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1 王者与亡者
太子兴冲冲地跑到了万福宫,听宫女说皇后和珠珠在太后那里。
刘皇后和珠珠被太后叫了过去。
徽宗的每一个公主出嫁,太后都要对他们进行一番女德教育。
大宋的公主,是历史上各朝各代,教育最为严格、修养最为全面的公主。
远的不说,就大唐来讲,就有很多蛮不讲理的公主,经常给附马戴绿帽子。
而大宋的公主,不管美丑,一个个都是温婉可人,在夫家没有一点公主的架子。
可能也正是如此,大宋的公主,落得好下场的并不多。
太后教珠珠诵读的是唐代宋若莘所写的《女论语》。
“凡为女子,先学立身。立身之法,惟务清、贞,清则身洁,贞则身荣,行莫回头,语莫掀唇,笑不露齿、行不摆裙……”
读完《女论语》,太后又对珠珠交待,宗舒这个人性子跳脱,天马行空,不可对其限制过多。
甚至太后还暗示,哪怕宗舒娶个小妾,珠珠也要主动接纳。
赵桓听着太后的教诲,心想,宗舒幸亏不在。
宗舒如果听到太后的话,岂不是胆子更大了?
自己拜的这个宗师,哪儿都好,就是太好色了,以前经常陪着李少言出去鬼混。
听说前一段时间,宗舒还陪着父皇出去风流快活。
太后的意思,居然要求珠珠包容和原谅将来宗舒的胡搞。
而珠珠仿佛是被快要出阁的幸福所包围了,对太后的这个要求,愉快地接受了。
太后给珠珠上完女德课,问赵桓怎么了,冒冒失失的进来,一点都不稳重。
赵桓这才说起来在城外发生的事情。
太后和刘皇后听后,也顾不了刚才教育珠珠的“笑不露齿”,笑得牙花子都快飞了。
太好笑了!
二百多名官员居然为了一点银子打起了架,梁师成还落到了粪池子里。
赵桓现在的口才了得,把宗舒讽刺梁师成的话学得惟妙惟肖。
什么陛下的使命,梁师成的屎命。
梁师成只有屎命,命中缺金,发不了财。
刘皇后觉得场面好笑之外,最主要的是开心。
看到太子的竞争对手吃亏,刘皇后就会特别高兴。
完全可以想象,赵构和童贯输银子、丢面子的样子。
二百多名官员打架,打得太好了!
这一打,就打掉了童贯的威信,打掉了赵构的威风。
刘皇后现在感到宗舒真的是深不可测,想算计赵构、童贯和梁师成,想得这么远!
当然,这一切都是以他的技术为前提的。
如果不是宗舒有了新的技术,怎么可能做出那么多的火柴出来?
梁师成垄断了整个汴梁城的夜香,花了那么多银子,招了那么多流民,做出的火柴,还不及宗舒的零头。
宗舒肯定是找来了更加便宜的原料、更加高效的技术工艺。
至于宗舒免费赠送的蜡烛和煤油灯,刘皇后感到,这又是宗舒的一条生财渠道。
再看看女儿珠珠,对宗舒简直就是崇拜。
在几乎所有人都不看好宗舒的时候,只有珠珠一个人相信宗舒能够成功。
珠珠嫁给宗舒,看来真的是嫁对了。
……
垂拱殿里,高俅正在向徽宗汇报城外发生的事情。
宗舒这小子,又赢了!
他赢了梁师成,而又让自己损失了五千两银子,真是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恼。
梁师成这厮居然把他三年前私下里说的话,透露给宗舒,实在可恨。
自己给梁师成的火柴厂投了五千两银子,却全部扔到尿里了。
高俅说,宗舒运到现场的火柴是梁师成火柴厂一个月产量的好几倍。
当听到二百多名官员打架,并把梁师成逼到粪池子的时候,徽宗怒了:
“凡参与斗殴者,不论官职大小,一律降职两级,罚俸一年。”
徽宗对二百余名官员的处罚,不出大家的意料。
二百多名官员这下就更难过了,投入的本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拿回来,这又没有了薪水,往下怎么过?
赵构和童贯每每上朝,和众多官员走到一起时,心里直发虚。
毕竟是因为他们的煽动,官员们才把银子送到了梁师成的火柴厂。
而且,梁师成把仅剩的储备资金,先还了陛下五千两,剩下的都分给了童贯和赵构。
梁师成对外宣称,银子早就花光了,并且还欠着全城送夜香工人的工钱。
这样一来,童贯和赵构也不好天天逼着梁师成还钱。
官员们上朝之前、散朝之后,都会缠着赵构和童贯,问梁师成什么时候能还钱,火柴厂还有没有希望。
赵构和童贯也只能是支支吾吾,打着马虎眼儿。
陈过庭和李若水此时感到十会庆幸,当初他也想投梁师成火柴厂的,却被宗舒给拦住了。
如果不是宗舒拦着,自己的投资就血本无归了。
这些官员还在追问梁师成的火柴厂还有没有希望,真是可笑。
宗舒的火柴永久免费,其他人开火柴厂,就是自寻死路。
这一天,散朝之后,二百多名官员都朝城外跑。
带头的是陈过庭手下的低级别言官,被降了两级,没有了薪水,怎么办?
他想到了一个赚钱的方法,到城外去,去领免费的蜡烛和煤油灯。
带着家人去领,多领一些,七天之后,这些东西就不再免费赠送。
七天之后,免费领来的蜡烛和煤油灯,就可以卖钱!
这是免费赠送蜡烛和煤油灯的最后一天,宗舒带着珠珠、李少言和曹宗申来到了城外。
珠珠心情高兴,向刘皇后告了假,跟着宗舒,带着两只金雕,一是散散心,二是遛遛鸟。
老百姓把场地围了个严严实实,不得已,林灵素又请高俅的禁军出面,维持秩序。
老百姓们倒也听话,马上就排起了长队。
这时,远远地又过来了一群人,他们戴着官帽,穿着官服,朝这里走过来。
这些官员是刚刚下朝,还没有来及回家换衣服。
一开始官员们还迈着方方正正的步子,越走越近时,一个个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步伐。
在禁军的引导之下,林灵素对这些官员给予特别关照。
让官员们单独排成一队。
市民看到官员们也来领免费的东西,一个个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听说朝廷颁布律令,不得贪腐!”
“朝廷官员一旦发现贪污,重则刺字,轻则贬官。”
“当官的也可怜,也要过日子。”
听到老百姓的话,二百多名官员的脸上直发烧。
有的官员脸上还有血印子,不是那天官员互殴时留下的,就是晚上回家被老婆或小妾抓破的。
看到官员们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样子,珠珠说道:
“但凡有一点办法,他们也不会再来这里。如果家中有钱,抑或是贪腐成性,也断不会如此做。由此观之,实为迫不得已。舍予,还是帮帮他们,好吗?”
珠珠这是动了侧隐之心呐。
珠珠太善良了。
珠珠的要求,宗舒怎么忍心拒绝?
宗舒让人找来了大喇叭说道:“我早就给你们讲过,状元算个屁!肩不能挑,锄不能拿,钱不能挣,你们还不信!”
“你们不是整天高高在上吗?”宗舒指着正在排队的老百姓说:“与他们相比,你们是不是特别有优越感?”
“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梁师成的火柴厂之所以办不成,是因为他们不讲技术!或者说,不讲技术创新!”
“蔡伦发明了纸,竹简就没用了!谁掌握了技术,谁就是王者!谁抱着老东西不丢,谁就是亡者!”
“就火柴来讲,梁师成抱着老技术不丢,就是亡者!我大宋科学院的百工们,研究出了新技术,他们就是王者!”
宗舒不论什么时候都在强调科学技术的重要性。
这次,宗舒就是用梁师成和二百多名官员的惨败作为实例,证明技术的作用。
“王者”与“亡者”的论断,多年以后与“猫论”和“模论”一起,成为了大宋发展的理论根基。
谁也不会想到,多年以后,这里会成为一处景点,成为“两者”理论的策源地。
272 集体拜宗师
这二百多名官员的级别都不高、年龄不算大,对新事物、新观念的接受程度远高于蔡京、童贯这些人。
所以,趁此机会,宗舒就进行现场教学,给他们灌输技术为王的理念。
官员们咀嚼着宗舒的话,也想到了宗舒曾在太后房间内,把赵楷怼得下不来台。
起因是赵楷说宗舒做的事,都是“奇技淫巧”。
大家平时的生活中并不觉得,而在宗舒那次狠怼赵楷之后,大家就感到了技术进步给生活带来的便利。
梁师成的火柴之所以卖不动,是因为他的成本太高。
据透露,宗舒在密县发现了磷矿,用磷矿制作火柴,不管从时间上、产量上还是效果上,都远超从夜香中提取。
宗舒的成功,在于他很清楚,不仅仅可以从尿液中提取磷,还可以在大自然中找到天然的磷矿。
当时之所以费心费力地从尿液中提取磷,完全是被陛下给逼的。
宗舒如果不能把夜香变成银子,就要一辈子在皇宫里收夜香。
不得已之下,宗舒才从尿液里提取磷,制成了火柴。
一切迹象表明,宗舒从那时起就已经知道,可以找到现成的磷矿。
所以,宗舒对梁师成,才可以如此慷慨。
而当时,除了宗舒,所有人都认为从夜香中提取磷,制作成火柴,是一项稳赚不赔的生意。
梁师成的失败,完全是因为没有掌握核心技术。
梁师成掌握的技术,是宗舒传给他的。
技术上的劣势,让梁师成成为“亡者”。
技术上的优势,让宗舒成为“王者”。
官员们终于从自身遭受的惨重损失当中,理解了什么叫技术。
他们过去看到百工做出的东西,也往往是嗤之以鼻,“奇技淫巧”这样的词更是挂在嘴边。
现在,他们终于看到了技术的力量。
宗舒对他们的讽刺,说他们什么也不会,官员们也只能听着。
谁也不敢接宗舒的腔,恶魔一般的人,谁敢惹?谁惹得起?
这可是京城第一狂人,除了陛下和太后、皇后,就没有他不敢怼的。
论诗词,人家随随便便就作出新词曲,创造新词牌,换了人,能做到吗?
论文章,人家随便从百工学员中指了一个人,指导了一个月,就中了状元,换了人,能做到吗?
论军事,人家带着三十一人,从辽军大营救人,毫发无伤,换了人,能做到吗?
论赚钱,人家已经是大宋首富,换了人,能做到吗?
答案是,否定的。
面对着这个一样狂得没边没沿、本事大得通天的人物,你除了害怕、敬畏之外,还敢向他挑衅?
“各位,你们被梁师成、童贯给坑惨了。他们把你们的银子拿走了,装聋作哑,根本不打算还你们了。”
宗舒的提醒,让众位官员心中一寒,他们的银子恐怕真的要不回来了。
“不过,太子殿下和珠珠殿下说了,你们都是我朝廷命官,你们有困难,我们不管,谁来管?”
宗舒拿起喇叭,又提高了音量。
人群更加寂静,因为大家对宗舒传达的信息有些疑惑。
这话的意思是,朝廷要过问了?
太子殿下和珠珠公主要替他们作主,为他们要回本金?
谁也不敢问,只是互相看了看。
“没错,我们要管你们。领完东西之后,你们到大宋科学院,登记你们投入的本金。”
话音未落,官员们便惊呼起来。
“今天珠珠殿下也发话了,大家知道,她是我的妻子。她说,要我帮帮你们。那么,不管付出多大代价,我也要帮助你们。”
宗舒看了看珠珠,朗声说道。
珠珠没料到宗舒会当众宣布这件事情,俏脸“腾”地一下就红了起来。
这简直是当众表白呀。
只是稍稍失神了一下,珠珠随即面色自若,下意识地朝宗舒靠了靠。
“比如说,你在火柴厂投资了一百两银子。那么,我宗氏集团借给你一百两!”
宗舒说完,下面的官员开始嗡嗡起来。
这无疑是一个极好的消息,可以缓解他们的经济困难。
这时已经有大胆的年轻官员问,借来的钱怎么还,利息多少,多长时间还清。
宗舒说道:“还钱,并不困难,我要你们,用听课来还钱。”
一些官员们感到不对劲了,果然,天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你们每到大宋科学院听半天的课并考试合格,就相当于还了一两银子。当然不是思想品德课,而是我和苏易讲的课。”
宗舒本来是想让这帮官员们帮着做实验呢,但一想,这帮人的科学素养太差,不太适合。
还是让他们听一听他和苏易讲的课,由浅入深,慢慢影响他们。
只要听了宗舒的课,宗舒和二百多名官员都有了师生情,这是谁也否认不了的。
那么,宗舒就为太子拉过来二百多名官员,这个力量不可小视。
如果这二百多名官员都有了科技意识和素养,大宋的发展将会大大加速。
想想多少年以后,我们因为技术的原因,被这个制裁,被那个封杀,活得真特么憋屈。
但没办法,我们的起步太晚,我们的农业社会时间太长,技术积累根本不够。
那么,一切从现在开始。
官员们听后欣喜若狂,有这么好的事?
