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磁带大卖
陈清水用手上下流转了一下，大概就是这个数。
陈清水前世的时候见过的钱，何止五位数，他用耳朵听一下或者用手碰一下，就知道大概有多少张。
陈清水手指缓缓下移，片刻后突然出手，将报纸上方的钱拿出递给王大柱。
“这些，是你那一份，至于怎么跟你手上的人分，我不过问。”
陈情水出手可真是阔绰，直接拿出了6000块。
他给王大柱的，和给刀哥的都是一样的，都是两成。
“陈，陈老板...您这给的也太多了吧？”
他们这些人一共就干了三天，还没有什么体力强度，拿这么多钱他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啊。
陈清水笑了笑：“大柱，这是你们应得的，兄弟们这么信我，我不能对不起兄弟们啊。”
陈清水把钞票放在王大柱的手中，然后帮他合上了手掌，又对着他深情的点了点头，这才让王大柱将这钱收进自己的腰包里。
“陈老板，以后我王大柱这条命就是你的了，让我上刀山还是下油锅，咱王大柱要是揍一下眉头就不是好汉。”
老奉天人了，说话做事儿就喜欢直来直去，将那份无形的耿直展露的淋漓尽致。
这3万块钱，一点没少，全部都送来了，只留下一点钱找零。
陈清水看了看手中沉甸甸的票子，心中自然是十分欢喜。
他的万元目标，现在已经超额完成了。
紧接着陈清水才把市里的事儿都告诉王大柱：“每周日下午，你带几个信得过的兄弟去把磁带运回来，记住一定要信得过。”
紧俏货的路子，是比黄金还要珍贵的东西，可不能轻易的暴露在心有二路的人面前。
“陈老板，放心吧，我不会坏你的事。”
陈清水把票的收进柜子里，上了把锁，然后又拿起报纸看了起来。
王大柱问道：“陈老板，您这几天怎么都看鹏城的事，但鹏城老远了，不过我听说那地方遍地黄金啊。”
鹏城，是这个时代发财最容易的地方，这个海滨城市是无数人下海的地方。
当然，对于大多数人而言，他们更喜欢把鹏城叫为特区。
陈清水这几天，看的内容都是关于特区的，正准备抽空去一趟呢。
“大柱，你踏实卖磁带就好，我陈清水有肉吃，就不会让你喝汤的。”
鹏城那边，陈清水还没想好干些什么。
不过那边不是号称遍地黄金嘛，肯定有着大把大把赚钱的路子。
不过，去之前还是得把家里的事儿都安排妥当。
下午时，陈清水开着小车，买了一包又一包的东西去江震那，寻思着该把媳妇儿接回去了。
刚一进村儿就听到不少风言风语。
“江家前几天把赵主任赶出去了，然后她闺女躲在家里好几天了。”
“可不是嘛！我听说他家这是得罪人儿了，他家那个废物女婿，好几天没露面，估计进去了。”
......
这话听起来，还真是挺无奈的。
这些乡下妇女聚在一起，神神叨叨的，就这么点事情。
陈清水是一点不在意，身正不怕影子歪嘛！
可是刚一进去，陈清水就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江震和周芳华看到他，一丁点寒暄的话都不说，反手就把门关上，气氛很压抑紧张。
“爸 妈，这是怎么了呀？”
周芳华率先开口 阴阳怪气的：“哼，你还好意思说怎么了？你干的那点事儿，全村的人都知道了”。
“你不要脸，我可还要脸呢。”
陈清水一头雾水，他走的这几天，都在为磁带生意的事儿忙活，没干什么出格的事情啊。
“妈，到底怎么了，我真不明白啊。”
这时，江雪儿把青青放在里屋，急匆匆地出来，然后对陈清水说道：“清水，你这几天受苦了，以后投机倒把的事儿可不能干了。”
怎么说话一个个都云里雾里的。
“不是，雪儿，你们不会以为我消失这几天是被抓进去了吧？”
周芳华冷笑一声：“哼，这事谁不知道啊，你陈清水投机倒把蹲号子了，村子里都传开了。”
说到这里，周芳华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姓陈的，你上次给向上的钱不会也是脏了吧，可别连累了我我儿子。”
这一个人一句，过了半天陈清水才弄明白什么情况。
原来他上次开波罗乃兹来的时候，村里的不少人就注意到他了，后来有人想拉拉关系，结果找不到陈清水了。
然后村子里就闹出了这样的谣言，说陈清水消失是因为犯事被抓进去了。
这可真是冤枉啊，陈清水挠挠头说道：“爸，妈，你们真是误会了呀，我走这几天是去市里进货了......”
陈清水将这几天干的事儿，挑着捡着说了一遍。
江震似乎有点印象，元旦的时候，好像听陈清水提过。
“你进的磁带，就是你上次说的那个什么齐秦？”
陈清水如释重负，江震还记得，那他洗脱嫌疑就容易多了。
“没错，爸，上次我和您说的那个齐秦已经火了，估计要不了多久村子里就你有信了。”
江震点点头，对周芳华说道：“磁带的事，清水上次和我聊天提到过，看来真的是我们误会了呀。”
周芳华还是没个好脸。
这几天她出门都抬不起头，受的窝囊气是一箩筐一箩筐的——这个冤枉气，都得算在陈清水头上。
江震瞪了一眼周芳华，说道：“不是清水的问题，你就不要板着张脸了，把清水拿来的鸡炖了吧，中午一家子人好好吃一顿。”
江雪儿一听，紧皱的眉头，一下子就舒缓开来。
这么多年了，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江震要留陈清水吃饭。
说起来也奇怪，这谣言怎么不早不晚，起的这么巧。
二人独处的时候，陈清水问道：“雪儿，谣言到底怎么回事啊，最初的时候怎么说的？”
第四十七章 看上了包装厂
江雪儿想了想，缓缓说道：“我也不太清楚，村子里的大娘们起哄起来的。”
陈清水搓了搓手，又问道：“他们是不是都在赵树林的那个厂，上工。”
“我不太清楚啊，不过村子里大多数人，都是在那一个厂的，应该是吧。”
那事情就有的猜了。
有钱的陈清水，丢了面子的赵树林，起哄的厂员.......
陈清水对于这些，不怎在意，可是这些谣言已经影响到江震一家的生活了，也令江雪儿困扰不已，就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他淡淡地说道：“雪儿，我知道了，我会处理的。”
“清水，你不会以为，这件事和赵主任有关系吧？”
有些事情陈清水会去做，但不想让江雪儿知道，马上调转话锋：“青青呢，我给他买了几本小人书，她念叨好久的了。”
江雪儿一脸郁闷，每次问到这些深度的事情，陈清水总是找借口敷衍。
“里面呢！”
说完，江雪儿气冲冲的坐在椅子上背对着陈清水。
老婆生气了？这有点糟糕。
有时候女人生气不是真的生气，只是想让你去哄她。
江雪儿的情况就是这样，可是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三分钟也过去了，陈清水却没有任何反应。
她贝齿咬着俏唇，乱七八糟的想法一下子喷涌而出。
“他不会已经爱我了吧，一点耐心都没有了。”
“还是我最近太能闹腾了，得寸进尺了.......”
以前陈清水在家里能好好的说话，就已经喜出望外了，哪敢给他气受。
想到这里，江雪儿的身子缓缓软了下来，准备主动搭话。
可是刚一转头就被吓了一跳。
“啊！”顺手一巴掌甩了过去，然后一个小面具掉在了地上。
“清，清水，你没事吧！”
这一巴掌可不轻，陈清水半张脸都红着。
原来陈清水去做面具了，他用胶水、纸板和记号笔弄出了一个鬼面具。
本来想搞笑一点，让江雪儿笑笑，却没想到画面具的时候没掌握好力度，成了恐怖面具。
江雪儿看陈清水这个样子，心疼不已，十分自责。
“清水，我，我不是故意的。”
“这，这很疼吗？”
陈清水板着脸，淡淡的把面具捡了起来。
这个样子，应该是情绪沮丧，看来那一巴掌让他生气了呀。
可就在这时，陈清水拿起面具，头猛地往前一伸，又把江雪儿吓了一跳。
“哈哈，雪儿，吓到了吧。”
“我面具做得不错吧。”
江雪儿眼巴巴地看着陈清水，心里面百味杂陈，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酝酿好久，她才平稳情绪 把面具从陈清水手中拿了过来，用手轻轻抚摸着，细语轻声的说道：“真好看！”
“什么？”
“我说你做的这个面具很好看，我特别喜欢。”
说着，江雪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陈清水脸上啄了一下，然后拖着一张红到了耳根的脸就跑了出去。
“她，她亲我了！”
陈清水愣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
“哈哈，她亲我了。”
这是何等的幸福，作为一个男人，最幸福的莫过于此！
左手牵着一生挚爱，右手怀着小公主，男人奋斗的意义莫过于此。
吃完饭，陈清水着离去，找老丈人闲聊，缓和一下关系。
“唉！周有德的厂子要并给南方佬了，好多人都下岗了或者工资减半了，有德运气不好，可能要下岗。。”
周有德是周芳华侄子，人倒是挺好的，淳朴踏实，在包装厂那边干了好几年，也能下岗？
“有德干活最踏实，谁下岗他也不会下岗。”
江震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不离十了，他那个包装厂效益不好，对上边来说是个包袱，能卖就卖，不能卖就关掉。”
这个年代，国企开始追求效益，这对一些厂子而言就是当头一棒，那些病入膏肓的厂子，对上头而言就是烫手山药，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直接打包卖掉。
这个时候你要是去买一个罐头厂，可能直接打包给你两个玻璃厂。
不过这包装厂，陈清水还真有些兴趣。
他问道：“爸，有德那个厂真的要卖了？”
“早就准备卖了，可是这年头包装厂根本没用，哪个厂不能自己包装啊，真不知道当初建这个厂是干啥的？”
灰衣黑布的年代，走在大街上颜色都极其一，各种产品也不讲究包装，随便封上就好了。
这包装厂一年到头，都接不到几单生意。
江震看陈清水，两眼放光，跃跃欲试的样子，随口问道：“清水，你不会想把这厂子买下来吧？”
知道陈清水有钱了，可是有钱也不能随便糟蹋呀。
“爸，我还真有这个想法，我敢保证整改后，肯定能赚不少钱。”
江震眉毛皱起来，因为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儿。
“清水，你又忘了我之前叮嘱你的吗？”
陈清水瞬间站的笔直笔直的，然后抬头挺胸，大声说道：“脚踏实地，诚诚恳恳，勤劳致富。”
“没忘就好。”
江震本来还想夸赞陈清水几句，可是这个滑头表情瞬间一转又接着说道：“爸，有德家在哪啊，好久不见他了，还真挺想念的。”
这是想念吗？
这摆明了，对那个厂是于心未死呀。
陈清水早就想办厂了，因为无论是倒卖电子设备还是卖磁带，都只能发点小财，而且还都不长久，要想搞辆舒坦的四轮，还是得靠经商。
“爸，您放心吧，赔本的生意我不会做的，我就是想有德了，想去找他喝一杯！”
江震抬头瞥了一眼陈清水，想到了之前‘齐秦’的事，最后还是决定告诉他。
不过在此之前，又反反复复的叮嘱了许多，才把周有德住址告诉他。
陈清水看着手中的住址，心中一阵欢喜。
这包装厂，就是印钞厂啊。
灰衣白布的时代就要过去了，再过不久花花绿绿的服装就会出现在市场上，其他的产品在包装上也会越来越讲究。
到时候，包装厂将会迎来最温暖的春天，到时候陈清水一肚子的创意和点子，就可以直接变现。
陈清水看了看地址，笑了笑，自言自语道：“印钞厂，我来了。”
第四十八章 包装厂
这个年代，不去那些大城市几乎看不到楼房，家家户户都是小土坯房。
村小，离得都近。
“有德在家吗？”
陈清水大包小包买了不少东西去，去周有德家。
有东西才好办事！
“谁啊！”
一个胡子邋遢的中年人懒散地走出来，看样子精气神都不怎么样啊。
“有德，还记得我不，我陈清水啊。”
周有德眼睛涩涩的，没睡醒的样子，他看着陈清水这张脸，半天才想起是谁。
瞬间惊恐起来：“没钱，别找我借钱。”
说着，就准备关门撵人。
“有德，误会啊，我是替你姐来看看你的，不是来借钱的。”
陈清水故意掂了掂手中的果盒和猪肉，表示诚意。
周有德这才犹犹豫豫的打开了门，放陈清水进来。
这不过他那双眼睛，像猫头鹰一样跟着陈清水转，生怕他搞什么坏水。
“有德，别忙活了，我喝口水就回去。”
周有德也没打算开灶，就是把东西送厨房里而已。
“我去，陈清水到底什么来干啥的，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刚才接过来的时候就感觉沉甸甸的，结果打开一看竟然是一整只后猪腿，足足得有二十多斤啊。
他透过窗户，瞥了一眼陈清水，心里念叨着：“难道姐说的是真的，这家伙真的有门路赚钱了。”
两个人坐在一起，就好像撒哈拉沙漠遇到了南极冰川，一个热情似火的说着各种话题，一个低着头嗑瓜子一言不发。
半晌过后，陈清水才步入话题：“有德，听说你在包装厂干活，待遇很不错吧？”
说到包装厂，算是说到周有德的痛处了。
他轻蔑一笑：“哼，好个屁，要倒闭了。”
周有德都懒得去上班了，到那里也没事干，更不要说工资了。
说起来就像一场梦一样，都有的年轻的时候，可是把包装厂的工作看成铁饭碗的，结果短短几年，就面临下岗。
“你说这几年到底怎么了啊？包装厂是国有啊，这国有企业也能倒闭吗？”
关于这个问题，陈清水呵呵一笑，不方便回答。
不过这答案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了，紧接着陈清水话风一转：“能带我去你厂里看看吗？”
“不去不去，看见那排破房子就气！”
陈清水没多废话，随手从兜里掏出了几张票子递给周有德，轻声说道：“实不相瞒，我有个很有钱，很有钱的朋友看上了...”
