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发飙的美女
功夫不赖,切磋。
激发男生好奇心的字眼与词汇。
肖笠喜上眉梢的同时,坐在花坛边歇息的其他人也明白怎么回事,默默瞅沈浩和突然冒现身的精瘦男人。
高手比试。
他们只在电视上见过。
影视剧里的功夫,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夸张到没谱,现实中的绝学,又全是些花拳绣腿,实用性远不如跆拳道、泰拳、散打。
所以,包括班长林杰在内,都期待接下来发生点什么,让他们开开眼界,了解一下何为功夫不错。
“我没兴趣。”
“切磋与否,由不得你。”
精瘦男人藐视着沈浩,将强势霸道一面展现的淋漓尽致,气氛骤然紧张,有一触即发的迹象。
“这是学校……打打闹闹不好。”林杰硬着头皮站出来做和事老,终归是个有责任心的班长,没法任由事态恶化。
“没你什么事儿,别瞎掺和。”精瘦汉子说着话目露凶光睨了眼林杰,搞得林杰提心吊胆。
沈浩皱眉凝视精瘦汉子,恨他入骨的对手或敌人,不会派这么个人来复旦送死,十有**是武协某些人在折腾。
“今天,你不想打,也得打。”精瘦汉子咄咄逼人。
“这货竟敢来复旦嚣张,沈志泽,是爷们儿就干他,兄弟们都挺你。”肖笠煽风点火,阴阳怪气,唯恐天下不乱。
沈浩当然清楚肖笠巴不得他出丑,懒得多看肖笠,对林杰道:“晚上吃烧烤,你估计一人得收多少钱。”
林杰没想到这时候沈浩还有闲情逸致问这个,微微错愕,结结巴巴道:“先收……五……五十,多退少补。”
沈浩掏出钱包,抽一张五十钞票,递给林杰,笑道:“时间还早,我去自习室看会儿书,你们定了地方,通知我。”
林杰拿住沈浩递来的五十块钱,不知该说什么,怔怔瞧着沈浩转身,无视精瘦汉子的挑衅,走向教学楼。
“沈志泽,你他妈是爷们儿吗,人家都骑你头上撒尿了,你还躲?”肖笠装出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大声嚷嚷。
激沈浩出手。
肖笠的小心思。
在场其他人心知肚明,暗骂肖笠阴险卑鄙。
对于肖笠的话,沈浩置若罔闻,继续往前走。
逼沈浩切磋的精瘦汉子,把沈浩的离去视为对他的侮辱与蔑视,咬牙,助跑几步,高高跃起,飞踹沈浩背心。
下午五点多,复旦大学标志性建筑,双子楼前,人来人往,精瘦汉子的蛮横行径吸引无数道目光。
女生吃惊,男生诧异。
还有一些人茫茫然发愣。
一身能耐已超凡入圣的沈浩睡觉时也能耳听八方,何况现在,但这牲口不闪不避,表情纹丝不动,悠然迈着步子,仿佛什么都没察觉。
精瘦男人动作迅猛,即使有人想提醒沈浩,也来不及,只能瞪眼瞧着精瘦男人踹中沈浩背心。
在旁观者的想象中,接下来会是这样一幕:沈浩惨兮兮扑跌在教学楼前台阶上,碰的面目全非。
因为他们觉得,沈浩跟他们一样,普普通通的血肉之躯而已。
挨踹的沈浩仍不紧不慢走在台阶上,步履丝毫不乱,身子没晃没摆,好似精瘦男人踹的不是他。
最为诡异的是,精瘦汉子如同撞击铜墙铁壁的皮球,被反弹回来,落地后重心不稳,疾退七八步,跌坐地面,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沈浩的同学倍感意外。
哪怕不懂国术的博大精深,不信精瘦汉子一双铁腿可踢折碗口粗细的树,此刻也察觉出沈浩挺邪乎。
换了他们,挨一记飞踹,想不趴下,很难很难,更甭说不摇不晃。
精瘦汉子脸色铁青,咬牙切齿站起来,行家一交手,便知有没有,通过刚才那一踹,他完全能判断出沈浩比他强。
可他这种习惯以切磋的名义分高下的武者,太过在意输赢和面子,就此罢手,颜面扫地,被嘲笑,被小觑,是他无法承受的。
“刚才我大意了,再来!”
恼羞成怒的精瘦汉子为自己辩解的同时再次欺近沈浩,一跃而起,凌空翻筋斗越过沈浩头顶,顺势扭身抬腿横扫,攻沈浩头部,是要命的招式。
沈浩依然淡定迈步,直到精瘦汉子脚面要抽到他脸颊,才出手抓住对方脚腕,很随意地甩向身后。
沈浩出手如电,精瘦汉子根本看不清楚怎么回事,恍惚之际就又扑倒在他刚才跌倒的地方。
旁观的人愈发稀里糊涂,或诧异的瞅着第二次倒地的精瘦汉子,或难以置信望着沈浩背影。
交手两次,沈浩始终目不斜视,以固有频率迈步前行,完全不受影响,旁观的人感受着这种高手风范,面露惊容。
谨记亡妻临终遗言,不想打打杀杀的沈浩,并未发力,精瘦汉子貌似狼狈,却未伤筋动骨,鲤鱼打挺站直,双手握拳又要往上冲。
“你个王八蛋,本小姐今天跟你没完。”虞诗韵怒气冲冲,俨然护犊的母老虎,挥动昂贵的限量版爱马仕包包猛砸精瘦汉子。
精瘦汉子被突然杀出的虞诗韵搞懵,不知所措,被劈头盖脸打好几下,最终忍无可忍,抬脚踹倒虞诗韵。
虞诗韵尖叫。
驻足旁观的男女傻眼。
沈浩没有回头,冷酷到底,方能令虞诗韵死心。
精瘦汉子还想追沈浩,虞诗韵不顾小腹绞痛,爬起来,发疯般揪扯精瘦汉子,暗恋虞诗韵的几个男生惊得目瞪口呆。
虞诗韵的生猛,超乎他们想象力的极限。
啪!
精瘦汉子狠狠扇了虞诗韵一耳光,妆容精致的虞诗韵一下子变得披头散发,开裂的嘴角淌血。
若非虞诗韵死死拽着精瘦汉子一只胳膊,绝对被精瘦汉子这一巴掌扇倒在地,此时此刻仍无所畏惧喊:“不弄死我,别想碰他。”
“打女生,揍他!”
不知谁喊了一嗓子,触动在场大多数男生,群情激奋,围向精瘦汉子。
精瘦汉子癫狂大笑,笑罢,歇斯底里吼:“都他妈小瞧老子,老子今天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是真功夫。”
“你们闪开,让他冲我来!”
十几级台阶上,沈浩终于停步转身。
第三百零二章 又死一个
锋芒毕露的沈浩不怒自威,受沈浩强大气场影响,准备为虞诗韵两肋插刀的男生下意识散开。
树欲静,风不止。
沈浩不能一走了之,让这么多无辜的人代他受过,既然精瘦汉子找的是他,那这场闹剧就由他结束。
“你放开他。”
“我不,除非他给你跪下来道歉。”
虞诗韵倔强回应沈浩,却使在场的男生羡慕沈浩,羡慕的要死,被这么个白富美死心塌地护着,折寿十年也值!
肖笠脸色难看,对于沈浩的女人缘,这货不只羡慕,还很嫉妒,甚至有点恨,好似沈浩不来复旦读研,黄丽雅、虞诗韵都将拜倒在他洗的发白的牛仔裤下。
虞诗韵见沈浩皱眉,只好松开精瘦汉子的胳膊,若是她那位在申城黑白两道颇具影响力的爹目睹此情此景,绝对大吃一惊。
因为这丫头发飙时谁都劝不住,爹妈也没辙。
“打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算哪门子爷们儿,有能耐,冲我来。”高高在上的沈浩不温不火一句话,搞得精瘦汉子面红耳赤,咬牙切齿。
“就是,打女生算啥,有种干死让你出丑的人,没种的话……赶紧滚出我们复旦。”肖笠貌似义愤填膺,实则煽风点火。
精瘦汉子被肖笠的言语刺激,呲目欲裂,有了拼死一搏的打算,继而咬紧牙关不管不顾扑击沈浩。
教学楼三楼一扇玻璃窗后,杨克定心乱如麻,精瘦汉子是他表叔,杨武,习武二十五载,精通太极拳、八极拳、北派谭腿,功夫了得,但太过争强好胜,在央视《武林大会》露脸那些高手,全被他这位表叔“拜访”过。
无一合之敌。
全是些绣花枕头。
令国人看轻武术的价值。
这是杨武对那些高手的评价。
被杨武拜访过的高手,至今闭门谢客,不接受媒体采访,不上任何电视节目,显然杨武让他们认识到自己几斤几两。
杨克定本想利用表叔争强好胜的性子,狠狠打击沈浩,让沈浩在众目睽睽下丢人现眼,无地自容。
可事态发展,超出杨克定的预想,家世牛掰的虞诗韵挨打,群情激奋,沈浩也似乎比杨武厉害很多。
杨克定怎能淡定,偏偏束手无策,唯有在心里祈祷别出太大的乱子。
丧失理智的杨武蹿上第一级台阶发力跃起,曲膝冲撞沈浩,倾尽全力的一击,极其迅猛霸道。
沈浩依然不闪不避,任由杨武的膝盖撞击他胸口,这一刻,这个重情重义的男人还在坚守对亡妻的承诺,不打打杀杀。
不过,这一次,沈浩要让杨武知难而退,在杨武膝盖撞实他胸口刹那,他胸肌骤然贲张,内劲随之迸发。
觉得自己能把一头成年棕熊撞倒在地的杨武,来不及生出任何念头、做任何反应,四仰八叉飞跌出去。
兴许沈浩展现出的实力太吓人,从而惊呆杨武,杨武在落向地面过程中,恍惚,再恍惚,居然没做任何挣扎,后脑勺就这么重重磕在台阶的棱角上,血光崩溅。
几个女生失声尖叫。
杨武痛苦抽搐几下,不再动弹。
沈浩一眼看出杨武已气绝身亡,不禁皱眉,他一忍再忍,一再手下留情,悲剧还是发生了。
如果杨武在落地时能用手支撑一下,或者稍稍扭转身躯,何至于此,再者,头被磕碰一下就致死,很少见。
令沈浩无奈的是,呈现在眼前的情景,不会因如果这个词的存在而发生一丝一毫的改变。
老天又一次琢磨沈浩。
聚集教学楼前看热闹的人,屏气凝神盯着一动不动的杨武,逐渐有人意识到怎么回事,骇然失色。
“死了……”
“死人了!”
呼喊声此起彼伏,由低变高。
姗姗来迟的老师保安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察看。
“不用看了,人已经死了。”站在台阶上的沈浩面无表情说话之际掏出手机,拨打110报警。
事已至此,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杀人无数的沈浩犯不着逃避,也无需逃避,他没动过杨武一指头,退一万步讲,人是他杀的,又如何?
肖笠傻傻瞧着沈浩,前些日子,赵明哲跳楼身亡,今天找沈浩麻烦这位又死翘翘,已有两人因沈浩毙命。
这个舍友太邪乎。
自己会不会是第三个?
肖笠胡思乱想,越想越怕。
“表叔……”杨克定悲呼着冲破人墙扑倒在杨武身边,又推又摇,神情悲恸,无暇顾及旁人怎么看,虞诗韵怎么想。
警察很快赶到。
杨克定怒指沈浩,哭喊:“是他杀了我表叔!”
“胡说八道,沈志泽一下没动,一直在挨打,怎么杀你表叔?你表叔是咎由自取,要不是他已经死了,我也不会放过他!”虞诗韵挺身而出,凶巴巴瞪信口雌黄的杨克定。
杨克定哑口无言。
警察将沈浩以及愿意作证的几个学生带回派出所,并调取监控录像。
………………………………
深夜,医院停尸房。
杨家几十号人围着杨武的尸体,气氛凝重、压抑。
杨克定跪在停尸房门口,瑟瑟发抖,武术世家,家规森严,闯下这么大祸,他能不害怕吗?
“孽子!”