到大宋科学院听一上午的课并考试合格,就可以还一两银子?
这不是反过来了吗?听课,不应该是给老师交费的吗?
随即大家想到了一个问题,听了宗舒和苏易的课,岂不是要认他们两个为老师?
官员们马上从狂喜中冷静下来,这合适吗?
如果认了宗舒和苏易的课,那今后就必须站到太子的一边。
有的官员又想,站到太子一边,也没什么不好!
看看太子现在,坐在东宫稳稳当当的!
看看童贯和赵构,赵楷和蔡京,整天被宗舒整得灰头土脸的。
“怎么了,我,苏易,不配给你们讲课吗?”宗舒不悦地问道。
是啊,宗舒被太子尊称为“宗师”,还是状元苏易的恩师,教自己的课,那是看得起自己。
一些官员感到,就算是苏易教他们,也完全够格!
苏易是谁,是大宋的新科状元!三年才出一个的牛批人物。
官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是状元!
御史台一位四十岁的言官,对宗舒本来就十分佩服,再加上宗舒只是让他听听课,就可以抵充借款,多好的事啊。
这名言官朝宗舒跪下道:“谢陛下恩典,谢太子挂怀,谢公主慈悲,下官,愿从此聆听宗师教诲。”
这个人已经喊上了宗师,其他官员也都纷纷拜倒在地,跟着言官呼喊起来。
最后,大家的喊声汇成了同一句话:
祝宗师与珠珠殿下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这是一个集体拜师仪式,二百多人喊着宗师,真是亘古未有之场面。
珠珠早已是芳心颤颤,泪珠簌簌,同时还有一些嗔怪:
这人,就是会讨好人。
273 蔡京该歇菜了
二百多名官员下朝之后什么也不管,往城外疯跑,原来是抢免费的物品!
徽宗听闻之后,勃然大怒。
这还了得!
普通的老百姓去抢个免费的东西,倒还罢了。
你们一个个的都读了那么多年的圣贤书,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去和普通百姓抢东西!
太不像话了,一定要治治他们!
高俅在一旁提醒道,这些官员也不容易,亏了那么多的钱,还被罚了一年的薪俸。
官员们也是人,有家有口,也得生活呀。
徽宗这才坐下来,心想,罚俸一年,是不是有些过份?
高俅又说,这些官员对免费的东西这么看重,是因为家底子太薄。
徽宗马上想到,对啊,这些官员看来,不是贪官,很清廉呐。
但徽宗心里仍觉得别扭,君子固穷嘛,这些古训都不遵守了吗?
“高卿家,派人去城外看看,不要再闹出笑话来。”
徽宗担心起来,万一这些官员们为了争抢免费的东西而打起来,朝廷的脸面真的给丢尽了。
不一会儿,高俅就回来了,他刚刚出去,一个禁军的军士就回来了。
敢情,宗舒和珠珠二人把事情圆满解决了。
解决的办法是,官员们投给梁师成火柴厂多少银子,宗舒就借给他们多少。
还钱的方法,还真是头一次听说,听宗舒和苏易讲课!
如果宗舒去大宋科学院讲《神雕侠侣》和《三国演义》,官员们巴不得去听呢。
只是宗舒讲书,仅仅限于在东宫。
想听宗舒讲课的人很多,但一般人也进不去东宫。
宗舒什么时候如此大方了?
高俅说,宗舒本来是去看官员们笑话的,但是珠珠当时求宗舒帮助一下可怜的官员们。
宗舒这才提出了这个解决方案。
宗舒这小子,对珠珠还真的用情极深,这两人还真是一对。
他和珠珠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不可能更改,但宗舒还舍得花这么多钱来满足珠珠的要求。
高俅说,所有的官员都答应去大宋科学院听宗舒或苏易授课。
听半天的课,顶一两银子。
二百多名官员集体向宗舒跪拜,感谢陛下,感谢太子,感谢珠珠殿下,感谢宗舒。
徽宗觉得宗舒比过去更懂事了,凡事都把他放到前面。
看来,二百多名官员的问题算是解决了。
宗舒如果不出面,官员们的生活没着落,家庭不和谐,岂不是影响了正常的朝政?
梁师成虽说还是欠着二百多名官员的本金,但显然官员们不会那么急迫了。
现在就算打死梁师成,他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梁师成此人,是不能用了!
这厮虽然会讨好自己,但口风不严!
从做火柴的情况来看,这家伙素质也不高!
……
万福宫。刘皇后听珠珠兴奋地说起了今天在城外发生的事。
刘皇后听后马上叫来了太子赵桓,问他怎么看待宗舒对这件事的处理。
“珠珠嫁给舍予,我终于是放心了。”赵桓说道。
刘皇后微微有些失望,“别的,没有了?”
“别的?”赵桓沉吟片刻:“宗师想给官员们讲科学课,提高百工的地位,强调科技的功用。”
“还有呢?”
赵桓听出了刘皇后考较的意味,又想了想说:“宗师,这是在替父皇分忧!”
刘皇后叹了口气:“舍予替官家分忧,也要看时候!难道,他能替童贯、康王和梁师成解决问题吗?”
“舍予,这是在为你打基础!作铺垫!”
刘皇后点出了宗舒的真实用意。
赵桓马上反应过来。
是啊,这二百多人是多么庞大的一个群体!
二百多人集体拜师,是多么壮观的一个场面!
这些官员如今都成了宗师的学生!
自然,他们就从赵构那边倒向了自己。
童贯和赵构辛辛苦苦培养起来的未来朝堂骨干,就这么被宗师拉到了自己这一边。
如果梁师成的火柴厂成功了,赚钱了,那么这二百多人就彻底绑到了童贯和赵构的战车上。
只是短短两天时间,童贯和赵构培养、拉拢的中下级官员就转换立场,投入了自己的怀抱。
想一想宗师现在的人脉,真的是很深厚。
除了陈过庭、李若水等人,其他的中高级官员,都曾被宗舒从通真宫里救出来。
这些中高级官员不少人被宗舒怼过甚至是坑过,但又能如何呢?
甚至,陈过庭等人对宗舒还是非常欣赏的。
过去,中下级官员曾经在郓王赵楷的唆使下,集体声讨过宗舒。
而现在呢,中下级官员中有一小半成为了他的学生。
从势力上讲,宗舒可以与蔡家一比高下了。
“宗师,不愧为宗师。”赵桓转而恭维起了刘皇后:“还是母后虑事深远,当初让我拜宗师,真是一招妙棋。”
刘皇后显然十分高兴,当时幸亏她果断地让太子拜宗舒为老师。
如若不然,宗舒恐怕就被赵楷或赵构拉走了。
尽管宗舒作了附马,当不了高官,但照样可以对官员们施加影响。
过去她还感到宗舒娶了珠珠,是一大遗憾,不能给太子提供更大的助力。
现在看,宗舒以一个白身,还只是个准附马,就马上给太子拉来了二百多名官员。
这份本事,不是一般人所拥有的。
……
宗舒把珠珠送到宫门口就步行回家。
曹宗申指着一家店铺说道:“少爷,请看这家铺子,过去是童家桕烛铺,现在姓蔡了。京城卖蜡烛最有名的还有一家,马家香烛裹头铺,也归蔡家了。”
“很好,蔡家还有什么动作?”
“蔡家已经收购了所有的蜡烛作坊,与南方诸府州的蜂蜡、白蜡虫、乌桕子供货商达成了合约。”
制作蜡烛的原料有三种:蜂蜡、白蜡虫、乌桕子。
原料均被蔡家所垄断。
少爷已经制作出了蜡烛和煤油灯,已经免费向京城百姓发了七天。
蜡烛和煤油灯的造价这么昂贵,难道少爷真的是要做照明生意?
这就像是火柴,这是老百姓常用的东西,贵了没人买。
蜡烛也是如此,并非是必须品,老百姓买不起又如何,还用便宜的油灯就行了。
实在不行,晚上啥也不干,早早睡觉就行了。
想想宗舒是如何坑梁师成的,曹宗申猜想,少爷一定还是生产大量的蜡烛和煤油灯。
在蔡家的蜡烛铺子正式开业的时候,少爷一定会祭出免费的大杀招!
等把蔡家的蜡烛业搞垮之后,少爷再进行一个反收购!
“少爷,我怎么觉得,蔡家该倒台了?”曹宗申问道。
“倒台不至于,倒霉是一定的,”宗舒信心十足:“梁师成凉了,蔡京也该歇菜了。”
274 不是让你们翻天
盛夏季节,汴河两边的柳树,条条有气无力地垂下,知了都懒得叫一声。
正是日高人渴漫思茶、树荫底下吃寒瓜的时候。
汴梁的群众却一反常态,涌出城外,不知道的,还以为城内又发生了类似通真宫下沉事件。
城外三十里处,几万人在这里聚集。
规模堪比几年前流民齐聚汴梁之时。
这是宗舒免费发放蜡烛、煤油灯的最后一天。
有些群众知道的消息晚,看到别人家领到了东西,也急慌慌地赶过来。
宗舒带着太子、吴非、珠珠、李少言、曹宗申赶到了这里。
有些群众见过太子和珠珠,都慌忙跪了下来。
曹宗申给太子递过一个喇叭,太子对群众讲了一番话,让大家起来。
吴非看此情景,又看了看宗申,心中满是佩服。
宗师的教学手段真的是不一样,他让太子来,就是要让大家看一看,什么叫民心,如何得民心。
“殿下,宗师一个小小的举措,可让百名官员归附,十万百姓归心,在此,实在是佩服之至。”
“殿下,不管对官员,还是对民众,收其心、服其志,必诱之以利,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胁之以威,授之以渔,绳之以法,导之以行,勉之以恒,持之以恒,学之以恒,行之以德,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
吴非滔滔不绝、连绵不断,李少言却生气了,这个侍讲,抢自己的话头啊。
这个人以前好像就是个闷葫芦,怎么现在,变得比自己还要话痨?
宗舒对吴非的啰嗦有些烦,话多倒还罢了,关键是还整些对仗句,显示你的文才么?
吴非说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举措?
本少爷免费送火柴、送蜡烛、送煤油灯,这不是银子吗?
几十名工人和大宋科学院的学员、教习们都来了,时间成本,不是银子吗?
“太子殿下,吴不是,说的都对。今天,我们先做一件事:导之以行。”
宗舒边说边从驴背上拿下一套衣服,展开一看,短袖窄衣,布料粗糙,与贩夫走卒之流所穿服装无异。
“殿下,我大宋三年一小饥,五年一大饥,农业发展始终是根本。殿下要为天下苍生计,就要深入田间地头,带头耕田耙地,为天下百姓作示范。”
宗舒这番话,太子以及吴非等人,感到非常熟悉,李若水也经常给太子灌输这样的道理。
李若水只是给太子讲民为本、农为先,讲太祖曾在皇宫里种地,为天下人示范。
李若水从来没有要求太子亲自下地干农活。
宗舒却是直接把太子领到这里,让他换上农人的衣服,亲自体验一把稼穑。
吴非连忙接过衣服,替太子换上了。
这个庄园三百多亩地,宗舒买下后,林灵素招了不少流民,在这里耙地。
正在密县基地负责种稻子的陈旉来到这里,指导流民整地。
陈旉告诉宗舒,在密县超化寨山下,他种的水稻育苗成功,并且已经栽种了十亩地。
停上两个月,稻子就可以收割。
陈旉万万没想到,在北方种占城稻,居然也能成功育苗。
从育苗情况看,长势非常好。下一步就是看灌浆如何了。
对于陈旉的激动,宗舒显得很是平静。因为在北方种稻子,有什么可稀奇的?
为了把稻子种成,宗舒还专门交待陈旉,一定要注意温度,育苗队阶段是最重要的。
所以,宗舒画了一张图,让玻璃作坊制作并搭建了一个暖棚用于育苗。
密县的十亩稻子根本不够,宗舒就让扩大种种植面积。今年来不及了,现在就开始整田。
今年整好了,明年就成了熟田,稻子的产量就会更高。
宗舒紧挨着梁师成火柴的地方买地,其实就是为了利用梁师成的粪池子。
现在梁师成的火柴厂,冷冷清清的,工人们在这里迷茫地等待着。
陈旉带着流民从火柴厂里运粪,不仅没人拦,还有人在着挑。
关键是火柴厂就算是生产,也用不上干的,清理大粪就成了一项额外的负担。
已经有一些田成了水田。
宗舒把太子领到了一块旱地上,交给他个锄头,让他挖地三尺。
太子都干活了,吴非、李少言和曹宗申自然不能看着,也得跟着干。
几个人找陈旉,要来了几身衣服,也开始干了起来。
曹宗申还好一点,其他人也都没干过活,刚开始挺新鲜,干得挺起劲。
太子赵桓边干边和大家有说有笑的,简直不要太轻松。
不一会儿,太子就开始挥汗如雨了。
再干一会儿,口干舌躁。
这时不少人领到了免费的蜡烛和煤油灯,闲着没事,过来看热闹。
哇,太子殿下,领着人在干农活!
