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腿疾可治
屋里传来了林炤的声音:“好了。”
越绣宁推门走了进去,看见林炤坐在炕边,似乎有些窘,看着她道:“越姑娘,其实不用麻烦你了。”
越绣宁忙笑着道:“我真的会针灸,懂穴位,你放心,我如果不会也不敢乱说这样的话……”
她这样说林炤倒更不好意思了,好像疑她似得,便道:“好吧,那就麻烦越姑娘了。”
越绣宁点头,过来小心的将他的裤腿往上卷,卷至膝盖上三寸,露出委中穴。因为这样手指不小心碰了一下他膝盖的位置,林炤便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林炤看着她的手指还很修长,不像乡下姑娘做粗活的手,但这样修长的手指只是无意识的轻轻碰了一下自己的膝盖而已,甚至是若有似无的,膝盖便有种针扎一般的痛感。
越绣宁抬眼,见他嘴角都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显然,非常非常的疼。
“受凉挺严重的,膝内应该常痛?”说着选了几根合适的针拿了过来,问道:“上次用完之后如何处理的?”
林炤道:“那里面有一处湿绵,用过之后在上面擦拭。”
越绣宁点头,这是已经消过毒的,于是小心的取委中穴,足三里穴,阳陵泉穴等四处穴位进针一寸。
下针的时候,越绣宁感觉到了肌肉的轻微抽搐,尤其是足三里穴的时候,甚至能感觉到稍微的抗拒力道,要轻轻的揉一下,这种下意识保护自己的僵硬力道才会消失,然后下针。
奇怪,如果是腿残疾了,怎么会有这样的反应?四处穴位都能感觉到肌肉的紧张,抽搐,这是肌肉下意识的因为要进针了而产生的反应。
她抬头刚要询问,却猛地发现林炤居然满脸通红,很不自在的样子。
越绣宁一顿,然后才反应过来了。
现在这年代讲究的是男女授受不亲,这一点自己今后要特别的注意了,不然被人当成不检点,甚至更严重的,那可就麻烦了。
越绣宁忙道:“你的腿有些问题啊。”
林炤停顿了一会儿,才转头看她,努力的定神:“什么?”
“轻触一下能感觉到肌肉下意识的自我保护……我的意思是说,碰一些地方应该会有反应。”越绣宁说着,想了想问道:“你的腿平常是什么感觉?”
林炤摇头:“没有感觉。”
“像今天这样的疼痛感也没有吗?”越绣宁说着:“刚刚明显很痛的样子。”
林炤恍然的道:“很少有疼痛的感觉,有时候冬天会疼,不过是那种又麻又疼的感觉。今天这种痛法,还从没有过。我想,也许是因为水里太过冰凉的缘故吧。”
越绣宁道:“除了你说的,冬天会有又麻又疼的感觉之外,还有过什么感觉?”
“没有了。”林炤摇头。
越绣宁想了想,看了看他的炕。炕便是西北这边常见的火炕,天冷了之后在炕洞中烧荞麦秆等,炕便能很暖和。冬天如果坐在这样的炕上,自然是不会感觉到冷,痛感自然也不会有。
今天不小心掉进了水里,因为水太凉了,所以非常疼痛的感觉,就好像是人的手无意中碰到了零下几十度的干冰,那种非常的痛。
越绣宁想了一会儿问道:“林炤,你的腿看过大夫吧?大夫是怎么说的?”
因为她一直询问自己的腿,且加上刚刚的那一句似乎有些疑惑的疑问,林炤也注意了起来,看着她道:“自然是看过,不过是小时候的事情了,我也记不太清楚。”
“那你现在可有什么治疗?吃什么药,或者定期有大夫来看?”越绣宁想起来了:“你刚刚说,你自己试着针灸?”那就是没有持续性的治疗?
林炤微微停顿了一下,才道:“没有吃药,这病很久了,小时候就……一直站不起来,也没有找大夫看,我也只是前一阵子看书,看书上写的针灸……”
说到这里顿了顿,才道:“只是试一下而已。”
越绣宁点点头,没有再问下去。显然,林炤很多话没有说出来,但是能明显感觉到他自己并没有放弃,就这样一辈子不能站起来,他也不甘心,也在用他自己能做到的方式来努力着。
进针的时间差不多了,她过来将针捻了出来,非常小心的不要在碰到他的膝盖,这才问道:“感觉如何了?”
林炤因为刚刚一直和她说话,注意力也没有在膝盖上,她这么一问才发现,自己的腿居然不那么痛了。
“好像……”他有些疑惑,奇怪怎么这么见效?自己试着去碰了碰刚刚一触之下就非常疼的地方,疼痛感也没有了。
“不疼了。”林炤惊讶的抬头看越绣宁:“越姑娘,想不到你的针灸这样厉害……你医术如此好,村里怎么没有提起的?”
越绣宁笑了:“因为我以前没有给人看过病啊。”她赶紧岔开话题,因为如果再问下去,她就回答不出来,要露馅了:“我给你敲一下试试。”
说着去那边翘头案,案放着一个青色的不知道什么材质的镇纸,掂量了一下略重,可以使用,便拿过来,让林炤坐在炕边,腿自然垂下,然后对着林炤膝盖轻轻敲了一下。
林炤还没有反应过来她说什么敲一下试试,就觉着膝盖被敲了一下,很轻,但是小腿却似乎被人提起来一样,往上弹起,又落下。
越绣宁道:“你看到了没有?”说着又敲另一条腿的膝盖,一样也是小腿弹起来。
“看到了……这是什么意思?”林炤问道。
“意思就是你的腿神经并未受损……”越绣宁一顿,想了想改成现在的说法:“小的时候体弱乏力肢体麻木,但未得到有效的治疗,因此精气不畅、筋脉拘挛、关节痹痛、筋骨不舒,但脉络尚通。因此,腿是可以治疗的。当然,不能在耽误了,最好尽快的治疗。”
叩击膝关节下肌腱时,由于快速牵拉肌肉,梭内肌纤维收缩使肌梭感受部分受到刺激而发放神经冲动,传向脊髓……
就是说,神经和脊椎都没有受损。
林炤惊喜的看着她:“越姑娘,这是真的吗?我的腿……还有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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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请帮我治病
初步检查,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越绣宁点了点头:“对,需要彻底检查一下到底是什么问题,然后治疗。根据现有的情况判断,针灸和艾灸配合治疗,是可以的。”
林炤惊喜的道:“越姑娘,那你愿意帮我治疗吗?”
越绣宁略微的有点意外,顿了顿道:“你相信我吗……”她马上笑了,道:“主要是我没给人看过病,而且,你要不要再找其他的大夫看一下再决定?”
林炤摇头:“不用了,如果能找到其他大夫,早就找了。”他看着她:“越姑娘,我相信你,也诚心的想请你帮我治疗。”
越绣宁不太明白他说的‘如果能找到其他大夫,早找了’这句话,照理他的病情并不至于检查不出来,如果早点采用针灸治疗,说不定已经好很多了。为什么没找大夫?为什么没看腿疾?
不过她也没有追问,毕竟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知道各家都是什么情况?
越绣宁一来本身是大夫,病人就是同村的人,且还是自己有把握能治疗的病,叫她眼睁睁的看着这个人就这样残疾了,她也绝不可能这样忍心。
二来她也想多治疗病人,让村里人知道自己是大夫,有医术可以治好病的。这也是为以后着想,以后分家了,跟姥姥、母亲一起住,可以一边采药,一边治病,糊口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于是便点头:“好,那我明天再过来,仔细的检查一下,然后商量一下如何治疗。”
林炤很高兴,点头道:“多谢越姑娘……”
刚说到这里,就听见院门被推开的声音,然后是有人很急促的说话:“门槛挪开了,这是回来了!”
是个女子的声音,听着很年轻。
接着门就被推开了,一个穿着青色撒花夹棉褙子的姑娘走了进来,年纪和越绣宁差不多大,进屋之前是满脸惊喜的,但是一进来就看到了越绣宁立在屋中,顿时惊愕至极,然后又看到了炕上坐的林炤,脸上便再次的换了喜悦的笑容。
好像变戏法一样脸上表情变了几变。
因为越绣宁在,这姑娘笑容谨慎了一些,过来炕边先笑着道:“表哥,你去哪里了,我和爹娘到处的找你。”
说着转头看越绣宁:“越姐姐,你怎么来了?”
越绣宁忙笑着点头,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门口已经进来了一对老夫妻,全都是五十多岁的样子,两个人脸上都带着焦急,即便是在看到了林炤之后,也没有缓和,走到了炕前,王爷爷道:“小……哦,出去了?”
林炤笑着点头:“出去转了转,轮椅的轮子似乎出了问题不能挪动,幸好碰到了越姑娘送我回来。”
越绣宁原本听着王爷爷说话直觉着有点奇怪,又听林炤这样说,就知道他不想让王爷爷和王奶奶知道他掉进水沟的事情,便笑着点点头。
“哎呦,那可真的谢谢越姐姐了,越姐姐,你坐,坐啊。”先进来的姑娘叫王笑云,是王爷爷和王奶奶的孙女,林炤的表妹。她热情的说着。转身看了看,屋里没有凳子,王笑云应该也知道,所以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动。
越绣宁笑着摆手:“不用客气了,我也该回去了。”她还惦记着挖的那些白芨,对林炤笑着道:“那我走了。”
王爷爷和王奶奶马上全都挽留,王奶奶过来拉着越绣宁的手道:“别回去了,中午就在这里吃饭啊!谢谢你帮了我们家林炤。”
王爷爷也道:“是啊,中午就在这里吃饭吧。”
越绣宁忙道:“不用的,真的不用的,没什么的举手之劳罢了,都是一个村的何必这样客气?我回去了。”
林炤道:“笑云,你打开炕头的那个柜子,里面有个羊脂玉小瓶子拿出来。”
王笑云就去打开了,拿出来一个瓶子问道:“这个?”
林炤点头,扭头对越绣宁道:“越姑娘,这是止血清热的药粉,受伤的地方要不让笑云看看,给你上点药粉?”
他倒还记得。
林炤这话一说出来,刚才还在你说一句我说一句的王爷爷和王奶奶,王笑云三个人全都不说话了,三双眼睛都盯着越绣宁,有惊讶,有愕然,也有一种很奇怪的眼神。
“不用,真的不用,”越绣宁忙说着,她可不习惯让陌生人上药,笑着道:“不要紧的。”
说着已经往外走了:“你们不用客气,我先走了。”
林炤在后面道:“那就把药瓶拿上,叫家里人给你上药。”说着声音些微的一顿:“笑云?”