杨克定的父亲杨百韬瞧过表弟尸体,怒不可遏,冲到停尸房门口,抡起巴掌猛扇杨克定。
啪……啪……啪……响亮耳光一个接一个,杨克定不敢闪避,只能硬挨,很快口鼻溢血,脸上火辣辣的疼。
杨百韬仍不解气,撸袖子,还要加劲儿打。
“够了!”
苍劲有力的呵斥声从走廊拐角处传来。
围着杨武尸体的杨家人听到这熟悉声音,赶紧出来迎接。
一个须发雪白穿着古朴唐装的老爷子从拐角走出,走向停尸房,虽然拄着拐杖,但身板笔直,步履稳健,气势迫人。
老爷子身后跟着十多个穿中华立领装的彪悍汉子,足见来头不小。
杨家几十号人见老爷子走近,按捺心中的悲愤,毕恭毕敬欠身。
“您不能让杨武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杨武媳妇痛哭流涕跪在老爷子面前,边说边用力磕头,求老爷子出手相助。
第三百零三章 武盟
杨振庭。
杨家当代家主。
一代宗师杨露禅的曾孙。
这位年近九十的老人,还有另一个隐秘身份,掌控着华夏版图内最为神秘的民间组织,可以使那些不出世的老怪物惟命是从,赴汤蹈火。
杨武老婆不清楚老爷子底细,整个杨家,只有被老爷子选为衣钵传人的杨兆林略知一二。
不过杨武老婆嫁入杨家快二十年,感觉得出老爷子非同寻常,多位退下来的领导人拜访过老爷子,虔诚求教修生养性延年益寿之道。
一般的达官贵人压根没资格登门。
譬如去年,被多位国家元首接见过的香江首富就吃了杨家的闭门羹。
单单这一点,足以说明老爷子地位超然,手眼通天。
此时此刻,杨武老婆坚信老爷子只需动动嘴皮子,搞得她男人稀里糊涂惨死的罪魁祸首就得血债血偿。
这娘们儿也不想想自己男人因何而死,一门心思怨恨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沈浩,自私,人的天性,可自私到这一步,堪称无耻。
“小武虽是我的养子,但我辛辛苦苦培养他四十年,早把他当成亲生的孩子,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我跟你一样心痛。”杨振庭说着话弯腰搀扶杨武老婆。
杨武老婆哭哭啼啼起身,即使性子泼辣,面对高高在上的一家之主,没胆子闹腾的太厉害。
杨百韬恨铁不成钢指着儿子杨克定,对老爷子道:“也怪这不成器的畜生,今天任由大伯惩戒。”
杨振庭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聚在走廊里的杨家人意识到老爷子不想在这件事上追究自家人的过错,不再多说,默默随老爷子进入停尸房。
杨振庭瞧了已死多时的杨武,握着拐杖的手微微颤抖,兴许是在发泄心中悲愤,右手握着的拐杖狠戳地面。
咔嚓!
地砖寸寸龟裂。
杨振庭手中这根传承数百年由海南黄花梨精雕细琢的拐杖却完好无损,几个没见过这位老爷子发威的杨家晚辈倍感震撼。
这是登峰造极的手段啊!
杨振庭的五个儿子也暗暗咋舌,都察觉出,年近九十的老爷子,在武道修为方面又有精进。
老爷子这一手,几乎赶得上传说中的隔山打牛,拐杖不承受内劲,只传导内劲,极其精妙的手法,以绝学形容,不为过。
换了他们,戳碎地砖没问题,可价值连城的细细拐杖至少开裂,甚至折断,老爷子发泄情绪的简单动作,足以惊世骇俗。
这一刻,杨家的子子孙孙,对老爷子的敬畏之情又增了几分。
杨振庭一言不发站在小儿子的尸体前,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过了十分钟,这位老爷子才仰面长叹。
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种痛,痛彻心扉。
“小武,下辈子,别再那么争强好胜。”极力控制情绪的老爷子说完这话,缓缓转身,往外走。
再呆下去,一辈子喜怒不形于色的老爷子多半会落泪,高官巨富心目中的世外高人,哪能当众显露柔弱一面。
所以,老爷子不得不离开。
跪在门口的杨克定等老爷子走到面前,赶紧道:“大爷爷,我带来一样东西,可以证明那个沈志泽不是个省油的灯,表叔的死,未必不是他暗中做手脚。”
“哦?”杨振庭皱眉凝视杨克定。
杨百韬见老爷子心生好奇,忙催促儿子“还不快把东西取来。”
杨克定手忙脚乱爬起,一溜烟跑出被称为“太平间”的二层小楼,打开奥迪a4座驾的后备箱,取出一样东西。
这东西正是杨克定从武协活动室力量测试器上卸下来的金属受力圆盘,包裹着圆盘受力面的厚厚皮垫子也被杨克定一并带来。
当杨克定把东西拿到杨振庭面前,长辈们茫然不解,直至杨克定掀起皮垫子,将金属圆盘上的清晰手印完全呈现,杨家人如梦方醒,恍惚之后面露惊容。
他们从小苦练正宗国术,是武道方面的行家里手,不用杨克定解释什么,就已明白怎么回事。
“前几天,学工部给我们武协空降了一个总教练,正是这个沈志泽,为了试试他有没有真才实学……结果……”杨克定吞吞吐吐,担心将实情和盘托出,使一众长辈们误解他涨别人威风,灭自家气势。
“有啥就说啥。”杨百韬瞪眼呵斥儿子。
杨克定只好详细讲述沈浩如何在金属圆盘上留这么个手印。
长辈们听到最后,大多以难以置信的眼神瞅杨克定,那个沈志泽,不过二十岁出头,就算打娘胎里开始习武,也不可能这么厉害。
见多识广的杨振庭翻来覆去看金属圆盘,神色变幻不定,可见这位老爷子内心同样波澜起伏。
“这东西,我替你保管,否则流落民间会引发轩然大波。”杨振庭撂下句话,带着东西往外走。
杨克定的伯伯叔叔婶婶们顾不得胡思乱想,恭送老爷子,最终把老爷子送上防弹红旗轿车。
这车,与零九年一号首长大阅兵时乘坐的轿车一模一样,可不是什么山寨玩意,而是那位首长退下来后送给杨振庭的寿礼。
车队远去,聚集在太平间外的杨家人如释重负。
数日后。
山雨欲来的天堂杭城,西面罕有人迹的葱翠山林间,带着丝丝冷意的风吹拂着树木的枝叶,一座宅院的飞檐斗拱时隐时现。
宅院周边装有监控探头,不留任何死角,戒备森严,为这座古朴院落增添些许神秘感。
这处院落属于国家,还是属于个人的,住在附近的村民茶农说不清、道不明,曾有人接近过宅院,但都被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强行劝离。
久而久之,附近的村民茶农不敢再乱来。
三进大院的主会客厅,杨振庭拄着拐杖居中而坐,身后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字,确切说是挂着一个大大的武字。
武,象征武术或国术。
还代表着华夏最神秘的民间组织。
武盟,武道强者的联盟,以维持国术传承为己任,杨振庭便是武盟当代盟主,类似于武侠小说中的武林至尊。
大厅两侧排列十六把古旧的金丝楠木靠背椅,坐着十六个老头,其中一人是和尚,头顶有十二个戒疤,显然是位得道高僧。
释武健。
世人不怎么熟悉的法号。
却是少林寺近乎神一样的存在。
释武健大半辈子隐居少室山最险峻的连天峰上,多位国家元首去少林寺参观,因无缘见这位高人而深感遗憾。
正是释武健的存在,少林医武绝学的传承才不至于中断,不然……享誉千年的少林寺只剩花拳绣腿和粗浅的硬气功。
今天这位被誉为医武双绝的隐世高人现身此处,显现武盟的深厚底蕴,也反应出在座每一位都不简单。
“有一样物件需要诸位老兄弟瞧瞧。”杨振庭说话的同时以眼神示意得意门徒,将东西拿上来。
杨克定从复旦武协活动室器械上卸下来的金属受力圆盘,就这样被十六个老头依次仔细翻看。
“谁干的?”一人失声问杨振庭。
“是个姓沈的年轻人,二十岁出头,不知诸位老兄弟听没听说过?”杨振庭说着话环顾在座的人。
“姓沈?”
异口同声发问的两位老者,一个姓吴,一个姓邱。
端起茶杯的杨振庭凝视相交数十年的两位老友,缓缓道:“这个年轻人的名叫沈志泽,澳洲籍华裔,老吴,老邱,你们听说过?”
姓邱的老人一听沈志泽这名字,略显失望摇头,隐姓埋名伺候赵家两代人的他,认识的青年,叫沈浩。
“十多年前,我遇到过一个姓沈的孩子,如今也是二十出头的年纪,不过,他不叫沈志泽,也不是澳洲国籍,当年我看他家境贫困,体弱多病,便心生怜悯,收他为徒。”吴姓老人据实相告,并无隐瞒。
本想道出与他有过几年师徒之缘的孩子叫什么名字,旁边一尖嘴猴腮的老者已面带冷笑插话“吴老头儿,既然不是,你啰嗦什么劲儿,莫非心里头觉着留下掌印的年轻人,可能是你那位穷徒弟?”
吴老瞥了眼一直对他有意见的老家伙,漠然道:“我没这么想。”
“没这么想就好,说明你还有那么点自知之明,隔山打牛,你都做不到,更别说你的穷徒弟。”尖嘴猴腮的老者言语刻薄,说完后,慢条斯理喝一口茶,故意刺激坐在一旁的吴老头。
于沧海。
绰号于老怪。
三十年前,余沧海去西京找吴老头切磋比试,偶遇一根骨绝佳的青年,想收徒,反被吴老头抢先,至今无法释然。
那个青年,名叫李乐天。
吴老头欲言又止,余老怪的话虽不中听,但不是没有道理,索性沉默,这辈子只收两个徒弟,不知他们现在过的好不好,有没有出息。
释武健单掌立于胸前,道:“阿弥陀佛,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有这等手段,已然超凡入圣,无疑是百年难得的奇才,应该让他成为武盟一员,弘扬国术。”
吴老点头,道:“大和尚的提议,我赞成。”
“他与我小儿子的死有关。”
杨振庭一句话搞得吴老头尴尬不已,苦笑道:“那就另当别论。”
第三百零四章 杀鸡儆猴
咣当一声。
监舍的铁门关闭。
端着脸盆和一床薄被子的沈浩回过头,神色平静望一眼黑漆漆的铁门,仿佛常来这种地方。
回顾这些年,他进看守所次数,还真不算少,西京、帝都、魔都、杭城的看守所,都体验过。
光是这份经历,足以令街头小混混肃然起敬,甚至纳头便拜,甘愿为他赴汤蹈火、两肋插刀。
俗话说人命大于天,虽然人证物证都证明杨武之死责任不在沈浩,但要得到无罪判定,必须走一个完整的法律过程。
走这个过程,少则三五天,多则十天半个月。
这期间,沈浩只能被关在看守所,以这牲口的能耐和人脉,一个电话,轻而易举解决一切难题。
可他不想麻烦赵凌峰,也没脸麻烦赵凌峰,走下权力巅峰的他,更不愿动用龙门或济世会。
天大的困难,他一个人扛。
“呦,来新人了,长的真他妈俊啊。”阴阳怪气说话的络腮胡汉子坐在床边抠脚的同时邪笑着打量沈浩。
络腮胡汉子话音刚落,几个不像善类的汉子慢慢挪步,聚到络腮胡汉子周围,或坐或站,冲沈浩狞笑,且眼神不善。
其他人则漫不经心瞅沈浩,谈不上幸灾乐祸或于心不忍,即将发生的状况,他们看过很多次,已麻木。
看守所这点门道,沈浩清楚,即便无权无势无背景亦无所畏惧,因为谁狠谁拳头硬,谁就是老大。
沈浩端着洗脸盆被子走向自己的铺位。
“操,谁他妈让你动了,给老子贴着门立正站好,把脸盆被子举过头顶。”络腮胡汉子凶相毕露嚷嚷。
沈浩好似什么都没听见,从容自若来到床铺边,弯腰把塑料脸盆塞床底下,然后开始叠被子。
“小王八蛋,挺跩啊!”