多么让人感动的场面呐!
有如此勤勉的太子,何愁我大宋不兴?
不是听说,当今的陛下天天只知道画画、写字、作词吗?
不是听说,当今的陛下只知道收集天下奇珍异宝、不顾人民疾苦吗?
看太子殿下,给大家领免费的火柴、蜡烛和煤油灯,还亲自下地干活!
越来越多的群众聚集过来,议论纷纷,为太子殿下的勤勉点赞。
同时,越来越多的官员和士子们也过来了,对太子殿下的行为唱起了赞歌。
在老百姓的赞扬声中,赵桓干活的劲头更足了,刚才的疲惫仿佛一扫而空。
正想停下来的李少言和曹宗申,也不得不撅起屁股,拿起锄头挖起来。
实在是干不动了,但官员和士子们摇头晃脑的赞美,让太子又硬着头皮,强打精神,继续干下去。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宗舒和珠珠。
宗舒这厮坐在一把胡椅上,一前一后地摇晃着,脚尖还在悠闲地划着圈。
胡椅的扶手边还摆着一个小方桌。
小方桌上泡着茶水,放着切好的寒瓜,绿的皮,红的瓤、黑的籽,端的是让人垂涎欲滴。
这厮的头顶上还撑着一把巨大的青凉伞。
最为过分的,美丽动人的珠珠殿下站在他的身边,还给他扇着风,时不时地拿出锦帕在他的脸上揩汗。
李少言看到后,暴汗。
宗舒悠哉悠哉地躺在摇椅上,二郎腿敲着,青凉伞遮着,小寒瓜吃着,他哪里出汗了?
就算是出了汗,也是虚汗!
太子干活,快累趴下了,你倒好,躺下了!
就问你,心虚不?
李少言看太子快撑不住了,央求宗舒道:“舍予,宗师,让我们歇会儿吧。”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劳动之后,你们就会明白很多道理。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
宗舒说着,把只啃了一半的寒瓜扔到了地上。
太子、李少言和曹宗申看此情景,更渴了,嗓子里直想冒烟。
“再坚持一会儿啊。大家都看着,不能停。”
宗舒刚说完,李少言就坐到地上,太子也是只喘大气。
珠珠轻声道:“舍予,让大家都歇歇吧。”
宗舒说道:“珠珠发话了,今天的活,就干到这里。下班,收工。”
太子赵桓如蒙大赦,从地里奔到青凉伞下,拿起茶水开咕咚咕咚喝起来。
珠珠马上又给赵桓递上一块寒瓜,赵桓正在啃,宗舒道:
“太子殿下,没想到您翻地,也是一把好手。有了你,庄园里几百亩地,很快就能干完了。”
话音未落,赵桓一屁股坐到了泥地上。
正在喝水的李少言和曹宗申同时被水呛着了,这是要把太子当免费劳力呀,不会是玩真的吧?
把几百亩地全翻了,岂不要把太子累死?
看看众人的反应,宗舒眼一瞪:“让你们翻地,也不是让你们翻天!”
275 “春水流“青楼
太子的脸上又是汗又是泥的,看起来十分劳累。
刚刚喝了水,又连啃了好几片寒瓜,太子感到舒爽无比。
但一看手,起了两个血泡,曹宗申就从身上拿出吹针,珠珠替太子挑破了泡。
太子看了看刚才翻的地,才那么一点点。
如果把这几百亩地翻完,那得好几个月。
再看看手,太子觉得,劳作真的是太苦了。
“太子殿下,您感觉如何?”宗舒问道。
“今日尚知,劳作如此辛苦,农事如此不易。”赵桓又抹了一把脸。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宗舒说道:“只有走出深宫,走向地头,才能深刻体会。”
吴非的情况一点也不比赵桓好,早已经成了花猫脸。
太子与宗舒的对话,让吴非感到宗舒今天安排他们劳动的深意。
教太子道理,不仅仅在课堂上,在田间地头体会道理,更加深刻。
太子终于明白了农民的不易,以后当上皇帝后,对农业就更加重视,对农人就会更加体恤。
大家都明白了宗舒的良苦用心。
太子也很认同宗舒的教学方法,但看了看偌大的一片庄园,发愁了,这地,要翻到何时?
“有了太子殿下的示范,这地很快就翻好了,”宗舒笑道:“不是还有二百多名官员嘛,让他们过来一起翻地。”
二百多名官员,过来翻地?
吴非马上明白了宗舒的另一番用意:太子翻地,官员在后。
二百多名官员现在都成了宗舒的学生,宗舒可以让他们到这里来体会农耕的过程,体悟农事的不易。
官员们从内心里肯定排斥,但有了太子带头,他们也说不出什么了。
李少言心想,宗舒让官员们到大宋科学院听课就能抵银子!他感到,宗舒一定不会这么就算了。
果然,他让太子下地劳作了一会儿。只是给官员们做了个表率。
让这二百多名官员当免费的劳动力,这才是后招。
说起来,他们下地干活,是响应太子的号召、紧跟太子的脚步!
也等于是对外宣称,他们将是太子殿下最忠实的拥趸。
……
宗家免费发放的蜡烛和煤油灯,又在汴梁城引起了轰动。
宗舒的每一个动作,都是如此。
这次轰动,不仅仅是因为干败了梁师成的火柴厂。
更重要的是,这个蜡烛和煤油灯,非常耐烧,并且产生烟气比较少。
富贵人家也派了下人到现场领,天一擦黑,就点上了蜡烛和煤油灯。
皇宫里的蜡烛和煤油灯也是宗舒让林灵素免费送的。
从皇宫到大街小巷,都点上了宗舒送的免费蜡烛。
整个城市,比过去看起来更亮,也更美。
人们都在猜想,这蜡烛以后还会不会生产了?煤油灯以后还有没有了?
经济条件不好的,把蜡烛和煤油灯卖掉了。
还有一些人家舍不得点,也不肯卖,当作了藏品。
通过使用,人们感到这蜡烛一定不便宜,煤油灯更是会卖到天价。
宗舒出品,必属精品。
他发明的物件,不是免费,就是特贵!
京城蔡家的静思楼,屋内灯火通明。
蔡京、蔡条和蔡修坐在一起,观察着桌子上燃着的蜡烛和点亮的煤油灯。
“此蜡烛,质量明显好于铺子里卖的。”蔡京道:“宗舒要收购蜡烛作坊,是在虚晃一枪,引我们上当?”
蔡家收购蜡烛作坊,垄断蜡烛原材料,都是蔡修和管家一起具体操作的。
蔡修道:“我们太高看宗舒了。他所作蜡烛,并未见高明之处。只是他的蜡烛,含杂质少,提炼的时间长而已。”
蔡攸因为和蔡京有矛盾,赌气不来蔡京这里。
蔡京的四儿子蔡条来了,他对蔡修倒很是亲近。
蔡条分析道,宗舒应该是从江南一带订做了一批质量上乘的蜡烛。
这种蜡烛好是好,但成本太高,对蔡家的蜡烛生意构成不了威胁。
更何况,蔡家把原料都垄断了。
最好的原料是乌桕,其果实如鸡头,汗液如同猪的脂肪,可以压油制作蜡烛。
但乌桕子的产量太小,所以价格贵。
其次是白蜡虫。白蜡虫长在南方的树上,一个虫子可以繁殖数百条。
把白蜡虫在水里煮开就成为蜡。
养白蜡虫投入的成本与养蚕差不多。因此,用白蜡虫制作成的蜡烛,也很贵。
最便宜的蜡烛,反而是蜂蜡,也叫黄蜡。
从材质上看,宗舒免费赠送的蜡应该是白蜡。
宗舒之所以搞出这些,主要是要整垮梁师成。
宗舒产生收购蜡烛作坊的想法,应该是临时起意,做一做蜡烛的生意。
到于这个煤油灯,大家感到想要推广开,根本不可能。
煤油灯的油一用完,大家都会装上植物油或动物油,怎么会再买宗舒生产的油?
看这煤油灯里的油,清清亮亮的,应该也不会便宜。
用煤油灯来代替蜡烛,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宗舒这次想收购蜡烛作坊,就像他们收购瓷器作坊是一样的。
宗氏瓷器的技术并没有什么,他们生产的暖管,其他作坊也烧得出来。
所以,宗舒收购了其他的瓷器厂,以实现对暖阁、凉阁生意的垄断。
宗舒想垄断蜡烛产业,蔡京当然不能让他如意,提前下手收购了所有的铺子,垄断了所有的蜡烛原料。
蔡京说道:“把买来的作坊、铺子,换上新的门头门面,就叫蔡氏烛铺,择吉日,正式开业。”
在蔡家三人琢磨宗舒、筹备开业的时候,李少言的青楼开业了。
李少言是铁哥们,他的青楼开业,宗舒自然是要捧场的。
在路上,李少言告诉宗舒,他从其他青楼挖来了龟公和老鸨。
特别是挖来了一个人才,此人曾经策划过“今日头牌”、“喝下一碗酒,免费玩魁首”。
“喝下一碗酒,免费玩魁首”?
正是因为看到这个,宗舒才进去看了看,结果喝下了蒙汗药,被如烟抓住了。
他说出了碘伏和青霉素的配方,如烟这才放他走。
如烟现在哪里?还在那个院子吗?
李少言说,此人掌握了不少资源,有了此人,才拉来了不少资质不错的窑姐儿。
“你们青楼里,有没有一个女子,眼睛特别大,叫如烟的?”宗舒担心地问道。
“没有,绝没有。”李少言对这些女子的名字熟悉得很。
宗舒感到,如烟与这些青楼肯定有联系,但绝不是坐台的。听了李少言的否定,心里居然安定了很多。
如烟,逼着自己要配方,还这么关心她?
摇摇头,甩掉了乱七八糟的想法,来到了李少言开的青楼。
正上方的匾额上写着三个大字:春水流。
哈哈,这不是很熟悉的一首歌吗?是那个叫姓黄的歌手唱的,叫黄什么选来着,对,黄歌选!
“春水流,春水流,别把春天悄悄地带走。春水流,向东流,别把思念悄悄地带走。”
宗舒哼起了这首歌。
“啊,舍予,这什么歌,真有调调,春水流,向洞流,有意思!”李少言惊喜地问道。
276 艳词大赛
跨进院内,一个中年龟公带着就要四处视察。
李少言眼一瞪道:“院子有什么可看的,还是,先看看姑娘吧。”
因为是开业,所有的姑娘都要出来走一圈,给大家展示一下实力。
李少言带着宗舒直接走进一个大房间,坐定后,二十几个姑娘陆续进入。
一个个站成一排,穿得若隐若现,看着一波三折,让人血脉贲张。
只是,这些姑娘都用纱巾蒙了面。
从条个儿来看,高有高的好,低有低的妙。
“舍予,你随便挑一个?”李少言说道:“看看我们的质量如何?”
“你这是办假面舞会呢?为什么蒙着面?”
“白居易说,犹抱琵琶半遮面嘛。”李少言笑道:“我招的人,他出的主意,不错吧?”
这个人还真有招儿,用纱巾蒙着面,让人浮想联翩,增加神秘感。
“掀开看看,挑,肯定不能随便,我也不是随便的人。”宗舒忽然有一种进了ktv的感觉。
李少言手一挥,姑娘们把纱巾去掉了。
哇,哇,哇!
李少言愣了,只见宗舒头扭向一边,作出干呕的样子。
早有人过来,给宗舒递过了茶水。
宗舒说道:“走,咱出去,透透气。”
宗舒快步出屋,李少言赶快跟出来:“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
“屁的惊喜,没有喜,只有惊!”宗舒说道:“看你招的什么人?太难看了!”
“难看?我看,长得虽说比不上李师师,但也差不多了。”李少言说道。
这厮居然说刚才的姑娘们好看,还和李师师作比较!
一个个长得歪瓜咧枣的!脸部与身材简直是差得太远了!
这些姑娘们简直是魔鬼!
魔鬼身材,魔鬼脸蛋!
宗舒这才明白,敢情李少言的审美观点,大有问题。
“舍予,这些姑娘,都是我亲自挑选的,你挑一个,试一试!”李少言鼓动宗舒返回屋里。
“兔子不吃窝边草,咱到别处瞄一瞄,”宗舒拒绝了:“你在这里埋头苦干吧。”
李少言心想,怎么宗舒的口味如此刁?
非得李师师这种级别的才能看上眼?
“少言,你就听专业人士的!姑娘能换就换了,不能换,就蒙上面吧。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舍予,你再进去看看,看看你的瓷胸照,效果如何?”李少言说道。
对了,宗舒马上想起来,瓷胸照已经做好了,李少言先从老冯那里拿了一批。
姑娘们都戴上纱巾之后,宗舒这才回到了屋里。
姑娘们已经戴上了,在薄纱裙的掩映之下,看起来更加饱满。
哇,刚才是一波三折,现在是呼之欲出!
“舍予,我这里的定位是:卖艺不卖身。他们平时就蒙着面,跳舞、唱曲。”李少言介绍道:“来客可以根据他们的身材,作词,对了,搞一个艳词大赛。”
宗舒越听越觉得有意思。
李少言招来的这个人,还真有一些开创性思维。
想出的招数,都是根据姑娘们的实际情况来的!
