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5 六爷,有人在泡你媳妇儿(3更,有奖问答)
宋风晚忙完设计展的事情,在距离晚会之前,有一小段空闲期,对于学校的流言蜚语,她也一笑置之,有人不信她,怎么解释都没用,等着汤景瓷用实力打他们脸就行。
这时已经是浓秋,周末天气不错,段林白提议要出去郊游烧烤。
提起户外烧烤,京寒川立刻否决。
“难得大家都有空,你干嘛非得搞例外?”段林白气闷,“你就不能跟紧大部队的脚步。”
京寒川淡淡回了一句,“我素来特立独行。”
他是想起以前岭南那小子,居然在他家后墙烧烤,那股子烧烤味儿,差点没把他熏死。
他对户外烧烤有阴影。
没想到段林白这厮一不做二不休,把人凑齐了,开车扛着烧烤架,直接把碳火架到了他家后院。
京家大佬带着妻子出游了,家中恰好没人。
“林白,你这是干嘛?把我家当什么?”京寒川蹙眉。
“我思来想去,大家好歹都是名人,去外面烧烤,被人拍到总归不好,就你家风景最好,回头钓几只鱼上来,再来个炭火烤鱼。”
“烤鱼?”京寒川挑眉。
京家人已经在帮忙搭架子生火。
段公子怕是想被打,六爷就差把鱼当儿子养了,你却要吃它们?
“我喊了不少人,待会儿你家会很热闹,我已经和叔叔阿姨说过了,他们都是同意的,还让我多带几个朋友。”段林白无奈摇头。
“谁让你这么闷,他们也想让你多交际啊。”
“对了,晚晚还把甜品店的老板娘也喊上了,她说会带些蛋挞来,这老板娘人长得漂亮,还声甜手巧,哎呦,也不知道以后谁会把他娶回家。”
“我听说有不少男学生,故意借着买甜品为理由,偷偷跑去看她,师院论坛还有她的照片,再这么下去,她可能会变成一个网红。”
段林白滔滔不绝说着,忽然一滩水破空劈来,溅到他衣服上,脸上也粘了一下。
“卧槽……”
他大叫一声,才发现,京寒川钓上一条鱼,一甩鱼竿,水都溅到他身上了,“你丫脏不脏,都弄我身上了,老子的新衣服啊,你知道这可是全球限量版!”
“限量版?”京寒川瞥了他一眼,“你是来走秀还是来烧烤的?”
“我去,那你鱼塘里的水也不干净啊。”段林白气得去洗了把脸。
京寒川淡定的将鱼从钩子上取下,嘴太碎,听得烦。
京家人面面相觑,垂头不语,他家六爷绝壁是故意的。
……
烧烤定在中午,约莫十点多,大家就陆续到了,这次余漫兮和傅斯年并没来,晚晚除却接了许鸢飞,还捎上了汤景瓷,毕竟是未来表嫂,有好吃好玩的自然会惦记着她。
只是让傅沉没想到的是,段林白居然叫上了蒋二少。
他开车刚到川北地界,就有些腿软。
妈的,为毛要约在这种魔鬼之地。
自从之前被傅沉和自家大哥刺激,蒋二少就准备痛改前非,最起码下次见到宋风晚,自己也能有个人样儿。
他和段林白都是爱玩的人,之前傅沉生日宴上,段林白就注意到了这个逗比,之后在酒吧碰见,就闲聊了几句,他最近都跟着段林白混。
当他进入京家,真实看到京寒川本人,他当时正在厨房帮忙处理几块肉,手中拿着刀,手法熟练,吓得他腿都软了。
“林白带来的?”京寒川手上沾了点血,稍微清洗了一下。
“嗯。”
“跟他混?”
“之前和你提过,新收的小弟,怎么样?还不错吧。”段林白看向京寒川。
“这小子是脑子有病还是眼神不好?怎么挑你做大哥?”京寒川忍不住吐槽。
段林白冷哼,“你也就是嫉妒老子收了个小弟!”
京寒川轻笑,果然是一路货,才能走到一起。
蒋二少面对宋风晚,还是有点娇羞,就和面见过世面的小处男没两样,段林白在边上一个劲儿摇头,简直是魔怔了,在夜店那么玩得人,什么女人没见过,现在怎么怂成这样?
“等你遇到喜欢的人,希望你别怂。”傅沉笑道。
“怎么可能,我跟你说,老子要是遇到喜欢的,绝壁是霸道总裁那种。”段林白拍着胸脯保证,“直接特么上啊,怂什么!”
傅沉轻笑。
鬼知道他以后的脸被打得多疼。
蒋二少作为小弟,烧烤的活儿自然是他做,他也大致清楚,今天过来的都是些什么人,他不敢和傅沉、宋风晚说话,汤景瓷又是宋风晚表嫂,更不能碰……
所以……
为了避免自己局促尴尬,想找个人说话,他就把目标盯上了许鸢飞。
她一直在忙活,就像是田螺姑娘,话不多,似乎和他们都不太熟。
他以前也是纨绔,混得狠,和小姑娘聊天,肯定有技巧。
许鸢飞是认识他的,不过他对自己也没恶意,随意聊天解闷而已,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
蒋二少根本没认出来,许鸢飞就是那日暴揍了飞车劫匪的人,还觉得这姑娘软糯温柔,人美声甜。
“你处对象了吗?”蒋二少随意问着。
边上几个京家人懵逼了。
这蒋二少该不会盯上许小姐了吧?毕竟某人前科累累。
“你问这个做什么?”许鸢飞低头,正在烤着几个鸡翅。
“你放心,我绝对不是想对你做什么。”蒋二少心底很清楚,什么样的女生可以玩玩,什么样的不能碰。
许鸢飞这种,就是不能碰的。
“我就是觉得,你挺适合我哥的。”蒋二少是真这么想,这种姑娘多居家啊,他家那个毒舌工作狂,就适合这类。
许鸢飞悻悻笑着,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
**
京寒川此时还在厨房忙活,京家人走过去,在他身边晃了几圈,欲言又止。
“有事?”京寒川偏头看他。
“没什么。”犹豫着,还是没敢说。
此时傅沉等人都在屋里,他们总不能直接说:
六爷,有人在泡你媳妇儿吧!
段林白当时也在屋里,等他和京寒川出去的时候,就看到后院烤架边,蒋二少正和许鸢飞有说有笑,那叫一个热络。
京寒川没作声,很淡定的走过去,“你们在说什么?”
蒋二少一看到京寒川来了,吓得浑身觳觫,身子一颤,立刻往边上跳,“没、没事啊。”
可是他却觉得,京寒川看向自己的时候,眼神冰冷,寒意渗骨,他确实不像外界传闻的那般凶神恶煞,但他为毛会觉得后背凉飕飕啊。
趁着无人的时候,蒋二少偷摸去和段林白说,“我想先走了。”
“还没吃饭啊,去哪儿?”段林白诧异。
“我感觉六爷对我有敌意,我心里害怕啊。”
“这是肯定的啊。”
“可我也没做什么啊?哪里惹着他了?”蒋二少是真的一脸懵逼,从他到京家开始,一直都是规行矩步,生怕行差踏错,少说话多做事,什么事都没做啊。
“你知道那姑娘谁不?”段林白指着不远处的许鸢飞。
“不是说一个甜品店的老板娘?”
“可能是寒川未来媳妇儿,你特么和她聊得那么开心,他八成以为你想泡他媳妇儿,他没丢你去喂鱼,那是给我面子。”
蒋二少凌乱了。
泡大佬媳妇儿?
他脑子又没坑,怎么可能自寻死路。
其实京寒川没把他丢去喂鱼,完全不是给段林白面子,而是顾忌在许鸢飞面前的形象罢了。
就在蒋二少瑟瑟发抖的时候,宋风晚在吃饭的时候,又告诉了他一个晴天霹雳。
“其实你和许姐姐见过的,就那次飞车劫匪事情,她就是那个见义勇为的老板娘啊,不过她当时皮肤不好,过敏戴着口罩,估计你一时没认出来。”宋风晚说得轻松随意。
蒋二少连穿烧烤的签子都拿不住了。
他可清楚记得,那女人多彪悍,直接就把两个大汉给撂倒了,出手暴戾凶狠,他一个大男人看过,现在回想都心有余悸。
他浑身冰凉,今天秋阳和暖,他却俨然置身于寒日凛冬。
“你在发抖?”段林白离得最近。
“没有啊。”蒋二少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一家都是大佬,惹不起。
“如果不舒服,要不要进屋休息?”京寒川不爱吃烧烤,一直在边上坐着,面前放着一盘拨好的石榴,紫红色石榴籽儿,晶莹剔透,诱人清香。
“不用。”蒋二少可不敢单独离开,生怕被杀人灭口。
毕竟某家恶名昭彰,京六爷更是杀人如麻。
许鸢飞食量不大,吃了一点素菜,顺手就拿了把京寒川面前石榴籽儿。
“这石榴怪甜的。”许鸢飞不大吃石榴,觉着吃着麻烦。
“后院有石榴树,结了不少,可以带一点回去。”京寒川说得随意。
可是另外几个人,除却还处于懵逼状态的蒋二少,与不明所以的汤景瓷,所有人都是傻了眼。
虽然京寒川的盘子放在公共区,但谁都清楚,那是他自己吃的,而某人护食,几乎从不与人分食。
段林白想起就想吃他一个樱桃,手都被拍红了,心底瞬间不平衡了。
再看一眼,正帮宋风晚地资金的傅沉,段林白愤恨得想着:
恋爱中的男人,都是双标狗!
**
烧烤结束,已经是下午两点多,蒋二少火速离开了是非之地。
傅沉、宋风晚、段林白和汤景瓷凑了一桌,在京家打牌消遣,原本是许鸢飞在玩,后来把位置腾给了汤景瓷,她坐在边上指点。
眼看着时间不早了。
“我要先回店里看一下,要先走了。”许鸢飞看着时间,已经快指向下午四点,马上就到学生放学时候了,店里会比较忙。
“今晚不留下吃饭再走?”宋风晚看向她,他们是打算吃了晚餐再走的。
“店里还有事。”许鸢飞笑道。
众人知道挽留没用,也就没继续。
“那你去和寒川说一下。”傅沉说了一句。
京寒川吃完饭,和他们待了一会儿,就说去楼上休息,之后就没下来。
“许小姐,我们带您过去。”京家人很识趣儿,领着许鸢飞往楼上走,“二楼是老爷和夫人住的,六爷住在三楼。”
“嗯。”许鸢飞之前过来,也只在客厅待过,压根没往里走,越往上,楼下打牌的声音越发细微,除却踩踏楼梯的声音,周围静得有些可怕。
“要不你们和他说一声?我就不上去了。”许鸢飞心底莫名紧张起来。
毕竟楼上是京寒川的私人空间。
“马上到了,您还是亲自和他说吧。”京家人又不傻,自然想给两人制造机会。
到了一处房门口,门虚掩着,京家人指了指里面,“六爷在里面,您进去吧。”
“这个是他卧室?”许鸢飞莫名紧张起来,整个楼层都仿佛充斥着他的气息,无孔不入的侵袭着她,缠裹着她的四肢百骸,让人难以喘息。
“不是,是书房。”
“哦。”许鸢飞深吸一口气,还是有点打退堂鼓,犹豫再三,还是轻轻推开了门……
而接下来,她也做了平生以来最大胆的一件事!
616 就差上下其手
川北京家
楼下的几人还在打牌,段林白叫嚣着,“傅三,你丫不厚道,给小嫂子喂牌就算了,你还给汤小姐喂牌,三人欺负我一个啊。”
傅沉淡淡看了他一眼,“你要欺负新手?”
汤景瓷不大会玩,甚至连抓牌的动作都稍显笨拙。
“我什么时候欺负新手了?”
“她是乔西延的女朋友了,你说我应该不应该照顾?”傅沉撩着眉眼盯着他。
“现在是你们一家合伙欺负老实人呗。”
老实人?
宋风晚低头闷笑,他怎么好意思说这种话。
汤景瓷还低头盯着扑克,不知该出哪张,众人也不催,安静等着,傅沉垂眸抿了口茶,偏头看向楼上。
也不知这两个人怎么样了。
傅沉不知道这两人具体进展到底怎么样,不过看两人互动,似乎还朦朦胧胧的。
说真的,他实在想不明白,许鸢飞喜欢京寒川什么,孤僻毒舌,脾气又倔又臭,甚至不愿与人多说话,另类不合群。
其实许鸢飞到了书房门口,就打起了退堂鼓。
“要不我还是回去吧。”她不太敢进去,光是站在门口,她已经很紧张了,手心都是热汗。
“六爷不太喜欢被告知事情,您有事还是直接和他说吧。”京家人并不愿意当传声筒。
许鸢飞只能轻轻推开书房的门。
此时已是傍晚,书房暖意充容,硕大的落地窗前,铺就一层厚实的暖灰色毛毯,京寒川斜倚在窗边,似乎是觉得阳光刺目,拿书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点鼻尖和略薄的唇……
夕阳斑斓,玫瑰金色,将他唇色衬得很浅,他双手随意搭在一侧,十指纤细修长。
“……”许鸢飞想和京家人说,他似乎在睡觉,不想打扰他,不曾想,京家人居然顺手帮她把门给带上了。
“六爷?”许鸢飞低声唤他,没动静。
她打量着书房,房间不算大,百分之六十的空间,都被各种书籍填满,在书橱最下册,居然还有《格林童话》这类书,这八成是他小时候看的。
原来他小时候也是看这类书过来的啊。
她踟蹰犹豫着,思量要不要喊醒他,缓缓靠近,在他身边坐下,他手边放置着早已凉透的红茶,盘中还有她带来的蛋挞,整个屋子都是香甜的味道,让人有些心猿意马。
她在看他……
认真虔诚,像是要将他所有都深沉复刻在脑子里。
方才的紧张忐忑,似乎也逐渐得以纾解,慢慢的,整个人都平静下来。
除了他……
满心满眼,容不下任何事物。
她可能脑袋真的被砸坏了,想起小时候的事,她忽然勾唇一笑。
京寒川压根没睡,只是她刚才喊了一声,自己没应,此时忽然扯下书,总有些尴尬,他干脆就没作声,想知道她到底想干嘛。
“六爷?”许鸢飞又低低喊他,声音近得有些不可思议。
她声音本就甜软柔美,京寒川忽然觉得嗓子眼又开始发痒了。
“真睡了?”许鸢飞犹豫着,想要将他遮眼的书拿下来,还是没敢伸手。
她低唤了几声,没动静。
许鸢飞目光落在他略薄浅色的唇上,呼吸有点重……
想靠得近点。
想亲。
脑海中的想法一旦成行,就想开闸奔涌的野兽,不可收拾。
她目光落在他手指上,微微伸手戳了下,“六爷?”
没反应。
不过她还是对比了两人的手指,京寒川手指很漂亮没瑕疵,阳光下,甚至有些通透感,怎么自己手指就肉呼呼的?
许鸢飞对这个也很绝望,不过家里人都说,手胖有福气。
她指腹在他手背上轻轻滑着,微微磨蹭,细细蹭着……
京寒川屏着呼吸,此时不仅嗓子痒,从手背传来酥麻的触感,更是慢慢传进心口,好似百爪在挠,心尖都开始痒得不像话。
他略微动了下手,吓得许鸢飞立刻缩回了手。
我去!
许鸢飞,你丫疯了吧,你在摸他?
做贼心虚般,心脏狂跳,许鸢飞脸都憋红了,“六爷?你醒了?”
没有回复。
许鸢飞看了眼不远处的书桌,想给他留个字条就离开,只是目光落在他浅色的唇上,犹犹豫豫的……
他皮肤略白,下颌线条,再往下是脖颈,他斜倚着,脖颈处露出一点锁骨窝,称着暖白色的薄毛衣。
周围静得厉害,风吹树影晃动,在他身上斑斓摇曳,她浑身有点热,鬼使神差地,慢慢地,身子有点肆无忌惮地靠过去,没有一点声响。
离得越来越近,她可以听到男人清浅舒缓的呼吸声,还有他胸口慢慢地起伏与跃动。
京寒川眼睛被遮着,看不到,却能感觉到她离得越来越近,她呼吸细喘,潮湿微热,他甚至听到了她的心跳声……
奔涌跳动,很急促。
她很紧张。
许鸢飞觉得自己有些变态了,他似乎洗了澡,身上没有半点烧烤味的,反而带着股淡淡得沐浴液味道。
一呼一息。
她不自觉的想靠近,呼吸同步。
目光落在他的唇上,有种莫名的躁动和喜悦感充斥着四肢百骸,周围声息悄寂,就连心跳声都很陌生……
许久,京寒川知道她此时距离自己很近,近到呼吸都落在自己脸上,可她却良久没动静,这让他心头莫名有点燥。
时间慢得让人心尖发颤。
就在他稍微动了下手指的时候,感觉到有东西落在唇边,不是正对着,微微斜着,落在他嘴角……
很轻很软。
甚至紧张得有些发颤。
他感觉到她的呼吸声,还能听到她狂跳失序的心跳声,他呼吸凝涩,那触感都没来得及好好感受,她已经抽身离开。
紧接着他听到她似乎起身了……
然后听见抽取便签纸的声音,落笔声,然后将东西放在了他身侧,落荒而逃。
门被关上的一刻,京寒川稍微挪了身子,书本从他眼上滑落,跌在胸口,他眼睛发热……
唇边像是着了火。
他伸手摸了两下,热的、软的……
让人心底愉悦的。
他细细摩挲着,目光落在压在一侧杯子下的便签上。
【六爷,店内有事,先离开了。】
落款:许鸢飞。
说实在的……
小学生的字,不大好看,却字迹工整隽秀。
他摩挲着纸张,心脏像是被什么填满,激烈得跳动着,喷张而剧烈。
不多时,他就看到许鸢飞的身影出现在院子里,攥着自己单肩包,手中还提着半袋石榴,跑得飞快,长发翻飞着,耳尖赤红……
甚至不小心还差点被绊倒,有些局促尴尬得整理了一下衣服,又飞快往大门口跑。
京寒川哑然失笑。
既然害怕,还敢这么大胆。
对自己又摸又亲,就差上下其手了。
许鸢飞下楼的时候,大家就看出异样了,她似乎急着离开,说话都有些颠三倒四,声音发颤,面红耳赤,就连眼底都好使被染了一层艳,逃得很快。
“许小姐,石榴。”京家人早已摘了石榴递给她。
“这个真的不需要。”许鸢飞心虚到发狂。
她这辈子可没做过这么大胆的事。
其实她此时并不清楚,认识京寒川之后,她会做出越来越多出格大胆之事。
“六爷吩咐,您不要,他回头会责备我们的,要不您亲自和他说?”京家人笑道。
“谢谢。”
许鸢飞哪里还敢去找京寒川,伸手接过,与众人打了招呼,就飞快地逃离了犯罪现场。
段林白蹙眉,“你们觉不觉得老板娘有问题啊?”