络腮胡汉子目露凶光,弹飞从脚趾头缝里抠出的黑泥,缓缓起身,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跟班也无所顾忌撸袖子活动手脚,貌似要大打出手。
临近沈浩的床铺上,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边看报纸边小声提醒沈浩“好汉不吃眼前亏,能屈能伸大丈夫。”
“谢谢。”
对于想帮自己的人,无论什么身份地位,沈浩素来以礼相待。
有点知识分子气质的眼镜男,见沈浩仅仅是出于礼貌回应他,没把他的提醒当回事,不禁摇头叹息。
年轻气盛,要吃亏的。
眼镜男如此想。
沈浩知道眼镜男想什么,微微一笑,继续整理床铺,这时候,以络腮胡为首的一伙人围拢过来。
见势不妙的眼镜男收起报纸,翻身下床,远离是非之地。
“瞧这样子,也是经常进来的主儿。”络腮胡说到最后干咳一声,朝沈浩床铺吐痰,极其嚣张。
沈浩扯一截卫生纸,弯腰擦床单上的痰渍,面露愧疚呢喃:“美美,如果自卫也算打打杀杀,老公可能要食言了,对不起。”
络腮胡等人不明白沈浩这话什么意思,你瞅我,我瞅你,最后全笑了,祸事临头尤不自知。
“老子这次吐你嘴里,看你怎么擦。”络腮胡邪笑着咳痰,并用手掰扯沈浩肩膀,想让沈浩面对他。
把擦痰渍卫生纸揉成纸团的沈浩,顺势转身,弹出纸团,击碎室内监控探头,出手如电掐住络腮胡脖颈。
duang一声,沈浩把络腮胡的头摁在床铺边沿那根角钢的棱角上,络腮胡额头一下子皮开肉绽。
当这货的头被沈浩拉起来时,血流满面,表情有些呆滞、有些恍惚,完全没有料到沈浩敢动手。
随络腮胡围过来的几人傻眼,来不及做什么,沈浩再次把络腮胡的头摁下去,又是duang一声,床板随之震颤。
旁观的人从沈浩身上感受到敢下死手杀人的那种狠辣与冷酷,骇然失色,想围殴沈浩的几人心生畏惧,犹犹豫豫。
沈浩懒得瞧不知所措的几个废物,松开手,络腮胡跌坐地上,背靠沈浩床铺喘粗气,如同霜打的茄子,蔫了吧唧。
“就你这种货色,也好意思做牢头狱霸?”沈浩言罢,颇为不屑撇嘴,坐到眼镜男的铺位上,盯着满脸是血的络腮胡。
“你敢动我……后果……”
沈浩不待络腮胡把话说完,操起眼镜男落在床上的硬塑料水杯,照着络腮胡欠揍的嘴脸狠狠抽过去。
硬塑料水杯像玻璃杯一样爆裂成渣,络腮胡被抽的头一歪,喷出一口血,还有十几颗牙齿。
刚才跟着络腮胡耀武扬威那几人噤若寒蝉往后退,欺软怕硬的他们,遇上沈浩这种狠起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猛人,不怂才怪。
“信不信我敢弄死你?”沈浩面无表情问络腮胡,已经吓破胆尿裤子的络腮胡小鸡吃米般点头。
迫于无奈动手的沈浩,觉得未能很好履行对亡妻的承诺,有些恼火,久经杀戮磨砺出的那股煞气,尽显无遗。
直面此刻的沈浩,没几个人能不怂。
很是意外的眼镜男推了推眼镜,开始认真审视沈浩。
吱纽……监舍的门被打开,面沉似水的教导员带着两名管教进入监舍,瞧见面脸是血的络腮胡汉子,不禁一愣。
监舍内部的摄像头突然坏掉,监控室那边第一时间汇报情况,教导员猜到监舍里要出事,可做梦想不到出事的竟是络腮胡,快步走到沈浩床铺跟前,厉声喝问:“这是怎么回事儿?!”
“他自己撞的。”沈浩坦然回应接近发飙状态的教导员。
“你能把自己撞成这样?”教导员狠狠瞪沈浩一眼,压根不信沈浩的话,转脸瞧惨兮兮的络腮胡。
“是,是我自己撞的。”络腮胡慌忙附和沈浩,不了解沈浩什么背景,这货哪敢随随便便告状。
以他混江湖的经验判断,敢在看守所里往死了整他的,要么是下手没个深浅的傻逼愣头青,要么大有来头背景牛逼。
这两种人,都不能惹。
教导员怒极发笑,两人一唱一和,简直把他当傻子一样忽悠,众目睽睽,是可忍孰不可忍。
决定杀鸡儆猴的教导员盯上了沈浩。
第三百零五章 保释
复旦武协的,再怎么能打,也不过是个外地来的学生,在申城无依无靠、无亲无故,翻不了天。
这便是调到看守所没多久的教导员想拿沈浩立威的原因,打掉一两个敢惹事闹事的刺儿头,有助于在押人员的管理。
旁观的人根据教导员的表情、眼神,猜测沈浩十有**得倒霉,挨打的络腮胡眼底浮现一抹兴奋之色,寻思要不要推波助澜?
就在教导员琢磨用什么方法收拾沈浩时,一名管教匆匆走入监舍,在教导员耳边低语几句。
教导员一愣,再瞅沈浩,眼神变得极为复杂,略显忐忑,有人保释了沈浩,而且这人来头不小。
“你被保释了,跟我走吧。”教导员硬生生压下怒火,冲沈浩挤出一丝笑意,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以为沈浩要倒霉的人,大多觉得不可思议。
络腮胡不禁庆幸自己没乱来,进来几分钟就被保释出去,还令教导员屁点脾气不敢发的主儿,绝对手眼通天。
不动声色的沈浩,其实纳闷儿是谁保释他,美美死后,赵凌峰几乎和他断绝来往,多半不是赵凌峰或赵凌峰的人出手相助。
再者,心灰意冷走下权力之巅的他,基本丧失利用价值,军方也好,高层也罢,应该不会为这点小事关照他。
“兄弟,我叫周明,你要能把我弄出去,或者保我一条命,我必有重谢。”之前好意提醒沈浩的眼镜男疯了似的扑到沈浩面前。
周明。
锦钰集团创始人。
非法吸纳民间资金六百多亿。
现羁押于看守所等待法庭的判决。
非法集资超十亿,就要面临死刑,六百多亿,够枪毙几十次,所以周明把沈浩视为救命稻草,跪下来,使劲磕头。
两名管教手忙脚乱拖拽周明,周明不管不顾抱住沈浩的腿,为求一线生机,几乎不择手段。
“如果半年前你遇到我,我兴许可以帮帮你,现在嘛……”沈浩苦笑,任由管教把周明拖离。
一句好意提醒,不足以驱使他践踏法律。
“周明是我朋友,麻烦你们以后多关照他。”沈浩说话间环顾监舍里的人,包括教导员和管教。
教导员点头说没问题。
保释沈浩那人来头极大,教导员不得不向沈浩示好。
这是沈浩目前能给予周明的最大帮助,思绪纷杂的沈浩被教导员带到访客接待室,见到了一个穿着笔挺西装夹着公文包的胖子。
“沈少您好。”梳着溜光大背头鼻梁上架着金丝边小眼镜的胖子笑眯眯伸出手,同沈浩握手。
“你是?”沈浩皱眉凝视眼前这陌生的胖子。
“这位是曹大律师,申城最有名的律师。”教导员笑着点破胖子的身份。
沈浩若有所思点头,问:“谁请你来的?”
“沈少跟我出去就知道了。”曹律师笑呵呵卖关子。
沈浩在保释手续上签了字,按了手印,拿好自己随身物品,跟着曹律师走出看守所,瞥见两辆扎眼的车,一辆是红色双门牧马人,另一辆是白色玛莎拉蒂。
黄丽雅、虞诗韵倚着自己的车,互不搭理。
虞诗韵见曹胖子沈浩走出来,兴奋摘下cuggi太阳镜,快步迎向两人,眉开眼笑道:“怪不得我老爸请曹叔叔你做法律顾问,办事效率真不是一般的高。”
“谬赞,谬赞,有虞爷罩着,申城没人敢不给我面子,办事效率能不高吗。”曹胖子满脸堆笑,无比谦虚。
越牛逼的律师,背景越硬。
刚才这位曹律师在看守所里趾高气扬,懒得搭理那位副处级教导员,由此可见此时的谦虚,并非纯粹拍马屁。
虞诗韵的爹不简单。
已然心中有数的沈浩神色如常,更不至于对虞诗韵产生乱七八糟的想法,当年穷的时候,没攀高枝的念头,何况现在。
“里边的人没为难你吧?”虞诗韵说着话就要挽沈浩臂弯。
沈浩躲开虞诗韵的手,不冷不热道:“你今天帮了我,我会记在心里。”
“人家为你做了这么多,你怎么能这样?”虞诗韵被沈浩冷漠的言行举止刺激的直跺脚,泪眼婆娑。
沈浩无言以对,觉得自己做的有点过分,可他必须冷酷到底,断了虞诗韵的念想,否则害人害己。
“出来就好,姐带你吃饭去。”
原本来看守所探望沈浩的黄丽雅,拉住沈浩手腕,往牧马人那边走,虞诗韵急了,慌忙拉住沈浩另一只手。
曹胖子错愕不已。
送沈浩曹胖子出来的教导员也目瞪口呆。
一个是风情万种的性感熟女,另一个是千妖百魅的小妖精,足以令大多数男人神魂颠倒,偏偏抢同一个男人,单身狗情何以堪?
“姐,你先回学校,我跟她聊几句。”夹在二女中间的沈浩最终选择跟虞诗韵走,打算把该说的说清楚。
黄丽雅猜到沈浩要干嘛,大大方方松手,以她的身份、年龄、素养,本就不该跟虞诗韵较真。
爱上这个干弟弟了?
虞诗韵瞧着沈浩坐进玛莎拉蒂副驾驶位,莞尔一笑,明艳如夏花。
白色玛莎拉蒂缓缓启动,调头,驶离看守所,紧握方向盘的虞诗韵,轻轻咬住嘴唇,略显紧张,似乎意识到沈浩为什么跟她走。
“我……”
“我知道,你要拒绝我,给我讲一大堆咱俩不合适的原因,我不想听这些,我也不会因为你这么说就放弃,我处过的男朋友,没五十个也有三十个,这是我第一次掏心挖肺想爱一个人。”
虞诗韵抢着说话。
“大学本科毕业那年我就跟我最爱的女人领了结婚证……”沈浩话音未落,虞诗韵猛踩刹车。
曹胖子的路虎差点撞上来。
“你结婚了?”虞诗韵以为自己听错,又问一遍。
沈浩点头。
虞诗韵僵在座椅上,呆呆凝视沈浩。
“你以后会遇到真正值得你爱的男人。”沈浩说完,想开车门下车,认为结婚的事实足以使虞诗韵死心。
回过神的虞诗韵却一脸认真道:“我可以,可以做你的情人,小三,我,我不在乎名分,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
第三百零六章 申城大亨
虞诗韵的执着与痴缠,搞得沈浩哭笑不得,和这种钻了牛角尖的女人讲再多道理,也没多大用。
“感情这种事,一厢情愿没用,请自重。”沈浩说着话挣脱虞诗韵的揪扯,推车门,推不开。
锁死车门的虞诗韵,气鼓鼓道:“你不要我,我就开车撞死,咱俩一块死,有你陪着,做人做鬼,我都乐意。”
沈浩听了虞诗韵这话,微微皱眉,反感别人威胁他,玛莎拉蒂的车门也挡不住他,但他并未一走了之。
毕竟虞诗韵帮了他,一走了之显得忘恩负义,再者,可能刺激虞诗韵走极端,娇生惯养要啥就能有啥的富家女,往往任性,做事不计后果。
当务之急,先把这妮子安抚好,若是以后她仍不依不饶纠缠,那他就离开复旦,离开申城。
沈浩瞥了眼虞诗韵,苦笑道:“为我这么一个有妇之夫死,不值。”
虞诗韵蹙眉道:“为什么我从来没见你老婆来复旦看你,还有,既然你是有妇之夫为什么跟黄丽雅不清不楚?”
