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这医术学狗肚子里了
这什么地方!”
一间简朴的病房中,叶君惊坐而起。
睁开眼,周围环境似梦似幻。
自己不是被一众满清鞑子逼至跳崖,怎么一转眼到了这里?
他生于明末,年方二十便凭借一针退千疾、一眼识万古的手段,享誉大明。
医术鉴宝,本领双绝。
奈何生不逢时,叶君刚刚官至一品,就遇到满清入关,几番征战后,大明气数终尽,交由叶君守护的传国玉玺,眼看也要落入满清鞑子之手。
那一尊玉玺由万年白玉打造,比起传说中的和氏璧还要珍稀百倍。
为护玉玺,叶君毅然跳入万丈深渊,甘愿与玉玺同埋崖底。
却不料,因此重生。
快速消化着这具肉身的庞大记忆,叶君这才知道,他竟跨越数百年,神州华夏,也经历诸多更迭,如今屹立东方,成为世界最强国之一!
但他的原身就太过普通,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前半生碌碌无为,好不容易从医学院毕业,却败倒在行医资格证的考试上面,时至今日,已经是身无分文,穷途末路了。
“既然你我有缘,那我就借你的身体,再轰轰烈烈的重活一回!”
叶君正喃喃自语,突然听到病房外传来一阵呵斥。
“咱们本草堂是医馆,不是什么救助站,不要什么病人都往医馆里带,要我给他治疗也可以,诊金从你的工资里扣!”
“可我看到是蒋医师您撞倒了这位先生……”
“你看到什么了!”
那个蒋医师的声调陡然拔高,“不是说你父亲的病只有陈老才能治吗,还想让我牵线陈老的话,就给我闭紧嘴巴,去看看那小子醒了没有,醒了就给他随便开两幅安神的药,打发他滚蛋吧!”
话音落下片刻,房门被人缓缓推开,一道绝美身影映入眼帘。
从这具肉身的记忆中,叶君了解到头顶的发光物名叫白炽灯,可眼前这位美女,凝脂般的雪肤竟比灯光还要白皙几分,精致柔美的五官让人一眼就拔不出来,视线稍稍向下挪去,现代服装勾勒出的玲珑身段,更是让人魂牵梦萦。
若在叶君的时代,此女子称得上国色天香。
“你醒了!”
女孩愣了一下,连忙凑近上来,“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叶君摇摇头,目光瞥到女孩身前的工作牌,苏亦诗,身份是一位见习医师。
默默记下这个恩人的名字,叶君问道:“撞伤我的人,是这家医馆的医生?”
“他……”
苏亦诗一下俏脸通红,倒不是她想包庇蒋医师,可两人到底是同事,在人家背后嚼舌根总觉得不太好。
叶君伸手在额头几处穴位揉按几下,顿时感觉神清目明,随即走下病床说道:“在你们这个年代,我这叫做脑震荡吧,安神的方子不起作用,需要开一些理气的方剂才好。”
苏亦诗的心脏重重一颤,这人张口就能说出脑震荡的医理,还有他刚才揉拭额头的手法,难道说,他也是个中医?
这时,叶君已经推门而出。
穿过一条浅浅的走廊,就来到这家医馆的大厅,循着声音,叶君很快找到那位蒋医师的诊桌。
“每个月都有几天咳血不止?”
蒋医师的名字叫做蒋德先,此刻刚刚帮一位三十来岁的美女诊完脉象,眉头都拧出一个大疙瘩了,“从脉象上看,和缓有力,不迟不散,并没有什么问题啊,除了咳血,你还有什么其他症状吗?”
美女一脸迷茫:“除了前两个月会肚子痛以外,好像就没有其他症状了,蒋医师,我到底是得了什么病,很严重吗?”
“这……”
蒋德先露出几分尴尬,随后大力的一摆手,“这就是寻常的肺部炎症,算不上多严重,我给你开几剂驱肺寒补气血的方子,先吃上两个疗程,看看效果再说。”
说完,拿起一支钢笔便龙飞凤舞,写下一剂药方。
见他如此自信,美女也暗暗松了口气,掏出手机就要扫码结账。
突然间,一道冷厉逼人的声音响起。
“一个简单的逆经症,竟被当做炎症去治,你这医术学到狗肚子里了?”
这话一落,整个本草堂都是一寂。
众医师患者无不转过头,看向这个衣衫破旧,其貌不扬的青年。
蒋德先亦是脸色一冷。
看到是被他撞晕的那个倒霉青年,稍稍收敛一些,淡笑开口:“小兄弟,行医问诊是件严肃的事,不懂的话可不要随便发言,你说这位美女是逆经症,意思是说,从她口中咳出来的,其实都是经血?”
美女面色顿变,反感的瞪向叶君:“你这人恶不恶心,如果我老公在这,一定让他打你个生活不能自理!”
“这人是从哪冒出来的,太会信口雌黄了吧。”
“谁说不是,经血是从哪流出来的,十几岁的孩子都知道,他竟然说是咳出来的,这也太恶俗了!”
“蒋医师不要理会这种人,他就是见人家姑娘长的漂亮,故意说这种话调戏人家,还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啊!”
一众人面露讥嘲,恨不得用口水淹死叶君。
苏亦诗俏脸也变了,尴尬的拽拽叶君衣角:“你别瞎说,蒋医师是十多年的中医前辈,他不会有错的。”
“是吗?”
叶君回转视线问道。
苏亦诗娇躯顷刻僵住。
那双眼眸就像遨游九天的鹰隼,写满了孤傲与不容置疑。
她突然想起,一分钟前蒋医师还想用安神方剂来医治脑震荡,虽然是敷衍行医,但可见蒋医师是个极不严谨的人。
下一秒,叶君抬脚向那个美女患者走去,振声发问。
“你仔细想想,是否在开始咳血以后,就不再来月事了?”
“而你咳血那几天,恰好就是每个月的那几日?”
“以及你咳出来的,是否都如经血一样,呈现黑紫色血块?”
美女越听越是变色,并非愤怒,而是满脸惊讶。
叶君这三问,句句属实!
馆内其他医师瞧见美女的神色,一个个也都迷糊了,心底冒出个难以置信的念头。
难道这小子说准了?
“经不往下行,而从口出,是为逆经,也叫倒经!”
叶君最后把目光落在蒋德先身上,“你一番号脉诊治,却断不出症结所在,医术太差,之后又一心挣钱,随便以炎症下药,医德更是败坏极点,枉你还叫做德先,这名字,你配得上吗!”
扑通!
叶君气势如龙,直接将蒋德先打乱阵脚,只见他身子一歪,竟然从座位上滑了下去,重重的跌坐在地!
第2章 愿赌服输
叶君的话,让所有医师都忘记手上的病人,纷纷围拢过来。
像是动物园里看猴一样,对着那位美女打量不已,非要从她的面相上,看出个所以然来。
可惜,中医流传至今,望诊手段早就演变成为糊弄人的噱头,他们观摩了半会儿,也没能瞧出个结论。
这动静反倒是把美女看的急了,柳眉一竖,环视着众医师喝道:“我这到底是什么病啊,你们能不能给一个准话?”
“姑娘,稍安勿躁。”
一道浑厚的男中音响起,医师们齐齐怔住,自发让到两旁,众人这才看到,一位唐装老者缓步而来。
先让旁人扶起蒋德先,老者凝视叶君说道:“小友,逆经症虽然常见,我却从未听说有从口中吐经的例子,你连脉象都不探,哪来的依据说这是逆经症!”
“陈老!”
苏亦诗小口微张,美眸写满了惊喜。
这是她来本草堂工作之后,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陈老。
众患者亦是精神一振,认出了这老者的身份。
陈中邈。
本草堂的主人,云北市中医协会副会长,在整个云北医学界都赫赫有名的人物。
传闻能让陈老出手行医的人,非富即贵!
叶君傲然如竹,冷冷说道:“望诊便能做到的事,何须多此一举?”
“胡闹!”
陈老眉头皱紧,“像你这样瞧个大概就盖棺定论,是对病人极度的不负责,你师承何派,我倒要看看,是谁教出你这么个胆大妄为的小子!”
“手底下养这么一个信口开河的庸医,才是真正的不负责吧?”
“你!”
陈老顿时气的面色潮红,直接坐在蒋德先的位置上,“那我再给这姑娘诊断一番,如果得出跟你不一样的结论,你又有什么话说!”
“没有如果。”
“好一个没有如果!”
陈老怒急而笑,“你我打个赌如何,如若这姑娘不是逆经症,你要当着这么多街坊四邻的面,向我本草堂医师郑重道歉!”
叶君一挑眉:“若我赢了呢?”
“那我便把蒋德先直接开除,并从此闭馆,对全体医师进行整顿,其整顿结果由你亲自验收!”
嘶!
不少人闻言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早听闻陈老是个性情中人,可这位老神医玩的也太大了吧!
由叶君的验收成果,那若是叶君存心使坏,就是验收不过,这本草堂不就关门大吉了?
但转念一想,陈老是何等人物,他主动打赌,岂有输的道理!
苏亦诗也吓坏了,叶君是她救过来的,却闹成这种场面,她担心对叶君有什么不好影响,忙拽动叶君衣襟。
“要不还是算了吧!”
“你闭嘴!”
陈老呵斥苏亦诗一句,转而看向问诊的那位美女,“姑娘,受累了。”
“好,拜托您了。”
美女的情绪重新稳定几分,乖乖坐下把手腕放在诊脉的小枕头上。
毕竟,口吐经血这种寒碜丢人的事,她也一百个抗拒。
陈老双眸微闭,搭脉细察。
叶君微微挑眉,目光落在陈老诊脉的手指上面。
淡淡评价:“三部九侯,疏密得当,这老者的手法倒不像嘴巴一样臭。”
“臭小子,给你脸了是吧!”
有陈老坐镇,蒋德先立刻觉得自己又行了,指着叶君的鼻尖说道,“你算什么东西,还敢评价陈老,等陈老断出别的病症,你就等着颜面扫地吧,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也在这里冒充神医……嘶!”
正叫嚣着,叶君突然左脚一近,右手食指,直直一戳。
精准戳在蒋德先的小腹神阙穴上。
只见蒋德先咚一声跪在地上,脸色惨白至极,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迅速打湿衣襟。
他张开嘴巴想要惨叫,却发现自己连一丝气声都发不出来。
“聒噪。”
叶君抛落一句,同时心中淡淡讽刺,现代人的生活飞速提高,身体素质却下降的如此厉害,轻轻一戳,就成了这幅烂泥模样。
这变故虽事发突然,却没有几个人关注蒋德先,而是齐齐看向了陈老。
片刻,陈老终于缓缓睁开眼睛。
脸色阴晴不定,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难道说……
所有人都冒出个恐惧的念头。
“姑娘,你的确是患了逆经之症。”
此话一出,全场皆悚然而惊。
陈老诊脉良久,竟得出同样的结论?
