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擦肩而过
吃顿饭，花费将近五千块，沈建国赵慧甭提多心疼，对他们而言，五千块能干太多事，买太多实用的东西。
回了家，赵慧委婉劝儿子节省节约，别乱花钱，顺便问儿子怎么认识王力老黑这些社会上的大混子，担心儿子走上歪路。
沈浩道：“妈，当年我遇上个贵人，给了我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王力老黑不是怕我，是怕那个人，就这么简单。”
赵慧问：“出钱帮妈做手术的好心人，也是那人？”
沈浩点头。
赵慧忧心忡忡道：“天上不会掉馅饼，人家帮你，帮咱们家，肯定有目的，不是妈把人想的太坏，是人心叵测啊。”
沈浩搂住母亲脖颈，俨然撒娇的孩子，笑道：“妈你放心，我心里有数，如果我真干啥坏事或被人带坏，哪能回来念书考大学。”
“也是.”赵慧释然。
沈建国为老婆递上水杯和该吃的药，笑呵呵道：“你呀，别瞎想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何况咱儿子聪明懂事，为人处世有分寸，不用咱们乱操心。”
赵慧本想再仔细问问儿子这些年经历些什么，到底去了哪，听完丈夫这么的话，便打消问的念头。
儿子始终刻意回避的事情，不问为好。
即使赵慧换肾后的排异反应微乎其微，还是得隔三差五吃抗排异药，医生说过，最乐观的情况.换的肾能用二十年。
二十年。
漫长的岁月。
可赵慧觉得不够长。
因为再次换肾仍需支付高昂费用，普普通通的家庭，十几二十年积攒五六十万，属实不易。
赵慧瞧着贴心的丈夫，争气的儿子，宽敞阔气的新房，心中喜忧参半。
入住新房第一晚，一家三口都睡的不踏实，早早起床，沈浩最早，给父母买好早餐，打车去滨河花园，来到天爷送他的别墅。
独栋别墅，前有小院，后有泳池，面积上千平，地下车库停着两辆车，一辆银灰色布加迪威龙，一辆黑色奔驰g55。
沈浩啧啧赞叹，车钥匙在他手里，意味着两辆车他随时可以用，不过他丝毫没有兜风的冲动。
亡命境外数载，男人梦寐以求那些豪车、跑车，他差不多玩遍，为背景神秘牛叉的天爷办事，就能这么任性。
别墅加豪车，价值几千万的东西，当礼物送人，天爷更任性。
地下一层一半是车库，一半改作健身房，器械齐全，这才是沈浩最想要的，哪怕脱离血腥杀戮战火硝烟，远离死亡，依然要磨砺自己。
危机随时可能降临。
不断变强才是破解之道。
炼狱那群魔鬼教官灌输给沈浩的教条。
所以，但凡有机会，沈浩就“虐待”自己，已是一种习惯，实际上，曾经随吴老爷子练功，他也从未偷懒。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沈浩在健身房挥汗如雨，器械用的很顺手，像专门为他定制，要知道一般健身房的器械对他而言，几乎起不到作用。
用器械热身，再练拳脚，待奇经八脉中的浊气随汗液排尽，打坐四十分钟，这是沈浩的套路，打坐养气学自吴老爷子。
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
内外兼修，相辅相成，方可窥国术奥境。
当沈浩打坐完毕，汗水已干，捡起脱掉的衣服，到楼上浴室冲个澡，慢慢参观算地下一层总共四层的豪华别墅。
各个房间都挺干净，想必有人定期打扫。
里里外外走完一圈，沈浩看下腕表，将近九点，心说该去二中报到了，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正式成为一名备战高考的学生。
重返校园。
沈浩多年来的梦，梦想将成真，有点激动，有点兴奋，不再耽搁，快步走出别墅，迎着朝阳而去。
二中，省市两级重点中学。
打车过来的沈浩驻足二中门前，深吸口气，数十次深陷绝境不曾紧张的生猛家伙此时紧张了。
校园永远是这厮心中最神圣的殿堂。
“我回来了.”沈浩呢喃着走向校门，却被门口的保安拦住。
“找人还是办事？”保安盯着沈浩问。
“我是这儿的学生。”沈浩微笑回答。
“学生，我怎么看你面生？为啥不穿校服？”保安警惕性很高，二中规定，学生必须穿校服，至少得穿校服上衣，严格管理之下，没有学生敢违反这条规定。
沈浩道：“不瞒您说，我今天来报到。”
“报到？”保安诧异。
沈浩点头，道：“在国外读了几年书，今天回来参加高考，学籍、档案各种手续已经转入二中，您不放心，可以问问教务处。”
保安问了沈浩名字，给教务处打电话，确认无误后放行。
占地两百亩的二中，环境清幽，比起西京其他中学，多了厚重的历史气息，这所中学有七十多年历史。
建国前，它就声名卓著。
沈浩步入校园，正值课间，绕过气派的主教学楼，到处是穿着校服的少男少女，喧嚣声回荡，多么熟悉的景象。
“快看，好帅！”有小女生瞅见沈浩，失声惊呼。
沈浩置若罔闻，走向足球场，与此同时，俩女生结伴往主教学楼这边走，其中一个女生吸引众多小男生的目光。
何媛，二中四朵金花之一。
金花，不知谁想出来的俗气称谓，却意义非凡，指的是二中四个脸蛋漂亮身材火辣的女学霸。
学霸，往往不漂亮。
漂亮，也很难与学霸挂钩。
二者合一的难度可想而知。
智慧与美貌集于一身的女生，哪个男生不喜欢？
何媛对于男生的瞩目，习以为常，应对的方法便是目不斜视，视而不见，直至张馨拽她一下，让她看一个男生，她才略微茫然扭头，恰好瞥见一道擦肩走过的修长身影，第一感觉这男生的身材很棒，说的直白点就是性感。
男生专注凝望另一边的足球场，只留给她和张馨一闪即逝的英俊侧脸，感觉在哪里见过。
“媛媛呀，可惜了，你没看到正脸，巨帅，也不单单是帅，那种气质我形容不出来。”张馨恋恋不舍凝视男生远去的身影。
“我好像见过他.”何媛若有所思说完，一个名字涌入脑海，沈浩。
第十七章 插班生
沈浩。
何媛想到昔日同桌，那个带走她太多思念的独特男生，心尖剧颤，侧着头，极力凝视渐行渐远的身影，试图寻找更多熟悉的感觉，奈何来来往往的学生太多，很快阻断她的视线。
“媛媛，又犯花痴了？”张馨轻轻拽何媛胳膊。
失神许久的何媛黯然一笑，自己又在胡思乱想，杳无音信多年的沈浩怎么可能突然出现二中从她身侧走过，她幽幽道：“他，很像他，但不可能是他，快上课了，咱俩回教室吧。”
张馨意识到多愁善感的闺蜜又在怀念初中同桌，为这份痴情感动之余觉得不值，寻思以后该怎么劝劝闺蜜。
两人结伴走回教学楼。
上课铃响，整个校园变得清净。
沈浩漫无目的逛一会儿，问清楚教务处在哪，去报到，极其顺利分到高三一班，又名奋进班。
当沈浩从教务处主任的言语中了解到奋进班是二中最强重点班时，不禁疑惑是自己太招人喜欢，还是天爷办事能力太强？
想必是后者。
高三一班的班主任姓魏，魏振国，如国庆、建国、援朝，是个极具时代色彩的名字，大多存在于六零七零后。
“有能力转入二中，被教务处硬塞进我的班，想来你背景不俗，爹妈很有能力，但是，我不管你父母有多少钱当多大的官，一旦你拖累全班或者影响一班的形象，我绝对毫不手软把你撵出去。”
办公室里，魏振国肃然凝视沈浩，口吻生硬，即将高考，突然被塞进个不知根底的插班生，心情当然不好。
百分百重点大学升学率。
魏振国带出的几界学生都是如此，不想沈浩这不定因数毁掉他辛辛苦苦保持下来的辉煌纪录。
沈浩默默点头。
“那你先出去等着，下节课是我的课，到时候我带你去班里。”魏振国说完，再不看沈浩，伏在办公桌上写教案。
沈浩心如止水，平静说好。
从小到大的经历和近几年的遭遇，早将这牲口的心性和神经磨砺的极其强大、坚韧，冷言冷语、小瞧不屑算个屁。
他走出办公室，轻轻关上门，等足足半个钟头，才被魏振国带入高三一班教室，顿时吸引五十一名学生的目光。
不少女生眼眸一亮，喜形于色。
数量更多的男生则萌生出莫名的危机感。
张馨难以置信捂住嘴，惊讶眨眨眼，继而回头瞅侧后方的何媛，何媛整个人已僵在座位上。
“这位同学名叫沈浩，从今天起，将是我们奋进班一员，大家鼓掌欢迎。”魏振国说着话带头鼓掌。
学生们跟着鼓掌。
只有何媛依然失神凝望沈浩。
沈浩，她思念多年的人，无数次期盼他出现，幻想着彼此重逢，而他真出现眼前时，她不知所措了。
巨大的喜悦和难言的酸楚交织何媛心底，瞬间热泪盈眶，差点哭出来，此时此刻讲台边的沈浩也瞧见泪眼婆娑的何媛。
是她！
沈浩一愣，内心波澜起伏，好在数十次与死神擦肩而过，已能处变不惊，不动声色转移视线，没给旁人留下瞧出端倪的机会。
“那个座位空着，你就坐那吧。”魏振国瞥了眼沈浩，遥指最后一排的空座位，教室里的桌椅分三组，每组两竖行，空座位在中间这组，旁边坐着个带眼镜的小男生，也许过于瘦小的缘故，显得柔弱。
沈浩两手空空走过去，坐下，朝跟他同桌的瘦小男生点头示意，小男生拘谨一笑，旋即脸红，腼腆如害羞的女孩子。
“一节课时间，这套模拟题你们做多少算多少，当然.做题越多准确率越高越好。”魏振国边说边把手里试卷分成三叠递给前排学生。
试卷传下去，人们纷纷低头审题，不再关注沈浩。
沈浩跟腼腆的同桌借支钢笔、几页草稿纸，摒弃杂念，专心解题。
魏振国端坐讲桌后，捧着保温杯，环顾他的学生，盘算今年能出几个清华几个北大，谁能拿状元。
陈博睿有机会，何媛也有机会。
魏振国的视线掠过几个得意门生，发现后排的插班生沈浩亦认真书写，貌似速度很快，不像别的学生写一写停一停。
怎么回事？
魏振国好奇，毕竟解数学题可不是写作文能一气呵成，思考必不可少，差点想起身去看沈浩到底在干嘛。
除了翻动模拟试卷和沙沙写字声，教室里再没有其他动静，很安静，时间就这么悄然流逝，当铃声响起，几乎所有学生心弦仿佛被无形之手狠狠扣动，一节课，四十五分钟，做一百五十分的题，自然不够用。
“都别写了，从后往前，把卷子传上来。”魏振国说着话起身，不怒自威，目光所到之处，学生赶紧停笔，这不单单是畏惧，更多是对二中最好班主任的尊敬。
能在数学这科压何媛一头的陈博睿看着后面几道大题下的空白，略有遗憾，会做却没时间做，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但依然自信，自信不会低于一百分，自信全班没人强于他，除非何媛超长发挥。
陈博睿想到何媛，下意识扭头去瞧，却发现时时惦念的女神正扭扭捏捏窥视新来的插班生沈浩。
追求心仪对象时的男人比恋爱中的女人还要敏感，陈博睿心猛地下沉，一股难以言喻的憋闷直抵胸口，特难受。
魏振国抱着卷子离去。
已是中午放学时段，学生们并未一哄而散，大多不紧不慢收拾东西，彼此询问试卷做的怎么样，唯独何媛魂不守舍，时不时瞅沈浩。
沈浩不动声色把钢笔还给同桌，起身离开座位，拿回钢笔的小男生瞥一眼沈浩用过的草稿纸，当即惊呆。
最上面那张草稿纸上赫然是最后几道大题的演算步骤。
紧接着沈浩做了件更令这腼腆男生难以置信的事，径直走到何媛座位前，微笑问：“今天中午可以和你一块儿吃饭吗？”
尚未离开的男女生为此集体侧目，嘈杂声瞬间消散。
不论明恋还是暗恋何媛的男生神色都有些不自然，不过多数人认为初来乍到的沈浩在自找不痛快。
拒绝那么多优秀男生的何媛怎会当众答应陌生人的邀请！
第十八章 冤家路窄（上）
高三一班教室，寂静无声，没有离开的男女生屏气凝神，盯着同一个方向，其中做了快三年护花使者的陈博睿故作无所谓，双手插入裤兜，优雅倚着课桌，笑意淡淡瞧沈浩和何媛。
这小子虽然察觉何媛对沈浩格外关注，有些难受，有些郁闷，但也像在场大多数男生，丝毫不担心何媛会放下骨子里的矜持和以往的高傲。
了解何媛往事的张馨焦急万分，担心闺蜜接下来所说所做深深刺伤陈博睿，若丧失陈博睿的暗中保护，行事张狂霸道爱走极端的王志强必将成为闺蜜的梦魇。
沈浩笑意温柔。
何媛面红耳赤。
时隔多年再次近距离相对，都不像当初那么坦然自若，因为彼此清楚对对方的念念不忘意味着什么。
爱情。
“好，但但是我得给我妈打个电话。”何媛声音小的几不可闻，母亲为了她的学业，向单位请一年病假，专门在二中附近花高价租房子陪读，不声不响不回去吃午饭，母亲肯定担心。
旁观的男女生面面相觑。
何媛痛快答应插班生的邀请，太出人意料。
之前故作淡定的陈博睿被这难以想象的情形刺激的瞠目结舌，继而失声问何媛“为什么？”
“他是我初中时的同桌”何媛道出实情，简单的答案令提心吊胆的男生更不好受，要知道校园里发生的一段段纯真爱情，多数从同桌开始。
无言以对的陈博睿盯着何媛，脉脉含情的双眸隐含幽怨与痛苦。
何媛低头收拾好书本，跟张馨打声招呼，随沈浩离开教室，至始至终没多瞧陈博睿哪怕半眼。
“原来名花有主啊”有个男生酸溜溜感慨。
另一个男生不甘心道：“同桌又不等于同床，算哪门子名花有主。”
“闭嘴！”陈博睿失态般吼一嗓子，踹翻一张桌子，狂奔出教室，不论他拿多少次市级三好生奖状、赢得多少赞誉、平日表现多么完美，终究是未满十八岁的少年，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张馨忧心忡忡叹气。
校园里，沈浩何媛走在一起，绝对是引人瞩目的风景线，一路上，不知多少男女偷偷指点他俩的同时窃窃私语。
何媛低着头，显得忐忑又心虚，一反常态的忸怩与娇羞愈发令旁观者浮想联翩，吃惊不已。
与此同时，高三数学组办公室里，有一个人也在为沈浩的强悍而惊叹，不是别人，是高三一班的班主任魏振国。
进入高三以来，魏振国如班里大多数学生，为节省时间，中午不回家，在办公室凑乎着休息。
此刻，魏振国边吃同事从学校食堂带回来的饭菜，边阅卷，起初挑出几个尖子生的卷子，除了不知为何交白卷的何媛，其余人都还不错，然后找出沈浩的卷子，翻了翻，竟没落下一道题。
他以一种吃惊且极度怀疑的心境仔细审阅，越看越惊，随之而来的是难以遏制的喜悦与兴奋。
一题不错，已非易事，再做到一题不落，堪称奇迹，尤其试卷最后的大题，沈浩写出三种解法，第三种解法甚至运用大学才能学到的微积分，魏振国瞅着沈浩的卷子，仿佛欣赏完美艺术品，极为满意。
二中，尖子生扎堆。
可之前没人能像沈浩这样。
难道历届那么多考入清华北大的学霸都不如沈浩？
魏振国翻来覆去看卷子，想不明白沈浩为什么速度快的离谱，决定下午抽时间找沈浩好好谈谈。
二中正门外的商业区有多家学生喜欢的餐厅，kfc、必胜客、海底捞、东来顺火锅，以及性价比不算高的上岛咖啡。
何媛选择必胜客，且坚持要请客。
沈浩欣然同意，换做其他小男生无论如何得掏腰包展现绅士风度，沈浩不会这么矫情做作。
意面、披萨、牛排、烤鸡翅、甜点、果汁，何媛点了很多，沈浩估摸这妮子这顿至少破费三百块。
诚意十足。
“你吃，不够我再要。”何媛把一杯果汁放到沈浩面前，再三犹豫后道：“那个，那个陈博睿，我跟他没什么。”
“哦”杨晨玩味轻笑，将失手掉桌上的烤鸡翅重新捡起来塞嘴里，全然不顾对面坐个美女。
自然，真实。
何媛见太多在她面前装模作样的男生，唯独面前这家伙特立独行，幽幽道：“还能见到你，我很高兴.”