沈浩收敛笑意,一本正经道:“黄老师和我,是纯洁的男女关系,她把我当弟弟看待,没你想的那么复杂。”
虞诗韵颇为不屑撇嘴,嘟囔:“这世上哪有什么纯洁的男女关系,把你当弟弟……我看她别有用心。”
沈浩没出言反驳,一个人的偏执想法,绝非三言两语能够扭转,就让时间去为他证明一切吧。
“有没有你老婆照片,给我瞧瞧。”
“老婆的照片,当然要随身携带。”
沈浩边说边掏钱包,钱包里衬透明封皮内,塞着他与美美的大头照,这张照片是美美用手机拍的,背景是未名湖和博雅塔。
“是个美女,这下我心里踏实了,要是被个丑八怪捷足先登,搞不好我真得一头撞死。”虞诗韵貌似无所谓,实则心里难受的很,爱是自私的,尤其她这么骄傲的女生,做情人,当小三,比死更痛苦。
她刚才那么说,无非想争取横刀夺爱的机会。
沈浩见虞诗韵要往出抽照片,迅速合上钱包,装回裤兜,因为照片背面写有缅怀亡妻的诗句。
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深山孤坟,无处话凄凉。
“多看几眼又不会掉色……小气……”虞诗韵甩给沈浩一记白眼,这时她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老爸”。
虞诗韵接起电话,嗯嗯哦哦几声,然后颇为为难瞅沈浩,她老爸要见沈浩,而且中午就见。
在她父母眼里,她完美无缺,做她男朋友或娶了她,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偏偏身边这位没有一丁点喜欢她的意思。
目前这状况,她那精明老爸一眼就能瞧出端倪,十有**会对迷的她神魂颠倒的冷酷混蛋不满。
沈浩皱眉问:“怎么啦?”
虞诗韵无奈地咬咬嘴唇,知道撒谎说假话骗不了沈浩,顶多让沈浩更反感她,索性有啥说啥“我爸要见你。”
“见我……”沈浩沉吟几秒,缓缓点头说:“行,见见也好。”
“见就见,你不怕,我怕啥,反正我爸妈管不了我,你在我爸面前耍啥幺蛾子都没用,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虞诗韵的任性劲儿上来,无所顾忌,哪怕找个乞丐做男朋友,以死相逼,她爹妈也得同意。
沈浩则想同虞诗韵父亲谈一谈,他觉得,大多数子女,在父母施加的压力下,会妥协,会改变主意,这样的话,让虞诗韵对他死心,事半功倍。
玛莎拉蒂穿街过巷,行驶二十多分钟,进入浦江边一栋摩天大楼的地下停车场,沈浩随着虞诗韵下车,而后乘坐需要刷会员卡的电梯直达大楼六十三层的私人会所。
会所仿古的装修格调,凸显高雅意境,符合沈浩的审美。
虞诗韵见沈浩饶有兴致东张西望,心血来潮充当讲解员,道:“六十三到六十六楼,洗浴、桑拿、射箭、保龄球、桌球,娱乐项目不少,你要想玩百家乐,感受什么是小赌怡情,大赌伤身,也没问题,六十六楼的赌厅小是小了点,若说豪华和专业程度,绝对胜过濠江的新葡京,这里还有最好的按摩师,理疗师,厨师,收藏着最好的酒,有最好的茶,不对外,只接待会员。”
“类似荣福会。”沈浩随口一说。
“荣福会?”虞诗韵面露不屑,道:“没文化的暴发户才去那种地方,这里吸引的是申城有分量的政商界精英,就好比马云的湖畔大学。”
沈浩微微一笑,不再多言,这家会所什么性质,他心知肚明,不就是京城四大俱乐部的翻版吗。
长安俱乐部。
京城俱乐部。
美洲俱乐部。
华夏会。
权贵名流拓展人脉与利益的地方。
每一个俱乐部背后都站着一位手眼通天号召力威望极其强悍的大佬。
这里呢?
想到这个问题沈浩下意识瞥了眼虞诗韵。
虞诗韵道:“一会儿我给你办张卡,这家会所的创始人是我爸的哥们儿,为我爸鞍前马后奔波二十年,我的面子,他肯定得给。”
“虞小姐好……”会所经理欠身问好后亲自为虞诗韵沈浩引路,将两人带到会所最豪华的套房。
装点套房客厅墙壁的油画,全出自名家之手,单单这一点就不是五星级酒店总统套房能比的。
几组真皮沙发挨着落地窗摆放,七个衣着讲究颇有成功人士派头的中年男人围坐着聊天,显得悠然惬意。
虞诗韵走到父亲所坐的单人沙发旁,倚住沙发扶手,一手搂父亲脖颈,一手指着站在不远处的沈浩,迫不及待道:“爸,他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沈志泽。”
正跟老友谈笑的虞琰缓缓转头,瞧向沈浩。
不是多么英俊,但气概不凡,属于在任何场合没人能忽视的那种男人,这是沈浩对虞诗韵父亲的第一印象。
虞诗韵父亲脸上笑意渐敛,眼神变冷,无疑在以上位者的强势姿态审视沈浩,且显现些许不满。
对此,沈浩没往心里去,来这儿目的不是攀附谁,是想把话说明白,出于礼貌,他笑了下,道:“叔叔……”
虞琰不待沈浩多说,转回头问几位老友中午想吃什么、喝什么酒。
第三百零七章 怎么还?
虞琰把沈浩晾在一边,几位老友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弱肉强食的社会,弱者被无视乃至被侮辱,很正常。
别说一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即便是厅局级的官,与蒋家有着极深交情的虞爷心情不爽时,也不会给好脸色,甚至想骂就骂。
虞诗韵急了,使劲儿掐一下她老爸脖颈,气鼓鼓道:“爸,你懂不懂礼貌。”
“爸这岁数,不懂礼貌没什么,但你得懂,一进门,你这些叔叔伯伯,你视而不见,不太好吧?”虞琰绷着脸质问女儿。
虞诗韵不是不懂礼貌,今天的状况太特殊,搞乱她的心思,光顾着琢磨怎么让她爹和沈浩对上眼。
“张叔叔好……刘叔叔好……谭叔叔好……”虞诗韵开始挨个问好,并一板一眼鞠躬,表情很假很夸张,明显在跟她爹赌气,逗乐在座的人。
虞琰瞧着宝贝闺女,又好气又好笑。
“接下来,我要介绍一个人给叔叔伯伯们认识,他,沈志泽,就是我的新男朋友,澳洲华裔,哥伦比亚大学本科毕业,为了我,不远万里来到申城读研。”虞诗韵郑重其事介绍沈浩。
虞琰没想到女儿会来这么一出,笑容僵滞,略显尴尬,忍不住冷冷瞥沈浩,舍不得怪女儿胡闹,唯有冲沈浩表达不满。
搞得韵韵挨打。
没能耐还惹是生非。
进了看守所得韵韵往出捞。
这样的男人,除了学历模样尚可,还有什么用?
虞琰越想越懊恼,奈何女儿在,没法发火,叫姓沈的小子过来,也不是相女婿,是另有目的。
不卑不亢的沈浩,见坐在沙发上的人大多饶有兴致瞅他,便上前一步,打算借机道明来意。
“饭点到了,咱们去餐厅聊,一会儿都给我把下午的事儿推掉,好好喝几杯。”虞琰起身招呼老友,明摆着不给沈浩插话的机会。
并非拜访未来岳父,况且对方失礼在先,沈浩也不再拘礼,大声道:“叔叔……我这次来……”
虞琰根本不想听,直接冲沈浩摆了摆手,意思是无需多说,同时对虞诗韵道:“你跟爸来,爸有句话对你说。”
要吃饭,却对沈浩不闻不问,虞琰的冷漠态度差点激怒虞诗韵,幸亏这丫头以为她老爸有什么重要的话说,加之外人在,硬忍着没发作,让沈浩稍等。
等人离开,沈浩微微摇头,生气,谈不上,十多年前遇上类似的事,亦能坦然处之,更别说现在,只是为华夏富贵名流这个群体普遍缺乏涵养气度而深感惋惜。
只剩沈浩一人的会客厅变得静悄悄,落地窗外是浦丽丽的摩天大楼天际线和蜿蜒入海的浦江。
无心看风景的沈浩想找纸笔把要说的写在纸上,让人转交给虞诗韵父亲,这时套房入口处两扇木门被推开,一膀大腰圆气势彪悍的西装猛男走进来,面无表情对沈浩道:“你跟我来。”
无所畏惧的沈浩跟着对方离开套房,来到另一个房间,房间的沙发上坐着保释他出来的曹胖子。
“这是虞爷给你的,两百万,什么意思,你是聪明人,应该懂。”曹胖子皮笑肉不笑说话的同时,将茶几上的皮箱打开,里面是整齐排放的一叠叠百元大钞。
“这个钱,你再代我赠送给你们虞爷,转告他,好好管教女儿,别没完没了纠缠我这个有妇之夫,至于保释我……这份人情我记在心里,总有一天会还。”沈浩依然不卑不亢不温不火。
“还虞爷人情?”
曹胖子笑出声,在复旦读研的毛头小子给虞爷提鞋都不配,拿什么还人情,不禁暗骂沈浩不知天高地厚、大言不惭。
站在一旁的彪悍西装男也忍不住冷笑着藐视沈浩,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跟着虞琰狐假虎威惯了,难免眼高于顶。
沈浩,曾握住过世间最重权柄的人类第一强者,就算走下神坛,依然能只手遮天,哪会在意俩小角色怎么看怎么想,转身走出房间。
曹胖子推了推金丝边眼镜,凝视沈浩背影,神情略微错愕,至始至终沈浩没正眼瞅皮箱里的钱,出乎他意料。
两百万,不是小数目。
一般人无法抗拒这笔钱的诱惑。
毕竟这么多钱可以让一个人去三线城市过上有房有车没贷款有存款的惬意生活,完全能改变升斗小民的命运。
而沈浩对这笔钱显露的不屑,不像故意装出来的,以至于自诩善于识人看人的曹胖子有些看不透沈浩。
大约过十分钟,虞诗韵匆匆走出套房,在会所里寻找沈浩,得知沈浩已经离开,匆忙追出去。
同一时间,曹胖子被虞琰叫入餐厅。
“虞爷,那小子没收钱,还说让您管教好女儿,别纠缠他,他还说自己是有妇之夫。”曹胖子如实汇报。
坐于主位的虞琰皱眉,面露不悦,姓沈的小子这么说,分明是看不上他的宝贝女儿,他虽不希望女儿喜欢上一个徒有其表的平庸男人,但也难以接受一个平庸男人小瞧女儿。
莫非姓沈的小子是以退为进?