那不就是说……
“愿赌服输。”
陈老的洒脱出乎意料,只见他疾步走到叶君面前,一改先前的急怒,毕恭毕敬的鞠了一躬,“小友,我为我刚才的冒失向你道歉,即日起,我会遵照赌约,将本草堂闭馆整顿,这蒋德先,也会开出医馆,永不录用!”
蒋德先跪在地上,想要说点什么,奈何小腹疼的如火炙烤,还是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叶君面容冷淡,根本不答,只淡淡看了苏亦诗一眼。
陈老立刻心领神会,看了看苏亦诗身前的工作牌,竟面容恭谨,充满歉意的笑了笑。
“你叫小苏是吧?”
“适才我急火攻心,呵斥过你,现在向你说一声抱歉。”
这可把苏亦诗吓坏了,玉容粉俏,慌慌张张的鞠躬下去:“陈老,您不用跟我道歉的。”
“是我太目中无人,理应道歉。”
陈老说话间,目光偷偷打量叶君,“闭馆是肯定的,只是这姑娘来我医馆问诊,总要给人家一个交代,小友,我准备以当归、珍珠母、黄连、红花,配合玄参、益母草作为药引,治疗这姑娘的逆境之症,不知小友觉得如何?”
众人已经对叶君目瞪口呆,再听这话,更觉一阵惊恐。
堂堂医学界泰斗,竟因为一纸药方,向叶君请教?
数十道目光聚向叶君,如高山仰止。
“嗯。”
叶君这才慢条斯理回应,“再加一味紫丹参即可。”
陈老怔然片刻,猛然如醍醐灌顶,抚掌赞叹:“我那一剂药方效力过猛,难免会伤损这姑娘的脏腑元气,再加一味紫丹参,恰好在不冲突药性的前提下,补足这些元气,妙,实在是妙啊!”
第3章 病因,皆由你起
陈老记得,上次他因为一道药方,而如此的兴奋雀跃,还是在五年前的神州中医交流会上。
而那次,全场最为惊艳的医师,也未能像叶君这样,只凭一项望诊手段,就把患者病灶所在讲的清清楚楚。
这小伙子的医道修为,深如一个浸淫中医百年的老师傅啊!
等他把药方写给病人,发现那美女神色萎靡,似有什么难言之隐,立刻安慰出声:“姑娘,口吐经血虽说罕见,这逆经症却不算什么疑难杂症,你也不必多想,安心治疗就是。”
“……嗯。”
美女声如蚊蚋,下一秒,人群中挤进来一个男子,黑衣墨镜,满脸横肉,左手缠着一串小叶紫檀手串,盈盈炫光,右手把玩着一块翠绿色的翡翠方牌,润白青翠,一看就不是凡品。
男子一出现,眼睛就直勾勾盯着苏亦诗,那茭白绝美的脸蛋,让男子心生澎湃。
直到那逆经症的美女叫了一声老公,男子才恋恋不舍移开视线,向美女问道:“瞧的怎么样了,你这老时不时吐一口血是啥情况?”
“我,我们回家说吧。”
美女难以启齿,拽了拽男子手臂,奈何她手中的药方,恰巧落入男子眼中。
一双眼睛顿时就尖利起来:“卧槽,口吐经血!?这医馆什么意思,故意戏弄我女人是不是!”
陈老微皱眉头,但还是说道:“这位先生,我理解你的心情,但病人确实是患了逆经症,只要按时服药,还是很快就能消除病症……”
“看不了病就直说,不用拿这种话搪塞老子,照你这意思,你在这儿跟我说话,其实就是满口喷粪了?”
“王辉,你别这样。”
美女吓了一跳,连忙摁住男子解释,“陈老没有误诊,我这几个月里吐出来的,真的就跟经血一模一样。”
王辉惊了,在美女脸上难以置信的看了十余秒,突然捂住嘴巴,往后退了好几步,像是躲避瘟神一样:“周莉,你确定你吐的是经血?”
“嗯,我们回去再说不行吗?”
“别我们!”
王辉手臂一抬,把周莉的手挡到旁边,一口嫌恶的语气说道,“我特么造了什么孽,找女朋友竟然能找你这么一朵奇葩,口吐经血,那你下面那张嘴是不是还会说话吃饭啊!”
周围的人都皱住眉头,周莉的病情是罕见不假,可这个王辉说话也太恶毒了吧!
而且听这意思,王辉似乎想把周莉一脚踹掉,分道扬镳?
“我……”
周莉哪里想到王辉突然就恶语相向,脸色青白交接,双手无措的伸过去,像个犯错的孩子那样乞求拥抱。
啪!
一道刺耳的巴掌声响起,王辉竟众目睽睽之下,把周莉抽倒在地。
滚烫的面颊和剧烈的羞辱感,彻底击碎周莉的自尊,苏亦诗轻呼一声,连忙把她扶起,紧跟着就听见咳咳两声,周莉赫然吐出一大口紫黑色血块。
不少人都抻长脖子张望,更加让周莉无地自容。
“太特么恶心了!”
“从现在开始,我们彻底分手了。”
“妈的,早上我还亲了你,真特么的晦气啊!”
王辉不断挥舞手掌,像是在驱赶血腥气,口中则是不停不休的谩骂。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突然闪身到周莉旁边。
“叶先生!”
苏亦诗抬起头,怔怔的看着叶君。
只见这个男人伸出右手食指,骨节分明,指尖绷直,如一柄迷你版的剑锋。
这是要干嘛?
“愣着干嘛,帮她解开两枚扣子。”
“啊?”
苏亦诗小脸僵住。
周莉也发自本能的抗拒:“你要做什么?”
“血块中有不少气泡,说明逆行的部分经血呛入肺部,若不及时针灸,血气在肺部淤积,只会引发更麻烦的后果。”
叶君话音刚落,陈老和其他医师便朝着那摊血块定睛看去,果然在血块当中,发现了十几枚气泡,但每一枚气泡都小如针孔,需要极其专注才能察觉。
以叶君先前所站的位置,距离那摊血块足足有七八米,这是怎么看清楚的?
再看叶君绷直的右手食指,陈老陡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姑娘,叶医生说的没错,请相信他!”
“好吧。”
周莉这才点头答应。
当苏亦诗帮她解开纽扣,叶君瞬间探出指尖,在云门、气户、中府、周荣几处穴位刺了下去,而随着他每一次落指,周莉都感觉有一股暖流涌入,小腹中灼烧一般的剧痛,也迅速消退下去。
看着叶君指尖频点,陈老的眼眸越发明亮,他曾在一部古籍中见过这种针灸手段,也曾试图在国内寻找过这方面的传人,奈何是全无头绪,没想到在这个年轻人的身上见到了。
而这时,叶君再次对苏亦诗小声开口:“有姨妈巾吗?”
“呃……有的。”
“给她拿一片。”
叶君早在原身的记忆中得知,现代人都是使用姨妈巾的,果断就发号施令。
苏亦诗不太理解,不是说周莉口吐经血么,那是要用姨妈巾呼在嘴上?
陈老瞧出来几分端倪,立刻提醒:“他已经用针灸医好了周姑娘的逆经症,稍过片刻,经血便要正常下行,还不快照他说的去做!”
“噢噢!”
苏亦诗猛打了一个激灵,连忙搀起周莉,把她带去了就近的卫生间。
约摸五分钟的功夫,二人重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两张俏脸上俱都写满惊讶,显然是叶君戳的那几下起了神效!
“叶医生,谢谢您。”
周莉来到叶君面前,诚挚道谢。
叶君淡淡一摆手:“分内之事,不必道谢。”
虽说他的原身还没能拿下行医资格证,但也是学医之人,这么说,无可厚非。
而后,周莉转头看向王辉,声音晦暗:“你真的要和我分手吗?”
“废话!”
王辉啐了一口,“我可不想跟一个得了怪病的女人在一起,回去了我就把你的行李收出来,你趁早滚出我的视线……”
砰!
话才说一半,王辉小腹突然中了一脚,近一百六十斤的身体腾空而起,飞了五六米才砸落下来。
在一片错愕注视下,叶君收回右腿,冷声开口:“她患这逆经症,其病因,皆由你起!”
“你,竟然还厚颜无耻谩骂别人,哪来的脸!”
“看看你手中的方牌冥器,才从墓中出土不久吧,最多见光三年时间!”
“虽是翡翠,但常年受尸气怨念侵蚀,早成了邪祟之物,她便是与你常年相处,导致邪气入体,才患了这逆经之症!”
第4章 玄明针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傻眼了,下巴都要掉在地上。
因为一块翡翠方牌而得病,这病因来的也太邪乎了吧!
可这次,没有人敢第一时间站出来反驳,毕竟在叶君坚持女子是口吐经血的时候,狠狠打了他们的脸。
众人只是大眼瞪小眼,感受着这句话对他们的冲击。
“你跟我在这儿扯淡呢!”
王辉一边揉着肚子发疼,一边厉声大骂,“就算这是冥器,它也是正儿八经的阳绿翡翠大方牌,又不是什么带有放射性的高危产品,怎么可能让人得病,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
话音落地,王辉也把那块方牌摆到众人面前,想用这阳正的翡翠质感,换来大家的共情,跟他一起讨伐这个信口雌黄的家伙。
众医师都是老资格,不乏有好为人师的家伙。
倒也有人站出来说道:“小兄弟,不是我们不相信你,实在是这说法有些立不住脚,咱们都说玉养人,怎么到了你口中,就成了玉害人的说法呢?”
“这话没错。”
“只是,这块玉养的是地下长眠之人。”
“若不信,让这憨货挽起袖口,看看胳膊上都长了些什么玩意!”
叶君不卑不亢,如箭矢般的目光,洞穿王辉,让他的心虚无所遁形。
周莉则惊讶的捂住嘴巴,说道:“您怎么知道他胳膊上的……”
“我胳膊上长东西了又怎么样!”
王辉一咬后槽牙,冷冷打断,“这特娘的能证明什么!”
用力撸起袖口,展示给所有人看。
嘶!
众人刚移过视线,就齐刷刷抽了一口冷气。
陈老更一记箭步来到王辉身前,紧握住他的手腕,灼灼目光烤的他浑身不得劲。
“老家伙,你也在这配合他装神弄鬼是吧?”
王辉一把抽回手臂喝道。
陈老深深看他一眼:“这些暗紫色斑痕,一般是由于血液缺乏动力,从而沿着血管坠积于体表皮肤,你自己看,有些还只是呈现云雾状,条块状,而有一些,已经呈现片状,这是非常严重的情况了。”
“那又怎样,老子去省三甲挂个皮肤科就是,休想忽悠老子在这儿受你们的鸟气!”
“怎么治是你的事。”
陈老一甩手走到旁边,留下一句渗人的话,“我只是告诉你,这些片状斑痕的名字,不论中医西医,它都只有一个叫法,那就是尸斑,人死后二至四小时,才有可能出现的现象。”
这话重重刺激了王辉,往后倒退两步,脸色慌到极点。
自己生有这种奇怪斑痕已经有数月之久,虽说不影响生活,但也给他带来不小的困扰,因为这些斑痕出现之后,他这条胳膊就开始变得不听使唤,力如游丝不说,按压那些斑痕,竟然连一点感觉都没有,这就太怪异了。
现在一听,这是死人才长的玩意儿?