“说实话，我更高兴。”杨晨笑着抬眼，凝视何媛道：“而且还非常庆幸你没被别的小男生拿下。”
“呃”何媛一愣，娇嗔道：“你们男生尽想些什么呀。”
“你，大美女一枚，被人追太正常，没人追才是怪事。”沈浩说完吮吸果汁，眼神恰好落在何媛颤巍巍的胸脯上，宽松新校服都无法掩盖贲然欲出的性感，沈浩脑海顿时浮现某日产床上教育片童颜**av女被老汉推车的火辣画面，心道这妮子那地方规模不小，以后必须亲手试试。
无耻？
未必。
有几个男人追女人最终目的不是为了品味剥掉对方衣服那刻血脉贲张的成就感，男生男人中的一类，比食髓知味的老爷们高尚不了多少。
“他们想追，那你呢？”何媛不假思索问完才觉得自己问错话，小脸、耳朵、脖颈瞬间通红，娇艳欲滴。
“你猜？”沈浩轻咬可乐吸管邪笑，何媛羞赧尴尬之余忽然发现这厮目光定格她敏感部位，羞不自胜低头。
“王少，快看，那那不是何媛吗？咋跟个男生吃饭呢，瞧两人眉来眼去的，貌似有一腿。”
突然有人口不择言嚷嚷，惹得用餐之人东张西望。
沈浩皱眉，寻声望去，七八个牛逼哄哄的少年正趾高气扬藐视他，为首的赫然是王力的儿子，王志强。
第十九章 冤家路窄（中）
起初王志强没认出沈浩，只是好奇谁他妈截了陈博睿的胡，陈博睿那犊子搞得他没法死皮赖脸纠缠何媛，巴不得强大情敌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便饶有兴致凑过来瞧瞧，七八个狐朋狗友紧随其后。
沈浩？
王志强瞧清楚沈浩的脸，懵了。
时隔多年，这货差不多忘了世上有沈浩这人，忘了曾经的不愉快，然而活生生的沈浩再次出现面前，几近遗忘的一幕幕瞬间清晰呈现脑海里。
沈浩瞧着愣住的王志强，漫不经心笑道：“怎么，不认识了？”
王志强眯了眯眼，冷笑回应：“认识，当然认识，你他妈化成灰老子也能认出来。”
几个牛逼哄哄的少年听出王志强语气不善、话里带刺，极为默契挪步，围住沈浩何媛所坐之处，最先瞧见何媛的张狂家伙肆无忌惮指着沈浩额头，问王志强“王少，这b玩意跟你有过节？”
“沈浩，别理他们，咱们走”何媛说话间起身，想带沈浩走，怕沈浩跟王志强这无赖起冲突。
虽然沈浩当年钻人加长悍马的拉风情景她至今记忆犹新，但事后了解到，沈浩家住“棚户区”，母亲无业，身患重病，父亲开出租车，收入微薄，都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无权无势，无依无靠。
此时一旦起冲突，且不说势单力孤的沈浩会不会吃亏，可怕的是后患无穷，所以走为上策。
王志强的狐朋狗友唯恐天下不乱，嬉皮笑脸挡住何媛，何媛小脸铁青，怒斥：“让开！”
流里流气的少年们笑而不语，洋洋得意。
周围人翘首看热闹，其中不少二中学生，有几个男生暗暗鄙夷不动声色的沈浩，心想如果陪何媛吃饭的人是自己，绝对跟王志强死磕到底。
“昨晚，在宁西大饭店，因为点小误会你爸亲自给我道歉，罚酒一杯，看在你爸那点诚意的份儿上，刚才你和你的朋友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可以不计较，但是请你们马上从我眼前消失。”沈浩不紧不慢道，且以眼神示意何媛坐下，不用担心。
何媛犹豫。
沈浩欠身伸手，拉着何媛坐下。
何媛感受着沈浩手上传来的热度，心慌意乱，紧张中夹杂难以言喻的兴奋感令她无力挣脱，乖乖坐下。
王志强目睹这一幕，心狠狠抽搐。
王志强的狐朋狗友则笑沈浩大言不惭，真敢吹。
“还不走？信不信我一个电话把你爹叫过来？”沈浩笑眯眯问王志强的同时摸出裤兜里的苹果手机。
几个张狂少年不以为然笑着，觉得沈浩唬人的手段太过稚嫩，下意识瞧王志强，却发现王志强神色变幻，明显心虚。
“走！”王志强咬牙切齿瞪一眼沈浩，转身就走，可见当年他爹给他的教训多么深刻难忘，一众狐朋狗友登时蔫儿了。
这极具戏剧性一幕搞得认识王志强的人大跌眼镜，何媛同样惊讶。
沈浩目送王志强一伙尴尬走远，转过脸对何媛道：“有我在，从今往后谁都别想欺负你。”
同样的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何媛反感、不屑，甚至恶心，由沈浩说出，这妮子反而羞答答点头。
两人在尴尬与暧昧交织的氛围中吃完丰盛午饭，并肩返回学校，漫无目走着，偌大校园，不乏搂搂抱抱搞亲昵小动作的情侣，这多半与高三毕业生的地下恋情逐渐公开有关。
“这些年你去了哪？”何媛终于问出最想问的问题。
“去很远很远，走了很多地方，一言难尽，总之就是磨练自己，不断变强，可以让父母过上好日子，可以保护心爱的女人。”沈浩说到最后深深望一眼何媛，四目交投，何媛心如鹿撞。
沈浩趁机伸手，揽住何媛的腰，亡命天涯这些年，战场也好，风月场也罢，该出手时，这牲口从未手软胆怯。
何媛身子一僵，明知会被人看到，会有流言蜚语，会传入老师父母耳中，偏偏丧失挣扎的力量，鬼使神差般靠入沈浩臂弯。
“那你一定吃很多苦。”何媛紧张的说话都带着颤音。
“吃多少苦都值。”沈浩言有所指，心中感慨怪不得那么多雄武帝王爱美人胜过爱江山，江山太大，摸不着，看不全，哪如美人入怀来得真切、贴心，有成就感。
何媛懂沈浩的言外之意，感动的不知说什么，两人默默前行，此时无声.胜有声，与两人擦肩而过的少男少女莫不难以置信回眸，或诧异，或震惊，想必用不了多久，沈浩这名字将传遍二中。
临近上课，沈浩何媛才一前一后步入教室，惹人瞩目。
陈博睿没向沈浩展现一丝半点的嫉妒或怨恨，仿佛完全忽略沈浩的存在，只是满眼幽怨盯着何媛。
还是太嫩！
沈浩瞥了眼陈博睿，心中冷笑，情场远比杀场冷酷的多，几乎不存在怜悯与施舍，装痴情扮可怜有个屁用。
上课铃响，男女生赶忙收敛心神，逼自己进入最佳状态，陈博睿也迅速恢复自信从容的学霸风采。
强大情敌现身。
心爱女孩态度明了。
陈博睿仍坚信自己笑到最后，认为何媛这聪明女孩，迟早明白选择一个各方面都优秀的男人多么重要。
不过陈博睿这强大信心在第三节课，也就是下午最后的自习课上，被一份试卷冲击的七零八落。
那是沈浩上午完成的数学模拟试卷。
是魏振国刻意让每一位学生传阅的满分试卷。
对于二中学生，尤其奋进班这些尖子生，满分试卷不稀罕，去年那位从二中毕业保送清华的理科高考状元，理综、数学双满分，然而在一节课时间答出满分试卷，太不可思议，还是人吗？
除了何媛，其他学生看完这满分试卷，萌生的第一个念头.沈浩以前绝对做过这套题，能不动脑子直接填答案。
讲台上，魏振国面无表情道：“你们是不是觉得沈浩做过这套题？”
大多数学生稍作犹豫便点头承认自己的想法，包括陈博睿。
魏振国陡然拔高嗓门“我告诉你们吧，这上面大多数题，是我从历年题库中选出来又做过改动的。”
第二十章冤家路窄（下）
变态！
怎么可能？
他妈的不是人。
有人惊叹，有人恍惚，有人心慌意乱，譬如陈博睿，还有人难以置信回头瞅坐在最后一排的沈浩。
“沈浩，说说吧，你怎么做到的。”魏振国看向神色平静的沈浩，语气比上午在办公室时温和许多。
“填空，选择，还有前两道解答题，我心算的，速度就快了点。”沈浩如实回答，惊得不少人倒吸凉气。
魏振国也是一愣，心算需要天赋、技巧、缜密高效的思维，更需胆魄，没百分百把握，视分数如生命的学生们谁敢轻易写下答案，即使是他，也不行，还不如在草稿纸演算一两次省时省力。
“你这种做法，我不提倡，上了考场，以稳为主，切忌行险。”魏振国抬起右手向站得笔直的沈浩压了压，示意沈浩坐下。
自信心被重创的陈博睿脸色难看，课桌下紧握的双拳微微发抖，仿佛遭受前所未有的屈辱。
“何媛，你上午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魏振国冷不丁问何媛。
暗暗为沈浩高兴欣慰的何媛一下子不知所措，面红耳赤站直，支支吾吾说不出所以然，交白卷纯粹因与沈浩突然重逢太意外太激动导致，哪能吐露实情。
“坐吧，不要再出现这种状况。”魏振国没刨根问底，对待尖子生，老师都特别宽容有耐性，魏振国也不例外。
上完下午最后的自习课，不等于能离校回家，还有晚自习，所谓晚自习都被各科老师以蹩脚理由瓜分，做题，讲题，高考最后俩月的冲刺就是这么枯燥乏味，压榨着每一个学生仅剩的精力与斗志。
对于经历炼狱魔鬼训练和无数次生死考验的沈浩而言，这不算什么，很快适应，况且有美人相伴，何等惬意。
接下来的日子，何媛每天早上为沈浩带一份早餐，中午两人一块吃饭，多数时候何媛抢着付钱，逐渐了解这一情况的二中男生羡慕死沈浩，关于沈浩的种种信息同时在二中校园流传。
王志强不敢惹，奋进班的新学霸，在欧美国家呆过多年，英语水准令老师们汗颜，还有传言说沈浩家很穷。
总之沈浩在二中出名了。
这天下午，足球场上，穿红蓝两色球衣的两队高二学生激烈对抗，拉开校足球比赛的大幕。
进行高考前最后冲刺的高三学生无缘此次比赛，只能看热闹。
足球场边站满观战的男女生，一个身材瘦小戴黑框眼镜的男生瞅瞅面前的厚实人墙，又踮起脚尖往里望了望，黯然苦笑，转身迈步，打算回教室继续做模拟试题，却撞住迎面而来的一人。
“对不起，对不起。”瘦弱男生忙说对不起。
“找死呢？！”格外霸道的声音吸引不少人诧异张望，瞧清楚骂人的人是自诩二中一哥的王志强，基本断定比足球比赛更精彩的一幕要上演，果不其然，王志强单手叉住小男生头发，凶巴巴往下一摁，猝不及防的瘦弱男生不由自主弯腰俯身。
王志强趁势狠踢瘦弱男生面门，肆无忌惮。
“踹他！”不知谁喊一嗓子，跟着王志强的一群嚣张男生如狼似虎围住俯着上身的瘦弱男生，又踢又踹，凶悍，猖狂，哪有二中学生该有的样子，但他们确实是二中学生，来自高三六班。
六班，又名特进班，顾名思义，通过特殊门路进入二中的学生，组成这么个班，也可以理解为特别需要进步的班。
好勇斗狠且有个生猛老爸的王志强自然而然成为特进班霸主。
此时打人的这帮猖狂男生，以王志强马首是瞻，有钱有势，唯恐天下不乱，下手没个轻重。
瘦弱男生眼镜被踢掉，踩碎，口鼻淌血，校服上尽是脚印，孱弱而可怜的用双手护住头脸，极为狼狈的硬扛凶狠踢踹。
稍有良心的人目睹这一幕多半心酸、义愤。
奈何打人的人是王志强，二中的一霸，王力的儿子，谁敢惹？连做边裁的年轻体育老师看到这情形都选择沉默。
看的人越多王志强越肆无忌惮，边踢边骂：“小b，老子踹死你。”
个别男生被刺激的热血沸腾，有心打抱不平，终究少些勇气，便愤愤幻想若自己遭遇这状况绝对想方设法弄死王志强。
“别打了！”远处有人高喊，数以百计的男女生侧目，看到一个人缓缓走来，很酷，很帅，很man，很有气势。
“是沈浩！”有人情不自禁嚷嚷。
学霸。
穷小子。
女神杀手。
王志强的克星。
之前的种种传言已在不同的人心中，塑造出不同的沈浩，眼下有人希望他镇住王志强，有人觉得他不行，有人巴不得他跟着遭殃倒霉。
王志强对沈浩到来视若无睹，继续施暴，甚至加几分力，踢的更凶，貌似要把在沈浩那受的气，全撒瘦弱男生的头上。
沈浩怒了，挨打的人是他那腼腆同桌唐凯，虽然到目前为止他俩说话不超过十句，但终归是同学、同桌，哪能不管！
几个打人的狂妄男生见沈浩冲过来，横眉立目阻挡，沈浩二话不说，双脚连踹，踹倒几人，其中一人蜷缩地上呕出还没消化干净的饭渣儿，一下镇住另外几个试图冲过来帮忙的家伙。
旁观的男生大多为之动容，显然没料到沈浩如此霸气威猛，继而揣测沈浩敢不敢对王志强下手。
传言说王志强怕沈浩，可毕竟是传言，是真是假，参多少水分，谁说的清楚，人们屏气凝神观望，
与此同时，王志强沈浩干仗的劲爆消息不胫而走，飞速传播，不断有学生从四面八方赶来，比赛因此中断，踢球的两组男生争先恐后去围观，主持比赛的体育老师大惊失色。
第二十一章 砍人
操场上，越来越多的人围观，里三层外三层。
众目睽睽，爱面子的王志强虽不再踢踹唐凯，但仍单手叉住唐凯的头发，摁着口鼻淌血的唐凯不放。
“放开。”沈浩说着话缓缓逼近王志强。
王志强骑虎难下，骂道：“你他妈算哪根葱？”
“最后说一次，放开。”沈浩面无表情道，眼神冷的吓人，最看不惯把欺负老实人当本事的王八蛋。
“不放，你能把老子怎么样？”王志强故作从容狞笑，这么多人看着，他死也不会退让半步。
沈浩再不多说，一个箭步欺到王志强近前，伸右手掐住这犊子脖颈，慢慢往高举，举过头顶。
王志强双脚离地那刻骇然失色，下意识松开唐凯，手忙脚乱掰扯沈浩胳膊，试图挣脱束缚。