傅沉优雅地整理扑克牌,“你都看得出来,你觉得我们会不知道?”
“他俩在楼上干嘛了?该不会京小六突然丧心病狂,把人给扑倒了吧,你看她受惊的样子,活像后面有鬼在追她。”段林白咋舌。
许鸢飞好不容易跑到大门口,从包里翻找钥匙准备开车离开,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清亮柔媚的女人声音。
“许小姐?”
她一回头,就看到盛爱颐和京家大佬,两人也是刚下车,看穿着也知道是出游刚回。
指尖发颤,车钥匙都掉在了地上,她慌忙弯腰捡起来,“叔叔阿姨。”
“过来玩啊?”盛爱颐笑盈盈看着她,眸色灵动有神,紧盯着她,像是能把她那点心思都看得一丝不剩。
“嗯。”
“快吃晚饭了,吃了再走?”
“不了,我店里还有事,叔叔阿姨再见。”
盛爱颐和某大佬看着许鸢飞上车,她心底局促紧张,开车还没启动,居然接连熄火了两次,她羞得差点撞墙,好不容易发动车子,又和两人打了招呼,才飞快地驾车离开。
“她似乎很紧张很害怕啊?我们家就这么让人胆颤心惊?”盛爱颐蹙眉。
“怎么可能,是这丫头胆子太小。”某大佬冷哼。
“你看她吓得,脸都白了,这样开车回去,没问题吧?”
“应该没事,川北这边车流不多。”
“小姑娘自己经营一个甜品店,平时做甜品,还帮忙送货,在京城打拼也是不容易,肯吃苦,这孩子人还是不错,说话也柔声细语的。”
“真的有点面熟。”某大佬蹙眉。
可是他平素见的人也多,偏又想不起来。
“只要是漂亮小姑娘,你都眼熟。”盛爱颐冷哼着往屋内走。
傅沉等人尚未离开,晚餐在京家吃了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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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南许家
许鸢飞之前是紧张心虚忐忑,回店内忙了一阵儿,回家之后,整颗心小鹿乱撞般,紊乱失序的,心乱如麻。
却都藏不住心底那丝狂喜。
许尧坐在不远处,正低头玩手游,忽然被自己父亲撞了下胳膊,“你姐最近怎么了?”
“她怎么啦?”许尧头都没抬。
“看个《焦点访谈》,她傻笑什么?”
“有吗?”
“她是不是谈恋爱了?”
“谈恋爱?怎么可能?她整天忙得脚不沾地,除却在店里忙,就是给客人送货,哪有时间啊。”许尧心底惦记着游戏,压根没空管这些。
“对了,上次你去傅家参加婚宴,遇到京家人了吧,没发生什么吧?”这位许爷后知后觉,几个月后,才突然想起这件事。
许尧手指一颤,想起被京寒川砸青一只眼,还被拍照威胁,那叫一个火大,“没发生什么啊?”
“那就行,我还担心一个人过去,会被他欺负,你们俩从小打架,你可没赢过。”
“那是他比我大,个子比我高!”许尧解释。
“那小子也是欺人太甚,不过他家也是会打如意算盘,说什么,你姐破相,就娶她,对她一辈子负责,我女儿要他负责?我就一个闺女?他们京家想得美!”
“根本没人敢嫁入他们家,就打起我们家的主意?”
“做梦去吧!”
许尧冷哼,“就是,而且那京寒川也有对象了。”
“那小子处对象了?”
“他亲口说的,和人拉小手了,还特么和我炫耀!”
“那你小子还玩什么游戏,给我出去谈恋爱啊!出去撩妹子啊,游戏有什么好玩的。”某人炸毛了,“不能输给他!”
许尧懵逼了,这东西还需要比?
许鸢飞听到不远处两人争执,扭头看了眼,“你俩在说什么?”
“没事!”许爷还想着,京寒川肯定是自己闺女的噩梦,严禁许家人在她面前提起,这名字就是许家的禁忌。
许鸢飞蹙眉,这两人神神秘秘干嘛呢。
而此时她手机震动着,京寒川的信息。
【石榴吃了?】
许鸢飞立刻抱着手机往房间跑,做贼心虚般,生怕被人发现,“爸,我先去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
“去吧。”
然后某人一转头,就和许尧讨论起了如何撩妹的技巧。
许尧无语望天,您那都二十多年前的撩妹技巧了,早就过时了,用以前那套方法,会被打的!
他母亲当年是有多单纯的,居然会被这种东西套路,绝壁是被骗回来的。
不过他父母当年也是赶了回时髦,据说是私奔、未婚先孕,被抓回去的,差点没被外公棍子打断腿,后来实在没办法,才同意两人在一起。
好在两人真心相爱,婚后也非常幸福。
“总而言之,不能输给京家,你给我抓紧点,赶紧谈恋爱!连京寒川那种人都能找的女朋友,你为什么不能?你不如他?”
“怎么可能!很多人追我的好吧。”许尧一听这话不乐意了。
“那你倒是给我带一个回来啊!你小子该不会是童子**!”
许尧懵逼了,支吾着舌头打结,“没,当然不是!我经验很丰富!”
“继续吹。”
许尧想哭,这特么还是自己亲爹嘛。
许鸢飞此时趴在床上,正乐呵呵得和京寒川发信息,虽然都是说些无关紧要的事,可是每次手机震动,她心脏也跟着一跳。
笑得像个傻子。
**
另一侧
傅沉等人从京家出来,汤景瓷此时住在沂水小区,段林白顺路,两人又是合作关系,他自然殷勤地要送她回去。
到了单元楼门口,段林白还特意下车与她说了几句话。
“谢谢您。”
“客气了,你自己住这里真的没问题?真不需要我给你安排其他地方?”
“不用。”
“你有什么事随时告诉我,后天京大设计比赛的颁奖晚会,要不要我过来接你。”段林白算是晚会赞助商,肯定要过去。
“可以啊,那就麻烦你了。”汤景瓷也不推辞,自己打车过去,也麻烦,蹭个车也不错。
两人又随意扯了几句,段林白看她上了电梯,才哼着《双节棍》,哼哼哈哈的开车离开。
汤景瓷今天过得很惬意,心情也好,刚到了楼层,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心底一喜,刚走过去。
下一秒
整个人就被乔西延按在了墙上。
炙热的吻,宛若火灼,她身子一僵。
唇边传来让人心悸的疼痛感。
这人疯了,一张嘴就咬?
617 表哥的小别胜新婚(2更)
乔西延是开车过来的,花了七个多小时,途径高速服务区,也是停下抽根烟,吊个精神,他知道汤景瓷跟着宋风晚出去玩了,也没催,就在楼道里等着。
出门太急,他没带这里的钥匙,听着楼下有车声,透过廊边窗户看下去,就瞧见汤景瓷在和段林白说话。
那小子太白,一样就认得出来。
心底不爽。
所以汤景瓷出现的时候,身体本能驱使……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知道我等你多久了吗?嗯?”
乔西延没问段林白的任何事。
他心底酸,却也清楚,吃这种无端的飞醋没意义,两人聚少离多,何必把时间浪费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汤景瓷整个人都是晕的,好似在梦里。
乔西延和她说,吴苏博物馆的工作,还需要三四天才能完成,并没提前和她说会过来。
“先进屋吧。”他拉着汤景瓷的手往屋里走。
他平时过于严肃冷峻,此时温柔缱绻,让人招架不住。
“好。”汤景瓷点头。
两人进屋之后,乔西延就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你最近在躲着我?”
“没有啊。”汤景瓷还记着他说自己手残的事,心底憋闷。
“没有?”乔西延再次追问。
“真没有。”女生有时候就是会嘴硬。
“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乔西延低声哄着她。
汤景瓷脑子昏昏沉沉的,哪里还管什么手残的事情啊,趴在他怀来,整个人意识都是混沌的。
“如果我做了什么事惹你高兴,你要及时和我说。”
乔西延性子直,女生的心思真的难猜。
“嗯。”汤景瓷点头,“你吃饭了没?”
“还没有。”
“家里还有点东西,我先做饭给你吃。”
“你会做?”
“肯定的啊,你先把东西收拾一下,很快就好。”汤景瓷脱了外套,捋起袖子就往厨房走。
乔西延这才想起,自己行李还在门外……
待他收拾好东西,站在厨房门口盯着她。
“你过来怎么不提前说一下,吴苏的事情忙完了?”汤景瓷偏头看他,这时仔细打量他的脸,才发现眼底俱是红血丝,“你最近熬夜了?”
“想快点过来。”乔西延声音低沉平淡,像是在叙述一件简单不过的事情。
汤景瓷心跳有些乱,“其实也不用这么急。”
“39次。”
“什么?”
“你说想我的次数。”他们视频时候不会说这些,发短信肯定会腻歪一些,汤景瓷有些害羞,然后就听到乔西延说,“我也很想你,想早些过来。”
汤景瓷瓮声应着,心底甜得紧。
在他吃饭的时候,汤景瓷回屋想要换身衣服,就看到自己行李箱边,放置着乔西延的,紧紧挨着。
他今晚是要和自己住一起?
她咬唇,心情复杂而忐忑。
不过两人躺在床上,没发生预期的事,居然真的纯聊天,说到后半夜。
宋风晚第二天有早课,在云锦首府吃了早餐,回学校会经过沂水小区,她特意打包了一些早点,给汤景瓷送些。
她手中有钥匙,打开门直接进屋,反正都是女生,就算她没穿衣服,也不怕什么,可是……
入目就看到自家表哥,四目相对,一个诧异,一个却淡定自若,“你来干嘛?”
宋风晚怔了下,“给汤姐姐送点汤包,我不知道你在,没带你的那份。”
“放下吧。”
宋风晚脸微微泛红,“我还有课,先走了,你们忙。”
“我送你。”
“不用,三哥在楼下。”
宋风晚说完落荒而逃。
傅沉正低头用手机刷着早间新闻,看到宋风晚红着脸从楼道跑下来,钻进车里,还穿着粗气。
“怎么了?”
“表哥来了,感觉他俩昨天……太尴尬了。”宋风晚伸手拍打着羞红的脸。
“你又不是未成年。”傅沉轻笑。
“那也尴尬啊,而且表哥过来,都不和我说一声。”
“人家有女朋友,干嘛通知你。”
宋风晚冷哼着,看样子她再也不是表哥唯一的小可爱了,哎,失宠了。
“你表哥的事,你们家人知道吗?”
“还没通知。”
“让他做好准备。”
“什么?”
“他可能会被削死。”
“没那么夸张吧,二师伯人挺好的。”宋风晚努努嘴。
“没触及到自己利益时,他对谁都好,要是抢了他闺女,他不会给任何人好脸色的。”傅沉说得笃定,“让你表哥多买几份保险。”
宋风晚咬了咬唇,不至于吧。
乔西延心底有打算,等汤望津回京出席设计展,就和他摊牌,但是许多事是无法预料的,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暴风雨忽突而至,远比想得更加汹涌猛烈……
618 实力打脸,论有个技术好的媳妇(3更)
京城大学美院牵头举办的设计比赛,颁奖晚会如期而至,去年宋风晚是新生,在幕后帮了点小忙,今年已有学生喊她学姐。
“学姐,你的位置在这里,待会儿需要上台领奖,有人会带你上去。”
获奖学生坐的区域,靠近校领导和赞助商的,挨着前面,宋风晚坐下时,座位上放置着荧光棒,节目流程表,还有一瓶矿泉水。
节目表背面还印着段氏万宝汇商场的宣传图。
此时学生基本已经落座,礼堂人声鼎沸,她正低头端详节目流程,忽而听到有人喊她,“宋小姐。”
她听着声音熟悉,抬头就瞧见蒋二少。
上次美院送老生晚会他就有赞助,今年这比赛,似乎也注资了一些,他与宋风晚之间隔了两排位置,冲她一个劲儿挥手。
今天特意穿了身西装,和他的气质有些格格不入,倒也人模人样。
宋风晚冲他笑了下,他刚想说什么,就被他身侧的男人,拉着按在了座位上。
“哥?”
“很多学生在看,你一脸痴汉样,你不要脸,我还要。”男人说着已经找了位置坐下。
蒋二少愤恨地冷哼,“就你面子最值钱。”
“领着智障儿童出门,我心里压力很大。”
蒋二少傻眼了。
你特么才是智障,你全家都智障!
在心底骂了一通,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全家智障?
他上回从京家回来,到家后,有些抓狂的嘶吼了一声,他哥什么都没说,第二天家里来了两个心理医生,说是给他看病的。
妈的,他哥以为自己心里有毛病?还带他去一件照ct拍片,查脑子?
“我特么好得很,我没病!”某人张狂叫嚣着。
男人淡淡看着他,“你回来耍狗疯,我以为去京家一趟,被吓傻了。”
蒋二少冷哼,“你就是嫉妒我现在跟了个好大哥。”
男人无奈笑着。
不过他始终不太同意自己和段林白等人走得太近,用他的话来说,他们不是一个圈子的,跟着学东西可以,不要太僭越,低调收敛点,出去也别打着别人旗号出去嘚瑟,容易成为众矢之的。
蒋二少心底清楚,而且大部分人都以为他和段林白是酒肉朋友,压根没人注意他这个纨绔。
宋风晚坐在后侧,打量着正歪头说话的蒋家兄弟。
两人长得不像,举止谈吐都完全不同,蒋家大哥是商人,身上没有市侩的气息,看着斯文秀气,但也内敛锋芒,不是好惹的主儿,蒋二少就比较跳脱了,怎么看都不像亲兄弟。
就在她愣神的时候,校领导和比赛评审陆续入座,乔西延是临时过来的,位置被安排在了美院院长身边,两人侧头不知说着什么,看起来非常熟。
段林白出现时,自然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某人仍旧穿得很骚气,花枝招展的,像个花孔雀,幸亏长了一张足够清癯帅气的脸。
但是汤景瓷的入场,现场欢呼声,伴随着嘘声,听得乔西延眉头直皱。
她五官生得冷感,却又带着灼灼夺人的锋芒,今天要参加国内的活动,特意穿了一身旗袍,身材玲珑袅娜,在一众年过半百的评委中,俨然是个精致的花瓶。
现场镜头也在随时捕捉每个人的动态投放在大屏幕上,镜头落在汤景瓷身上时,她正与人握手,抬手随意拢头发时,几乎所有美院学生都注意到了她的手。
镜头没加滤镜,更没有半点修饰,她手指很细嫩,就连指关节的纹路都很淡,镜头下皮子薄嫩得不像话,像是一碰就能破了。
根本不像个搞手工艺术的人。
“我听说很多人都打着艺术家的名头,其实背地有枪手帮忙,自己可能没那么多真才实学。”
“所以今天即便展示她的作品,也可能不是她做的?”
“谁知道呢?反正她和边上那些大师教授,风格完全不同,不像一类人。”
……
底下学生议论纷纷,已经有人询问宋风晚,她今晚要展出什么作品。
“待会儿你们不就知道了?”宋风晚低头查看节目单,根本不理会这些人。
晚会开始后,现场议论声也小了,前面几档歌舞节目开始后,就开始逐一颁奖,宋风晚这种特别鼓励奖,通常排在前面,毕竟一等奖、特等奖肯定才是压轴大戏。
宋风晚上台的时候,因为舞台距离前面主席台最近,蒋二少欢呼声最为热烈。
他身侧的男人,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恨不能从不认识这个智障。
不过他倒挺感谢宋风晚的,最起码弟弟不像以前那么胡混,他还想着,等傅沉和宋风晚结婚时,一定要给他们送个大礼,聊表谢意。
乔西延偏头看了眼不远处的蒋二少,光线很暗,他看不清那人的脸,只听到他叫嚣的声音,略微蹙眉。
现在的小男生都这么疯狂?
人家有男朋友还追得这么狠?
颁奖的除却美院一些领导,就是获奖评委了,汤景瓷就在其中,前面所有流程,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直至颁发到二等奖的时候,有个女生并没跟着所有学生下台,而是盯住了汤景瓷。
“你有事?”汤景瓷偏头看她。
“可能是沾了您父亲的光,但我实在不知,汤小姐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女生声音不算大,加之台下乱哄哄的,也就周围一些人听到了她的质疑。
立刻有人要将她带下去,“你有什么事待会儿说,现在晚会正在进行,台下这么多领导,先下去。”有学生过来劝她。
那女生性子很拗,就直勾勾盯着她。
颁奖环节本就无趣,大家本来都兴致缺缺,没想到会横生枝节,看着台上许久没动静,也知道出了事,瞬时安静了下来。
“赶我下去是心虚了?你们别碰我。”
汤景瓷不怒反笑,“别拉她,给她一个话筒,你有什么问题可以大大方方说。”
其实搞艺术的人,大多有些怪癖,但都很清高,像高雪之前抄袭的事情,就耳闻恶臭,已在业内被彻底出名,私下搞蝇营狗苟的事,素来为人不齿。
女生接过话筒,“学校有很多人质疑汤小姐的能力,觉得你不配占据评委席,甚至说你徇私舞弊,帮助宋风晚获奖。”
现场瞬时静谧无声,汤景瓷也从一侧接过了话筒,“关于你们的质疑我略有耳闻,首先,关于我有没有能力,待会儿我会和所有人证明,也会邀请你在台上近距离观看。”
“其次,对于徇私舞弊一说,完全是子虚乌有,我们拿到的所有画作,都是学校传给我们的,只有画作,没有学员姓名,我与所有评委拿到的东西都是一样的。”
“虽然我与宋风晚算是师姐妹,但我受西方流派影响比较大,她画作承袭乔老,偏国风,后来获奖名单出来,我才知道那幅画是她的,你可以去查我提交的打分记录。”
“她的作品,我的评分是偏低的,十分制,我应该只打了八点多,评分个人主观因素太大,我喜欢她这个人,不代表喜欢她创作风格。”
“关于我说的,你不相信,可以和院里申请查询,评委5人,没有去掉最高分最低分一说,取平均分,可能没有我的分数,她的成绩可以进二等。”
宋风晚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
敢情自己是被表嫂给坑了?