红头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好使的，周有德没兴趣也有了兴趣。
他看了看票子，有些犹豫：“姐夫，这，这不太好吧。”
“有德，我这朋友钱多，但是这不太好使，”陈清水指了指脑袋，接着说道：“南方来的，就是想要包装厂，钱不是问题。”
“你呢，就当帮姐夫这个忙，当然不会让你白干的。”
周有德的家训：无功不受禄。
可是陈清水现在给了他一个收下这些票子的正当理由，再加上他已经两个月没拿到工资了，索性一咬牙收了下来。
“姐夫，我带你去。”
包装厂在奉天郊区，离江震家有一段不短的距离，不过有车也不算个啥。
一路上，周有德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惊奇地看着波罗乃兹的一切，整个人更是坐立不安。
“有德，是这里吧？”
“是是，是的，”周有德坐了一路车，态度也变了一路：“姐夫，这车可真快。”
“还行吧，有德年轻，再等几年肯定也能开上。”
包装厂的面积可不小，足足赶得上江雪儿饮料厂的一个半了。
进去的时候就是畅通无阻，几个门卫聚在值班室里打牌，纸条贴满了一脸，根本不理会有什么人过去。
“姐夫，这些都是厂房，不过只有那间最大的里面有封口机。”
厂里不怎有人了，零零散散的还有一些人影，陈清水用手轻轻划了一下封口机，弄了一手的灰尘。
“有德，这机器多久没用了啊。”
周有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三个月了，我们工资都欠了两个月了。”
机器有些老化了，不过整体保养的倒是不错，看来这厂里还是有些做事认真的家伙。
“姐夫，你那朋友真要买这厂吗？这肯定不赚钱，不劝劝。”
陈清水故意吧唧了一下嘴，淡淡说道：“其实也不算朋友，老板，南方的老板。”
这就明白了，要是朋友怎么可能看着掉坑里啊。
周有德眼前一亮，毕竟好多人都在说，南方的老板多么多么有钱。
“姐夫，以前的事，是我做的不好，可那也是没办法啊。”
陈清水和周有德矛盾不多，也就是一次催债的时候，一言不合，干了一架。
“有德，放心吧，都是亲戚，有好事不会少了你的。”
整整一下午陈清水都在这厂子里转悠，他把厂房的面积做了一个大概的估计，然后又记下了所有机器的型号以及老化程度。
收购一个厂子，欠的工资是得承担的，再加上重新生产所需要的费用，动辄就得几十万，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不知不觉，天亮了，陈清水这一夜都在勾勾画画。
他自言自语道：“这厂子应该还有救，只要原材料供应上，短时间内恢复生产应该不是难事。”
厂子问题不大，可是钱的事儿就大了。
这段时间卖磁带赚了不少钱，可是去掉成本和分给王大柱和刀哥的钱之后，进入陈清水自己腰包的，也不过5万块钱
这5万块钱用在一个厂子里，就好像一块砖头掉进了池塘里，根本就见不着踪影。
不过山人自有妙计，陈清水在路口买了两根油条，就去回收站蹲王大柱了。
“陈老板，出什么事了吗？”
看到陈清水这么早就亲自过来找自己，王大柱心里还挺虚的，还以为出了什么麻烦事儿。
“别紧张，没出事，”陈清水咬了一口油条，接着说道：“大柱，你兄弟里也没有会说粤语的，闽南语也行。”
这还真难为人了，王大柱手下的人都是走街串巷回收废品的，哪有人去过南方啊？
“陈老板，这还真没有，南方佬讲话都唧唧呜呜的，听起来都头大，谁闲着没事儿学那东西呀。”
那还真有些麻烦。
第四十九章 南方的老板
南方的老板，除了身上的皮包金表之外，一口听不懂的粤语就是其最好的身份证。
可是要实在没有，也只能在其他方面上做些补救了。
“陈老板，您要是非得找会粤语的，可以去问问刀哥，他电影看得多，还真会点。”
英雄本色，警察故事，那些红极一时的港城电影，刀哥看了一遍又一遍里面那些主角压着舌头讲的粤语，自然也模仿了不少。
“陈老弟，我会一哟！”
刀哥这句话讲的，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只是陈清水从前做生意，可没少和南方人打交道，刀哥这粤语听起来和他们还是有着很大不同的，不过糊弄糊弄那些没见过正经南方佬的人应该是没问题的。
“如此甚好，这次我来找刀哥，是有事相求。”
“见外了啊，什么求不求的。”
陈清水面无表情，偶尔挤出几个浮夸的笑容，开始说出自己的计划：“我看上了一个包装厂，准备拿下来，钱不太够，我准备用点手段。”
王大柱一听，瞬间就不乐意了。
连忙说道：“陈老板，刷手段可是会槽劫数啊。”
“大柱，话不能这么说，我打个比喻：如果你媳妇儿病重，刀哥送去的医院，大夫要求家属签字不签字就不能动手术，你说道哥是冒充你签字，还是不冒充你签字啊？”
王大柱瞬间哑口无言，嘴里支支吾吾地：“陈老板，你这比喻不太好啊。”
刀哥倒是全然不在意，他等这一天已经等的太久了，这次终于有机会跟着陈清水大干一场了。
“陈老弟，您接着说。”
“我的计划是冒充港商买下，一是吃点政策空子，二是会让对方觉得我们财大气粗。”
“从现在开始，刀哥就是港城的大老板了，大柱是贴身保镖，我是社科博士，我的计划是这样的......”
陈清水的计划听起来天马行空，从头到尾全是假的。
他想冒充港商得到政策优惠，在利用这一点坑一笔银行贷款，最后顺理成章地拿下包装厂。
只要他去贷款，按照那些人的尿性，肯定会想方设法的把效益不好的包装厂塞给陈清水，说不定还会再送几个罐头厂什么的。
只是这想法也太大胆了吧，或者说有些脱离实际，刀哥和王大柱听得瞪大了眼睛。
“陈老板，这肯定会露馅吧。”
“是啊，陈老弟，你看看我在哪里有老板的样子。”
陈清水看了一眼刀哥，还真不像个老板，索性回到自己的车上拿了几件衬衫，和领带点缀一番，贴上几片小胡子，戴上一条大围巾。
“嗯，狂野里的斯文，这下看起来像个老板了。”
“你俩听我指挥，不会有问题。”
王大柱和刀哥心里是100个不愿意，可是被陈清水打鸭子上架，也不得不去了，一脚油门踩下去几袋烟的功夫，就来到了包装厂门口。
这次来，和和上次不一样了，三个人都是西装，陈清水和王大柱更是把把领带打得笔直笔直的。
“我要见你们厂长！”
陈清水把头抬得高高的，随手扔了一张名片给一个保安。
“s,q...”