皱眉沉思的虞琰久久不语。
曹胖子拍了下脑门,赶忙补充遗漏“那小子还说,保释这份人情,他记心里了,迟早会还。”
虞琰听完曹胖子这话,仰面大笑,仿佛听到最可笑的笑话,在座其他人也都乐了,笑什么,不言而喻。
“年轻气盛的愣头青,我看他怎么还。”
豪气迸发的虞琰,笑容中流露着上位者的骄傲与自信,抬手指着一个空座位,示意曹胖子坐那。
曹胖子心花怒放。
正常情况,他远远不够资格坐下来,虞爷这几位老友,要么是有着过命交情的发小,要么在申城位高权重,最没分量那位是市府秘书长,但根正苗红家世不俗。
虞爷让他坐下来,跟这些人把酒言欢,何尝不是往他脸上贴金,有意提携他,他能不激动吗。
知情识趣的曹胖子没直接坐下来,先点头哈腰谄笑着给在座每一位倒满酒,然后先干为敬。
第三百零八章 岂止顶天立地
就在虞诗韵返回复旦到处找沈浩的时候,沈浩和黄丽雅正悠哉的走在经常出现影视剧中的那座百年铁桥上。
外白渡桥。
申城的标志性建筑。
“和虞诗韵谈的怎么样?”黄丽雅笑意玩味问沈浩,经过这几天的察言观色,她已确定沈浩对虞诗韵是什么态度,对虞诗韵那点莫名其妙的敌意便烟消云散。
“该说的,都说了,并且告诉他爸我是个有妇之夫。”沈浩说到最后英俊面庞多了一抹哀伤,使他看起来格外忧郁,惹得几个女孩频频回眸。
黄丽雅清楚沈浩想什么,没吱声,与最爱的女人阴阳两隔,这样的伤痛,不是言语上的安慰与关怀能够抚平。
铁桥横跨的河道与浦江交汇。
气质忧郁的沈浩止步,双手按在护栏上,遥望逝水东去的浦江,脑海浮现杨慎那首《临江仙》。
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此刻的沈浩觉得自己也已被历史长河湮灭,英雄也罢,枭雄也好,无论熟识他的人怎么评价,于事无补。
现在记着他的人,多年后,十之**将他抛之脑后,最终像师兄李乐天那样,只靠圣堂总部仅剩的画像,延续自己的传说。
失神畅想许久的沈浩,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多愁善感,轻声叹息,美美的死,对他影响太大。
这种影响,多半会持续一生。
“我想离开复旦一段时间,到了学期末,直接参加考试,行不行?”摒弃杂念的沈浩扭头问黄丽雅。
“换了别的学生这么问我,我一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黄丽雅风情万种睨了眼沈浩,继而面露无奈道:“唯独舍不得对你来硬的,一再纵容,索性我就帮忙帮到底吧,谁叫你是我干弟弟。”
“谢谢。”
沈浩这声谢谢发自肺腑,进入复旦这段日子,黄丽雅着实没少帮他,像待亲弟弟一样待他。
“姐弟之间,不必言谢。”黄丽雅笑意深沉瞅沈浩,想了想,道:“之所以放纵你,还有另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沈浩好奇问。
“知道你想躲开虞诗韵和我。”黄丽雅这话搞得沈浩略显尴尬,不知怎么接话,他的确有这意思。
被戳穿心思的沈浩唯有苦笑。
“瞧你这囧样,姐是跟你开玩笑的。”黄丽雅笑着抬手搭住沈浩肩头,半个身子几乎倚着沈浩。
虽然现在是冬天,两人穿的衣服不薄,但沈浩仍能清晰感受到黄丽雅的柔软诱惑,就如软玉温香这词形容的那么贴切。
换个定力差点的男人,绝对想入非非,也就沈浩能坦然处之。
“你跟其他学生不一样,不是需要死读书那种人,而且姐觉得适合你发展的地方,不是校园,是外面。”
黄丽雅凝视沈浩,饶有深意。
沈浩默默眺望远方,仿佛没听到黄丽雅说什么。
“姐早感觉出来,你是个有故事的大男孩,这也是你最令姐好奇着迷的一点。”道出心中所想的黄丽雅仍一瞬不瞬盯着沈浩。
“从小到大,我确实经历不少坎坷和磨难。”眺望远方的沈浩忍不住感慨一句,不过并未透露多余信息。
“能不能跟姐讲讲你的事?”黄丽雅试探问。
沈浩缓缓摇头,经历过的事,多是不能说的秘密,索性只字不提,彻底扼杀黄丽雅的好奇心。
黄丽雅失望撇嘴。
“姐,下午我得办点私事,不能陪你了,估计这一别,至少到期末考试,一个人在申城,多保重。”
“这么多年,姐已经习惯一个人忙忙碌碌,不会有事儿的……”黄丽雅突然沉吟,似乎想到什么,赶紧看表,蹙眉道:“差点忘了,下午学校里还有个挺重要的会呢。”
黄丽雅得马上赶回复旦。
沈浩送黄丽雅到停车的地方。
红色两门版牧马人越野车启动后黄丽雅打开车窗挥别沈浩,并笑着说:“姐希望你这个有故事的家伙,早日振作起来,成为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沈浩点头说好。
黄丽雅哪知道曾经的沈浩不只顶天立地,还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
环球金融中心。
年轻的何媛有了属于自己的一间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面积不大,二十平米,但却是申城无数职场精英梦寐以求的,要知道在环球金融中心有一间自己的办公室,绝对是身份的象征。
尤其何媛所在的公司是大名鼎鼎的高盛,大学毕业不到两年,入职也就一年,有这样的成就,堪称奇迹。
高盛申城分部总裁助理,何媛的新职位,她的年薪也随着职位的变化而翻倍,达到五十万。
令众多同事羡慕不已,不过没谁显露不满或说酸不溜丢的话,都清楚何媛背后站着个超级牛逼的男人。
总部来的大佬面对何媛的男人,得卑微如奴仆。
很多人亲眼所见。
下午,阳光直射何媛办公室,暖洋洋的,何媛坐在办公桌后的转椅上捧着一杯咖啡,望着落地窗外,脸上毫无升职加薪的喜悦。
这些天,她一直试图联系沈浩,给沈浩发短信,在微信上留言,得不到任何回应,打电话打不通。
所以她很失望、很沮丧、很苦恼,不是她矫情,是她怀孕了,上周觉得身体不适,去医院检查,已怀孕三个月。
她万万没想到回西京和沈浩一夜缠绵,竟整出这么棘手的状况,拿到孕检报告那刻,她完全懵了,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办……她只能跟沈浩商量,虽然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但她更偏向于把孩子生下来。
因为这是她与心爱男人的爱情结晶,始料不及的是,沈浩竟不回应她,之前沈浩跟她说过,就算有天大的事,只要一息尚存,绝对隔三差五通过微信关注他在意的人。
他应该看到信息了
不回复是什么意思?
何媛胡思乱想,越想越难过,放下咖啡杯,拿起手机,又开始发信息:如果到周末你还不回复我,我就去医院做人流。
第三百零九章 错过
何媛心情压抑、委屈,又极度失望,给沈浩发完短信没多久,就上司请小半天假,提前离开公司。
上司感觉到升职加薪的何媛情绪低落、郁郁寡欢,还以为这妮子嫌总部给予的照顾不够,马上向总部汇报。
并非这位精明的上司嫉妒何媛而打小报告,这完全是按照总部那几位大人物的要求行事。
何媛身份特殊,有什么状况,必须及时向总部反应。
总部大佬千叮咛万嘱咐,何媛的上司哪敢掉以轻心。
何媛乘电梯下到地下车库取车,升职加薪的同时,上头还为她配了一辆车,四十多万的凯迪拉克轿车。
何媛看到这辆漆皮铮亮的新车,心情未有一丝一毫转好的迹象,驾车驶出地下车库时,惦念的男人刚好走入环球金融中心一楼大堂。
沈浩站在打开的电梯前犹豫一下,没走进去,转身来到大堂咖啡吧,要一杯蓝山咖啡,坐等何媛。
现在是工作时间,沈浩不想影响何媛。
再者,这厮还没拿定主意到底见不见何媛,见,觉得愧对亡妻,不见吧……良心上有些过不去。
何媛为了他才跟家人闹翻。
他想知道何媛最近过的好不好。
沈浩还不知道何媛怀孕,这段时间使用的手机卡,是考研时以沈志泽身份办的,亲人朋友里……只有父母赵凌峰知道这个号。
之所以不用之前的手机卡,不登陆微信,是想与之前的生活进行隔绝,让自己彻底静下来,更好的缅怀亡妻。
沈浩慢慢品尝着这杯味道不怎么纯正的蓝山咖啡,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到了下班的点,在这栋华丽大楼里上班的男女开始从电梯里涌出,一拨又一拨。
下了班的男女,大多有说有笑,或商量去哪聚餐、放松,或谈论工作中的趣事,只有个别人保持着工作状态,来去匆匆。
沈浩边喝咖啡边在人群中寻找何媛,如果看到何媛,何媛也看到他,那两人就找地方吃顿饭,叙叙旧。
日落西山,夜幕降临。
环球金融中心一楼大厅灯火通明,往外走的人逐渐减少,何媛始终不见踪影,沈浩看了看表,缓缓起身。
若今天等不到何媛,说明美美在天之灵不想让两人相见。
“你是不是在等何媛?”一个中年男人走到沈浩面前毕恭毕敬询问。
沈浩凝视这人,点头说是。
“何媛下午有事,提前下班了,您可以给她打电话,或者我帮您打电话。”中年男人说着话掏出手机。
“不用麻烦你。”
沈浩出于礼貌笑了下,转身往外走。
中年男人正是何媛的上司,几个月前,亲眼目睹董事会二号人物在沈浩面前多么诚惶诚恐。
那一幕,他记忆犹新,一眼认出沈浩,此刻握着手机的他目送沈浩走远,犹豫着要不要通知何媛。
片刻犹豫后,何媛这位上司将手机放入公文包,胡乱献殷勤,未必好,索性就当没遇见过沈浩。
这哥们儿这么做,导致沈浩何媛就此错过。
沈浩走出环球金融中心,轻叹一声,打车去火车站,乘高铁离开申城,不到一小时,到达杭城。
为了摆脱虞诗韵,沈浩决定在杭城小住一段时间。
曾保护赵美美的一名铁卫开车接上沈浩,横穿繁华市区,向西行驶,途径北山路,龙门为沈浩依山面湖修建的庄园已撤去围挡,比这条路上其他民国时期的豪宅气派的多,大的多。
坐在奔驰越野车后座的沈浩只是面无表情瞅两眼,如今的他已非龙门之主,这座庄园也就与他无关。
放得下世间最重的权柄。
一座庄园又算得了什么?
越野车飞驰,深入西郊山区,最终停在一栋自建的三层白色小楼前,守护赵美美墓园的铁卫站在一排迎接沈浩。
沈浩下车之际,众铁卫欠身行礼,不仅表达对沈浩的崇高敬意,也显露自责与愧疚,他们觉得赵美美的死,是他们失职造成。
“我已经离开济世会,以后你们就别再向我行礼了。”沈浩此话发自肺腑。
“在我们心里,您永远是尊主。”去火车站接沈浩的汉子肃然回应沈浩,其余人异口同声附和。
沈浩清楚即使以死相逼,也难改变这些铁卫的执念,心中感动,道:“你们什么时候都可以离开,不必在此虚度年华。”
“尊主,我们不会走。”
“如果我们不用后半生赎罪,死不瞑目。”
“是啊,死不瞑目。”
几名铁卫动容表态,绝非装腔作势。
沈浩不再多言,下意识抬头,望一眼三层小楼后的山峦,然后径直登山,几名铁卫想跟着上山,被这牲口的眼神制止。
黑漆漆的夜幕,阻挡不了沈浩的视线和脚步,抄近路的沈浩在枝头树梢上飞掠,如履平地,分分钟站上山巅。
月光、星光点缀着墓园。
沈浩深情凝视亡妻的墓,痛苦呢喃:“美美,老公来看你了。”
………………………………
思绪万千的何媛辗转反侧,无法入睡,时不时拿起床头的手机,每一次看手机,心便更痛、更失望。
天亮了。
何媛死心了。
流掉肚子里的孩子,与沈浩一刀两断。
拿定主意的何媛起身坐床边,抹去眼角的泪,显得偏执且决绝,摆弄手机给上司发短信:家中有急事,请假半个月。
清晨,没有化妆的何媛独自出门,打车去妇幼保健医院排队挂号,之后来到妇产科等待手术。
她见来手术的女孩都有人陪着,不禁悲由心生,差点落泪,大约过了一个半钟头,轮到她手术。
无痛,微创。
医生说的轻描淡写。
可当手术完麻醉效果丧失,何媛开始承受难以言喻的疼痛,加之心情极差,当即晕了过去。
幸亏人在医院,没出什么事。
傍晚,面色惨白的何媛回到住处,虚弱蜷缩在沙发上,跟父母闹翻,最爱的男人对她不管不顾,身心俱伤却无依无靠,想到这些,她嚎啕大哭。
“沈浩,你怎么能这么绝情,我恨你,好恨你,是你毁掉了我们的孩子。”悲痛欲绝的何媛哽咽着宣泄对沈浩的怨与恨。
第三百一十章 趁虚而入
身心受伤的何媛蜷缩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睡着,不知过多久,隐隐约约听到门铃声,一遍又一遍,没完没了。
何媛睁开眼,发现已然天亮,在沙发上睡了一夜,腰酸背痛,肚子更疼,憔悴的一塌糊涂,坐起来,理了理散乱的秀发,稍稍起身,头晕眼花,手术后本就身体虚弱,昨晚又没吃饭没喝水,能不晕吗?
门铃依然在响。
何媛拿起茶几上的水杯,喝几口凉白开,缓了几分钟,咬牙站直,捂着肚子,走到门口,通过猫眼观察门外是谁。
朱明俊。
何媛父母物色的未来女婿。
何媛没想到这个男人竟追到申城,一时间不知所措。
“何媛,我刚刚听到脚步声了,能确定你在门后,可不可以把门打开。”抱着一大束玫瑰花拎着礼物的朱明俊喊话。
何媛扭头瞥一眼墙上的挂钟,早上六点半,住在同一层的几个同事差不多睡醒,朱明俊这么嚷嚷下去,必然惊动爱八卦的同事。
思前想后的何媛万不得已,打开房门。
朱明俊激动不已,旋即瞧清楚何媛多么憔悴,不禁一愣,下意识问:“何媛……你……你这是怎么啦?”