居然说不喜欢自己创作风格?太扎心了。
真是躺着也中枪。
那女生攥着话筒,手心已经渗出一丝热汗。
“等这轮颁奖结束,我会像你证明,我凭什么能站在评委席。”
原本汤景瓷的作品展示还在下面,因为事发突然,与其中一个老师调换了位置。
硕大的舞台上,用平板支撑了一张四米见方的宣纸,她选了几只毛笔,倒了一叠墨水,就和雕刻一般,粗刀出胚,细刀雕琢。
大的毛笔挥毫泼墨,似乎完全看不出她画了些什么,待上了小羊毫,精工细描,慢慢就出了一丝形态。
周围几个学生压着边角,有人跟着递笔倒墨……
那女生离得很近,只看到她站在那里,没有任何支撑,端着笔,手腕丝毫不晃,除却裹墨的时候,几乎没有一点停滞。
她努力想要看清她每一步,可是她动作实在太快,以至于有些地方,她根本看不清。
也就是十分钟左右,四米见方的白色宣纸上,倾城泼墨的美院钰鹤楼一景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就连边角的竹林也都栩栩如生。
大家甚至不清楚那片竹子她是如何点缀上去的。
而此时大屏幕上,已经播放了一段,关于石雕的画面,那是汤景瓷在雕琢大件石雕的画面,画面采取的是快进式的流程。
上古神兽,从用笔描摹,带动刀雕刻,动作都很爽利干净,画面虽然只持续五六分钟,却详细记录了她绘刻的所有流程。
之后则是一些作品展示,其中不乏大家眼熟的一些玉瓶雕刻,其中甚至还有几个在国外获过奖,只是几乎都是署的假名。
但是汤景瓷有获奖证书,这是骗不了人的。
这些搞创作的,用假名再正常不过。
汤景瓷抬手在宣纸一角写了名字,拿了刻章蘸了红泥,在宣纸上印上自己名字,“父亲从不借着师公名声在外宣传自己,怕言行不慎,给他老人家招黑,对我要求也是这般。”
“有本事,就自己出去闯出一片天地,而不是拼爹。”
“视频里的大件石雕,我已经送给你们学校了,不久你应该可以看得到,如果对我能力还有质疑,你可以随时找我。”
其实汤景瓷手握几个奖项,就足以坐上那个位置上,但她今晚算是用实力打了某些人的脸。
尤其是乔西延的。
这人居然说他手残?
光是看视频,行家都看得出来,这绝对是从小就开始练就的,有些东西靠天赋,可以一蹴而就,雕刻不是,没有沉淀,做不到一气呵成。
乔西延坐在台上,手指下意识搓动着。
两人视线相撞,汤景瓷居然狠狠剜了他一眼。
自己惹着她了?
怎么有点挑衅?
此时美院一个老教授伸手抵了抵他的肩膀,“西延啊,你这小师妹技术可能比你的要好,最起码大件石雕,国内少有这水准的。”
“深藏不露那种,那幅画也是不错,水准算不得顶级,也是上乘。”
“虎父无犬女啊,西延啊,你有没有危机感啊。”
……
乔西延悻悻一笑,难不成自己媳妇儿技术真的比自己好?
手有点痒。
以后如果被人说,技术不如她?
这话能听吗?
619 表哥:你今晚让我很惊艳
比赛颁奖晚会上,汤景瓷用实力打了某些人的脸,尤其是乔西延的……
因为现在有人开始质疑,他技术不如汤景瓷了。
晚会结束之后,校领导请赞助商和评审一道去吃饭,做东的是美院领导,自然叫上了乔西延。
宋风晚第二天还有课,即便有人喊她一块儿去,她也推拒了,就在她准备走出礼堂的时候,蒋二少从一侧窜出来,“宋小姐。”
宋风晚冲他颔首微笑。
他就想和宋风晚说声恭喜,可是面对她,这脸憋得通红,抓耳挠腮,愣是半个字都吐不出来,羞涩地很纯情。
“有事?”宋风晚狐疑得看向他。
“我……我那个……”蒋二少结巴着,手心紧张出了一层热汗。
“晚晚!”胡心悦和苗雅亭就站在后侧,开始喊她。
“没事了,你走吧。”
蒋二少说完,恨不能给自己一巴掌。
妈的!
你这不争气的东西。
宋风晚看他憋屈无奈的样子,似乎猜到了些什么,笑着和他说了再见,就转身往外走。
蒋二少盯着她离开的背影,捶胸顿足,那叫一个憋屈。
“人都走远了,还看?”在远处等着他的男人走过去。
“长得是真好看。”蒋二少咋舌。
“你是看上她的脸了?”
“当然不是,外在内在都是我的菜。”
“可惜是别人盘子里的菜,不是你的。”
蒋二少心底瞬间那叫一个透心凉。
“你绝壁不是我亲哥。”
“我也希望不是。”男人冷哼,“我待会儿要去趟公司,这边的饭局我就不去了。”
“这都九点半了,还去公司?”
“有急事,少喝酒。”
蒋二少抓了下头发,“我就知道你还是关心我的。”
“我怕你耍酒疯丢人。”男人毫不留情的戳破他那点幻想的小泡泡。
“卧槽,你……嗷——”蒋二少话都没说完,就被男人抬脚狠踹了一下。
“再说脏话?”
蒋二少悻悻闭上嘴巴。
“你18岁成年,请了一群狐朋狗友去外面狂嗨,深更半夜,要不是你朋友拦着,你就差脱光出去裸奔了。”
蒋二少心底有一万个卧槽。
“怎么着,想遛鸟呢!”
“哥——”蒋二少真的要哭了。
“我先回去。”他说完直接就走。
此时所有人都在退出礼堂,各个出口人都很多,他出去的时候,正好碰到正在和室友嬉闹的宋风晚,三个女生挤在一处,也不知说什么,笑得格外灿烂。
宋风晚也看到了他,冲他笑了下。
“恭喜获奖。”他说得坦荡直接。
“谢谢。”
然后再无对话,这个人给宋风晚的感觉,斯文儒气,克制守礼,他可能也在打量着宋风晚,但是那眼神不至于让人不舒服那种,真的想不出来,居然是蒋二少的亲哥?
另一侧
蒋二少是坐着段林白的车到的酒店,等他进入包厢的时候,大家基本都在了。
“不好意思,来晚了。”段林白在外面还是人模狗样的。
“不迟不迟,快坐。”众人招呼段林白和蒋二少坐下。
汤景瓷坐在一个女教授边上,与乔西延的位置恰好形成一个斜对角。
乔西延斜靠在椅子上,他今日穿得休闲,面色如旧冷峻,包厢光线偏暗,将他整个人罩上一层淡淡的朦胧感,有人和他说话,眼角微调,透着不拘,眼睛却总是飘飘忽忽落在汤景瓷这里。
而她则调皮的冲他眨了个眼。
冷感的五官,瞬时变得灵动多姿。
乔西延手指微微搓动着。
喝酒吃饭之前,自然少不了各种客套,今晚汤景瓷大放异彩,大家的话题就落在了她身上。
除却夸奖她手艺好,边上的女教授一句话,将话题给带偏了。
“小瓷啊,处对象没?”
在座的教授,虽然很多五六十了,孩子却不大,不少都在读大学,结婚比较迟,此时又不是在学校,大家不可能交流学术,说来说去就绕到了她的个人问题上。
汤景瓷心底清楚,这里有些人和父亲有联系,她和乔西延计划过,年底和父亲说,所以此时还不能暴露,就心虚的摇头,“还没。”
“要抓紧时间啦,你看在场不少青年才俊啊,就没个看对眼的?”
在场有些博士生,还有几个美院年轻的老师,年纪大的也就三十出头。
“还不急。”汤景瓷越发心虚,都不敢看乔西延。
“你不能抱着这种心态啊,该谈恋爱还是要谈的,你能接受多大的年龄差啊,我儿子明年毕业,你介意吗?”
汤景瓷不断喝水,余光瞥向乔西延,某人正直勾勾看着她,眼底噙着一抹笑。
她心底咯噔着。
她实在受不了这些热情的教授,直接尿遁了。
“嗳,大哥,她和……”蒋二少听得一脸懵逼,他之前去京家的时候,见过汤景瓷,说是宋风晚的表嫂,那她表哥又在,这两个人不是一对?
宋风晚不止一个表哥?
他刚想说什么,段林白在桌下,直接抬脚狠踹了他一下,“少说话,多吃饭。”
“好。”蒋二少咳嗽着。
汤景瓷洗了把脸出来的时候,乔西延正靠在一侧墙上抽烟。
他的烟还没完全戒掉,他显然是特意在等她的。
他一只手抄兜,一只手垂在身侧,指尖夹着根烟,微仰着头,视线盯着正前方吞云吐雾,听见一阵脚步声,转过头去。
雾色中,那双黑亮的眸子,越发深邃明亮。
汤景瓷甩着湿漉漉的手从里头走出来,从包里翻出纸巾,慢条斯理擦着手。
人经过他面前时。
“又抽烟?”汤景瓷蹙着眉。
乔西延叼着烟,正居高临下地打量她。
慵懒散漫,甚至有点漫不经心,汤景瓷微微靠近他,将他衔在嘴边的烟取下来,直接放在自己唇边。
她倒想知道,这东西,真有什么魔力?
她没抽过烟,冷不丁狠吸一口,吸得太狠了,浓厚呛人的味道瞬间充斥她的口腔,而后灌入鼻腔肺部,刺激得她剧烈咳嗽,眼泪水儿都要挤出来了。
乔西延闷笑着,从她手中扯了烟,掐灭在垃圾桶内,另一只手则轻轻拍打她的后背,“舒服些没?”
“咳咳——”汤景瓷猛烈干咳,那味道过于刺激,过了好久,才觉得舒服了些。
“好些了?”乔西延嘴角难得带着笑。
“唔。”汤景瓷眼中带着水汽儿。
乔西延伸手揉着她的头发,“你今晚让我很惊艳……”
其实汤景瓷想了许多说辞质问他。
被他这句话说的,脾气自然硬不起来。
“不少人都想知道,我们两个人雕刻技术谁比较好。”
“我也想知道,要不改天我们约着试试?”
“你既然拿刀不晃,之前我看着怎么就……”乔西延笑着,“晚上回去,我们比试一下?”
620 甜甜小姐在相亲?(2更)
饭局结束,各自回家
乔西延没喝酒,汤景瓷却被人劝了不少,两人回到家。
酒喝了不少,所以……
这一晚,乔西延终究没能证明自己。
其实这东西是宋风晚拿走的,她知道汤景瓷要过来住的时候,就偷摸把犯罪工具转移走了。
汤景瓷第二天睡醒的时候,床头已经没人了,她知道乔西延出门晨跑,顺便买早餐了,她洗漱完,出去的时候,就瞧见他已经进门,将早餐摆上桌。
“我后天要出发去西北采购鸡血石,要跟我一起去吗?”乔西延为了不引起父亲怀疑,打着出门采购石料为幌子。
“西北?”汤景瓷近期在京城确实无事。
“你要过去,咱们就开车自驾,你不去的话,我就买火车票。”
“去几天?”
“四五天吧。”
“那我跟你去玩。”
带毕竟确认关系后,这是两人初次这样出行,有人帮自己提行李,收拾一切,汤景瓷觉着,那种感觉,奇异又温暖。
宋风晚在得知两人去西北的时候,他俩已经出了京城收费站,这让她有些郁闷。
为什么不能提前些告诉她,难不成她会不识趣儿的跟上去?
所以她陪余漫兮孕检的时候,还忍不住多抱怨了两句。
“……我平时要上课,哪有空抽出几个整天时间去当电灯泡啊,需要这么防着我吗?”
余漫兮笑了下,“可能就是忘记通知你吧,斯年马上就过来接我,跟我去家里吃饭?”
“好啊。”宋风晚和她也不客气。
原本是傅斯年陪他来孕检,前天晚上,似乎做给客户的系统出了问题,他的整个工作室,为了修复bug,忙了几天,抽不开身,余漫兮就约了宋风晚出来。
两人坐电梯抵达一楼的时候,在医院大厅,遇到了几个电视台的记者,正架着机器,借着医院后侧的背景拍摄。
而镜头的焦点,则是一个坐轮椅的漂亮姑娘。
几人看到余漫兮和宋风晚,还友好的打了招呼。
“余姐,您怎么也在啊?”有个拿着话筒的人走过来。
“采访?”
“这不一年要过去了吗?12月3号是残疾人日,台里要做档节目,我们提前出来收集素材。”
“那你们先忙。”余漫兮若不是怀孕,很容易窜到电视台当家花旦,给她准备了不少节目,都因为怀孕被人替掉了,她自己觉得没什么,不少人都替她觉得可惜。
宋风晚打量着不远处正和记者说话的姑娘,她面熟,因为之前在傅家见过。
纤瘦孱弱,脸上没什么血色,嘴角始终挂着微笑,十分具有感染力,长得真的很漂亮,真的可惜了。
“其实她不仅是个残疾人,也算是个网红,微博粉丝有一千多万,前些年她的一组对抗疾病的视频放出来引起了很大的反响。”余漫兮解释道。
“长得漂亮,说话温柔好听,而且乐观向上,鼓舞了不少病患。”
“平素只要有关于这方面的采访,记者都乐意联系她,她手中还有不少代言,在他们圈子里,是个名人。”
宋风晚点头,下意识打量着她,猝不及防视线相撞。
女孩冲她颔首微笑,宋风晚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盯着身有残疾的人,一直看,太不礼貌。
她还在接受采访,宋风晚已经扶着余漫兮走出了医院,坐上傅斯年的车,她就拿出手机,开始翻找那个女生的资料。
这里面出现了许多病症,出过车祸,患过白血病……和母亲相依为命,即便家庭困难,自己用不完的善款还捐赠给了别人,并且签了死后捐赠器官的协议。
总之端看这些东西,你会觉得,这女孩简直像个天使。
宋风晚当时还感慨,为什么上天不厚爱这些善良的人啊。
“还在看?”余漫兮坐在她身侧,偏头看了眼她的手机。
“挺可怜的。”宋风晚其实是个很心软的人,网上有不少关于这个女生的视频,直逼她的泪点,她实在看不得这些,就默默关了手机。
她之后还和傅沉询问过这件事。
因为据她所知,傅沉应该帮助过她,那可能知道的更多。
当她说出名字的时候,傅沉当时正办公,伸手扶了下鼻梁上的防蓝光眼镜,“你在说谁?”
宋风晚愕然,“你不认识她?你不是给她捐过钱?”
她仔细说了一下,傅沉方才点头。
“我帮助的是她所在的整个机构,不是她个人。”
傅沉公司每年会帮助很多人,他不可能一一记住,而且许多事,都是千江或者十方代劳处理,他与这些捐赠机构,没有直接接触过,更谈不上什么印象。
“真是个冷酷无情的男人。”宋风晚咋舌。
傅沉眉梢一吊,看着圈在沙发上玩手机的人。
这一晚,宋风晚没回宿舍……
第二天上课,还迟到了几分钟,顶着众人揶揄的目光坐到位置上,那叫一个尴尬。
教授瞥了她一眼,“十点上课还能迟到?昨晚是熬夜做什么坏事了?”
其实教授就是随意打趣,可是宋风晚却心虚得涨红了脸,气得两天没搭理傅沉。
**
而这两天,傅沉和段林白跑了一趟新区,查看新开发的项目,这边的商场楼盘都已经建好,里面在装修,正在对外招商。
最近媳妇儿不打理自己,傅沉也是有些郁闷,而入秋后,京家后院池塘的螃蟹也长得非常肥美鲜嫩,他们家自己也吃不完,每年都会送些给亲友。
宋风晚前些日子还嘴馋说想吃螃蟹,他从新区回来,路过京家,特意取了几只回去。
“只要8只?”京寒川偏头看他。
“嗯。”
“你是不是和宋小姐闹别扭了?”
彼此太熟了,京寒川只要看他一个眼神,就知道他此时在想什么?
傅沉挑眉,不以为意,“小情侣之间闹个别扭很正常。”
“既然是正常的,那里为什么一副欲求不满、闷闷不乐的模样?”
“你一个单身狗,知道什么是欲求不满?”傅沉撩着眉眼,幸灾乐祸的看着他。
段林白也是跟着一起来的,偏头看着正在斗嘴的两个人,颇为无奈,卧槽,又开始了,这两个人斗嘴简直无休无止了。
两人对视之间,自然是各种刀光剑影,血雨腥风。
“对了,你和许小姐怎么样了?有段时间没看到她了?上次你们在楼上,你是不是对人家小姑娘做什么了?”傅沉好奇。
这件事他早就想问了。
京寒川语速不紧不慢,“怎么就不能是她对我做什么?”
“那这姑娘,可能和虎狼借了胆子,敢对你下手,况且你戒备心这么重,我就不信,她到楼上的时候,你是睡着的?”
傅沉一语道破。
京寒川只是淡淡笑着。
好像自从那件事之后,是有段时间没见到许鸢飞了。
送走傅沉和段林白,父母还在梨园未归,他便开车去了师院附近的甜品私厨。
他到店里的时候,里面只有两个兼职的女学生,她们也都认识京寒川了,常客,长得又很有辨识度。
“京先生,今天想吃什么?”
京寒川下意识抬眼看了眼后厨。
其实大家似乎都看出,他和自己老板娘关系匪浅,好像又没发展到那个地步,处于恋人未满的状态。
“老板娘刚走。”
“嗯。”京寒川点了几样甜品,店员帮忙打包。
两人对视一眼,似乎想说些什么,支吾着欲言又止。
“京先生……”
“嗯?”
“其实她出去相亲了,就在前面一条街的快餐店里。”
京寒川面色未动,淡定的从她们手中接过甜品,付钱离开。
“都怪你多嘴,老板娘不让和人说的?”
“我就想知道他会怎么做啊,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你说他是不是根本不喜欢我们老板娘啊?”
“应该是有感觉的吧?”