“是斯块汀姆大学社会学博士 刘云。”
出来骗人，肯定不能用真名，陈清水叫刘云，王大柱叫马强东，刀哥是王化腾。
至于那个大学，脱胎于“家里蹲”的英文发音。
虽然是假的，不过他相信不会有人能辨的出来。
那个保安听到博士这两个字，瞬间肃然起敬，这可是文化人了。
保安看了一眼名片，就双手还了回去：刘博士，您好！”
陈清水随手把名片接了过来，然后折纸身后的刀哥：“我老板，看上这了，带我们去见你们厂长。”
保安哪里见过世面啊，看这三个人衣冠楚楚，还开着车来的，一下子就被唬住了，连忙带人去厂长那。
其实国有企业卖不卖，卖给谁，一个厂长是决定不了的，这些事情想要敲定，得去见县里一把手。
不过厂长权利不大，确实对这个厂了解最深的人，从他这里能够得到相关的价格，以及上面人的态度
更重要的是他需要厂长的极力推荐，不然这么一伙人风风火火的去，岂不是疑云重重。
“刘博士，我们厂长也姓刘，最里面那间就是他的办公室了。”
陈清水淡淡的点了点头，然后随手从包里拿出了几张钞票：“辛苦了，你回去吧。”
财大气粗，就该是这个样子。
陈清水一把推开办公室的门，洽着包，仰着头，直接大声问道：“你就是刘厂长？”
“我，我是？”
“你们是？”
刘厂长身材很瘦，戴着眼镜，面色有些黄肿，看样子厂子效益不好，也给他的生活带来了一定影响。
陈清水说话干脆利索，还有一种居高临下的高冷：“刘厂长，我们王老板看上你的厂，谈谈吧。”
进门的霸气和张狂，算是给这个刘厂长一个下马威，堂堂一个厂长给三个素未谋面的人端茶倒水。
“王老板哪里人啊，看起来和我们这人真像。”
刀哥压着舌头，翘着嗓子说道：“我细个嗰阵实在连城大嘅，后来喺港城发咗达。”
刘厂长听不太懂，就换个人搭话：“那个，刘博士，我们厂您看着可还行。”
陈清水把文件往桌上一放，叹了口气，指着上面的几条说道：“机器是十年前的型号了，能不能用都是两说。”
“还有你们厂的负债率，以及工资拖欠款都是一笔不少的数字。”
“像你们这样的厂在港城连变卖的机会都没有，根本无法再次启用。”
.......
谈判得讲究优劣，陈清水把厂子的缺陷以及一些问题尖锐的指出，瞬间就把刘长长怼的说不出话来。
刘厂长是三张嘴都说不过陈清水啊，只憋出一句：“刘博士，您再看看，您再看看我们厂肯定可以卖的！”
陈清水叹了一口气，皱着眉头，苦着脸，继续翻着文件，完全不理会刘厂长。
这时候刀哥“啧”了一声，揣着蹩脚粤语说道：“博士，厂子唔启用唔紧要，咱钟意就得咗呀。”
刘厂长听的一脸懵，完全不知道刀哥在说什么。
第五十章 忽悠，大忽悠！
王大柱解释道：“我们老板说，厂子还能不能用不重要，重要的是喜欢就行。”
“系滴系滴！”
好家伙，这回真是遇到有钱的主了。
刘厂长为了变卖的事情，不知道碰了多少次灰，都一无所获。
这回有送上门的了，可不能撒手。
“王老板，我们厂其实还是有优势的...”
“就比如说...”
刘厂长这张嘴也是三寸不烂之舌啊，把一个烫手山芋夸的黄金珍珠都要好，连厂子的爹妈是谁都介绍到了。
“你话啲我都听唔明，同他讲。”
这句话听明白了，意思就是厂子的事，刘博士负责啊。
“刘博士，您看？”
“这样的厂子，我是不会买的，可是么办法，老板喜欢，开价吧，今天就签！”
这句话可把刀哥和王大柱吓到了，冷汗直冒。
他们哪有钱买啊，这不是一下子就露馅了吗？
“今天就签？”
“我们老板很忙，一个小厂子不值得耽误时间。”
刘厂长又开始推诿起来，“刘博士，我们是国企，我得打个报告后才能卖！”
“不过，您放心，价格绝对公道。”
陈清水淡淡地说道：“多少？”
“十五万，不，十二万！”
这价格还真是白菜价了呀。
还真像外面传的，上头为了甩掉包装厂这个包袱，已经不打算珠了。
陈清水把几份文件装了起来，然后高傲的挺直腰杆儿，回到刀哥，边轻轻的说了一句什么刀，哥也顺势点点头。
紧接着陈清水说道：“刘厂，我们老板大概能在奉天呆上四天的样子，希望10天内能完成对贵厂的并购。”
“没问题，没问题，明天，明天我就带你们去见李县长。”
随即，陈清水怎么进来的，就怎么出去了。
风风火火的来，风风火火的走，还真有一番老板的模样。
可是刀哥和王大柱刚一拐弯儿，就两腿发软身子就一个浪呛。
“陈老弟，你真是吓死我了，咱们哪有钱买厂啊？”
“就是啊，陈老板，咱们三个倾家荡产也凑不到十几万啊。”
瞧把他俩吓得，这就是不了解流程的苦果。
“放心吧，今天绝对买不下来的，包装厂是公有，要想买下来得去县里面，他一个厂长根本做不了主。”
陈清水今天来，最大的原因就是想混个面熟。
刘厂长认定了他们是有钱的港商，这一点比什么都有用，就算到了县里面也能起到很大的变化作用。
“陈老弟懂得可真多，我刀哥跟你混，算是找对人了。”
今天这一趟走的可真刺激，面上也足。
“陈老板确实厉害，把假的说的跟真的似的，我差点真的以为咱们是南方来的老板了。”
“不过，到时候付款，咱们还是没有那12万啊。”
关于这一点，陈清水早就有打算，自从改革的春风开始之后，各大银行都有了扶持贷款。
“放心吧，钱不会有问题，咱们去这儿。”
黑沟子村，是奉天的一个小村子，偏僻是偏僻了点儿，却是一个看风景的好地方，那里接壤原始森林，风景独特。
只是地方的治安有点瑕疵。
“陈老弟，你不是认真的吧？”
“黑沟子村，这可是个是非之地，拦住设卡、暴力抢劫甚至杀人越货，哪一样不敢干啊，而且后面的原始森林里指不定藏着多少通缉犯。”
陈清水微微一笑，这些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刀哥，去的就是这地方。”
港城来的大老板，去银行贷款，要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让银行认为你需要这笔贷款，同时也有足够的还款能力。
最好的方法就是被抢劫了。
“刀哥，之前你不是问过我，咱们没有抵押，怎么向银行借到一笔巨款？”
刀哥挠着脑袋，还是一脸懵逼，不过王大柱却反应过来了。
“陈老板，你的意思是抢劫？”
陈清水不知可否，随口对王大柱说道：“大柱，我和刀哥会到那住一晚，你替我找点人。”
“会作证的，钱不是问题，但一定要逼真，毫无瑕疵”。
刘厂长没文化，好糊弄，可是到了县里头要是没几张像样的证书，就很容易出漏子。
“行，就给我吧。”
陈清水绕了一圈把王大柱送了回去，然后就驱车带着刀哥去了黑沟子村。
去的时候他俩还特别招摇，每隔一段就放一串鞭炮，凡是看到沿路摆摊的都一定要大买特买。
“哈哈，痛快，跟着陈老弟，刺激！”
陈清水对所谓的刺激没什么感觉，他这么做，只是想要让很多人知道一辆波罗乃兹开进了黑沟的村。
黑沟子村地理位置特殊，地形复杂，鱼龙混杂，在这里遇到可爱柔情的女人，也绝不能掉以轻心，只因为他有能力混迹在黑沟子村。
村口的牌子上还立着许多口号。
“一人设卡，全村受罚！”
“包庇也是罪！”
“打劫三百，牢里三百，打劫三万，立马完蛋。”
......
从这些口号就能够感觉到黑沟子村紧张的气氛。
“刀哥，晚上把家伙拿上。”
“懂！”
黑沟子村这地方，有的人只是谋财，可有的人既谋财也害命陈，清水防的就是后者。
黑沟子村的村民格外团结，他们向来联手打劫公路车辆，同时相互掩护。
一个外村的狗进了黑沟子村，都会马上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更别说是一辆4轮的车了。
刀哥有些不安，这种诡异的气氛中潜藏着危险。
“陈老弟，这里的村民好像不太欢迎我们啊。”
这里的人仿佛都在看着波罗乃兹，那眼神中光芒蕴含的是锋利。
第五十一章 心理战
黑沟子村这一夜，陈清水和刀哥都不敢闭眼。
翌日一大早，陈清水就差人去报了案，说是被抢了，数额巨大。
黑沟子村的人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昨天一宿也就几个扒手顺走了几张票子，怎么就数额巨大了？
这冤枉事，他们也只能生生吞下，总不能去警察局澄清说自己只拿了一点吧。
王大柱人脉广，做事麻利，办证的人也找好了。
在一排破旧的民房中，陈清水见到了王大柱介绍的人。
灯光暗淡的，房间里杂乱的摆放着各种身份证以及照片，陈清水随手捡起地上的一张身份证，这精细度，只要不碰到专业人士都辨别不出来。
“什么证都能做吗？”
“钱到位，事都会。”
这声音怎么这么细啊，陈清水仔细的瞧了一眼才发现桌子前捣鼓打字机的是个妮儿。
“哟！年龄不大，口气倒不小。”
女人脸嫩的很，估计不会超过25岁，把打印机的墨盒换好后，热情说道：“办证就说话，不办就走。”
年轻人，就是又干劲，朝阳似火的。
“打印机中文还是英文啊，我怕我要的东西你办不出来。”
“老板，放心吧，没有金刚钻哪敢揽瓷器活儿，我这里面有两台打印机，一台中文的，一台英文的。”
陈清水看了看两台打印机，型号都还可以，他拿出一沓文稿，说道：“我需要几个证，给我用最好的纸，钱不是问题。”
陈清水首先需要的就是他所谓的大学博士文凭，没有一纸文凭，什么都是扯淡，配套的是一些荣誉证书。
当然还有一份“王老板”在豪华大厦前的剪彩仪式，不过只有一个侧脸，看起来倒是和刀哥极为相似。
“还要做假报纸，老板，你这不是一般人啊。”
“一共三千。”
“太贵了。”
“老板，能给多少！”
“500”。
“干了！”
这么干脆，看来价格给高了。
“做好这几张要多久。”
“啧！这可不太好做啊，至少得两三天吧。”
这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灯，说话一直嗲里嗲气的，那一声声的“老板，”千娇百媚，定力差一点的男人估计直接就缴械了。
陈清水面不改色，从包里拿出100块钱放在桌子上，随口说道：“vip加急！”
说着，陈清水就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等着，这张学历证是今天的王牌，没有这东西，他根本就不敢去见李县长。
“两个小时。”
证拿到手，陈清水很满意，十分精细。
陈清水前世的时候是宾夕法利亚沃顿学院的荣誉博士，对于博士毕业证的样式，再熟悉不过。
他设计出来的文稿每个角都是严格按照博士毕业证的标准，只要不拿着这张证书去沃顿学院，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分不清他是真假。
刘厂长引荐，再加上陈清水扬言买厂，李县长早就腾空了这几天的行程，专门在办公室里等着陈清水。
“刘博士，你的大名如雷贯耳啊，可算见到本尊了。”
李县长约莫三十多岁的样子，这在众多县长里算是年轻的。
陈清水推了推大眼镜框，谦逊地说道：“哪里哪里去，李县长过赞了。”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老板，刚成王氏家族的二公子 王化腾。”
“这位，保镖兼行政助理 马强东！”
李县长很热情，挨个握手：“幸会幸会！”
和县里领导谈事，不会准备什么酒菜，几个人在办公室里围着几张桌子，喝几口热茶，就把事儿谈完了。
“刘博士啊，咱们奉天，绝对是投资的好地方，人杰地灵，想当初东北王也把这里选成了他的首府啊。”
“系丫，系呀，我好中意奉天呢个地方。“
李县长一听这口音，和电影里演的南方人简直一模一样。
“王老板，您普通话说的真好。”
“唔好赞我啦，好多人听我讲野都会笑嘅。”
一阵寒暄后，你现在才把包装厂的问题提出来。
刀哥哪里会谈生意，直接把事儿都甩到了陈清水身上：“生意上嘅事，我唔系好明，同刘博士倾就好啦。”
刀哥指了指坐的端端正正的陈清水，示意李县长和他谈。
”“李县长，我老板一直都想把生意做进内地里来，这次来大兴安岭游玩，在奉天多呆了一段时间，也是感觉有投资的潜力，这才有了你，我的缘分啊。”
陈清水而发挥，一如既往的平淡，说话都保持一个分贝，而且面无表情，让人难以摸透。
拿着文件和资料，把包装厂从里到外分析了一遍，就连后墙的排水沟都考虑在内，这一通分析下来，直接把厂长和李县长都讲懵了。
“李县长，因此包装厂的价格，您看......”