“不用你管,有什么话,赶紧说,说完赶紧走,我不想看到你。”冷言冷语的何媛扶着墙,因为头晕目眩的感觉再次袭来。
“你病了?”朱明俊急切询问,貌似关心何媛,实则为了缓解尴尬的见面氛围。
你病了……仨字触及何媛的敏感神经,情绪一下失控,歇斯底里喊:“你走,我不用你管!”
朱明俊恍惚,搞不懂何媛为什么这么讨厌他,就在这时,头晕目眩的何媛再也支持不下去,靠住墙,慢慢跌坐地面。
“你得去医院。”
朱明俊扔下鲜花、礼物,手忙脚乱抱起何媛,带上房门,快步走向电梯间,处于半昏迷状态的何媛没力气挣扎。
“放开我,别碰我。”
何媛虚弱呢喃着,直至不省人事。
朱明俊将何媛送到医院,经过一系列检查,并无大碍,不过一个严峻的事实摆在朱明俊面前。
何媛怀上过初恋男友的孩子。
这是一般男人无法接受的状况。
心乱如麻的朱明俊躲在医院消防通道里抽烟、踱步,放弃……他不甘心,何媛是那种令他一见倾心的女孩。
一旦邂逅这样的女孩,以后很难再喜欢上别的女孩,不放弃的话……何媛怀孕流产这事儿可能成为他心头一根无法剔除的刺。
“妈的,好白菜怎么总是猪先拱。”朱明俊咬牙切齿发泄心中愤懑的同时扔掉烟头,狠狠踩灭。
这货终究舍不得放弃,便恨上沈浩,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让沈浩承受更大的痛苦、更大的屈辱。
随后几天,朱明俊在医院陪床,照顾何媛,无微不至。
杭城。
冷空气来袭,飘起了雪花。
对于一年见不了几场雪的当地人而言,无疑是难得的景致。
西湖沿岸银装素裹,美轮美奂,引无数游人兴奋拍照、指指点点,追寻着“断桥残雪”的意境。
湖边小路上,沈浩缓缓前行,呼吸雪后的新鲜空气,感受西湖另一种美,不过英俊面庞依然忧郁而深沉。
自从美美死后,这厮脸上即使有笑意,也显得牵强,流露着沧桑与哀伤,足以使多愁善感的女孩心疼。
谁若觉得沈浩这是脆弱的表现,十有**没心没肺,剩下一二,多半没真正爱过一个女人。
沈浩停下脚步,转过身,向南眺望,断桥、苏堤、小瀛洲以及更远的雷峰塔,尽收眼底,心旷神怡。
沈浩呼出一口浊气。
美美喜欢杭城,他也喜欢,如果没有意外,这座城市会是他的第二故乡,陪着美美在此终老。
阴云渐渐消散,阳光直射大地,薄薄的一层雪逐渐融化,雪后的美妙意境荡然无存,思绪万千的沈浩开始往回走,途经一家隐于山林间的咖啡馆,再次停下脚步,咖啡馆是一栋民国时期的老建筑。
三层的别墅带一个小院,朝着林荫路开放的一楼和小院改为咖啡馆,二楼三楼能住宿,环境清幽、雅致。
沈浩驻足瞧贴在院墙上的一张白纸,上面写着“本店转让”四个黑体字,并留有手机号码。
拿下这家店。
沈浩当机立断,掏出手机打电话。
几分钟后,店老板快步走出来,与沈浩握手,见沈浩年纪轻轻,不禁怀疑沈浩的经济实力,道:“转让费两百万,这不是小数目,你最好考虑清楚,以免耽误你我的时间。”
“钱不是问题。”
“那里边请。”
店老板请沈浩入内。
别墅前院经过精心布置,宛若小花园,而别墅内部采用实木装修,有那么点怀旧的格调,却不失时尚。
店老板对沈浩道:“要不是我的服装厂遇到困难,急用钱周转,我不会低价转让,整个装修费用就不只两百万。”
沈浩点头,屋里屋外的装修确实不差,两百万盘下这个店很值,问店老板“一年房租多少钱?”
店老板道:“这个地段,环境好,距离灵隐龙井景区都不远,不过来往市区不是很方便,我租的时候,签两年合同,房租七十万,也就是一年三十五万,不瞒你说,我转让店的另一个原因,是房东要涨价,一年五十万租金,算上人工费用,各种支出,很难赚到钱,近几年,类似我这样的店,如雨后春笋般往出冒,竞争太激烈。”
店老板能实话实说,沈浩也不再面无表情四下打量,微微一笑,道:“我盘下你的店,不是为了赚钱。”
“不为赚钱?”店老板诧异凝视沈浩。
沈浩轻轻嗯了一声,盘下这家店,无非想给自己给守卫美美墓园的铁卫找点事做,消磨时光。
屋里屋外瞧完,沈浩同店老板签转让合同,并叫来房东签续租协议,之后对不满意的地方重新装修、布置。
历时半个月,整改完成。
沈浩为自己的店起名……林馨小筑。
林馨小筑开业前一晚,独坐小院喝茶的沈浩心神不宁,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忍不住打开另一部手机。
第三百一十一章 闪婚
林馨小筑幽静雅致的前院里,独坐桌边喝茶的沈浩,呆呆望着手里的苹果手机,美美死后,这部手机一直关机。
此刻,信息提示音不断,几乎搞得手机死机,单单何媛发来的几十条短信,对沈浩而言,简直触目惊心。
这些短信多是半个月二十天前发来的,眼下,最坏的状况可能已经发生,沈浩的心提到嗓子眼,赶紧给何媛打电话。
保住孩子,别做傻事。
那是一条生命,是沈家的血脉。
这是沈浩想对何媛说的话。
偏偏何媛的手机无法接通,不在服务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多半是何媛把他的手机号拉入通话黑名单。
得赶回申城!
沈浩当机立断,无论何媛做没做傻事,都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消除误会,照顾何媛。
毕竟何媛跟家人闹翻,孤身一人漂在申城,遇上这棘手状况,联系不到他,心情多么糟糕,可想而知。
深夜已没有高铁车次,沈浩只能开车走高速,将车技发挥到极致,上了高速,车速超过两百公里每小时。
两个多小时的路程,这牲口仅用一个小时,凌晨时分进入申城市区,这么晚,这座大都市仍灯火辉煌。
沈浩无心欣赏夜景,边开车边给何媛发短信,就算被拉入通话黑名单,短信还是可以收到。
时间一分一秒悄然流逝,沈浩驾车来到何媛住处,何媛仍未回复短信,沈浩只能上楼找何媛。
来到何媛住所门前,沈浩没按门铃,而是耳贴房门凝神听动静,屋里若是有人,呼吸、心跳逃不过他的耳朵。
没人!
沈浩皱眉,驻足楼道里琢磨接下来怎么办。
这时候,叮一声……电梯门打开,俩浓妆艳抹的性感女郎勾肩搭背走出电梯,一身的酒气,显然没少喝酒。
沈浩下意识瞥两人,认出她们是何媛的同事,一个叫章慧,一个叫谭小莉,忙问:“你们知不知道何媛去哪了?”
章慧、谭小莉冷不丁面对沈浩,都是一愣。
“沈……沈帅哥……如果空虚寂寞,不用找何媛,我可以陪你,那方面的经验,何媛肯定不如我。”喝醉的章慧结结巴巴说话的同时往沈浩怀里扑。
还算清醒的谭小莉吓一跳,面前这位沈少手眼通天,一旦得罪上,后果不堪设想,起码得丢工作。
她慌忙拉拽搔首弄姿的章慧,提心吊胆道:“沈少,章慧她喝醉了,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介意。”
“我只想知道何媛的情况,其他事,我懒得往心里去。”沈浩如此表态,谭小莉暗松一口气。
“半个月前何媛请假,我就再没见过她,这段时间,她也没去公司,我和章慧打她手机,打不通。”谭小莉说到最后意识到什么,骇然失色瞧沈浩。
漂亮女孩失联。
十之**遭遇不测。
谭小莉难免往坏的方面想。
“别瞎想瞎说,何媛只是心情不好。”沈浩口吻变冷,明显在警告谭小莉,谭小莉小鸡吃米似的点头。
何媛不在住处,沈浩没心情跟谭小莉闲扯,匆匆离开,坐进车里,摆弄手机搜索申城有多少家好点的医院。
何媛知道自己怀孕,一定做过孕检,且不会去小医院小诊所做检查,申城虽大,但知名大医院屈指可数。
折腾十多分钟,沈浩初步锁定九家医院,按照远近顺序排列,然后驾车去距何媛住处最近那家医院。
结果,一无所获。
医院以不能泄露病患**为由,敷衍沈浩。
三天时间,沈浩跑遍九家医院,一无所获,最终只能联系龙门在内地的“代言人”秦洪。
柏悦酒店江景套房会客厅,沈浩背靠沙发侧着脸凝视落日余晖渲染下的繁华都市,秦洪则像奴仆下人,低三下四的站在一旁。
实际上,秦洪一进门,沈浩就让秦洪坐下,秦洪坚持站着,以示恭敬,在这位“秦爷”心目中,走下神坛的沈浩,依然是神,振臂一呼,龙门上上下下十数万人照样死心塌地为沈浩赴死。
太阳即将落下去的时候,秦洪的手机响了。
孩子打掉了。
朱明俊在医院照顾何媛。
之后何媛的父母赶到申城。
十天前,何媛和父母以及朱明俊乘飞机回西京。
秦洪将手下汇报的情况转述沈浩,沈浩黯然轻叹,久久无语。
……………………………
西京。
名都华府。
低密度,绿化好,周边名校多,临近地铁线,使得名都华府在低迷的市场环境中独领风骚。
一套两百二十平米的复式精装房内,何媛面无表情听售楼小姐喋喋不休介绍地板什么牌子,墙砖多么环保,卫浴如何奢华。
站在旁边的朱明俊等售楼小姐说完,笑着问何媛“怎么样,喜欢吗?喜欢的话,咱今天就买下来。”
“你觉得行,就买下来,我没啥意见。”何媛不冷不热回应朱明俊。
“那我买了。”朱明俊拍板做决定,表面上笑意盎然,心里头却特不是滋味,这么好的房子,难以触动何媛,说明一点,何媛还在惦念姓沈的混蛋。
沈浩。
给老子等着。
带给老子的屈辱,老子迟早有一天加倍奉还。
朱明俊恨恨腹诽,不过能娶何媛,在他看来,仍不失为一件好事,起码他打败姓沈的混蛋,笑到了最后。
“请跟我到售楼部办手续……”售楼小姐喜笑颜开,这套房子售价两百三十万,光是她拿的提成,顶工薪阶层半年工资。
“你去售楼部办手续,我再仔细看看房子,以免有什么问题。”何媛这么说,朱明俊唯有笑着点头,随售楼小姐离开。
待售楼小姐带上房门,何媛叹口气,和一个不爱的人结婚,哪有心情在意房子怎样,婚纱照去哪拍。
嫁给朱明俊,是朱明俊无微不至照顾她五天,她做出的一个决定,不是被感动,也非纯粹报复沈浩。
尽快成为别人的妻子,不给自己和沈浩留有一丝一毫挽回的余地,方能彻底了结这段延续多年的孽缘。
何媛是这么想的。
第三百一十二章 不请自来
这几天何媛也在想,沈浩是不是遇上非常特殊的情况,接不了电话,收不到短信,无法回应。
冲动,不信任。
是否又犯了以上的错误。
心乱如麻的何媛不止一次这么问自己,可事已至此,无论沈浩因何失联,一切已无法挽回,对也好,错也罢,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
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何媛纷乱的思绪,何媛接起电话,面无表情嗯两声,离开即将成为婚房的新房。
朱明俊的奥迪q5已然停在单元门前,等何媛上车,他把厚厚一本购房合同递给何媛,笑道:“一次性付,把卖楼那姑娘高兴坏了,你看看有没有什么疏漏,你们女人比我们男人心细。”
何媛没吱声,随意翻了翻合同,瞥见购房人一栏除了朱明俊的名字,还写有她的名字,但她心如止水那么平静。
对于一个不爱的人,付出再多,也很难触动她,就如当年的吴昊宇,努力四年,徒劳无功。
“妈刚才打电话,让咱们回家吃晚饭。”朱明俊笑嘻嘻瞥了眼何媛,甭管何媛之前有过多么复杂的感情经历,在他眼中,她完美无缺。
样貌,学历,工作,无可挑剔,绝对是令大多数男人一见倾心的女神,有这样的老婆,贼有面子。
“谁妈?”何媛明知故问。
“我妈。”朱明俊尴尬一笑。