明显王笑云呆着没动,听见了这一句才回过神来,赶紧的追上来将药瓶塞进了越绣宁的手里:“你拿着吧……那我表哥叫你拿着,你就拿着吧。”
越绣宁转身还想说话,坐在炕上的林炤已经笑着摆手了:“多谢了越姑娘,慢点走啊。”
越绣宁只好拿上了,点头道:“没事,谢谢你的药,明天我把瓶子拿回来。”说着就出来了,背起来背篓。
王笑云追了出来,笑着道:“越姑娘,瓶子送给你了,不用送回来的。”
越绣宁转头看她笑了笑,摆摆手走了。给林炤看病的事情,自然是林炤去和他们家人说,自己实在没时间在这里说话,要赶紧回去处理这些白芨。
一出来先回头看了看越家那边,好像门口站着一个人,越绣宁忙贴着墙,尽量走越家门口那边看不见的地方,来到了姥姥家,推门进院子,叫了一声:“姥姥。”
吴邓氏和吴玉都从厨房出来了,吴玉道:“绣宁,你昨晚上……”
吴邓氏正好也在说话:“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越绣宁笑着道:“昨晚上没事,”又对吴邓氏道:“我挖了好些的白芨,要赶紧的收拾出来,就先回来了。”
因为怕吴玉追着问昨晚上的事情,越绣宁道:“娘,赶紧烧一锅开水。”说着转身跑到了墙角,将小杌子拿出来,面对着吴玉坐下了,这才将背篓拿了下来。
她急吼吼的,且转身的时候背篓挡住了,吴玉也没发现她受伤了,因为被分派了活,她受了伤手脚还不利索,不敢耽误的便转身去烧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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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上药
白芨收拾起来比较麻烦,要将须根清理干净,洗干净, 在沸水中煮或蒸至无白心,晒至半干,除去外皮,然后继续晒干。
最主要的是要掌握好,只要一个环节处理的不好,药材就发黑了,这样的白芨品质不好,药效也受影响,正规一些的药铺子就不收了。
越绣宁专心的处理着,吴邓氏搬了个小杌子过来帮忙,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越绣宁没抬头:“没事啊。”
吴邓氏就道:“你三叔前晌儿回来,买了些止血药,到处的找你呢,都追后山去了。”
越绣宁猛地抬头,吃惊的看了吴邓氏一眼,很小声的道:“我娘知道不知道?”
吴邓氏摇头:“不知道,”她声音都有点哽:“你这个傻丫头……怎么不说呢?到底伤哪儿了?你奶奶是用马鞭打的你娘,是不是也……”
“嘘……”因为听见厨房那边有脚步声出来,越绣宁忙嘘了一声,看见吴玉出来忙笑着问:“怎么了,娘?”
吴玉也搬了个小杌子过来,放下慢慢的坐下:“水烧上了。”看着越绣宁道:“绣宁,昨天你没事吧?听着好像挺乱的,你姥姥说没事,里正去你们家了?。”
“是没事。”越绣宁起身扶了她一下,扶她坐下了笑着道:“当然,肯定是大吵了一顿的,大约是吵架的声音太大了,惊动了隔壁邻居,邻居又去跟里正说,里正大爷是过来了的,因说了奶奶几句,奶奶又跟里正大爷吵,里正大爷的家里人又不干了,过来跟着吵。”
吴玉烦恼的叹了口气:“这样下去那行啊?可怎么办好……”
“娘,您不用发愁,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我哪儿有时间想那些?正经是挣钱要紧,这些药材再过半个来月就没有了。”越绣宁故意将话题转到药材上:“这些天要赶紧的采挖呢。”
吴玉便捡起来一块,学着越绣宁的样子处理,也就没有再提,过了一会儿,去端水过来清洗。
半背篓也要收拾小半天,中间姥姥去做饭,吴玉慢慢的起身,端着小杌子去帮忙。
这边越绣宁将所有已经去除了根须的白芨放在了水里,这才忙忙的擦了手,进里屋去翻找衣裳。
翻找了半天,找到了一件吴玉的,比划了一下觉着还行,就将自己穿的这件脱了换上。
才脱了衣裳,门就被人推开了,惊得越绣宁低声叫了一声忙把衣服全都抱在胸前。吴邓氏走进来抱怨道:“喊什么呀,吓了我一跳,穿着肚兜呢瞧你……叫姥姥看看,到底伤哪儿了?”
越绣宁尽管穿着肚兜,可她也不习惯,背对着她将衣裳反穿了遮挡住前面。这才将林炤给的药瓶子拿出来,递给吴邓氏:“姥姥,你帮我把药上上。”
吴邓氏过来一看,顿时就气的低声骂:“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个狠心的老东西,狠心丧命的老东西……”
越绣宁忙道:“小点声儿,没事,我也不疼,还是小姑帮我抵挡了,小姑都被打了呢。”
吴邓氏给她上药,吃惊的问:“那老东西连她亲闺女都舍得打?”
“当然不是故意的,是小姑替我挨得。”越绣宁着急,连声的催着。
吴邓氏赶紧的给上了药,越绣宁背对着她穿上了衣裳,低头看了看,道:“这衣裳小了。”
吴邓氏还在看着手里的药瓶子,原本要问是哪里来的,听见这一句抬头看了看,道:“这是你娘去年还穿的衣裳呢,你这个丫头个子长得倒是快……挺合适的啊,怎么就小了?”
说着看见越绣宁低头看,吴邓氏一下就笑了:“丫头长大了,都是这样的,你……”
越绣宁满脸通红的摆手:“我知道我知道,您别说了。我跟您说的那件衣裳赶紧做好,我可不想总被人盯着看。”
说着不等吴邓氏在说话,就跑了出去,赶紧将水里的白芨清洗干净,放在了簸箕上,轻轻的晃动着,让上面的水珠快速的滑落、蒸发。
中午蒸了几个窝窝头,一盘凉拌鱼腥草。吴邓氏在旁边看着越绣宁将切碎的鱼腥草放在窝窝头的窝窝中,一大口就能咬去了半个,吃的还挺美的,又好笑又有点心酸:“这孩子……最近倒像是变了个人似得。”
吴玉起身要去端热了的鸡汤,越绣宁忙道:“我去吧。”起来去厨房,将锅里热好的剩鸡肉和鸡汤端了过来。
“居然剩了这么多,娘,您和姥姥昨天没吃多少啊?赶紧吃,今天就要吃完。”越绣宁放下大碗,开始分配任务,给姥姥和母亲每个人碗里夹了大块的鸡肉,满满的鸡汤:“今天可不能再剩下了,这天剩饭还禁不住放呢。”
她自己也是满满的一碗,大口的吃着喝着。
可能是她的这种乐观情绪也感染了,吴玉和吴邓氏也吃了起来。
下午,将白芨在沸水中煮至无白心,捞出来放在簸箕中,一个个的放的很开,避免粘在一起发黑了,然后放在了院中。
“姥姥,晚上千万别忘了端回去啊。还有别忘了我的衣裳赶紧做啊。”越绣宁在这边吃了晚饭,走的时候叮嘱姥姥。
吴邓氏答应:“知道了,小丫头倒是会给人派活。”
“娘,我走了。”又跟吴玉打了招呼,越绣宁背着背篓出来,身后吴玉跟着出来叮嘱着,越绣宁摆手笑着叫她放心,沿着村里的小路回到了越家。
进门的时候看见厨房有人忙活,她去将背篓放在了墙角,先去小姑的屋里伸头看了看,见越榴红头上包着棉布,手里拿着鞋垫子正在绣,她便走了进去:“谁给你包的啊?这也太难看了。”
她还说着。
越榴红猛地抬头,看到她先是大吃了一惊,赶紧过来拉着她坐下,小声的着急的道:“你还敢回来?!”
越绣宁看着头包的像哭丧的小姑,眨巴了一下眼睛道:“我倒是不想回来,干脆住在姥姥家算了……就怕奶奶又不愿意,拎着马鞭去姥姥家找,再要是传些更难听的话,我才这么大点年纪,以后还要不要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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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跟二婶的冲突
越榴红着急的跺了跺脚,道:“哎呀我不是说不让你回来,我是……你怎么样啊?你三叔找了你好半天,伤的那么重,怎么还到处乱跑的?快叫我看看,先给你包上……”说着伸手想看看她的头发。
越绣宁笑着忙往后躲:“头上的不用包,就那么放着好了,几天也就愈合了,记着不要碰到了水。小姑你也松开吧,包着反而不容易好,而且头上的伤口,真的要敷药包扎,也必须将头发剃了,这样胡乱弄着哪儿行啊。”
越榴红一听要剃头,已经是连连摇头了。
她自己也不想这样包着,三哥给她包的歪七扭八的,多难看啊,她这样的年纪爱美都是天性,要不是全家人都在这边盯着叫她包起来,她一个人实在难以说服那么多人的话,早已经不肯了的。
听了越绣宁的话马上就动心了,问道:“不用包就可以吗?你怎么知道的?”
“这是常识。”越绣宁笑着伸手帮她将头上包的拿下来,不知道谁给小姑包的,倒是一圈又一圈的,但像她这样的大夫一眼都能看得出来,其实根本就没有包扎到伤口。
头部的伤口比较难包扎,必须将伤口周围的头发剃了,清洗了伤口之后上药,然后垫上棉纱,贴住就行了。
昨天越绣宁就已经看过了,小姑的伤口不深,大约半寸长,出了点血,只要保持清洁,不要乱动不要碰水,三五天就能好了。
越绣宁自己头上的伤口也没看,但是也不打算包扎了的,主要是太麻烦了。她这几天打算不洗头,梳头不碰伤口,吃点鱼腥草等具有消炎作用的菜就可以了。
刚将越榴红头上的棉布拆下来,就听见身后有动静,几乎同时越榴红叫了一声:“二嫂,你要干什么?!”
因为大约已经知道顾月娘想要干什么了,所以越榴红的声音因为严肃而显得有些厉色。
越绣宁忙转身,但还是晚了一点,眼角余光看见顾月娘伸着手正往自己脑后挥,她已经来不及躲了,只是下意识的侧了一下头。顾月娘一巴掌没打实,但手指尖还是打在了她的头上,正好就碰到了越绣宁的伤口。
越绣宁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并且马上火冒三丈!
炕上做了一半的鞋垫子,顺手抓了起来,一下子就照着脸挥了过去!
越绣宁不能让顾月娘也养成随手就揍自己一顿的习惯,得叫她知道,自己不是随随便便可以打得。越赵氏对自己动手,自己不能还手,因为还手的话不管是二叔、三叔还是小姑都会生气,原本自己在理,也变成没理了。
但顾月娘不一样,三叔和小姑未必就觉着她的所作所为都对,尤其她之前帮着越赵氏动手打了吴玉,吴玉可是她大嫂。既然顾月娘自己都没大没小了,那就别怪别人也这样对她。
鞋垫子实实在在的扇在了顾月娘的脸上,反倒是比手打在脸上更疼,针扎了一样,顾月娘真真的被打愣了。
连越榴红也愣住了。
越绣宁厉声叫道:“别以为我和我娘一样好欺负,你敢再打我一下试试!”
顾月娘这才反应过来了,顿时气炸了肺!她恼怒越绣宁是因为她不干活,白天跑的人影不见的,以前还有越榴红可以做饭,顾月娘便依然能躺在床上不动弹,但是越榴红受伤,婆婆那边就没好脸色,今天冷着脸将她叫下床命去做饭,中午做了一顿了,顾月娘满肚子的气,看见了越绣宁就想动手打两巴掌出出气。
万没想到居然反而被扇了一巴掌,还是被鞋垫扇的,这可是奇耻大辱!顾月娘发出了一声尖利的叫声,双手呈爪样没头没脑的就冲着越绣宁的脸抓了过来!
“啊!你敢打我?你个小贱人敢打我!我抓花了你这张……”
越绣宁在她愣住的一刹那就准备好了,等她刚作势冲过来,便提起裙子一脚就给踢了过去!
她今天也是安了心要好好教训一下顾月娘,免得她觉着自己和母亲一样是随手就能打的人,越绣宁今天是一定要改了顾月娘这个毛病的。
一个窝心脚,正踹在了胸口,顾月娘被踹的往后跌去,一屁股敦敦实实坐在了地上,大约是尾椎骨受了力,顾月娘发出了一声更加凄厉的嚎叫。
越绣宁并不乘胜追击,只站着看。
一眨眼的功夫就打成这样了,越榴红才刚来得及站起来而已,叫了一声:“啊呀别打……”急忙的伸手想要抓住越绣宁。想不到却非常的容易,直接就抓住了,越榴红一下又松开了她,慌忙的去看地上顾月娘。
“二嫂,你没事吧二嫂?”