“可我说了,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如果真的不喜欢,他可能觉得你是个智障,人家来买甜品,你和他说老板娘去相亲?”
京寒川穿过巷子,并未上车,而是直接去了前街。
当他到前街,才知道,这里是师范学院的小吃街,快餐店多达百家……
621 六爷:操作太骚(3更)
几乎每个大学边上,总有那么一条所谓的美食街,师院也不例外,京寒川甚至一眼看不到头,几乎都是小餐馆和快餐店。
有人相亲约在这里?
京家人也是一脸懵逼,这不是大海捞针吗?
虽然还没到正式放学时间,整个街上也有大半学生,瞧见京寒川,都不免多看几眼,算不上人山人海,但小店铺颇多,想要找个人也不是容易的事。
他们听说许鸢飞出来相亲就挺意外的,他家六爷绝壁对人家有点意思,好不容易遇到个感兴趣的,要是让她跑了,以后再想遇到如此合适的,就太难了。
主要是他家六爷最近心情不错,方才从甜品店出来,脸都黑透了,若是许小姐和别人好了,那以后他们跟着京寒川,就没好日子过了。
许鸢飞此时也是很尴尬,他对面坐着的人,她也是头一次见。
他爸妈出去旅游,认识了一对夫妻,人家说有个儿子,博士毕业,在京城某个高校当老师,不过刚入职,不是什么正副教授,只是讲师,不过她爸妈太喜欢知识分子,立马就说家里有个待嫁的女儿。
互相看了照片,就想让两人交个朋友。
这事儿说起来也怪京寒川。
就是被他砸破了脑袋之后,他爸一心想给她找个斯文的另一半,千万不能是粗鲁的,对知识分子,简直没有抵抗力。
许鸢飞并不同意,她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推辞,只能说忙,一再推拒。
他爸最后下了通牒。
“你如果太忙,我就把相亲地点定在你的店里。”
许鸢飞彻底傻眼了,她爸怎么能如此凶残?定在她店里,这让她以后怎么见人?如果京寒川突然过来看到了,那她以后怎么办?
没办法,她才把地点定在了这里。
对面的男人,虽然也快三十了,去年刚毕业,虽然也快三十了,看起来并没社会人的气息,还显得有些拘谨。
就是模样普通的人,******,五官端正,也算秀气。
“许小姐是本科毕业?在哪儿读的?”
这种素不相识的相亲,尴尬至极,气氛难堪。
“京城师院。”许鸢飞有些无奈,这人实在太闷。
“我是工大毕业的,学物理的,去年博士刚毕业。”
许鸢飞盯着他的头发,咳嗽两声,“看得出来。”
这头发简直比她爸还少,发际线也是……
“读博很辛苦吧。”
“还行,就是太忙了,没空谈恋爱,我就谈了一个女朋友,本科毕业之后分手的……”男人很老实,将自己的所有底细都亮了出来。
甚至他家在哪里有房,每个月月供多少都和盘托出,很显然,他是真的想和许鸢飞处对象,她一直淡淡笑着,虽然有些不耐烦,但他一直在说,她也不好打断,只能有礼貌的微笑聆听。
他显然并不知道,许家到底是做什么的,不然根本不敢来相亲。
真不知道他爸是怎么忽悠人家父母的。
这男人情商颇低,她几次三番岔开话题,又被他扯到了物理学上,总说些她听不懂的话,她只能笑着应和。
默默低头,偷偷给自己弟弟发信息。
【五分钟后,江湖救急,你懂的。】
许尧很快回了信息,【咱爸说了,毁你姻缘,挡你幸福者,杀无赦!】
许鸢飞喝了口已经凉透的茶水,心底翻涌煎熬,就在她叹息一声,偏头看向窗外的时候,忽然看到了京寒川,人流穿梭,他就安静伫立着,天有些凉了,他穿着军工色的长款风衣,正盯着她。
临风而立,风姿特秀。
她以为自己眼花了,还狠狠多看了两眼。
他怎么在这儿?
“许小姐,那是你朋友?”许鸢飞一直盯着外面发呆,对面的人就是情商再低,也知道他们认识。
“嗯。”许鸢飞心脏砰砰乱跳,心虚又忐忑。
莫名有种偷情被抓的错觉。
“要不……请他进来坐坐吧。”男人好心提议。
“不好意思,我先出去看看。”许鸢飞说着就小跑出去,京寒川还站在路边,打量了一眼那个男人。
头发少,眼睛无神。
他家里人喜欢这一款的?
“六爷,您怎么在这儿?”许鸢飞内心那叫一个忐忑紧张。
“去你店里,顺路来这里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边上两个京家人无语了,您老继续吹!
不过也是神了,这么多的店,京寒川似乎是奔着这家店来的,然后就找到了许鸢飞,真特么绝了。
您是在人家身上装了雷达还是跟踪器?
倒不是京寒川有多神,这条街对普通学生开放,大家消费能力有限,好的,看起来上档次的,就那么几家店,许鸢飞既然是相亲,自然不会去一般店里,有目标了,找起来自然容易。
“我、我和朋友在吃饭。”
“相亲,我知道。”
许鸢飞大囧,这肯定是店里那几个大嘴巴学生说的。
“既然您都知道,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什么?”
“待会儿你跟我一起进去,我们就坐一下,然后你说有事要找我,然后我们就直接先走,可以吗?就耽误你几分钟。”
京寒川点头,跟着她进了店里。
一分钟后……
三人入座,相对而坐的四人桌,京寒川自然坐到了许鸢飞身侧,多了个人,这相亲的气氛就变了。
京寒川个子高,方才两人握手的时候,那种居高临下的气场,就让人心底难免心生畏怯,谁都有自知之明,这许鸢飞身边有这种模样的朋友,怎么可能看得他这种普通样貌的,他心底难免有点泄气。
最主要的是,这两人坐在一起,意外和谐登对。
原本还想约着吃饭,喝了杯茶,不待许鸢飞他们离开,他就起身说自己有事要先走了。
“王先生,这就走了?”许鸢飞还面露诧异。
“忽然想起学校有点事,你们先吃,这顿饭我请客。”
“麻烦你特意跑过来,这顿饭我请吧。”许鸢飞不想和他再有往来,自然不愿赊欠他的东西。
“怎么有女人付钱的道理,还是我来吧。”
“你住北面,让你跑过来,真的过意不去,我来吧。”
……
两人客气到了收银台,服务人员才幽幽说了一句,“你们的账单,后面那位先生结算过了。”
许鸢飞回头,才发现京寒川也跟着出来了。
“账单我让人结了,可以走了吗?”京寒川询问。
“嗯。”
京寒川这举动,让那个男人,分外难堪,尤其是他方才还和许鸢飞在那儿客套,俨然像是个笑话。
京家大佬有些大男子主义,在某些方面,很早就和他说过,和女生约会吃饭,直接付钱就行,不要aa,也不要搞什么和她抢着结账之类的,没必要。
教了他十几年,这话才派上用场。
所以他的行为,对这个相亲男来说,简直比打他脸还难堪。
京家人站在外面,这招太绝了。
稍微还有点骨气的男人,心底都会不舒服吧。
杀敌于无形,还特么在许小姐面前怒刷了一波好感。
许鸢飞好不容易得救了,此时又到了饭点,她就在附近请京寒川吃了饭,路过一家奶茶店,还买了两杯奶茶。
京寒川虽然嗜甜,却不是很爱喝奶茶。
“这家烤鱼蛮不错的。”
许鸢飞揭开奶茶的盖子,上面铺了一层白色的奶盖,她就着杯口,淡淡抿了口,嘴角沾了点,她本能舔了下嘴角……
京寒川视线从她身上挪开,偏头看向别处。
喉咙微微滑动着,想起那日嘴角那抹柔软,神情有些紧绷,紧抿着唇,似乎在竭力克制着什么。
想亲她……
怎么办?
622 六爷的神仙操作,让人主动送上门
转眼间已到了放学时间,美食街人流涌动,声音鼎沸,许鸢飞一边低头喝着奶茶,一边佯装漫不经心打量着对面的人。
军工色将他衬得清和矜贵,他斜倚在凳子上,偏头看着别处,似乎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今天的事谢谢啊。”许鸢飞假意清了下嗓子,“我爸朋友的孩子,一直想让我们见一下,也是没办法。”
“你家里对你找对象的事很急?”京寒川看向她。
其实京家何尝不着急,就是没办法,想给他安排相亲,没人敢接啊。
“还行吧,主要是我爸喜欢知识分子,那个人是博士毕业,他没抵抗力,一直想让我见见。”许鸢飞无奈耸肩。
京寒川了然,眸子滑过一点暗光,不知在思考什么。
许鸢飞生怕京寒川误会,想和他解释点什么,又担心说太多不合适,毕竟两人还没到那一步,想起自己那日大胆的举动,心里燥,心脏扑通扑通……
撞得她心烦意乱,脸不自觉的涨红,就连嘴角残留的一点奶盖都浑然未觉。
京寒川偏头打量着她,目光落在她嘴角的那抹白渍,她舔了下,就是没舔到那处……
莫名其妙的。
他唇线抿直,嗓子眼又干又痒,无端升起了一抹饥渴感。
两人中间的桌子不算大,就在许鸢飞在发呆的时候,京寒川忽然起身、俯低身子,弯腰,朝她那边凑过去……
许鸢飞感觉到一团黑影迫近,抬头的时候,瞧着京寒川靠过来,心头一跳,下意识要往后躲。
“别动!”
他声音好听得紧,字正腔圆,还带着点京味儿。
许鸢飞呆坐着,眼睁睁看着他漂亮细长的手指伸过来,落在她唇边,就像是羽毛蹭过,指腹从她上唇处,轻轻蹭过……
她呼吸凝滞,心跳提速,周围热闹喧嚣,她的心底眼里,却只容得下他一个人。
心跳猛烈撞击着纤细的肋骨,好似要破胸而出般剧烈。
待她回过神,京寒川已经回到了自己位置上,扯了面纸擦拭着手指,“你嘴上沾了东西,已经沾了很久了。”
“谢谢。”许鸢飞胡乱地擦了下嘴,被他触碰过的地方,好似过电流火。
热得人心颤发麻。
京寒川低头擦着手指,指尖残留的触感。
柔软,灼烫。
弄得他心底越发烦躁。
“我去趟洗手间。”许鸢飞借故离开,想缓解此时心底的燥热,顺便看一下自己妆容是否得体,再把账单结算一下。
她离开后,京寒川才看向面前纹丝未动的奶茶,掀开盖子,上面铺了层浓稠的奶盖,他微微蹙眉,喝了一口……
白桃乌龙味。
很香。
奶盖偏咸,不腻,却很香滑。
他莫名想起谁和他说过,谈恋爱是比吃甜食还要甜腻的事情……
他嘴角微微勾起。
许鸢飞回来的时候,整个人也不若方才那般忐忑焦躁。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许鸢飞似乎经常遇到熟人,多是经常去甜品店的学生,大家就是打个招呼,不过小女生的目光,却总是落在京寒川身上,这让她心底莫名有点不是滋味儿。
“老板娘,好巧啊。”有胆子大的,会直接过来搭话。
“你也来吃饭?”大部分学生,许鸢飞都不知道名字,就是面熟。
“是啊,你和男朋友?”
“我们……”
许鸢飞刚要解释,几个女生在店员招呼下,笑嘻嘻的去了另外的离他们较远的位置上坐下,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
“不好意思啊,这些孩子比较爱开玩笑。”许鸢飞瞥了眼京寒川,生怕他误会。
京寒川点头应了下,你感觉不到他的任何情绪。
吃了饭离开的时候,外面街灯初上,两米宽的路,挤满了学生,男男女女,都青春张扬。
“我要去店里,你要过去坐坐?还是送你去停车场?”
“我送你回店里,停车场,我自己过去。”京寒川走在她身侧,他这身高,总有那么点鹤立鸡群的味道。
许鸢飞私心想和他多待一下,京寒川主动要送她回店里,她也没拒接。
而且她特意选了一条较远的路,需要绕一下……
待到人多的地方,并肩而行有些困难,许鸢飞在前面带路,京寒川就这么安静跟在后面,偶尔垂眸打量着她,生得倒是真的小。
前面有一大群学生,成群结队走来,许鸢飞往另一侧走,避开大部队,“六爷,这里!”
她侧头,下意识伸手拽了一下他的胳膊,想将他往内侧拉……
她手指往下滑动的时候,似乎从他手背上轻轻蹭过,她身子一僵,差点被迎面而来的学生撞个正着,京寒川本能拉住她的手,将人往自己身侧带了下。
肩膀撞到他的胸口,许鸢飞恍然抬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手指被他紧紧包裹住。
男人手心温热,虽然看着漂亮纤细,却很宽厚,将她手指轻轻包裹住,低头问了句,“碰到了?”
“没有,谢谢。”许鸢飞随意挣了下手腕,将手指从他手中抽出。
整个过程,就像是意外。
却弄得两人都略显尴尬,再回去的路上,说话就少了许多。
快到店门口的时候,许鸢飞扯了扯衣角,“就送到这里吧,今天太谢谢你了。”
“喜欢吃螃蟹吗?”
许鸢飞诧异得啊了声,怎么扯到螃蟹了?
“还、还行。”螃蟹美味,谁都抵抗不了,但是吃起来太费力。
“我不大喜欢欠人的,今晚你请客,改天可以来我家吃螃蟹。”
许鸢飞心跳骤快,“这个……”
“你先忙,我先走了。”
京寒川说完转身就走,许鸢飞目送他身影消失,心头小鹿乱撞,笑着往回走,还差点被路上的青石阶给绊了下。
而另一侧,京家人彻彻底底被自家六爷的骚操作给惊呆了。
当时他们点餐之后,他们就用眼神示意过六爷,要不要先结账,他一直没给指示,许鸢飞就提前把账单给结清了。
和女生吃饭,哪儿有让人请客的道理,他们实在不清楚,六爷之前抢着买单,现在为什么不动作。
现在可算是清楚了……
吃什么螃蟹,你分明是想让人乖乖送上门啊。
许鸢飞刚回到店里,一打开门,伴随着【欢迎光临】的声音响起,她看到店里坐着一个中年男人,当即吓得魂飞魄散。
“爸,你怎么来了?”某人正低头喝着店内特制的秋日特饮。
她心脏狂跳,刚才还激动地想哼歌,此时后背已经冷汗涔涔。
“和他在外面吃饭了?”
“不是,和一个朋友。”
“你不是出去相亲?”
“是见了,但是真的不太合适,他太闷了,总是和我说那些我听不懂的话。”许鸢飞那叫一个心虚忐忑,幸亏没让京寒川送自己到店里。
就他爸的脾气,看到京寒川,绝对连杯子直接砸他一脑袋。
“聊不到一块儿去?”
“嗯。”
“可能一直在读书,不太懂和人打交道。”许父说得很轻松,本来就是以交朋友为目的,能不能进一步发展,还得看脾气秉性,这东西不好说,“你和哪个朋友吃饭的啊?吃这么久?”
“就店里一个老顾客,正好遇到了。”许鸢飞咳嗽两声,“您怎么有空过来?”
他们家人极少干预她做生意,一年也不会来几次店里。
“你妈和人打麻将去了,今晚不回来,我约了几个老友,喝点小酒,正好过来接你回家?还要忙多久?”
“不忙了,我换个衣服就走。”许鸢飞生怕京寒川突然折返回来,巴不得立刻带着父亲离开。
许父抿了口喝的,总觉得自己女儿今天奇奇怪怪的,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不过后来她说相亲对象闷的事情,也成了许爷攻讦京寒川的话柄。
说人家和你谈物理,你觉得闷?
那这个整天和鱼打交道的人,日子过得比他还老年的人,就不闷?
一天坐着都不带动作的,要不是喘个气儿,还以为是雕塑,这种人就有趣?
说到底还是不喜欢。
许鸢飞一直担心那个相亲男回去之后会说些什么,如果他父亲知道她吃饭的朋友是个男人,这一查,就一切都完了,索性那人虽然情商低,却也没那么不识趣儿,就说不合适,双方家长也就没追问。
回家路上,秋风乍起,许鸢飞忽然开始惦念京寒川的螃蟹了……
**
京寒川回去的路上,还特意给傅沉发了信息,内容则是:【你觉得什么样人,算是高级知识分子?】
傅沉眯着眼,看了眼信息,思忖片刻。
【你准备去哪里装斯文忽悠谁?】
京寒川蹙眉,果真,什么事都不能问傅沉。
而宋风晚今晚留宿在云锦首府,正和汤景瓷在视频,之前她和乔西延进了山里,信号不大好,今天才联系到……
而她居然被送进了县医院。
“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进了医院?”
汤景瓷那边信号不大好,说话断断续续的。
“是不是我表哥对你做出什么禽兽行为了?我早就和你说了,和他单独出去,要保护好自己,你看看才出去两天,就出事了。”
汤景瓷想和她解释,但是画面断断续续,就连声音都传不出去,弄得她很是尴尬。
而乔西延已经夺过手机,切换成语音模式,“宋风晚!”
宋风晚心头咯噔一下,立马讨好得笑道,“表哥——你也在啊,呵呵……”
“原来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禽兽不如的人?还能把人折腾进医院?”
宋风晚垂头,小脸羞得通红……
偷听女生说悄悄话,脸皮真厚!
这话她不敢说,只能任由着乔西延训斥,无非是说她现在胆子很大,什么浑话都敢往外蹦……
川北京家
京寒川到家的时候,父母均在,瞧他回来晚了,但手中还提着甜品,料想是出去买东西了,也没多问。
某人回屋后,从书房翻找出自己的各种毕业证和结业证明,摊开看了许久。
什么样才算是知识分子?
他们家喜欢知识分子,难道她家是书香门第,想要找个门当户对的?
这么一看,似乎想讨他们家人欢心不是件容易的事。
京家人有些无奈了……
“你说六爷把这些东西翻出来干嘛?连许小姐都没追到手,就想着如何搞定岳父岳母,是不是想得有点早?”
“不过今天紧张很快啊,有肢体接触,擦了小嘴,还拉了手。”
“那算拉手?”
“四舍五入也差不多啊。”
“这么算的话,上回六爷就穿着浴袍出来,春光都外露了,四舍五入,他俩算不算睡过?”