何媛转脸凝视车窗外倒退的景物,不再说话,车子行驶的方向,与她家所在的方向相反,她仍一言不发,既然决定跟朱明俊结婚,有些状况就无法避免,只能慢慢适应或试着接受。
驾车的朱明俊窃喜,认为何媛已经开始顺从他,坚信用不了多久,便可以到达夫唱妇随那种程度。
二十分钟后,何媛以朱明俊未婚妻的身份,现身老朱家,朱明俊的父母、姐姐,要多热情,有多热情。
显然这一家人都挺喜欢何媛。
知书达理的何媛礼貌回应着朱家人,不再像与朱明俊独处时那么不温不火,气氛还算融洽。
饭菜上桌,一家人陆续落座。
朱明俊父母越看何媛越满意,喜笑颜开,时不时给何媛夹菜,询问何媛在结婚方面还有什么要求。
何媛说没啥要求。
朱明俊父母愈发乐呵,觉得这个儿媳妇不只漂亮、有学识,还懂事,虽然这天大的喜事来的突然,近乎儿戏,但老两口还是很看好这段姻缘。
“婚纱照去哪照,定了没?”朱明俊姐姐问何媛。
“去外地照来不及了,就在咱们这儿照。”朱明俊代何媛回应家人。
“去外地照确实来不及了,不过嘛,婚纱照这玩意……又不是一辈子只能拍一次。”朱明俊姐姐朱雯笑着瞧何媛,怕何媛因为不能去外地照婚纱照而心生怨念,其实,在西京照本就是何媛的意思。
何媛微笑点头,道:“姐说的对。”
“欢迎何媛加入咱们这个大家庭,甭管喝饮料还是喝红酒,都举起杯,干杯,以示庆祝。”朱雯率先举杯。
朱雯的老公,六岁的儿子,朱明俊父母,朱明俊,何媛,陆续举杯,七只高脚杯碰在一起。
晚饭持续到深夜,朱明俊父母恋恋不舍的把何媛送到楼下,朱明俊的姐姐、姐夫,自然得跟下来。
“叔叔,阿姨,姐,姐夫,再见。”坐进奥迪q5副驾驶位的何媛微笑挥别朱家人,心里头却五味杂陈。
这么多年,一心想成为沈家的媳妇,偏偏造化弄人,要进朱家的门,何媛的心情当然复杂。
朱明俊的奥迪q5驶离。
目送车子远去的朱家人有说有笑的进了单元门,憧憬着元旦那场盛大婚礼。
接下来一个星期,何媛和朱明俊准备婚纱照,找婚庆公司,给亲朋好友同学发喜帖,忙的焦头烂额。
元旦来临。
婚礼如期举行。
香格里拉酒店最大的宴会厅,经过婚庆公司精心布置,显得特喜庆,收到喜帖的宾客陆续赶来。
由于图省事,婚礼两家合办,以至于宾客众多,偌大宴会厅摆了整整六十桌,何媛初中高中时的同学来了不少。
这些人也是沈浩的同学。
当年视沈浩为情敌的陈博睿、王志强,不请自来,可见过了这么多年,这二位仍惦念着何媛。
这么多同学难得重聚,自然而然围坐在一块儿,畅聊往事,感慨时间过的太快,中学时代仿佛在昨天。
“何媛是咱们班最早结婚的,无数人惦记的校花,要成为别人的妻子,我这心里莫名难受呀。”一男生声情并茂唏嘘。
“最早结婚的是……沈浩,早就跟赵华宇的女儿领证了。”何媛高中时的闺蜜张馨说到最后冷冷一笑,似乎鄙夷沈浩始乱终弃。
“你怎么知道的?”有人问张馨。
“这几年我和唐凯一直保持着联系,听唐凯说的。”张馨有啥说啥,口无遮拦。
“和唐凯一直有联系……这话值得深思。”曾经喜欢过张馨的一个男生酸溜溜嘟囔,似乎贼心不死。
“我和唐凯不是一路人。”张馨这么强调,无疑是瞧不上中学时代少言寡语略显平庸的唐凯。
在座众人唯一知晓唐凯背景的陈博睿,微微撇嘴,觉得张馨大言不惭,这时候,穿着婚纱的何媛走过来。
“媛媛,你真美,比我偶像高圆圆漂亮的多。”张馨激动嚷嚷,与何媛拥抱,其他人笑着起身。
暗恋过的女神步入婚姻殿堂,不少人或多或少失落,自己得不到,不希望别人得到,人之常情。
何媛与张馨拥抱后,瞧向一帮老同学,笑道:“感谢你们这些老同学百忙之中抽时间参加我的婚礼。”
“我们不来感受一下新郎多么优秀,哪能死心。”某男一句玩笑话逗乐众人,何媛笑着转过身,为众人介绍朱明俊。
一番寒暄后,朱明俊牵着何媛的手,走向宴会厅另一侧,何媛至始至终没多瞧陈博睿、王志强。
两人难免郁闷,转念想到当年春风得意的沈浩,如今和他们一样,错失何媛,也就释然了。
“你们说,沈浩会不会来?”暗恋过张馨那男生落座的同时皱眉问一帮老同学。
“应该不会来……”
“我也觉得不会来。”
“是啊,来了多尴尬。”
久别重逢的男女,你一言,我一语,无论如何想不到,此时此刻沈浩已出现在香格里拉酒店门口。
第三百一十三章 强势现身
华丽宴会厅坐满高朋满座。
何、朱两家人心满意足瞅着这盛大又喜庆的婚礼场面,都觉得倍儿有面子,音乐响起,宴会厅灯光变暗,在西京小有名气的两位主持人登台,齐声宣布“吉时已到,婚礼正式开始。”
同一时间,香格里拉酒店正门前的空地上,整齐排列的礼炮依次打响,十几串鞭炮也被点燃。
驻足门口许久的沈浩毅然决然走进酒店大堂,何媛是他的初恋,为他伤过心、流过泪,甚至坏上过他的孩子,即便曾误解过他,对他失去过信任,那也是因为太爱他,他怎能让她嫁给不爱的男人。
婚姻,凑乎不得。
否则会痛苦一辈子。
气势迫人的沈浩一步步接近最大的宴会厅,选择这个时机现身,就是要跟何媛朱明俊的家人摊牌。
洋溢着喜气的大厅内,男女主持人声情并茂邀请二位新人和双方父母上台,宾客们为此热烈鼓掌。
秀发高挽的何媛穿着裙摆拖至地面的洁白婚纱,由朱明俊牵着手,在众人注视下踩着红毯,优雅前行。
新娘子比明星还漂亮。
这一刻,大多数宾客这么想。
不少女孩忍不住羡慕台上的何媛,她们哪里晓得何媛此刻心情多么复杂、多么纠结、多么沉重。
上台的何媛强颜欢笑面对数百人,心底不由自主发酸,生出想哭的冲动,就这样嫁人了,而且嫁给一个不爱的人。
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可事已至此,即使错,也必须错下去。
主持人妙语连珠介绍新娘新郎,而后对新郎道:“朱先生,请当着亲朋好友的面说说,你有多爱你的妻子。”
“爱她,胜过爱自己的生命。”朱明俊言简意赅,真情流露。
“何小姐,你呢?”男主持人又笑着问何媛。
“我……跟他一样,爱他,胜过爱我自己的生命。”何媛说完微微一笑,掩饰自己的言不由衷。
旁边的朱明俊心花怒放,笑的贼开心。
“何媛,你骗的了别人,骗不了我,骗不了自己的心。”突兀话音响自宴会厅门口,并不高亢,却使在场的每个人听的清清楚楚。
很多人寻声望去。
参加何媛婚礼的一帮老同学全显露难以置信的表情,这熟悉的话音,使他们想到一个熟人。
中学时代的风云人物。
后来的高考状元,北大才子。
再后来娶了宁西首富赵华宇的女儿。
可以说,此人将草根逆袭演绎的淋漓尽致。
大吃一惊的男女扭着身子凝视宴会厅入口,如他们所料,来人正是沈浩,多年不见,沈浩越发英俊有型,器宇轩昂。
“他有妇之夫,这是要干嘛?!”张馨蹙眉嘟囔,认为沈浩是吃着碗里的,还想占着锅里的。
“好戏上演喽。”一唯恐天下不乱的哥们儿幸灾乐祸唏嘘。
陈博睿有点佩服沈浩,娶了赵华宇的女儿,竟然还敢来何媛的婚礼上闹腾,这胆魄,他自叹弗如。
不怕被打回原形?
心生疑惑的陈博睿饶有兴致盯着沈浩。
沈浩没心情在意一帮老同学如何看、如何想,贴切的说,此时此刻他眼中只有何媛,其他人,无足轻重。
何媛瞧着一步步走来的沈浩,满心的怨恨,瞬间化为千丝万缕柔情,激动又委屈,泪眼婆娑。
恨之切,爱之深。
当年是,现在还是。
“我们的孩子没了,可以再要。”沈浩边走边说,真情流露,失去了美美,不能再对何媛不负责。
何媛出事,带给极大的触动,继而反思美美死后,他所作所为是否正确,是否不像个爷们儿。
还好,反思的不迟。
男子汉大丈夫,无论遇到多大困难与打击,不应该意志消沉,一蹶不振,更不应该把自己隔绝起来,虚度光阴。
爱美美,就应该活成美美喜欢的那种样子。
要使在意的人远离危险,就必须变得更强大,而非碌碌无为。
与最爱的女人阴阳两隔,对这世上任何男人来说,都是难以承受的残酷遭遇,尤其自己间接害死自己的女人,但凡重情重义有良心,很难原谅自己,最痛苦消沉的时候沈浩能及时反思,属实不易。
何媛故作冷漠道:“给我一个原谅你的理由。”
沈浩黯然道:“美美死了,因我而死。”
何媛惊得目瞪口呆。
“你……你……害我女儿不浅,还敢来这儿搅和,混账东西,给我滚出去!”回过神的何长青勃然大怒。
“我不是来瞎搅和,而是阻止何媛毁掉未来的人生。”沈浩漠然凝视气冲冲逼近的何长青,继续说:“何媛是我的女人,没有人能阻止我和她在一起。”
“你,你休想跟我女儿在一起,除非我死。”何长青声嘶力竭怒吼的同时伸手揪扯沈浩衣领。
沈浩不闪不避,任由何长青揪住他衣领。
“我打死你!”何长青高高抬手,想狠狠扇沈浩,何媛不顾一切扑上来,死死拽住父亲胳膊。
“是我不好,爸,你要打,就打我,别打他。”已然控制不住情绪的何媛痛哭流涕哀求父亲。
人们一下明白过来,何媛爱的是沈浩。
朱明俊傻傻瞧着何媛沈浩,不知如何是好,老朱家其他人大眼瞪小眼,台上的男女主持人也面面相觑。
婚礼上出现这种情形,两位经验丰富的主持人闻所未闻。
“何媛真傻!”张馨心急如焚。
“这婚礼如何收场?”暗恋过张馨的男生下意识问一众老同学。
“怎么收场……没法收场了,除非沈浩有能耐摆平两家人,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另一人说完撇嘴,不觉得沈浩有息事宁人的本事。
“何媛,这到底怎么回事?!”朱明俊的姐姐朱雯最先反应过来,美目含煞气势汹汹质问何媛。
朱家人陆续围上来,逼何长青何媛必须当众给个说法。
“我的女人,不需要给你们任何说法。”沈浩猛地昂头,无形气劲迸发,围上来不只动口还动手动脚的朱家人东倒西歪。
跌坐地上的朱家人懵了。
“唐省长来了……”
不知谁喊一嗓子,原本嘈杂的宴会厅瞬刹那间安静下来。
第三百一十四章 莫欺少年穷
朱家人惊讶于怎会稀里糊涂跌坐在地上时,轻车简从的唐逸只带着秘书和司机步入宴会厅。
省长的司机,无一例外是省警卫局的现役军人,军衔至少是上尉,大多数时候这些特殊的“司机”身着便装,但配枪。
而且,省长与古时候封疆大吏一样的地位,再怎么轻车简从也不会只带俩人,按照规定,唐逸享受的是三级警卫待遇。
所谓三级警卫,就是全天候接受一支不低于九人的警卫小组保护,负责贴身保护唐逸的“司机”就是警卫小组的头。
三个留着板寸的壮小伙先于唐逸步入宴会厅,另外三人殿后,酒店外的警卫车辆上还留有支援人员。
一省之长,想做到真正的轻车简从,根本不可能。
唐逸突然现身,参加婚宴的宾客大多惊诧不已,不过没把唐逸与来闹事的沈浩联系起来,还以为是朱家或何家面子大,办喜事,省长也得来道贺。
无地自容的何长青以及愤怒的朱家人同样面露惊容,就在众人胡思乱想之际,唐逸笑着走到沈浩面前,与沈浩握手。
何媛请来的老同学难以置信瞪大眼,怔怔盯着握手的两人,这一幕超出他们想象力的极限。
只有陈博睿不动声色,唐逸是唐凯的父亲,唐凯又是沈浩的铁哥们儿,这两人握手,他不觉得诡异。
况且沈浩是赵家的女婿,唐逸给沈浩面子,握握手,于公于私,都说的过去,所以陈博睿判断,两人纯粹是偶然相遇。
面无表情的王志强,貌似也很淡定,只是这种淡定更像是被沈浩一次次刺激而导致的麻木。
“看到你这气势十足的样子,我放心了,节哀顺变,真汉子。”唐逸语重心长,即使美美死讯被严密封锁,他这堂堂一省之长仍有所耳闻。
沈浩点点头,环顾在场的人,大声道:“今天,我请唐省长过来,不是以势压人,是想在唐省长的见证下,了结该了结的事儿。”
唐逸竟然专程为沈浩站台!