旁观的无数学生傻眼。
从未想过王志强会有这么凄惨的时候。
莫非沈浩真如传言中那么邪乎，敢收拾王志强？
其实答案已呈现他们眼前，只是有些人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
发狂般挣扎的王志强相较岿然不动的沈浩，像个惨兮兮的小丑，无助又可笑，被他欺负过的学生都暗呼痛快，在心里为沈浩喝彩。
不少女生凝视沈浩霸气张扬的背影，怦然心动，感叹这才是能为女人遮风挡雨的热血男儿。
“住手！”
几个老师边喊边急匆匆挤过旁观学生构筑的人墙，打小是好学生的沈浩自然不会令老师难堪，将王志强摔在地上。
“好大的胆子，公然打架，欺辱同学，你以为二中是什么地方？”带人赶来的副校长劈头盖脸喝问沈浩。
沈浩皱眉，讨厌这种不分青红皂白就乱下结论的人，更令他唏嘘的是，数以百计围观学生尽皆沉默。
二中，藏龙卧虎，不是谁都怕王志强，可事不关己，谁愿意没事找事？
艰难爬起来的王志强见没有人替沈浩说话，心里好受一点，觉得二中学生怕他远胜过怕沈浩。
“是他们打我，沈浩看不过去才动手。”平时跟同班女生或陌生男生说话都脸红的唐凯站了出来，开裂的眼角嘴角犹在滴血，甚是可怜。
这个腼腆少年本打算悄然离去，不愿再次成为全场关注的焦点、嘲笑的对象，去承受那些异样目光带来的压力和难堪。
善于揣摩人心的沈浩当然清楚唐凯此时背负多么沉重的心理负担，暗道：“这小子够意思。”
副校长尴尬咳嗽两声，驱散围观学生，以王志强为首的高三特进班男生被老师们带走，沈浩陪唐凯去医务室处理伤口。
半个钟头后，两人走出医务室，沈浩看着眼角缝三针的唐凯，道：“走，我跟你出去配副眼镜。”
唐凯说好。
两人并肩走向学校后门。
“伤成这样，你怎么和家人说？”沈浩凝视唐凯问。
“我爸很忙，很少回家，我妈.得癌症去世好几年，平时是奶奶照顾我，我说啥，她老人家信啥。”唐凯说完朝沈浩笑笑，还是有点腼腆。
“咱俩经历差不多，我妈也得过大病，那时候我爸没日没夜跑出租赚钱。”沈浩追忆往事，黯然一笑，拍着唐凯肩膀道：“困难终究会过去，也别把今天这烂事放心上，至于姓王的渣滓，若不知悔改，迟早玩完。”
唐凯深以为然点头。
配好眼镜返回学校时两人已无话不谈。
高三一班讲台上，魏振国借用下午最后的自习课讲题，貌似认真听讲的何媛实则心神不宁。
沈浩和王志强打架已轰动全校，这妮子哪能不担心，当听到教室门外有人大声喊报告，心尖一颤，忙看过去。
魏振国不动声色说进来。
沈浩推门而入，身后跟着唐凯，一下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许多男生瞅着沈浩，眼神不同于往日，多了些许敬畏。
义无反顾帮同学，值得尊敬。
敢狠狠收拾王志强，又令人畏惧。
何媛见沈浩安然无恙，悬着的心落下。
对学生要求严格的魏振国出奇保持沉默，目视两人回到座位，继续讲课，很多学生为此诧异。
…………………………
入夜。
二中西墙外的窄巷子，灯光昏暗，有些渗人，晚九点以后，很少有人为抄近路走这条巷子。
而今晚这条巷子并不冷清，十多个青年匆匆换上二中校服外套，乍一看像二中学生，其实是一群以打架斗殴为乐的凶悍混混，可能是受港产黑帮电影的影响，自封大南街十三太保。
他们换好衣服，翻墙进入二中。
高三一班教室，物理老师滔滔不绝讲到晚自习结束，大概也想尽早回家，没拖时间，迅速收拾教案、模拟试卷、水杯，快步离开。
老师刚走，摸黑潜入二中的十三太保就现身高三一班门口，不紧不慢打开装有砍刀的吉他包，一人抽一把，从容不迫涌入教室。
走到门口的几个学生赶忙后退，有女生吓得尖叫，仍在座位上的男女大多没明白怎么回事，茫茫然张望。
“就是他俩，往死了砍！”十三太保老大拎着刀，遥指着坐在最后一排的沈浩和唐凯，无比嚣张。
沈浩不动声色站起来，把不知所措的唐凯拉到身后，盯着冲过来的人，有几个跳上桌子，挥刀狂奔。
教室乱成一团，男女生惊恐避让。
何媛花容失色，不是害怕，是担心沈浩出事。
班长陈博睿曾多次吓退来班里闹事的混混，帮几个女生摆平校外混混的纠缠，今天虽反感十三太保的猖狂，但只是皱皱眉头。
十三太保老三踏着课桌飞奔，最先迫近沈浩，居高临下，倾尽全力挥刀劈砍沈浩，沈浩不闪不避，甚至不正眼瞧落下的砍刀。
“沈浩.”何媛疾呼，花容失色。
沈浩瞥向何媛，微微一笑，待刀锋临头，出手如电，稳稳操住对方持刀的手，顺势一扭，不只把这货胳膊扭脱臼轰然栽入几张课桌之间，还夺下砍刀，刀刃朝下，横着拍出，拍在另一太保的脸上，将人拍倒。
惊慌失措旁观的男女生被沈浩的凌厉反击刺激的目瞪口呆。
第二十二章 被捕
沈浩原地不动，单手持刀或挡或拍，十三太保接二连三倒下，所波及的桌椅也跟着东倒西歪，场面混乱且吓人，提心吊胆观战的男女生，有种看功夫电影的错觉。
一些曾对功夫持怀疑态度的少男少女，以前根本不信世上有一挑十几几十那种生猛变态，此刻心惊胆战之余认识到自己多么无知。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功夫的博大精深，更不是他们这类只懂读书考试的小孩子所能领略。
外班不少胆大的男女生挤在高三一班门口探头探脑张望，“砍人”的劲爆消息迅速向外传播。
十三太保老骇然失色，没想到要砍的人这么猛，见事不可为，慌忙招呼兄弟们撤，十几人顾不上捡起掉地的砍刀，跌跌撞撞往外跑，致使聚集教室门口瞧热闹的学生如惊弓之鸟，一哄而散。
沈浩没追。
都些被人当枪使的愣头青，无需赶尽杀绝。
至于幕后指使者.除了王志强那渣滓还能有谁？
“没事吧？”何媛着急忙慌跑到沈浩身前无比关切问，刚才那么多人凶巴巴围砍沈浩，这妮子差点吓哭。
沈浩嬉笑道：“应付一群乌合之众，能有啥事。”
何媛仍不放心，上上下下仔细端详，确认沈浩没被砍着、没受伤，松了口气，其他人陆续缓过神，或回座位收拾书本，或去扶起东倒西歪的桌椅。
一天之内，沈浩两度出手。
高三一班这些男女为之震动，内心波澜起伏，久久无法平静，待沈浩何媛唐凯结伴离开，他们才如释重负一般兴奋议论起来。
昔日高三风云人物陈博睿听着周遭男女隐含赞叹感慨的言语，不动声色咬咬牙，拎起书包走人。
校门外，沈浩打算先送何媛，再送唐凯，以防王志强那伙人为难不了他就去捡软柿子捏，报复唐凯。
唐凯却坚持独自回家。
沈浩无奈，只能点头答应。
三人分两拨，各走各的，沈浩把何媛送到二中附近一栋高档住宅楼前时，唐凯也已骑自行车走出很远，这腼腆少年一路上时不时东张西望甚至回头，察看有没有熟人，最终骑车进入有荷枪实弹武警站岗把守的小区。
土生土长的西京人习惯把这小区称为政府大院。
………………………
旭日初升，新的一天开始。
沈浩早早来到天爷送他的豪华别墅，按部就班锻炼身体，整出一身臭汗，这厮才觉得舒坦。
锻炼完毕，沈浩正要离开，被墙上一幅油画吸引，梵高的《向日葵》，真品共十一幅，大多散落民间，最高拍出近四千万美元天价。
沈浩曾在荷兰阿姆斯特丹梵高博物馆看过真品，相较墙上这幅，以肉眼判断，二者毫无差别。
仿的够真！
沈浩唏嘘着走到油画前，凝神细瞧十多秒，抬手抚摸，猛地察觉这画竟与墙面死死贴合，而非挂在墙上。
有情况.沈浩好奇心大作，抠住画框一侧，稍微用力，喀吧一声，画和画后的墙像窗子一样被拉开。
“请输入密码和指纹。”
类似银行柜员机的提示音使沈浩意识到这栋别墅隐藏着秘密，皱眉凝视嵌在墙壁里的触摸屏，犹豫片刻，拿出手机联系天爷。
“是不是发现那幅向日葵有问题？”万里之外的天爷抢先发问，像是一直在等沈浩这个电话。
沈浩说是。
天爷爽朗笑几声，把密码告诉沈浩。
生日加炼狱代号，需输入的指纹也是自己的，这栋别墅隐藏的秘密原来与自己有关，沈浩诧异，想问问天爷到底怎么回事，天爷已挂断电话。
沈浩苦笑一下，揣好手机，点击触摸屏输入密码，再将右手按在密码输入区旁边的空白处。
处于健身房地面中央的四块地砖缓缓移动，露出通往地下的入口，沈浩快步走到入口旁，仔细观察。
自动开启的壁灯照亮斜向下的阶梯，通道四壁反射着金属光泽，沈浩一看便知这是防爆破防炸弹袭击的地下密室。
欧美豪宅大多建有类似地下室，俗称安全屋，危急关头用来保命，后来安全屋这叫法被各国谍报机构用来代指安全联络点。
沈浩好奇天爷为啥替他整这么个安全屋，跳入通道，快步走下阶梯，以地砖掩饰的厚厚金属盖板自动闭合。
密室很大，少说三十平。
贴墙的架子上整齐排列着各种枪支。
手枪、狙击步枪、冲锋枪乃至杀伤力极大的加特林六管机关枪，应有尽有，俨然小型军火库。
沈浩愣了愣，继而哭笑不得，按照国内现行法律，数以百计枪支和大量各型号子弹足够他坐穿牢底。
有，总比想用的时候没有强。
天爷多半是这么替他着想的。
他随手试几支枪，全是新枪，散发着淡淡枪油味儿，勾起他对往事的回忆，不禁热血沸腾。
男儿当杀人。
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
杀意外泄的沈浩猛然警觉，收敛心神，暗想：难不成真如天爷所说自己是为杀戮而生的煞星？
疑问在沈浩脑海一闪即逝，把枪放回原位，看看表，时间已然不早，再不走，十有**迟到。
滨江花园距二中不是太远，十五分钟车程，即便如此，沈浩也是踩着第一节课的铃声进入教室，在那些早上六点就端坐教室埋头苦学的男女生看来，准时上课的沈浩与迟到无异。
“给你买了kfc，趁热吃。”何媛利用沈浩从座位边走过的机会小声叮嘱，周边几个小男生黯然神伤，虽自知没征服女神的命，但眼睁睁瞧女神一天天堕落成别人的女友，那滋味也不好受。
沈浩冲何媛笑着点下头，快步走回座位。
讲台上，教英语的女老师刚翻开教案，有人敲门，不等她说啥，门被推开，四名警察鱼贯而入。
“沈浩在吗？”带队警官不怒自威审视着在座学生问。
“我是.”沈浩在众人注视下缓缓站直。
“我们是大南街派出所的，你涉嫌故意伤人，跟我们走吧。”神情冷漠的警官直言不讳，当即有人欢喜、有人忧。
“昨晚的事，有我一份，我也跟你们走。”唐凯一反常态说话的同时，缓缓起身，握着手机的手将一条短信发出。
第二十三章 局长亲临
唐凯，比沈浩早八个月进入二中的插班生，以至于既近视又矮小的他坐在了教室最后一排，他成绩不差，模拟考试名次稳定在全班前二十，只要高考时正常发挥，冲击国内一流大学，十拿九稳。
八个月来，这平时不爱说话，没有朋友的瘦小男生留给老师同学的唯一印象，腼腆，爱脸红。
这样的男生，往往胆小怕事，被王志强骂不还口打不还手似乎印证这点，此时挺身而出陪沈浩共患难，出乎老师同学的意料。
“我一个人的事儿，你别跟着起哄。”沈浩的意思很明确，无论发生什么，想一个人扛，不愿善良到有些懦弱的同桌跟着倒霉。
进派出所那种地方，可不是多个人陪着就多一份安全，除非这人背景不俗，但沈浩没法把貌似习惯了逆来顺受的唐凯意淫成刻意低调的强大存在。
“我不是起哄。”唐凯凝视沈浩，表情认真。
带队闯入教室的警官见状，心中冷笑，这时候还敢讲哥们儿义气，要么傻，要么不知天高地厚，他毫不犹豫吩咐下属，将两人一并带走。
俩小屁孩能折腾出啥幺蛾子？
众目睽睽，沈浩唐凯被几名警察带出教室。
讲台上的英语老师回过神，询问前排几个学生，弄明白来龙去脉，惋惜叹气，高考将至，俩学生要真出点事，可能影响一生。
因沈浩犯事而心情大好的陈博睿，不动声色瞥了眼魂不守舍的何媛，琢磨该不该落井下石。
他具备这个能力。
因为他老爸是市局一把手。
不必通过他老爸亲自操作，只需向那些常来家里聆听教诲的市局骨干委婉表露一下所思所想足矣。
这便是权势的魅力。
几个同样惦记何媛且嫉妒沈浩的小男生不如陈博睿这么深沉、想这么多，都幸灾乐祸，断定沈浩凶多吉少。
长街之上，两辆警车呼啸疾驰，二中对面临街的kfc二楼落地窗边，王志强揉捏着盛满可乐的纸杯，凝望远去的警车，笑意狰狞。
“王少，哥们儿办事能力不差吧？”坐王志强对面的年轻男人得意洋洋问，这小子姓张，叫张亮，经营一家洗浴中心以及一家规模不小的台球厅，貌似年轻有为，熟悉他的人，都清楚他纯粹靠在大南街派出所当所长的姐夫起家。
有好姐夫帮衬、袒护，张亮混的自然不差，十三太保就跟着他混吃混喝，昨晚砍人，今天派出所抓人，全是他为讨好王志强而施展的手段。
王志强冲张亮竖起大拇指，道：“张哥你牛，这份情，我记心里了，不知道能不能让那小子坐三五年牢？”
“小事一桩，包在我身上。”一心想通过王志强抱住王力大腿的张亮拍着胸脯保证，信心十足。