众医师也都愣了,一半人打量这个活人身上的尸斑,一半人看向叶君,目光中只有一种情绪。
那就是深可入骨的敬佩。
“我,我还有救么?”
王辉扑通一声,跌坐在地,盯着叶君喃喃开口。
可惜,叶君并无二话。
啪!
王辉也是个人精,立刻朝自己脸上左右来了两巴掌,扇的脸颊高高肿起,又对着周莉低眉搭眼:“莉莉,你跟这位神医帅哥说一下,就让他救救我吧,我收回刚才的话,肯定不跟你分手了。”
“你想留我,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了。”
周莉狠狠瞪过去,可这么多年感情,也不是说扔就扔的,转眸叹了口气,“叶医生,您指点他几句吧,就当是打发死人。”
叶君这才抬眼,冷冷淡淡说道:“去找到卖你方牌的地方,打听它是来自那块坟冢,然后找到最近的一棵梧桐树,摘上十斤树叶,拿回来熬汤喝。”
“十斤?”
王辉面色一苦,“这要喝多久啊,不能也给我扎几下,把病根除了吗?”
叶君瞳孔陡然一缩:“治不治,随你。”
“治治治!”
王辉哪敢再去招惹这尊大神,恭恭敬敬点头,又从口袋拿出手机,讪讪道,“神医帅哥,这诊金多少,我现在就付给您。”
倒不是他心底服了,只是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万一喝梧桐叶水不管用,还能再灰溜溜跑回来求人家治病不是?
然而,这话却把叶君问住了。
自己这原身连行医资格证都没拿着,还真不知该怎么收费。
似是看出叶君的微窘,陈老主动说道:“你若真有诚意,就自己报个数字出来。”
“那我给您拿十万块,希望您别嫌少。”
到底是一手的古玩翡翠,王辉出手十分阔绰,二话不说,就给叶君转去十万现金。
看着手机多出的数字,叶君不动声色,内心却也暗叹现代科技的神奇。
这当口,陈老走到叶君身前,神情间隐现激动:“叶医生,我斗胆问一句,您先前用手指给那姑娘点穴,可是用的《十二指玄明针》?”
众医师皆面色悠变,难以置信看向叶君。
他们有人听过《玄明针》的来头,共十二记针法,每一针都变化多端,妙用无穷,而陈老加上的那个指字,便是字面意思,用指尖代替银针,施展针灸手段。
可也正是这一个字,才凸显出叶君的医术有多么神奇。
别看电视上抬手点穴都是信手拈来的事情,真到了医学上面,这手功夫早就失传,就更别提出神入化的《玄明针》了。
陈老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在他印象里,能让他心服口服的医生,几乎都在京城就任,眼前这位叶君,年纪最多就二十五岁,竟不骄不躁,医术通神,简直像横空出世一般。
“这本草堂,就你还有几分眼力。”
叶君淡声抛落一句,目光却落在苏亦诗的身上。
苏亦诗当即脸蛋润红,樱桃小口微微抿紧,被这一注视看的心脏砰跳。
“你救了我,此恩,没齿难忘。”
凭原身记忆,叶君说出一串数字,“记住这个号码,如果你父亲那里需要帮忙,随时都可以打给我。”
苏亦诗呆呆怔住。
这种心头小鹿乱撞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下一刻,叶君不再多言,抬脚便出了本草堂。
陈老率先小跑着跟出来,认真开口:“叶医生,我陈中邈愿赌服输,从今天起关闭医馆,停业整顿,还希望叶医生你多加指点,帮我……”
“行医济世,只求问心无愧即可。”
那道愈发模糊的身影传来声音,让陈老更是怔立当场。
好一个问心无愧!
紧跟着,陈老突然想起来什么,拿出手机,先是把叶君的号码记下,而后又拨出另一个号码。
“老闻,你不是一直想找个师父,好好学一学古针灸吗?”
“我当然是没这个本事,不过,我遇见了一个人。”
“以他的手段,别说给你我做师父,哪怕是咱们过世的老师,见了他都自愧不如,我说的!”
第5章 借钱
此时正值炎夏,头顶的烈日把整座城市化作一个蒸笼,烤的人叫苦不迭。
对叶君来说,这烈日却刚刚好。
这种酷暑,让他真切的感受到生命的火热,再加上入目处的车水马龙,以及钢铁浇筑而成的现代建筑,此刻的他,正飞速吸收着原身的记忆,让自己融入在这座社会当中。
只是,不知那尊传国玉玺流落何方?
叶君想到这,便不禁叹了口气。
原身在这座世界太泯然众人,想调查玉玺线索,只能先慢慢发展,从长计议。
不多久,叶君穿过两条街区,那些高耸的钢铁猛兽渐渐变少,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条古色古香的长街。
云北市推进过数次城市改革,已经趋于完全的现代化,这条古街,算是唯一一处,把老城区诸多风貌留存下来的地方,也正因如此,许多倒腾古玩的商家集聚于此,发展成为一片独特的商业地带。
古珍街。
便是这条长街的名字。
叶君的家,就在这里。
并非原身有什么大富大贵的出息,只是原身所在的福利院以前就在这儿,之后福利院搬走,认识的一个老街坊倒是心善,以一个低廉的价格,腾给原身一间小房,算是让他在这城市里有个落脚的地方。
“地方倒是不错。”
沿路走来,古珍街的仿古气息让叶君有种回明的错觉,原身记忆中觉得这里不够现代,他却是十分喜欢。
穿过繁华的商业区,古珍街尽头有一片暗灰色的民居房,头一个就是叶君的家了。
比起平时,掉色的大红门外面多了一道倩影,似是在等什么人。
那女孩五官精致,容颜绝美,而且比起苏亦诗,要年轻一两岁,也更多了几分青涩与朝气,梳的高高的马尾辫落在肩头,宛如一幅水彩画定格那里,说不出来的美好。
尤其是女孩眼中透出的淡淡忧思,更让人我见犹怜。
“君哥,你回来了。”
见到叶君靠近,女孩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起身迎接。
叶君想起来这女孩的名字,米冬儿,是房东米叔的女儿。
“怎么坐在外面,等我吗?”
叶君微笑调侃,“还是说,咱们冬儿相中了谁家的少爷,想让我帮着参谋参谋?”
许是原身的缘故,让他面对米冬儿时,有种本能的亲切。
“你瞎说什么啊!”
“我对那些人才没有兴趣呢!”
“就是我爸遇到了一点事,所以我想,我想……”
说到后来,米冬儿却又欲言又止。
叶君也收起笑容,正色几分:“米叔出什么事了,带我过去。”
记忆中,米叔除了在古玩瓷器上不管不顾,大手大脚,向来没什么不良嗜好,身体也一向保持的不错,怎么会出事?
米冬儿连忙拦住叶君,苦笑解释:“我爸人没事,还是因为他最近相中的那件北宋钧瓷祥瑞葫芦瓶,天天茶不思饭不想的,昨天晚上,他甚至还动了抵押房子的念头,说什么都要把那尊葫芦瓶拿到手才行。”
“呃……”
叶君有些汗颜,这房子是米叔家里唯一的不动产,真要是在宝贝上打了眼,可就是跟他一样赤贫了。
同时,脑海中迅速浮闪一抹画面,回想起米冬儿口中的那尊葫芦瓶。
米叔曾带着原身欣赏过葫芦瓶,整体看上去倒是有温润优雅,光泽似玉,釉面保存也十分完善,即使是放在藏龙卧虎的古珍街上,那也是不可多得的良品,可就是那瓶身上的釉层……
“君哥,怎么了?”
见叶君神情凝重,米冬儿顿时紧张起来。
叶君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你找我是想帮劝一下米叔对吧,他人现在在哪,咱们这就过去。”
“他一早就出门了。”
米冬儿说完,又轻垂臻首,声音更低,“我是想跟你借点钱,然后去街里挑一样不错的物件,算是安抚下我爸的情绪,他这人最是喜新厌旧,兴许一高兴,就对那件葫芦瓶不感兴趣了。”
“也是个办法,那你差多少钱,我补给你。”
不论是原身跟米冬儿的私交,还是米叔对原身的收留之情,这个忙,叶君都是帮定了。
这丫头拿出钱包,更是扭捏:“我攒了一万块钱,君哥你看能不能再借我五千,这样的话,怎么着都够了。”
“呦,这是谁家的大少爷啊,能让咱们冬儿低声下气借钱。”
没等叶君答话,耳后突然传来一道不入耳的聒噪声音。
米冬儿抬眸一看,俏脸顿变:“孙伟晨!”
叶君身后,站着一个吊儿郎当的青年人,一身的名牌潮装,偏偏又装模作样的拿把古风扇子,扇尾处吊着一串金灿灿的貔貅,分量很足,约摸着得有个两三斤的样子。
这人叫孙伟晨,家里开了三家古玩铺子,算是这古珍街上小有名气的店面了。
米叔相中的那一尊葫芦瓶,就是孙伟晨给介绍的物件。
搜寻到这些记忆,叶君淡然看了过去:“米叔不在家,回头你再来吧。”
“我当然知道他不在家。”
孙伟晨意味深长一笑,“倒是你这只寄生虫,在哪儿发了笔横财,竟然都土豪到借给别人钱了,来,让本少爷猜猜,你能借给冬儿多少钱,五百,一千,该不会是两千这样的天文数字吧!”
一番话阴阳怪气的,满满都是讽刺。
米冬儿听不下去了,娇声轻斥:“孙伟晨,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请从我家门前离开,这里不欢迎你。”
要不是孙伟晨一直花言巧语,把父亲糊弄的鬼迷心窍,自己又何必这么担心?
“冬儿,不要跟我这么见外嘛!”
孙伟晨非但不走,更舔着脸凑上来,眼神在米冬儿身上乱瞟,“要不是我强烈要求,帮米叔留下了那尊葫芦瓶,家里早就高价出手了,那可是咱们古珍街难得一见的宝贝,以后是能值上几套楼房的,冬儿你不得感谢感谢哥吗,今晚陪哥出去吃顿饭怎么样?”
米冬儿哪见过这种阵势,立刻吓得小脸一白,往叶君的方向靠拢。
“冬儿,我已经把钱转过去了,快去做你的事情吧,我稍后就到。”
叶君刚好放下手机,见到这一幕,立刻挡在了米冬儿身前。
叮。
到账提示音也随即响起。
米冬儿下意识的点头离开,可没走几步,又拿着手机僵在那里。
“君哥,你怎么转给我这么多啊!”
米冬儿完全被她看到的数字吓到了,“借给我五千就行的,我用不了这么多。”
孙伟晨冷哼一声:“最多就一万块钱,冬儿你用不着这么紧张,缺钱的话,哥这里有的是。”
“君哥,我把剩下的九万五千块再转回去吧。”
“你说多少钱?!”
孙伟晨正得意着,目光一下就瞪直了!