她慌里慌张的将顾月娘扶了起来,顾月娘喘了口气再次要一鼓作气的冲上来狠狠揍一顿越绣宁,不然这口气真真要憋死的了的时候,身体突然就像是飞出去了一样,直接就被人从后面扯住了往后踉跄好几步,被拖出去了门去。
“啊,相公!那个小蹄子……”顾月娘下意识的以为是越民耕,因此乱喊了一句,谁知道一扭头看见从旁边走进去的是越尚耕,说话的声音一顿,然后回头看身后,刚刚扯自己的到底是谁?
身后却没人了。
“你跑哪儿去了?找了你一天。”越尚耕跟越绣宁说话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将手里的纸包递过来:“快点把药敷上。”
越绣宁接了过来,点头:“知道了,谢谢三叔。”
越尚耕转头看见越榴红又将头上包的取下来了,顿时恼怒的道:“你又是怎么回事?好好的包着拆了干什么?”
显然,家里头这几天闹得天翻地覆的,每天早上天不亮就开始闹腾,这让越尚耕心情也非常的不好,加上他的脾气有点随越赵氏,也算是暴躁的,所以更加的没好脸色。
但心地不同,越尚耕就算是脾气不好,但做出来的事情跟越赵氏就是有天壤之别。
顾月娘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扯自己的应该是越尚耕,顿时不干了,冲过来叫道:“老三!刚刚是谁扯我?是不是你?你现在愈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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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教训老婆
越尚耕根本不想听她说话,不等她说完转头看着她打断了道:“二嫂,你可别胡乱冤枉人,谁扯你了?倒是你,别动不动就对绣宁伸手,绣宁是大哥大嫂的女儿,不是你的女儿,你要是实在手痒想打人,打你闺女去。”
越民耕正好这时候出现,一进来就听见这句话,顿时脸上很不好看。
顾月娘打越绣宁,连弟弟都开始忍不住呵斥制止了,越民耕当然脸上无光,尽管他对顾月娘也是一直怒斥不准她动手的,但这话自己说出来,和家里其他人说出来感觉很不一样。
这说明,家里其他人已经看不下去了。
越民耕一声没出就扯着顾月娘往外走,顾月娘还叫着:“哎哎哎!我的妈呀……”后面那四个字是放开了声音要嚎的,准备撒泼了,谁知道一扭头发现这一次扯自己的人正正就是自己的丈夫,顿时嚎叫的声音一下子堵在了嗓子眼,发不出来了。
越民耕将她扯到了他们自己的屋子,关上了房门,这才指着顾月娘的鼻子怒骂道:“绣宁再怎么是大哥的女儿,你怎么就敢对她毫无顾忌的动手?娘打谁那是娘的事,你在旁边不劝也就罢了,还敢一直火上浇油?!你嫁进我家门的时候,媒婆说你可是温柔贤惠,勤快懂事的!你就是这样贤惠的?这样懂事的?!”
顾月娘气的一口气没上来,差点一个白眼翻的厥过去,气急了的叫:“是她打我!相公你没有看到,是越绣宁那个小贱人打我!打了我一巴掌还踹了我一脚!”
越民耕用手指头点着她的鼻子,直接戳到脸上了:“你嘴里还敢不干不净的?天天贱人蹄子的乱骂,我告诉你,这里不是镇上!你也不是几个人伺候的奶奶了,村里人不兴这一套!你自己的那点心思谁也瞒不过,我知道你想给绣宁扣上克父的帽子,想把她们母女俩赶出去,告诉你,如你的愿!”
顾月娘眼睛刚翻了一半,听到最后一句又翻回来了,睁大眼睛有些不明白的看着越民耕。如我的愿?这是什么意思?要把越绣宁母女赶走?
“媒婆说你勤快?我真真瞎了眼,怎么就没看出来你有一点勤快?你以为你天天巴结奉承娘,娘就不让你干活了?你动动手能累死你?躺在床上几个月,一身的懒肉,你自己看看你成什么样了!一脸横肉,天天的丑态百出,我看见你就恶心!”
越民耕这番话可是顾月娘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的,顿时眼泪都出来了,张着嘴颤抖着嘴唇看他。
不过因为脸上太胖了,因此脸上的肉也跟着颤抖起来,越发的让越民耕厌恶至极。
因为极度的厌恶,也因为从顾月娘帮着越赵氏打大嫂开始,就一直没认错,甚至越民耕要的解释都没有,所以越民耕非常生气。去年底父亲过世,搬到了乡下来居住,这大半年的时间,不但是母亲像变了个人似得天天凶神恶煞,便是顾月娘也完全变了个人。
以前虽然爱背地里说闲话,和大嫂不睦,因为家里花钱找大哥不停的抱怨。但是,好歹没有动过手。
现在却敢动手了,甚至还是打的大嫂,长嫂如母,耕读人家讲究的规矩礼数,顾月娘是全然的丢在了地上,还踩几脚。
打了大嫂之后,就想养成打大侄女的习惯?
越民耕正是因为太清楚顾月娘的想法了,所以看得很明白,她就是要养成习惯,动手打大嫂和绣宁的习惯,让家里人觉着见怪不怪了,也不管了,这样以后她想打就打。
想到这里,越民耕愈发气的火上头,对顾月娘放了狠话:“最后一次警告你!你再敢对绣宁动手,我就休了你这个婆娘!嫂子如果回来了,你敢再嘴里不干不净的骂她,甚至动手打她,也休你了!”
说着,怒瞪了顾月娘一会儿,看她没有敢在出声,这才转身摔门出去了。
顾月娘当然也了解自己的丈夫,越民耕是那种很少发脾气的人,但一旦若是发了脾气,最好就不要跟他顶撞,因为他肯定是真的生气了,若是顶撞,他必然是说到做到。
顾月娘才嫁到越家的时候,还带着娘家姑娘时候的脾气,另外娘家妈还教了她一点小手段,想要一嫁过来就拿捏住越民耕,叫他一辈子都听自己的,于是顾月娘就用了点手段对付家里的一个丫鬟。
那丫鬟其实并没有伺候越民耕,越家家风正派,也不是富贵人家,虽然不至于定下家规叫子孙不准纳妾,不过也并不允许用什么通房丫鬟,若是真喜欢的不得了,便正经的纳妾做姨娘。
不过从越承耕开始兄弟三个,没有一个纳妾的。
就只是因为那丫鬟多跟越民耕说了几句话被顾月娘看见了,加上那丫鬟长得挺漂亮的,于是顾月娘就着实整了她一顿,诬赖她偷了自己的首饰,大冬天的罚她跪在雪地里,还是跪在冬天里没什么人经过的府里花园里。
幸好家里头其他的下人看不过去,也不习惯家主母这样的整人,所以去和越民耕、越老爷都禀报了。
不用说,老爷子气坏了,当场就将那个丫鬟指给了越民耕,扶了做妾。越民耕同样生气,从此三年就没进顾月娘的房。
现在越民耕的这个大儿子,亲生母亲是那个丫鬟。
所以,别看越民耕平常里好像蔫蔫的,似乎没什么脾气,一旦惹急了他,他的反击是顾月娘绝对承受不了的。
顾月娘着实领教过这一点,因此看见越民耕真的生气了,她也不敢在火上浇油了。等越民耕气冲冲的出去了,这才气呼呼的去照镜子,因为觉着脸上火辣辣的疼。
咬着牙根嘴里还低声的骂着:“小贱人!贱人!和你娘一样,两个贱人,总有一天叫你们两个跪下给我磕头!”偷偷的骂着走到镜子前,突然惊了,忙凑近了一点看,然后就发出了一声惊叫!
她的脸上,赫然的一条血痕。
当然,不深,但是够疼,也足够让原本已经很难看的脸上更加难看起来了。
难怪刚刚火辣辣的疼!
顾月娘气的差点又要破口大骂,忌惮刚刚丈夫的态度,且他刚刚明明是看到了的,却一直没告诉自己!说明是一点都不在乎的。顾月娘不敢大声,只能咬牙切齿的低声骂着,什么难听骂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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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休想分家
越民耕来到了越榴红这边,看见只有越榴红和越绣宁在,她们姑侄女的倒是在互相的看头发,越民耕刚问了一句:“没事吧?”
越榴红就道:“二哥,娘刚刚过来,三哥又拉去说话了。”
越民耕就出去了。
越绣宁仔细看了看越榴红头上的伤,道:“既然已经撒上药粉了,就这样别动了,估计明后天伤口就能愈合,”
越榴红道:“别看我的伤了,你头上伤更严重,昨晚上都血流满面的,还有背上的伤……”
“背上的伤姥姥已经给我撒上止血的药粉了,头上的就不管了,也没法包扎,等它自己好吧。”
越绣宁正说着,听见外面传来了越民耕的一声吼:“你还不去做饭!又想找借口赖在床上?!”
显然,这话说的是顾月娘。
越榴红也听见了,喃喃的道:“二哥也是着实生气了。”说着,她看了看越绣宁:“绣宁,你想分家?”
越绣宁点头:“是啊,分家之后去和姥姥住一块儿,一来可以照顾姥姥,二来也不想这样苦大仇深的过日子了。小姑,你也看见了,奶奶现在真是恨不能活吞了我,刚刚偷摸着进来就要给我一鞭子,如果不是三叔在,我这顿鞭子又跑不脱了。我就不明白,我爹丢了,又不是我和我娘弄丢的,奶奶怎么就把这算在我和我娘身上?说得过去吗?我要是不分家,难道就等着叫奶奶把我和我娘打死了,她出了这口气?”
这番话说的越榴红也是无话可说,半天才叹气道:“确实,这样过日子还不如分家呢……”她其实并无所谓,分不分家的,她一个姑娘家一来说了不算,二来也根本没把现在这些所谓的家产放在眼里。
一顿越榴红又忙道:“绣宁,我可不是希望你和大嫂搬出去……”
越绣宁点头道:“我知道,其实无论是二叔三叔,还是小姑,你们心里怎么想的我知道,到底是将我和母亲看成是一家人的。现在就是因为奶奶如此的暴戾,二婶又不知道什么缘故的恨我们娘儿俩入骨,添油加醋挑拨是非,家里实在待不下去了。”
越榴红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叹了口气。
越绣宁跟越榴红说了一声,自己晚饭吃过了,就回到了自己的屋里。这样的情况,也着实没有办法还一家子坐在一桌吃饭。
越民耕喊了顾月娘一句,然后进了正房,正好听见越尚耕嚷嚷:“您成天举着个马鞭想干什么?绣宁和大嫂到底做了什么叫你怒急攻心的事,您豁出去要一定打死的样子?父亲以前在的时候,您可不是这样的!父亲以前常说我们越家虽是寒门,可也读书知礼,对下人尚且宽容以待,更不用说自家人了。大嫂恪尽职守,天天做饭洗衣裳,比二嫂那个赖在床上不动弹的妇人强多了!我就不明白,您到底哪里看她不顺眼?”