李县长听的一愣一愣的，那些专业名词他一个都听不懂，缓了缓神说道：“博士就是博士啊，这儿思想境界就是和咱不一样。”
证是假的，可是博士却是真的
要是没点底子，明天说是哪里做得了这么多生意。
今天来找李县长，陈清水的心理承受价格只有8万，而且还得把外资投商的税务优惠政策给拿下来。
“价格啊，你也知道这包装厂是集体企业，多少钱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不过我可以拿个主意，12万元。”
这不就是当时李厂长的报价吗？这两个家伙肯定已经串通一气了。
陈清水微微皱了，眉头波澜不惊地说道：“这个价格可不地啊。”
“刘博士，我也没办法呀，这集体企业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 ”。
陈清水和李县长又相互扯皮了好久。
陈清水一条一条的列出包装厂的缺陷和潜在的隐患，试图降低价格，可李县长就咬死了12万这个价格，用各种官腔官调推脱。
“刘博士，你有你们的难处，我们也有我们的难处啊，况且老板财大气粗，不会在意这点小钱的。”
这一次陈清水有些失策了，他们从头到尾表现的都过于嚣张了，而且对包装厂的热情表现的太为明显，这李县长肯定以为他会买下包装厂，另有所图。
第五十二章 连招
在生意场上，一旦过分表现出对一种商品的兴趣，那么对方就会肆无忌惮的开出高价。
一时之间，陈清水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付眼前的小狐狸。
“刘博士，价格上我没有能力帮你们压低，可是在其他方面可以给你们好处啊，就比如包装厂不远的那个罐头厂可以直接捆绑送给你们。”
一个是烫手山芋，一个是烫手地瓜，李县长一手好算盘。
不过陈清水还有二手方案，他给王大柱使了个眼色，随便找个借口就出去了，一出门直接去找了周有德。
不一会儿的功夫，大门口就聚集了不少人，扯着嗓子喊...
“还钱！还钱！”
“还我们工资！”
......
包装厂欠工人的工资已经太久了，而且之前几个月也没有全员发放，周有德稍微煽风点火就把大家都叫过来了。
“李县长，这外面好像出什么事了，你要不要去看一看？”
李县长的额头上已经出现了细小的汗珠，他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
故作镇定地说道：“那我就先去看看，刘厂长好好招待啊。”
说着，他和秘书两个人就加快脚步往外走。
陈清水笑了笑，对刘厂长说道：“刘厂长，我听说我们这种情况，银行里可以放给我们专项贷款，有这回事吗？”
“有的有的，而且利息是常规贷款的一半，额度也很可观。”
“这样啊。”
刘厂长脑子处于半空白状态，一心想要陈清水把厂子买下来，将银行贷款的细姐，毫无保留的托盘而出，甚至还讲了临市的几个案例，供陈清水参考。
外面的抗议声，持续了大概半个小时就安静下来，可是来讨工资的众多厂员却堵大楼的门口，不愿意离去。
李县长交涉了半天也没个结果，满头大汗的回来。
“没问题了吧，要不然我们等几天再过来，不能耽误李县长的工作了。”
“不用，不用，现在谈妥包装厂的事儿才是当务之急。”李县长挥了挥手，说道：“刘博士，咱俩各退一步，十万块，如何？”
一个厂子效益不好可以整治，可要是各种社会债务和员工债务，鱼龙混淆，想卖掉就很难了。
李县长也很急，一口气自降两万。
可这时陈清水却喝了口茶，不慌不忙地说道：“李县长，这么大的事儿怎么能着急呢？咱们慢慢谈。”
“不过我也直接报出我的底价了，七万！”
“什么？”
这个价格着实令人惊讶，这可比白菜价还要低啊。
“刘博士，您这是不诚心买啊？”
陈清水微微一笑，你就接着说道：“不仅如此，企业扶持贷款，李县长得给我们批个30万”。
“王老板，您财大气粗，这点钱，不至于。”
“我有钱，但系唔傻。”
说巧也巧，就在这个时候外面挑战的员工们又开始吆喝起来，甚至一些比较偏激的要往大楼里冲，这可不是陈清水的指示，全都是因为被拖欠工资太久，积压的怒火一次性释放了出来。
过了一会儿后，陈清水看了看手表，说道：“时间不早了，王老板下午要去泡温泉，咱们有空再谈？”
陈清水随即起身，都没给李县长思考的机会。
“小刘，快嘅，都过咗浸温泉时间了。”
随即，二人便将着离去。
一步，两步，三步......
“别回头！”
刀哥还以为陈清水用的是欲擒故纵之计，他讲价的时候也时常用这招，可是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头，直到回到了小车上。
王大柱看两个人过来，直接问道：“怎么样，谈妥了吗？”
“陈老弟，他们都没叫住，咱俩是不是黄了呀？”
陈清水面不改色，笑了笑：“刀哥，放心吧，等几天他会主动联系我们的。”
李县长说起话来虽然油腔滑调的，但有些话未必是假的，有些事情真不是他一个人能做主的。
而且，这个缓冲的时间，他们也需要做一些准备。
刀哥不管这么多，把车门一关，直接把西服脱了下来，恢复了粗犷的本性。
“这些事儿我也不懂，陈老弟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不过穿这身衣服可真难受，我压着嗓子说话，自己都忍唔住笑咗出嚟喇。”
这里没外人，我那时候也不太做作，当即大笑起来：“以前还不知道刀哥还有这种技能，刮目相看，刮目相看啊。”
“你还别说，陈老弟这戏演起来有模有样的，那文绉绉的话可唬人了，我都差点弄不清，我到底是王老板还是刀哥了。”
戏做起来，半真半假的时候最是难以辨认。
他们两个人的身份是假的，可是陈清水给他们的文件却是真的，那些东西就算给奉天大学的教授们看，也得竖起大拇指。
“还不是刀哥和大柱配合的好，”陈清水随口应了一句，接着说道：“最多三天他们就得上门找我们，在此之前得把一些东西准备好。”
“大柱，你可能得出个远门了。”
这个包装厂，陈清水已经十拿九稳，可是有些东西是用不得假的，陈清水打算让王大柱亲自去一趟港城，去一个企业里办下来一个挂靠证明。
就算以后他们的身份暴露了，也难以问责，毕竟到时候盈利纳税的包装厂，真假港商，就没那么重要了。
王大柱早年间去过花城混，对南方佬有一定的了解，可是港城他也没去过呀。
“陈老板这城市我可做不好，什么都不懂啊。”
“你不用懂，我会把你要做的事，仔仔细细的给你写清楚，你只需要照办就行了。”
陈清水让他去港城挂靠，其实也是类似于办证，但是这证办出来的却是真的。
因为偌大的港城和鹏城里有着无数的皮包企业，企业是虚的，但工商证明却是实的。
陈清水儿在车里把接下来要做的事儿交代了一下之后，并没有急着离去而是在门口又守了一个钟头。
“告诉有德，可以进入最终阶段了，这一次可以闹得凶一点，但切记不能动手。”
第五十三章 酒店里的假老板
这世界上有种东西叫先斩后奏，这一招陈清水今天要用一回。
外面冒的愈演愈烈，李县长也不可能坐在办公室里纸上谈兵，带着自己的两个秘书亲自出来。
大喊道：“工资，一定会给大家补上的，请大家相信我，相信组织。”
“得了吧，两个月前你们就是这样讲的不一样没发工资吗？”
“就是，家里都已经揭不开锅了，老婆媳妇儿都没饭吃，我们等不了了。”
“大家伙他没钱给我们，那咱们就搬东西，见啥搬啥。”
......
几个人一带头儿，这一群人竟然真的往大楼里冲，负责阻拦的警察和保卫人员是力不从心啊。
不过虽然闹的凶，可是没有一个人动手，这一点陈清水是千叮万嘱的，要是有一个警察受了伤，那性质就会完全不一样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李县长终于没办法了，大喊道：“同志们，我们今天已经和港城的大老板谈好了合同，只要把厂子卖掉，你们就有工资了。”
“港城的老板，个个有钱，一定可以发出工资。”
呵！折腾了这么久，等的就是李县长这么一句话，这就是陈清水家的最后一个秤砣。
“陈老板，您可真是神了呀。”
陈清水淡然一笑：“其实这厂子他是诚心想卖的，有德闹这么一出，也就是添一把火。”
从那里离开后天天喝水没有回家，也不允许王大柱和刀哥回家，而是直接拉着他们去了市里一家最好的酒店。
温泉酒店！
“我的天，这是电视里常说的豪宅吧！”
“你个土包子，这叫别墅。”
王大柱和刀哥两个人一进去豪华套房，就长大了嘴巴，清新淡雅的装修，贴心周到的服务以及周全完备的配套设施，让这两个家伙大开眼界。
“这几天咱们都得住在这里了，等着刘厂长上门。”
南方来的大老板出门得有格调。
这个最好的酒店，也是一个完美的烟雾dan。
“陈老板，咱们在这里住一天得花多少钱啊？”
刀哥说话声音大，一口插过来：“想当年我去首都的时候，住的那家大酒店都比不上这个，那家酒店一天要20块钱，我估摸着这里怎么也得30吧”。
刀哥一说起当年的事儿就留不住口，哪个英雄没有一段骄傲的往事呢？
王大柱倒是机灵一点，去翻了翻垃圾桶里的小片儿，打开一看眼珠子都差点瞪了出来。
“陈老板，九十九一天，咱们不会是被宰了吧？”
刀哥一听这价格，瞬间激动起来：“我找他们去，真当咱们好欺负啊。”
“你俩也是时候见见世面了，这价格公道。”
温泉酒店，从装修到服务都是一流的，而且豪华套房还有着配套温泉，一日三餐也都是星级主厨主刀。
也就是奉天的位置偏僻一点，这要是在三大特区里，这价格至少翻一倍。
“可是，这也太贵了吧。”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咱要是这点钱都不愿意花，怎么唬得了他们？”
王大柱从小节省惯了，这99块钱，可是他家一个月的生活费啊，竟然就只值一晚宾馆的价格。
“靠！万恶的资本家。”
陈清水略微收拾了一下，然后在门口挂了一个小铃铛。
然后说道：“这几天我会教刀哥一些有钱人的吃饭说话方式，你也可以好好的享受一下高档酒店带来的爽感。”
“至于大柱，就得辛苦你一下，这是三张车票，你今天下午就得动身去港城。”
这分工差距，让王大柱的脸瞬间就拉了下来。
“陈老板就不能缓两天吗？这可是一天100块的宾馆啊，就这么走了...”