……
623 病中温情,远比想得更爱你(2更)
云锦首府
傅沉和京寒川发完信息,偏头看向蜷缩在沙发上刚视频语音结束的人。
“出什么事了?汤小姐怎么住院了?”
“不知道吃了什么,还是碰到了什么东西,过敏了,蛮严重的。”宋风晚还有些担忧,“难怪刚才视频,我觉得她脖子那里红红的。”
傅沉点头,“应该没大碍。”
“好像是夜里突然发作的,表哥估计吓死了。”宋风晚腿蜷缩着,下巴搁在膝盖上,“舅妈就是夜里发病,没多久人就走了。”
傅沉对这一块没什么过多的印象,乔西延的母亲,走得比乔老还早,据说还不到三十岁,他只听父母提起,有人想给乔望北说亲,毕竟孩子小,不能没母亲,都被他怒斥了出去。
“什么病?”
“具体的不大清楚,我根本没见过舅妈,就在舅舅家看过照片。”宋风晚与乔西延差了不少岁数,她出生前,舅妈已经走了。
“照片还是我无意中在一个柜子里翻到的,长得很漂亮。”
“反正听我妈说,舅舅忙丧事的时候,四五天没吃没喝,无休无眠,下葬之后,他就住进了医院,差点就跟着去了。”
傅沉点头,乔望北该是很爱她的,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一直都没另娶的打算。
当时他年纪不大,乔家也是如日中天,就算过去当后妈,怕也不少人愿意。
“我妈说,当年舅舅为了追舅妈,整天去西南山里,那时候交通不方便,一跑就是两三个月,外公都起了让他入赘别家的心思。”
傅沉只安静听着……
乔望北生得过于严苛犀利,就连天生棱角都让人觉得刻薄,真的想不出来,陷入爱河会是什么模样。
或许这世上,再无人能让他变得温柔缱绻。
**
另一侧的西北某县城
其实汤景瓷是昨天夜里住进的医院,两人在外面奔波,借住在一户农家,汤景瓷是和农户女儿住在一起的。
她白天就觉得浑身有点痒,并没多在意,困意袭来,架不住连日奔波,头黏了枕头就沉沉睡去。
梦里,她仿佛掉进了沼泽,浑身被泥沼包裹,又痛又痒,口鼻被包裹着,越挣扎越痛,极不舒服。
边上的小姑娘睡得浅,听到她梦呓,借着月光,看到她一脑门的汗,以为她做噩梦,想推醒她,却发现她浑身发烫,一开灯,才注意到她手背红肿,鞋子都没穿,跳下床去叫人。
乔西延当时还没睡,跑过去,看到她红着脸,浑身都是热汗,脖子上有吓人的红块,当即觉得坏了事,给她裹了件大衣,抱着就上了车。
先去乡里的卫生所,值班医生说可能是过敏,但没见过情况这么严重的,不敢给她用药,让她去县医院。
“她这个太严重了,虽然是过敏,但也能要了人命,你赶紧开车过去,别耽搁时间,我也担心她是食物中毒,就怕她撑不到……”
在车上,乔西延还试图叫醒她,汤景瓷躺在后座,身子软塌塌的,浑身是汗,眉头拧紧,嘴里哼唧着,十分痛苦。
乔西延心慌得厉害,这心也跟着颤起来,恨不能替她难受。
莫名想起小时候父亲也是半夜,这么抱着母亲上了车,再送回来时,医生的意思是,已经是回天乏术,让他们把人接回去。
刚才医生的话,就像是一块大石,压得他喘不过气。
到县医院,开车就需要一个半小时,乔西延都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开车抵达的。
好在值班医生处理这类情况驾轻就熟,立刻给她开了药,包括外敷的,虽然不能立刻见效,但能稍微缓解一些。
汤景瓷大部分情况是不太清醒的。
根本不清楚,这一晚上,乔西延做了多少事,检查、住院、陪着她输液,寸步不离,什么手都亲手来。
等她情况好转些,已是凌晨四点。
而汤景瓷醒过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中午,脑子混沌一片,根本不知身处何地。
“醒了?”那声音嘶哑低沉,却很轻。
她扭头,就看到了坐在床边的乔西延,满目赤红,一夜未睡。
“……”她想说话,可是身子一动,浑身都疼。
“你过敏了,医生检查过了,已经没事了。”
汤景瓷转了转眼,想伸手去碰碰他,手臂睡麻了,抬起的力气都没有。
她过敏的地方都在脖子、身上和腿处,脸上没有,本就冷感的脸,显得越发苍白,一碰就会碎那种。
乔西延深深看了一眼,最后俯下身子,在她发顶轻轻啄了下……
他的吻很轻,又缓缓落在她眼睛上,她睫毛轻轻颤动着,刷着他的唇角,有点痒。
乔西延随后出去,帮她买了点吃的,汤景瓷身体能动了,才发现自己手臂红得触目惊心,吓得她都不敢碰。
“疼吗?”乔西延回来后,盯着她的脖颈手臂。
“不疼。”
她就是嘴硬,其实浑身都像是有火在烧,恨不能此时就伸手抓挠。
也就是这时候,医生和护士来了,帮她检查,医生扯上了床周围的帘子,抬手,要检查她的下半身。
“比昨晚好多了,你都不知道,昨天夜里值班的同事说,你老公抱你过来的时候,浑身都是汗,都不让我们碰。”
汤景瓷耳根泛红,并没纠正她什么。
“听你们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吧,来旅游的吧,山里的东西不要乱碰,很容易过敏的。”
“现在身上疼不疼?”
医生问话,肯定要如实回答,然后汤景瓷涨红了脸,吐了一句,“疼。”
“多疼?”
“很疼!”
乔西延站在帘子外,双手抱臂,神色冷凝。
“这是正常的,我开了外涂的药,让你老公给你擦一下就舒服了。”
待医生出去,汤景瓷触及到乔西延的目光,一脸窘迫,心虚得别开眼。
……
汤景瓷在县医院住了三天,待身上舒服一些,两人就启程回京。
“鸡血石都买好了?”汤景瓷坐在副驾,他最近一直在医院陪自己,寸步不离,怕是正事半点没干,“我觉得这次不应该跟你出来。”
“身上还疼?”乔西延偏头打量着她。
“不是。”汤景瓷摇头,“耽误你做事了。”
“我觉得你这次生病也挺好的。”
“什么意思?”
“因为我发现……”乔西延侧头看她,“我可能比自己想的喜欢你。”
汤景瓷心脏猛地跳了下,满面通红,侧头看着窗外,手心攥出了一层热汗。
**
两人抵达京城时,是傍晚四点多,直接到了京城人民医院,宋风晚得了消息,帮汤景瓷挂了号,在大厅等着。
到医院的时候,汤景瓷迷迷瞪瞪刚睡醒,腿发麻,伸手捏了下,“怎么又来医院?”
“再检查一下。”乔西延还是不大放心。
“腿麻了,你等我一下,我缓缓。”
“抱你?”乔西延挑眉。
汤景瓷没那么娇气,只是某人说这话的时候,就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因为提前打了电话,听说两人快到了,宋风晚跑到门口的时候,就瞧见自家表哥抱着汤景瓷下了车。
不是说过敏?怎么走路还需要抱着?
“表嫂,你的腿没事吧?”宋风晚此时对她的称呼,已经从善如流了。
“没事,就是坐太久,有点麻了。”
宋风晚蹙眉,说话语气有点酸。
“我以前脚麻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剁几下就好,你怎么不抱着我?”
“你有傅沉,还需要我抱?”
“我当时还没遇到三哥啊,你果然不是我亲哥,有了媳妇儿就忘了妹妹。”
“表的……”乔西延淡淡说着。
宋风晚气得把挂号单塞到他手里,“你们自己去吧,我要回学校了。”
没想到乔西延就冷酷的说了句,“注意安全。”
气得宋风晚跳脚,一路上还在和傅沉抱怨,“……太冷血无情了,亏我还担心他,果然妹妹还是不如媳妇儿重要。”
傅沉只安静听着,“现在要回去?”
“对啊。”
“那我去接你,刚和林白聊完事情,就在附近,你等我。”
宋风晚觉着,果真还是他家三哥最好了。
她站在医院外面等傅沉,两人电话一直没挂断,她难免抱怨自家表哥太不是个东西,那模样,就像个傲娇跳脚的小动物,与寻常小姑娘没什么两样,她还戴着口罩,也没多少人看她。
她却忽然听到后侧传来笑声,宋风晚一转头,就看到那个坐着轮椅的姑娘,登时有些窘迫。
“宋小姐?”那女孩开口了,“我们在傅家见过。”
“嗯,您好。”宋风晚对经历过苦难,还能如此乐观的人,总有些钦佩。
“等人?”
“对啊,你也在等人?”
“我等我妈。”
宋风晚这才想起她好像是和母亲相依为命的,她穿的衣服也很朴素,但非常干净整洁,让人看着很舒服。
两人随意聊着,因为不太熟,气氛难免僵硬。
不多时傅沉就来了,“你去哪里,要不要我们送你?”宋风晚客套的邀请。
“谢谢,我妈就要来了,你们先走吧。”
宋风晚也不强求,简单道别就分开了。
那女孩盯着傅沉远去的车子,手指轻轻掐进搭在腿上的毛毯,目光落在自己腿上,神色晦暗。
宋风晚现在的生活无疑是让所有人心生艳羡的,美好得没有一点瑕疵和残缺,美好得让人想摧毁……
624 三爷恩爱秀上天,浪浪打人进局子?(3更)
宋风晚上车后,还和傅沉抱怨着自家表哥的无耻行径,鼓着小脸,可爱得让傅沉捏了好几下。
“……反正见面之后,他就没正眼看过我,一门心思扑在表嫂身上,我算是彻彻底底失宠了。”
没有小严先森的时候,她是独女,宋家的堂兄弟姐妹,关系都不一般,就和乔西延关系好,此时失宠,心底还是有些小失落的。
傅沉看她气鼓鼓的小脸。
当他再度伸手过来的时候,宋风晚侧身躲开,“脸都被你捏红了。”
两人原本约着直接去吃饭,傅沉接了个电话,要去公司处理个急件。
“一起去公司?”
“我过去?”
宋风晚之前都是偷偷摸摸的,正大光明去他公司,她心底还有些忐忑,“遇到你公司那些员工,是不是不太好。”
“哪里不好?”傅沉已经示意十方调转车头,去公司。
“你说他们对我是什么印象啊?”
“你只要在乎我的就行,管他们做什么?”傅沉素来特立独行,压根不在乎别人。
到了公司门口,宋风晚原想在车里等着,可是傅沉处理事情时间不确定,她一个人待在地下车库心底也不自在,最后还是缩着脑袋跟他上了电梯。
从地下车库上去,直达他的办公室,因为是专属电梯,根本没人注意。
到了办公室所在的楼层,傅沉的几个秘书早就在等着了,忽然瞧着自家三爷牵着个小姑娘出来,吓得瞠目结舌。
虽然两人恋爱的消息,早就传开,但宋风晚没在公司露过面,此时见到未来老板娘,所有人紧盯着她……
有那么一刻,宋风晚觉得自己像是动物园里,任由人观赏的动物。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攥紧了傅沉的手,和几人点头微笑,算是打了招呼。
“你在办公室等我一下,我开个会,马上就回来。”傅沉将她安顿好,就转身去了同楼层的会议室。
而宋风晚到公司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公司。
“咱们三爷终于开始秀恩爱了。”
“据说是手拉手过来的,说话那叫一个轻声细语,简直绝了。”
“果然一般不秀恩爱,秀起来,简直要上天了。”
……
不少人都借着来楼上送文件为理由,想看一下传说中的老板娘,可惜千江死死守在门口,愣是不让人看。
宋风晚也不是第一次过来,在屋子里随便溜达着,无聊打开傅沉电脑,玩了几局扫雷,又趴在隔间床上,刷了会儿微博。
百般无聊,余光瞥见一侧的衣橱,打开看了眼,整齐划一的排列着格式衬衫西服。
大部分都是黑色的,但是这里面居然有一件暗红色和墨绿色的,显得格外扎眼,簇新的,估计是没穿过。
傅沉回来的时候,就瞧见那个墨绿色的西服被挂了出来。
“我怎么没看过你穿这个颜色的?”
“我姐买的。”傅沉瞥了眼衣服。
“那里面的暗红色的也是?”
“那是她结婚时给我买的,穿了一次。”
“试试这个吧。”宋风晚只觉着颜色实在漂亮。
傅沉撩着眉眼,抬手扯了下领带,那模样有点慵懒邪肆,“有好处吗?”
“我有什么好处给你?”
“你说呢?”
宋风晚脸微红,“你先穿了我看看。”
这身衣服特别挑肤色,皮肤白的,穿得经验,所以很适合傅沉,衬衣,马甲,领带,甚至连领带夹都是配套好的。
宋风晚坐在沙发上,安静等着,待他换了衣服出来,眼睛就直了。
傅沉随手解开西装纽扣,露出里面板正的小马甲,一只手随意插进裤子口袋,那模样,看起来清贵,却又痞又邪。
“好看?”
“嗯。”宋风晚点头,看得有些傻了眼。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傅沉诱惑到了床上的,等两人结束的时候,宋风晚都要气疯了。
自己被脱得一丝不落,剥得精光,某人居然衣衫整齐,稍微整理一下,仍旧斯文儒气,哪里像自己这般狼狈。
此时用衣冠禽兽来形容他也不为过。
宋风晚清洗了一番后,稍事休息,两人才出门吃饭,傅沉的秘书几乎都在加班,瞧着两人出来,他们三爷还换了身衣服,当即整个秘书室就炸了。
“卧槽,两人在里面待了快两个小时吧,衣服都换了,说明什么?”
“主要是三爷这身衣服好骚啊,他从没穿过这样的颜色。”
“两个小时啊……不愧是三爷。”
……
宋风晚压根不知道,傅沉公司内部,许多事越传越邪乎,最后压根不能听了。
**
傅沉和宋风晚吃了饭,两人又在京大校园里溜达了一圈,因为天色很暗,此时天又冷,两人都戴着口罩,就和寻常情侣没什么两样。
“天太冷了,要不你先回去吧。”宋风晚仰头看着他。
“那我送你回宿舍?”
就在两人回女生宿舍的路上,傅沉手机震动起来,他看了下来电显示,是段林白助理打来的。
寻常业务交接,他都是直接和十方联系,从不给自己打电话,除非是段林白出了什么事。
“喂——”
“三爷,真是不好意思,打扰您了。”他先道了歉,听他语气也是有些急躁。
“没关系,说事。”
“我们小老板打人进局子了。”
“嗯?”傅沉蹙眉。
“现在事情不好和您解释,他不让我找老爷和夫人,现在还在警局闹腾,我们又拦不住他,只能找您处理了?”
“在警局还闹腾?”这小子疯了不成。
“您如果方便,能过来一趟吗?没人劝得住他。”
段林白平素是浪荡了些,但是惹急了,性子邪性又浪荡,就怕是和亲爹都能怼起来,更别说外人了,哪里还管什么警局派出所,只怕是真出什么事了。
“你们在哪个派出所?”
宋风晚正缩着脖子,低头数着地上的方格地砖,听得派出所一词,才警觉地看向傅沉。
“城西。”
“我马上过去,二十分钟左右。”
“麻烦您了。”
傅沉挂了电话,宋风晚才追问,“出什么事了?”
“林白和人打架进局子,那小子不消停,在局子里还叫嚣,暂时不想惊动家里人,我先去看一下。”
“我和你一起?”
“不用,想送你回宿舍。”
“我自己回去就行,你快去看看吧,别真出什么事。”
傅沉点头,叮嘱了她几句,才上车,直奔城西的派出所。
过去的路上,才了解到,他这还不仅仅自己打架,而是带着蒋二少,打群架。
一群人都被拉走了。
幸亏此时还没惊动记者什么的,若不然早就在网上炸开了。
而此时蒋家也收到了电话,无非是让他过去捞人。
“打架进局子?”男人眯着眼,这小子还真是消停不了太久啊。
“哥,事情很复杂,反正这次真不是我想惹事,你快点过来。”蒋二少蹲在墙角,给自家大哥打电话。
“不是你的错?”他显然不信。
“真不是,我这次是代表的是正义!”
“你以为你是美少女?还代表正义。”
蒋二少懵逼了,这都什么事了,他还有心思毒舌自己,“反正你今晚不来,我就要在派出所过夜了,你忍心吗?”
男人沉吟片刻,“据说现在拘留所条件挺不错的。”
蒋二少差点哭了,眼看着不少人的亲属朋友过来捞人,他蹲在角落。
弱小可怜又无助。
段林白此时还在和人交涉,不知对方说了什么,惹急了他。
所以傅沉刚到派出所,都没进入办公室的门,就听到段林白的叫嚣声:“你特么再给老子说一遍?信不信我打爆你的狗头!”
傅沉挑眉,这小子吃火药桶了?火气这么大!
段林白在他们这群人中,算是好脾气的,这人也是有本事,能把他惹成这样?
625 邪性乖张的浪浪,打残老子赔钱
城西派出所
傅沉刚到门口,门半掩,某人叫嚣的声音越发乖张,“你特么再给老子说一遍?信不信我打爆你的狗头!”
他声量很高,明显是被气炸了。
“很少见到段公子这么生气了。”十方说道。
傅沉平静得点头。
此时已经晚上九点多,派出所却并不平静,院子里除却警车,还有不少价值不菲的私家车,走廊更是有不少人穿梭行走,看样子这件事牵扯了不少人。
十方轻轻推开门,办公室内的情景便出现在了傅沉视线中。
四个穿制服的警察,除却段林白和蒋二少,还有五个染着各色头发的小青年,脸上均不同程度受了伤,面色潮红,满屋子都是刺鼻的酒味儿。
还有几个类似亲友的人,正在帮忙劝架,和民警交涉。
有受伤严重的,头上还缠着绷带,纱布边角还有血水外渗。
地上水渍和一次性纸杯落了一地,倒在地上的椅子,还有一些被茶水浸透的纸张,看起来进了局子,这群人也没消停。
“特么的,你给我等着,我告诉你,这笔账不会就这么算了。”被警察扯住的小青年,还指着段林白鼻子叫嚣。
“我要弄死你。”
“我的事你也敢管,我看你是不想在京城混了!”