第6章 仿品而已
尽管孙伟晨家境优渥,可他平素里就是个散财童子,尤其是接手家里一间店铺之后,就更是大手大脚,败了不少家业。
所以近两年,家里对他实施管控,明面上还是店铺老板,可实际上,所有出入账都不许经他的手,每个月到手的零花钱,也就可怜巴巴的三万块。
这次能把葫芦瓶转给米叔,倒是让家里喜出望外,答应给他十万块分红,可他心里还是感觉堵得慌。
自己堂堂的古玩大少,挣十万块还得磨上几天的嘴皮子呢,叶君一个寄宿在别人家的废物,凭什么一出手就拿出来十万巨款!
“小子,这钱是哪来的!”
孙伟晨怒喝一声,抬手就要揪住叶君衣领,“老实交代,是不是从哪家古玩铺子偷来的!”
叶君没说话,脚步后错,身形一闪。
孙伟晨当即失去平衡,重重趴在地上,摔了个结结实实。
“难怪你嘴巴这么臭,原来你最擅长的,就是恶狗吃屎。”
叶君淡淡讽刺。
却像砸落几枚钢钉,正戳在孙伟晨的脊梁骨上,身体如筛子般阵阵颤抖,不知是摔的还是气的。
噗嗤。
米冬儿没忍住,轻启红唇,勾动笑靥。
这燥热的天气似乎都沁凉一丝。
但紧接着,米冬儿笑容就紧紧崩住。
只听身后传来一声呵斥:“叶君,冬儿,你们在这胡闹什么!”
一个穿着朴素,脚蹬凉拖的中年人疾步走来,跟他这一身装扮格格不入的,是他手里那个沉甸甸的麻布袋子,从微微咧开的口子里,可以看到一沓崭新的钞票。
瞧见这一幕,叶君不由皱起了眉头。
此人就是米叔,除了鼓捣他那些古玩宝贝,就没有一个阔绰的时候,穿的也是破衣烂衫,看不出半点好。
这会儿他突然取了这么多现钞,恐怕身后这房子……
“爸,你哪来这么多钱啊?”
米冬儿下意识询问,随后呀的一声,惊呼道,“你刚才出门是抵押房子去了!”
米叔连忙竖起食指,噤声道:“小点声,等我的宝贝葫芦瓶到手再说,万一有人过来截胡怎么办!”
“我……”
“叶君,还不把孙少爷扶起来,就算你们都是年轻人,闹起来也要有个尺度。”
米叔对叶君的态度确实很好,即使让孙伟晨摔在这儿,也只是充当和事老的角色。
不过,叶君生性寡淡,尤其对他瞧不上的人,更加高冷,孙伟晨就是摔死在这儿,他也不会出手搀扶。
孙伟晨哼哼唧唧的自己爬起来,瞪了叶君一眼,却是飞快凑到米叔身边:“叔,您把钱都取来了?”
“二百万,一个子儿都不少。”
“你小子什么毛病,不许转账,非要我取现钱过来。”
“抓紧把我的葫芦瓶送来,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米叔把布袋打开,又光速合上,生怕给人看一眼,就会少上一沓钞票。
孙伟晨心满意足的点点头,咧嘴笑道:“我这不是被家里卡的厉害,好久都没闻着钱味了,想用现钞给自己打打鸡血么,叔你等着,我现在就叫人送瓶子过来!”
孙家的古玩铺就在不远,一通电话,很快就出现了两个伙计,一人抱着个巨大的木盒,另一人拿着档案袋,应该是古玩买卖的一些合同协议之类。
而在两人后面,还跟着不老少人,都是附近闲逛的藏友玩家,听说孙家出了一件钧瓷,皆都闻讯而来。
“你俩给我小心点,别伤了我的宝贝!”
见到只一人护送,米叔立刻心疼起来,连连嘱托。
传到那些旁人耳中,顿时引起一片欢声笑语。
“老米,瞧你这小心劲儿,这可是孙家的伙计,还能给你把瓶子摔了不成?”
“话说你老小子可以啊,二百万的钧瓷,说出手就出手了,一点口风都没给咱们透露。”
“嚯,这还是拿的现钞,真是给咱们开了眼界了,孙少爷,快把盒子开了,让大家瞧瞧这一尊宝贝瓶子吧!”
众人七嘴八舌,很快把气氛哄到了极致。
这也算古珍街的一大特色了,每逢有百万以上的宝贝出现,就会引来不少藏友,共同见证。
孙伟晨却是把纸扇一开,悠悠扇着小风:“虽然没签合同,但这瓶子已经是我米叔的了,要不要开,那得米叔说了算。”
在这之前,米叔都是收一些万千块钱的物件,虽琳琅满目,却登不上什么台面,这回收一件二百万的宝瓶,可谓是露了大脸。
尤其是孙伟晨这一声恭维,更让米叔脸上攀附一抹洋洋得意,当即把二百万塞给孙伟晨,大手一挥豪气冲天。
“我又不是葛朗台,大家都想掌掌眼,当然要给大家这个机会,伙计,把我的宝瓶拿出来吧!”
“好嘞!”
伙计应和一声,很快把那尊葫芦瓶抱了出来。
众人早迫不及待,围拢上来。
叶君也微微张开瞳孔,注视向这尊瓶子。
它的全名叫做北宋钧瓷祥瑞葫芦瓶,属于北方青瓷系统,尤其以北宋时期的工艺,堪称鼎盛。
入窑一色,出窑万彩。
这种奇妙的窑变现象,说的便是北宋钧瓷。
而眼前这一尊葫芦瓶,肚大、口小、短颈,瓶体以两截粘合而成,通体紫红,在灿阳的照耀下,发出阵阵透亮,说不出的华贵完美。
“啧,还真是一个好物件啊,这色泽,虽然是紫色作底,但里面渗着天青、月白种种颜色,当真是五彩斑斓。”
“你就只知道钧瓷在颜色上是一绝,却忽略了纹理上的精妙,看这瓶子的纹路,这是蚯蚓走泥纹吧!”
“虽然不如冰裂纹、流星斑来的少见,但蚯蚓走泥纹也不是凡品,孙少爷,您怎么二百万就出手了,依这瓶子的品相,上浮空间还大着呢啊!”
呼!
这话一落,立时有两只大手拦住葫芦瓶,正是眼疾手快的米叔。
“怎么个意思,瞧见我得了宝贝,心里不舒服是吧!”
“米叔,你别听他们瞎说。”
孙伟晨从布袋里拿出一沓钞票,放在面前哗哗这么一点,嘴角的笑容都要荡在耳根,“我孙氏古玩从来都是有一说一,这笔买卖说跟你做,就绝对不会再找下家。”
米叔这才眉开眼笑:“那就好,你小子还算规矩。”
“得,既然都没问题,那咱们这就签合同吧!”
“慢着!”
正此时,叶君突然冷声打断,“一件后世高仿的瓶子,也敢拿出来卖二百万,有人说过你孙家手毒心黑吗!”
“什么!”
孙伟晨的笑容陡然僵住。
在场气氛,亦是沉入死寂。
这小伙子说什么,如此精美的一件北宋钧瓷,竟然是个仿品?
米叔愣了一下,连忙劝道:“叶君,你一个小孩子哪懂这些,别在这儿添乱了。”
“如果这是真的钧瓷,您再添一百万,我也绝不拦着。”
叶君的声音斩钉截铁,“但这就是一件仿品,看在它的造假手段还有点意思,能值个一两万,我刚刚给冬儿转了点钱,让她买来送您就是。”
米冬儿啊了一声,小脸羞出一朵酡红:“君哥,我……”
“怎么,不信我?”
“没有没有!”
米冬儿连忙摇头。
她自然相信叶君,可只凭一句话,就把二百万的钧瓷说成是一两万的仿品,这未免也太天方夜谭了吧!
“臭小子,砸场子是吧!”
孙伟晨怒不可遏,脸色青白变幻,突然地,目光锁定住人群,高声叫道,“方老,这瓶子是您亲自掌眼,请您受累说句公道话,也给米叔吃一粒定心丸!”
第7章 识古不穷,迷古必穷
众人循声望去,齐刷刷嘶的一声。
只见一位白衣老者站在人群之中,面容冷峻,如刀尖般的目光紧紧凝视叶君。
方春回。
不仅是众多藏友心目中的鉴宝大家,更是得到古珍街九家古玩大店的共同邀请,成为他们的御用鉴宝师。
尽管说一过方老的手,那些古玩宝贝就要水涨船高,但还是有许多人希望他能够提供鉴定,不为别的,就为了一个心安!
方老一句话,就顶的上鉴定机构十几天的结果!
“我可以为伟晨证明,这葫芦瓶,确实是我鉴定过的。”
方春回一字一顿开口,最后目光落在叶君身上,“小伙子,你有什么凭据,说这瓶子就是后世的仿品,对于这钧瓷工艺,你能懂得多少?”
字里行间,尽是不屑。
叶君面色一沉,毫不客气回击:“钧瓷釉面窑变多彩,纹路、斑点、色泽浑然一体,釉层浑匀一致,绝无局部过厚堆集的现象,而这件瓶子呢,釉层有多处堆集,肉眼都能看的清清楚楚,何况上手把玩,你号称是街上最有名的鉴宝师,那你帮孙伟晨定价的时候,可曾考虑到釉层这个问题?!”
众人只见到方春回面容微变,似是给人戳到了痛处。
再度惊绝。
一声质问,竟然打了方春回一个措手不及?
“孙少爷,叶君说的是真的?”
米叔也咂摸出一丝不对劲了,收回护着葫芦瓶的双手,用力的盯着孙伟晨。
孙伟晨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怎么解释。
他能把一间铺子撑下来,靠的无外乎就是方春回的鉴定,让他把钧瓷里的道道儿说明白,他可没这个本事。
一咬牙,孙伟晨又把问题甩给了方春回:“方老,您还怕他一个毛头小子不成,说几句话压死他啊!”
“闭嘴。”
方春回没好气白他一眼,清清嗓子,做出解释,“单说这件瓶子,确实存在釉层堆集的问题,而这也是为什么,我把它的价格暂时定在两百万,但是老米,也请你放心,釉层堆集并不能作为判断真假的证据,我拿我的职业生涯打包票,这瓶子绝无问题!”
米叔这才面容稍霁,只是,仍忍不住看向叶君。
印象里,叶君是个小心谨慎的孩子,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他突然提出质疑,总觉得不太对劲。
“我有说过,只有釉层堆集这一个问题么?”
叶君淡然若素,从容应对,“北宋瓷器,流传至今,必然会釉面老化,留下一层雾状的老化斑,对钧瓷有所涉猎的人,都应该清楚这个常识。”
这回,孙伟晨都按捺不住了,张口打断:“葫芦瓶上有这么明显的老化斑,你那双狗眼……”
话说一半,突然被叶君冷眼看来,孙伟晨只觉得被一头凶兽盯上,喉结好像都卡住了一般,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叶君继续道:“若是北宋钧瓷,老化斑内部,必然结出无数不规则的花朵状晶体,你们谁带着高倍放大镜,一看便知。”
“不必看了!”