“没办法，时间不等人，你这一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怎么把证办下来，还是很难的。
陈清水给的流程很详细，可是要把这些流程落实下来可不容易。
毕竟那人生地不熟的，你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找做这些事儿的人。
王大柱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豪华酒店，叹了一口气，说道：“苦命啊。”
“另外，王化腾，马强东，以后可要记准了自己名字，别露馅了。”
正常人对自己名字都有条件反射，当别人在身后叫你的时候，总会情不自禁地转过身去。
可是要叫另一个名字，叫久了，对于自己原来的名字就会淡化。
“刘博士，说得对 哈哈！”
陈清水入住的时候是一次性，交了三天的房费，冲大款嘛！
可是根本就没用三天，到了第2天李县长那边就来人了。
“刘先生吗？下面有个人说是你的朋友要见你。”
知道这个地方的人，只有刘厂长和李县长，用屁股想都知道这是谁来了。
“王老板，该干活了。”
这几天在陈清水的指教下，刀哥还真有了点老板的样子，穿着一身松散的浴袍，慵懒的躺在温泉里，甚是有一番大亨的姿态。
一进门，刘厂长热情地直接开口说道：“刘博士，可算是找着您了，”
谈生意嘛，一回热情二回冷，才能把价格压下来。
陈清水随口应了一声，然后说道：“地方不怎么样，您随意一些。”
这还叫不怎么样啊，刘厂长刚一进门的时候就被那两个前台小姐惊讶到了，难不成这种等级在两位老板眼里都上不得台面吗？
我的天，那他们在港城得多有钱啊？
“那个，刘博士，我们县长说可以以9万.....”
话都还没说完，刘厂长就意识到了不对，因为人家根本就不听你说话呀。
“王先生，奉天的冻梨很有特色哟，”陈清水装作刚反应过来的样子，“哦！刘厂长，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你看，这两天太忙了，毕竟你们奉天好吃的东西实在太多了，要不然您改个日子再来。”
改天，不行不行！
李县长可是给他下了死命令，两天内必须把包装厂转卖的细节谈妥。
第五十四章 拿下双厂
“刘博士，别，我们东北人做事讲究一口干，咱今天就把所有的细节都敲定吧。”
陈清水微微一笑，他就知道李县长不敢拖。
那些要债的人每喊一声都会让他打一个寒颤，这要是再拖下去，估计他这个县长的帽子都要受到一定的影响。
陈清面不改色，拿出一份拟好的合同，说道：“刘厂长，这是我拟好的合同，你看一下。”
收购价格倒是没问题，陈清水愿意以7万的价格将包装厂整体并购，可是在付款向上有一个附加条款。
“刘博士，您这条就有些过分了吧要是银行不批贷款，您就相当于白拿了包装厂啊。”
陈清水的附加条款上写明，必须在得到银行30万的扶持贷款后，才会全额支付7万元的并购资金。
“刘厂，话不能这么说，我骨子里是奉天人，这也是想为家乡建设做一点贡献啊，”陈清水指了指那边慵懒的刀哥，说道：“贷款拿下，这王氏财团不就绑在奉天了。”
刘厂长恍然大悟，他们只需要在贷款的条款上写明分期还款，那在还款日期结束之前，这王老板就少不了和奉天打交道。
瞬间，刘厂长对眼前的陈清水的敬佩又增加了几分不得不承认，这眼界和格局就不是一个层次的。
他竖起大拇指：“刘博士，您这样的高人，我真心佩服。。”
“哎，也就是用一些手段把资金引进来罢了，不过生意归生意，我也不能让王老板亏钱。”
刘厂长当即表示：“刘博士我就开门见山了，县里给我的最低指标是七万五，这一点刘博士担待一下。”
“不过其他方面，我可以给你争取到最大，别的不说就这个贷款的还款，就定位三十六个月如何？”
陈清水瞬间大喜，整整三年的时间足够三十万翻好几倍了，到时候把银行的钱还上，根本不在话下。
紧接着，在税率等一些其他方面，刘厂长也转达了李县长的意思，确实十分优惠。
李县长也是急疯了，上百人的工资，每拖一天，都会增长许多。
“刘博士，这就是合同的全部了，当然你也知道，集体企业嘛，那些工人......”
刘厂长的意思，陈清水自然是明白的，想要并购集体企业就要承担大部分工人的就业问题。
“刘厂长放心，我们对包装厂的整改，只针对领导班子，基层员工不会有大的变化。”
“另外，李县长一直焦头烂额的罐头厂，一并捆绑吧，就当交个朋友。”
陈清水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那罐头厂他可是眼红许久了。
刘厂长缓缓点头，这些事情他都可以决定的：“没问题。”
陈清水能这么保证，刘成长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不管怎么说，李县长最在乎的还是那些员工的就业问题。
“既然刘厂长这么爽快，那我也不能当个娘们。”
陈清水拿起合同，爽快的签上了字，然后将合同拿到了刀哥面前，让他在厂长的名字上签下了王化腾三个字。
“刘厂，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刘厂很兴奋啊，这半年为了将包装厂这个烫手山芋甩出去，他和李县长不知道费了多少心思。
现在终于有人接手了。
不一会，陈清水又说道：“刘厂长，厂子交接手续，我们过一段时间再办吧。”
“怎么？”
陈清水的表情变了变，把声音压低了不少，神神秘秘的说道：“黑沟子村，被黑了。”
刘厂长瞬间恍然大悟，这件事儿在整个奉天也有一定的热度。
“没关系，没关系，王老板这么大的家族还能坑我们不成？”
一次性提出了太多要求，而又没有拿出硬头货，陈清水也担心李县长那边会心有不安，故意拉着刘厂长讲了许多。
工商管理的专业名词，国际形势的深度分析，以及港城的特例企业，陈清水是张口就来啊。
这一条一条的，刘厂长是听得一愣一愣的。
“惭愧惭愧啊，怪不得我们不能经营好包装厂。”
“刘厂不必自责，我刚才说的这些东西也只有相当规模的大企业才会研究，200人以下的小型企业搞这一套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刘博士说话真接地气啊，哈哈哈！”
一开始的时候陈清水还打算请刘厂长吃一顿豪华大餐，可是他却急着回去复命。
刘厂走后，刀哥看了一眼转让合同，大笑起来：“刘博士，现在你也是厂长的呀，以后发财了，可千万别忘了刀哥。”
“发什么财啊，这两个厂子，单单是拖欠的工资和货款就有12万了，咱们要想开工，得先把这些钱填上。”
刀哥的表情瞬间就变了，连忙拿起几张报表略微看了一眼，这才发觉每个月的月底结余竟然都是负数。
“欠这么多钱......”
“不然李县长干嘛强塞给我们。”
一夜亮灯！
陈清水儿在宾馆的最后两天，将两个厂子的基本情况逐渐摸清，他家刘厂长送来的资料和报表一张一张的仔细研究过，然后才制定了一套发展计划和管理模式。
清晨，第一抹金色的霞光，散漫地照射在陈清水的身上，仿佛带来了新的希望，陈清水伸了伸僵硬的身体，看了一眼窗外。
喃喃道：“大时代，我来了！”
陈清水和刀哥，将小胡子贴上头发，打上了发胶，换了一身端正的新衣服，来到了罐头厂前，这罐头厂的行事比包装厂还要严重。
货物挤压，三角债，管理层**，已经是个千疮百孔的身体了。
刚一进去，就被员工围住了，他们听说厂子来了新领导自然第一反应，自然还要钱。
“发工资发工资！”
“不发工资，就别想开工！”
......
这场面还真挺吓唬人的，一大群人将波罗乃兹，围得死死的。
看他们眼眸中的猩红气息，搞不好还会把这辆车开走卖掉。
陈清水儿不慌不忙从车里走出来，随手摘下了墨镜，平静的说了一句：“你谁是管事的，出来一个能说话的。”
第五十五章 新的销售模式
“你谁啊？”
陈清水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说道：“这个厂子已经被我老板买下来了，你可以理解为我是你新的厂长。”
他们也都听说了，罐头厂会转卖给私人，却没想到真有傻大叉会接手啊，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从人群中缓缓走了出来，看其气势便明白，这应该是个头了。
“我叫牛大，是第一车间主任，我就想问一句，你这个新厂长能不能把拖欠的工资还给我们，那是大家伙用汗水换来的钱。”
牛大一张口，不少人便将目光放在了陈清水身上，眼巴巴的看着。
陈清水随意的扫视了一眼人群，不慌不忙的说道：“就你们一个个的不干活还想拿钱，做梦的吧。”
这话瞬间激怒了人群，有人叫嚣道：“谁说我们没干活了，明明是你们拖欠工资，我们才停工的。”
“就是，不把欠我们的钱还给我们，就别想让我们再给你们干活。”
......