越民耕这已经是第二次听见越尚耕说顾月娘了。偏偏说的都是对的,越民耕真是又愧又气。
越赵氏怒叫道:“轮不着你管我,我是你老娘!亏你还有脸说什么读书知礼,你就是这样知礼的?”不过对于三儿子,越赵氏却有种格外的偏爱,因此骂他也从来不凶,一转头看见越民耕,顿时老脸就拉了下来,声音也严厉了很多:“你又来干什么?!家里头现在这样,都是因为你立不了威的缘故!但凡你有一点像你父亲或者你大哥,家里人都敬畏,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越民耕原本听见了越尚耕的话,已经是有些愧疚,如今被越赵氏这样说,更是心灰意冷,冷声道:“分家吧,这样的日子过不下去。”
越赵氏一愣,接着差点跳起来:“你说什么?!你……”
她喊叫的声音却被越尚耕给打断了:“分家!我赞同。”其实这话今天白天二哥和他还有小妹商量过,他们三人已经是商量好了的。
“这日子确实没法过。天天打的天翻地覆的,这哪儿是人过得日子?正好娘你也实在看大嫂和绣宁不顺眼,就干脆把她们分出去好了,好歹还能消消停停的。或者你还看谁不顺眼,谁就搬出去好了,你就跟你看得顺眼的人一块儿过日子,这样才能称你的心如你的意!”
越尚耕这番话不无负气的意思。
越赵氏这一下是真的气坏了,厉声叫道:“想分家你们是做梦!”她用手指着兄弟俩,声嘶力竭的叫:“你们两个给我听清楚,绝对不分家,除非我死!”
越民耕这时候才发现她手里还拿着马鞭,一抬手马鞭就指着兄弟两个人,越赵氏又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眼睛瞪得如牛眼一样大,腮帮子处的后槽牙不停的狠狠咬着,脸皮也跟着抽搐,以至于一张脸都显得狰狞至极。
越民耕突然就很心凉,凉透了的感觉,母亲的这副样子,真真是从没见过,连想都没想过的。
怎么突然就成了这副样子?
越赵氏气冲冲的转身出去了,一出来先去厨房看,发现顾月娘不在,顿时一腔怒火冲到了头顶,跑到了西屋这边对着里面大声怒骂:“你死在里面了?!叫你做个饭怎么就要三催四请?马上给我滚出来!”
顾月娘原本还在屋里生气,对着镜子看脸上的伤,喃喃的骂着越绣宁,也不想去做饭了,她都已经干了一天活了!
谁知道门口突然这一声泼天大吼,床上睡着的小儿子顿时被吵醒了,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
“马上给我出来!去做饭!”孩子的哭声非但没有让越赵氏心疼,反而更加激的火冒三丈,不等顾月娘用要喂孩子这个借口说话,就已经怒骂着叫她别想了。
顾月娘又气又急,但是显然婆婆是气疯了,丈夫也撂了狠话,她不敢违抗。不过也火了,骂了床上的孩子一句:“哭哭哭!你是来追债的,一天到晚就知道哭!”
气呼呼的出去了。
床上的孩子就张手张脚的大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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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药瓶子不用还
听着院里还是乱成了一锅粥,不过越绣宁忙碌了一天,还是很快睡着了。
翌日起来的依然很早,打开房门的时候还谨慎了些,免得再和昨天一样被突然出现的越赵氏吓得一哆嗦。
院里并没有人,因为她并不知道越民耕已经和越赵氏提过了分家的事情,越赵氏又是激烈的反对,因此走到鸡窝前又想了想,还是算了。
既然二叔说了要跟三叔、小姑商量,然后跟越赵氏说,那么自己也应该给他们一些时间,不能逼得太紧。
还是那句话,原本自己占理的,但是不能做的太过,弄得最后不占理了,二叔三叔也不站在自己这边了。
于是放下了小棍子,轻声呵斥着狗狗不让跟着自己,出了院门往后山而来。
采挖了半上午,背篓就已经装的满满的了,于是背着回到了姥姥家,开始处理药材。
先检查昨天的那些,已经半干的,将外皮去掉,然后继续晒干就可以了。今天的这些,依然是去除根须,清洗,煮至无白心。
吴玉端着个小杌子慢慢的过来,坐下帮她收拾,问道:“昨天晚上回去有没有事?”
越绣宁自然不会告诉她,摇头道:“没事啊。”
“你这样天天不在家,你奶奶没说什么?”吴玉疑惑的问道,依着她对越赵氏的了解,自然觉着越赵氏不可能就允许越绣宁如此不给家里干活,天天在外面逛。
越绣宁抬头对她笑笑,道:“我回去的时候,二婶起来做饭呢。也是,她生个孩子都躺了快一年了,难不成还想一直躺下去?既然有人干活,且前天是已经大闹了一场的,我奶奶早上骂我一顿,又跑来跟姥姥吵,晚上又跟里正大爷的家里人大吵一顿,这样狂吵狂闹的,估计她老人家也受不了吧?总该消停一两天?”
吴玉摇了摇头,还是很不习惯越绣宁说话的语气。不过,这一年多的时间,家里头发生的变故太多了,女儿大病了一场,紧接着自己差点……性情大变也是有的。
一直忙碌到中午,吴邓氏做了饭,祖孙三人吃了,还有最后一点药材没处理好,吴邓氏洗了碗也擦着手过来想要帮忙。
越绣宁忙将她拉住了,拉着进屋:“不用不用,姥姥您要是有时间,帮我做双手套吧。”
说着看见那块尺头已经被裁剪开了,便过去将手张开放在了一块布上,拿起旁边的划粉将自己的手形状画了下来,给吴邓氏连比划带说的:“就这样,剪下来——应该是四片吧,两片两片缝起来,就是一副手套了。”
吴邓氏看了看,好笑的道:“你这孩子成天怎么那么多的新花样?做这个干什么?”
越绣宁道:“当然是有用啊,采药,或者处理精细药材的手可能要用到的……哎呀姥姥别问那么多了,赶紧现在就帮我做吧,这个简单,剪下来缝上,然后翻过来就行了,现在帮我做,下午我要用呢。”
吴邓氏只好答应:“知道了,你这个丫头……”拿起剪刀将那个手形状剪下来。
越绣宁便去继续的处理药材,全都煮出来之后,放在簸箕上晒,依然是嘱咐吴玉,晚上要端回去,免得如果下霜的话,这药材就毁了。
吴邓氏将手套做好了,越绣宁拿过来试了试,还挺合适的,笑着道:“谢谢姥姥。”
这就去背起空背篓,准备回去了。吴玉又追出来问:“你现在就回家吗?”
越绣宁摇头:“我要先去一趟王家,林炤请我帮他针灸,我答应了呢。”
一听这话,吴玉并吴邓氏又不得了,抓住了叫她说清楚,怎么还帮人针灸呢?你会吗?可千万不能乱给人治病,看出了事可怎么得了!
越绣宁少不得要解释一下,因为她今后是想要给人治病的,那么早晚得让姥姥和母亲知道。
解释了半天,自然是说的简单了一些,只是按照书上写的做,林炤自己也会,只是有些穴位够不着而已,如何如何的。
吴邓氏和吴玉到底不懂针灸,听她说的简单,还以为真的就那么简单,便多叮嘱了几句,也由她去了。
越绣宁从姥姥家出来,来到了王家。院门开着的,她站在门上将门环拍了拍,朝里喊道:“有人吗?林炤?”
过了一会儿,王笑云满腹孤疑的出来了,看见她站在院门上,先是皱了一下眉头,等走过来的时候脸上才换上了笑容,笑着道:“越姐姐来了?你有什么事吗?我说了,那药瓶子送给你了,不用还。”
越绣宁笑着,总觉着这个王笑云可能是实在不想看见自己,所以才一再的说药瓶子不用还了的话:“哦……那个,林炤在吗?”
王笑云眉头狠狠皱了一下,虽然很快松开了,但笑容已经没有了,勉强维持着脸上的和缓表情,再次的道:“不用还了。”
似乎咬着牙说着。
越绣宁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位王笑云的,忙道:“我来是和林炤说好了的,今天帮他看看腿。药瓶子如果不用还,我就不还了。”
王笑云惊讶的皱眉打量了一下她,这一次的表情真的没有什么遮掩了,惊讶又带着蔑视,顿了顿才道:“你给表哥看腿?你凭……”
“笑云。”王爷爷从屋里出来了,叫道:“你表哥叫你把越姑娘请进来。”
说着他自己也过来了,对越绣宁笑着道:“越姑娘,请进来吧,我们家……林炤等着呢。”
越绣宁便进来了,笑着点头。
跟着到了林炤的屋子,将背篓放在了门口,进了屋。
林炤在炕上坐着,王奶奶正在那边泡茶,转头看着门口先笑着打招呼:“绣宁来了。”
“王奶奶好。”越绣宁忙笑着问候。过来站在炕边,又问林炤:“今天感觉怎么样?腿没有再疼了吧?”
林炤看着她道:“没有疼了,晚上难得睡了个好觉。”他的脸上很自然的轻笑着,一双漆黑的眸子笑看着她。
王笑云跟着王爷爷进来,眼睛就紧盯着林炤,见他这样的笑容,王笑云的脸慢慢的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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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很痛很痛
越绣宁拿出来手套戴上,这才小心的卷起林炤的裤腿,在几个穴位上按着,询问他的感觉。
王家的人围了上来,在周围默默的看着。
原本越绣宁以为的,他们会问东问西的场面倒是不曾出现,这种感觉有些怪异。越绣宁并没有给人看过病,身为林炤家人的他们,总会担心,总应该询问一些情况让越绣宁解释,解释清楚了,他们也能稍微的放点心。
但尽管看得出来他们非常担心,却并没有问的。
“这里,什么感觉?”越绣宁用手指在一处穴位使劲的按压着,询问着。
林炤道:“刺痛,像是针扎一样……”他脸色都有点变。
“是不是很痛?”越绣宁看着他问。
“很痛。”林炤点头:“很痛很痛。”痛得他都想伸手将她的手抓住了。
越绣宁看得出来他非常痛,如果换成以前的病人,早就开始鬼哭狼嚎了。没想到他忍住了,林炤忍耐力倒是很强,不过从这一点也能看得出来,他吃了不少苦,这种痛感显然是也经受过得。
经过一番仔细的检查,越绣宁判断,应该是滑膜损伤。这种病一般老年人才会得,而林炤这样的年纪得病,大部分是因为外伤或者脱位引起的。长久没有正确的治疗,加上风寒湿邪侵袭,膝关节出现了功能性的障碍。
像林炤这样长久不愈,是感染了病菌了,年轻人血液运行良好,如果是普通的发炎,身体的抵抗力是可以自行恢复的,但感染了结核菌,病情便一直缓慢的进展,症状时好时坏,一直没有对症的治疗,膝关节的障碍严重,不能弯曲下蹲、直立行走,用力都受不了,便只能坐轮椅了。
“腿疾虽然已经很长时间了,也非常严重,但还是可以治疗的,最重要是你自己不能放弃。”越绣宁对林炤道:“你要相信,总有一天你能站起来。”
“什……什么?!”
林炤还没有说话,旁边的几个人已经吃惊到不行,王笑云失声惊叫。王爷爷更是又紧张又意外,吃惊的道:“真的吗?越姑娘你说的是真的?”
越绣宁点头。
林炤听见这话,反倒是因为紧张脸色略显得严肃,漆黑的眸子因为严肃便更加专注的盯着她,点头:“我从没有……从没有想过一辈子站不起来。”
越绣宁笑着点头:“这就好。从今天开始先针灸吧,针灸治疗一阵子感觉好点的时候,便可以加上艾灸了。”
当越绣宁小心的将针捻进穴位的时候,都能感觉到旁边的王爷爷和王奶奶的紧张。
王奶奶甚至不由自主的贴的很近,也许是想看清楚越绣宁针灸的是什么穴位吧,几乎是贴在越绣宁身上,以至于她紧张的喘气的声音越绣宁都听得见,呼出来的气都喷到了越绣宁的胳膊上。
几个穴位的针都进了,越绣宁直起腰来,不由自主的出了口气。
王爷爷和王奶奶这样,弄得她都分外的紧张起来了。
林炤刚刚就看到了,眉头微微的轻蹙忍住了没说话,这会儿才轻声道:“外婆,你给越姑娘泡的茶呢?”