方春回手一挥,“你以为我没做过这种鉴定吗,高倍镜就在这儿,你拿去自己看!”
说完拿出一部高倍放大镜,丢到叶君手中。
结果,叶君瞥了一眼放大镜,便给他丢了回来:“换一个!”
“什么意思?”
“你是认为我这高倍镜有问题?”
“真是笑话,我手里的鉴定工具都是由孙家特别采购,精度都是国际标准,它要是有问题,这世上就没有正常的高倍镜了!”
方春回大袖一甩,摆出他首席鉴宝师的姿态。
这种坚定,也让观众们越发相信,叶君根本就是出来捣乱的。
纷纷指着叶君鼻尖,极尽羞辱。
混乱中,突然有只纤纤素手拽动叶君的衣袖:“君哥,我爸那里好像有个高倍镜,需要我拿过来吗?”
即便如此,米冬儿还是坚定不移,站在了叶君这边。
目光闪过一分柔和,叶君点头道:“去拿吧,顺便再带一瓶香油过来。”
“啊?”
米冬儿一头雾水,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照办。
没人注意到,孙伟晨此时变了变脸色,悄悄捅咕了一下米叔:“叔,你这就有点不讲究了,方老都鉴定为真了,还有必要整这些没用的吗?”
“伟晨,不用浪费口舌。”
方春回狠声打断,“真金不怕火炼,也省的这古珍街上,有人说我方春回容不得别人质疑,随他们怎么鉴定,这釉层上的结晶都不会有什么问题!”
孙伟晨张张嘴,还想再说什么,方春回却是一拧身,背对他了。
显然是受到叶君质问,两个人杠上了。
很快,米冬儿就重回众人视线。
“君哥,你要的高倍镜和香油。”
“高倍镜给这位方老,至于香油……”
叶君顿了顿,说道,“我要让冬儿用香油擦拭你的高倍镜片,这没问题吧?”
方春回不禁怔住,搞不懂叶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横竖一想,香油抹的再多也不会弄坏高倍镜,也就冷哼一声,把高倍镜交到米冬儿手里。
而他自己,则是拿着米冬儿的高倍镜,走到了葫芦瓶前面。
他看的漫不经心,因为他从不认为,自己的鉴定会出什么差错。
可下一刻,他就瞪大双眼。
“怎么会这样!”
惊诧的声音传遍每一副耳朵,所有人都抻长脖子,想要看清楚高倍镜里的世界。
见到方春回面露惊容,米叔一下慌了,对着众人喊道:“谁还有高倍镜,借来用用。”
“给,快看看啥情况!”
“我这也有一副,我也看看去!”
一时间,三四副高倍镜都拿了出来,几颗脑袋往那一围,把葫芦瓶围了个水泄不通。
一道道难以置信的声音接连响起。
“这结晶不对劲啊,怎么都长的一个样子,按理说,应该是花朵状,有大有小才对啊!”
“好像人工勾兑的晶体,才会像这样单一形态发展,老米,你振作点,我这也就是瞎说的!”
“对对,一个老化斑的结晶而已,不一定就能说明什么,你还是等方老给出答案再说!”
众人感叹之间,米叔突然按住心口,脸色也急速苍白下来,吓得大家连忙安慰。
片刻,方春回也放下高倍镜,揉拭着自己的眼睛。
只是他的动作,颇有几分僵硬。
米叔嗓音都变了,小心翼翼问道:“方老,这瓶子?”
“老米,你合同还没签吧,暂时先不要签了。”
“真,真打眼了?”
“恕我眼拙,这葫芦瓶,我拿不准。”
咚咚!
米叔往后猛退两步,一脚深,一脚浅,险些跌坐在地。
方春回说是拿不准,但显然只是为了挽回他失去的面子而已。
保存再好的古董瓷器,也会不可避免的出现老化斑,而斑下的花朵状结晶,是岁月累积,历史风化的结果,绝非人工可以仿造。
这一尊葫芦瓶,是假货无疑!
“我把房子都抵了,结果就换回一件赝品?”
米叔喃喃自语,还无法从坠落天堂的打击中缓转过来。
这时,一只温暖手掌,轻轻按在米叔的肩头:“叔,好在你悬崖勒马,没有签下那纸合同,不然这一笔损失就收不回来了,等你缓一缓,我和朵儿陪你把贷款还回去,拿回房子就是了。”
“这怎么能是假的呦!”
米叔眼神飘忽,身子晃晃欲坠,“我差一点就把家底赔进去了啊,叶君,多谢你,我要多谢你啊!”
叶君笑着摇摇头:“不必谢我,只是米叔你千万要记住,识古不穷,迷古必穷,古玩当**好就行了,断不可把身家资产全都押在上面。”
第8章 真相
识古不穷,迷古必穷。
这八个字如警钟般,在众人心中敲响。
亲眼看到米叔与地狱擦肩而过,让他们也深深捏了一把冷汗,回想起曾经在古玩圈淹过的水,各自有各自的感叹。
而这时,孙伟晨突然站了出来。
“米叔,没有你这么办事的啊,咱们都谈好了的,你怎么还能反悔!”
一边指责,一边把他手里那叠钞票放回布袋,而后,把整个布袋都紧紧抱在怀里。
米叔立刻变了脸色:“臭小子,你把钱给我放下,这瓶子是假的,这笔买卖当然就不谈了。”
“就因为一个结晶?”
孙伟晨强行抬高声调,还朝着方春回努嘴暗示,“方老都说了,他只是拿不准,仔细鉴定一下,这瓶子肯定是没问题的。”
方春回闻言,勃然变色,几步走到孙伟晨面前,一巴掌赏了出去。
啪!
清脆的巴掌声,直接给孙伟晨打懵了,整个脑袋里都是嗡鸣回音。
“这巴掌,我是替你爹打的!”
方春回怒目而视,沉喝道,“你是一店之主,就要学会拿得起放得下,在这瓶子上打了眼,那是你我学艺不精,凭什么让老米给你弥补损失,把这钱给我交出来!”
孙伟晨梗了梗脖子,却不敢顶撞方春回,只好把到手的二百万返还回去。
“既然已经动手,那么方老,何不把你那一掌也打出去?”
这时,叶君突然嗪着一丝冷笑开口。
孙伟晨眼里,噌一下就烧起怒火,冲着叶君嘶声骂道:“再敢哔哔,信不信老子叫人废了你!”
“给我闭嘴!”
一声喝止住孙伟晨,方春回不解问道,“小伙子,我承认这次让大雁啄了眼睛,但这是我自己鉴定失误,跟伟晨没什么直接关系。”
叶君呵了一声。
“是么,那你的高倍镜又怎么解释?”
朝着米冬儿打个眼色,示意她把擦拭干净的高倍镜还给方春回,“之前我说过了,这件钧瓷的仿古技术十分精妙,尽管存在釉层堆集的问题,但确实不作为鉴定为假的理由,唯独这老化斑结晶,是没办法人工伪造的。”
“所以,想要得到你这位鉴宝大家的官方认证,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在你的高倍镜上动一动手脚,这镜片被人用特殊药剂浸泡处理过,即使是面对那些形状规则的结晶,透过它,也会看到许许多多的差异。”
“恰好我听人说过这种药剂,只要用香油擦拭,便能把药剂中和,你现在再用这部高倍镜试试,看那一层晶体都是什么样子的。”
一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叶君神秘兮兮的整进来一个香油,原来是要证实高倍镜的问题?
方春回将信将疑,但还是依照叶君所说,亲自验证了一番。
很快,他的脸色便沉冷似水。
用香油擦过之后,这幅高倍镜再看到的景象,果然就成了分布均匀,大小规则的结晶体了。
同时,他也明白了叶君为什么说,他对孙伟晨还有一巴掌。
这一桩生意是孙伟晨一手促成,从物色买家,到出具鉴定,都是孙伟晨从头到尾跟进,那么在高倍镜上动手脚的人,自然也就只能是孙伟晨了。
“方老,不是这样的。”
孙伟晨陡然变色,“是这小子红口白牙污蔑,我孙家做的是真品生意,怎么会收售赝品,欺骗……”
啪!
啪!
啪!
一连三次巴掌,直接把孙伟晨的狡辩打至无声。
方春回最后抽的手掌都颤抖起来,这才算是放过孙伟晨,而后,他对着叶君郑重躬身,开口说道:“今天所发生的的一切,我都会向孙家如实转达,还要多谢小友慧眼识假,不知小友是否空闲,在下想请小友吃顿饭,交流一下。”
这话一落地,所有人都石化了。
孙伟晨唇角流血,咬牙切齿的同时,也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方老在古珍街做了这么久的首席鉴宝师,从来都是别人请他吃饭,何时见到他主动?
而更加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叶君非但没有动心,甚至还一口回绝。
“再说吧,反正近来没空。”
但凡换一个人敢说这话,大家怕是就要破口大骂了。
敢拒绝方老,你哪来的底气!
可偏偏,叶君就有这样的底气!
方春回也没有因此生气,而是退而求其次,跟叶君互留了一下号码,这才阴沉着脸,带孙伟晨离开。
再没有热闹可看,看客们也慢慢散去。
只剩下叶君和米叔父女。
“呼!”
米冬儿悠悠吐息,道,“刚才真的好险啊,对了君哥,我现在把那十万块钱还给你吧。”
米叔顿时一怔:“什么十万块?”
等米冬儿说出之前发生了什么,米叔顿时老脸一红,又羞又骚:“这次我真是鬼迷心窍了,不过你们放心,类似的事情绝对不会出现,我向你们保证!”
叶君与米冬儿不由得会心一笑。
等到了下午,叶君陪他们父女还清贷款,又买了不少好菜,回来好好搓了一顿。
饭桌上,米叔小酌几杯,突然走心说道:“叶君,没想到你在鉴宝方面这么有天分,不愧是老院长教出来的孩子啊,只可惜,老院长看不到这一幕了。”
“爸,不是让你别提……”
米冬儿拿筷子狠狠敲了米叔一下,口吻中似有深意。
叶君不由一怔。
原身记忆中,是老院长把他捡回福利院,并且一步一步,培养成人,虽说没能混到出人头地,但对于一个孤儿来说,这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人生了。
而自从福利院在两年前搬离古珍街,叶君就没有再得到过老院长的消息,福利院搬去了什么地方,他也一直不知道。
“米叔,是不是老院长出了什么事?”