姓沈的小子功夫是好，身手是厉害，一挑十几游刃有余，可对上国家暴力机关，只是身手好，有个屁用。
权势，金钱，才是这个社会的万能通行证。
“那就麻烦张哥了。”王志强喜形于色，虽然一直摸不准自己的牛叉老爹为什么忌惮沈浩，但无论如何不信曾经的穷小子能在短短数年飞黄腾达、黑白通吃。
张亮不以为然摆着手，踩个草根高中生，有啥麻烦的。
警车一路鸣警笛，疾驰返回大南街派出所，一沈浩唐凯被带上二楼，分开关入相邻的两个房间。
沈浩第一次进“局子”，坦然自若，仿佛是这里的常客，亡命境外那些年，啥场面没遇到过？
小小派出所，在他心中属实没啥分量，并非他藐视法律，是他有过太多常人无法想象的彪悍经历，不过这牲口此时也在为如何出去发愁犯难，思来想去，除了杀出去，似乎没别的办法。
还是太弱。
自保都不易。
何谈只手遮天翻云覆雨。
被铐在暖气管上的沈浩俊脸泛起一抹满含自嘲意味的苦笑。
“呦，你小子还能笑出来？”办公桌后负责讯问的中年警察看傻逼似的看了眼沈浩，慢条斯理拔烟，点燃，从警十多年，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愣头青他见多了，现在笑，一会儿就得哭。
沈浩无所畏惧凝视对方，既来之，则安之，正好见识见识普通人不愿轻易踏足的地方到底多么凶险。
“你涉嫌故意伤人”
“我是正当防卫，当时教室里有几十人目睹了整个过程。”
沈浩的辩解惹得中年警察猛地拍桌子，声色俱厉道：“你犯没犯法，怎么定性，我说了算！”
“你说了算？”沈浩冷笑反问。
中年警察眯眼，神情更为阴戾，意识到沈浩不好对付，朝抱着膀子倚门站立的年轻下属使眼色。
年轻警察心领神会，亮出精致的警用电击器，俗称电警棍，三十万伏高压，足以电倒身材魁梧的壮汉。
沈浩看着逼近的警察，当然清楚接下来将发生什么，而隔壁房间，替沈浩据理力争的唐凯已被踹倒在地，蜷缩着身体，呕出尚未消化的早餐残渣。
公然刑讯逼供。
动手的警察极为从容，毫无压力。
监控室内，所长杨瑞龙凝视充斥暴力的监控画面，淡淡说了句“完事儿了把这两个房间的监控记录删掉。”
杨瑞龙叮嘱下属转身离开，类似戏码，隔三差五上演，他没兴趣从头看到尾，也不担心出岔子。
俩高中生能翻天不成？
这是他的地盘，上头又有人罩着，怕个鸟。
………………………
政府大楼市长办公室，市长唐逸靠住转椅，揉捏太阳穴，刚刚结束的常委会使他筋疲力尽。
谭书记处处掣肘。
下边人阳奉阴违。
他这个市长当的束手束脚，上任快一年，倾尽各种资源、人脉，仅仅推动腾飞路两侧棚户区的拆迁改造。
“该怎么破局”有着远大抱负的唐逸闭眼呢喃，沉思许久，毫无头绪，拉开抽屉取出手机，想给老领导打电话，取取经，却先瞧见一条未读短信，点开看完，微微皱眉，而后用座机联系市局副局长高健。
二十分钟后，高健亲自赶到大南街派出所，这个能力极强的昔日缉毒英雄，被谭书记当年空降到市局的亲信陈志刚死死压制，郁郁不得志，直至唐逸到来，才看到继续进步的希望。
甭管高健在市局高层所面对的形势有多不利，做为实打实的正处级干部，突然来大南街派出所，派出所的人无比忐忑。
高健道明来意，所长杨瑞龙懵了。
“高局您先进接待室喝杯茶，我这就去把您找的人带过来。”诚惶诚恐的杨瑞龙仍绞尽脑汁争取补救的机会。
“茶不用喝了，我瞧瞧你们怎么办案。”高健瞧出杨瑞龙心怀鬼胎，快步上楼，去审讯室。
杨瑞龙暗自叫苦不迭，硬着头皮为高健带路。
高健出现在唐凯身边时，唐凯已处于半昏迷状态，打人的人则捏着伪造的口供记录不知所措。
隔壁房间，不知高健到来的俩警察同样不知所措，试过各种手段，沈浩仍像没事人，冲他俩冷笑，笑容饱含戏谑和鄙夷。
年轻警察瞥了眼手中没电的电击器，狠狠咬牙，伸手撕扯沈浩上衣，不信邪的他想瞧瞧沈浩拥有怎样彪悍的身躯，居然这么抗打，拽开沈浩衣领瞬间，几道狰狞伤疤映入眼底，他不禁倒吸凉气，僵立在原地。
换一般人，这全是致命的伤。
尤其两处像被子弹洞穿留下的疤痕，临近心脏。
年轻警察怔怔盯着小他七八岁的沈浩，不明白一个高中生经历过什么，能落这么多触目惊心的疤痕。
蓬！
门被踹开。
打断年轻警察纷乱思绪。
穿着笔挺警服的高健阴沉着脸走入，肩章上的亮银色橄榄枝和一颗四角星花成为他身份的象征。
三级警监。
市局寥寥数人够资格佩戴。
在这小小的派出所内，高健绝对是令人不敢直视的强大存在。
原本端坐办公桌后的中年警察，手忙脚乱掐灭刚点燃只抽两口的中华烟，提心吊胆站起来，有些恍惚，有些茫然。
“你是沈浩？”高健问沈浩。
“是”沈浩答话的同时根据派出所几个警察流露出来的忐忑与不安，断定来人多半有利于自己。
要不要趁机喊冤.想不动手就脱困的沈浩为此纠结时，高健已开口：“你的情况我已经弄清楚，没事儿了。”
沈浩错愕，从小习惯命运女神雪上加霜的蹂躏，有点难以适应想啥来啥的好运降临，很意外，很费解。
杨瑞龙亲手为沈浩打开手铐，低三下四道歉。
沈浩跟随震慑着整个派出所的高健，稀里糊涂走出这栋三层小楼，得知唐凯被送往医院救治，顾不得多想多问，跑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
驻足派出所门口的高健，冷冷环顾以杨瑞龙为首的一群警察，撂下狠话“你们这些害群之马，国法党纪难容！”
杨瑞龙低着头，冷汗淋漓，哪想得到收拾俩高中生竟惊动高健，待高健乘车离开，问身边人审讯室监控记录删掉没，此人哭丧着脸，弱弱道：“没来得及删，高局的秘书带人闯入监控室，取走了硬盘。”
杨瑞龙闻言，差点急晕过去。
高健没回市局，径直去市政府，向唐逸汇报情况，他深知急于扎稳脚跟的唐市长早想插手公安系统，今天这事，歪打正着，可能是个突破口。
省人民医院。
沈浩坐在病床边，听医生说打点滴的唐凯只是遭受电击而昏迷，稍稍放心，继续琢磨为何有人及时解救他俩。
不可能是巧合。
更不可能是鬼使神差。
沈浩百思不得其解，一瓶点滴渐渐输完，而医院大楼外，轻车简从的唐市长带着秘书由高健陪同，低调现身。
第二十四章 高深莫测（一）
唐市长低调现身时，唐凯幽幽转醒，发现自己在医院，又见沈浩安然无恙陪坐床边，心里踏实了。
“感觉怎么样？”沈浩关切问，当今社会，共富贵不易，共患难更不易，关键时刻，向来腼腆不惹事的唐凯毅然决然站出来，沈浩为之感动，这样的同桌，绝对能当兄弟处。
“感觉还好，身上有点疼，有点饿。”
经历这么多事，唐凯也已把沈浩视为唯一的朋友，不再像最初认识时那般腼腆扭捏，有啥说啥。
“你躺着，我出去给你买点吃的。”沈浩说完，起身离开，乘电梯下楼，而另一部电梯上升到唐凯病房所在楼层停住，电梯门自动打开，刻意戴上墨镜遮挡面目的唐市长由秘书和穿便装的高健陪着走出，最终进入唐凯的病房。
唐凯看着推门而入的唐市长失声轻唤：“爸”
“我这市长当的不称职，才让你遇上今天这种事，该向你检讨。”唐逸说着话走到床边坐下，看着无言以对的儿子，满心歉疚，六年前，病危的妻子颤巍巍握住他手，反复叮嘱照顾好儿子，可六年来，他给予儿子的关爱属实太少太少。
他自认是合格的党员，是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公仆，但绝不是合格的丈夫、父亲，他长叹一声，认认真真跟儿子说对不起。
唐凯摇头，热泪盈眶。
唐逸自责道：“你是好儿子，我不是好父亲。”
唐凯抹掉溢出眼角的泪，道：“爸，别说这些，我和奶奶都理解你。”
“理解就好，可惜你妈”唐逸追忆往事，黯然叹息，若非他当年疏忽，一心持家的妻子怎能将小病拖成绝症。
唐凯忙出言安慰。
原本疏离的父子情经过一番交谈，悄然弥合。
十几分钟后，唐逸走出病房，为人父的慈爱瞬间荡然无存，只剩上位者的威严，对等在门外的高健道：“是时候拔除公安系统的毒瘤，以正风气，还西京五百万市民一个朗朗乾坤。”
高健深以为然点头，一腔热血沸腾。
唐逸如此决定，绝非为儿子出气，公报私仇，他必须打一场翻身仗，挺直腰板才能做更多事。
三个男人离开不足五分钟，沈浩拎着盒饭返回病房。
“不知道你爱不爱吃.”
“我不挑食.”
沈浩唐凯相视一笑，有那么点惺惺相惜的意思，塑料袋里不只有盒饭，还有可乐和灌装啤酒，摆满可移动的医用小餐板。
“你可乐，我啤酒，咱俩来碰一下，我为有你这样的兄弟感到荣幸。”沈浩把拉开拉环的可乐递给唐凯，自己有开了罐啤酒。
“荣幸的是我，上学以来，只有你这么看得起我，老话说士为知己者死，我愿意为视我为兄弟的人两肋插刀。”唐凯吐露心声。
沈浩为唐凯这番话叫声好，两人手中的易拉罐碰在一起。
唐凯喝了口可乐，兴致勃勃道：“老话还说英雄惜英雄，不知道以后咱俩能不能成英雄。”
沈浩笑道：“英雄，舍身成仁，不划算。”
“那你想做啥？”唐凯诧异问。
“你呢？”沈浩不答反问。
“我”唐凯沉吟着摇摇头，赧然道：“没想过。”
“做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让父母欣慰，给子女荣耀，活的有价值。”沈浩说完，一口气饮尽易拉罐里的啤酒。
唐凯瞅着豪迈不羁的同桌，深受触动。
对于今天的事，唐凯守口如瓶，所以沈浩无论如何想不通高健怎会及时出面，索性不想，填饱肚子给何媛打电话报平安。
沈浩唐凯安然无恙的消息由此传遍高三一班，起初没人信，第二天大早，唐凯沈浩先后进入教室，人们才不得不信。
王志强很快获悉此事，吃惊不已，随后又发生一连串事情连续冲击这犊子的心理承受极限。
杨瑞龙倒了。
张亮涉黑涉黄被抓。
十三太保跟着倒霉，除了被沈浩打伤住院的，全进去了。
自命不凡的王志强彻底傻眼，想到沈浩，至于唐凯，被他忽略不计，他眼中的唐凯不过是个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废物。
他不信沈浩有这么大能量，可事实摆在面前，找不出不信的理由，越发觉得沈浩高深莫测，有些怕了。
怕接下来倒霉的是他！
这天，下午课外活动时，奋进班和特进班经常打篮球的几个男生在篮球场上相遇，你来我往，难分高下，吸引不少人围观。
旁观的王志强心痒难耐，暂时抛开烦恼，把他们班一个球技很棒的男生替换下去，一上场就咋咋呼呼，喊这个，骂那个，搞得沈浩他们班几个男生束手束脚，生怕得罪这位二中一哥。
恰巧在校园漫步的沈浩何媛也被篮球场这边的热闹吸引，并肩走过来，挤到人圈最里层观战。
何媛看到吆五喝六的王志强，满心厌恶。
沈浩察觉己方五人因王志强的存在畏畏缩缩，索性撸起袖子上场，认识沈浩的人觉得好戏即将上演，为之一振，兴奋呼喊。
王志强瞧清楚上来的是沈浩，先一愣，随即胆怯、心虚，不差的球技仅发挥出两三成，好似梦游。
越玩越顺手的沈浩在对方篮下接球后，顺势背身灌篮，动作霸气，姿势漂亮，引爆全场，胆大的女生扯开嗓子喊酷。
何媛笑面如花，哪个女生不希望心爱的男人万众瞩目、出类拔萃。
王志强听着周围人为沈浩呐喊助威，看着何媛凝视沈浩时显露的痴迷与温柔，相当的郁闷，不愿再做沈浩的陪衬，低着头，往场外走。
“你等等！”沈浩喊住王志强。
“干嘛？”王志强故作淡定问，然而发僵的面部表情无法掩盖他内心的忐忑和不安，令明眼人唏嘘感慨不已。
沈浩把手中的篮球扔给别人，缓步走向王志强，数以百计围观男女顿时屏气凝神，等着瞧热闹。
王志强看着沈浩逼近，手足无措。
沈浩走到王志强面前，拍着这犊子肩膀，笑意深沉道：“别以为我不知道最近的事儿是你捣鬼，警告你，再有一次，后果很严重，如果不信，你可以试试。”
威胁。
**裸的威胁。
王志强愣没敢吭声，灰溜溜离开。
沈浩感觉出王志强真怂了，嘴角勾起一抹深沉笑意，虽然王志强是个草包，但被草包惦记一辈子也闹心，能彻底解决这点隐患，最好不过。
六班的人随着王志强走光，这场球没法继续玩，人们陆续散去，一个带点弥勒佛那种喜感的胖男生径直走向沈浩何媛。
“赵小宝，你该减肥了。”眼尖的何媛笑着调侃胖男生。
错愕一下下的沈浩恍然大悟，赵小宝，初中同学，爱做小买卖那位，不禁笑道：“确实比初中那会儿胖不少，生意做的咋样？”
“马马虎虎.”赵小宝憨笑回答。
“哪是马马虎虎，咱们学校后门那条街上最火的网吧和宾馆就他开的，每天爆满。”何媛向沈浩揭赵小宝的底。
“小宝，你行啊！”沈浩发自肺腑赞叹，没想到当年小打小闹的赵小宝高中尚未毕业就事业有成。
赵小宝忙谦虚道：“一般一般.”