王奶奶这才想起来,‘哦哦哦’的说着:“还没烧水……我这就去。”赶紧的出去了。
王爷爷也被提醒了,对客人有些失礼了的,因为越绣宁进屋就一直站着,忙道:“坐,越姑娘请坐……”因为没有凳子,便请她坐炕边。
越绣宁坐下了,问林炤道:“你的腿是什么时候出的问题?怎么损伤的,你还记得吗?”
林炤稍微的停顿了一下,才道:“不记得了。”
越绣宁‘哦’了一声,转头看了看王爷爷,王爷爷木呆呆的站在旁边,似乎一点都不觉着这时候他自己该说点什么。
如果是林炤小时候受伤,自己不记得的话,说明年纪很小。但是因为受伤不能走路了,这么大的事故王爷爷总该记得的,听见越绣宁询问,他总应该给说一下。
可看他的样子,完全没有打算跟越绣宁说。
一瞬间那种奇怪的感觉更加明显了,越绣宁甚至怀疑,王爷爷和王奶奶根本不希望自己给林炤看病?大概他们完全不信任自己的医术,觉着自己在骗林炤?
林炤非常希望他的腿疾能好,能站起来走路,因此被自己骗了,自己说什么他都信了?
越绣宁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子,但好像是有这样的感觉。
她也就没有在多问。
王爷爷站在旁边,既不打算说话也不打算出去,王笑云站在下首,更是不说话紧盯着这边,弄得越绣宁都有些尴尬起来了。
心里琢磨着到底要不要解释一下,自己还是会医术的,起码说些医学名词什么的,让他们知道自己不是再骗林炤?
越绣宁眼睛盯着针灸的位置,心里还想着,就听见林炤道:“越姑娘,你喝茶。”
越绣宁一抬头,看见王奶奶端着托盘在她旁边站着,托盘上面放着一杯茶。她顿时涨红了脸忙道:“哎呀,谢谢王奶奶……不好意思我没看到你过来了……”
王奶奶走路也是悄无声息的,什么时候站在旁边了,她都没察觉。
“没关系的。”因为王奶奶笑着没说话,这句话还是林炤说的,仿佛他是家里的传声筒一般:“小心烫。”
越绣宁道谢双手端过来茶,喝了一口,心中微微的惊讶,这茶不错啊,乡下人家真的很少能喝到这么好的茶。
不太烫,她便一口喝完了。
“越姐姐,这茶好喝吧?”王笑云在旁边笑着问。
越绣宁忙笑着回答:“是啊,很好喝。”
王奶奶过来双手接过去空的茶杯,惊讶的转头看了一眼王笑云:“笑云,你咋叫绣宁姐姐?你比她还大一岁呢。”
王笑云的脸迅速的涨红了,眉梢微微一动带了些恼意,不过瞬间又消失了,仿佛是看花了眼一样,依然是笑着:“是吗?我比她大?”
王奶奶点头,转头看越秀宁:“过年的时候跟你奶奶聊天,说你是庚申年十月的?”
越秀宁点头:“是的。”
王奶奶就去看王笑云:“你是己未年三月的,比绣宁大一岁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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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出诊费
在王奶奶问越绣宁生辰的时候,王笑云紧紧的抿着嘴唇,努力的将嘴角稍微的翘起来,挤出一个笑容来。
等王奶奶转头看她说话,王笑云这才冷淡的看了王奶奶一眼道:“哦,是这样啊。”她转身往外走:“我去做饭了,越妹妹,晚上就在这边吃吧。”
她说完这句话就已经出去了,来不及说话的越秀宁惊讶的看着她的背影。
王奶奶仿佛没发现自己的孙女生气了,也忙忙的道:“是啊,绣宁今晚上就在这边吃吧,我去做点好吃的。”
越秀宁忙站起来道:“不用客气了王奶奶,我还是要回去的。”
“就在这里吃,就在这里吃。”王奶奶笑着摆手叫她坐下,也出去了。
王爷爷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跟着王奶奶也出去了,越绣宁尴尬的重新坐下,下意识的看了林炤一眼。
林炤正看着她,见她看过来便给了她一个安抚的微笑。不过他并没有解释什么,反倒是轻声道:“越姑娘,你家里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越绣宁一窘。当然,她也知道自家成天闹得天翻地覆的,奶奶根本不顾脸面,时常站在门口破口大骂自己,跑到姥姥家吵骂。村里人耳朵不背的估计都能听见。
何况王家正好就在越家和姥姥家中间,两边更是听得清楚。
她窘然的道:“哪里能处理的好……”嗫嚅着想说什么的,但是半天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说什么呀?又不是一两句话说得清楚的,真要说,就只能原原本本从头说,越绣宁现在还不想跟别人解释自家的事情。
林炤也没有多问,只是道:“每家都是如此吧,你也别难过。”
越绣宁微微叹气的一笑,心里却在想,他这样说,是不是表示他家也是这样?横竖林炤的腿疾为什么家人不积极的治疗,反倒他自己琢磨着扎针,这一点是有些奇怪的。
“对了,诊费方面还没有跟越姑娘商量呢,你看这样行不行,一次出诊费……”
林炤的话还没有说完,越绣宁已经忙使劲的摇手了:“不不,不用的,你能相信我,让我给你看病,这已经是……”
说到这里她停顿住了,感觉这话似乎有点说不下去,怎么说都不大对劲的样子。
林炤一下子笑了,道:“越姑娘你自己都觉着这样不对劲吧?虽然你没有给别人看过病,但是给我看过啊,从你揉压穴位,下针的手法看得出来,并不生涩,起码是学过的。且你昨天的针灸确实解了我当时的疼痛的,在我眼里你就是大夫,给出诊费是应当的,若是不收,我怎么好意思大喇喇的这样请越姑娘每天来看病?”
越绣宁有些窘的道:“也不是天天灸,十天一个疗程,一个疗程灸完了停五天,再继续下一个疗程。”
林炤点头道:“这样你看行吗,诊费照着一个月来付,一个月一吊钱?”他显然是不想和越绣宁你来我往的推让,因此马上又道:“我们请城里的大夫出诊一次,要给一、二两的出诊费。照理上门针灸更贵的,只是咱们是乡亲,我便自己给自己打了折扣。”
他笑着看着她,还有些期盼似得,一副请你答应就这么便宜的出诊费可好的样子。
越绣宁也知道,站在林炤的角度,给多给少其实挺不好掌握的。给的多,自己一直说从没有给别人看过病,王爷爷和王奶奶显然也是这样认为的,没人将自己看成是大夫,林炤如果给太多,一来可能王家这边就不以为然,王爷爷和王奶奶私下里说不定会说什么话。二来自己也不好意思收。
给的少就更不好了,林炤还要担心会不会自己觉着给的太少对自己的医术是侮辱什么的,所以他说这番话都很小心。
越绣宁其实倒并不在意,她原本都没打算收出诊费,觉着林炤同意让自己给他看病,也算是帮自己的忙呢。
一个月一吊钱,也算是合适,各方面都顾着了的。
不过她还是想了想笑着道:“这样吧,前两个月先给一吊钱好了,前两个月一共是四个疗程。四个疗程之后,你的腿应该是有些感觉了,到时候看效果,再说其他的可好?”
林炤稍微犹豫了一下,笑着点头:“我是觉着少了呢,不过既然是越姑娘的意思,那我就厚着脸皮占这个便宜了。”
越绣宁笑道:“别这样说。你相信我,这已经是对我最好的肯定了。两个月之后再看,希望那时候你的腿能有明显的起效。”
林炤眉梢微微的一挑,有些惊讶的道:“两个月便有效果了?”
越绣宁点头:“当然希望如此啊,两个月的治疗,如果对症的话起码会有知觉。之前完全没感觉的地方,会有酸麻或其他的能感受的到的反应,这才能证明治疗的方式是正确的,不然就要重新看看,问题出在哪里了。”
虽然她对林炤腿疾的判断自己还是有把握的,但当然话不能说的太满,这也不是大夫的习惯。
她说着道:“病情判定了,但是我也不能说必然是有效果。万一如果没好……”
林炤已经忙点头道:“我了解的,我也是经常看病的人,知道病情复杂,任何大夫都不能保证会出现无效或者反复的情况。”他笑着道:“这话倒是常听大夫们说。越姑娘放心,我不会因为这样就不信任你了。”
越绣宁这才点点头。其实,她能感觉得出来林炤不是个轻易说放弃的人,就从他自己给他自己针灸这一点,便能看出来。
虽然他的腿不好,但性格很坚毅。
王爷爷这时候又进来了,过来站在了炕边,也不说话,也不坐下。
越绣宁道:“王爷爷,你也坐下吧?”老爷子都已经五十多岁了,叫他站在旁边自己坐着,越绣宁也有些不习惯。
王爷爷摇了摇头:“你坐,绣宁你坐着好了。”看了看林炤腿上施针的膝盖,又看了看林炤,嘴巴动了动。
正好越绣宁看到了,心中奇怪,王爷爷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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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花手套
林炤笑着没说什么,反倒是从炕里面拿出来一本书,递给越绣宁:“之前我就是在看这本书。”
越绣宁一看,是《奇经八脉考》,她拿过来翻了翻,道:“根据这本书你自己针灸的?这不合适的,奇经八脉是指十二经脉之外的八条经脉,异于十二正经,不直属脏腑,无表里配合,基本上属于是对十二经脉的气血运行起溢蓄、调节作用的。你的腿疾是疾病,需要的是针对治疗,可以看看《黄帝八十一难经》或者《备急灸法》,上面有针对你这个疾病的针灸方法。”
她抬头看着林炤笑。
林炤便回了她一个笑容。
越绣宁知道林炤突然拿出来这本书是什么意思。王爷爷在那边欲言又止的,显然是有什么话不愿意当着越绣宁的面说出来。
而他想说什么?猜都猜得到。
林炤拿出来这本书,其实就是想听听越绣宁能说出来些什么来。
而越绣宁因为领会了,说的很专业,估计这番话起码能让王爷爷的疑虑消除一些了。
不过越绣宁并不怪王爷爷,自己就是个乡下女子,这年代乡下人能识字的都非常非常少,更不要说一个乡下女子懂医了。
王爷爷不信,也是情理之中。
林炤询问,自己顺着他的意思说些专业性强的话,让王爷爷能稍微的放心一些,起码先看看治疗效果。
林炤的笑容很温暖,看着她的眼睛里似乎也带着笑意,眸子像是会说话,将他的一些歉意带给了她。
“差不多了。”越绣宁戴上手套,小心的起针。
林炤抿着嘴看着她那双很是可笑的戴在手上的碎花手套。
起针之后,将旁边放的一块白棉布盖在了膝盖上,用被子盖在了他的腿上:“要注意保暖,一个时辰之内不要露出这里,避免邪风入侵,不要碰水。”说着抬眼看林炤:“不要吃酸辣的,吃的尽量清淡一些。”
王爷爷在旁边说了一句:“我家林炤口味是很清淡的,绣宁你放心。”
越绣宁笑着便站起来道:“那就好,王爷爷,我就先走了。”转头对林炤道:“明天还是差不多这个时辰过来。”
林炤点头。
王爷爷便一迭声的留她吃晚饭,越绣宁自然是连连的推着,一直到出来了,背着背篓走出院门了,后面王爷爷还客气着,王奶奶甚至还追出来叫了两声。
越绣宁一出来就看见一个人从王家门前走过去。
居然是越赵氏,一副还在挽袖子的样子,一看就是去姥姥家,还准备吵架的样子。
越绣宁就喊了一句:“奶奶,你是找我吗?”当然不能让越赵氏跑去找姥姥吵,说不定看见母亲能下床了,又给拖回来干活。
越赵氏脚步一顿停下,猛地转身看见越绣宁站在路中间,越赵氏还懵了一下,因为她就是从来路过来的,怎么没看见这个小蹄子?