“唉,早晚都是要告诉你的。”
米叔重重叹了口气,“两年前,福利院不是正常搬离,而是被人强行关停,原因是老院长他当众指出一枚古玉扳指是人为作假,使得当时最大的那家古玩行口碑大减,然后没有多久,福利院就被吊销执照,老院长也搬去了城东的贫民区,一年前,就已经郁郁而终了。”
“当时你还在学校读书,老院长说什么都不肯让我们把这件事告诉你,所以才瞒到了现在,不过,我们都跟老院长的想法一样,希望你能过好自己的生活,这些过往的事,你知道就好了,千万不要让它成为你的负担。”
第9章 不负所望
酒过三巡,米叔很快就不省人事,帮着米冬儿把他搀回房间休息,叶君也回到自己的小房。
陈旧的墙皮,朴素的床褥,还有占据了三分之二空间的书架,组成了房间中的全部铺陈。
尽管在记忆中见过这间小房,但真正看到,还是会有不一样的情绪。
尤其是得知了老院长的事情。
叶君的目光,落在了书架一张旧照片上。
一个年过花甲的老者站在左侧,而他的右侧,是手拿录取通知书的叶君。
两人的背景,是叶君所在的大学。
他还能在记忆里,找到那天里面老院长的笑容。
灿烂至极。
曾经,老院长在古珍街上也是有名的古玩卖家,但之后他关掉了古玩行,在原址上开了一家天使福利院,这也成为了古珍街中,独一份的一道风景。
叶君本来想着,等他彻底适应了现代人的生活,便去打听一下老院长的住址,好好看望一下老人家,没想到……
他轻轻闭上眼睛,牙齿紧咬。
他对老院长没有亲人的感觉,但他敬重老院长的为人,一生磊落,布施大善!
“在我的年代,这样的人理应封官加爵,而在现代,竟被人暗害,一生赤贫。”
“到最后,郁郁而终,化为一杯黄土,简直可悲可恨!”
“虽不知传国玉玺流落何方,但我对大明无愧于心,既找不到,或许就是它的命运!”
“从今天起,我便代替原身,重活一次,绝不辜负老院长对我的重望!”
在心中埋下这一番话,叶君躺在床上,双眼渐沉,熟睡过去。
次日一早,他便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
“喂,是叶医生吗?”
清婉动人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只是,其中还掺着一丝丝慌张。
叶君当即认出对方身份:“亦诗小姐,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我,我爸的情况不是太好。”
苏亦诗几乎用哭诉的语气说道,“昨天陈老来家里看过,但束手无策,我就只能联系您了,不知道您方不方便。”
听她说话间,叶君已经手脚麻利穿好衣服,果断答应:“给我发一个定位,我这就过去。”
“太谢谢您了。”
苏亦诗如释重负。
不过,在她挂断之前,叶君还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林医生已经下了病危通知,昨天你也让那位陈老看过了,既然都觉得没救,那还有什么好坚持的,不如直接拔掉他的氧气管,也算是给咱们家省一点钱……”
叶君脸色剧沉下来。
人还没死,就要拔管子?
说话的这个女人,心思竟如此歹毒!
来不及陪着米叔他们吃早饭,叶君跑出古珍街,拦下一辆出租车,便朝着苏亦诗给他的地址赶去。
而当他赶到以后,才发现苏家的情况远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复杂。
苏家位于一片中档别墅区,此时在客厅中,至少坐着三个家庭的人。
每个人都贼眉鼠目,像是在算计着什么。
“叶神医,终于等到您了。”
苏亦诗急急忙忙跑下楼,不顾客厅那些人的冷眼,径直握住叶君手腕,把他带到了父亲所在的房间。
一进门,便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气。
床下,放着一个脸盆,盛的却不是水,而是半盆黑血。
呼吸机、心跳仪、输液吊瓶,各种各样的装置围了一圈,都在竭力留住病人的性命。
叶君目光刚一接触病人,眉头便深深皱紧:“腹岩之症?”
“什么乱七八糟的,亦诗,这是什么人?”
一道女声传来,熟悉且尖酸。
正是叶君在电话听到的那个声音。
苏亦诗连忙介绍:“梅姨,他就是我跟你提到的叶君叶神医,有他出手的话,也许父亲还有救的。”
叶君回过头,这妇人不到四十岁,还是风华正茂的年纪,按理说,苏亦诗不该称呼阿姨,恐怕,是床上这位苏先生的续弦。
“腹岩,就是中医概念里的肿瘤。”
叶君淡淡解释,“肿瘤应该长在胃部顶端,贲门位置,而且,已经病至膏肓,到了中晚期的阶段。”
好在原身也是学医的,虽医术不精,但足以让叶君把古中医的概念,与现代医学相互结合,不然,他还真不知道怎么解释腹岩这两个字。
在那位梅姨身边,还站在一位中年人。
神容严肃,目光锐利,身上的白大褂井井有条,没有一份褶皱。
“你是中医?”
中年人推了下精致的金丝眼镜,口吻中却尽是不屑,“说的倒是头头是道,可惜肿瘤疾病,不是你们中医能治得好的,何况你还这么年轻,先找家中医院慢慢历练才是,别在这里添乱了!”
梅姨抱着胳膊冷哼一声:“这位是省医院的肿瘤科专家林有道林医生,连他都回天乏术,你就别在这儿招摇撞骗了。”
说完,目光又冷冷一转:“还有你,苏亦诗,收起你那点假惺惺的孝敬,远洲他熬了这么久,已经非常辛苦了,你就让他安心离开不行吗,我知道你想多多表现,好让我多分你一部分遗产,但你没必要折腾远洲吧,他可是你的亲爹!”
“我不是这意思!”
苏亦诗猛地抬起头,美眸泛红,惹人生怜。
楼下的人们听到动静,也纷纷从沙发起身,凑到楼梯口,七嘴八舌议论。
“为了一点家产,亦诗真的是用心良苦啊。”
“还好大伯没能立下遗嘱,不然这遗产全给了梅姨,亦诗还怎么接受的了!”
“真要那样,恐怕亦诗会把遗嘱拿到大伯面前,逼也逼着他修改遗嘱!”
几家人都不是什么好惹的茬,说起话来恶毒辛辣,苏亦诗像是孤立无援的鸟儿,很快就颤抖泪目。
而这时,叶君终于听不下去了。
运了一口气,掷地有声:“遗产是要在病人死后才能分配的吧,有我在,病人就还有生还的可能,你们都安的什么心,在这里讨论遗产分配!”
第10章 我说能救,就能救
几家人同时投来一记锐若刀锋的眼神,现场陷入一片寂宁。
“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评判我苏家的事?”
梅姨挑起厌眉,尖薄地扫了叶君一眼,“还有你在,病人就有生还的可能,你当自己是什么人了?就你的那点骗术,拿去骗三岁小孩还行,想糊弄我苏家,你当我苏家的人都是傻子吗?”
“就是,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
“亦诗,你这找来的到底是什么人,不靠谱就算了,还没一点规矩都不懂,我们说话,有他插嘴的份吗?”
七嘴八舌,几家人又炮轰起了苏亦诗,纷纷把罪责推到了她的身上。
“我……”
苏亦诗面色垂怜,目中泪珠即将滚下。
叶君直接打断苏亦诗的话:“你们放心,我向来不喜欢多管闲事,只是觉得你们这样说话,有扰病人的休息而已。”
屋内窗前忽然一阵凉风吹进,直袭床上的病人,连续几声沉重的咳嗽音再次响起。
“这是谁开的窗户?病人现在身患重疾,哪怕是轻微的着凉,都会对他的身体造成不轻的损伤。”
叶君扫了眼现场的人,发现纷纷目闪虚光,或是有什么隐情。
苏亦诗快速跑到窗前,将开着的窗户关了起来。
“故弄玄虚,苏先生的病都入膏肓了,一丝凉风能起多大作用?你们中医就是喜欢故甚其词,有的说成没的,没的说成有的。”
林有道蔑视地扫向叶君,言辞中甚是不屑。
“那我问你,你学过中医吗?对中医又真正了解吗?”
叶君神色淡然,反驳道。
“我自然没学过,但我有所耳闻。”
林有道虚眉一颤。
“耳闻并非目见,既然没学过,你有什么资格如此评判中医?”
叶君言辞果断,目光冰锐。
“我……”
林有道顿时语塞。
叶君目光又扫向梅姨众人:“苏先生的病,我说有的治,那便有的治,你们且安静片刻,让我为苏先生号脉诊断。”
说完,叶君直奔床前走去。
却没走两步,梅姨身边一名年近20的年轻人伸手就要去抓他的肩膀,想要阻拦他,可不料,叶君只脚下轻微一动,快步向前一移,轻松将年轻人闪到了一边。
“什么?”
年轻人犹如做梦,丝毫没看到叶君怎么转变步法的。
现场众人也是纷纷一惊。
一眨眼,叶君已经坐在了苏远洲的身前,单手托起他的一条右臂,气定神闲,呼吸匀称,目光宁静的盯着前方,细断着苏远洲的脉搏。
几秒后,叶君眉头忽皱,似乎从他的病状中发现了什么,放下脉搏,侧目夺向林有道:“苏先生每日所用的药,可是你亲自所配?”
“那是当然,我是苏家专门聘请来为苏先生治病的,他的病情我了如指掌,所用的药更是准确无误,绝不会有丝毫差错。”
林有道信心自若,轻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白大褂。
这一点,苏家的人也是绝对放心的,纷纷点了点头。
然而。
叶君却是陡然发出冷笑,摇了摇头:“不,你说的只对了一半,我相信你是苏家专门聘请来的,对苏先生的病也的确了如指掌,但后面的话,则完全与真相相反。”
“你什么意思?”
林有道自信忽疑,神色冷却下来。
“我为林先生号脉,发现在他的体内,有一种药物不仅对他的病情不会有任何缓解,反而会令他的病情加重,这种药物正是藤公雷。”
叶君言辞冷峻,梅姨众人则是目露不解,不知他说的这个药物是什么。
就连林有道,也没听过这药物的名字,除了他对中医药名不大了解之外,更因为叶君随口道出的,是一种古代药物的名字。
没两秒,叶君又为他们解释道:“藤公雷是一种天然带有微弱毒性的药物,轻微使用,不会产生太过明显的反应,但是长期使用便会引起中毒,普通人尚且难以抵抗,轻则呕吐腹泻,重则直接丧命,更何况是一个得了癌症的中年人。”
话音落地,梅姨众人瞬间面色煞白。
所有人的目光一瞬间夺向了林有道。
林有道心里诧异,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什么狗屁藤公雷?
其实,叶君所说的这种古代药物,在现代医学中也是存在的,只是这种药早已经过了现代医术的提取和结合,与其他药物融合到了一起,形成了新的药物。
林有道深邃的盯着叶君,面色微疑,这个小子到底是什么人?他难道真的懂医术,是一名神医?
更可怕的是,他竟然没有用任何检测药物的手段,只是为病人轻轻一号脉就说出了病人用的什么药,这得需要何等的功力?
林有道神色渐渐微慌,心中极度复杂,片刻后脸庞上忽然生出愤怒,冰冷的盯着叶君叫喊:“你小子少在这儿胡说,你口若悬河,说的是什么我都不知道,再者说,我又怎么会故意添加对病人有害的药物来加害病人?”