道理是挺对的，可是和陈清水讲道理，纯属找虐。
也不知道陈清水有没有听他们讲话，竟然嚼起了口香糖，靠在车门上，问道：“牛主任是吧，我就问一句，你们这个月生产了多少箱罐头？”
一击正中七寸，牛大瞬间结巴起来，陈清水来这里之前，已经将罐头厂的情况了解的清清楚楚。
罐头厂确实存在拖欠工资的问题，可是整体还是可以正常运转的，上层原材料一直没有中断只是下层的市场没有了。
牛大硬着头皮说道：“我们没干活是因为不给我们发工资，可是大家伙没有一个不来上班的。”
集体企业就有这样一个弊病，在他们看来只要打了卡就代表他们今天来上班了。
可是在陈清水这里，这种行为是没有活路的，他又从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这是他起草的管理规定，直接扔到了牛大的手中。
“想让我这个新厂长发工资，就得遵守我新厂长的规矩。”
在新的管理规定中，陈清水将绩效这两个词用在了工厂里，当然在这个时代还没有多少人有这种思想。
绩效的意思很简单，就是多劳多得。
“牛主任，因为这个月一箱罐头都没做，按规定是一毛钱工资都拿不到的哦。”
牛大一听，瞬间怒火中烧，将文件一下子摔在了地上，他觉得陈清水这是在耍他。
“我不管，欠我们的工资就是得还。”
“是不是啊，乡亲们。”
牛大能站出来说话还是有一定能量的，他振臂一呼，身后的众多村民也开始应和起来，大有一番气势。
声大壮胆，牛二逐渐硬气起来，站在陈清水面前，丝毫不退让。
这个充满无限可能的时代，大多数人还是很穷的，这几个月的工资对一个家庭而言就像一颗巨大的陨石，可以带给他们新奇的未来，也可能直接让他们灰飞烟灭。
关于工资的问题，陈清水不会傻到和这些工人硬顶，他说道：“我今天来呢，是想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罐头厂被一位来自港城的大老板投资了，你们的工资会发出来的。”
港城的老板？
听到这几个字，不少人开始小声嘀咕起来，他们在电影里经常听到这个城市的种种，也知道那里的很多人都特别有钱。
牛二问道：“真能发工资？”
“呵，你们这些人加起来也就是三万多工资，王老板一星期的零花钱都不止这个数，还能发不上工资？”
牛二的身体放松了一些，说道：“拿钱来吧。”
和牛二的时间已经结束了，陈清水时间走到人群中间，说道：“要工资可以，可是不干活还想拿工资是不可能的。”
“厂里的库存，大家伙开始零卖。”
零卖？
这不是扯淡吗？罐头厂之所以倒闭就是因为没有市场。
罐头这东西并不是刚需，不会有多少人花钱吃这东西，而且罐头的制作难度并不是很高，许多村里的老人都有制作土罐头的技术。
“嘁！这东西白送都没人要，卖给谁呢？”
“呵呵，我们家买的是新型罐头。”
陈清水打开后车厢。，搬出了一箱新型罐头的成品。
新在何处呢？新在包装。
有包装厂做后盾，造出一个新的玻璃模型，只需要半天的时间，陈清水吩咐手下人制作了一种“双子罐头瓶。”
一大一小连在一起，在外部刻画了，一位母亲牵着自己儿子吃罐头的温馨画面，还赠送一副亲子汤勺，一大一小。
许多员工看到这个样子的罐头，还真是十分好奇，他们在罐头厂干了这么多年了，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包装。
“亲子罐头，就是我们厂接下来的主打。”
新奇归新奇，想要蒙罐头厂里的这些老人还是有些难度的，他们拿在手中观察了一会儿之后也反应过来，里面装的东西和之前的罐头没什么两样。
“厂长，这和我们之前做的罐头是一样啊，换汤不换药，不会有人买的。”
境界不同，看问题也就不同。
时代不一样了，奉天市的许多年轻男女开始追求时尚，而且她们钱包里也鼓鼓荡荡了许多。
亲子便是时尚的第一招。
陈清水笑了笑：“能不能卖出去不是你们操心的，你们只需要照做就好了，而且在这里我向你们承诺，每卖出去一罐罐头给你们提成一毛钱。”
分成？
这可让不少人心动了，已经开始琢磨自己赚10块时要卖多少罐头了，甚至还有人叫嚣起来，觉得自己一天能卖1000罐。
“不仅如此，新包装内部还有再来一罐的奖励，让你买一罐吃一星期。”
买一送一，这个套路，在21世纪初的时候，被不少饮料商家钟爱，用这一招可让他们大赚特赚。
而且为了尽快清除库存回本，陈清水还特地嘱咐周有德，让中奖率至少在1/2上。
如此以来，这批积压的罐头基本上是一毛钱都不赚。
可是也没办法，30万的贷款直接去掉了12万，还有两个厂的众多工人等着结账，陈清河必须想办法尽快回笼资金，同时让两个厂子的生产进入正常化。
第五十六章 亲子罐头
陈清水介绍新罐头的时候极其具有热情，而且押韵的话，一句接着一句，让一些工人逐渐心动起来。
“要不然咱们就卖着试试？”
“不然能怎么办啊，总比在这里抽烟打牌要强吧，我家婆娘还等着我去割肉呢。”
有一个人动，其他人就逐渐行动起来了，他们蹬着各自的三轮车，一拥而上，堵在库房门口，陈清水早就让刀哥安排了人在仓库里等着，记录提货。
原本吵吵闹闹的罐头厂一下子就清静起来，只剩下陈清水和刀哥两个人，
“陈老板我是服了呀，这些要债的都和修罗鬼神一样，怎么一下子这么温顺呢？”
“也不能说修罗鬼神，他们也要生存，也有老婆孩子要养，我能一下子让他们听话，主要还是知道他们想要什么。”
厂子里的大部分员工都已步入中年，家里都有几个孩子和一个婆娘等着钱吃饭，对于他们而言谁当厂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给他们发工资。
画面一转便回到了奉天的大街上，两个大老爷们儿把三轮车停在巷口，然后双手抱怀蹲在了墙根。
其中一个人轻声叫卖着：“罐头，好吃的罐头。”
“罐头，好吃的罐头。”
就这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都没有一个人上前询问，这就是当代罐头厂惨案的原因，大多数的国民都没有吃罐头的习惯。
“老宋你就别折腾了，这光头三块钱一个，谁会傻乎乎的花这么多钱吃这种东西。”
老宋是厂子里年龄最大的一批员工了，他的儿子女儿也都已经十几岁了，都是用钱的高峰期，因此众多员工里就属它最拼。
“嘿嘿！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努力卖呗，说不定就卖出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有人对罐头起了兴趣，那是一个有着水汪汪大眼睛的可爱小女孩儿。
“妈，我想要那个。”
“妞妞，乖，妈妈回家给你做好吃的。”
说着就准备牵自己女儿离开这里，可这次这个小女孩儿像着了魔一样，用尽吃奶的力气儿朝着老宋的摊位儿走。
“妞妞，咱不吃那个，妈妈回家给你做好吃的。”
“呜呜呜~我就要那个。”
小孩子的常用法宝，一哭二闹，三上吊。
当妈的也不知道自家闺女是真哭还是假哭，无奈之下只能将女儿抱起来，来到老宋的摊位面前指着一个罐头问道：“这罐头长得还挺奇怪的，多少钱一个呀？”
老叟竖起了大拇指，说道：“三块！”
三块钱可属于高价了呀，一般的罐头一罐也就2块5，三块钱的罐头整个奉天都找不到几家。
已经当妈的女人对柴米油盐都特别会算计，他们的市场价也早就了然于心，听到这个价格之后，这位妈妈不屑的冷笑一声：“想钱想疯了吧。”
“妞妞乖，妈妈回家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讲道理怎么可能讲得通，这个小女孩竟然大哭起来，声音那叫一个凄厉。
看到这个场面，老宋也有些不忍心了，毕竟家里都是有子女的人，索性拿起一个罐头递给她们。
“干嘛？我可没说要买呀”。
“送你们的不要钱，让这丫头尝尝吧。”
这位妈妈谨慎地将罐头接了过来，然后直接拧开了盖子，这个时候他她才惊讶地发现，竟然还有一个勺子。
“你们卖罐头还送勺子吗？”
老宋说道：“送，新的一批罐头都送，而且我们常常说罐头里还有奖呢，你看看中了没。”
说着说着老宋也凑了上去，他也只是听陈清水说里面有再来一瓶的奖项，可是自己也没见过呀。
“...来一瓶？”
第一个字，老宋和女人都不认识，不过这后三个字已经说明中奖了呀。
老宋惊讶地说道：“原来陈厂长说的是真的呀，这买一个罐头真的能吃一星期啊。”
紧接着老宋接过瓶盖，二话不说又拿了一个罐头给女人，那个女人也没犹豫，当场拧开了盖子，没想到运气这么好，又拿了一个再来一瓶。
“我的天哪，世界上竟然还有这好事儿。”
老宋也不是特别明白陈清水的做法，只是说道：“老板让我们这么卖，亏不亏钱和我没关系。”
女人给老宋说了几句好话，然后抱着三瓶罐头笑嘻嘻的回去了。
老宋叹了一口气，说道：“老张，今天下午估计是白忙活了，收摊回去吧。”
在奉天市的巷口蹲了一下午都没卖出去，一个老张和老宋心里都挺不舒坦的，可他们刚把板凳放在三轮车上。
突然发觉，一大群人正激动地大步向他们冲过来。
看到这个场景，老张瞬间就慌了，说道：“老，老宋，他们不会是来找我们的吧，我可听说以前有不少倒爷在奉天市里都挨过打”。
倒爷挨打是常有的事，那个时候是一街一哥的时代，你那条街的人来这条街都卖商品，肯定是要挨揍的。
老宋也没底，真的无情，这些人是干嘛的？
不过人群里有一个熟悉的面孔，那边是刚才的那个女人。
老宋刚想开口，一个大妈直接问道：“我听儿媳妇说，你们这的罐头，买一罐能吃一周？”
老宋木讷地点点头，可是随即又马上摇头，将再来一瓶的销售方式说了一遍。
“这能不能吃一周得看个人运气，不过我看大姐您额头金光，肯定不是常人，估计买一罐能吃一个月。”
“哟，您可真会说话”。
这位大娘嘴上不把门，可是买罐头倒是挺麻利，直接交上了三块钱，随手挑了一个，毕竟自家儿媳妇介绍的肯定不会有假。
“你看看我这是不是中奖了呀？”
老宋看了一眼，说道：“再来一瓶，一手交盖，一手给罐头。”
把罐头递到大娘手中后，又不忘加了一句：“亲子罐头，大人小孩一块吃，其乐融融。”
第五十七章 其乐融融
老宋的幽默，在人群里得到了不少的回应。
有人直接拿出几张票子干脆的说道：“我要一罐！”
“我要一罐！”
逐渐的无人问津的小三轮车被人群围了起来，罐头一瓶一瓶的减少。
人都有好奇和跟风的心理，越是热闹越想往里挤。
老宋和老刘的两车罐头，半个多钟头就销售一空，他们两个聚在一起，数着手里的票子，满心欢喜。
这还只是一个开始，亲子罐头的销售出乎意料地顺利，整个奉天市都沉浸在再来一瓶到喜悦中。
几天后，联营商场的外墙上，一张巨大的海报缓缓升空，上面只有两个“小人画”，和八个字——“亲子罐头，其乐融融。”
“哈哈，陈...刘博士，我是真服了你了，看我们这几天赚了多少钱。”
卖罐头赚不了大钱，全是零零散散的小票子，刀哥用皮筋儿将那些票子，100张一叠扎在一起，摆满了整张办公桌。
陈清水看着这些钱，心中倒是无感，前世的时候，低于千万以下的生意他都不愿意多看一眼，这点钱哪里入得了法眼，他在考虑的是罐头厂的未来。
伟人南巡后，呼吁国人要敢闯敢拼敢试，不久的将来，市场会产生很大的变化，会有无数罐头厂前来竞争，甚至洋货也会逐渐进入国内。
陈清水掐灭烟，随口说道：“刀哥，明天我回家一趟，你也找个理由消失吧。”
媳妇那边，已经一周没回去了，再不回去，以江雪儿的性格又得疑神疑鬼的。
刀哥也爽快，说道：“我一个人哪敢待在厂子里呀，两句话说不好又得露馅儿。”