长得不好看,人家可以让蒙上面,卖艺不卖身,这样就很好地做到了扬长避短。
把人叫来一看,宗舒发现此人獐头鼠目的,眼小,但是精光四射。
此人自我介绍叫燕小六,东京汴梁人氏。
“小六,给少爷讲讲‘春水流’青楼的赚钱秘诀。”
李少言似乎还有什么绝招藏在后面。
宗舒在汴梁可谓是鼎鼎大名,燕小六岂有不知,于是恭谨地介绍起来。
“春水流”青楼成立晚,既没有悠久历史,也没有文化底蕴,更没有文化名人的墨迹。
选的姑娘们都基本上是被其他青楼淘汰下来的,没有什么竞争力。
这些姑娘们就只有把身材展示出来,宗舒让宗氏瓷器制作的瓷器胸照,就派上了大用场。
“我们‘春水流’青楼的赚钱,不在于姑娘,而于在出书、卖书。”燕小六说道。
出书、卖书?宗舒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毛病了。
一个青楼,赢利点无外乎“六卖”:卖艺、卖笑、卖唱、卖酒、卖床、卖身。
李少言和燕小六,居然还想在青楼里出书、卖书?
难不成是这些姑娘们都有些文化,想进行所谓的身体写作,搞《爱的日记》?
这想法太大胆了吧?
不过,这年代,皇帝都可以带头入青楼、泡粉头,其他大臣就可以在家里养歌女、蓄雏妓,风流文人更是公开出入风月场所而毫无顾忌。
没听说过,北宋对书籍出版有什么严格限制。
如果是这样,李少言就真有可能由此发财了。
“我们定期举行艳词大赛,凡优秀者,这些词,由我们集结成书。”燕小艺说道。
“书名是什么?”宗舒问道。
“书名就叫《春水流艳词选》,此外还有腰封,上书:猎艳之神器、渔色之必备、不举者福音。”
燕小六眨巴着眼睛说道。
人才啊,真是人才!
李少言过去曾手绘了《汴梁渔色指南录》,画上了汴梁的地图,街道、市坊、皇宫、里弄,详细介绍了燕馆歌楼、青楼妓馆的特色服务、附有地址和收费标准。
这本《指南录》很受汴梁色狼们的欢迎,几乎人手一本。
不少的旅店客舍地的床头各处都放上了《指南录》,几乎成为一种标配。
李少言,凭这本《指南录》赚了不少银子。
这厮又要出《春水流艳词选》,这就是集中所有色狼的智慧,这时代的文人、色狼们还没有版权意识。
特别是艳词,收录起来,连作者的名字都不用标明。
李少言开这个青楼,其他方面没有竞争力,就想出了这个点子。
真高啊!
一个青楼,顶多二十几个姑娘,一个个的按全勤算,能接待多少人,能收入多少钱?
购买小黄书、阅读小艳词的人,要远远超过逛青楼的人。
一旦这书出版,就如同手抄本一样,马上暗地里流行开来。
这个燕小六还真有招!
“等一会儿,我们首届艳词大赛就要开场了,据说,还有重量级人物要参加。舍予,我们一起观摩一下?”
李少言就是不点出重量级人物是谁,这引起了宗舒的极大兴趣。
277 离骚远着呢
首届艳词大赛开始了,宗舒坐到后排座一个相较阴暗的位置。
毕竟,宗舒在东京汴梁已经是小有名气,不能随便让人看出来。
不久之后,珠珠公主将要嫁给宗舒,在这个节骨眼上,也不能让宗舒出任何负面影响。
所以,李少言就找了这么一个地方,让宗舒坐下,同时,给宗舒找了一个斗笠戴上,确保万无一失。
艳词大赛由燕小六亲自主持。
大厅之中,已经坐了四十多位文人骚客,酒已微熏,等着姑娘出来。
大厅两边,已经有数人坐在桌前,笔墨纸砚均已齐全,这应该是艳词记录人员。
燕小六宣布了艳词优胜者规则,由现场的词客们共同决定。
每人作词之后,赞同、欣赏者可投入一枚“春水流”书签,不赞同、不欣赏者不投。
最高奖,可以与京中当月花魁共度良宵,费用由“春水流”承担。
有个前提是:有本事能和当月花魁勾上,有本事的包夜,不管多少钱,“春水流”全包。
如果花魁看不上,抱歉,是你自己没本事。
其他的奖项,可以摸乳,在“春水流”的姑娘们中随便挑。
不管是谁,艳词一旦在《春水流艳词精选》上刊登,每人一两银子。
燕小六宣布了规则,“春水流”的二十几个姑娘们,轮流上场。
这次姑娘们穿的都是春绿色的裙子,下面比上面透明。
裙子中束着腰带,腰带的位置是李少言按照黄金分割比来确定的,这让大家感到这些女子的身材比例十分协调。
更让大家吃惊的是,这些女子的前面十分挺拔,出乎意料,除了,大,还是,大!
看到这里,不少人已经流了哈喇子。
四十余人,已经没有了文人的倜傥,都是一副猪哥样儿。
姑娘们轻摇莲步,面蒙紫巾,更给现场增添了一种神秘、暧昧、妖娆的味道。
首先站出来的一位文士,扇子一摇道:
漫说洞房花烛,看鸳鸯床铺,道是蝶恋花逐。去衣裤,欢情足,美美这一幕。声儿促,茎儿粗,管他毛多几簇!轻把香茎扶,今夜看巨龙独舞。鸾凤相交机缘熟,满床春色生龙虎,花在深山采蜜苦。些儿麻,些儿酥,梅开二度,何如,何如?
这厮的词,做的,真叫一个艳!
最后还来了一个叠句,在向大家炫耀,怎么样,厉害吧?
有龟公端着盘子挨个桌子收“春水流”书签,收完,马上公布书签数量。
端的是,公开公平公正!
这首艳词,得到了一半的赞同。
又一位文士,站起来,喝下一杯酒,吟了起来:
桃李袄,粉面含俏不依饶。柳无腰,枯枝新芽绿丝绦。茎自翘,人不风流枉年少。三角地芳草飘,中央隆起龙骨箫。旧刀不磨厌新鞘。纱帐红绡、风景独好。两体合抱,忘情魂销,亲罢嘴儿低叫,轻抽急送浪声高,香滑软玉何须道?
难怪就叫宋词!宋词也只有在有宋一代,其他朝代的词,根本比不了!
就连这小艳词也是后世所不可比拟的。
看看人家开车,开得真妙!
看看你家搞颜色,实在是高!
这首艳词,更得赢得了一片叫好声。
两首词过后,二十几个姑娘又换了一套衣服,仍然是按照黄金分割比来的,走了一圈,又刺激了大家的肾上腺素。
一个接一个文人站起来,两旁的记者人员都紧张起来。
看来,这些文人平时积累的小黄词,真是不少。
又一位文人站起来了,李少言凑近了宗舒的耳朵说:“他是周邦彦的学生——贾奕。他被称为是白嫖第一、艳词无双。”
原来,李少言说的这个重量级人物是他。
先不说贾奕,周邦彦是北宋著名的词人,在艳词方面,周邦彦远远超过了柳永柳三变的水平。
柳三变的艳词,基本算是没颜色,什么“执手相看泪眼,兰舟催发”,算是婉约派。
周邦彦则是和温庭筠一样,典型的“花间词派”,妥妥的艳词高手。
周邦彦外表风雅绝伦,能文能曲,所作乐府长短句,词韵清蔚,他是朝廷的太乐正。
这期在宋徽宗之前也与李师师相好,可当李师师已是宋徽宗半公开的情人后,周邦彦仍去泡皇帝的马子,宋徽宗岂能容忍。
周邦彦与李师师关系密切,为李师师制作音乐,宋徽宗当然醋意大发,要治周邦彦的罪。
这时李师师在宋徽宗说了几句周邦彦的好话。徽宗竟然给周邦彦封了官,让他当了大晟乐正。
由此可见,徽宗的立场是多么不坚定。
贾奕作为周邦彦的学生,艳词方面绝对有一套。
贾奕还没有出口,众人已经开口叫起好来。
“闲步小楼前。见个佳人貌类仙。暗想圣情浑似梦,追欢。执手兰房恣意怜。一夜说盟言。满掬沉檀喷瑞烟。报道早朝归去晚,回銮。留下鲛绡当宿钱。”
贾奕刚念完,就有人道:“好一首《南乡子》,耐人寻味!”
此人说完就坐下了,其他人也都不吭声了。
因为贾奕的词,似乎是在影射徽宗!什么“圣情”,不就是说李师师的?
还有“报道早朝归去晚,回銮”,这简直是在讽刺徽宗为了打野,连早朝都不管不顾了!
唐朝的教训过去时间还不长,“**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贾奕,这是把徽宗与唐玄宋类比呀。
这是犯上啊。
贾奕吟完之后,燕小六就没有安排龟公过来收书签,马上示意往下进行。
贾奕一看,生气了,一甩手,走人了。
走就走吧,这人的词虽说是不错,但味道还不够浓,色彩还不够色,黄色还不够黄。
一人站起吟道:
纵使天地一沙鸥,缘来缘去走还留。重重迷雾隔悲秋,胭脂红粉几度愁?融融春水漾金油,桃源洞口泉未休。灯红对酒,月满西楼。腿间肉,君来逗。朱唇凑,揉抖抽,问奴家羞也不羞?
这一首,博得了满堂彩。
一个二十多岁的文人,朗声说道:
一鞭独鳌喜还家,蘑菇头圆红似霞,青筋突起水无涯,从别后不见他,春情何日再相加,娇娃娇娃,腰边搂,肩上架,话儿擎住手中拿,情已罢,已无那,噗嗤又一下。阵儿酸,阵儿麻,洋洋洒洒。
这一首,就连李少言就叫起好来。
真的是一首胜过一首,精彩之致。
应该差不多结束了,但从一个角落里又站起一人:
武陵春色不胜寒,蝶衣粉花香雪散。鸳鸯戏梦百花残,如玉公子为哪般?歌楼楚馆,与君有染。毛儿弯弯,泉眼泛泛。蝶软花酥喜沾沾,巫山**精斑斑,雨覆云翻,春水尚未干。可战,可战?
我的天啊,这宋代的词人,真牛!
除了宋代,其他时代的文人,还自称骚客?
你们,离骚还远着呢!
最后,这个骚客,得到了满票!
278 对二百五情有独钟
评选的结果是,带“春水尚未干”的文人获得了第一名。
不管这个月,李师师和赵元奴谁夺得京城花魁,或者是其他人,只要这家伙与他们勾搭上,所有的费用均由“春水流”青楼承担。
其他的人也都获得了不少票数,得到了当众摸乳的奖赏。
在大厅中的轰叫声中,已经喝了不少酒的获奖者上台。
获奖者摸了一下之后,不禁愕然,再想摸时,蒙面的姑娘却已逃开。
“滑如玉,坚如铁,姑娘之乳,前所未见也!”
一个文人看着自己的双手,大声给予了评价。
姑娘们吃吃掩嘴而笑,让一众文人则大为吃惊。
“少言,”宗舒小声对李少言道:“燕小六,这是个歪才,一定要把他留住,以后我有大用!”
李少言当然答应了,要不是燕小六,怎么会想起来利用青楼出书赚钱的主意呢?
“舍予,放心好了,我们出书和《大宋时报》登载的,不是同一类型,呃,市场不同。”
“娱乐至死,说了,你也不明白。我们对金人这些北方的民族,不仅要对决于战场,还可以给他们设置温柔的陷阱!燕小六,完全可以成为金国社会麻醉剂的制造者。”
宗舒说的,李少言的确听不明白。
这是后世某国对他国进行软侵略的一个重要手段,叫做“奶头乐”战略,李少言听明白才怪。
……
蔡家投资收购的蜡烛铺子重新装修开业了,名叫“蔡家烛业”。
开业当天,只有蔡修身着便服在现场组织。
不少官员派下人或家人前去祝贺。
这是蔡京要求的,目前蔡家一门二人,一军一政,地位显赫,容易招人非议,还是低调为好。
蔡京和大儿子蔡攸不和,已经成为了笑话。
为此,蔡京主动低头,收购京城烛铺、垄断蜡烛原材料所需要的银子,均由蔡京承担。
蔡修只是一个国子监丞,官职小,出面运作,不容易引起注意。
蔡修不用出银子,但他占了三成的股份。
这实际上是在向蔡攸示好,以修复父子关系。
开业当天,蔡京早早包了烛铺对面的茶楼最高层,看着对面的动静。
来祝贺的人是越来越多,他们都下意识地朝对面的茶楼看了看。
看热闹的百姓倒是不少,围观着这么一个盛大的开业场面。
炮放完了,前来祝贺的人们有的进入店内参观,有的就站在街对面,很少有人离去。
忽然一个声音响起来:“都来看呐,上好的蜡烛,五十文一根!”