“你这要算混的一般，二中这么多只懂啃书本找出路的书呆子又算啥？”沈浩真心欣赏赵小宝。
赵小宝被沈浩夸的有些不好意思，讪讪挠头，憨态可掬，不过不等于他人憨厚傻气，没一颗玲珑心，哪来今天的成就。
老同学重逢，其乐融融。
三人边走边聊，直至上课铃响起，匆匆约定明天一起吃顿饭。
………………………
入夜，二中几栋教学楼灯火通明，每天的晚自习上到十点，恨不能榨干所有学生的所有精力脑力。
代表繁忙一天结束的铃声响彻教学楼，埋头苦学的男女都松口气，无精打采收拾纸笔书本。
沈浩等何媛收拾好起身往外走，嘱咐外伤还没好利索的唐凯骑车慢点，懒得拎沉重的书包，两手空空闪人。
陈博睿看着何媛沈浩一前一后离开，没任何表情波动，仿佛已麻木，大南街派出所刑讯事件波及面不断扩大，他那执掌市局的老爸已牵涉其中，一家人提心吊胆，他哪有心情争风吃醋。
况且大南街刑讯事件主角恰恰是沈浩唐凯，脑子好使的陈博睿不认为这是巧合，沈浩唐凯之间，必有一人是这场风波的触发点，他觉得始终看不透的沈浩嫌疑最大，以至于心生忌惮，不敢再释放敌意。
楼道里，何媛纤纤玉指摆弄衣角，故意磨磨蹭蹭等沈浩，听着熟悉脚步声接近，眉开眼笑转脸。
回眸一笑百媚生。
六宫粉黛无颜色。
沈浩近距离领略何媛的美，血脉贲张，兴许太久没那啥了，感觉浑身燥热，不禁尴尬。
何媛瞅着神色不自然的沈浩，诧异问：“怎么啦？”
“我我得先去趟卫生间，你在楼门口等我。”沈浩假装尿急，去卫生间，缓解一下蠢蠢欲动的情绪。
定力太差。
沈浩苦笑着快步走出教学楼，送何媛回家。
何媛母亲为方便陪读，租住的小区距二中非常近，步走五分钟，对何媛而言，这五分钟是每天最美妙的时光，幽长的小街上，昏黄的灯光中，任由沈浩搂着她纤细腰肢，轻声慢语。
沈浩也颇为享受，即使搂着何媛的腰，仍能清晰感觉出何媛臀部隆起的弧度多么饱满诱人。
两人不知不觉走入小区，到了单元门前。
“记得想我。”何媛撒娇叮嘱，恋恋不舍脱离沈浩臂弯，沈浩情难自已，又把这妮子搂入怀中，狂吻。
何媛终于体会到舌吻的滋味，欲罢不能，当察觉到沈浩那不可抑制的火热之情时，顿时意乱情迷。
不远处，一拎着水果的中年妇女瞥见正激烈拥吻的沈浩何媛，一下愣住，她……是何媛的母亲，王梅。
第二十五章 高深莫测（二）
女儿早恋了！
王梅猛然警醒，想冲过去拽开那个轻薄女儿的混蛋，狠狠痛骂他一顿，或者干脆找他父母谈谈，不过理智压制住了内心的冲动，她深知高考在即绝不能有任何闪失，包括女儿的心情。
有个好心情，才能发挥好。
再者女儿的成绩一直很稳定，早恋似乎并未对女儿的学习造成不好的影响，眼下王梅最担心的是照此速度发展下去女儿可能失了身子。
幽静的单元门前，沈浩何媛激烈热吻，根本没察觉十几米外一颗小树后有人瞠目结舌盯着他俩。
沈浩趁机将搭在何媛后腰那只手由何媛牛仔裤腰口插入，贴着丰盈富有弹性的软肉揉捏着向下探寻。
王梅心急如焚，不知所措。
“别”何媛清晰感受到沈浩的手指触及全身最敏感的部位，身子一颤，挣扎着脱离沈浩怀抱。
沈浩僵在原地，以为何媛生气或是反感他得寸进尺，有些尴尬，有些失落。
“不能在这儿会被人看到。”何媛小声嘟囔，羞不自胜，脉脉含情的美眸中淌漾一抹歉疚。
沈浩乐了。
“我回去了，记得想我。”何媛面向沈浩，恋恋不舍挪向单元门。
不远处的小树后，王梅长吁一口气，此刻恨极沈浩，可当沈浩返身往小区大门这边走时，她忙弯下腰，假装崴脚，一手扶着小树，一手揉捏脚腕，为不戳穿女儿早恋，她唯有如此，甭提多郁闷，多憋屈。
沈浩瞥了眼王梅，当是路人，没怎么在意，更不知道刚才所作所为已深深得罪未来的“丈母娘”。
王梅偷偷观察侵犯女儿的混蛋，不得不承认这小子样貌不差气质很好，但无法弥补先前的恶劣印象。
人模狗样，不学好！
王梅瞪了要消失在小区门口的沈浩，直起腰，拎着水果，迫不及待往回走，进家门的时候，视若掌上明珠的宝贝女儿正要给她电话，
“妈你干嘛去了？”何媛惴惴不安问，她前脚进屋，老妈后脚回来，相隔几分钟，会不会看到点啥。
王梅边换鞋边说：“家里没水果了，出去买了点，便利店的东西不怎么好，明天妈去趟华联，想吃啥，跟妈说。”
何媛见老妈神色如常，悬着的心落下，撒娇道：“你买的我都爱吃。”
王梅欣慰笑道：“我的漂亮闺女真的长大了，越来越会说话。”
“那当然，有其母必有其女嘛。”何媛嬉笑，俏皮可爱，伸手去拎装水果的塑料袋，想把水果洗了。
“你累了一天，快坐沙发上歇着。”王梅推开女儿的手，拎着鼓鼓囊囊的塑料袋进厨房，不忘叮嘱女儿“别看书做题，看看电视，你们魏老师说了，剩下这二十多天，继续埋头苦学作用不大，主要是吃好喝好休息好，尽可能放松，调整好心情，从今天起你可不能再熬夜。”
“知道啦”
坐沙发上悄悄给沈浩发短信的何媛心不在焉回应老妈，直到老妈端上果盘、夜宵，才把手机调静音塞入书包。
“跟妈说说，有多大把握拿状元？”
“以前吧，有点可能，现在没戏喽，来了个插班生，特牛，几次模拟考试，都在七百分以上，前几天，最后一次模拟考试，总分突破七百二，而且每次提前最少半小时交卷。”何媛兴致勃勃道，毫无挫败感，因为她说的人是沈浩。
说起沈浩，何媛滔滔不绝。
王梅慢慢听出端倪，心里稍微好受点，起码闺女招惹的不是社会上一无是处的混混或人渣。
何媛见母亲若有所思，心中警觉，不动声色转移话题。
娘俩唠嗑半个多钟头，将近深夜十一点，王梅催促女儿洗漱睡觉，对于女儿早恋的问题，只字不提。
何媛洗漱完，回自己屋，关灯上床，拿出手机，继续给沈浩发短信：猪头，干嘛呢，我想你。
短信刚发出去，沈浩那边就回复过来：正想你呢，这么晚了，听老公话，乖乖睡觉，晚安。
何媛看着短信，美滋滋的，也回复晚安，之后翻来覆去，憧憬和沈浩读同一所大学，携手漫步在未名湖畔或曾是皇家园林的清华园，直至穿上圣洁婚纱，走入婚姻殿堂，白头到老。
同一时间，沈浩还没睡，为了去学校方便，这些天他住在滨河花园的别墅里，对父母谎称在学校附近租房子住。
健身房里，沈浩习惯性做睡前锻炼，在炼狱时这叫“夜宵”，强度之大足以惊呆普通人。
午夜十二点整，沈浩才停下来，冲了个凉水澡，上床睡觉，送何媛回家那短暂亲密接触并不能撩拨这牲口想入非非无法入眠。
这牲口早不是处男，亡命境外那些年，桃花运不弱于电影虚构出来的007，数不清次数的一夜情缘使他这方面的**收放自如。
第二天清晨，沈浩准时起床，按部就班洗漱、锻炼，之后再次开启枪械室，把玩几支经典名枪时瞥见一大盒亮银色子弹，拿起一颗，掂了掂，摩挲几下，不禁皱眉。
纯银子弹，极为罕见。
比铜高昂数百倍的价格，没有哪个军火商愿意用白银制造子弹。
弹头刻有十字，相当于自制的达姆弹，这种弹头射入人体会减速并翻滚，形成巨大扭力，扩大创伤面，显然这盒纯银子弹绝非华而不实的收藏品。
有钱就是任性。
沈浩笑着感慨，放好子弹，没再多想，看看表，差不多该去学校，便离开枪械室。
………………………
二中后门那条小街很热闹，尤其下午六点后，大量学生涌入街两侧的各色快餐店，毕竟正门对面那些吃饭的地儿对学生而言还是偏贵，即使kfc往饱了吃也得三四十块钱，一般学生承受不起。
赵小宝请沈浩何媛在这条街吃麻辣烫，恰好何媛爱吃麻辣烫，沈浩又对吃没啥讲究，两人倒也不觉得赵小宝抠门。
麻辣烫店不大。
晚饭这点坐满了人。
不少人时不时瞅沈浩何媛。
一个是校花，另一个力压王志强，而且都是学霸，自然引人瞩目。
何媛无视旁人的目光，沈浩爱吃啥，就把自己碗里的夹到沈浩碗里，细心而又温婉，不是所有女人为人母后才懂得去照顾去付出。
“耗子，知道吗，你现在老有名了。”赵小宝冲沈浩挤眉弄眼。
“有名？”沈浩不以为然一笑。
“你别不信，现在二中的人，提起你，谁不是三分畏惧七分佩服。”赵小宝马屁拍的声情并茂。
沈浩笑道：“小宝，咱是认识多年的老同学，用得着这样吗？你是不是有啥事想跟我说道说道？”
赵小宝讪笑，犹犹豫豫说出请沈浩吃饭的目的，原来有人见他的网吧比较火，想让他转让，被他拒绝后，这人弄来一帮社会上的混混，隔三差五捣乱，逼他就范，他束手无策时沈浩强势回归，名震二中，使他看到摆脱窘境的希望。
“以后有啥事直说，别不好意思。”沈浩言外之意答应帮忙，赵小宝一愕，继而感激地点点头。
这时，赵小宝手机响了，网吧的网管打来电话，万分焦急告诉赵小宝那帮嚣张的混混又来作恶，正在砸电脑。
“他们来了.”赵小宝不知所措看沈浩。
“走，我陪你会会他们。”沈浩慢悠悠放下筷子，见多枪林弹雨的大场面，不至于为一帮混混风风火火。
三人走出麻辣烫小店，何媛只是含情脉脉叮嘱沈浩多加小心，既没怪赵小宝为沈浩添麻烦，也不干涉沈浩为朋友两肋插刀。
无论他做啥，她永远支持他。
哪怕他与整个世界为敌，她亦痴心不改。
何媛独自回学校，沈浩陪赵小宝去网吧，网吧距麻辣烫小店不足百米，远远望去，不断有人慌慌张张跑出网吧。
“警察不管？”沈浩皱眉问赵小宝。
赵小宝苦笑：“管，可寻衅滋事，也就拘留十天半个月，罚点钱，吓不住这帮进看守所比进澡堂子还频繁的混蛋。”
沈浩哦了一声，这世上很多事确实不是法律和执法者所能解决。
两人回来的还算及时，十几个张牙舞爪的混混仅仅砸坏几台显示器，踹翻几把椅子，挥舞棍棒砍刀凶巴巴驱赶上网的人。
为首的青年拎着铝合金管，傲然立于一楼服务台前，叼着烟，睥睨四顾，地处西北的西京，五月份不是很热，而这小子上身只穿紧身黑背心，将麻杆似的身材衬托的更瘦，估摸是为露出占据半个肩背的猛虎纹身，加之鸡冠头，戴着不知真假的金链子，搞得生怕别人不知他是出来混的。
“有啥事，跟我说。”沈浩不温不火的言语瞬间吸引十几个混混的目光。
“你？”鸡冠头青年皮牛逼哄哄藐视着沈浩，用两根手指掐住烟嘴，狠狠吸一口，问赵小宝“你不是老板吗，他能替你做主？”
赵小宝点头说能。
鸡冠头吐着烟雾，缓缓逼近沈浩，他的同伴也气势汹汹围拢过来，还有俩人守住网吧门口，多半防止正主跑了。
沈浩轻描淡写瞥了眼堵门的混混，笑了，他若想走，cia和fbi联合布下的天罗地网都拦不住。
“小子，我大哥说，这网吧现在转让，还能给个好价钱，不然.”鸡冠头狞笑，意思不言而喻。
沈浩笑意玩味道：“难不成你们敢强占？”
“怎么不敢？”鸡冠头说着话，伸手去拍沈浩脸蛋儿，网吧一楼没来得及离开的人，不乏认识沈浩的二中学生，一个个瞪大眼。
沈浩，王志强惹不起的猛人。
王志强，社会大哥王力的独子。
莫非这帮混混的后台比王志强还硬？
几个二中学生胡思乱想。
第二十六章 高深莫测（三）
几个学生想多了。
以鸡冠头为首的混混们压根不知道沈浩这人，更不清楚沈浩进入二中这段日子的拉风事迹。
当鸡冠头的手堪堪触及沈浩脸颊时，沈浩抬腿，把这麻杆似的家伙踹个狗吃屎，贴着地板滑出三米有余。
周围人大惊失色，包括鸡冠头的同伴。
“干！”不知谁歇斯底里喊一嗓子，愣神的混混们张牙舞爪冲向沈浩，却被接二连三扔出网吧的门，连挣扎反抗的机会都没。
站在沈浩身边，毫发未损目睹整个过程的赵小宝目瞪口呆，因为他至始至终没瞧清楚沈浩的动作。
高手哇！
赵小宝惊叹。
翘首看热闹的人大脑短路般恍惚着，全然没料到沈浩解决冲突的方式如此直接且干脆利落，很酷，很猛。
几个二中学生回过神，马上小声向周围人散播沈浩在二中如何如何生猛牛掰，貌似与有荣焉。
被沈浩扔出网吧的混混大多没受伤，顶多擦破点皮或跌的鼻青脸肿，即使如此，没谁再敢冲进网吧。
“你，你等着！”
鸡冠头捂着肚子龇牙咧嘴爬起来，撂下句狠话，狼狈不堪往外走。
沈浩任由这些混混离开，一帮被当枪使的废柴，不值得他下狠手，只为立威，逼迫幕后指使者站出来。
“你牛。”赵小宝冲沈浩竖起大拇指，心服口服，外带佩服。
沈浩笑道：“牛啥牛，事儿还没解决呢。”
赵小宝转喜为忧道：“是啊，不知道接下来会出啥状况，算了，我不瞎琢磨了，反正有你在。”
网管和保洁收拾残局。
赵小宝带沈浩参观两层楼的网吧。
上下楼，三百多台电脑，配置不错，室内装修也讲究，最独特的地方，是二楼站队训练区。
反恐精英、魔兽争霸、dota2三支站队，二十多个少年全神贯注玩游戏，美其名曰电子竞技。
他们有统一的队服，不用操心吃住，赢了比赛，还能拿不菲的奖金，这三支战队正是赵小宝一手创立、维持，参加过多次国内国外比赛，以至于赵小宝的网吧成了西京电子竞技爱好者的圣地，能不火吗？
好一个赵小宝。
沈浩暗赞，这是与生俱来的商业天赋啊。
“搞这个，不只为吸引更多人来我的威锋网吧玩，我也喜欢电子竞技，况且这玩意搞大了，搞好了，极具商业价值。”赵小宝站在一排游戏高手背后向沈浩诠释自己的理念与意图。
沈浩深以为然点头，找位置坐下来，配合cs战队上战网打了几局，这厮的狙击步手枪用的出神入化，不但没拖众人后腿，还多次力挽狂澜，赢得阵阵喝彩声，cs战队那几位平日很拽很高傲的少年同样情不自禁叫好。
站在沈浩身侧观战的赵小宝啧啧两声，道：“牛逼的人，干啥都牛逼，我估计你玩这个，也能名利双收。”
“名利双收？”沈浩轻笑，瞥了眼三支站队的队员们，道：“我跟他们追求的东西不一样。”
电子竞技这行当，所谓名利双收，能有多大的名、多大的利？有野心有志向的人，哪会把这当回事。