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旁边不就是王家吗?这小蹄子是从王家出来的?
越赵氏并不管这个,冲过来扬起手就要打越绣宁:“你个小蹄子!扫把星!天天逛的你还美的不行了?家里一点活不干,你是不是想死?!”
越绣宁往旁边跑开了躲。
“是不是想死!是不是想死!”越赵氏连声骂着,追着越绣宁打。
越绣宁躲了几步,站住了叫道:“奶奶,我到底做了什么叫你这么恨我?你问我是不是想死,当然不是啊,我当然不想死。我不想让你像打我娘一样的打我,你把我娘打的都瘫床上了,还想把我也打得半死?我要是半死了不更是什么活都做不了了?”
说吴玉瘫床上了,就是夸张一些,避免越赵氏现在就琢磨吴玉是不是已经好了,是不是该拖回来干活了。
“哎呦越家奶奶,我说你家能不能消停消停?天天这样吵吵你们不累我们听得还烦!你家有才生的孩子你家自己不顾着?不顾你们家也顾着点别人家,我家孩子前天晚上就因为你们吵吵闹闹的,哭了一晚上没睡!”
从不远处的一户人家里出来了一个年轻的媳妇子,冲着这边喊起来:“要打自家的孩子领回屋里的去打去!成天在村里喊打喊杀的,乡下就没王法了?你城里来的人就可以无法无天了?!”
小媳妇嘴巴还挺利索的,她是越家的隔壁程家的大儿媳妇。
越绣宁估计越赵氏要在这边吵一会儿,就没管先回去了。
越赵氏气怒交加的对那媳妇子叫道:“你才无法无天的!你才多大岁数就敢跟我喊喊叫叫的?家里人就是这样教导你……”
“呦呦呦呦!”不等越赵氏说完,那程家大儿媳妇就发出了一连声的惊叹,声音顿时拔尖了不少:“教训你家媳妇子教训习惯了,看见谁都想教训?看着你一把年纪了我倒是想尊重尊重你,可你倒是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什么德行!天天扯着嗓子骂你家大儿媳妇和大孙女,什么难听的骂不出来?对你自家人都这样,还想叫别人给你脸面?”
“行啦越家的,赶紧回去吧!别再把孙女打的满头满脸都是血了,大晚上的出来吓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来了些看热闹的,其中一个婶子喊着:“我小闺女这几天吓得都不敢出门了。”
“城里来的人就没王法了?骂你们自家的媳妇子孙女不够,还想骂别人?真是可笑!”被说了一句的那个程家媳妇子很是愤愤不平,大声叫着:“你也照照镜子,看看你有没有值得别人给脸的地方!”
越赵氏气的差点仰倒,突然就冲上去撕住那程家大儿媳妇的衣襟,照着脸上就是一巴掌!
周围顿时一阵的乱叫,四五个人冲了上去将她们努力的分开着,当然也有恨或者烦越赵氏的,趁乱给她身上乱踹了几脚。
越赵氏混乱中吃了不少的暗亏,顿时气疯了嘴里乱骂起来,刚刚那个被她打了一耳光的程家媳妇哪里肯罢休!尖叫着:“当家的!你还不出来,我都快被人打死了!”
口里乱喊着,周围再乱眼睛就只盯着越赵氏,到底在她脸上抓挠了几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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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跟邻居吵架
王爷爷和王奶奶在门口看了半天,打的不可开交的,他们俩老胳膊老腿的也不敢上前,何况和他们无关,村里的事情他们平常就躲避着,根本不愿意搀和。
于是关上门不打算说什么。关了院门一转身看见林炤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炕上下来了,坐在轮椅上出来,在院里静静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王爷爷就忙过去:“小主子,您怎么出来了呀?越家姑娘不是说,针灸了之后要保暖吗……”
忙推着林炤回去。
林炤沉吟着,问道:“什么时候……越家奶奶把绣宁打的满头满脸都是血?”
“哎哟,您就别管了,那也……”王奶奶刚想说那也不关咱们的事,就被林炤看了一眼,她一下子就住了嘴。
王爷爷也看见林炤的眼神了,忙盯了王奶奶一眼,赶紧回道:“就是前天晚上,您不是也听见了,外面闹了好一阵子呢?就是那天晚上。”
林炤一下想起来了,难怪昨天把自己从水沟里拽上来,看见她疼的直咧嘴呢,当时还以为是自己把她的胳膊扯疼了。因着太狼狈了,也太累了,到底没怎么注意。
这么说背上的伤是拉自己上来的时候裂开了?背上的伤是不是也是前天晚上被打的?
林炤蹙眉。
王奶奶喃喃的说着:“越家搬来也没多长时间,以前倒是没发现,越家那个老家伙太狠了,上一次把儿媳妇就打了个半死——不,是马上就要死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林炤更加皱眉不语。
王爷爷用胳膊肘怼了一下还在自顾自说话的王奶奶,示意她别说了。王奶奶忙道:“那我做饭去了……”
赶紧去了。
越家。
越绣宁进院门的时候听着身后愈发的嘈杂,好几张嘴都在跟越赵氏吵架。也是啊,越赵氏太嚣张了,又带着她城里人的一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瞧不起乡下人,言谈举止的都带出来,村里人当然会看她不顺眼,再加上她打母亲太狠,一次就已经惹起众怒了。
真不知道越赵氏这五十来岁的年纪是怎么活出来的,没见识没眼力界,没人缘不懂事。
“小姑!你快去看看吧,奶奶在那边跟村里人吵架呢。”越绣宁喊道:“你快把她拉回来,不然全村人都叫她得罪了。”
越榴红从厨房慌里慌张的跑了出来,惊声问道:“在哪儿呢?”
越绣宁指着外面:“就在那边,先跟隔壁的大儿媳妇吵嘴,旁边好些人都说奶奶,奶奶那脾气怕不是要跟所有人都吵起来?”
越榴红慌忙的跑了出去。
紧跟着从厨房出来的是顾月娘,对着越绣宁就放声怒叫:“你还不赶紧过来做饭!天天出去野,你要脸不要脸?!”
听她这声音的高度,就知道二叔和三叔全都不在家。
越绣宁放下了背篓,也不搭理她,转身依然出门。顾月娘气的冲过来就想从后面抓她的头发。
越绣宁听见了早早转身,指着她道:“窝心脚没挨够是吧?”
顾月娘一下子停住了,别说,要叫她没有人帮忙的情况下打这个大侄女,她还真没有能赢的把握,更何况丈夫随时可能回来,若是看见了……
“不要脸的东西,天天出去是不是偷野男人去了?!看你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小贱人!”顾月娘不敢动手,于是就破口大骂。
越绣宁已经跑出门了,听见了她的骂声,刚要转身找她算账,便听见前面小姑一声惨叫!她忙往前跑了两步,就能看见了,好些人扭打成了一团,中间的那个,不就是自己的奶奶越赵氏?!
小姑在旁边努力的想要拉着,乱糟糟的被人撞来撞去,越绣宁甚至看见还有两个男的在里面搀和,其中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就往小姑身边挤着,明显是趁着小姑着急想要救奶奶出来,他趁乱揩油占便宜!
越绣宁气坏了!
大喊了一声:“滚开!”提起裙子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冲了过去,离得还有几步远,一脚就飞踹了过去!
因为太生气了,所以这个动作竟然做的行云流水的,一脚将那个人踹飞了,当然,最后越绣宁自己也摔在了地上。
那一群打架的人因为被拽着往那边倒,一个跌倒了便带的一群人都跌倒了,正好全都跌在了那个想要揩油的男人身上,于是惨叫声,惊叫声成了一片。
越绣宁忙爬起来,趁乱将越榴红拉了过来:“哎呀小姑!你怎么也不注意?刚刚那个男的挤在你身边,想占你便宜呢。”
越绣宁指着地上那一堆人对越榴红道。
越榴红已经拉扯半天了,心跳的和擂鼓一样,晕头晕脑的都不知道被打了几下了,满心都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把母亲解救出来,哪里还顾得上别的!被越绣宁拉出来,还没有定下神就听见了这一句,惊得顺着越绣宁手指的地方去看。
混乱的人往起爬着,果然好像有个男的被压在最下面。
越榴红也马上看见了越赵氏,也被压在下面,又顾不得了,赶紧的上前去想把越赵氏拉起来。
越绣宁站着没动,退了退离打架的人堆大约两步远,一来能有时间躲避飞来的乱拳,二来也是看着别让人打到了小姑。
至于越赵氏,被打就被打吧,她也该被人教训教训了。
“干啥呢?!”有人吼叫着,跑过来一个男人,将人堆中的一个妇人拉了起来,怒叫道:“不回家做饭你打什么架?”
那妇人晕头转向的,指着人堆里的人:“那越赵氏……跟程家大儿媳妇吵架……”
“人家吵架你搀和什么?还不赶紧回家去!”那男人又是一声吼,于是那妇人便蔫耷耷的跟着回去了。
越榴红终于把越赵氏拉了起来,但是越赵氏却依然是气的发疯,因为她刚刚是吃了大亏的,被人脸上身上的乱打,脸上都被抓出来了几道血痕。
站了起来,疯了一样的又往那个程家大儿媳妇身上撞过去,撞到了压在身下,双手张着在脸上乱打。
刚打了几下,就觉着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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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乱战
越绣宁在旁边看的很清楚。
刚刚一群人里的两个男的,三十来岁的那个好像叫什么胡雄,住在村子最北边,是个无赖汉。而另一个男的,二十来岁的,就是隔壁程家的老大程大谷,刚才跟越赵氏吵架的那个小媳妇子的相公。
等他从人堆里爬起来,就看见自己媳妇子被越赵氏这个老太太压在身下打,当然气的眼冒金星的,冲过去抓住了越赵氏的后脖领子,直接就给拽开,飞了出去!
越绣宁还死命抓着越榴红,小姑一个姑娘家家的,上去也是被打的命。
程大谷拽飞了越赵氏犹还不解气,冲上去又踹了两脚,这才回身去看他的媳妇子。等他走开了,越赵氏滚在地上呻吟着,越绣宁这才松开了越榴红,两人都忙过去看。
“娘!娘……”越榴红气哭了的叫。
越绣宁一边看看越赵氏被打的怎么样,一边还注意着那边的程大谷两口子,免得他们还不甘心。
程大谷把媳妇拉起来,果然那媳妇子被打的已经是气急败坏,气的发疯吐血的往这边扑,程大谷拉住了叫:“行了行了!有完没完?”
“这是干什么?!”老远的又是一声吼,越尚耕终于回来了,跑着过来看见老娘趴在地上,发髻歪斜鼻青脸肿的,显然是挨打了,顿时怒了叫道:“怎么回事?”
一把将越赵氏扶了起来。
越赵氏气的眼睛都冒血,指着那边的程大谷叫道:“他打我!是他打我……”
程大谷站出来一步怒叫道:“你老娘先打我媳妇的!”