众人均是吓了一大跳,有的连忙掩上耳朵,这声音太大了。
循声望去,原来十丈开外有一间铺子,上面写着“大宋照明”四个大字。
上好的蜡烛,才五十文一根!这价格简直是太低了。
宫廷和达官贵人消费的秉烛是四百文一根,常料烛是二百文一根,渣料烛是一百五十文一根。
这个叫“大宋照明”的铺子,只卖五十文,难道他们的用料少,很细的那种?
来到这里为蔡家祝贺的人,大都是官员们的家人或下人,他们对于蜡烛的价格尤其敏感。
于是大家朝茶楼看望了望,又朝蔡修拱手告辞。
刚刚告辞就快步走到了“大宋照明”的铺子前。
这蜡烛,比“蔡家烛业”的还粗!
“这不是在城外发的,免费蜡烛吗?”有人看到蜡烛就想起来了。
有一个人提示,其他人也都想起来了,正是这种蜡烛。
那是在梁师成的火柴作坊开业之时,大宋科学院免费向大家发放的蜡烛和煤油灯。
这种免费的蜡烛不仅耐烧,而且比其他烛铺卖的更粗。
现在又见到这种蜡烛,才卖五十文!
按这种蜡烛的品质,至少要卖三百文以上!
不用说,“大宋照明”正是大宋科学院所开,大宋科学院是谁的,是宗舒!
那一次,宗舒用免费的蜡烛和煤油灯,彻底把梁师成的火柴厂给打垮了。
从那天到现在,梁师成的火柴厂,连一根都没有卖出去!
据说,梁师成现在天天愁眉苦脸,就差以泪洗面。
所以投资梁师成火柴作坊的官员们,本金都由宗舒来支付,官员们只用定期到大宋科学院听宗舒或者苏易讲课。
但这并不意味着,梁师成就不用还官员们的投资本金!
官员们也知道了一些内幕,因为火柴作坊的事情,梁师成在陛下那里已经没有了过去的热度。
于是,就有官员找到梁师成要回他们的本金。
不仅如此,每天汴梁的夜香每天都还往他的作坊里面拉,作坊里的流民满怀希望地来,却没有拿到一文钱的工资。
于是,这些流民等不及了,还有组织地到宫门前等着梁师成出来。
这让梁师成大为头疼,每天躲在自己曾经存放过皇宫夜香的屋子里不敢出来。
宁惹阎王,莫惹宗舒。
这在梁师成身上得到了有力验证。
现在,这些蜡烛又出现了,虽说不是免费的,但低廉的价格却极具冲击力!
上次,宗舒用这些蜡烛冲垮了梁师成。
现在,轮到蔡家了。
有人不禁奇怪,蔡家明知道宗舒曾经免费给大家发放了七天的蜡烛和煤油灯,却为何要收购蜡烛铺子?
蔡家这是要公开和宗舒掰手腕子吗?
这下好了!蔡家想要把烛铺开下去,就必须降低价格。
这样一来,汴梁的百姓们有福了,可以买到质优价廉的蜡烛了!
五十文一根蜡烛,再穷的人家也用得起了!
“凿壁偷光”“囊萤映雪”这些现象不会在大宋出现了!
蔡修蛋疼了,又是宗舒这厮来捣蛋了!
同样的蜡烛,蔡家烛业得卖三百文,他们竟然只用五十文,这厮是来拆台的!
蔡修问了一下掌柜,这种蜡烛的成本要多少钱。
掌柜说至少得二百五十文。
“降,降价!我们也降!”蔡修咬牙说道。
第一天开业,总得卖出去几根开个张,否则,多不吉利!
掌柜立马换了价位牌,一个伙计大声喊道:“降价了,降价了,上好的蜡烛,原价四百文,现在二百五!”
宗舒在大宋照明门店的二楼看热闹。
听到蔡家烛业的报价,不禁笑了,这个价格定的,二百五十文!
太二百五了!
对了,蔡修会试之时就是第二百五十名,难道他对二百五情有独钟?
279 给你来个开门黑
有人听到了,马上对“大宋照明”的小二说:“他们也降价了,你们是不是也要往下降一降?”
小二很牛气地摇摇头说:“我们,不降!我不信,他们能降到二百文?”
小二一点都不笨,他们降了,还是二百五十文,价格高得太多了。
等了好大一会儿,“蔡家烛业”没有再往下降了。
二百五十文,已经接近他们的成本价了。
再往下打价格战,根本打不起。
蔡修此时想,爷爷还是胆子小了点,太过低调。
如果蔡京不低调,其他官员肯定也都会亲自前来祝贺。
宗舒那边就算是卖五十文一根,官员们也多多少少会买蔡家的,毕竟这是一次难得的送礼机会。
这样一来,开业不至于没有成交。
说不定,宗舒的“大宋照明”还没有蔡家成交的多。
不管以后如何,今天总能胜过宗舒。
但这些官员的下人和家属本身大家都不怎么认识,他们看到低很多的蜡烛就一窝蜂地跑过去了。
开业第一天就遇到这种情况,蔡修简直是郁闷得要死。
蔡修对宗舒却是一点招儿都没有。
如果是在以前,蔡修可以采取行政的手段,动用蔡家的关系,借助官府的力量,把宗家的产业搞垮。
暖阁、碘伏这些都是宗舒与太子殿下合作的生意,蔡修不敢动。
而味精、“莫闻味”酒店、宗氏烟花等产业,蔡修都可以私下动手脚,给宗家以沉重教训。
但现在,根本不可能对宗舒采取这种手段。
因为,这厮现在有了一个新的身份:大宋附马爷。
虽说附马爷没人看得起,不可能当大官,但是也绝对没有人敢随便欺负。
宗舒是宗义的独子,宗家产业都是他一个人的。
味精、酒店、烟花这些产业最后都是珠珠公主的,别人分不走。
你想对宗家的产业搞鬼,那就是在欺负珠珠公主。
欺负珠珠公主,那就是在欺负陛下。
宗舒现在的所作所为,就是明着砸你的场子,但你又说不出什么!
因为,你卖你的蜡烛,我卖我的蜡烛,价格不一样,这就是商业竞争。
大宋商业是历朝历代最发达的,商业意识是最深入人心的,商业的规则大家还是知道的。
蔡修心里很生气,但还没有到爆发的程度。
比蔡修更加恼火的,是坐在茶楼上观察下面动静的蔡京。
因为,收购烛铺、垄断原料,所有的一切费用,都是蔡京出的。
心塞了!
蔡京在宗舒这里已经折了不少银子了。
第一次是宗舒先让陛下为安济坊和居养院捐了一万两银子,同时赞扬了他创办安济坊和居养院的善举,忽然提出让他捐三万两。
这三万两银子,宗舒用于在密县救济流民。
第二次是修建暖阁,一间暖阁一万两银子,共被讹去了八万两。
第三次是花了三十万两银子从宗舒那里购得了通真宫,结果几天之后通真宫沉入地下,让他的银子彻底打了水漂。
简直是太可恶了!
这个和蔡修一样年轻的家伙,怎么会成了他的灾星?
这厮怎么处处与他作对?
蔡京回忆了一下,自己并没有得罪过他!
而这厮一见蔡家的人,有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反感。
此时的蔡京,是郁闷加气愤。
宗舒这么一搅活,显然给蔡家烛业来了一次“开门黑”。
这对于做生意来讲,是大忌讳。
蔡修气得没办法了,穿街来到茶坊的顶楼。
蔡修气呼呼的样子,反而让蔡京冷静下来。
跟着蔡修一起来的掌柜,就是原来的老板,安慰起了蔡京。
“蔡相公,大可不必忧心。据小的了解,他们的蜡烛是从密县拉过来的。我想,应该是从索须河运来的南方白蜡虫。他们的原料不会多。”
“密县没有乌桕树,也没有养蜂户。小的判断,他们支撑不了几天。我们可以静等。”
掌柜因为已经卖掉了铺子,现在只是一个打工的,算是局外之人,反而更加冷静。
掌柜一分析,蔡京的心放下了大半,反正,蔡家已经把原料都垄断了,宗舒还有多少蜡烛可以卖?
宗舒的蜡烛一卖光,人们不还得买蔡家的蜡烛?
宗舒这么做,典型的损人不利己。
“各位亲,听好了!大宋照明的蜡烛将逐渐退出市场。要买的,抓紧了!”
熟悉的大喇叭又响了起来。
哈哈,蔡修笑了起来,对掌柜猛夸了一顿。
果然,宗舒就没有多少蜡烛,再加上原料得不到,不退出市场才怪!
宗舒退出市场了,下面就轮到蔡家烛业发财了。
没有多少蜡烛,退出市场了?还至于盘下一个铺子?
宗舒这厮不是挺精明的吗?怎么犯起了糊涂?
“各位亲,大宋照明,再出重磅照明新品。煤油灯,灌满一瓶油,只需十文钱!”
店小二初次说“各位亲”,一时不太顺口。
不顺口也得说,因为这是宗舒交待的“服务用语”之一。
众人听起来,新鲜中透着亲切。
“大宋照明”的店小二从铺子里拿出了一个煤油灯,点着。
啊,这就是煤油灯,当时和蜡烛一样,免费送了七天。
京城几乎家家都没有煤油灯。
煤油灯里的油点完之后,有的灌进了其他油,但效果却不是太好。
因为其他的油,就是不如“原装”油。
“原装油”清亮,很容易从捻子中渗出来。
而其他的油不好渗出,导致灯看起来很暗。一不小心就灭掉了。
现在,把这相煤油灯灌满这种“原装油”,只需十文钱,简直是太便宜了!
五十文的蜡烛可以点上一个时辰,而十文钱的油,却可以用上五个时辰。
哪个划算?
显然是煤油灯最经济实惠。
当然,蜡烛也有它的市场,因为煤油灯只有一盏,不可能到处都用煤油灯。
煤油灯是玻璃做的,属于高档工艺品了,不可能便宜。
蜡烛得抓紧买了,赶快囤起来!
“大宋照明”的蜡烛如果逐渐退出市场,上哪儿买这么质优价贱的蜡烛?
现在这铺子里摆的蜡烛,马上就要成为绝版了!
于是乎,众人你争我抢,爽快掏钱,不一会儿,把铺子里的存货买光了!
有的人把蜡烛放到地上,让人回家叫人过来搬,并把家里的煤油灯拿过来灌油。
有的抱起蜡烛就往家跑,生怕灌不上煤油。
不一会儿,一传十、十传百,京城的百姓都往大宋照明跑来了,都拿着煤油灯。
“大宋照明”的店铺外,放着两个大桶,里面都是清亮亮的煤油。
蔡京和蔡修的心,就如同被锤子砸中,闷闷地喘不过气来。
280 亮瞎你的狗眼
烛铺的生意一股是掌灯之后。
蜡烛好不好,晚上点上就能很好地判断。
因为下面的人太多,大宋照明的铺子前,人们都拿着空煤油灯来灌油。
那七天免费领蜡烛和煤油灯期间,这些人都基本参加,学会了排队。
再一看蔡家烛业,没有一个顾客光临。
地面上炸得稀碎的厚厚一些花炮纸,让蔡京看得更加刺眼。
好像很多人都知道他在这个茶楼上一样,在“大宋照明”排队的人时不时把目光投向这里。
蔡京只好一杯茶一杯茶,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
蔡家烛业的掌柜陪着,说着宽心的话。
掌灯时候到了,蔡修让掌柜把最大最粗的蜡烛拿出来。
“最大最粗的蜡烛?”蔡京提起了一点兴致。
蔡修说,为了筹备开业,他们也准备了一些东西。
掌柜就做了最大最粗的蜡烛,点燃之后,绝对成为全汴梁城最亮的地方。
“轮到我们了!”蔡修边说边和掌柜下了茶楼。
蔡修和掌柜自从进了茶楼,半天没下来,这次出现了。
人们就马上明白了,把茶楼顶层包下来的,不是蔡京,就是蔡攸。
“都来看,都来看,一个蜡烛重一石!”
“蔡家烛业,独家制作,全城最粗、最长!”
蔡家烛业的伙计们大喊起来。
蔡家烛业好长时间没有动静了,这么一喊,倒是吸引了不少注意力。
在大宋照明排队的人们也只是远远地看着,并没有走过去。
好不容易快排上了,一出去,还得重新排队灌油!
在蔡修的指挥下,四个伙计抬出了一个又大又粗的蜡烛。
果然够大!足足有皇宫前殿的柱础那么粗、一人多高!
四个伙计抬出来之后,又搬出了板凳,蔡修和掌柜一起帮助,把这个巨粗的蜡烛立了起来。
一个伙计爬上板凳,点燃了捻子。
这个捻子就有手腕粗细!
这真有历史以来最大、最粗、最高的蜡烛了。
这个蜡烛能干什么?一般的老百姓用不上啊!