赵小宝明白沈浩的意思，转而谈及自己的事业。
大学扎堆的大学城和学府路都有威锋网吧分店，情侣主题宾馆更是开了六家，生意始终火爆，沈浩得知赵小宝这么能干，心血来潮道：“要么我出钱入股，咱们成立个公司，你负责经营。”
“好啊！”赵小宝猛拍大腿，一脸期待，这段时间他正为缺少扩张资金发愁，再者，随着事业做大，必须有强力人物支撑。
两人一拍即合。
三天后，一家名为浩翔的公司由此诞生，与此同时威逼赵小宝转让网吧那人派人约沈浩赵小宝面谈。
面谈地点，红旗街一家酒吧。
红旗街，俗称酒吧一条街，入夜后灯红酒绿，红火热闹，偏偏有家酒吧挂出暂停营业的牌子。
一辆硬派的黑色牧马人越野车轻松碾上马路牙子，停在酒吧门口，先后下来四个彪悍男人，迫人气势绝非二十啷当岁的小混混能够比拟，普通人被他们瞅一眼，十有**心虚犯怵。
从牧马人副驾驶位下来的光头汉子走在最前边，其余三人簇拥着他，身份高低贵贱一目了然。
“好久不见，林哥风采依旧。”有人快步走出酒吧迎接，三十五六岁，短发，麻子脸，穿着黑衬衫、黑裤子、黑皮鞋，一身黑，张开的衬衣领口露出一截金光闪闪的链子，不过没他腰带那金色lv扣头扎眼，多少有点江湖人的气息。
乔磊，酒吧老板，之前二中后门那条街上规模最大的网吧也是他开的，后来被赵小宝挤垮，因此结怨。
开酒吧多年，黑道白道都有朋友。
他迎接的光头男人，名叫陈林，在道上也有头有脸，算号人物。
陈林盯着暂停营业的牌子，问乔磊“你把酒吧腾出来只招待我，是不是遇上大麻烦了？”
“麻烦.算不上，二中后门有家网吧火的不得了，一年赚上百万没问题，我想借林哥你的虎威吃下它。”乔磊有啥说啥。
“那事成之后”陈林意味深长沉吟。
“当然是利润分林哥一半。”乔磊颇为识趣。
陈林闻言放声大笑，神采飞扬，乔磊也跟着笑，仿佛一对达成默契的奸商，并肩往酒吧里走。
乔磊将陈林等人安排到酒吧二楼vip区容纳十多人的卡座，坐这个卡座几乎可以把整个一楼尽收眼底，既能稍稍远离一楼的喧嚣，又能很好的看表演、物色美女，可惜今天一楼空空荡荡，仅仅几个服务生徘徊。
陈林环顾全场，对乔磊道：“屁大点事你哪用暂停营业，这冷冷清清多没意思。”
乔磊笑而不语，得知赵小宝不知从哪找个很能打的靠山，他才如此谨慎行事，以防双方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吓坏顾客，影响到酒吧的名声。
卡座坐七个男人，除了王林等人，还有乔磊俩哥们儿，服务生端上酒水果盘，在乔磊的招呼下，几人觥筹交错，高谈阔论。
连干几杯的乔磊放下酒杯，对王林道：“林哥，听说力哥搭上赵华宇了，想来以后你们的日子越来越好。”
“那是自然，华宇那边已经把棚户区改造项目中的沙石土方钢筋分包给力哥，你想想，那么大体量的项目，力哥从中赚多少钱，力哥好，我、老黑、铁蛋儿这帮跟力哥混的兄弟就好。”陈林笑意深沉。
乔磊一脸艳羡感叹，不禁琢磨怎么能通过陈林结识王力那样的大人物，而乔磊的俩哥们儿听陈林谈及王力，都肃然起敬。
人流如织的酒吧街，一辆出租车渐行渐慢，最终停路边，沈浩付钱下车，孤零零驻足马路牙子上，抬眼搜寻约谈地点。
赵小宝没来，并非向来和气生财的胖子胆小，沈浩觉得自己来谈足矣，一旦动起手，不用瞻前顾后。
爵士酒吧沈浩眯眼凝视要找的led招牌，走了过去，守门的服务生问明这厮来意，赶忙带路，并腹诽.丫的够胆儿居然单刀赴会，真以为自己是关二爷有过五关斩六将的本事？
酒吧一二楼，十多个服务生、保安，以及二楼上居高临下的七个男人，二十多双眼睛聚焦沈浩。
沈浩在一道道或鄙夷或充满敌意的目光注视下坦然自若前行，很快出现在二楼vip卡座前。
陈林皱眉，觉得沈浩面熟。
“小子，胆儿挺大呀，一个人来，是觉得自己牛逼，还是看不起我们这些人？”乔磊慢悠悠翘起二郎腿藐视形单影只的沈浩。
“少说废话，谈正事儿吧。”沈浩说着话毫不客气坐下。
乔磊认定年纪轻轻的沈浩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面露鄙夷，欠身拧灭烟头，正要说话，陈林突然问沈浩“你叫啥？”
“沈浩。”沈浩不温不火回答。
陈林的心咯噔一下，暗呼果真是他！
王力的拆迁公司就是他和老黑负责，前些日子这个沈浩把力哥逼到啥份儿上，他最清楚不过，没想到乔磊这**竟招惹沈浩。
“忘了介绍，小子，这位是林哥，力哥手下四大悍将之一。”乔磊介绍完陈林，见沈浩仍不动声色，愈发确信沈浩不知西京水深浅，冷笑道：“你不会不知道力哥吧，王力，西京黑道第一人。”
陈林瞧乔磊装逼卖弄，恨不能找地缝儿钻进去，可在沈浩逼视下又不敢提醒乔磊，如坐针毡，尴尬又忐忑。
王力。
沈浩当然认识，乐了，拿起茶几上一瓶威士忌，给陈林倒了满满一杯，道：“原来你这么牛，这杯酒，我敬你的，干了吧。”
敬别人酒自己却不喝，分明是**裸的侮辱，陈林带来的三个平头猛男勃然大怒，乔磊也猛拍茶几。
陈林忙制止众人乱来，陪着笑脸对沈浩道：“我干.”
乔磊惊愕，三个凶神恶煞似的平头汉子愣住，搞不懂陈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见陈林一口气喝尽杯里的酒。
威士忌，相当于国产的四十度白酒，这么灌进肚子里，肯定不好受，陈林胃里翻江倒海，皱着脸深吸口气才没吐出来。
“不错，今天我不为难你。”沈浩瞥了眼陈林，语不惊人死不休。
乔磊等人面面相觑，彻底被沈浩搞懵。
沈浩猛地站起，操起个空酒瓶，狠狠拍乔磊脑瓜顶，酒瓶碎裂成渣，四射飞溅，声势骇人。
三个平头汉子一惊之后想动手还击，却见他们的林哥坐着不动，一时不知所措，乔磊找来充数的俩酒肉朋友见陈林几人不动，同样犹豫起来。
头破血流的乔磊左顾右盼，终于察觉不对劲儿。
第二十七章 高深莫测（四）
“林哥.”乔磊手捂头顶流血处，无助而茫然看着陈林，不明白陈林为何任由一毛头小子为所欲为。
陈林瞥一眼乔磊，硬着头皮对沈浩道：“沈少，我这兄弟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他一马。”
其余几人包括惨兮兮的乔磊，全都傻眼，沈少，哪个沈少，他们怎么没听说过西京有这号猛人。
“这家酒吧不错，我喜欢。”东张西望的沈浩话里有话，在座的人一听就明白啥意思，乔磊急了，腾地站起来。
陈林见状，慌忙抬脚踩乔磊的鞋，提醒乔磊稍安勿躁。
“乔老板，给你三天时间考虑。”沈浩说完，起身离开卡座，撂下手足无措的七个老爷们儿，往楼下走。
本以为沈浩凶多吉少的服务生保安慌忙让路，更不敢像沈浩来的时候那样或鄙夷或敌视。
等沈浩走出酒吧，陈林才拍着乔磊肩膀，安抚道：“兄弟，你惹了不该惹的人，还好能补救。”
乔磊心乱如麻，问：“他是谁？”
陈林苦笑道：“说了你也不清楚，这么说吧，力哥都尽量不招惹他，老城棚户区拆迁的时候，他逼的力哥出血近千万。”
“呃”乔磊再次惊呆，力哥，王力，那是西京道上首屈一指的大哥，是他无限仰望的偶像。
“兄弟，破财免灾。”陈林语重心长说完叹口气，站起来，准备闪人，乔磊得罪的人力哥忌惮三分，他可不想牵涉其中。
“林哥，能不能帮我说说情？”乔磊急的快哭了。
“兄弟，爱莫能助啊，力哥都认栽，你说哥哥我能有啥办法？”陈林唉声叹气下楼，乔磊僵立原地发呆。
这家酒吧凝聚着乔老板大半身家，拱手让人，简直是要他命，他软软瘫坐卡座里，忘了去送陈林，绞尽脑汁想对策，就这么坐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早上才被员工劝到医院进行头部包扎。
登门谢罪！
那个赵小宝还有那个什么沈浩都是二中学生，素质应该不差，不会太黑太狠，自己一把鼻涕一把泪求他们，他们未必不会原谅。
乔磊想到对策，急匆匆出了医院，驾驶刚买不久的奥迪a6轿车，直奔二中后门那条街的威锋网吧。
赵小宝沈浩不在网吧，乔老板就坐到在网吧休息区等候，来来往往的人看着头裹纱布的乔老板，很是诧异，以为来捣乱或闹事的，都敬而远之。
网管不得已给赵小宝发短信。
即使如此乔磊一直等到日落西山，沈浩赵小宝才说笑着走入网吧。
“沈少，我有眼无珠，我该死，只是我上有老下有小，饶我一次。”乔磊说完，扑通跪沈浩面前，砰砰磕头。
网吧一楼，将近两百人上网，全翘首张望，茫然，且好奇，高三特进班几个旷课上网打dota的男生神色复杂凝视沈浩，王志强赫然在列。
乔磊泣不成声，磕头磕的前额发青。
赵小宝不知如何是好搓着手，心地终究善良的他受不了一个大老爷们这么卑微的哀求，一个劲儿瞥身旁的沈浩。
沈浩则不动声色俯视乔磊，欺软怕硬，贪得无厌，这貌似能屈能伸的家伙可不是什么大丈夫。
“咱们先上楼。”
沈浩饶有深意拍了下赵小宝肩膀，绕过跪地磕头的乔磊，赵小宝快步跟上，乔磊没胆儿抱两人大腿，慌忙起身，可怜巴巴尾随，人们瞅着他极尽卑微的背影，大多面露讥诮唏嘘。
威锋网吧二楼，装修比一楼更上档次，有单间、情侣间，也有专为组团上战网pk的玩家隔出来的四人间、六人间。
赵小宝还给自己整了个二十多平的办公室，实木老板台，真皮转椅，落地窗，像模像样。
此刻，赵小宝把自己的真皮转椅让给沈浩，心甘情愿陪站一旁，他给自己的定位很清晰，管理运营一个公司一个企业十拿九稳，但绝不是那种能为未来商业帝国遮风挡雨的雄杰。
他认为沈浩行。
“既然你这么可怜，那这样，你把酒吧净利的一半给我们，以前的恩怨一笔勾销，如何？”沈浩面无表情问乔磊。
断人财路是大忌。
这厮从未打算把事儿做绝，昨晚之所以那么说，是为此时此刻做铺垫。
乔磊哭丧着脸，犹豫不决，一半的净利，一年一百多万，着实肉疼，转念想想，总比一无所有强，且能结识令王力低头的牛人，也值。
“沈少大发慈悲，给我留了条活路，我再得寸进尺等于不知好歹，就按沈少说的办，一年一半净利。”乔磊恭恭敬敬表态。
沈浩笑了，不得不承认这位乔老板有点魄力，实际上，他根本不在意爵士酒吧那点钱，而是要让乔磊铭记，惹不该惹的人必须付出代价，继而对他对赵小宝心存敬畏。
双方和解后乔磊马上把自己当成沈浩赵小宝的朋友，在潇湘楼订餐，美其名曰谢罪宴，热情邀请沈浩赵小宝。
潇湘楼。
西京特色酒楼。
坐落在西京明清风格的步行街的街口，吊角飞檐，古香古色。
王力手下四虎之一的陈林得知乔磊宴请沈浩，不请自来，还把王力手下另一得力干将老黑拉来，最后居然惊动王力。
乔磊的谢罪宴逐渐变为大哥们的聚会，好在主角始终是年纪轻轻的沈浩，赵小宝吃到一半找借口离开。
生于书香门第的胖子没沈浩那高深道行，同一帮社会大哥吃饭，浑身不得劲儿，只能尿遁闪人。
乔磊给这个倒酒，给那个夹菜，忙的不亦乐乎，平生头一回近距离接触王力，激动之余生出满心成就感，又见王力确实在沈浩面前表现的小心谨慎，愈发觉得先前的决定无比正确。
王力心血来潮亲临潇湘楼捧场，还是因为当年那事，想弄清楚沈浩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人，奈何刚满十八岁周岁的沈浩比精于世故的老狐狸还奸诈，言谈举止滴水不漏，叫人摸不准深浅。
生子当如此。
王力暗暗感叹。
这顿饭吃到晚上九点多，一群气场不弱衣着光鲜的霸气爷们儿簇拥沈浩王力走出潇湘楼，历史悠久的西京，旅游业发达，夏季深夜，潇湘楼前的明清步行街人流熙熙攘攘，依然热闹。
众人聚在潇湘楼门口相互道别。
远处，一队荷枪实弹的特警排成一线，迈着整齐步伐进入步行街巡逻，引人瞩目，沈浩发现带队巡逻的人是那位曾帮过他的高健高副局长，见对方执行巡逻任务，不准备打招呼，哪想高健命令队伍停下，然后独自走过来，沈浩也赶忙迎上。
“在这儿吃饭呢？”高健笑呵呵询问沈浩同时，瞥了眼沈浩身后的潇湘楼以及王力陈林老黑等人。
沈浩笑道：“有人请客，盛情难却，就过来坐一会儿”
“哦”高健沉吟着贴近沈浩，小声说：“我知道你是二中首屈一指的学霸，前途不可限量，乱七八糟的人，能不接触，就别接触。”
沈浩不动声色点头，明白这位高局长出于好意，怕他误入歧途，今天跟王力这伙人混一块儿实属巧合，绝没混黑道的想法，国内的黑道，一条貌似风光的不归路而已，哪入得了他的法眼。
潇湘楼门前，乔磊盯着与沈浩贴面交谈的高健，小声问：“那是谁？”
陈林道：“公安局副局长高健。”
“不是副局长了，是代理局长。”王力漫不经心补充，心里头却翻江倒海，沈浩竟能吸引市局一把手主动嘘寒问暖，果真高深莫测，要知道他这社会大哥搁市局几位实权大佬眼中，无足轻重。
货比货得扔。
人比人得死啊！
王力暗暗感慨。
乔磊、陈林、老黑等人尽皆凛然。
高健委婉告诫了沈浩，之后昂首阔步归队。
唐逸借大南街派出所事件，接连出招，迫使猝不及防的谭书记一退再退，丢掉公安局这个山头，原局长陈志刚被调入司法局，看似平调，权力却无法相提并论，司法局不过百十来人，十几条枪。
高健顺理成章执掌市局，新官上任三把火，以身作则，带队巡逻，甭管是不是做戏，对西京五百万市民而言，只有好处，没坏处。
“沈少，您跟高局很熟？”乔磊谄笑着走到沈浩身侧。
沈浩淡淡道：“不太熟”
几个老爷们儿面面相觑，觉着是沈浩没把高健当回事儿的份儿大。