这一下却无异于承认了他刚刚打了越赵氏,越尚耕是儿子,哪里受得了自己的娘被打?这一下几乎气炸了肺!怒吼了一声便飞身扑了上去,一拳就打在了那程大谷的脸上,程大谷这一张脸被打的往旁边一侧,甚至听见了骨头的声音,血也跟着飞了出来!
程大谷的媳妇厉声惊叫。
两个男人已经打在了一处。
男人打架跟女人打架就完全不同了,女人打架扯头发挠脸的,惊叫声不断,旁边人看着大约会觉着很热闹,但并不会惊心。
但是男人打架,拳拳到肉,没什么惊呼的声音,可几乎每一拳出来都是一串血珠子,随时都要打死人的感觉,真真惊心动魄的。
越绣宁也急了,急的叫:“里正大爷来了!叫你们别打了!”
“别打了别打了。”旁边也有人喊。
两个人一开始还每一拳都劲道十足的,不过你一拳我一脚的挨了不少,也青鼻肿脸起来了,脸上嘴边全都是血,两人打斗的动作也慢了很多。
这时候旁边看架的几个男的才上前去拉开:“行了别打了,多大点事儿啊……”
“别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
几个男的上前一拉,就给拉开了。
各家人这才扑上去各自看自家人的情况。居然这么巧,才被拉开了,里正王大吉背着手过来了,一双眼睛先是威严的扫了一眼‘战场’,这才问道:“又怎么了?天天都不消停?每天晚上都要打一架才行?”
越绣宁很怀疑其实这位里正大爷早知道这边打起来了,就是不愿意蹚浑水,所以等打完了才过来。她忙低头检查着三叔的伤势。
“你们各家都是怎么回事?穷搅合的婆娘都赶紧回去!有你们什么事在这里瞎搀和?”里正大爷说着又转头看程大谷媳妇和越赵氏一眼,尤其是越赵氏瞪了半天才道:“越赵氏,你这个婆娘到底怎么想的?打你自家的媳妇子不算,还要打别人家的媳妇?”
越赵氏因为前天晚上里正管自己家的闲事,已经对他很不满了,听了这话厉声骂道:“你眼睛是不是瞎了?!明明看见是程大谷的媳妇……”
里正大爷万没想到越赵氏竟然敢这样对自己说话!而且还是当着周围这么多看热闹的村里人的面前,他里正的威严受到了严重的挑衅!又惊又怒的厉声叫道:“混账婆娘!我亲眼看见你在这里撒泼打滚的先闹事的!”
“娘!”而就在越赵氏骂出来那句话的时候,正好越民耕也回来了,挤进来看见了,听见了越赵氏的话,忙喊了一声制止,但是也没制止得了,里正已经是怒火冲天了。
一看见越民耕挤进来了,里正指着他怒叫道:“越民耕!我今天把话撂这儿,你老娘如果还这样撒泼打滚,到处的骂人打人,你们全家就从村里滚出去!我们村不能留你们家这样耍横的人!”
越民耕已经看见了,弟弟被打的躺在地上像是半昏迷,妹妹头上的血一直往下流,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的,过来背起越尚耕,对越榴红道:“你也跟我一块儿,咱们去城里。”
越榴红刚站起来要答应,就猛地晕了一下。
越绣宁忙扶住了,刚刚她都没来的及说话二叔就把三叔背起来了,显然是要背到城里赵大夫,正好她手头也没有药,便忙道:“二叔,叫奶奶陪着你进城给三叔看伤,小姑的伤我看看行了,她现在这样哪能走那么远的路?”
越尚耕看起来很危险,越民耕哪有时间多想,便点头答应:“不行就赶紧送城里来。”背着越尚耕已经走了。
越赵氏还在跟里正吵,越绣宁跟越榴红道:“小姑,你快喊奶奶一声,就说三叔不行了,叫奶奶快去跟着。”
越榴红一听自己腿先软了,信以为真了的哭叫起来:“娘!别吵了娘,三哥不行了……你还不去看看……”
越赵氏一惊,这才将注意力从吵架上拉回来,然后看到了越民耕背着越尚耕走远了,这才跟在后面急急的跑去:“尚耕,我的儿啊……”
越绣宁扶着越榴红回去。
程大谷也瘫在地上一脸的血,程大谷的媳妇子抱着他哭了半天,从旁边出来一个男的,背着他也往城里跑,找大夫救命去了。
周围的人慢慢的散了。
越绣宁一直没发现,王家的院门又开开了,林炤一开始只是在院里头看着,等看见越绣宁从后面也过来了,他就有点着急,轮椅在院里左右的转圈着,只是再着急却也没办法,他根本帮不上忙。
一直到越绣宁扶着越榴红回去了,林炤才松了口气,叫王爷爷关上了院门,叹气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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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教训二婶
在妇人们扎堆儿打架的时候,越榴红挤进去想把越赵氏拉出来,那时候头发不知道被谁抓住了狠扯了一下,将原本已经愈合的伤口扯开了,血流到了额头。
越绣宁扶着越榴红进院子,顾月娘看见越绣宁就是一肚子气,但是一看越榴红这样,又是惊讶又是震惊的,想问刚刚咋回事,但是又不想跟越绣宁说话。
越绣宁也没时间搭理她。快速的从自己屋里拿出来半截刀片,小心的将越榴红头上流血的部位检查了一下,道:“小姑,伤口周围的头发我要给你剃了……不用担心,剃不了太多,周围的头发散过来就可以遮掩。伤口是必须要包扎了,这一次看起来很严重。”
越榴红刚刚被推来桑去的,又挨了几下,头都是懵的,懵懵的道:“好,好……”
顾月娘倒是在旁边怀疑的道:“你会不会啊?瞎弄小心你奶奶回来打折你的腿!”
越绣宁根本不搭理她,用刀片小心的将伤口周围的头发剃掉了一些,跑到厨房翻找了一会儿,找到了鱼腥草,便捣碎了用纱布挤出来汁水,将刀片在汁水中擦洗干净。
回来在屋里将能找到的蜡烛全都点上了,放在周围,这才用刀片剃伤口上的头发。这样自然是很疼,越榴红疼的眼泪汪汪的,强忍着。
顾月娘却还在旁边大呼小叫的,不停呵斥着越绣宁:“你到底会不会?把你能的……”
过了一会儿大约觉着越绣宁不搭理她很生气?突然的一伸手抓住了越绣宁的胳膊叫道:“我说你到底行不行?!再把你小姑治死了……”
她一直在旁边嘀嘀咕咕的不帮忙,已经叫越绣宁火冒三丈的了,这会儿突然被抓住了胳膊,差点一刀片将原本已经很大的伤口再削去一片。
越绣宁一下子就火冒三丈!反手将自己胳膊甩开了,用刀片对着顾月娘的脸厉声道:“滚远点!”
顾月娘被刀片吓得往后一闪。
越绣宁转身继续小心的剃头发,顾月娘站在那边又气又急的盯着她。
越榴红过了一会儿才道:“二嫂,你去看孩子吧,小四儿是不是该醒了?”
顾月娘想动手又有点怯场,站在那里气的腮帮子的肉一动一动的,过了半天才转身出去了。
受伤部位的头发终于剃掉了,越绣宁小心的检查着伤口,真的是一点点头发都不能留在伤口上,这才将林炤给自己的那瓶子药粉拿了出来,倒在了伤口上。
林炤给的药粉药效很好,背上的伤一天就已经开始结疤了。
伤口上撒上药粉,去柜子中翻找了半天,找到一块棉布,小心的叠好盖住了伤口,然后用细绳系上了。
“今明天只能这样了,后天看看情况,如何伤口能愈合就把纱布取了。”越绣宁说道。
越榴红根本不关心自己的伤,过了一会儿才颤声道:“不知道你三叔咋样了……”
越绣宁皱眉,她也很担心,最担心的是越尚耕会不会有骨折的情况,如果是胳膊腿的骨折,还好处理,但如果是肋骨骨折,却被二叔那么一下子就背起来,很有可能让伤势更重,又怕去了城里再要是没有及时发现……
越是大夫,越想的复杂,这一想更是担心起来了。去厨房端水洗手,让越榴红洗手脸,看着一片漆黑的天空道:“只能等了。”
家里出了事,顾月娘正好也不用做饭了。只是旁边的屋子一会儿就传来了婴儿的哭声,紧接着就是顾月娘的叫骂:“哭哭哭,追命鬼一样的哭,哭个屁!”
越绣宁洗了手将盆放回厨房,又看见顾月娘手里拿着一根棍子正在打自己的弟弟越天泽,一边打一边骂着:“你个丧门星!丧门星!”
越绣宁一下子就火冒三丈,顺手拿起门口的门栓,看准了顾月娘手里挥下来的棍子,狠狠一门闩挡了过去。
一下子就把棍子给弹飞了,顾月娘尖叫:“哎呦!”
越绣宁道:“你是不是还嫌家里不够乱?”
“我打我儿子管你屁事!”顾月娘怒叫道。
越绣宁厉声道:“我告诉你,三叔受伤了,二叔和奶奶心情都不会多么的好,等他们回来了,我就告诉二叔你拿棍子打天泽,看二叔能不能饶了你!”
顾月娘一听顿时就气怯,又不甘心,怒骂道:“不长眼的小蹄子,扫把星!天天不着家,在外面会野男人……”
刚刚她骂越绣宁的时候,越绣宁就已经想找她算账了,正是因为急着要去救越榴红才饶了她,想不到她居然还这样骂!
平常里顾月娘嘴里就一直不干不净的,那时候多骂的是吴玉,什么难听骂什么,现在吴玉不在了,就将这些难听的话用在了越绣宁身上。
越榴红从屋里出来了,气的乱颤:“二嫂!”嘶声怒叫了一声。
顾月娘转头看她,叫道:“怎么样!她一个晚辈我还不能教训了?我是她二婶!没教养的东西就敢一直冲我梗脖子?我……”
骂到这里,突然觉着耳边生风,转头一看,直觉着头发根都立了起来!
越绣宁手里还拿着刚刚挡她棍子的门栓,原本就没放下,一门闩就冲着她的脸扇了过来!
顾月娘哪里躲得开,脸上实实在在被门栓打着了,人也被打的朝旁边重重的栽倒了过去!
将门栓扔下,越绣宁上前去将栽倒在地的顾月娘踩住了,一巴掌扇过去,又一巴掌扇过来,打了两巴掌,依然踩着她指着她的鼻子厉声道:“再敢嘴里不干不净的,下一次就是拔了你的舌头!不信你就试试看!”