也就是个噱头,能让全城人都记住蔡家烛业。
宗舒看到此,感到蔡家烛业的掌柜,还是有几分营销策划功力的。
但这个,一点都不影响“大宋照明”的生意。
做生意能否成功,最核心、最持续的因素是:质量和价格。
蜡烛和煤油灯,不可能做成奢侈品,只是消费品。
一切外在的招数,再花,都顶不上大用。
蜡烛越来越亮,引得四街六巷的人们过来看稀奇。
看人们终于聚拢过来了,蔡修终于得意地看向大宋照明。
他感觉,宗舒这厮一定在铺子里。
果然,宗舒出现在大宋照明的门口,并且迈着他独有的文盲步伐走过来了。
宗舒摸了摸蜡烛说道:“难怪,国人都追求一个最,不讲科技第一,光特么讲规模,一说就是最大、最高、最长、最粗,但是不强、不硬!”
“造个桥,说是最长,建个楼,说是最高,技术含量呢?就如同这蜡烛,最长最粗又如何?停一会儿不就变短了?不就变软了?”
“宗舒,你比不过我蔡家烛业,就不要说这些风凉话了吧?!”
蔡修连忙扶着蜡烛,万一这厮发起疯来,把蜡烛推倒,这可不是好兆头。
“比不过,是我的生意比不过你?你卖出去一根蜡烛了?”宗舒晒然一笑,不就是个破蜡烛吗?
蔡修指着粗大的蜡烛道:“有本事,你也弄一个,比我这个更亮的?”
“蔡修,就这么个破蜡烛,也值得你如此自豪?本少爷,今天就让你开开眼界!”
宗舒说完,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圆形的透明小球,在蔡修眼前晃了晃:“这是什么,知道吗?”
就这么一个透明小球,体积无法和蜡烛相比,能如何?
就算这是一颗夜明珠,其亮度根本不如平常的蜡烛。
如果这是一颗夜明珠,价值绝对超过他的大蜡烛,但亮度却是远远不够。
宗舒说道:“等一会儿,你最好闭上眼睛,否则,亮瞎你的狗眼!”
宗舒拿着小球,使劲上下甩了甩胳膊,将小球扔到了蜡烛的顶端。
小球内部忽然燃烧起来。
透明小球内部的火瞬间变亮,从红色一下子成了白色。
蔡修离宗舒最近,眼睛瞪得最大,刚刚如同看一盏灯,忽然就如同对着正午的太阳直视。
啊,蔡修急忙捂住眼睛。
蔡家烛业的掌柜和伙计都惊叫起来:“我的眼,我的眼,看不见了!”
人在强光的照射之下,会发生短暂的失明。
他们根本没有见过如此强烈的光线,所以一下子变成了盲人!
很多人马上想到了宗舒的致命武器——吹针。
正是这种武器,把金国小王子和辽国大将耶律大石的双眼弄瞎。
现场一片混乱,离得最近的几个人甚至哭了起来,两个人乱跑时,头部相撞,疼得乱叫唤。
正在“大宋照明”铺子前排队的人,情况好一些,稍稍致盲之后,几秒钟之后适应了。
蔡京正在茶楼的最顶层,隔着窗棂,看到宗舒手中的小球发出的白光,眼睛也受到了强烈刺激。
这光,让蔡京震惊了,宗舒,这是把太阳光偷下来藏到了小球里?
这小球,简直就是一个小太阳!
宗舒的妖孽可是全城皆知!
这厮可以用一个冰块,把木头点燃!
可以用三种方法,做出彩虹!
现在,他居然把太阳光藏到一个玻璃球里!
再想一想,以前宗舒曾经预测通真宫几天后沉入地府,当初谁也不信,但它就是沉了!
有人说,宗舒可以与天宫沟通、与地府交流,此话,现在想来,有一定道理。
不然,今天上宗舒手中的光,如何解释?
宗舒手中的小球,发出的白光还在持续,蔡家烛业的伙计们扶着蔡修和掌柜退回了铺子。
围观的群众惊呼不断,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强烈的光。
这时,适应过来的蔡京才发现,手拿小太阳的宗舒,鼻梁之上多了两片黑色的东西。
两片黑色的东西很是光滑,还向外反着光。
两片黑色的东西用黑布相连,从耳朵向后绕了脑袋一圈。
这个装备应该可以防止被小太阳的光线刺伤。
和宗舒手中拿的小太阳相比,刚才蔡修拿出来的又高又粗的蜡烛,就如同一个小萤火。
但是,蜡烛呢?一个多高的蜡烛,消失了?
281 怕你日久生情
地上,流着一大摊红色的液体!
这红色的液体还在向四处蔓延。
这是蜡烛,瞬间被高温融化了。
把蜡烛融化的,正是刚才宗舒拿出来的“小太阳”。
只一会儿功夫,宗舒从头上取下了黑色的装置,此时,落在地上的透明珠子,已经没有了光亮。
宗舒刚才抛出的“小太阳”委实可怕!
居然能让人的眼睛在一瞬间,看不到任何东西。
这“小太阳”还能让蜡烛一瞬间融化,这得多高的温度!
如果把这东西扔到自己身上,岂不是要被烧焦了?
想到这里,众人不由得向后退了数步。
蔡修被几个伙计抢回铺子,以为眼睛被宗舒给弄瞎了。
弄瞎人的双眼,这是宗舒最擅长的事情。
金国王子完颜绳果的眼睛就是被这厮给搞瞎的。
哪知道过了片刻,蔡修的眼睛缓过来劲了,尽管还有些冒星星。
蔡修走出来说道:“宗舒,你的蜡烛,你的煤油,不可能一直这么低价吧?就像你这个珠子,强光一瞬,只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
宗舒笑道:“蔡奸臣,呃,蔡监丞,我的价格,还是太高了呀。我得反思,从商不能这么黑心,赚得太多,我真是过意不去。”
蔡修对宗舒实在是没法了,打也不敢动,关键是打不过,骂又不能骂!
最让蔡修郁闷的是,这厮救过他蔡家的命,马上就是附马了。
这厮把一根蜡烛卖五十文,而蔡家卖二百五十文,他说他黑心,岂不是拐着弯骂蔡家更黑心吗?
不对呀,这厮一根蜡烛卖五十文,还赚得太多?!
这厮难道找到了什么新的原料?
这原料更加便宜?
就如同宗舒的火柴一样,之所以能把梁师成搞得那么惨,主要是人家直接找到了磷矿。
梁师成得到磷,得从尿里边提取半天,有很多复杂的程序和流程。
人家的矿工装一车,顶上梁师成的作坊从夜香里提取半年!
这种效率怎么能比?所以,宗舒的火柴,便宜得要死!
梁师成也想降成本,但怎么也降不下来!
宗舒如果真找到了更容易得到、更容易制作的蜡烛原材料,恐怕对于蔡家烛业,就是一种灾难。
难道,蔡家又要重复一下与梁师成同样的悲伤故事?
宗舒迈着嚣张的步子走回铺子,里面等着的是林灵素、李少言、曹宗申、宗氏烟花作坊的管事老杜。
半年前,宗舒曾到烟花作坊看了一圈,交给了老杜几张纸。
在林灵素的配合之下,老杜终于完成了其中一项任务,就是宗舒刚才亮出来的珠子,能够发出强光的装置。
这个珠子在烟花作坊试制成功之后,大家伙都把他称为“小太阳”。
其实,这就是后世在战场上应用极为广泛的“照明弹”。
照明弹可以让漆黑的夜晚变得亮得如昼。
在我方进攻时,发出照明弹,可以观察射击效果,修正射击偏差。
在防御时,也可以用于侦察敌情、搜索敌人。
制作照明弹的核心是制造照明剂。
照明剂包含金属可燃物、氧化物和粘合剂等数种物质。
金属可燃物主要用镁粉和铝粉制成.镁粉和铝粉燃烧时,能产生几千度的高温、发射出耀眼的光芒。
氧化物燃烧时能放出大量的氧气,加速镁、铝粉燃烧,增强发光亮度。
粘合剂是用天然干性油、松香、虫胶制作而成,能把药剂粘合在一块,起缓燃作用,保证照明剂有一定的燃烧时间。
经过宗舒的“堪舆”,林灵素带人很轻松地找到了镁矿和铝土矿。
提取出来的镁粉和铝粉虽不能与后世相比,但制作寻常的照明剂已经足够。
因为照明剂产生的温度很高,试了很多材料,最后还是用了玻璃作照明剂的外容器。
只要二氧化硅含量达99.5%以上,这种石英玻璃的耐热温度就可以达到一千六百度以上。
仅仅有这些还不够,还需要引火装置,这就用上了火石和一部分火yao。
最初的点火方式是外部点火,宗舒的要求是内部点火。
在老杜的研究之下,将火石和磷掺杂在一起,只要使劲甩动,产生足够的摩擦,就会从内部点燃“小太阳”。
有了这样的好东西,宗舒当然得抢先装备上。
万一遇到不测,把“小太阳”甩出来,嘿嘿,就可以趁机逃跑。
为了制作照明弹,宗舒将流程与工作分为三个部分。
由大宋科学院负责制作镁粉、铝粉和粘合剂。
由玻璃作坊提供高温石英玻璃。
烟花厂老杜负责内燃装置和最后的总装。
今天,李少言和曹宗申也赶到大宋照明的铺子,本来是为了看蔡修的铺子是怎么死的。
没想到却亲眼见证了“小太阳”的巨大威力。
宗舒对“小太阳”提出了改进的建议,林灵素和老杜以及其他技术人员走到后院开始讨论研究。
李少言悄声道:“舍予,我们是不是有行动了?往北地去?”
宗舒曾经扬言,要“杀向金国、救回缨络”,让宗泽、种师道和吴玠三人大举招兵买马,组织“大宋自愿军”。
宗泽已经招满了三千人,正在组织训练。
宗泽顺便也给密县基地招了两千人,正在牛皋的手下训练。
一切迹象表明,宗舒是在筹备着新的军事行动。
想想刚刚过去的冬天,李少言不禁怀念起三十三人勇闯北地,救回种师道、打瞎耶律大石的难忘经历。
“大宋好男儿,得上前列线!”李少言激动地说道:“舍予,我们还是一起,灭掉金狗,救回缨络!”
曹宗申也是热血沸腾,别人说起金人,都害怕不已,他可不怕!
当时,三十三人就能把辽军搅得人仰翻,更不要说牛皋的两千人,以及宗泽的三千人。
五千人,杀向金国,该是多大的阵势!
“一定会的,好好准备。”宗舒也想早点去北地,但目前秦大力还没有消息传过来。
完颜阿骨打病死之后,金国仿佛一切都很平静。
秦大力安插的眼线也没有传出消息来。
宗舒能做的,只有等。
“少言,你的身体素质太差!恐怕一时适应不了战场。”宗舒说道。
李少言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唉,近些日子,吃花酒的次数多了些。以后,我天天也要锻炼。”
“李少爷这是看上了蔡修的一个粉头,天天去找,身体能不空吗?”
曹宗申与李少言熟悉得很,再加上曾在战场上并肩战斗,说话随便得很。
宗舒朝李少言竖起了大拇指,李少言居然去干蔡修的粉头,这是给蔡修戴绿帽啊。
“少言,弄到手,马上扔,千万别搞太久了。我怕你,日久生情。”宗舒警告道。
“少爷,请放心,李少爷想久,也久不了。”
曹宗申说完,李少言一拳打过来,宗舒乐得哈哈大笑。
282 搞瘫蔡家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
蔡修发现“大宋照明”的蜡烛和煤油价格仍然没有变。
这个价格迅速传遍了整个汴梁城,已经有很多商户也来购买蜡烛和煤油。
“大宋照明”的出货量大增,林灵素就组织了一个车队从密县基地拉向京城。
为了防止有强人劫道,宗舒又让牛皋每次派出五十名人员押送。
五十名人员都拿着朴刀或长枪,每个人标配的都有瓷吹针。
少于五百人的强人,就不要想着动手。
“大宋照明”的架势,让蔡京有些绝望,人家哪里会缺货?
组织如此庞大的车队,专门运输蜡烛和煤油,这比他蔡家的蜡烛还要多呀。
很显然,宗舒这是找到了新的蜡烛原料和新的油料。
这种原料和油料,如同磷一样,非常容易得到和提取。
难怪,人家卖得那么便宜,是因为人家的成本低。
蔡家烛业,一连几天,连一根蜡烛都没有卖出去!
当时,蔡京和蔡修还在嘲笑梁师成是个傻子,连一根火柴都卖不出去!
现在看,自己和梁师成一样,都是傻子!
不对,梁师成有了前车之鉴,却没有成为蔡家的后事之师。
梁师成跳过的坑,蔡京却是一无反顾地跳了进去。
宗舒用同样的手法,把蔡京套进来,而后让他赔了个净光。
蔡家提前交了那么多银子,预定了全国几乎所有的蜂蜡、白蜡虫、乌桕子。
而蜡烛却一根都卖不出去,那么要原料干什么?
等于说,蔡家前期的一切努力都付诸东流,一切投资都化为乌有。
蔡京感到,真的是老糊涂了吗?怎么做起了傻事?比梁师成还傻呀!