“我看,你小子是想故意污蔑我吧,梅姐,你应该知道自从苏先生生病以来,我是怎么为他操劳治疗的,我若是想害他,他又怎么活得到今天?我希望你现在立刻把这臭小子赶出去,有他在,苏老爷的病只会变坏,不会变好。”
话音落地,梅姨眉头深锁,仔细想了一番,目光又暗中撇了下床上的苏远洲,心中若有所思,回身看向身边的年轻人:“小涛,给我把亦诗请来的这小子赶出去,他根本就是个庸医,还在这里故意污蔑杨医生。”
“好的梅姨。”
苏小涛正是刚刚想要抓叶君肩膀的那个人,他心中正怒,得到这个命令,自然乐开了怀,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喂,臭小子,你没听到我梅姨的话吗?还不赶紧站起来滚?我们苏家不需要你这种骗子在这儿装腔作势,我们没有报警抓你,已经给够你面子了。”
苏小涛声若惊雷,目若冰霜地盯着叶君叫吼连天,但始终不敢上手。
从刚刚叶君的身手来看,他知道自己不是对手。
苏亦诗立刻眉宇拧绳,跑到了叶君的面前,阻止下了苏小涛:“小涛表哥,你别这样,叶医生他真的是一名神医,我亲眼见过他的医术,他绝对不是骗子。”
“亦诗,你该不会,是故意找来这个骗子,想要为大伯拖延时间吧。”
苏小涛视线一转,忽然又怀疑上了苏亦诗。
顿时,整个苏家人也将质疑的目光投放过来,苏亦诗陡然一愣,连连摇头:“不,我和叶医生只是萍水相逢,更何况我爸的病我自己知道,我怎么会故意找人来拖延时间呢。”
“你别说了,我看你就是为了遗产,所以才要这么做。”
苏小涛坚持自己的态度,和一群众人纷纷开腔争扰。
“咳……”
忽然,病床上的苏远洲在这时又猛烈的咳嗽了一下,一口黑色的淤血直接喷吐了出来,血染了满地半床,所有人的目光在这一刻被惊回,一起望向了病床。
“快,杨医生,赶紧给远洲用药,他又开始咳血了。”
梅姨慌忙喊叫林有道,林有道凝重的点头,慌忙从身上掏出一支试剂,前去为苏远洲打入体内。
叶君拿鼻尖一嗅,轻微的药物气味传入空气中,被他一瞬间嗅出了问题。
“等一下。”
叶君丝毫不作犹豫,冲至林有道的身边,眼神中半露寒芒:“你的这支药剂有问题,我刚刚所说的藤公雷,就参杂在你的药剂中。”
“什么?”
苏家众人再次露出惊诧之色,林有道心中暗疑:这小子到底搞什么,我还没用试剂,他怎么就能这么肯定,我的药剂中有他说的那种药物?
“哼,臭小子,你到现在还敢污蔑我,信不信我现在就报警,让警方来管这件事?”
林有道仗着自己在苏家的信任,根本不惧这无名小卒。
“好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远洲的情况不容乐观,杨医生你赶紧用药,不必管他。”
梅姨阻断二人的谈话,直言说道。
叶君冷眸一闪,夺上梅姨的面庞,心中略有疑惑。
这女人分明想让苏老爷死,这会儿又让林有道赶紧用药,她居心何在?
莫非……
“绝对不可以!”
叶君继续阻挠,他深知苏远洲现在的病情,这一针药剂如果再打下去,十有**真的神仙难医了。
而且苏远洲的病情刻不容缓,自己必须尽快出手,才能将他从阎王殿捞回一条命。
“我有自己的办法来为病人治疗,效果要比这针试剂好百倍千倍,等我将人救了,咱们再慢慢来探究那针试剂不迟。”
叶君态度果断,说完话就要上前去为病人医治。
苏家如此多的人,竟无一人敢上前阻挠,因为叶君刚刚身上露出的那丝霸气,眼神中闪烁出的寒气,足以震慑现场众人!
“会风,谭足,六阴,五通。”
叶君出手,只见他的十指快速不断地在苏远洲的身上各路穴位变幻移动,时点时按,以指为针,只片刻的功夫,苏远洲狰狞痛苦不堪的脸色,竟逐渐恢复回了原来的宁静,痛苦叶瞬间消失不见!
乍然间,苏家众人,以及林有道纷纷表情惊愕,呆滞当场!
第11章 谁敢说我中医是坑蒙拐骗
“这……这怎么可能?”
林有道星眉一抖,表情甚是难看。
苏家众人亦纷纷震惊,不靠药物,只凭十指在病人躯体之上胡点一通,竟能让病人停止吐血,痛苦消失?
这等医术,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好了,真的好了,爸的手动了。”
苏亦诗忽见苏远洲耷拉在床边的手微微一颤,顷刻间要喜悦的赶过去。
却是万万没想到,她还未靠近苏远洲,便见苏远洲忽然两眼一睁,表情格外痛苦,直接弯起腰来,一口黑血狂喷在了地上,床单也染成了黑色!
“什么?怎么会这样,爸,你怎么了?”
苏亦诗瞳孔撑圆,眼神中尽是担忧,匆忙跑到了苏远洲面前,将他搀扶住。
但是苏远洲的脸色越发苍白,在一阵痛苦表情后,竟直接晕了过去。
苏亦诗不知什么情况,赶忙又惊慌的看向叶君:“叶医生,这是怎么回事?我爸他怎么又晕过去了?而且脸色看上去比刚刚还难看。”
“亦诗小姐不必担心,你爸的病情现在已经基本恢复了,这口黑血只是储存在他胸腔间的一口淤血,只需休息片刻,他的脸色自然会转好,人也会醒来。”
叶君淡淡一句回应。
“真的吗?”
苏亦诗心中尚存担忧,叶君微微点头。
梅姨却在这时忽然冷哼一声,面色好似加霜了一般,一记冰冷的眼神狠狠的投到了叶君的脸上:“哼,你少在这儿信口雌黄,远洲他现在的病情分明比刚刚更坏了,他现在生死未卜,一切都是你害的,你这个招摇撞骗的假神医,把远洲治成这样,我绝饶不了你。”
“小涛,你立刻给我报警,让警方来把这个骗子抓走。”
“是,梅姨。”
方小涛狠狠的瞪了叶君一眼,直接掏出手机报警。
林有道则是暗中冷笑,此刻正幸灾乐祸的他,心里不知道多开心呢。
片刻后,他故意上前一步,斜眼轻撇叶君一下,忍不住摇头嘲讽起来:“真不愧是叶神医啊,这救人先杀人的治病之法,我还是头一次见呢,要我说,你们中医还是趁早关门闭户,不要再出来丢人现眼了,免得有更多的病人被你们所害,最后还玷污了医生这两个字。”
林有道的这一番话,字字深刻,声音也如雷鸣一般,响彻整栋别墅。
“谁说我中医是救人先杀人,还玷污了医生这两个字啊?”
就在这时,别墅大门外传来一声比林有道更加铿锵有力的声音。
众人回头,竟然是陈中邈陈老跟云北市盛名远扬的外科专家闻林海,一起走了进来。
林有道脸色一变。
陈中邈作为云北市中医学会的副会长,人脉关系绝对不容小觑。
林有道虽是省医院的肿瘤科专家,但陈中邈一个电话,就足以让他职位不保。
苏家众人看到陈老前来,纷纷向他打起招呼。
陈中邈面色冷峻,显然被刚刚林有道的话刺到了耳朵,脸色无比阴沉。
“陈老,对不起,刚刚我只是情绪一时激动,并非故意诋毁中医,我现在立即收回我的话,还望您见谅。”
林有道倒是极有眼色,看情况不对,立即向陈中邈主动道歉。
但陈中邈岂有那么容易打发?
更何况林有道说的还不是他,而是诋毁了整个中医。
“哼,望我见谅?”
只见陈中邈冷哼一声,眼神蔑视地冷扫向他,言词愤怒:“我中医文化上下传承五千年,更是整个华夏文明的智慧结晶,岂容你一个无知鼠辈在此诋毁?”
“陈老,我刚刚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给我掌嘴!”
陈老又一声充满威气的粗吼话音,震吓的林有道全身发寒。
“是,是,我掌嘴!”
林有道果断点头,二话不说扇起了自己的嘴巴。
只要陈中邈不喊停,他绝对不敢停。
叶君看到他此刻的怂的像条狗,不禁露出一丝蔑笑。
苏亦诗看到陈老前来,将父亲放好,立即前来陈老身边,好奇询问:“陈老,您怎么忽然来这儿了?昨天您不是才来过的吗?”
“哈哈,我今天是专程来找人的,叶君叶神医在这儿,我不来这儿,还要去哪儿啊?”
陈老脾性十分古怪,刚刚还愤怒地对视林有道,一转眼,竟对着苏亦诗哈哈大笑起来。
“找叶医生?”
苏亦诗两只眼睛睁的跟铜铃似的,面色万般疑惑。
苏家现场的所有人,此刻更是目瞪口呆,万分不解。
“这是怎么回事?陈老难道还认识叶君?”
“他这么高贵的身份,怎么会亲自前到咱们苏家来找叶君,我不是听错了吧?”
“而且,陈老刚刚还称呼叶君是叶神医,难不成这叶君还真是一名神医?”
……
众目睽睽之下,陈老笑呵呵地道到了叶君面前,颇有礼貌的道:“叶神医,昨日一别,我陈中邈对您昨天所施展的医术,真是回味无穷,深表钦佩呐,这不,我的一个朋友他听说了天底下有您这么年轻而且医术高明的中医,还不太相信,非要我和我打赌,要见您一面,我这人是个直脾气,一打听您今天来了苏家,二话不说就带他过来找您了,您不会介意吧。”
“不会,陈老客气了。”
叶君淡淡回应一句。
陈老傲慢地看向了闻林海,话语中透着傲气:“老闻,这就是我给你说的叶君叶神医,你看看,是不是和我描述的一样,年轻有为,眉若星辰,帅气十足啊。”
“帅有什么用,医术究竟如何我还没见识过呢。”
闻林海撇了他一眼,似乎有些不服输的样子。
就性格而言,陈老当属古怪,那他绝对属于憨厚型的。
当然,他和陈老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也不喜欢拐弯,向来直截了当。
苏亦诗此刻不禁有点小无语,她还以为陈老风风火火的来到苏家,是有什么大事呐,原来就是为了和朋友的一个赌注!
刚想再说什么,忽然躺在床上的苏远洲在这时苏醒了过来:“水,我要喝水。”
第12章 林有道要逃跑
苏亦诗听到父亲说话的声音,当即喜出望外,小跑过去。
众人的目光纷纷打量过去,一脸惊奇!
很快,苏亦诗又跑到屋外倒了杯水进来,搀扶起苏远洲,亲自给他喂了点水,语气透着关怀的问:“爸,您怎么样?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好多了,我刚刚……嗯?不对,我……我竟然能够开口说话了?”
苏远洲这一张口,连自己都深感好奇。
他明知自己所患的是绝症,病情只会越来越差,但是现在,病情竟然好转了?
苏家其他人的神色亦无比惊愕,万万意想不到。
就连陈老都不禁睁大眼珠,心中直叹奇迹,只有闻林海一脸迷然,不知苏家之事。
经陈老将苏远洲的病情为闻林海讲解了一番后,闻林海瞬间也瞪大了眼:“你说什么?苏先生所患的是癌症?而且都病入膏肓了还可以开口说话?”