陈博睿一下愣住,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个情况。
何家人、朱家人傻傻瞅着缓缓点头认可沈浩说法的唐逸,诡异的状况,一省之长的威压,使他们茫然无措。
沈浩搂住默默垂泪的何媛,坦然面对众人道:“她,是我的女人,从来没有爱过别人,今天这场婚礼,不是她所希望的、期待的,这场婚礼带给她的,不是幸福,是痛苦,闹剧因我而起,也该由我结束。”
朱明俊无比尴尬站在台上,唐逸同沈浩握手那刻,这哥们儿就彻底怂了,并非懦弱,而是太过精明、理智。
为个女人,去招惹能危及他事业乃至生命的家伙,朱明俊觉得不划算。
“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无论遇上什么样的磕磕绊绊,始终是爱对方的,孩子没了,可以再要。”沈浩言罢单膝跪地,从风衣内兜里掏出一枚钻戒,双手递到何媛身前,这意味什么,在场的人都懂。
何媛微微一愣,沈浩这么做,着实出乎她意料,这情形,她曾无数次幻想,却也只能想想而已。
此时此刻,幻想变为现实,不激动,不可能,她捂着嘴,泪流满面,心中仅剩的怨念荡然无存,哽咽道:“沈浩,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做错过很多事,不然,我们之间不会有那么多坎坷。”
“错的是我,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请相信我,未来的每一天,我都会去尽力弥补。”沈浩声情并茂。
何媛哭着点头,想接过戒指。
“你……你要是敢碰他的东西,我和你妈跟你断绝关系!”认为女儿辱没家风的何长青声嘶力竭。
何媛转脸瞧父亲,以她对父亲的了解,这么说,绝不是跟她开玩笑或在外人面前装模作样。
“爸……”
何媛这声带着哭腔的呼唤,几近哀求,一边是父母,一边是最爱的人,无论怎么选,都痛苦。
“您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就看不起我,或者说看不起我们全家,可您想想这十一年里,世界变化有多大,人……更不可能一成不变。”
沈浩言外之意,年过半百的何长青当然懂,奈何生性倔强的何长青不愿承认当年看走眼,且恨沈浩令他丢人现眼,怒道:“除非你比国家领导人牛逼,不然,我永远不会接受你、原谅你!”
“我说几句。”唐逸笑着环顾众人,指着沈浩,道:“这位沈少可不简单,近几年,他为国家,为这个世界,做出太多贡献,前些日子,那位黑人总统亲自接见他的父母,我们的总理,也对他推崇备至。”
在场的人,大多显露不可思议的表情。
唐逸的话使何长青王梅想到前段日子看过的一条晚间新闻,无论如何想不到,当时搞得他们两口子感概万千的爱国人士沈先生,竟是单膝跪在女儿面前的沈浩。
太过吃惊的两口子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何媛鼓起勇气,趁机拿起钻戒,义无反顾戴在左手无名指上,亲情诚可贵,尊严价更高,若为爱情故,两者皆可抛。
女人一旦动了情,远比男人执着。
沈浩起身,将何媛拥入怀中。
数十黑衣猛男气势汹汹闯入宴会厅,见场面并未失控,才收敛慑人煞气,然后冲着沈浩齐刷刷弯腰行礼。
“尊主!”
数十人异口同声。
济世会设在西京的办事处获悉沈浩行程,第一时间派人赶过来,又狠狠刺激到参加婚礼的男女老少。
沈浩那些老同学,恍惚,再恍惚。
之前还算淡定的陈博睿也已目瞪口呆。
“我不想再呆在这儿。”何媛嘴贴着沈浩耳畔低语,不想继续承受旁人的异样目光与指指点点。
“我们走……”沈浩说着话拉起何媛的手,缓缓往外走,加之数十黑衣汉子的簇拥,格外引人瞩目。
充当见证人的唐逸也转身离开。
数百人默默目送两拨人一前一后走出去。
刚才放出狠话的何长青愣神许久,长叹一声,呢喃:“莫欺少年穷。”
第三百一十五章 老同学
婚礼变为闹剧。
何媛的父母退还宾客礼金不说,还得承担婚宴的损失,这一切,沈浩都已考虑到,安排的妥妥当当。
朱家人忌惮沈浩,没敢闹腾。
最终两家人不欢而散,以后也不可能有往来。
宾客陆续散去,何媛母亲王梅瞧着朱家人拂袖而去,唉声叹气。
“我看这婚礼没办成,是好事。”何媛的姑姑何兰英意味深长安慰弟弟、弟妹,尚未散去的何家亲朋深以为然点头、出言附和
此时的何家人,出于私心私欲也罢,为何媛着想也好,更青睐高深莫测似乎手眼通天的沈浩。
弱肉强食的社会。
攀附强者,人之常情,无可厚非。
何英兰看着何长青,若有所思道:“父母能被米国总统接见,指不定这个沈浩真被你说中,比国家领导人还牛。”
何长青没好气道:“我那纯粹是气话,再说了,他年纪轻轻,再怎么牛,也没法跟国家领导人比。”
“也是,一些富豪明星被领导人接见,不等于他们能跟领导人平起平坐。”何兰英也不是很相信大学毕业不满两年的沈浩有这么大本事。
不过,在何兰英看来,关键时刻沈浩能惊动唐逸,已相当牛逼,足以扭转全家人对沈浩的态度。
“那媛媛……”
“女大不中留,咱们也管不了她,她想怎样,就怎样,死活与咱们无关。”
何长青面沉似水回应忧心忡忡的妻子,话说的不怎么中听,实则无异于做出妥协,认可女儿的选择。
收好各桌剩下的烟酒,何家人离开酒店,闹剧结束。
午后,一辆外形粗犷霸气的骑士十五世装甲越野车驶入滨河花园,停在最气派那栋别墅前,司机和坐在副驾驶位的汉子,迅速下车,快走几步,毕恭毕敬拉开后座车门,沈浩何媛同时下车。
“越来越觉得,你这人太善于隐藏,隐藏的太深。”打量别墅的何媛情不自禁唏嘘,若非在申城重逢,对身边这个男人的认知,仍停留在多年以前。
“我是不想太招摇惹人嫉恨,被你这么一说,才晓得太低调也是一种错,至于这房子,是影响我一生的人送我的,一直是我爸妈住。”沈浩笑着解释,以免何媛误会别墅与赵家有关。
“影响你一生的人?”何媛转脸蹙眉凝视沈浩,好奇什么人能影响沈浩的人生。
“我初中突然退学,正是因为遇到这个影响我一生的人,他是我师兄,姓李,师兄的悉心培养成就了今天的我。”沈浩避重就轻为何媛解惑。
“当年老师和同学以为你为了躲王志强才退学,后来有传言说你去南方打工,那时候我以为咱俩很难再相见。”何媛说到最后苦笑,自嘲少女时代的自己多愁善感。
“冥冥中自有定数。”沈浩意味深长,这些年的经历使他觉得,每一个人生阶段,都是命运的安排。
何媛微微点头,瞥了眼还穿在身上的婚纱,道:“我想换身衣服。”
“那你只能穿我的衣服了……”
沈浩说着话拉起何媛的手,步入别墅,管家、女佣、厨子、园丁都已随沈浩父母去了迈城,偌大别墅空空荡荡,好在济世会驻西京办事处定期派人过来打扫。
何媛很快换好衣服,上身穿了件格子衬衫,下身穿牛仔裤,裤腿被挽起,由于衣服是沈浩的,穿在何媛身上比较宽松。
幸亏何媛这样的女人,是天生的衣服架子,这么一穿,别有风情,她踢着拖鞋坐到客厅的沙发上,给张馨打电话。
大约过了半个钟头,客厅的座机响了,沈浩接起电话,是门卫那边打来的,确认张馨是不是访客。
沈浩和门卫通完电话几分钟,张馨驾驶的白色奥迪a4缓缓驶入前院,何媛披上羽绒服,出去迎接。
“哇,豪宅呀!”为何媛拿来衣服鞋子的张馨一惊一乍,而后小声调侃何媛“比朱明俊那套复式新房强百倍,换了我,我也会毫不犹豫甩了他。”
心直口快,爱开玩笑,爱捉弄朋友,张馨这性格,何媛很了解,也就没因张馨的话而生气或尴尬,拉着张馨进屋。
“欧式实木装修,太奢华了。”进屋的张馨更为兴奋,放下手里大包小包,顾不上跟沈浩打招呼,迫不及待参观起来。
何媛陪着张馨,顺便也瞅瞅她和沈浩在西京的家。
“西京高层住宅,均价破万,别墅每平米没有低于三万的,滨河花园这么好的地段,绝对贵的离谱,这房子,少说值三千万,多年不见,你的初恋情人成了正儿八经的土豪,世事难料呀!”
上高中时张馨听何媛说过,沈浩家境贫困,才会如此感叹。
“我选择他,看的不是钱。”
“放心吧,我不会误会你,咱俩是相处多年的好姐妹,谁不了解谁?你要是在意钱,哪会死心塌地等他那么多年。”
张馨想啥说啥,逗乐何媛。
“对了,我听唐凯说,他不是娶了赵华宇女儿吗?”张馨小声问何媛,中午参加婚礼时,她离沈浩较远,没听到沈浩说美美死了。
“赵美美死了。”何媛说完叹气,红颜薄命,激起她的同情心。
“死了?!”张馨大吃一惊,旋即意识到自己太八卦,道:“不说她了,咱俩继续溜达。”
地上四层,地下一层,别墅建筑面积上千平,算上前院后院,堪称市区内独一无二的豪宅。
张馨参观到最后,在心里头给别墅重新估价,五千万起步,算上地下车库的布加迪威龙跑车和迈巴赫62s。
年纪轻轻的沈浩坐拥上亿资产。
张馨心惊之余,暗暗发誓也要找个高富帅。
两人乘电梯从地下一层到一楼,携手步入客厅,都愣了一下,一个熟人正坐在沙发上,跟沈浩聊天。
沈浩笑着瞧张馨,道:“愣着干嘛,又不是不认识。”
何媛也笑了,饶有深意推了推张馨,因为坐在沙发上跟沈浩聊天的人,曾跟张馨擦出过爱情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