因为宗舒的缘故,蔡家已经在折了不少银子,连面子都丢尽了。
蔡家烛业和大宋照明的竞争故事,迅速成为整个大宋热议的话题。
其实这就谈不上竞争,蔡家烛业从开业就已经输了。
蔡家制作了一个史上最粗、最高、最大的一根蜡烛。
刚刚点燃,蔡修还未及得瑟,就被宗舒扔出的一个“小太阳”给融化了!
一连好多天,蔡家烛业一直没有开张。
宗舒把“大宋照明”开到蔡家烛业的对面,用意很明显:就是要把蔡家给整垮,如同搞垮梁师成一样。
这种做法,相当嚣张,就是告诉蔡家:
我要扇你了,把脸伸过来!
和梁师成一样,蔡家明知道宗舒要扇巴掌了,但就是避不开!
梁师成和蔡京都认为,只要把原料给垄断了,宗舒就必败无疑。
他们都没有想到,宗舒找到了新的原料。
最让他们难受的是,他们就算知道了原料是什么,也没有办法应对。
因为原料在宗舒的手里,准确地说,是在太子和珠珠殿下的手里,谁也不敢巧取豪夺。
火柴已经知道了原料来源,那就是磷矿。
蜡烛和煤油的原料到底是什么,蔡家的渠道如此广,却没有打听出来。
梁师成败了,蔡家也蔫了。
于是,宗舒就垄断了整个大宋的火柴、蜡烛和煤油灯生意。
宗舒的火柴、蜡烛和灯油,价格远低于火镰和其他灯烛铺的价格。
完全可以预见,宗舒制作出来的火柴、蜡烛和煤油灯将风行大宋全境,甚至会卖到辽、西夏和金国。
宗舒的价格不高,但这东西是消耗品,量大,这会为宗家带来源源不断的财富。
梁师成和蔡家都挑战失败了,在照明这个领域,宗舒的地位无可撼动。
这小子不仅是个小煞神,更是个小财神!
蔡家又折了十几万两银子,这让梁师成、童贯、赵构等人心情莫名地好起来。
如果没有蔡家烛业这档子事,梁师成等人根本抬不起头来。
有了蔡京的失败,梁师成总算是有了一点借口,不是自己没本事,而是宗舒太强势。
徽宗和刘皇后得知情况后,不由得大喜,宗舒赚钱越多越好!
附马能赚钱,公主的日就好过,这是很简单的道理。
而且,蔡家的钱那么多,都知道是怎么来的,打了水漂也并不等于是消失了。
宗舒发明的这些东西,对大宋目前所有的灯烛业是一次致命的打击。
而蔡家等于是替这些广大的灯烛从业者承受了这种打击。
蔡家的破散,一定意义上来讲,是给这些普通的商户散财。
如果没有蔡家的破财,说不定这些破产的商户会成为流民,为朝廷制造新的不稳定因素。
赵桓知道这个消息,也是相当激动。
他坚信,宗舒一定会干掉蔡家烛业,只是没料到这么干脆利落。
珠珠,当然也一样。
又停了几天,蔡家看“大宋照明”的蜡烛和煤油不断,终于确信,宗舒的确是找到了更加廉价的原料。
这时,又有一个消息震动了京城:
“大宋照明”卖起了煤油灯!
煤油灯全部由玻璃制成,做工相当精美,而这一个煤油灯仅仅只要五百贯。
玻璃可是只有皇家和达官贵人才能得起的奢侈品!
宗舒当初免费送出煤油灯,让大家感到太壕了!
没想到,宗舒推出了煤油要,这么便宜!
普通人家也完全买得起。这样一来,每家每户都可以有好几个煤油灯。
蜡烛需要五十文,而煤油灌一次只需要十文,而且煤油灯用的时间比蜡烛还长。
这样一来,煤油灯几乎就要代替蜡烛了。
当然,用蜡烛的场合还有很多,只是用量恐怕要大大减少。
难怪,宗舒当时说“大宋照明”的蜡烛会逐渐退出市场。
煤油灯的推出,彻底浇灭了蔡家死灰复燃的最后一丝希望。
蔡家终于悄悄摘下了蔡家烛业的门牌。
轰轰烈烈的开业,垂头丧气的收场,让蔡京病倒在床,半个月才缓过劲来。
宗舒推出了如此便宜的玻璃煤油灯,让京城人认识到,宗舒又找到了新的制作玻璃的原料。
或者是,宗舒带着大宋科学院搞出了新的玻璃制造工艺。
京城经营玻璃的铺子大多数是来自西域的胡人,自然也看到了这种售价极低的煤油灯。
一种恐惧迅速笼罩了玻璃铺的掌柜们,他们仿佛看到了与梁师成、蔡家一样的结局。
从火柴、蜡烛到煤油灯,大家开始都以为宗舒是在打价格战。
通过低廉甚至免费的策略,先把梁师成和蔡家给拍死,而后处于垄断地位,这时再慢慢提升价格。
显然,除了火柴,宗舒从推出商品开始,就在赚钱。
宗舒能推出廉价的煤油灯,那么,他们一定会推出新的工艺品。
等宗舒的玻璃工艺品一出世,京城所有的玻璃铺只有如下结果:破产或转行。
忐忑不安地等了二十多天,宗舒的玻璃作坊却一直没有新的东西推出。
有玻璃老板到“大宋照明”打听情况,得到了一个惊人的答复:
宗舒的玻璃制品,除了煤油灯,不准备制作其他的。
就算是制作其他玻璃制品,也只是满足宗氏集团和大宋科学院的需要,不会大规模地向市场销售。
京城所有的玻璃铺子的老板们,都纷纷给宗舒做了锦旗甚至立了长生位,宗舒真是个大善人呐。
但大多数人地不这样认为,如果宗舒是大善人,那么京城就没有善人!
这厮哪里是什么善茬儿?
如果蔡家、童贯、赵构或者是其他曾经被宗舒怼过的人,与这些玻璃铺子有关系,宗舒肯定不会饶过他们。
所以,今后做生意能与宗家合作就合作,不能合作就不要直接竞争,否则,就只有死路一条。
正当宗家产业顺风顺水的时候,大宋朝廷却面临一个极大的难题。
朝廷上下已经讨论两天,也没有个结果。
283 你个猪脑子!
这天,宗舒被太子赵桓带到了紫宸殿。
出于低调的考虑,宗舒悄悄地站在大殿后面。
站定之后,发现蔡修也在,只是隔了一个人。
朝臣们正在讨论的是:大宋的麦子收成大降,只有过去的十分之一,朝廷该如何应对。
麦子减产的主要原因:没有灌上浆。
五月中上旬,正是麦子的灌浆期。
今年以来,春天少雨,到五月中旬,已经是一个月没有下雨了。
因为天旱,麦穗都是干瘪的,好多麦子都只长苗,不长粒。
到了五月下旬,雨水多了,但已经无济于事。
也就是说,今年的麦子不要说丰收了,基本算是绝收了。
稻子、小麦都是大宋的主粮,在北方,小麦更是主粮。
就算是菽、粟、稷等收成再高,因为种植规模小、亩产少,根本弥补不了小麦绝产的损失。
北方小麦绝收,意味着北方的农民一年都要饿肚子!
老百姓评价官府好不好,标准很简单:能不能让他们吃饱。
但凡日子过得下去,老百姓就不会离开家去要饭,更不会起来造朝廷的反。
如果北方小麦绝收的问题不解决,前两年发生的农民造反事件,肯定又会发生。
北边的辽、金战争,局势尚不明朗,境内再发生流民甚至是造反事件,朝廷真的是雪上加霜了。
紫宸殿里,徽宗坐在龙椅上愁眉不展。
群臣们议论纷纷,但也没有议出个什么结果。
蔡攸和蔡京仍然是针锋相对。
蔡京说东,蔡攸说西,蔡京说肉,蔡攸说皮。
解决北方小麦绝收问题,无外乎两种办法:
第一种是进行拨出银钱从南方各地购买粮食,以救济北方的农民。
第二种是从南方征调粮食,加大对南方各省的征粮、征税的力度。
第一种的路子基本行不通,因为国库早就亏空了。
第二个路子引起了众多官员的反对,因为好多官员的家乡都在漕粮供应区。
北宋初年,朝廷规定的有四个漕粮供应区:长江流域(主要是太湖平原和洞庭湖平原),泾渭流域,淮河上游的陈、蔡等地,开封以东的青、齐各地。
到神宗之后,泾渭流域不再提供漕粮。
剩下的三个漕粮供应区,其实每年都在加大征粮力度,已经是不堪重负。
如果加大力度的话,恐怕种粮户首先起来闹事甚至造反。
这也不行,那也不成,徽宗有些恼火,这帮大臣,在争权夺利方面,一个比一个有招。
一说到解决问题,一个一个都没招。
“郓王,你有什么说的吗?”徽宗当即点了将。
众位大臣都讨论个不停,几个皇子都没有吭声。
“陛下,儿臣以为,小麦绝产一事,并没有那么可怕。”
郓王不说话则已,一说话,就马上吸引了众人。
此前,徽宗听到的都是失望的话,整个大殿充斥着绝望的情绪。
郓王赵楷这么一说,徽宗不由得振衣起身,手一挥道:“郓王,尽管说来。不要有任何顾虑。”
“是。小麦绝产,并不等于全年绝产。比方说,可以增加猪、羊的养殖。麦苗虽无麦粒,但可以当作饲料。相对于小麦,猪、羊的价格更贵,农民的收入会更高。怎么会导致流民,甚至导致流民生变?”
赵楷说得头头是道,徽宗不由得点头称赞,是啊,麦子产不了粮,完全可以喂猪啊。
蔡京立马站出来,称赵楷的建议,实在是高明,不需要朝廷花银钱,也不用到南方调粮,就可以完美解决问题。
就连陈过庭、李清臣、童贯等人也一致赞同赵楷的意见。
讨论了两天的问题,被赵楷几句话就解决了。
看看,赵楷真不愧是状元之才!再看看太子赵桓,比较之下,感到逊色了许多。
周围一片夸赞之声,赵楷瞅了瞅赵构和赵桓,心中那份得意自不必提。
徽宗马上安排,让各府州县增加猪和羊的养殖规模,把麦苗割下当饲料。
“且慢。”
大殿后面,传来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又听到“且慢”的声音!
众人回头一看,发出“且慢”声音的正是宗舒。
这厮到哪儿都不会安生!
刚刚把梁师成整惨了,又把蔡京整病了,今天来到朝堂之上,又想搞事情了?
明明徽宗的安排合情合理,这小子居然说“且慢”!
不少人替宗舒担心起来,这里就包括中下级官员,他们投资梁师成的火柴厂,本金要不回,宗舒反而是替他们垫付了。
这些官员听了宗舒的讲课,自然就成了宗舒的学生。
也有人不担心,宗舒与珠珠公主成亲在即,就算宗舒有何不妥,徽宗还能把他如何?
徽宗顶多骂他几句,也就完事了。
徽宗心塞了,这个附马,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
赵楷听到宗舒的声音,看到这厮那讨打的笑容,下意识地感到一阵心虚。
不管徽宗是否同意他开口,宗舒边朝前走边说道:
“郓王,不得不承认,你用你的无知,成功地打败了我。把麦杆割下来养猪?你是在逗猪开心吗?”
“猪和羊吃不吃麦杆还有待于考证,可以肯定的是,猪和羊都不吃干草。”
“也就是说,你必须现在就把麦杆割了。晚了,麦杆就变黄,没有一点水份了。”
“你把麦杆全割了,必须买足够多的猪来吃。郓王,如果三天之内吃不完青麦杆,就会腐烂变质。”
“郓王,猪如果三天之内吃不完。三天之后吃什么?”
“郓王,你不要告诉我,何不食肉糜!”
宗舒连珠炮似的发话,不仅把赵楷问蒙了,还把徽宗等一众大臣给搞蒙了。
太子感到,幸亏今天把宗舒带到了朝堂,要不然,赵楷又会得势了。
殿内一片沉寂,大家都在咀嚼宗舒说的话。
“青麦杆,可以保存久一点,对,就用冰镇。”赵楷慌乱之中,终于又想起来一招。
哈哈哈,宗舒大笑起来:“郓王,你可以到德天社了,你可以夺得相声大赛的冠军。”
“你算一下,冰得多少钱?有买冰的钱,朝廷能从南方买多少粮食过来?你,简直不要太搞笑!”
徽宗听懂宗舒的意思了,虽然他从没有下过田,但也知道新鲜的东西会腐烂。
麦杆收割下来,是可以喂猪,但关键问题是保存不了几天。
如果不收割,长在地里,不几天之后也会变黄变干。
赵楷想到的办法,刚刚大家认为可行。被宗舒这么一说,根本无助于养猪。
“人都养不活,还养猪?郓王,你是猪脑子吗?”宗舒毫不留情地嘲笑着赵楷。
284 心虚了?