……
“你大爷的,你想弄死谁啊!”蒋二少跳起来,跟着叫嚣。
“哎呦,好久没人敢这么威胁我了,我等着你,你特么不把我给弄死了,你就是孬种!”段林白神智清醒,他脖子有红痕,衣服被撕扯得不成模样,其余地方倒看不出什么。
“你要是不给我点颜色看看,我特么都瞧不起你。”
“老子家里地址都能给你,你有种就过去!”
警察无语,“段公子,他喝多了,您别和他一般见识了。”
段林白轻哂,“喝多了?”
“喝多了,对着人家女孩子上下其手的时候,还知道人家胸大不大?屁股翘不翘?”
“但凡今晚出点事,他就说喝醉不记得了?那人家就平白无故被他轻薄调戏?这混蛋刚才说什么,你们也听到了……”
“说人家穿得裙子短,就是故意勾引他?艹,我这暴脾气。”
……
从段林白的叙述中,傅沉已经把事情了解的七七八八了。
而那个小青年跳着脚,还指着段林白,“我看上她,是她福气,谁特么让你多管闲事了!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你还说,你给我闭嘴!”劝架的警察也急眼了,还消停不了了?“段公子,我们安排您去隔壁,何必和他们争执啊。”
“呵——”段林白掐着腰,“希望他们醒酒之后,也敢这么和我横,老子出来混的时候,你们特么还在家里撒尿活泥巴呢!”
“我们带您去另一边。”
段林白一转头,就瞧见站在门口的傅沉,伸手抓了把头发,“你怎么来了?”
“要不通知你爸妈过来?”
“他俩过来,能把我念叨死。”段林白显得有些懊恼,不断扒拉着略显狼狈的头发。
警察与三爷打了招呼,领着他们往隔壁走,后面的小青年,还指着他们后背叫嚣着。
“孬种、怂b,你特么有种别跑啊,老子打断你的腿……”
这话说得越发难听。
段林白咬了咬牙,一脚都踏出门了,咬了咬后槽牙。
猛地转身……
那人小青年,显然没想到,段林白会突然冲了回去,下一秒,他已经冲到了自己面前,“你不是要打我?来啊!”
小青年喝了酒,脑子意识转不过来,怔了下。
“你特么再说一句,信不信我把你嘴缝起来?”段林白抬手拍了拍他的脸,“在京城,还没人敢这么和我横,继续说……”
“看我能不能揍得你满地找牙!”
那模样……
嚣张跋扈到不可一世。
傅沉瞧着那小子被吓得一愣一愣的,低头闷笑,段林白上学的时候,也曾经有过叛逆期,经常和人出去打搅,叫嚣唬人什么的,驾轻就熟。
“走吧。”傅沉说道。
段林白这才跟着一个民警往外走,他伸手扯了扯衣服,“和我们一起过来的女生呢?”
“在另一边,我的两个同事在给她做笔录。”
“我……”段林白咳嗽两声,“我能去看看她吗?”
“你们是熟人?”警察询问。
“不算熟,就认识。”
“那我带你过去。”
其实事情的经过,各种是非曲直都很明了,那群人酒后调戏服务生,段林白等人看不过眼,把人给揍了。
到了一个休息室,门被推开,傅沉站在门口,就看到了裹着黑色飞行夹克的人,这是段林白的衣服,而里面坐着的人,居然是……
许佳木。
她看起来并没什么大碍,看到段林白猝然从椅子上站起来,“你没事吧?”
“没事。”段林白有些局促得扯了下头发。
几个民警瞧着他们有话说,干脆就让他们待在一起了。
“对不起,连累你了。”许佳木起身的时候,傅沉才注意到她穿着某酒店的制服,即便已是深秋,还是一袭短裙。
“是那群人欠揍。”段林白瞥了她一眼,似乎还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又转头看向别处。
其实晚上的经过也很简单……
段林白带着蒋二少出去应酬,地点就在许佳木打工的酒店,其实他是这里的常客,但是两人碰面的次数不多,她本就是临时工,不可能负责一个包厢,只是帮人上菜而已。
他们准备出去的时候,路过一个包厢,就听到里面传来争执声,似乎是领班在和客人解释什么。
“八成是哪个醉鬼。”蒋二少揉了揉鼻子。
段林白也不是那种遇到什么事,都会见义勇为的人,并没打算多管闲事,径直离开。
“是她主动勾引我的,穿得这么少,总在我面前晃,不就是想让我上她?”
“先生,这是酒店的统一衣服。”领班也是无奈。
“不就是调戏了两句,还特么没摸到她,她就把我兄弟脑袋砸开花,这笔账怎么算?”
“医药费我们酒店会负责的。”领班说道。
“你知道我是谁嘛?我差钱?今晚她必须跟我们走!”
……
几人说着,里面似乎又争执了起来。
然后“咣——”一声,酒瓶碎裂声。
而紧接着,听到领班气急败坏的声音,“许佳木,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段林白这才停下脚步。
“大哥?”蒋二少疑惑,“不走了?”
段林白咬了咬牙,能来这里消费的,家里都有点小钱,就许佳木那臭脾气,肯定得吃亏,赔钱被开除都是小事,要是这群人不放过她,怕是在京城都混不下去。
妈的,老子怎么就那么心软!
他心一横,直接就转身,踹开了那个包厢的门。
里面酒水茶盘散落一地,甚是狼狈,许佳木被拦着,就站在门口,还气得身子发抖,看到段林白,有些窘迫。
“段公子?您怎么来了。”领班诧异。
段林白看着许佳木被拉扯得微微敞开的衣领,犹豫一下,将外套脱了扔给了她,伸手捋起袖子,“穿着。”
“谢谢。”许佳木拿着衣服,却没动作。
段林白示意一侧的蒋二少,他跟着段林白混了一段日子,知道他想干嘛,立刻拿出手机。
“艹,你这贱人疯了,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我看上你,那是你的福分,你还给我拿乔,还特么甩酒瓶!”有人叫嚣着。
“在我面前装什么纯情,你这种女人我看多了。”
“一万块卖你一晚还不够?”
……
那人显然喝多了,说话都有些颠三倒四,什么浑话都往外蹦。
“录下来了?”段林白偏头看向身侧的人。
“都录下来了。”蒋二少点头。
段林白看了眼许佳木,“被欺负了?”
许佳木没说话,其实遇到喝多了和人,遇到些酒品差的,确实有人会毛手毛脚,但是像今天这般跋扈无耻的,还是第一次见。
“被摸了?”段林白也不是傻子。
许佳木没说话。
其实两人说不上特别熟,但许佳木的为人,段林白还是清楚的,如果真的贪慕虚荣,有他的联系方式,早就开始千方百计勾搭他了。
毕竟他有钱有颜,比面前这群二百五好多了。
什么装纯情,估计拿乔,根本是不存在的。
“刘少爷,你们的损失我们会赔偿,医药费我们都负责,这件事就算了吧,她就是个普通员工,您犯不着和她一般见识。”领班希望息事宁人。
“她把我兄弟脑袋开瓢了,算了?你让我以后怎么混!”
“那也是你们活该!”段林白轻哂。
这群人都喝得颠三倒四了,根本认不出面前的人是谁,只瞧着清癯白瘦,俊美洒然,甚至比寻常女人都长得妖气娇俏。
“你是哪里来的小白脸,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
“想英雄救美啊?”
“赶紧给我滚蛋!”
“这件事想解决也简单,今晚她跟我们走,出什么事我们负责!”
说着就有人来拉扯许佳木。
其实圈子里有不少人爱玩,许佳木今晚跟他们走了,这里五六个男人,她这辈子就完了。
许佳木刚要避开,段林白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扯到身后,一脚就朝着那人胸口踹过去,那人身子趔趄,一屁股摔倒在地。
“段林白。”许佳木拉住她,“你干什么?”
段林白轻哂,“对付这种混子,最好的办法,就是以暴制暴,要不然,你今晚跟他们走?你知道他们会怎么玩你?”
许佳木身子一僵。
“我特么还能干嘛?”段林白将袖子捋到手腕处,眼神忽然凶狠暴戾,“干他们啊!”
蒋二少一看段林白动手了,也不能让自家大哥吃亏,也脱了衣服,冲了进去。
现场顿时就一片混乱。
这群醉鬼,有些都神志不清了,根本打不过他们。
其实段林白是学古典乐出身的,无论是长相气质,都是翩然贵公子,只是没想到他动手打人,干脆又利落。
一侧的领班都要急疯了,立刻打电话给保安过来劝架。
“段公子,您别打了!”
“你放心,打不死他!”段林白眼神凶狠。
“这特么要是残了……”
“老子赔钱!”
十几分钟后,一群人就被拉上了警车。
中途,蒋二少还骂骂咧咧的,“大哥,那个服务生是你熟人啊?”
他跟着段林白混了快一个月,就算出去交际,他也不带女伴,私生活更是干净得令人发指,根本不像外面所说,整天和网红厮混。
与他谈生意的人,心底也清楚,平素吃饭喝酒,也从不找女人作陪。
吃饭就吃饭,谈生意就谈生意,这种事他划分得很清楚。
“嗯。”段林白点头。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你也有熟悉的女性朋友?你刚才打架那么狠,这人会不会成我嫂子啊?”
段林白平时联系的对象,异性的话,除了公司员工,就是他母亲,蒋二少肯定好奇。
这又是给人穿衣服,听说人家被欺负,还帮忙出头,关系肯定不一般。
“嫂子?我找她?我和他要是在一起,我把名字倒过来写!”段林白冷哼,说得异常笃定。
“哦……”蒋二少点头,“那我能追她吗?”
“你特么是不是看到个女人,就想网上扑啊,你是色鬼投胎吧,不是说对小嫂子是真爱,你现在搞什么?”
“我和宋小姐是不可能的,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啊。”蒋二少其实就是随口一说。
“你去追她试试,看她能不能把你脑袋开瓢了。”
那女人连自己都敢打,更何况这个怂货。
到了警局之后,通过酒店领班了解到,他们还逼许佳木喝酒,甚至动手动脚,许佳木也是忍不了才动手的。
最后自然是那群人承担大部分责任。
……
此时休息室内,气氛也显得有些沉闷。
“三爷,段公子,我借了个药箱。”十方推门进来,手中提着医药箱。
“你哪里受伤了?”许佳木追问,毕竟是因为自己受伤,她肯定担心。
“没有。”段林白话音未落,傅沉就开了口,“胳膊伤了。”
“我给你看看吧。”许佳木说着坐到离他最近的地方坐下,拉住他的手腕,他想抽回去,却被她更用力的拽住了,“你别动!”
她捋起他的衣袖,小臂和手肘处,都有淤青擦伤,严重的地方还隐隐渗血,她深吸一口气,转身去药箱里翻找药物。
“其实没什么大碍的,男人嘛,身上有点疤是正常的。”段林白咳嗽两声。
许佳木却并不理会她,拿了消毒水和棉签出来,“胳膊给我。”
然后嘴硬的某人,立刻乖乖抬起了胳膊。
傅沉坐在一侧,闷声笑着。
口嫌体直的典型,嘴巴上叫嚣着,身体还是蛮诚实的。
蒋二少身上也有伤,他自己揉了两下,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喂,大哥……你来啦,我在一楼啊,最左边的休息室里。”
蒋二少说着就起身走了出去。
不多时,就听到外面传来蒋二少的惨叫声。
“哥,别打头啊。”
“我想看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打群架?厉害哈?”
“我这次真的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不是为了耍帅?”
“怎么可能,我这次真的是代表正义,不信你去问警察叔叔啊。”
“也是,就你这三抓猫的身手,也就只有挨揍的份儿,没被打得屁滚尿流已经不错了。”
蒋二少垂头,一脑袋撞在墙上,真想去死。
“别撞了,本来就只有三岁智商,再撞下去,真成弱智了。”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得语重心长。
休息室里的几个人,集体笑出声,蒋二少算是彻底没脸了。
626 蒋家大少不是池中物,化身纯情小处男(2更)
傅沉看到许佳木在给段林白上药,也没多说话,起身走了出去,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走廊里,蒋二少还被自己亲哥拍着脑袋训斥。
“哥,事情你都了解了,我真不是故意惹事,我最近很乖的,这点你是清楚的。”
蒋二少心底那叫一个憋屈,“大哥都上去干架了,我不可能干站着。”
“我不上,难道在边上给他加油助威,你觉得像话吗?”
……
“你小子还嘴硬?”那人说着,又朝他后脑勺拍了两下。
“蒋先生。”傅沉开口。
“三爷。”男人转身,与傅沉打招呼。
两人合作过,不然傅沉生日宴也不会邀请他前去。
“这件事和你弟弟确实关系不大,他真的是见义勇为。”傅沉解释。
“我就说了吧,我真的是路见不平……嗷!”蒋二少刚开口,就被他踹了一脚。
“你也不是什么好人,给我闭嘴。”
蒋二少这才悻悻然闭上嘴巴。
“这件事我了解过了,三爷不必帮他说话,这小子从小就很皮,打群架这种事,做了不少次,虽说这是不怪他,我看他打得也挺欢畅的。”
蒋二少瘪瘪嘴。
我要是打得不狠,今天脑袋开花的就是他了。
“年轻人,都这样,火气比较大。”傅沉打量着这对兄弟。
其实蒋家不是京城本地人,前些年才把总公司定在京城,算不得顶级豪门,也有不少资产,父母过世后,不少人盯着他们家的公司和资产,是这位蒋家大少爷,一手把公司撑起来的。
甚至把版图扩张到了京城。
傅沉欣赏他,所以有几个合作案,都是和他公司洽谈的。
这种人有野心,也冲劲儿,敢闯敢拼,也知道感恩,洽谈合作,从来都不占一点小便宜,甚至给傅沉公司更多益处,他只是缺少平台而已,傅沉不介意帮他一把。
他生得斯文秀气,说话温吞徐缓。
其实他一肩担起公司,对弟弟的照顾肯定没法周全,公司急速扩张,加之蒋二少以前青春叛逆,非常爱玩,索性根子上没坏。
蒋家在京城位置比较尴尬,有实力,但扎根浅显,本地名门权贵看不上,说他们是暴发户,虽然有往来,心底是瞧不上的。
况且他们没父母,更没家族依仗,能走到今天,实属不易。
“那我去帮他处理一下手续问题。”男人说着就提溜着蒋二少的衣领往另一侧走。
傅沉盯着两人离开的背景,“假以时日,他会让所有人刮目相看的。”
“您说蒋端砚?”十方指着那兄弟俩。
“难不成是蒋二?”傅沉摩挲着腕上的佛珠,“据说当年,不少人都等着瓜分他们家,能从一群老狐狸手中保住家业,也是个狠角色。”
“以前和他抢公司的那些,现在不是破产,就是企业濒危。”
“这种人,就算成不了挚友,也别交恶,否则不大好办。”
十方点头。
而此时不少涉事青年家属都陆续到了,看到他们被打得那么惨,自然不少人气不过,说要找段林白理论。
他们最主要的托词还是几人喝多了酒,意识不清醒,说段林白等人下手太狠,他们有责任,但段林白等人,也必须受到惩处。
“过去看看。”傅沉走向一处办公室,里面不少人在叫嚣,还说什么把律师都找来了,还要验伤什么的,闹得动静很大。
……
另一侧休息室
许佳木还在给段林白上药,她是医学生,手法自然是专业的,但是消毒药水刺激性很强,段林白强忍着,还是难免倒吸一口凉气。
“你不是说不疼吗?”段林白气结。
“你觉得疼?”许佳木挑眉,“我刚才问你,你说不疼,我就稍微用了点力。”
段林白愕然。
这女人是魔鬼嘛!
他是男人,也是要面子的好吧。
“你是医生,你还故意让我痛?”
许佳木闷声笑了下,忽然凑过去,在他患处吹了口气。
细风徐徐,手臂有点刺痛冰凉感,只是她靠得有点近,潮热的呼吸落在肩膀上,让段林白有些不自在。
“这样不疼了?”
“还、还行!”段林白别开眼。
这女人绝壁有毒,把他当三岁小孩啊,还特么吹气,老子四五岁的时候,就不吃这一套了。
“你身上受伤没?”
“没有。”他说得笃定。
“我检查一下。”许佳木记得有人打到了他的后背,既然是擦药,肯定要擦全了,她说着,就要去扯他衣服。
“喂,你这女人什么毛病,直接上手啊!”
段林白其实纯情得很,没和异性太亲近过,莫名有些紧张,一副坚贞不屈的模样,活像许佳木要对他意图不轨。
许佳木愣了下,“你放心,我是医生,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在我面前,所有人身体都是差不多的。”
“卧槽,什么叫差不多,我……”段林白被她这话噎着了,“你到底看过多少男人的身体?”
什么叫一样,我怎么可能和别人一样?
“学解剖的时候,什么样的都见过。”
“你不是学眼科的嘛,还看人体解剖?”
“有些基础医学知识,也需要涉猎的,眼部问题,不一定就是眼睛出问题,可能是身体其他部分有问题,也可能是脑子,也可能……”许佳木停顿一下,“像你上次的雪盲症,心理因素问题比较大。”
段林白蹙眉,这么觉得这女的在骂他。
说他心理有毛病?
老子可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好嘛?
“你转过去,我看一下你后背。”许佳木毕竟是医生,手法专业。
但是段林白就显得有些别扭了,感觉到自己后背衣服被撩起来,皮肤大面积接触空气,有点凉。
他腰侧有片巴掌大的淤青,因为他皮肤太白,看着有些渗人。
“你自己撑着点衣服,我给你后面擦点药。”
“哦。”段林白略显尴尬得撩着衣服。
许佳木屈膝半蹲着,在后面给他擦药。
段林白能感觉到上了药水,还有她轻轻吹气触感,他手指扯着衣服,心底有点异样的感觉。
“今晚回去别洗澡,明天再上点药,过几天应该淤肿就散了。”
许佳木说话的时候,热气还一瞬不瞬的落在他腰后。
这地方挺敏感的,弄得段林白浑身不自在。
许佳木知道上药肯定疼,特意转移话题,“你身上肤色好像不大一样?”
“之前去南江做生意,特意去晒的。”
“后背有点黑。”许佳木就是随口一说,“你的脸色也不如以前白了,其实你不太适合这种古铜色,白一点也蛮好看的,比较秀气。”
段林白脸莫名有些烫?
这女人该不会是在夸自己吧。
“你现在比以前黑了好多。”
段林白被噎住,她说自己黑?
