很。”
“大家千万别客气。”
饭桌上唯有陈平夹了一筷子，其他全都是肉食动物，就和饿了三四天一样疯狂的夹肉。虾吃的少，其他是玩了命的吃。像是肉炖蛋根本不带停的。挖上一大勺，直接放在白米饭上，搅拌过后非常的下饭。
海带他们吃的太多了……
经过白稷的普及后，家家户户都有海带和紫菜，全都是晒干过的。就拿学宫食堂来说，隔三差五便会炒个海带丝，还变着法的炒制。主要还是因为海带便宜，量大管饱。
自从白稷提点过后，飞鱼这票水师玩了命的捞海带紫菜。从海外运送至咸阳，刚好是能晒干。一石价值十钱，讲实在是便宜的很，就算是诸多黔首也买的起。
正好楼船闲着也是闲着，只要他们确保安全，可以借用楼船赚点钱。毕竟现在水师没什么事可做，捞点海带紫菜自给自足倒也不错。不光水师得利，他们还得拿三成出来缴税。
……
陈平吃的很慢，他吃饭更喜欢细嚼慢咽，可他这就犯了大忌。他还没尝呢，蒙毅已经把油酥鸡块啃完了，手指胡须上全都是油渍，吃的那叫个香甜。
“禾苗，再去盛点来，记得多放些辣椒面。”
“唯。”
白稷又看了眼王翦，只觉得有些无奈。这两人的饭量可相当惊人，一个比一个凶悍。
“陈平，在府上吃饭没有那么多规矩。你要是有想吃的，还是得要趁早下筷子。他们可不会和你客气，要是动作慢些，那就只有鸡骨头了。”
“平明白。”
淳于越一边吃，一边竖起中指。
“君上就是君上，简单的话都蕴藏深意！”
“越佩服！”
你可赶紧给闭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