陈清水也不知道带什么，就按老三样 鸡鸭猪肉各自买了一些。
元旦是国家节日，自然会是普天同庆，可是元旦过后要不了多久就是老百姓过了上千年的春节了，这些家伙事儿早晚得预备。
“爸，雪儿和妈呢？”
江震搭把手将东西送到了厨房里，陈清水几个房间串了一下，发现家里只剩下江震一个人了。
“你妈她俩去买罐头了，一大早就去排队了。”
罐头？不会这么巧，是他卖的亲子罐头吧？
这套路别套到自家人了！
“爸，买什么罐头啊？”
听得这话，江震瞬间送上一个同情的眼神，像看乡巴佬一样。
“清水，亲子罐头啊，你不会还不知道吧？”
陈清水故意挠挠头，表现出一脸疑惑的样子。
江震接着说道：“亲子罐头，其乐融融，这村里上了年纪的人最想要的是啥？还不是一家人，其乐融融。”
“村里的罐头早就卖断货了，你妈带着雪儿和其他人，一大早就去乡里买了。”
我的天！
这套路还真把自家人给套了。
现在的场面着实有些出乎意料啊，陈清河本来是想搞点情怀卖给年轻人的，却没想到让老年人买了单，是啊，“其乐融融！”这是多少老人可望而不可及的目标。
他们买罐头的心理，和去寺庙上香是一样的，图个吉利也图个心安。
约莫午饭的时间了，江雪儿和周芳华大包小包地回来，全是罐头。
女人一买东西就开心，这是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
“老头子赶紧出来接一下呀，我买了八罐，中了五罐呢。”
“雪儿就更厉害了，开了三个直接中了7个。”
陈清水的罐头设计时是很合理的。
分为内外两盖，奖项在外盖上，外盖拿走后，不会影响内盖的密封效果。
江震接过罐头，然后对江雪儿说道：“清水来了，等你一上午了。”
一听陈清水回来，江雪儿的心跳一下子就升了起来。
她弱弱地问道：“他不会出了什么事儿吧？”
陈清水以前赌博的时候也是像这样，一走就是好几天不着家，每次回来的时候都喝的烂醉，回家直接睡，没醉的时候不是骂就是打。
“好着呢，来的时候有买了几只母鸡，猪肉什么的，就是一直等不到你，似乎有些烦躁。”
烦躁了？
电影里说，这种情况叫爱情！
想到这，江雪儿不禁心跳更快了，他连忙将东西放下，随手装了一个罐头，就冲到自己屋里。
“清水，你....噗呲！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陈清水现在变成了一个大花猫，在额头上有一个乌龟，脸上还有七八道胡须，也分不清是猫胡子还是老虎胡子。
坐在他对面的青青就更惨了，涂鸦都涂了好几层了。
陈清水尴尬地说道：“青青非得让我陪她画画，一不小心就这样了。”
江雪儿第一次看到，一把年纪还这么幼稚的人，一点一家之主的威严都没有。
“清水，妈买了罐头，让我带一个给你。”
其实周芳华根本没这意思，她觉得陈清水现在虽然有钱了，但还是没有工作。
没有工作那不就是不务正业吗？
江雪儿把罐头打开，然后低声说道：“这个罐头，他们说...是要一家人一起吃的。”
罐头用了亲子连环画进行宣传，将月饼蕴含的寓意，略微修改，直接照搬到了罐头上，一时之间不少家庭都用这个来缓和家庭关系。
看到吃的，小孩子是最兴奋的心情，直接冲出来说道：“这个小汤匙我的！”
小的是给小孩的，这没错。
可是两个汤匙拿走以后就只剩下一个了，却还有两个人要用。
江雪儿低下了头，红到耳根子里去，陈清水也略微一愣，心里埋怨着这设计：干嘛不加三个汤匙呢？
“要不，雪儿，你吃吧！”
江雪儿摇了摇头，小猫一般低声说道：“这个，是要一家人一起吃的。”
陈清水拿起汤匙，将一块黄桃直接送进了江雪儿的嘴里，然后毫不犹豫地又将一块黄桃送到了自己嘴里，得意的问道：“这样算不算一家人一起吃了呢？”
江雪儿连忙说道：“那汤匙我用过了！”
“那又怎么了？我还能嫌弃自己老婆不成。”
这一句话，直接让江雪儿将这几天的担惊受怕抛到了脑后，心里暖暖的。
第五十八章 大火
吃饭的时候，周芳华有种莫名的骄傲，“明天，我还得再去买些罐头。”
江震说道：“家里已经有十几罐了，等几天再买吧。”
周芳华有些不乐意了，她瞧了一眼江雪儿，说道：“我是为了我女儿买的，这个钱不能省。”
虽然瞧不上陈清水，但是自家女儿的小家矛盾缓和了许多，这点儿她还是看得明白的，她将这些，都归功于亲子罐头。
嘴里碎碎叨叨地：“明天我得去镇里，估计这里去晚了也买不上。”
罐头买的太火爆了，一个小厂的产能有限，怎么可能满足这么多人的需求，很多地方都是定量供应的，每天只有那么多卖。
江雪儿此时说道：“清水，你认识的人多，有没有房子从厂里多买几罐啊？”
周芳华对罐头的兴趣超过了对陈清水的不满，连忙说道：“对对，你那些狐朋狗友能不能帮忙拿点货？”
这对母子最近是上头啊，把亲子罐头看的和太上老君的灵丹差不多，想着法子的买。
陈清水弱弱地问道：“你们打算买多少啊。”
“那当然是越多越好啊，”周芳华兴奋地说道：“不多买点亲子罐头，家庭关系能和睦吗？”
江雪儿此刻也眼巴巴的看着陈清水，充满了期待。
“其实我刚好有个朋友，就是在罐头厂里工作的，要不然明天我买一箱？”
一箱的容量是24罐，那些家里瓦片多的，基本上都是要一箱。
“那就好，你这窝囊....女婿，总算能派上点用场了。”
成见是一座大山，一旦入了人心里想要离开就太难太难了，周芳华心里对陈清水的那点不满，不是一天两天能消除的。
不过回了一次老家，陈清水却很有启发。
“刀哥，我又设计了一批新的罐头，让有德那边抓紧按我的图交模型做出来。”
亲子罐头，其乐融融了。
那兄弟罐头，手足相连。
爱情罐头，比翼双飞。
儿童罐头，聪慧健康。
三种罐头的模型，周有德用了一天的时间才全部赶出来，虽然有些粗糙，不过主要的形状特点已经做出来了。
“刘博士，我总觉得咱们家罐头少了点什么。”
“你是不是想说少了商标啊？”
灰衣白布的年代，很多产品是没有前缀的，不像后来的双汇、统一有着自己的商标。
“对，就是这个，咱们就叫清刀罐头怎么样，咱俩的名字各取一个字，而且听起来还有点洋货的意思。”
其实商标陈清水很久之前就想过，他在纸上仔细的画下了一个图案，两道波浪穿插六角雪花，然后在下面写道：雪清罐头。
本来是想叫清雪的，陈清水后来又把它改成了雪清，寓意江雪儿比陈清水的任何事情都要重要的意思。
刀哥看了一眼，就明白什么意思了。
“得，你这做的，真不够兄弟。”
“哪能啊，刀哥，咱们东北雪山多，取个雪，希望企业前途清晰可见，取个清嘛！”
刀哥不屑的一笑，他是没文化，可不代表他傻。
陈清水 江雪儿，这么明显的取名方式他还是看得出来的。
几天后，三种新型罐头强势上市，又笼络了一批潜在客户，罐头卖的是越来越红火。
一时之间，雪清罐头厂成为了奉天数一数二的企业，雷书记作为主管领导，自然要密切关心。
结果不请自来，杀了个陈清水措手不及。
“刘博士果然是能人，竟然能够把一个濒临破产的企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重新赋予活力。”
“这都多亏了主管领导的帮助，村里镇里的支持。”
陈清水笑的很灿烂，可是心里早就把雷书记的祖上几辈儿都问候了一遍，这雷书记可是个老书记了，做什么事儿都没人清，不像李县长那么容易可以糊弄过去。
他随口问道：“哎，我听说你老板是港城大家族的公子，能不能引荐一下。”
刀哥早就溜了，他在这里的话，陈清水处理起来会更麻烦。
“雷书记，真不巧，王总这几天都去连城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奥！那实在太可惜了，像他这样愿意把资金投到祖国建设的人，我是要好好的见一面的，等王总回来了，刘博士记得引荐一下哦。”
这个老狐狸，八成是发现了什么。
陈清水的毕业证书是绝对没问题，上面的纹路和英文，都是宾夕西法利亚博士毕业证的标准设计的，根本无从查证。
难不成他们真的飞到美国去？
陈清水唯一担心的就是刀哥，他那一口翘着舌头的粤语糊弄糊弄外行人还行，要真的碰到了南方佬或者见过南方佬的人，一下子就露馅，这雷书记看上去有些年岁了，谁知道他这几十年见过多少世面。
陈清水儿找了个机会，试探性的问道：“雷书记看起来皮肤很不错啊，也是南方人吧。”
“呵呵！说起来也巧，我啊，在花城生活了大概二十年，好多人都话我生得好似南方佬哦。”
最后这一口粤语说的让陈清水瞬间有点慌了。
发音精准，携带花城口音，这家伙是真的，去过花城的，要是让雷书记见到了，到个当场就得被拆穿。
“刘博士啊，你愿意放弃港城的优越条件，回到奉天来建设家乡，我个人是很感动的，今天我就撇下我这张老脸，请您再帮我们一个忙。”
“雷书记，您请说！”
原来雷书记是看到罐头卖的这么好，就想顺势推一把奉天的农产品。
东北这地方虽然挺冷的，但是水果的品种还是挺丰富的。
树莓，蓝莓，黑加仑，黄桃什么的，都有，再加上东北特色的黑土地，产出来的水果不仅高产而且味美，但是苦于交通不便，这些东西都卖不出去。
“刘博士能把黄桃罐头卖的这么好，肯定也能把其他罐头卖的红火，不知道刘博士愿不愿意帮我这个忙啊。”
其实这一会，陈清水的脑子有些不在线，他想的不是怎么把生意做得更好，而是在想办法怎么清除掉这两个厂的黑料。
第五十九章 洗白计划
“啊！雷书记啊，这个莓罐头，是不好吃的，这个我也没办法啊。”
黄桃是一种奇怪的水果，新鲜的时候吃酸硬，做成了罐头反而软甜，更具有优势的是，在做成罐头后，依然能够保持形状不散。
像雷书记这种自立的老书记，年轻的时候都是当过知青都是下过乡的，莓罐头不好吃他心里也有数，可是看着那一个个村子里积压的那么多农产品，他的心里呀就很不好受。
雷书记叹了一口气，说道：“上个月我去奉天的各个镇里看了一眼，树莓，葡萄都快烂掉了，家家户户还都有不少粮食，就是卖不出去。”
“我这个书记当的真是无能啊。”
陈清水知道，雷书记是好官，一心为民，看到眼前的雷书记如此沧桑的神情，陈清水也微微动容。
索性将一个规划，早点提出来：“雷书记，树莓和葡萄，做成罐头确实不好吃，但是可以做成果脯啊。”
“果脯？”
“就是俗称的蜜饯。”
雷书记瞬间喜上眉梢，他不管陈清水将那些东西做成什么，只要有人愿意买就行了。
“好啊，刘博士你这个想法很好，市里可以全力支持，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
等的就是雷书记这个话。
陈清水本来是想稳打稳进的，等罐头厂和包装厂有了足够盈利之后再扩建果脯厂。
“雷书记，那我可就不客气啦，我需要地和贷款。”
“这地倒是可以理解，但是贷款是怎么回事，王老板财大气粗，还需要市财政的支持吗？”
陈清水这个时候就开始忽悠了，将他工商管理的专业知识用的淋漓尽致。
“雷书记，王总有钱不假，可是如果我们接受王总的大笔投入，那这厂子就不算是咱们的，万一有一天王总那边出现了问题，这厂子我们可就会彻底失去话语权了。”
私企存在的问题太多了，这个问题涉及到股份的问题，雷书记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股份给的多了，这个厂子到底是华夏的还是外国的，都有待商榷，可是股份给少了，人家出资又达不到预期。
不知道有多少厂子提出过这个问题，可是市里大会小会开了不少，都找不到合理的解决办法。
“刘博士，在这工厂管理方面您是专家，对于这个问题你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
“还真有，在国外有一种ab股的管理方式......”