又见宗舒骂赵楷,比过去还要狠。
赵楷此时却无法反驳,宗舒提出的青麦杆保鲜问题,是目前解决不了的。
被宗舒骂成猪,赵楷的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
此时的宗舒已非往日可比,马上就要和珠珠结婚了。
对于附马,赵楷再不满意,也不能当前陛下的面和他吵架,骂人,更是不行。
赵楷要全力维护一个皇子的形象,如若不是陛下避嫌,他当年就高中状元。
所以,赵楷只能忍下这口恶气。
“宗舒,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蔡京本来不想发话的,看到这厮,他就心中发怒、头皮发麻。
他所支持的郓王赵楷被宗舒骂得下不来台,蔡京只好站出来解围。
“蔡相公问得好。目前,当然就是要提前安抚百姓,让大家对明年的生活有更好的期待。”
宗舒不自觉地又朝前走了几步,站在了徽宗龙椅前台阶之前,俨然成了百官之首。
“蔡相公当年的善举,起了很大的作用,因为设立了安济坊、居养院,很多百姓不至于病无所医、成为流民。我看,可以在北方继续大力推广蔡相公的办法。至于银子嘛,一律按照职位高低,捐款嘛。”
宗舒的办法倒是有,蔡京却听得心惊肉跳。
不对劲!
这厮又提起了安济坊和居养院,上次提起的时候,逼着他蔡家捐了三万两。
“大家捐款之后,可以在密县增加安济坊和居养院,由密县基地接收北地新增加的流民。”
宗舒这厮真是商人出身,算盘珠子打得劈里啪啦响。
这小子分明是利用安置和救济流民的由头,把官员们的捐款流入他自己的腰包。
没等蔡京提出反对意见,陈过庭、李若水倒是首先反对,让官员们捐银子,他们的境界再高,也是老大不情愿。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每当有大事的时候,就是官员们挺身而出的时候!你们平时不是道理挺多吗?什么为国为民,这些道理,都吃到狗肚子里了?眼看着老百姓就要饿肚子,你们却吃香的喝辣的!这叫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宗舒一番话说得激情澎拜,不少官员低下了头,刚才反对得是不是太快了?
好像,应该是多少要捐一些。
“作臣子的,要时时处处为陛下分忧,为百姓着想,否则,你们如何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宗舒以一种恨铁不成刚的口气教训着官员们,如同官员们在上任前的教育谈话。
“你们看看我,”宗舒说道,官员们顿时松了口气,看来这个大宋首富要捐款了,他一捐款,问题就解决了。
“你们看看我,一无职,二无权,你们不捐,我也不捐!”宗舒理直气壮地说:“我的钱,还得养珠珠公主。”
无语了,这厮的理由真是冠面堂皇!
他无职无权,就是不捐钱。
他有钱,就是用来养老婆的。
有什么不对吗?他老婆是公主,是陛下的掌上明珠!就算有不妥,也没人敢说出来。
宗舒说完就站到最前排的角落,看来又要置身事外了,蔡京、童贯、赵构、赵楷等人几乎同时舒了一口气。
这个小魔头,终于是要消停一会儿了。
大殿中没有发言的只剩下两个人了:太子赵桓和康王赵构。
没等徽宗的目光扫过来,赵构主动说道:“儿臣倒有一个意见。”
赵桓刚才还在乐呢,宗舒怼赵楷,真叫一个痛快呀。
赵构又站出来提意见了,宗舒会不会又把矛头对准他?
“儿臣认为,解决小麦绝收问题,还得靠土地。”赵构此话一出,官员们纷纷点头,粮食可不就是从土地长出来的吗?
赵桓心想,难不成赵构要提出加大屯田力度,扩大耕地面积?
这显然是来不及了呀。
“太子殿下亲自在城外耕作,相信他已经有了成熟的解决方案。所以,儿臣的意见上,此事交由太子,一定会得到圆满、彻底的解决。”
赵构这厮的办法,是让太子来想办法,这算哪门子办法?
宗舒心想,赵构这又是要给太子挖坑啊。
“众所周知,太子殿下带人在城外耕作,有百余名官员随其下地劳作,相信,他们已经找到了新的作物品种。那个时候,太子就提前预知到今年北地小麦的绝收问题,已经在未雨绸缪。此事,非得太子出面解决不可。”
赵构还嫌坑挖得不够深。
这挖坑的技术很高明。先是吹捧了一下太子,说他带人在城外耕作。
紧接着把太子耕作的事,与麦子绝收的事联系到一起,认为太子是解决麦子绝收问题的最佳人选。
哪怕赵构挖的是个粪坑,太子也得捏着鼻子往里跳。
“对,太子殿下耕作的那块地,据说是要种水稻。太子殿下,肯定已经是胸有成竹了。”
赵楷及时对赵构的话进行了补充。
此时,赵楷主动与康王赵构站到一起,先给太子出难题,把太子扳倒再说。
童贯不失时机地进言:“陛下,此事千真万确,宗舒曾设立宗氏赌坊,说要在密县种植水稻。太子殿下对此事异常关心,亲自指导。微臣提议,陛下亲自到密县去探查一番。”
“陛下,太子和宗舒做事,从无差错!相信,他们已经成功种出了水稻。水稻在南方是两到三熟。在北地,哪怕是一熟,就能解决大问题。”
蔡京故作激动地说道。
如果真的能在北地种稻子,小麦绝收的问题,就不成问题了。
关键是宗种说能种稻子就能种出来?
蔡京和大家一样,根本不相信呐。
经蔡京提醒,官员们都想起了宗氏赌坊的赌局,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在密县种不出稻子。
因为在北方种稻子,已经有不少经验丰富的农人试验过,已经证明行不通。
通过其他的赌局,大家发现,宗舒只是在吸收大家的钱而已,并不是真的想通过赌坊来赚钱。
也就是说,宗舒设的赌局,都是随便提出来的,目的就是让大家都到宗氏赌坊来下注。
挤垮京城所有赌坊,为宗氏集团的发展积聚资金,这是很多高人观察几个月得出的结论。
不得不说,宗舒设立宗氏赌坊的招数真高。
高人作出判断之后,众人才明白宗氏赌坊后面为什么带一个括号。
这才明白宗氏赌坊的字号叫:大宋投资管理有限公司。
这厮是把大家的钱集中起来,去收购南方的瓷器厂,达到垄断的目的,以赚取更多的银子。
这就是以钱生钱!
由此可以判断,宗舒把在密县种植水稻作为宗氏赌坊的赌局,旨在搏取大家注意,并不在意是不是成功。
恰在此时,宗舒立马蹦出来了:“陛下,万万不可。密县的稻子,呃,现在看不得。密县离京城千里迢迢,加上天气炎热,陛下要保重龙体啊。”
密县离汴梁也就是七十里地,怎么就成千里迢迢了?
显然,宗舒这厮在密县就没有种出水稻!
所以,这厮心虚了,拒绝陛下现场察看。
285 摆驾密县
大殿之中不少官员也都下了注,下注的官员之中,大部分是在宗氏赌坊下的。
他们基本不约而同地,押密县水稻种不成。
如果稻子没种成,他们的收益就是本金的好几倍。
如果稻子种成了,他们的本金就自动转为宗氏集团的股金,每年可以从宗氏集团中得到分红。
蔡京提议让陛下带队前往密县察看稻子种植情况,宗舒慌忙拒绝了。
这说明,密县的稻子还没有种成。
那么,大家押注,岂不是押对了?
投入的本金,要翻好几倍,发财了!
于是,官员们都极力赞成蔡京的提议,要一起前往密县基地查看稻子的长势。
徽宗当然知道宗舒成立宗氏赌坊以及在密县种稻子的事情,时间一久给忘掉了。
宗舒急慌慌地找理由,不让他去密县!
难得这小子吃一回瘪!
真想看看他吃瘪的样子。
这小子有时候真是欠收拾!自己好几回都想收拾他,但他每次都把事弄成了!
对了,徽宗立马想起来,让他为李师师做胸照的事情,这小子到现在还没有回音呢。
估计这小子还没做成!
“太子殿下,难得你亲自下地劳作,肯定已经出成果了,你就带着我们前去如何?”
童贯知道宗舒这小子比较麻烦,转而把矛头指向太子。
人家都说话了,太子也不能在这里装聋作哑。
是时候让太子当众出一出丑了。
“既然诸位要前往密县,一切都要听从安排,不得随意走动。密县很多地方,因为挖石炭,地下是空的,很是危险。”
赵桓知道宗舒担心什么,宗舒担心陛下带着群臣到密县基地乱逛。
比如看到牛皋从禁军里带来的武器,比如看到耶律不才还活着,这些都会给大臣们提供口诛笔伐的素材。
所以,赵桓以危险为由,提前给大家以警告,不得随意走动。
“对,对,太子殿下说得太对了,”宗舒说道:“大家还记得,通真宫吗?地下空了,要出人命的!”
通真宫?
朝臣们一下子沉默了,通真宫沉入地下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这小子说通真宫沉,通真宫果然就沉了!
赵楷没有经历过通真宫,心想,密县那么大,哪儿能到处都是空的?
更何况,哪里挖石炭,你们密县的矿工们不知道?
赵楷说道:“既然能种水稻,就说明这地下不是空的。除非是,你们根本没有种。”
徽宗觉得赵楷说得在理,不能让宗舒再糊弄下去了。
徽宗也觉得好长时间没有出去看看了,难得这次官员们的意见如此一致,出去玩一趟,也没有人会指责。
“高卿家,摆驾密县。太子和宗舒带路,一个时辰后,顺天门集齐后出发。散朝。”
……
大臣们都回去分头准备,有的备马,有的备驴。
宗舒和太子回到东宫,让左小目给密县基地发出信息,让林灵素、牛皋和梁红玉做好一切准备。
尤其是要把耶律不才给藏好了。
皇帝要带大臣去密县了!
要去看一看密县水稻的种植情况。
这可是近年来规模最大的一次集体行动,也就比皇帝到巩县皇陵祭祖的规模稍小。
而这一次引发的关注却远远超过了陛下祭祖。
陛下祭祖,跟老百姓的生活关系不大。
而这次陛下出巡到密县,几乎与京城汴梁的每个家庭都有关系。
汴梁城的市民阶层,可投资的渠道并不多,其中赌坊就是其中之一。
不少人因为密县种稻子而把银子投到了宗氏赌坊。
密县的稻子到底成没成,大家都在心底打了个问号。
不少人早就开始打听密县的稻子种了没有,到底种在哪里,是不是种成了。
几乎,没有人打听出来。
于是大家都觉得一定没种成,否则不会打听不出来。
但宗家却迟迟不公布稻子种植的结果,是不是他们在拖延时间,不想兑付大家的赌博收益?
现在好了,陛下要亲自带着大臣们前往密县实地查看。
这下子,宗氏赌坊怎么也做不了假!
一个时辰后,大家在顺天门集合完毕。太子赵桓和宗舒都骑着马,在前面开路,徽宗坐着御辇,后面大臣们骑着毛色不同的马和驴。
宗舒没有选择从官道上直接进入密县基地,而是选择了当初与李少言一起当驴友时的路线。
正是在这条路线上,宗舒遇到了被金人追杀的萧小小。
现在,这条路线已经拓宽。
从这里可以很方便地进入超化寨。
陈旉的水稻试验田,就在超化寨的山下。
选择这条路线,就可以把玻璃作坊、铁器作坊、火柴厂、煤油厂等敏感部位避开。
当然,在山谷入口处,林灵素已经修好了高大坚固的石墙。
此石墙,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有了这条路,进入密县会快很多。
阳光正强,除了陛下坐着带黄罗伞的御辇,其他人都被晒得头晕脑胀。
走了两个多时辰,终于达到了超化寨下。
牛皋、林灵素、李少言、曹宗申等人已经在此等待。
宗舒没敢让梁红玉出现,万一徽宗看上,就没有韩世忠什么事了。
以防万一,宗舒专门交待让梁红玉看着耶律不才,等到这干人走之后再出来。
官员们的驴、马都被牵到马棚里喂草料。
之后大家都被安排在一个树林里休息,树林里摆了一百余张小凳子,隔上几米就有一个小桌子。
小桌子上摆着茶水、点心,居然还有切好的寒瓜。
牛皋带有一百余人,其中有二十七人被徽宗授予过“大宋勇士”的荣誉称号,看得高俅羡慕不已。
禁军何曾有如此荣誉,禁军的气势与这一百余人相比,差距显而易见。
吃喝完毕,徽宗问道:“宗舒,你的稻田呢?”
宗舒拉出一个木木呆呆的人,说道:“陛下,我隆重向您推出我大宋的水稻专家——陈旉,人称如是庵全真子。”
陈旉再木再呆,看到陛下也知道跪下。
“陛下,为了解决我大宋的粮食问题,为陛下解除后顾之忧,太子让我四处寻找能在北方种稻子的能人异士。终于,我找到了。此人就是。”
宗舒提前把所有的功劳都推到了太子和陈旉的身上。
徽宗看了看陈旉,没料到他还是一名道人:“全真子?朕问你,稻子,可否种成?”
陈旉抬头坚定地答道:“回陛下,稻子,已经种成。”
在哪里?徽宗忽地站起,身手特别矫健,堪比麻皮太监!
树林的官员们,齐刷刷地站起来,齐刷刷地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