卧槽!
他素来以肤白貌美著称,居然被人说黑?
“况且你五官比较精细,肤白衬得更好看,肤色这东西不用刻意追求。”许佳木安心给他上药。
压根不清楚,段林白此时心底在想什么。
有民警推门进来的时候,意外看到段林白脸有些红,“段公子……”
“许佳木,你轻点儿,你要疼死老子啊。”
“我已经很轻了。”许佳木无奈,大男人,怎么如此娇气。
民警恍然,是被疼的啊。
“家属基本都到了,你们要不要出去见见,看看怎么协商这件事。”
毕竟谁都不想把事情闹大,能私下解决最好。
“她出去干嘛,我去解决就行了。”段林白见她已经上好药,将衣服放下,“难不成还让她再给你那群人复述一遍事情经过?”
许佳木其实很早就知道,段林白虽然大大咧咧,却是个很心细的人,她低头收拾着药箱,“谢谢你。”
她说得很郑重,垂着头,嗓子有点嘶哑,哽着嗓子,声音略微有些发颤。
自己独立习惯了,忽然被人保护着,心底莫名感慨。
“没事。”段林白随意得摆摆手,出去的时候,耳朵忽然赤红一片。
他伸手搓了两下。
他不是什么坏人,却也不是好人,她说得过于郑重,反而弄得他有些不好意思了。
“林白,好了嘛?”傅沉紧跟着进来,瞧着他面红耳赤的模样,略微蹙眉。
这两人上个药,这小子怎么一副纯情小处男的模样?
脸怎么还红了。
傅沉看人素来透彻三分,段林白被他看得有些烦躁,咳了下嗓子,“我出去应对那些人。”
“嗯,你的律师也来了,有几个家属有些难缠,你注意点,这里是警局,别再咋呼起来。”
“我知道,没通知我爸妈吧?”
“没有。”
“那就行。”段林白局促得整理了一下,出门的时候,仍旧是那个潇洒不羁的段公子。
其实大部分人都是利己主义者,对方家属肯定也千方百计想为家人开脱,不愿承担过多的责任。
而且他们确实被打得很惨,脑袋开花那个,以后肯定要留疤的,那家叫嚣的最为厉害。
段林白也不客气,他们有人证,还有录音,直接甩在了那些人面前。
“你们想谈打架斗殴的事情,那我们一件事一件事慢慢谈,先说一下,他们骚扰调戏女服务员这笔账怎么算?”
“已经到了动手动脚的地步。”
“别和我扯什么,他们喝多了酒,既然喝多了,人事不分,怎么不对男人上下其手,还特么能认出是男是女?”
“这几个小混蛋,怎么不朝着我扑过来?也知道找漂亮小姑娘下手!所以别拿什么醉酒来搪塞我,耍流氓还这么多借口。”
“出事就是酒惹的祸,这酒要给你们背多少黑锅啊。”
段林白可寸步不让,直怼得那群人哑口无言。
那群人说不追究,只要赔偿医药费,段林白也不客气,既然要赔钱,就把事情掰扯清楚,酒店赔偿,还有服务生的精神损失费,各种都费用,全部加起来算一下。
大家都受了伤,想验伤,那就一起去。
反正他是半点亏都不吃那种人,想从他身上占便宜,门儿都没有。
这群人本就理亏,到最后只拿了点小钱,就灰头土脸地走了。
“其实可以追究他们责任,让他们进去关几天。”傅沉看向段林白。
“你也看到那群家属了,赔点钱,尝了教训就行,关几天我是没问题,他们接下来肯定会去骚扰许佳木,她本来就够忙的,还是别给她再找麻烦了。”
段林白伸手揉了下后腰,卧槽,是真的疼。
“毕竟她才是受害人,肯定要从她那里下手的,别弄得她学校都知道了。”
“这有些事看着没问题,保不齐传出去,事情的味道就变了。”
傅沉笑着点头,平素只顾自己解气舒服的人,也会关心人了?
实在不容易。
几人折腾到接近十二点才从派出所出来。
许佳木在进派出所的时候,酒店那边就说,希望她不要再去上班了,本来也是临时工,没合同,随时解雇都没问题。
酒店也是担心因为她承担什么责任,况且今天损失也足够严重了。
她最近在忙着写毕业论文,还在医院实习,本来想做完这个周末和经理请辞,现在也省事了。
傅沉送许佳木回了学校,又送段林白到家,才驱车回云锦首府。
蒋二少则被自家大哥提溜着上车,比他们还早走了几分钟。
段林白本来就是参加饭局,搞应酬的,光顾着和人说话,吃得不多,又和人打了一架,肚子饿得慌。
他回去的时候,在冰箱里翻找半天,拿了点饼干和黄桃酸奶准备上楼。
“这么晚回来还没吃?”他母亲听到动静从楼上下来。
“又有点饿了,妈,你给我做个蛋炒饭呗。”段林白是真的四肢不勤,压根不会做饭那种,“妈,人是铁,饭是钢……”
“一顿不吃饿不死。”他母亲接过话茬。
段林白:“……”
他绝壁不是他妈亲生的。
这么狠?
“大晚上的,别吃饼干!”他母亲说着,还夺走了他唯一的口粮。
段林白心底那叫一个郁闷,回屋后,洗了个澡,准备打两局游戏再睡,想着许佳木说自己脸黑……
他想起她母亲在楼上有个小冰箱,里面都是存放面膜的,他偷溜出去……
翻找半天,看了一眼各种面膜功效,最后拿了一片,偷摸回了房间。
天底下,哪有母亲不心疼儿子的,段林白母亲虽然嘴巴硬,还是特意给他煮了碗面,端到楼上,段林白偷了面膜,做贼心虚,忘记锁门……
等她推门进去的时候,就看到自己儿子跷着腿,喝着酸奶,正在不断敲打着键盘,和人打游戏。
这画面简直惊悚。
“妈……”
四目相对,段林白也大囧。
“我给你送碗面。”他母亲将面条放在桌上,余光瞥了眼被他丢在垃圾桶的面膜包装,是她的面膜。
功效:美白修复。
“妈,咳咳,最近外面紫外线有点强,我这脸被晒的不太舒服,就想敷一下面膜。”段林白那叫一个尴尬。
“是嘛。”
夏天特意跑去南边日光浴,南方紫外线多强啊,也没看他保养,这都要冬天了,说紫外线强烈?
这小子骗鬼呢。
“抓紧把面吃了,时间长会坨掉。”她说完就离开了。
段林白气得揭掉面膜。
“妈的,老子肯定疯了,男人黑一点怎么了!”他气呼呼得丢掉面膜,还跑去镜子前照了下。
不过说实在的,这美白面膜,效果还是不错的。
然后隔天,蒋二少再度见到段林白的时候,就看他戴着墨镜口罩,居然还让小助理给他买了个防晒霜,就差一把遮阳伞了。
果然是大哥,还知道护肤?
真是个精致boy!
627 三爷被催生?浪浪的初次约会(3更)
段林白打架进局子的事,还是密不透风被瞒了下来,那群人也是要脸的,事情捅出去,难堪的只会是他们。
他们巴不得把事情压下去,酒店那边,也积极进行了补偿。
有些网站发了消息,说在某酒店发生打架斗殴,疑似醉酒闹事,也没掀起什么水花。
许佳木在事发后的第三天,给段林白发了信息。
【今晚上有空吗?我请你吃饭,感谢那天你出手相救。】
段林白此时正在傅家,正好路过,来老宅探望一下二老,盯着手机看了许久。
这女人把自己撤出黑名单了?
女生邀约,要是拒绝了,似乎太不给面子了,不过他还是过了十多分钟才回信,【可以。】
【那晚上六点,地点我微信发给你。】
【好。】
段林白低头打量了自己的衣服,他刚和人洽谈完业务,穿得过于正式,这样过去的话,有些太郑重了。
“林白,晚上留下吃饭吧,寒川昨天刚送了十几只螃蟹,傅沉去接晚晚了,等他过来,我们就吃饭。”虽然傍晚五点不到,但傅家已经在准备晚餐了。
“不了,我晚上有约,我要先回家一趟。”段林白不顾傅家二老挽留,冲出去跳上车,就直接开回了家。
回去之后,还特意洗了个头发,吹了个造型,弄完之后,又觉得自己傻缺了。
又不是没和女生吃过饭,需要搞得这么郑重其事嘛!
还是随意点好!
他随手打散头发,换了几身衣服,才哼着歌儿出了门。
“咱家儿子最近没事吧?出去应酬,需要穿得这么好看?还特意洗头弄了造型?”段夫人盯着段林白的背影,“老段,咱儿子是不是有情况了?”
“他最近一直和蒋家那小子厮混,两个男人,能有什么情况。”
“我上次还看到他敷面膜了?”
某人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
**
而傅沉和宋风晚回到老宅的时候,螃蟹刚下锅。
螃蟹性凉,余漫兮怀有身孕,不让她吃,所以京家的螃蟹,基本都送到老宅来了。
宋风晚在厨房看着老太太准备蘸料,傅沉则陪着老爷子在外面拾掇院子里枯枝落叶。
“爸,您别忙了,我来吧。”秋风起,残叶凋敝,只需半天,就落了半个院子,老爷子平素没事,总会亲自拾掇一下。
“明年在院子里种几株石榴吧。”
“嗯?”
“之前中秋京家送了石榴,她馋得很。”
傅沉点头应着,其实老太太血糖高,许多甜食不能吃,就算是石榴,也只能少量食用。
“晚晚明年该20了吧,可以领证了。”老爷子忽然开口。
“嗯。”傅沉点着头。
“你俩商量过结婚要孩子的事吗?”
其实傅家二老对这种事不急,但是岁月不饶人,他们这把年纪,是多活一天多赚一天,自然想看到所有儿女成家立业。
“还没有。”
“能生的时候,就赶紧生,多生几个,别到了我这个岁数,弄一个老来子。”傅老长舒一口气,“去给你开家长会都不好意思。”
傅沉:“……”
什么叫能生的时候赶紧生,这话说得,好像过两年,他就不行了?
宋风晚出来喊他们进去吃饭,看傅沉脸色不大对劲,还多问了一句,“你们聊什么呢?脸色不太对啊,不会是挨批评了吧。”
“不是。”
“你别和他顶嘴。”
宋风晚是了解傅沉脾性的,有时候说话真能气死人。
“我没和他顶嘴,老头子催着我给他生孙子。”
这下换成宋风晚脸红了,“说这个,也太早了吧。”
“所以我也没办法。”
傅沉还想着要和宋风晚多过点二人世界,压根没有要孩子的打算。
从小就面对一大群喊自己叔叔伯伯舅舅的人,他对小孩子实在没好感,一哭起来,鼻涕眼泪一大把,脏兮兮的。
养个这样的小祖宗在家,怕是会被烦死。
况且他也见识到了,宋风晚对自己弟弟那亲热劲儿,要是再来个讨债鬼,怕是没好日过了。
严家的那个小严先生,已经会哦哦啊啊发音,每次和宋风晚视频,对着镜头就亲,口水都能摄像头糊掉。
宋风晚自然是高兴的,看到什么好东西都巴不得往他面前送。
不过严家这孩子确实和严望川不像,很讨人喜欢,养得白白胖胖的,此时南江天还很热,还穿着各种开裆裤到处摸爬,严家有不少人对乔艾芸心底总有些微词。
毕竟曾拒绝过严家婚事,此时嫁过来,有些长辈还放不下以前的旧怨,总觉的是带了个便宜女儿来抢财产的。
不过小严先森出生,反而把严家关系彻底缓和了。
毕竟这孩子讨喜,逢人就笑,陌生人抱着也不哭闹。
这也导致严老太太几乎寸步不离守着,生怕他遇到什么人贩子,说他是个傻白甜,被人拐走,还会帮人数钱。
拐卖这个之后还真发生过一次,他差点把人贩子坑死,这都是后话了。
小严先森是认识傅沉的,每次看到他出现在镜头内,总显得很亢奋。
傅沉私心觉得,这孩子还是不错的。
傅仲礼和孙琼华晚上有应酬没回来,就他们四人坐下吃饭,傅沉轻车熟路的帮宋风晚处理螃蟹。
宋风晚咬着筷子,看向身侧的人……
看样子小时候真的没少被姐姐使唤啊。
**
另一边
段林白已经早早到餐厅门口等着了,自己大小也算个名人,他特意戴着口罩,生怕被人认出来。
为了让自己显得成熟稳重一些,加之天冷,隔着很远许佳木就看到站在树下的段林白……
手中居然提着一个保温杯?
此时天空飘起了一丝细雨,许佳木撑着伞,快步朝他走过去。
心底还忍不住犯嘀咕。
他这个年纪,已经开始养生了?
是平时玩得太狠?身体亏损得太厉害?
她一直想着,段林白帮了自己,自己怎么着也得表示一下,送点东西,却不知道他缺什么,现在心下有数了……
买点桂圆枸杞给他好了,枸杞补肾生精,应该很适合他。
一阵秋风吹来,段林白穿得又不多,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我擦,怎么还下雨了。
这女人到底来不来?是想冻死他不成?
“段公子。”许佳木已经小跑过去,稍微抬起手臂,将伞撑过他的头顶,“不好意思,等很久了吧。”
“还行。”是段林白提前到了。
“你是不是挺冷的?穿得有点少。”许佳木已经裹上呢子衣和围巾了,某人还穿着皮夹克。
“怎么可能,老子身体好得很,我身体特别硬朗。”段林白说着还晃了晃脖子,掰了掰手腕,试图展示自己“美好青春”的**。
但是随着他的一系列动作,腿关节忽然发出……
“咯吱嘎巴——”的脆响。
两人离得还很近,弄得许佳木忍不住笑出声,段林白更是尴尬到有些气恼,嘴唇抿得死紧。
“进去吧,我特意订了包厢,这家菜色挺不错的。”许佳木也没那么多钱请他吃好的,就在学校边上订了个馆子。
段林白一时又急又气。
点菜的时候,许佳木还特意点了份大骨汤。
“你刚才腿骨响的时候,不疼吧?”
“不疼啊?”
“如果关节弹响伴随疼痛感,年轻人那可能有外伤,年纪大的,就要考虑骨质疏松之类的,不过还是多补充一点钙质比较好。”
段林白愕然,他是来吃饭的,不是来看医生的!
恰好此时许佳木手机震动起来,她看了一眼,是她室友发的语音,她也不知道自己扬声器音量那么大,本想转换成文字,却无意点开语音……
“木子,你知道那混蛋多过分吗?自己做错事,还狡辩,真想把他给解剖了,看看他心肝什么颜色。”
段林白握着保温杯,喝口水压压惊。
许佳木低头,干笑两声,“她开玩笑的,她学中医的,不是临床,不动刀的,一直帮他男朋友调理身子,两人感情挺好的。”
段林白悻悻一笑,一直调理身子?喝中药还是搞针灸拔罐?
还没分手,也特么是真爱啊。
“你最近还熬夜?”许佳木也不知说些什么,只能盯着他的眼睛看。
“哈?”
“眼白充血,可能有点结膜炎。”
……
段林白咳嗽两声,还不如留在傅家吃螃蟹,绝壁不能找学医的女朋友。
628 浪浪醉酒抱着喊妈,道德绑架埋祸根
段林白拿着保温杯,漫不经心抿了口热茶,对面的人轻车熟路得拆开面前的一次性餐具,倒些温水烫了下,然后……
把餐具推到了他面前,转而把他的拿到了自己面前,重复之前的动作。
“那个……”除了他妈,还是第一次有女人“伺候”自己,他这心里有些小别扭。
“怎么了?”许佳木疑惑地偏头看他。
“没事。”段林白清了下嗓子,“听说你被解雇了?还要找兼职?”
“不找了,最近学校事情就忙不过来了,顾不上兼职。”
“那群人后来找你了吗?”
“没有,谢谢你啊。”这件事许佳木是真的念他的好。
她这般郑重,真的弄得段林白有些尴尬了。
因为有段林白在,许佳木还要了一小瓶酒,只说敬他一杯,段林白本来不想喝的,不过某人自认为酒量可以,一小杯而已,就喝了些。
没想到这酒太烈,一下子就呛到了嗓子,不过味道还行。
因为天冷,两人要了份小火锅,喝点小酒才配,段林白不知不觉就喝多了。
段林白的小助理接到许佳木的电话,抵达医学院附近的小餐馆,天已经完全黑透,他隔着很远就看到自家小老板和许佳木正站在一个廊檐下。
秋雨潺潺,他家小老板手指勾着人家姑娘小手,两排小白牙在夜色里,笑得分外晃眼。
“许小姐。”小助理撑伞小跑过去。
“他喝多了,拉着我喊妈。”许佳木一脸黑线。
小助理心底清楚自家小老板喝多了,是个什么德性,登时羞得差点钻到地缝里。
“小老板,我们回家了。”小助理试图分开两人的手,奈何段林白手指紧紧勾着,他也不好用强,一时有些僵持不下。
“我送他上车吧。”许佳木一只手被他拽着,无法撑伞,小助理最近撑着两把伞,帮两人遮着雨。
到了车边,段林白还不想松手,也不知许佳木靠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便松开手,乖巧安静地坐着。
“许小姐,不好意思啊。”小助理后背都被秋雨淋透。
“没关系。”许佳木倒觉得他蛮可爱的,没架子,也不会端着,让人觉得无法靠近。
“我多句嘴,您刚才和他说什么了?他怎么肯松手的啊?”他以为许佳木有什么良策,这以后他喝多了,自己也好应对。
“我和他说,妈妈去给你买糖吃。”
许佳木何时离开他都不记得了,吓得直接懵逼了。
他要是敢和段林白说,爸爸给你买糖,绝壁会被搞死的。
……
段林白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多,在自己房间,他揉着额角一边脱衣服,一边往浴室走。
洗澡洗了一半,才想起昨天发生了什么。
他隐约还记得一些事,可是脑子里全部都是许佳木那句:“乖,松开,妈妈去给你买糖吃。”
“卧槽!”段林白咒骂一声,“这死女人占我便宜?”