陈清水直接给雷书记介绍了一种股份划分制度，所谓的ab股指的是分红和管理分开，持有a股的人可以履行对企业的管理权，可是b股却只能拥有分红的权利。
如此一来，既保证了股东们的利益，也保障了企业的归属。
雷书记一听是茅塞顿开啊，他们这么多人聚在一起都没能解决的问题，结果被一个年轻人三两句话就处理掉了。
“刘博士不愧是博士啊，比我们这些糙人懂行太多了，如果按照这种方式，扩建工厂，你需要市财政多少的支持？”
陈清水也不客气，直接竖起了三根手指。
“三十万？”
“是三百万，而且利息不能高。”
雷书记的表情很奇妙，仿佛被惊讶到了，也仿佛在意料之中。
他笑了笑说道：“刘博士一张口就是三百万，这对市财政而言压力很大呀。”
陈清水不慌不忙，继续解释：“多是过来点，可是绝对是物有所值。”
“果脯厂建立后，整个奉天各个乡镇的农产品就有办法销售出去，只要能够把东西卖出去，那我们厂就可以纳税，钱就可以循环的流转起来”。
雷书记还是有些犹豫的，毕竟这个数字确实有点大。
不过他抬头看了一眼，热火朝天的罐头厂，心中还是很期待的，南巡讲话后将发展定为第一要务，能不能让老百姓的钱包鼓起来成了他这些当官的第一奋斗目标。
“钱不是不可以批，但是你必须得和市里签一份桌下协议，内容就是你必须优先收购奉天各个乡镇的农产品。”
“呵呵，只要质量能够达到我们的标准，那自然是没问题的。”
说着陈清水就把手伸了过去，只要人收集和他握手，就意味着这笔合作谈成。
雷书记看着伸出来的手 甚是意外，这看着是一个情理之中的礼仪，可实际上却是一种变相的步步紧逼。
不过只要能够找到农产品的出路，不管对方打什么算盘，她都可以接受，雷书记也干脆地握住了陈清水的手。
说道：“你小子，年纪不大心思却挺重，比我这老头子的心都深啊。”
“雷书记折煞我了啊。”
现在的政策确实好，300万的巨额贷款结果用了不到三天的时间就已经到账了。
厂子的扩建并不是很难，罐头厂外，就是一片荒地的需要用很少的租金就可以全部盘下来，只需要进购需要的设备就好了。
只不过在处理这件事情之前，陈清水必须将厂子洗白。
“什么？那个雷书记在花城待过。”
“他的粤语说得很流利，不会有假。”
刀哥的表情很惊讶，这是理所当然的，只是却没有丝毫的慌乱，反而一脸期待地看着陈清水。
“刀哥，你这是？”
“嗐！这不是等着你的最高指示嘛。”
多少次惊诧，刀哥早就习惯了。
那种迷之信任，让他认为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陈清水都有办法去解决。
“你就这么断定我有办法解决，万一解决不了咱俩可都得进去。”
“进去就进去，要是真进去了，你刀哥我正好有机会大显身手。”
刀哥这样的人，讲义气，不像有的人整天满口大义，可是实际上在背后，坐着那些见不得光的龌龊勾当。
“刀哥，我的想法是这样的，咱们用正规途径将厂子洗白。”
厂子的工商注册虽然下来了，但是有污点，其中的港商投资是假的，其他的都过关，陈清水要做的，就是把这个港商法人给踢出去，同时让刘博士、马强东、王化腾这三个不存在的人消失。
第六十章 陈厂长
“刀哥，找个机会，该让陈清水出现了。”
资产转移最好用的一招，就是挂亲戚朋友名上。
陈清水用刘博士的名义直接雇佣自己为罐头厂厂长，周有德为包装厂厂长，如此以来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登上舞台。
“陈厂长年轻有为啊，这么年轻的厂长，我还是第1次见到啊。”
李县长愁着眼前的陈清水，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可又总想不起来熟悉在哪。
陈清水的伪装技术，是专家级的，想当初众多技能里，他主修的就是变装，这种能力实用性很强，在关键时刻甚至可以救命。
“运气好，刘博士被紧急召回负责和新加坡公司的合作，这才想起在奉天还有我这个远房表弟。”
陈清水这次来见李县长，没别的事情就是混个脸熟。
同时，也该给李县长个甜枣了。
“我哥常对我说，李县长真抓实干，有什么不懂的一定要和您多交流啊。”
和小辈说话，总会舒服许多。
李县长淡淡地说道：“刘博士这是谦虚啊，他做的那些事，我可一样都看不懂，说好的解决两百个工人安置的事，”
陈清水就知道李县长会趁机提出这个问题，其他几个厂的工人安置问题，一直都是他头上悬着的一把剑。
当初这么干脆的把包装厂和罐头厂一并并购给陈清水，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陈清水把这个要求一拖再拖，就是想把好钢用在刀刃上。
这个时候帮李县长解决，陈清水这个新成长的上任也会一帆风顺。
“李县长，这件事我还真听刘博士提起过，也一直让刘博士很愧疚，要不然这样，罐头厂最近要扩建，下个月，我们可以先提供100人的就业岗位。”
一百人，说多也多，说少也少，不过总归是比没有的强。
李县长说道：“陈厂长年轻有为，这里我就谢过了。”
搞定了李县长那边的小鞋，陈清水心里就舒坦多了。
春节前他还有最后一个计目标，就是把雪清牌罐头彻底在奉天乃至全省内打响名字。
“陈老板，龙老板那边又要求供货，咱们产量已经跟不上了呀。”
王大柱收废品多年，勉强也能拿来管仓库。
罐头厂本来就是个小厂，每天的产量也不会超过4000罐，怎么可能共用这么多销售商的需求。
陈清水不急不躁，专心致志的画的图。
不一会后起身，指着外面说道：“大柱啊，问你那些地都是谁家的啊。”
“白米镇的地盘，肯定是村民的啊。”
“不管是谁的，上面的那些树全部给我平了，先把厂房建上，罐头必须马上扩大生产。”
王大柱一听就愣了，随便占用土地，可是侵占集体资产，这可是大罪。
“陈老板，咱们还是先和镇里交涉一下吧。”
“来不及，走正规程序，没有两个月别想拿下来，咱们等不及的，先平了，然后叫他们当家的来和我谈。”
做生意最重要的一个因素就是时间。
四种特色罐头，看起来红火至极，可实际上制作起来没有任何难度，不出一个月各种仿制产品就会在市场中充斥起来。
罐头的制作成本并不高，到时候会是一场惨烈的价格战。
陈清水必须在其他厂商反应过来之前，尽可能的占有市场，尽可能的和各级经销商签订长期合同。
厂子一边大幅度扩建，陈清水也开始着手下一步的计划。
“陈老弟，我找人打听了，央视的广告按秒算，天气预报前的广告三十秒大概要两万多，8点左右的广告也接近2万，咱们省卫视的两个时间的广告略微低一点，但也都超出1万了。”
一个商品想要快速占有市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这个商标进入每个人的眼睛里，这就免不了打广告。
这一下子可真不少，要是在央视每天打广告的话，这一个月就得将近70万的支出。
刀哥看到这价格，眼睛都看直了，他从没有想过钱竟然会廉价到这种程度。
“陈老弟，这广告太贵了，咱们还是用老办法一家一家经销商去谈吧。”
“一家一家的，怎么谈？光是咱们奉天大大小小的经销商就得七八百家，本省有14个市，这就得上万家经销商，你一家一家去谈？”
而且雪清罐头，在奉天是有一定的知名度了，可是出了奉天人家不见得买账，哪个市还没有几座罐头厂啊。
陈清水淡淡地说道：“我都想好了，黄金时间的广告费用咱们负担不起，咱们用其他时间的，早上九点到十一点，下午两点到五点，还有晚上九点到十点的。”
“这都是垃圾时间啊。”
垃圾时间的广告费用和黄金时间的广告费用，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
黄金广告30秒的费用，在垃圾时间都有可能买到30分钟一般情况下垃圾广告的销售都是捆绑在黄金广告上的。
单独购买垃圾时间广告的商家基本上没有，这样的人都被业界的同行看成冤大头。
“垃圾时间的广告是不行，可要是我买断呢，只要他们非黄金时间段看了电视就能看到我的广告，而且只要他们不看央视，也能看到我的广告，给他们来一次无缝循环洗脑，我就不信没有效果。”
80年代末的通讯技术还没有那么发达，家家户户能看的电视台也就那么几个。
陈清水淡淡地接着说道：“另外，十二点后的广告咱们也要了。”
“陈老弟，这就是你孤陋寡闻了，12点后电视就成雪花了，没有节目。”
深夜里，看电视的人会锐减，这是比垃圾时间还要垃圾的时间，电视台根本不会安排节目，因为不会有厂商会购买这个时间的广告。
可陈清水笑了笑，“咱们买广告，他不就播了。”
“到时候，只有省台有节目，你说观众看谁的。”
刀哥恍然大悟：“陈老弟，我真是服了，这都能被你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