乔磊想开车送沈浩，被婉拒。
沈浩打车回家。
出租车穿梭于灯火辉煌的城市中，副驾驶位沈浩看着车窗外的景物，回味着往事，谋划着未来。
唐凯曾问他想成为英雄还是枭雄。
他的回答是让父母欣慰就好，然而他最真实的想法却是.他和最亲的人不必向世上任何强权猛人低头就好。
无论是否痴心妄想，他发誓为之奋斗到生命最后一刻。
………………………
距高考十天，二中高三停课。
这次停课也就意味着高三学生的高中生活正式结束。
高三一班讲台上，魏振国声情并茂道：“今天起，你们的中学时代结束，但尚未参加高考，你们这段人生远不算圆满，我希望在座的人，都能考上心仪的大学，高中和大学好似隔着一堵高墙，那边风景独好，翻过去，你们就知道这三年辛苦付出很值！”
在座的学生包括沈浩顿时对大学充满无限遐想。
“最后一次站在讲台上面对你们，我还想说，三年来，你们为我争取无数荣耀，我必须表示感谢。”魏振国说完，对着全班学生，深深鞠躬。
学生们愣住，旋即热泪盈眶。
沈浩凝视鞠躬的魏振国，同样为之动容，遗憾自己的高中生涯太过短暂。
第二十八章 英雄救美
沈浩的高中生活两个月，确实短暂，尚未尽情体会，就要与这段时光告别，且是永远的告别，自然心存遗憾。
二中校园内，到处是高三学生的身影，打篮球、踢足球，也有人坐在树荫下专心翻阅笔记，巩固知识点。
沈浩何媛拉着手漫步，约定好报考同一所大学。
“你说咱俩读清华还是北大？香港那几所大学就不考虑了，去那么远，气候生活方式十有**不习惯，有些港人还歧视内地人。”何媛蹙眉呢喃，不认识她的人听她这么说，多半嗤之以鼻，或暗骂装逼。
其实这妮子已保送北大，港大也抛出橄榄枝，而追求她三年的陈博睿被保送清华，昔日奋进班的金童玉女再次成为全校师生议论的焦点。
更为强悍的沈浩，则被所有人期待。
“你喜欢哪，咱们就去哪。”沈浩侧过脸笑着凝视何媛，清华，北大，对他而言，没多大区别。
何媛去哪，他去哪。
为值得呵护的一段感情一个女人付出，他觉得理所应当。
“那我得好好想想。”何媛眉开眼笑，满心幸福，虽然被保送，但她仍坚持参加高考，想检验自己的实力，同时争取更大的选择余地。
两人有说有笑走向篮球场时，沈浩接到赵小宝的电话，浩翔刚刚创立，重大决策离不开他。
“小宝找我，我得去趟网吧。”沈浩无奈的看着何媛。
“那你赶紧去，我回教室帮你收拾东西，一会儿去网吧找你。”善解人意的何媛笑盈盈说话，不会因自己的小情小爱小浪漫小任性拖心爱男人的后腿。
“真乖.”沈浩说着话大庭广众下吻了何媛脸蛋儿，嬉皮笑脸走远。
“坏蛋.”何媛凝视渐行渐远的沈浩小声嘟囔，美眸满是笑意，风情万种。
十天后。
一年一度的高考准时到来。
如今的高考似乎已谈不上一考定终生，可依然牵动考生和家长的心，依然是很多人改变命运的唯一出路，毕竟在这个取消城市兵安置卡的年代，哪怕参军，也只有本科应届毕业生退伍后安排工作，可见读大学的重要性。
全市各个考点大门警戒线外，或多或少聚集送孩子的家长，他们翘首张望儿女的背影，期待着。
这天清晨，沈浩何媛步入相距甚远的不同考点。
语文，数学，理综，英语，考整整两天，沈浩每次提前半小时交卷，惹来同场考生的侧目与腹诽，甚至一度被监考老师视为破罐子破摔的差生。
沈浩不介意陌生人怎么想、怎么看，考完最后一科英语，打车回威锋网吧，啥都不曾发生似的同cs战队几个高手上战网虐人，玩十几局后陆续有人发来短信，打来电话，询问英语考的怎么样。
perfcet沈浩用完美这单词回复每一个人。
与此同时，二中校园内，由各个考点聚过来的高三毕业生如释重负说笑着欢呼着，还有人把各种各样模拟考卷习题集撕碎抛向天空。
三年来，他们背负沉重的压力和期盼。
三年来，他们苦苦坚持几近身心奔溃。
三年来，他们心底压抑了太多喜怒哀乐。
无论考好考不好，这一刻几乎每个人都在宣泄积聚太久的情绪。
何媛瞅见被众人围住对答案的沈浩，不管不顾扑入沈浩怀中，任由沈浩众目睽睽下抱紧她原地转圈，她笑着落泪。
老师同学哄笑鼓掌。
“班费还没有花完，今天我们尽情放纵可好？”生活委员大声提议。
数十人齐声喊：“好！”
“剩那点班费恐怕不够，我给你们出一个月工资，今晚吃好玩好！”魏振国这话将气氛推向**，兴高采烈的少男少女把他抬起，反复推向空中。
入夜，魏振国带着五十多得意门生，在一家档次不低的酒楼，摆了五桌，之后去钱柜k歌。
距二中不远这家钱柜ktv，今晚生意好到爆，几乎是被二中师生包场，唯独五号六号vip包房例外。
六号包房内，王志强和一帮朋友喝酒唱歌，被这货视为朋友，肯定不是特进班那群趋炎附势的跟班。
一个个家世不比王志强差。
“强子，听说有个叫沈浩的，最近没少让你吃苦头。”一个发型衣着深受韩流影响的青年漫不经心抽着烟道。
“要不是怕我爸知道我在学校胡作非为，我绝对踩的他死去活来。”王志强咬牙切齿往自己脸上贴金，见哥儿几个半信半疑，愈发恨沈浩。
“实在不行，兄弟们一块儿替你出气，别说什么沈浩，就算他是市长的儿子，也必须怂。”另一个牛逼哄哄的长发青年边说边玩陌陌搜索附近美女，一旦发现中意的，直接发出仨字.约炮吗？
“你他妈无耻的这么直接，哪个妞敢搭理你，你以为是个女人就欠操？”
有人瞥见长发青年如何搭讪美女后忍俊不禁嚷嚷，搞得长发青年脸红脖子粗要开骂，陌陌接受到信息时特有的提示音及时响起。
“懂个毛，看到没，有人回复了，电话都发过来了，没有人比老子更了解上陌陌的女人啥德性。”长发青年得意洋洋拿起手机向众人炫耀，继而迫不及待走出包房打电话，结果对方是包夜一千包钟六百的鸡。
长发青年懊恼。
一千块包夜，能是啥好货色。
“给爷滚远！”长发青年怒骂一句挂电话，他所处位置，是距电梯间不远的角落，电梯门打开，一个女孩走出来，令他双眼一亮。
从电梯里走出的女孩确实高挑漂亮，容颜精致妖冶，犹胜长发青年梦中推倒无数次的女艺人张馨予。
即使这妞穿平底露脚面的船鞋，仍比大多数女孩高，起码一米七的个头，上身的开衫里仅仅是个吊带，显露深深沟壑，波涛汹涌，低腰塑身牛仔裤更是将大好身材烘托到极致，长腿翘臀甚是撩人。
御女无数的长发青年忍不住咽口唾沫，蠢蠢欲动想上前搭讪，不巧的是，有一男一女迎接女孩，三人结伴进入五号包房。
长发青年匆匆返回包房，对众人道：“兄弟们，隔壁有个妞儿，是那种不找机会尝尝味绝对遗憾一辈子的极品。”
“真的？”
几个二世祖异口同声问。
长发青年邪笑道：“我的审美标准，啥时候出过错？”
王志强撇嘴道：“瞧你这德性，难不成想强上？”
长发青年咬咬嘴唇，缓缓点头，一众狐朋狗友立马面面相觑，并非畏缩或迟疑，是纳闷儿隔壁的妞美到啥地步。
“要真是好货色，我跟你一块干。”王志强无所畏惧表态，这些天屡屡受辱，倍感压抑，正想找点刺激泄泄邪火。
“这这尼玛犯法。”胆子最小的青年稍显犹豫。
一直抽烟的韩范儿青年不以为然道：“怕啥，事后我给她钱，一万不行十万，十万不行五十万一百万，不信她不从。”
他爹是煤老板，每年给他的零花钱百八十万，自然有底气。
有人出钱，有人出谋划策，二世祖们说干就干，先找个熟悉的服务生，塞一千块钱，面授机宜。
服务生点头哈腰连说明白，之后五人迅速下楼。
不到五分钟，漂亮女孩独自从钱柜出来，茫然四顾，服务生说有个熟人瞅见她来钱柜玩，想在外边跟她聊几句。
女孩走到停车场，仍没发现认识的人，疑惑不已，要转身返回，王志强、长发青年突然扑上来。
女孩猝不及防，被推入一辆路虎极光的后座。
王志强等人成功挟持女孩同时路虎极光蹿出车位，冲下马路牙子，加速驶离，后边跟着韩范儿青年驾驶的奥迪r8。
两辆车呼啸汇入长街的车流之中。
整个过程被另一辆车里的三人目睹。
车是大众迈腾，驾车的人是魏振国，后面坐着沈浩、何媛，高三一班其余人还在来钱柜的路上。
绑架！
三人全这么认为。
“既然遇上就不能不管。”魏振国当机立断。
“魏老师，您下车打电话报警，我开车去追。”沈浩说着话钻出后座，何媛稀里糊涂跟着下车。
沈浩不待魏振国说啥，直接把人拉出来，自己坐入驾驶位，关门，打方向盘倒车，来个漂亮的甩头，绝尘而去。
魏振国看的目瞪口呆，不禁担心起刚买半年的爱车。
长街上车来车往，沈浩驾驶迈腾，不按喇叭，却如幽灵穿梭于车流缝隙之中，逐渐追上奥迪r8。
大概前面两车察觉有人追，拐入幽暗小路。
车技登峰造极的沈浩紧追不舍，最终在转弯处强行超车，挡住去路，经过一连串火星四射的碰撞，三辆车熄火停下。
极光的前脸稀烂，而迈腾左侧车身变形扭曲，车门无法打开，沈浩挥拳击碎龟裂的前挡风玻璃，往外爬，当他站到迈腾前机盖上时，王志强等人也陆续下车，头破血流的长发青年控制着泪流满面的女孩，功亏一篑刺激他恼羞成怒，目露凶光对沈浩吼：“你他妈找死啊！”
“救我！”女孩挣扎着向沈浩求救，极度恐惧无助之下，她把半路杀出的沈浩视为救命稻草。
“沈浩.”王志强惊呆。
其他四人得知多管闲事的混蛋是王志强的冤家对头，流露的狠戾多过忧虑，不逃反倒叫嚣。
任性惯了的他们不惧沈浩，不怕事情持续恶化没法收场，都觉着大不了惊动父母，父母会帮他们摆平一切。
沈浩冷笑，从车头跳下，逼向王志强等人。
驾驶路虎极光的胖子咬牙切齿举起一把手枪，瞄准沈浩，毫不犹豫扣扳机，砰地一声.枪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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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杀人
枪响。
枪口却没有火光爆闪。
是钢珠枪，这类枪依然能伤人，乃至杀人。
沈浩利用胖子扣扳机的一瞬间，错步闪身，避开射来的钢珠，继续不紧不慢逼近王志强等人，腻味了真枪实弹的杀戮，钢珠枪岂能吓住这牲口。
胖子咬牙，连开数枪，都没打中，心里嘀咕沈浩运气真他妈好，见沈浩走过来，毫无惧色。
双拳难敌四手。
胖子不信五个人干不过沈浩。
此时此刻只有王志强领略过沈浩的彪悍，不过这货不打算提醒狐朋狗友，巴不得沈浩把这些人全得罪。
同一时间，有两辆越野车缓缓接近事发地点，沈浩停步，扭头盯着幽灵般驶来的越野车。
曾经的经历，使沈浩拥有远超常人的敏锐直觉，他嗅到危险气息。
王志强这伙人也下意识侧目，但仅仅缘于意料之外的好奇，压根没把两辆福特suv放在心上。
两辆车停住，跳下七个壮汉，除司机之外，还有一人没下车，这人坐在前头那辆车的副驾驶位。
由于光线太暗，且逆着灯光，沈浩没法瞧清楚这人的面目，不禁寻思这伙人难不成冲他来的？
下车的七人中，貌似领头的雄壮汉子遥指被长发青年挟持的女孩，冷冷道：“把她交给我。”
“你他妈算哪根葱？”手持钢珠枪的胖子鄙夷喝问的同时调转枪口，钢珠枪对准了说话的汉子。
对方狞笑，抬起手，手中也握着一支手枪，不过加装了消声器，枪管显得更为细长，扑的一声.枪口火光闪现。
牛逼哄哄的胖子膝盖中弹跌倒，过度惊吓使他忘了喊疼或呼救，几个二世祖何曾见过这场面，全懵了，被挟持的女孩吓得花容失色，竟往长发青年怀里缩。
“谁再敢乱嚷嚷，我打爆他头。”心狠手辣的汉子睥睨全场，煞气迸发，平日里趾高气扬的几个二世祖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喘。
王志强凭着他老爹的江湖地位，西京道上敢打敢杀的猛人，他几乎全见过，可没有谁比今天这些人凶悍。
伤了人的汉子拎着枪，无所顾忌走向被挟持的女孩，女孩趁长发青年不知所措，猛地挣脱，转而藏身沈浩背后，哆哆嗦嗦哀求：“救我，救我，我不认识他们。”
沈浩当然看出女孩不认识这些不速之客，也看出这帮人不怀好意，苦笑道：“你断定我是好人？”
“感觉是。”女孩如实回答。
“就今天来说，你的感觉没错。”沈浩说着话凝视向他走来的雄壮男人，做好动手的准备。
虽然不明白身后的女孩为什么这么“吸引”人，但事已至此，只能把好人做到底，玩一次狗血的英雄救美。
汉子再次举枪，冲着沈浩摆了摆枪口，意思快让开。
差点吓尿的王志强等人忍不住幸灾乐祸，恨不得汉子开枪，毙掉沈浩，偏偏沈浩纹丝不动，简直找死。
五人瞪眼等着瞧沈浩挨枪子。
持枪的汉子努嘴，看傻逼似的看着沈浩，二话不说瞄准沈浩，沈浩动作更快，三米的距离，一步跨过，右手搭住手枪套筒，左手掐住汉子的咽喉。
汉子下意识使劲儿扣扳机的时候，手枪上半部分已被沈浩卸下。
事发突然，沈浩速度又快到几乎突破人类反应能力极限，汉子的同伴们措手不及，任由沈浩推着体格雄壮的汉子撞过来，撞飞两人。
剩下四人慌忙亮家伙，清一色可以像冲锋枪那样连发的格洛克手枪，且配备容弹量三十三发的加长弹夹。
沈浩临危不乱，将挟持的汉子掐晕，扔向想开枪的两人，飞身扑向另外两个动作稍慢的枪手，一记干净利落的回旋踢扫中这两人的头。
膀大腰圆的俩魁梧汉子竟如遭遇疾风的蒿草，直接扑倒，看样子一时半会儿爬不起来，沈浩落地，以脚尖挑起一支手枪，伸手操住，顺势转身，无比潇洒瞄准那个坐在福特越野车副驾驶位的男人。
擒贼先擒王。
这个男人才是关键目标。