可是那时候是自己喝多了,也不能怪人家,可把段林白给憋屈坏了。
等他打开手机看消息的时候,许佳木给他发了信息:【睡醒了吗?我给你买了东西,寄到你家里可以吧?】
许佳木曾经给段林白送过药,自然清楚他家地址。
段林白心里一乐,这女人还是非常懂人情世故的嘛,还知道送礼,虽然他心底期待她会送些什么,还是委婉的推辞了两遍。
她买的东西是同城的,当天就能送达,然后某人那天借着宿醉的名义,一整天没去上班。
等到傍晚才收到一个包裹,他乐呵呵的打开一看。
两大罐精选黑枸杞!
“呦,白白也知道养生啦,喝枸杞?”他父亲笑道,“枸杞这东西,对男人好的啊。”
“对男人好?”段林白这个可没研究。
“补肾益精,你说呢?”
段林白懵逼了,这女人什么意思?
说自己不行嘛!
气得他又气无处发泄,许佳木还特意发信息问了下东西到了没,段林白秉持着绅士原则,只能硬着头皮说一句,【收到了,谢谢。】
其实黑枸杞也能养肝明目,对眼睛也极好。
不过隔天,傅沉约着段林白谈生意,就看到某人拿了个透明的保温杯,里面泡了不少黑枸杞,他还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这家伙平时就连矿泉水都喝得少,怎么开始保温杯泡枸杞了?
“林白,你身体还好吗?”傅沉随口一问。
“老子身体好得很!”段林白冷哼,“朋友送的,不能浪费了。”
傅沉眯着眼,八成是许佳木送的吧,每年给他送礼的不少,也没看他说什么浪费。
“你最近很闲啊,小嫂子没空理你啊?”段林白看向对面的人。
“班级组织出去郊游写生,两天一夜。”
“你怎么不跟着去?以前上学,搞这种活动,都能带家属的,露天野外啊,多刺激啊……”
“说得好像你处过对象一样。”傅沉讥嘲。
段林白冷哼,低头看着文件。
其实宋风晚和傅沉提过,不过傅沉心底清楚,他跟过去了,怕是他们一个班级的学生都不自在,况且谈恋爱,又不是真的要天天绑在一起,有各自空间也蛮好。
“过些日子,我要去一趟m国,我们得把所有细节敲定好了。”
“m国?”傅沉挑眉,“出差?”
“joe的设计展要开始了,许多作品需要空运,损坏一件都不行,我去那边盯一下。”
傅沉点头。
**
joe——汤望津的设计展在12月到元旦期间举行,展馆外面已经拉起了巨大的画报,一些网站电视台,也在宣传这件事。
余漫兮肚子已经六七个月大,行动不太方便,加之京城冬天来得早,十二月已经下了场早雪,傅斯年不让她出门,她预产期在年后,加上年假,她就提前休了产假。
结束所有工作前的最后一次采访,就是关于汤望津与乔家的。
因为之前有过良好的合作,她拿到了独家,加之是生产前最后一次露面,当天节目播出,就创造了一个收视小高峰。
余漫兮这次工作如此顺利,也多亏汤景瓷合作,所以她想邀请她来家里吃顿饭,又担心她拒绝,特意找了宋风晚当说客。
宋风晚那天抵达设计馆的时候,展馆内装潢都已经完全调整好,部分展品都已经上架,她在现场没找到汤景瓷,询问了工作人员,才得知她在后面办公室。
她往后走,办公室的门紧闭着,她本想离开去外面等,却听得里面传来对话声。
“……汤小姐,真的拜托你了,都是为了孩子好。”
这声音听得莫名有些熟悉。
“实在抱歉,所有展位都提前设计规划好了,实在空不出多余的位置。”
“就只要一点点小的地方?这也不行吗?他们就是群热爱绘画的孩子。”
“不好意思。”听汤景瓷的语气,似乎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我只是相帮他们争取一下,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了。”
“没关系,我送你出去。”
……
伴随着一阵窸窣声,门打开,宋风晚才终于看到里面的人是谁。
居然就是那个坐轮椅的姑娘,她看到宋风晚,还和善的点头微笑。
待汤景瓷送她出去,回来才有些头疼得揉了下眉心。
宋风晚给她倒了杯水,“她来找你干嘛?怎么回事啊?”
“说是有些盲哑儿童,热爱画画,想要借着这次展出给他们腾些位置,或者是帮忙宣传,还有不到一周,设计展就要举行了,现在给他们开辟展区也不现实。”
“最近找了我三四次,但我无能为力啊。”
宋风晚了然得点头,“你就直接拒绝了?”
“这也没办法,若是提前一个月来,还能商量,现在太急了,我回头和父亲与林白说一下。”
“可以邀请部分孩子过来看展,或者是展出几幅作品,开辟展区太难。”
“你和那女孩认识?很熟?能说上话吗?”
宋风晚摇头,“就见过两面而已,他们应该能理解的吧,毕竟他们找的时间点也不对。”
汤景瓷点头。
“你今天打扮得这么漂亮,是因为表哥要过来了吗?”宋风晚笑着凑到她面前。
汤景瓷之前过敏,回京养了一段时间,乔西延手头也有事情在忙,她身体恢复,自己去了趟西北,采购鸡血石,还得照看各地玉堂春的生意,滞留京城时间不多。
“晚上约了吃饭,你还记得吧?”
“我知道。”汤景瓷点头。
两人开车去软件园公寓,过去的时候,傅沉也已经到了,因为天冷,又担心众口难调,所以傅斯年家里做了火锅。
刚一进门,一股辛辣呛人的辣椒味扑面而来。
“怀孕了,能吃这么重口?”汤景瓷呛得咳了几嗓子。
“快进来坐吧。”余漫兮穿着宽松的孕装,招呼她进屋,“也不知怎么的,怀孕了,反而更爱吃辣了。”
“女儿?”汤景瓷盯着她的肚子,毕竟民间有传言酸儿辣女。
“不清楚。”余漫兮笑着给她端了杯水,“你稍等一下,马上就能吃饭了。”
宋风晚则已经凑到了傅沉身边,靠在他身边,说了几句话,就坐在沙发上,自己玩了会手机。
她之前有关注那个轮椅女孩的微博,所以她发布内容,会立马有提示。
【已经尽力沟通了,终究还是让孩子们失望了。】
她微博粉丝不算活跃,但一个微博留言下的留言也有五六百条,有不明所以的,却有一些攻击性很强的。
【小姐姐,你尽力就好,不成功是很正常的,孩子们也不会怪你。】
【听说展出的广告位都是百万起的,让他们免费宣传太难了吧,他们也要赚钱的。】
【准备回国圈钱吧,国内这些人就是钱多人傻。】
……
不过她没明确点名是因为什么事,一条微博,就像是石沉大海般,没引起半点波澜。
宋风晚盯着她的微博,总觉得很不舒服。
她好像没做什么,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可是联系前因后果,就好似如鲠在喉,让人极不舒服。
但她没和汤景瓷说,她过来的路上,还和段林白打电话,在磋商这件事,要是看到这个微博下的留言,怕是会不舒服。
殊不知这些事,后来还是被人翻了出来。
“斯年,你给六爷打电话了吗?”余漫兮从厨房出来,询问傅斯年。
京寒川父母出国探亲,此时家中只有他一人,前些日子见面,还约着有空一起吃火锅,段林白此时不在京城,自然是联系不上人。
“打了,他说有事来不了。”傅斯年语气如常冷静。
“有事?”余漫兮蹙眉,“大冷天的,他一个人在家,能有什么事啊?”
川北京家
京寒川正看着电视中《众生》栏目的回放,播放的恰好就是讲述汤望津的那一期,他瞥了眼腕表,手指轻叩着膝盖。
这人已经……
迟到5分钟了。
629 六爷在线撩妹,想看就离近点(2更)
一期节目播了一半,京寒川手指叩打膝盖的动作,逐渐变得不耐,距离约定时间过了整一刻钟,才听得外面传来动静。
“六爷,许小姐到了。”
京寒川转头就看到进屋的许鸢飞,屋内有暖气,她正换鞋脱衣服,“六爷,不好意思,今天店里有点忙。”
除却店里忙,她又特意收拾了一番,耽搁了点时间。
她里面穿了件红色毛衣,这颜色还是很挑人,她皮肤又白又犀利,简单的紧身裤,将双腿轮廓勾勒得一览无遗,她手中还提了几分小蛋糕,走得有些急,小脸红扑扑的。
“嗯。”京寒川点头。
“叔叔阿姨不在吗?我还给他们带了吃的。”
京寒川之前说邀请她来吃螃蟹,可是时间总是咬合不到一起,今天终于有时间了。
“他们不在家。”
“……”
许鸢飞怔了下。
京寒川已经起身进了厨房,她硬着头皮走到厨房门口,“叔叔阿姨出门了吗?什么时候回来?需要等他们吃饭?”
“不用,只有我们两个人。”
“就我俩?”
“不行?”京寒川偏头看她。
“不是。”许鸢飞立刻摇头,心底还莫名有些小雀跃,“需要我帮忙吗?”
“帮我把生姜处理一下。”需要弄一些吃螃蟹的蘸料。
“嗯。”
许鸢飞在边上处理生姜,余光一直落在京寒川身上,他手指生得漂亮,看起来真不像是个会做菜的人。
他今天只穿了一件轻薄的毛衣,圆口低领,从侧面看,一截脖颈,就连微微突出的喉结都一清二楚。
京寒川知道她在注视自己,偏头朝她看了眼,“怎么了?”
“没事。”许鸢飞仓惶的垂下头,“《众生》这栏目挺好看的哈。”她生硬得转开话题。
“嗯。”
“余小姐长得也挺好看的,个子又高挑,她那长相,应该所有男人都会喜欢吧。”
余漫兮长得媚而近妖,就是女人看着都觉得精致,更何况男人,就算上电视,打扮过于成熟,也藏不住骨子里的媚。
“我不喜欢。”京寒川低声说。
他伸手从许鸢飞手中接过生姜,“各有所爱,我觉得……”
他手指接过生姜时,指尖状似无意得从她手上滑过,惹得她轻轻一颤,距离近了些,他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
“她没你好看。”
许鸢飞那一刻,就好似灵魂出窍般。
好似有电流从体内炸裂开,在她骨血里疯狂叫嚣着。
四目相对,他嘴角微微勾着,微微垂眸,背着光,整个身影将她笼罩起来,眸子越昏暗越明亮,分明清清淡淡的,却有灼人的力量。
她的心焦好似被火舌舔过,烧得她浑身发烫。
而他已经转身,又开始忙着自己的事情了。
不远处的京家人,算是瞠目结舌了。
六爷这算是红果果的撩妹吧。
果然把人约回家,是真的图谋不轨啊。
她垂着头,手指不停搓动着粘上的些许水渍,外面寒风呼啸,她心头却如流火在烧。
站在厨房里,有些手足无措。
“已经没什么需要帮忙的了。”京寒川看向身侧的人。
“我知道,我就想看看,你是怎么制作蘸料的。”许鸢飞清了下嗓子,一抹红晕从耳后一路蔓延到脖子根,趁着红色毛衣,整个人热得好似在发烧。
“想偷师?”
许鸢飞有些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他刚才说的那句话,本能的啊了声。
“你不是说想看?”
“嗯。”
“你站那么远,看得到吗?”京寒川侧头看她,“离我近点。”
许鸢飞犹豫着,心底挣扎,身体却很诚实的往前挪了两步,离他近了些,整个厨房,除却一些调料味,还有他身上淡淡的味道,干燥而温柔。
边上的京家人已经凌乱了。
他家六爷真的不会撩妹吗?
这特么身子都要贴到一起了好嘛?
京寒川低头,看着距离还有一寸距离的人,目光落在她赤红的脸上,不是搓着手指,就是绞着衣服,小动作不断。
“你很热?”
许鸢飞茫然地抬头,“啊?还、还好。”
“那怎么一直乱动,脸还这么红。”京寒川蹙眉。
“可能真的有些热。”许鸢飞佯装扯了扯领口。
她此时不仅仅是热,还有些紧张,“我忘记给家里打个电话了,我出去一下。”
说完落荒而逃。
吃东西的时候,因为只有两个人,所以两人坐得很近。
许鸢飞实在不大会剥螃蟹,又不好意思当着她的面,直接上牙齿咬,吃得很是憋屈。
反观京寒川,干净利落的处理好一只螃蟹,用筷子夹着,在自己酱料碗里蘸了下,又在碗口滤了下,姿势优雅得体。
食物没送入嘴边,他将蘸好酱料的蟹黄肉,抬手递到了许鸢飞的嘴边。
“你不是想尝一下我的酱料?”
两人蘸料不同,京寒川的姜多写,口味略重。
“嗯?”许鸢飞有些傻了眼。
她脑子有些放空,头皮发麻,不知该不该张嘴吃下,犹豫不决的时候,耳根红得好似能滴血。
“再不吃,蘸料要滴下来了。”
许鸢飞犹豫两秒,手臂微微撑着桌子,身体前倾,张嘴含住那块蟹黄。
她口腔好像失去了味觉,吃不出什么味道,就是心头热热的。
而她看到京寒川还拿着之前喂她吃东西的筷子,低头继续吃东西,那筷子……
她碰过了啊。
他怎么还能这么大大方方用,这不就等于……
“怎么?还想吃?”京寒川语气很平匀,听不出什么喜怒。
许鸢飞干笑着,“不是。”
“我的蘸料好吃吗?”
“挺好的。”许鸢飞压根没品出什么味道,满心满眼都是两人用了同一双筷子。
“那这份给你。”京寒川将自己手中的蘸料推给她。
“不用,我吃自己的就行。”
“我再去弄一份。”
许鸢飞见他进了厨房,垂头专注吃东西,不敢再看他。
耳畔垂落一缕黑发,随着她的动作,偶尔在脸上轻轻扫过,许鸢飞此时手上带着剥螃蟹的一次性手套,没办法将头发弄上去,弄得她有些懊恼。
京寒川从厨房出来的时候,走到她身侧,俯身,抬起手臂,将她耳侧的头发,轻轻撩起,他没做过这种事,动作很慢,甚至有些笨拙。
他指尖有些烫,从她侧脸轻轻滑过,缓缓落在她的耳廓上。
“谢谢。”许鸢飞感觉到酥麻的触感,转头道谢。
不曾想他的手还没收回去,从她两侧再次滑过,她脸有些红,京寒川淡淡点着头,坐回位置上的时候,喉结微微滚动着。
想亲。
“吃东西的时候,还是把头发束起来比较好。”不知何时,两人距离似乎又进了一些。
“没带头绳。”许鸢飞店里很忙,出来的时候,又特意梳妆了一番,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细节。
“嗯。”京寒川喉咙发痒,压根没了吃螃蟹的性质。
最后剥了个螃蟹递给你许鸢飞。
“螃蟹性寒,女孩子还是少吃点。”
许鸢飞闷声点头。
“最近你们家人让你相亲了?”眼看着也快到年底,又是一年相亲旺季。
“没有,我爸妈最近也挺忙的,没空管我。”许鸢飞解释得很快,生怕他误会。
京寒川没作声,嘴角却轻轻勾着。
吃了饭,东西自有人收拾了,两人分坐在两张沙发上,盯着央视的新闻联播,似乎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阿姨年轻时长得很漂亮啊。”许鸢飞指着客厅墙上的一组照片。
“嗯。”
“你们家照片还蛮多的。”
“因为咱们六爷喜欢摄影啊。”有个京家人多了句嘴,“他有很多拍照设备,这里许多照片都是他拍的,还获过奖。”
京寒川偏头看了那人一眼,明显觉得他话太多了。
“我能看一下你的摄影作品吗?”许鸢飞正觉得无聊,可是又不能刚吃完饭就离开,就好像把人家当成餐厅,不大礼貌。
“下次吧。”京寒川说道。
许鸢飞瓮声点头。
下次……
还是来这里?
最近节日太多,圣诞元旦挤在一起,甜品店生意很忙,许鸢飞最近确实很忙,京家暖气充盈,又吃饱喝足了,加上新闻联播过于催眠,她没看几分钟,就已经有些困意了。
本来想强撑着等十几分钟后,和京寒川说离开,眼皮一塌,便沉沉睡着了。
京寒川手指摩挲着遥控器,余光瞥见某人已经睡着,他垂眸看了眼时间。
约定时间迟到一刻钟……
那就多留她一刻钟好了。
他偏头打量着许鸢飞,她一般侧脸埋在毛衣领口,整个人恨不能缩成一团,他轻轻走过去,与她坐到同一张沙发上……
沙发略微塌陷,她身子也朝那侧偏移几分。
他偏头,不动声色打量她,其实她毛衣很宽松,软塌塌罩在身上,随着她偏移的动作,略大的领口,露出雪白的脖颈。
周围安静地厉害,他略微动了下身子,许鸢飞身子就彻彻底底靠了过去,长发垂在他肩头,她呼吸很浅,胸口微微起伏着。
他只要偏头,就能轻松碰到她额前的一小块皮肤,他抬手,轻轻将她散落的头发拨过去,稍许靠近……
上次她偷亲的触感,太快,几乎来不及感受些什么。
她唇色此时有些艳,就是不知到底是什么味?
他觉得身下有点燥热,整个人仿佛被一股不知名的**包裹着,直达脊髓的饥饿感。
口干舌燥。
……
似乎所有阴影都笼罩过来,整个世界都变得昏暗。
京寒川敛着眉眼,目光落在她唇角,稍微偏头,薄唇压在她额角,稍微蹭了下,往下挪了半寸,摩挲间,好似带起细小的电流。
他动作再想往下的时候,就瞧着自家几个手下,正站在不远处,一瞬不瞬盯着他,那模样,似乎比他还着急。
他一记冷眼射过去,几人转过头。
“卧槽,您倒是亲下去啊!”
“对准嘴巴,直接吻下去!”
“别怂啊……”
他们看着都着急。
许鸢飞惊醒的时候,整个人睡得有些混沌,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里是京家。
而此时京家来了客人。
“原来许小姐在这里,我刚从从你店里出来,买了些东西,路过寒川这里,特意给他送一些,早知道你在,我就不过来了。”
来的人是傅沉与宋风晚。
傅沉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逡巡,似乎想看看出点什么。
不过京寒川能够肯定,傅沉绝对是故意来的,他素来无事不登三宝殿,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如此好心,还给自己送甜品?
“谢谢。”京寒川从他手中接过甜品,脸色如常,眼睛却寒意沉沉。
傅沉嘴角勾着笑,宋风晚扯着他的衣服,“三哥,我们来得不是时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