最后又在脸上狠狠扇了一耳光,这才松开了脚站在一旁。
顾月娘被门栓确实打得不轻,头都懵了,脸也木了,半天就没反应过来,话也说不出来,躺在地上动都动不了,只一双眼睛瞪得好像铜铃那么大。
越榴红惊叫:“绣宁!”又赶紧的跑过来想要看看。
越绣宁扶着她,道:“行了小姑,你还能顾及了所有的人?二婶这张脏嘴不好好教训教训,迟早有一天你和我的名声都要坏在她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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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伤的不重
越绣宁的话也不是没道理,越榴红听了不由的叹气道:“那也赶紧把她扶起来……”
“就在地上躺一会儿吧,免得她起来了又生龙活虎,什么难听骂什么。”越绣宁看了看站在一边呆呆看着的越天泽。
越天泽是二叔的大儿子,前面说过,不是顾月娘亲生的,母亲是越民耕的妾,大前年生病去世了。
这样的孩子怎么可能得到顾月娘的善待?背着越民耕也是没少打过,好在以前老爷子在,顾月娘还不敢太过分。
同样也是老爷子过世之后,搬到了乡下这大半年,越天泽从这时候开始苦日子算是开始了。越民耕要出去种地挣钱养家,就顾不上自己这个孩子了。
尽管越赵氏也不喜欢顾月娘打自己的大孙子,明着顾月娘很少打,可暗地里针扎掐捏也是不少,越天泽身上经常青一块紫一块的。
“天泽,你是不是饿了?厨房还有些面,你看看……”越榴红说着要去厨房。
越绣宁叫她坐下,自己去厨房给几个孩子做饭。顾月娘刚才就是才把面揉好了切好,灶火都还没生,就因为外面打起来了,她也趁机偷懒不做了。
越绣宁生了火,烧了一锅开水,将面条下进去,十几根面条,一个碗里挑三根左右,大碗中躺着几根不粗不细的面条,看着也是可怜巴巴的。
然后在面汤中下了些野菜,烫一下就可以了,捞出来放在碗里,在舀些菜面汤进去,这时候碗里才显得多了起来,不那么寡淡了。
每个碗里放一点盐,倒了些酱,放些醋,放在托盘中端到了越榴红这边的屋里,叫越天泽带着妹妹越天梅过来吃饭。
越榴红到底还是去把顾月娘扶起来,顾月娘确实被打重了,躺在床上动都动不了。
越榴红过来吃饭,有些担心:“要紧不要紧呐,我看着人都木了,要是打的……严重了,还得送城里去……”
越绣宁看着她好笑的道:“就我那三两劲,小姑你真信我能把二婶打成什么样?别理她,快吃吧。”
越天泽脸上挺冷漠的领着越天梅过来了。越天梅刚刚又是大哭了一场,不知道是因为母亲被打哭,还是因为什么缘故。
坐下了还在抽抽噎噎的,越榴红将面条放在她面前,越天梅抬眼看了看她,惊吓的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
就这样吃了饭,越绣宁收拾了碗筷洗碗,越天泽倒是过来帮忙收拾厨房,压了灶台里面的火,将小杌子收拾的整整齐齐靠墙放了。
“天泽,没事你去睡吧,哄哄天梅叫她别哭了。”越绣宁吩咐道。
越天泽答应了,低着头回去了。
越绣宁回屋洗漱了,出来倒水的时候看见顾月娘扶着墙去厨房找吃的,越天梅怯怯的跟在后面。
越绣宁也没管。
进屋栓上房门,刚躺下突然就听见叫骂声,忙爬起来听了一会儿,这才听出来居然是隔壁邻居大婶再骂。
骂的主要是越赵氏,连带越家的其他人自然也都被骂了进去。越绣宁用被子捂住了头。
程家大婶子那边中气十足骂了半天,越家这边一声没吭,她也骂不下去了,悻悻然的回去。
一晚上越绣宁也没怎么睡着,主要是担心三叔的伤势严重,转天早早的起来,洗漱了穿戴好打算进城去看看。
才走到院里就听见越赵氏的屋里有动静,越绣宁还给吓得汗毛立起来,走到屋门口问道:“谁呀?”
越榴红在里面道:“绣宁?”跟着人都出来了,手里拿着一块看起来破破烂烂的手绢,问道:“你怎么起来这么早?”
越绣宁道:“我不放心三叔,想进城去看看……小姑,你在奶奶这边做什么?”
“找钱,昨天慌里慌张的都没有拿钱,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越榴红同样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将手里的破手绢塞在了越绣宁的手里:“就找到这些,你先拿着,我去换衣裳,咱们一块儿去。”
越绣宁看了看她包的头,不过也没阻止,点头答应。
越榴红进屋去换了一件衣裳,用一块碎花头巾将头脸都包住了。出来问越绣宁:“这样可以吧?”
正好越天泽从西屋出来了,越绣宁就道:“天泽,如果你娘没起来做饭,厨房里还有些剩窝窝,你放在锅里温一会儿和天梅吃。我和小姑去看三叔,中午可能不回来了。”
越天泽过来道:“我也想去。”
“你别去啦。”越榴红惊讶的道:“你娘……”
“我娘会给天梅做吃的。”越天泽低着头道:“我想跟着小姑和姐姐去。”
越绣宁一下明白了。全家人都走了,越天泽怕挨打,顾月娘肯定会趁着这个时候打越天泽,不管越天泽是不是做了错事。
于是也不多耽误,道:“行,那就走吧。”
越榴红惊讶的道:“家里头就留下……万一要是你二婶起不来,天梅怎么吃东西?”
越绣宁拉着她:“哎呀走吧,二婶不会让天梅饿着的。”有些话她不想当着越天泽的面说出来而已,越天梅是顾月娘亲生的,顾月娘能让自己亲生的女儿饿着?要是将越天泽留家里头,倒是很有可能不但要挨打,还可能一天没饭吃。
越榴红当然也懂,被她拽着出门,也只能不管了。
越绣宁稍微绕了点路跑到姥姥家这边,听见里面有扫院子的声音,便对着里面喊道:“姥姥,我和小姑天泽进城去看看我三叔了。”
院里马上传来了吴邓氏的声音:“你没事吧?”
“我没事,姥姥放心!”越绣宁说完了,跑过来和越榴红、越天泽会合,走着进城。
路上也没碰到进城的牛车,就这么一直走着,大约走了一个多时辰,到了县城。
也不知道在哪一家诊堂看病,只能从城门头这边开始找,找了几家,巧不巧的,到了上一次越绣宁卖药的济世堂,在门口听人说,昨晚上来了一个被打的血呼啦的人,看着可吓人了!
越榴红一听就着急了,更顾不上什么的忙进了药堂。越绣宁只好领着越天泽跟在后面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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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分家的讨论
没有看见上一次那个色眯眯的伙计,越榴红询问了另一个伙计,伙计将她们引到了后院。
后院一溜儿的房子,有些门开着,能看到里面除了一张床什么都没有,有些躺着人,有些没有。越榴红让越天泽过去一间间的找,越天泽便从左到右的看过去,到了一间门口便道:“爹!”转身看了越绣宁和越榴红一眼,他先进屋了。
越榴红忙跑了进去。
“二哥!”
屋里越民耕已经惊讶的站了起来:“你们怎么都来了?”
越榴红忙跟越民耕说着:“昨天急急忙忙的,估计你们没带钱,看病怎么能不花钱,就去娘房里找了些,拿来了……三哥怎么样?”
“大夫说好在都是皮外伤……”
他们说话的时候,越绣宁凑近了看,见越尚耕一下就挣开了眼睛,显然并没有睡着,看见他们过来还坐起来了。
“你怎么样啊三叔?”越绣宁问道:“怎么也没上药?”
越尚耕刚动了一下嘴唇就疼的先吸了口凉气,才道:“没事,不用上药。”他的脸都肿了那边,眼睛处也有血淤。
“胳膊腿都没事?”越绣宁又问了一句,一手虚握拳放在了肺的部位,一手在拳头上面轻轻的敲着,听了听肺音。她担心了一晚上就是担心怕肋骨断了戳破内脏,引起内出血,因为这种情况外面看不出来,最容易误诊了。
肺音没有问题,又按压肋骨的部位,没有疼痛的不可开交的感觉。这才稍微的放了心。
“没事,今天就能回家了。”越尚耕对她道,每次一说话,嘴角就抽的疼,不过疼习惯了,倒是也没什么。
“不不不,还是在这里观察两天,没有问题再回去。”越绣宁说道。
“就是。”越民耕在旁边道:“人家大夫也是这样说的,你就听大夫的话吧,绣宁都比你懂。”
越尚耕半天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道:“真是够够的。”说着躺了下去,烦躁的闭上了眼睛。
大家都知道他说的够够的是什么意思,这种日子过得够够的。越榴红这才轻声问道:“二哥,娘呢?”
“出去买吃的去了。”越民耕道:“我身上还有几十文钱……”
越尚耕猛地又睁开眼睛:“二哥,把话说明白,我也想分家。”
越民耕闭上了嘴看着他。
“分家,这样日子我过不下去。”越尚耕道。
越榴红坐在了床边,拉着越天泽坐下,轻声的问越天泽:“饿吗?一会儿你奶就带回来吃的给你了。”
越天泽摇了摇头:“不饿。”
“奶奶这样下去也不行,天天泼天滚地的,村里人都被她得罪干净了,里正说这样下去不叫咱们住在村里了,这话未必就是威胁,里正未必做不到。真的要是被从村里赶出来,那就没地方住了。这些话总该有人去跟奶奶说,不然奶奶还以为她是富贵人家的老太太,没人敢惹呢。”
越绣宁说话也不客气。
不客气也是因为真的需要谁说些醍醐灌顶的话了,越赵氏如今在家里是最高的长辈,原本就说什么是什么,再加上二叔性格有些懦弱,尤其是在她这位母亲面前,三叔性子急躁不爱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弄到现在,越赵氏成了家里的大王了,说什么是什么,容不得半点的违拗。
“我也赞成分家。”越榴红道:“想了这么多天,想想分家也没什么不好,主要是娘……娘实在是见不得大嫂和绣宁,看见了就想动手打……这样不行啊,这样怎么行?大嫂上一次被打的那样子,难道等好了回来了,再来一次?绣宁虽然自己能照顾她自己,可到底是个小姑娘……”
越民耕半天才挤出来一句:“你们都那么能,怎么不去跟娘说?”
“我来说!”越尚耕暴躁的脾气又犯了:“不用你们谁说,我说好了!娘以后跟着我过日子,清清静静的,我就不信她还能打我?”
“你这叫什么话?”越民耕不太高兴的道:“你当我没跟娘说过?当时你也在场的,娘怎么说的,你也听见了……”
说到这里猛的一顿。
越绣宁疑惑的忙问道:“已经跟奶奶说了?奶奶怎么说的?”
越民耕和越尚耕却又全都不说话了。越绣宁蹙眉看着他们,过了一会儿才道:“不用说我也知道。奶奶是死活都不愿意分家是吧?我……不说我什么了,我娘都成那样了,她还是不愿意放过,到底要让我娘死在她手里,她才满意是吧?”
越尚耕没说话。
过了半天越民耕才勉强的道:“你这个丫头怎么这么说话?哪里就是……”
“这还不明显吗?”越绣宁猛地知道了原来越民耕已经跟越赵氏说了分家的事,但是二叔和三叔全都没跟自己提,显然越赵氏放了什么狠话的,因此特别生气,冷声道:“已经厌恶痛恨我们母女到了咬牙切齿的份上,就像小姑说的,痛恨到见一次就要打一次的份上,还拉着我们不愿意分家,这不是想让我们死在她手里是什么?”
她冷冷的道:“我还没活够,可不想死,也不想让我娘死。如果奶奶一定要这样,那我不管用什么办法,也要分家。”
过了半天,越民耕才道:“你先不要着急,现在不是还在商量吗?分家这样大的事情,总要商量……”
“娘!”越榴红突然喊了一声。
越绣宁紧接着就觉着脑后生风!
幸好越民耕就在她身边,转身正好看见越赵氏手里头不知道拿着什么就往越绣宁的头上砸下来!他一伸手给挡住了,怒叫了一声:“娘!”
越尚耕一下子就从床上跃起来了。
越绣宁先往旁边跑开两步,这才转身看着越赵氏。越赵氏另一个手里提着几个纸包,这只手拿的是一块板子,不知道干什么用的,刚刚就是用这块板子想要给自己头上拍一下被拦住了。
“你有完没完?真的想把绣宁打死?”如果不是这边是诊堂不是自家,越尚耕已经是暴喊出来了,强忍着音量,过来站在越赵氏跟前,双目愤怒的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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