与此同时，另一侧那俩汉子刚手忙脚乱接住沈浩之前扔过来的人，可见沈浩一连串动作多么快。
车里的男人愣了愣，继而似笑非笑盯着沈浩，缓缓鼓掌，貌似很欣赏沈浩的表现，推门下车，迎着枪口走到距沈浩两米的地方站定，悠然道：“没想到今晚遇上难得一见的高手，却给赵华宇女儿当保镖，可惜了。”
赵华宇。
宁西省首富。
坊间传闻此人背景通天。
赵华宇的女儿沈浩豁然开朗，心说王志强这帮纨绔真是色胆包天啊，不由得用眼角余光瞥向王志强。
王志强这几人已惊得目瞪口呆。
“你想多了，我不过是见义勇为，叫你的人放下枪，否则后果自负。”沈浩不动声色回应对方。
气息阴沉的男人面无表情道：“既然是见义勇为，何必拼命，送了命，多不值。”
沈浩随手一枪，在夜色中划出一条火线的子弹擦破对面男人左耳，惊得几个持枪汉子大呼小叫。
“别废话，让你的人放下枪。”
沈浩气势迫人，持枪的汉子们不等老大吩咐，都扔掉枪，沈浩笑了，右手举枪，左手掏出手机，拨打报警电话，这种烂事儿交给警察处理最好。
“你横插一杠子，不怕自己和家人一辈子不得安宁吗？”气息阴沉的男人此话似提醒，又似威胁。
沈浩闻言皱眉，深邃眸子浮现杀机，他无惧威胁，但父母是普通人，女友何媛更手无缚鸡之力。
他们是他的逆鳞。
绝不容许任何人去触碰、伤害。
他不介意为此草菅人命，哪怕错杀。
威胁沈浩的男人感受到凛冽杀意，微微一愕，做刀头舔血的买卖十几年，深知这浓郁杀意隐含什么。
对面年纪轻轻的少年绝对杀过人！
杀，还是不杀，沈浩稍微犹豫，报警电话接通，索性先反应情况。
这时，两辆越野车司机悄然下车，最早被撞飞的两人也爬起来，除了被沈浩掐晕和踢倒昏迷的三人，尚有七人虎视沈浩。
就在沈浩开口报警的刹那，直面沈浩枪口的男人狞笑，垂着的手突然握拳，六个手下心领神会，猛扑沈浩。
他们动作快，却快不过沈浩的枪，一连六枪。
王志强这伙人亲眼目睹处于不同位置的六个壮汉猝不及防被爆头，鲜血脑浆溅的到处是。
长发青年吓尿。
王志强小脸铁青，表情呆滞。
刚才直面沈浩枪口的男人趁沈浩击杀手下之际，拔出插在腰后的手枪，面目狰狞射击。
眼观六路的沈浩不能闪避，因为身后不远处站着赵华宇的女儿，唯一能做的是，将赵华宇女儿扑倒。
就在沈浩扑住女孩往下倒时，一颗子弹擦着他腰肋飞过，他为之皱眉，扑倒女孩后奋起余力，以最快的速度翻身，朝伤他的混蛋，连续射击。
慢半拍的男人在子弹攒射中摇摆着身躯缓缓跪下，低头瞅着血迹斑斑的胸膛，满眼的绝望与不甘，向前栽倒。
沈浩不紧不慢站起来，谨慎环顾现场，确定无漏网之鱼，才扔掉枪，倚住魏振国的迈腾轿车，撩起上衣，检查伤势。
王志强，长发青年秦宇，韩范儿青年范高峰，膝盖被打碎的胖子何建辉，胆子较小的刘明，五个家境优渥的二世祖此刻缩在墙根下瑟瑟发抖瞧着杀人不眨眼的沈浩。
“怎么，怕了，你们不是挺能吗，敢打赵华宇女儿的主意，在西京还有你们怕的人和事儿？”沈浩漫不经心嘲讽五人。
五个二世祖追悔莫及。
即使他们没见过赵华宇，父母长辈言及此人时显露的敬意或畏惧，早已深深刻入他们脑海。
西京最牛掰的人物，没有之一。
“沈浩.不.是沈少，我错了，真错了。”王志强给沈浩跪了，以前这犊子不信沈浩敢把他咋样，打心眼里没服过沈浩，此时此刻这份信心荡然无存。
沈浩懒得理会吓破胆的五个渣滓，想必赵华宇会好好收拾他们，他自行包扎伤口，不想去医院处理，不想在这节骨眼将满身伤疤呈现于世人眼前，惹来更多麻烦更多猜忌，转脸瞥见被他扑倒的女孩仍处于昏迷状态，走过去，掐了掐人中，没啥反应。
多半是刚才被他扑倒时后脑遭受剧烈震荡导致，他当机立断，抱起女孩，放入一辆福特越野车后座，亲自驾车，送人去医院。
沈浩驾车离开，五个二世祖仍缩在墙根儿，傻子似的哆哆嗦嗦面对一地尸体，哆嗦到大批刑警特警赶到。
持有钢珠枪的胖子被送往医院救治，其余四人接受刑警讯问，执掌市局数日的高健亲临现场，为之震惊。
七死，三伤。
建国这么多年，西京头一回发生如此重大的涉枪血案。
高健请示相关领导后，下令封锁消息，很快，各条线索汇聚到高健这儿，直指刚参加完高考的沈浩。
市医院。
急诊部大厅。
沈浩说尽好话，值班的医生护士爱答不理，说什么今晚来就诊的人太多，急诊床位不够，得等。
一些同样被傲慢医生护士敷衍的不知所措的病人、病人家属，反倒饶有兴致瞧沈浩吃瘪碰钉子。
沈浩气结，万般无奈，怒吼：“这是华宇集团老总赵华宇的女儿，她出事儿，你们全完蛋。”
这么说还真管用，医生护士将信将疑，为防万一，等沈浩交完押金，找来担架床把女孩推走抢救。
“别动！”
“双手抱头，蹲下！”
数十名荷枪实弹的特警涌入大厅，包围沈浩。
第三十章 高考状元
市医院急诊部门前，警车横七竖八，百余特警武警如临大敌，严阵以待，几个至高点出现狙击手身影。
急诊大厅里，值班的医生护士，等待救治的病人，以及病人家属，稀里糊涂被疏散到外边。
警服笔挺皮鞋铮亮的高健由几位得力下属簇拥，畅通无阻走到包围圈最里层，盯着沈浩道：“沈浩，希望你配合调查，我们不会放过坏人，也绝不冤枉好人。”
“高局，我信你。”沈浩高举起双手，蹲下，说白了，这时候，这牲口就算不信高健，也不能乱来。
他可不想再次亡命境外，且永远不能回来。
十几名特警蜂拥而上，控制住沈浩，把人押回市局，高健亲自审讯，开门见山道：“跟我说说今晚怎么回事。”
坐在不锈钢铁栅栏后的沈浩苦苦一笑，道：“高局，我是见义勇为，正当防卫，很多人能证明。”
“根据我们现在掌握的情况判断，你救赵华宇的女儿，算是见义勇为，杀那么多人似乎没必要，以你体现出来的能力，不下死手，也足以自保。”高健说完，拿起用了多年的保温杯，喝口水，锐利眼眸一瞬不瞬盯着沈浩。
沈浩坦然道：“当时情况危急，我不确定如果手下留情，最后送命的.是不是我和赵华宇的女儿。”
“轻而易举伤三人，杀七人，其中六个死者眉心中弹，这么高超的手法.以前没少杀人吧？”高健不怒自威问。
沈浩靠住椅背，悠然道：“我以前没做过任何违反国家法律的事儿，高局不信的话，可以一查到底。”
“我问这些，例行公事而已。”高健终于流露一丝略显疲惫的笑意，又让沈浩讲述事发整个过程。
杀人以外的情节，沈浩描述的非常详细。
深夜十一半，气氛压抑的审讯告一段落。
沈浩，学习好，身手好，枪法好，刚满十八周岁，诸多信息交织于高健脑海，催生一个结论.奇才。
若误入歧途，那就是魔鬼。
高健欣赏沈浩的同时，不无担忧，由于案情重大，这位雷厉风行的市局一把手直接去找市长唐逸汇报。
第二天傍晚，沈浩获释，王志强等人的供述，受伤三名枪手的供述，包括赵华宇女儿赵美美的证言，均可断定沈浩见义勇为、正当防卫。
针对赵美美的这帮悍匪，警方大致弄清楚，来自金三角地区一支名为火狐的雇佣兵团队，带队的人是团队一号人物的亲弟弟。
谁是幕后指使。
受伤悍匪并不清楚，但一再牛逼哄哄警告审讯的人，组织不会放弃他们，还会为死去的人复仇，警方对此嗤之以鼻。
流窜境外一支雇佣兵有什么资格和实力挑衅大国的暴力机关？
高健亲自送沈浩走出公安局大楼，等候多时一帮人迅速围拢过来，有魏振国，有何媛，有唐凯，有赵小宝，还有沈浩父母。
“你们放心，这孩子只是配合我们查案，没犯法，是个好孩子。”高健这话使围过来的人彻底放心。
沈浩走到父母面前，内疚道：“爸，妈，对不起，又让你们担心了。”
赵慧笑道：“你没事就好。”
“耗子，到底咋回事？”赵小宝迫不及待问。
沈浩笑而不语，对于此案，警方严格封锁消息，他又能多说什么。
“实在抱歉，我得回去忙，不往外送你们了。”手握大权的高健表现出平易近人的一面，而后冲唐凯笑了下，又瞅沈浩，欲言又止。
沈浩清楚这位高局长想叮嘱啥，笑道：“高局放心，不该干的，我不会干，绝不给你添麻烦。”
高健微笑点头，刚才是担心沈浩向外界透露案情，在社会上掀起流言蜚语，造成不良影响。
市局大楼前的台阶有二十多级，把本就气派的大楼衬托的愈发宏伟，众人沿台阶边走边聊。
由于沈浩父母在，何媛没好意思靠近沈浩。
“魏老师，你的车”
“你别操心这个，有保险呢。”
魏振国无所谓地摆摆手，从公文包里翻出刚拿到手没多久的一本《宁西省高考试卷试题及标准答案》，让沈浩何媛对答案。
看来魏振国迫切想知道他的学生摘得全省高考状元的几率有多大，沈建国赵慧两口子同样想知道儿子考的怎么样。
赵小宝、唐凯也想估一下分数。
几人围住魏振国，屏气凝神盯着标准答案。
最终，何媛保守估分六百九，赵小宝唐凯估的差不多，六百分上下，进重点大学没问题。
唯独沈浩不吱声。
“浩浩，没考好？”赵慧提心吊胆问。
魏振国不由紧张，沈浩是他最大的希望。
沈浩缓缓摇头，道：“七百以上.”
沈建国赵慧两口子高兴坏了。
老沈家终于出人才啦！
沈建国在心底一遍遍呐喊，深受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老思想影响，始终觉得儿子考入清华或北大才算光宗耀祖。
这下，他可以在那些瞧不起他，不怎么愿意与他来往的兄弟姐们面前抬起头做人，有个读清华北大的儿子，谁还够格嘲笑讥讽他？
一行人喜气洋洋离开市局。
沈浩在去过一次的潇湘楼定了个包房，宴请父母老师，以及跟他关系最紧密的三个同学。
何媛是他女友。
唐凯是他兄弟。
赵小宝是他的合伙人。
“丫头，多吃点。”赵慧时不时给何媛夹菜，打心眼里喜欢这个长的漂亮且文文静静的女孩。
“阿姨，我自己夹。”何媛略显羞涩，以为男友的老妈瞧出啥端倪。
“媛媛美女，客气啥啊，你和叔叔阿姨迟早是一家人。”赵小胖晃着大脑袋，口无遮拦，说的何媛脸红脖子粗。
沈浩无语。
魏振国意味深长微笑，沈浩何媛搞对象，作为班主任，早有耳闻。
沈建国赵慧两口子看看这个，瞅瞅那个，恍然大悟，原来这个叫何媛的漂亮女孩跟儿子是一对儿！
“好，好。”沈建国笑的格外开心，显然中意何媛。
“吃菜，吃菜。”赵慧忙热情招呼，缓解小一辈儿的尴尬。
晚上十点，饭局才散。
沈浩打车送何媛回家，两人坐在出租车后座，手握着手，幸福甜蜜荡漾心头，坚信正一步步走向美好未来。
……………………
六月二十三号零点，宁西高考成绩出来，沈浩总成绩七百二十九分，摘得全省高考状元桂冠。
以往的高考状元没考出这么高的分，一时间，这破纪录的分数成为西京人津津乐道的话题。
沈浩家。
教育局和二中领导结伴来道贺。
关系较好的那些老邻居也接踵而至。
沈浩则忙着接电话，多所顶尖名牌大学争先恐后招揽他，其中包括香港大学和香港城市大学，而且两所港校都保证给予每年不低于五万港币的奖学金。
已然决定读北大沈浩一一婉拒。
客人一拨一拨来，一拨一波走，直至下午才消停，沈建国开始打电话联系不怎么交往的亲戚。
晚饭时，难得一见的一大家子，在宁西大饭店的豪华包房相聚，沈浩大伯沈援朝坐于主位，左手依次是沈建设、沈建军、沈建国，右手坐着沈浩的三个伯母和母亲赵慧，剩下位置属于小辈儿。
“建国，你靠拆老房子，日子好过没多久，何必这么破费？自家人，吃家常便饭也热闹。”沈援朝摆出长兄如父的姿态。
沈浩冷眼旁观。
当年母亲病重，他和父亲挨家挨户求亲戚们帮忙，结果一无所获，大伯沈援朝还说是报应。
二十多年前，母亲无法忍受包办婚姻以及未婚夫近乎变态的猜疑、打骂，和青梅竹马的父亲私奔，继而结婚生子，就是错？就该遭报应？
亲戚们昔年所作所为历历在目，沈浩难以释怀。
沈建国笑道：“孩子考好了，能上清华北大，我实在高兴，破费一次，值。”
沈浩大表哥沈军不以为然道：“四叔，现在清华毕业生街边卖猪肉，北大学霸回乡种地，已经不算新闻，读了名校，不见得有出路。”
“怎么说话呢？”沈援朝装模作样瞪一眼儿子。
沈浩暗笑，大伯这儿子已过而立之年，有老婆，有孩子，说话、为人、处世一如既往稚嫩。
“小军话糙理不糙，就说我们家小冬，高中毕业当兵，带安置卡，回来分配到安监局，正儿八经的公务员，不知多少名牌大学毕业生羡慕的要死。”沈浩二伯母接过话茬儿，含蓄显摆自己儿子。
在座不少人点头认同。
沈建国赵慧不得不跟着点头。
“估摸明年我能提副科，小冬你可得加把劲儿，别被哥落下太远。”在车管所上班的沈军故作矜持一笑。
“必须的，五年内赶超你。”比沈浩大五岁的沈冬像个孩子似的争强好胜。
沈浩几个伯父伯母随即切入话题，高谈阔论，聊官场，聊投资，聊旅游，缺乏这方面知识与经验也不爱人云亦云的沈建国赵慧只有听的份儿。
沈浩去了趟卫生间，返回包房刚坐下，一人闯入包房，冲着沈浩笑道：“沈少，真巧啊。”
这人一句话惹来沈浩亲戚们的诧异侧目。
“这是谁啊？”沈军问沈浩的同时牛逼哄哄斜起眼瞅突然闯入的陌生人。
沈浩起身道：“我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咱们西京鼎鼎大名的王力，前些天我们老房子拆迁时，多亏他照顾。”
在座的长辈们脸色骤变，全蔫儿了。
沈军没反应过来，皱眉问：“哪个王力？”
沈援朝被不开眼的儿子搞得提心吊胆，接连使眼色。
沈军瞅着爹妈紧张兮兮的模样，猛地警醒，骇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