陈老深深点头,闻林海心若惊雷,顷刻对叶君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看向叶君的表情也比刚刚多了许多尊敬。
叶君此刻走到床前,看了下苏远洲的脸色恢复如常,微微一点头,又坐下来为他把了下脉,认真言道:“亦诗小姐,你父亲现在的病情已经基本康复了,一会儿我为他写副药方,最迟服药一周,你父亲便可以下床走路。”
“真的吗?多谢叶神医,多谢叶神医。”
苏亦诗眼中噙泪,连连向叶君道谢。
叶君客气两句,前去一边为苏远洲准备药方。
现场的所有人纷纷陷入呆楞,谁也无法相信眼前的这事竟然是真的。
癌症中晚期,可是世界难以解决的重病难题,竟然被叶君一个年轻的中医治好了?
更神奇的是,他什么药都没有用,只是凭借手指在病人身上乱点了一通,绝症竟可以治好?
这般神奇医术,在医学界绝对称得上是个奇迹了!
“老闻,你现在肯相信,我昨天跟你说的叶神医会使失传已久的玄明针一事了吧?这苏先生的病我可是亲自看过,凭我的医术,绝对无法将他救活,甚至能撑一周都极为困难,但在叶神医的救治下,病情却直接好了,我陈中邈甘拜下风啊。”
陈老捋下胡须,深刻说道。
闻林海听言,颇为深思地望向叶君,心中暗叹,这名少年,当真是一名医学天才!
昨天陈老给他打电话说叶君之事,他与陈老见面还不相信,这才与陈老下了赌注,所赌之物,乃是他家的一瓶好酒。
“愿赌服输,今天中午,你直接到我家去拿酒,我绝无二话。”
闻林海爽快发言,陈老的面色乍然变得喜悦。
他惦记闻林海家中的一瓶好酒,已有一年之多了,但闻林海自己都舍不得喝,哪里能拿出来请人。
本想着日后女儿嫁人时再拿出来喝,不料陈老咄咄逼人,非要自己拿那瓶酒打赌,这下好了,一瓶好酒直接白送他了。
他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这个哑巴亏只能吃下。
等到叶君将药方写好递给苏亦诗后,他的心中好似又想到了什么,忽然叫喊叶君到自己的身边,语气透着十足的尊敬请求道:“叶神医,我闻林海今日未能看见您亲自出手救人,真乃一大遗憾,但您能救回一个身患绝症的病人,足以说明您的医术高深,我闻林海对您有一事相求,希望您能答应。”
“哦?闻医生不妨直言。”
叶君随言应道。
“好,事情是这样的,就在前一段时间,我们云北市第一医院忽然来了一位急症外科患者,他的症状古怪的很,表情痛苦,肤色发生了奇异之色,但是经过检查,身体并无什么大病,显示一切正常,这是我从医多年从未见过的怪症,现在病人还在我们医院输液治疗,但只能缓解病人痛苦,无法令其痊愈,今日我得知叶神医医术如此高明,您看可否抽空前去医院一趟,帮我诊断下病人?”
闻林海认真望着叶君请求。
“竟有此事?好,等我有空了,一定去你们医院一趟。”
叶君自知他是陈老的好朋友,此事就算不给他面子,也得给陈老一个面子。
毕竟今天陈老的到来,也算是间接的帮了自己的一个忙。
“叶神医,您过来一下。”
忽然,躺在床上的苏远洲在这时声音微弱,叫喊了一下叶君。
叶君来到床前,好奇的看向他,他忽然要激动的下床来,给叶君磕头拜谢,叶君迅速的阻拦下了他:“苏先生,您的身体还未完全康复,现在不可下床。”
“叶神医,谢谢你,真是太感谢你了,我苏远洲的命都是您救回来的,这个大恩,我无以为报啊。”
苏远洲紧抓着叶君的手臂,眼神尽是真诚。
“苏先生客气,您的女儿亦诗小姐对我也有恩,我今日出手为您治病,也算是报答亦诗小姐的恩情,所以苏先生不必谢我。”
叶君是个知恩图报之人,别人送他一份恩,他必定以十倍相报。
所以他为苏远洲治病,并不图什么。
反而是苏亦诗,傻傻看向叶君,丝毫没有把自己对叶君的恩情当回事,连连摇头客气起来:“叶神医您别这样说,我对您其实没什么恩情的,您今天救了我父亲的命,我们一定得感谢您。”
“亦诗,你去我书房门口的柜子里,将里面的一张银行卡拿来,送与叶神医。”
不等叶君回话,苏远洲便先行开了口。
苏亦诗立即点头,前去遵父亲的命令将卡取来,双手递到叶君的手中,叶君连忙推辞,但无奈苏家父女一再请求,叶君只好收下。
此事解决完,叶君的目光忽然冷冰地夺向了远处的林有道。
此刻,林有道还在自己扇着巴掌,两边的脸都快扇成了猪头。
叶君走到陈老面前,为他低声说了几句话,陈老面色陡然一变,惊讶询问:“此事当真?”
叶君微微一点头,陈老面露怒色,愤愤地走到了林有道的面前,冷声直言:“你给我住手。”
“是陈老,多谢陈老。”
林有道还以为陈老要原谅自己,立即露出喜色,直接鞠躬道谢,
可哪料,陈老说完话的一刻,眼睛直接扫向了他的衣服口袋,冷峻的伸出右手,话音冰冷:“你把之前为苏先生治病的药剂拿出来,让我看一下。”
“啊?药剂?”
林有道面色一变,眼珠瞪得跟两颗圆球似的。
叶君此刻见他心虚,主动来到了他的面前,冷笑一声道:“怎么,难道林医生心虚了吗?”
“我……我心虚什么?我又什么事都没做过,为什么要心虚?你不就是想要试剂吗?我给你就是。”
林有道结结巴巴的将话说完,终于将口袋里的试剂掏了出来。
却不想,他刚要准备将试剂递到陈老手中的一刻,忽然眼珠一转,一把拿回试剂,转身看一看别墅门口,迅速朝外逃去!
第13章 古有金莲毒武大,金有梅姨毒苏夫
叶君侧目一扫,反应迅速,直接起脚,快奔至林有道的身前,在四周的人尚未反应过来之时,叶君已经把林有道阻止了下来。
“林医生,你这是准备去哪儿?药剂还没交出来呢。”
叶君冷眼直视着他,令他心神虚慌。
“我……我……”
“把试剂拿来。”
陈老忽然走过来,冷声命令一句。
迫于压力之下,林有道终于还是交出了试剂,叶君拜托身边的闻林海来亲自检验这试剂中的成分。
半个小时的功夫,闻林海拿着一张检验报告从外边走了进来:“叶神医,果然被你说对了,这试剂中的确有一种毒药,如果长期让病人使用,不仅可以加重病人的病情,还会令病人产生慢性中毒,加快病人死亡。”
顷刻间,苏家所有人双目撑圆。
苏亦诗不可置信的来到林有道面前,看过报告之后,垂目通红,又疑又愤,声音嘶哑:“林医生,你……你为什么要加害我爸?我爸跟你有什么恩怨,让你这么对他。”
“我……我……”
林有道虚汗狂出,话音结巴,久久没有解释。
惊慌之下,他的目光或疑地扫到了梅姨的身上,梅姨顷刻一记冷峻如冰的眼神射向他,惊得他立即又缩了回来。
原来是她!
叶君擅长观察细节,侧目斜视观察到他们二人之间的眼神交流,内心瞬间恍然大悟。
包括刚刚这个细节,也被苏远洲看在了眼里,他目光微寒,疑惑的扫了眼梅姨,心中若有所思。
但他并没有直言,而是在苏亦诗的搀扶下,缓缓坐起看向林有道,声音冷峻地道:“林有道,原来是你给我暗中下毒,我就说我的病怎么在你接手之后,痛苦感日日剧增,你为什么要如此害我?有什么目的?”
“我……我没有目的,你们想抓我便直接抓,我林有道什么都不会说的。”
这个结局出乎叶君的意料。
这家伙竟然宁愿自己担责,也不肯交代实情?
姓梅的女人,莫非用了什么手段来威胁他?
还是……他们两人另有隐情?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叶君无法作出判断,他看向苏远洲,提出自己的建议:“苏先生,既然他已经认罪了,那你不如直接将此事转交给警方来处理吧,我相信警方一定会给你讨一个公道的。”
“好,亦诗,你现在就打电话报警。”
“好!”
苏亦诗不做犹豫,十分果断掏出手机,准备报警。
不料,号码还没拨打,外边的警笛声已经响起,几名警方的工作人员从外边走了进来。
原来是刚刚梅姨让苏小涛打的报警电话,本来是要抓叶君,现在却换了案子,直接要把林有道带走了。
警方了解了一番情况,林有道当场被带走。
却无人注意,在林有道转身离开之际,他的目光闪烁出了一丝阴冷……
“远洲,真是没想到最后这害人的,竟然是给你治病的医生,我真是糊涂啊,我怎么就那么相信他呢,幸亏今天叶神医及时发现,要不然……要不然我就见不到你了啊。”
梅姨见事情败露,故作姿态地拭起眼角的泪滴,悲落垂怜的大声哭诉起来。
全家众人,只有叶君和苏远洲知道她的真正为人。
叶君不禁在心中暗道,此人真是一名蛇蝎毒妇!
古有潘金莲毒害武大,今有你梅姨毒害苏夫。
不过。
苏远洲似乎并没有打算当场揭穿她,而是眼神凝重,随意摆了摆手道:“好了,你也不用哭了,现在我的病已经好了,以后我如果再出什么事,直接请叶神医来给我治病就好。”
“苏先生,你的病已经没有大碍,我还有一些事要办,便先行离开了,你自己保重身体。”
叶君随口一句,直接转身离开别墅。
苏远洲让苏亦诗亲自将他送出家门,苏亦诗出来后,脸上露出一丝歉意说道:“叶医生,今天实在是抱歉,我没想到因为我爸的事,还让您也受到了一些言语上的攻击。”
“没事,我不会在意的,只是你在苏家要格外注意,你的那些亲戚,还有你那个梅姨,都不是什么善茬,我刚刚为你写下的药方你要切记,此药一定得由你亲自来买,而且亲自煎好送至你父亲的口中。”
叶君好意提醒,苏亦诗有些疑惑,抓抓头不解地问:“叶医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以后你会知道的。”
叶君没有解释,微**她一笑,转身离开了。
苏亦诗看着叶君走远,才独自撇撇嘴,返回屋内。
叶君走了没多远,陈老和闻林海也从别墅中走出来,二人看到叶君的背影,亲自前来与他告别,临走前,闻林海还特地交代叶君,一定不要忘了医院之事。
陈老则是与他叫嚷,为什么不让他去帮忙看病,是不是看不起自己,闻林海解释,你这糟老头,上次又不是没叫过你,结果你去了,直接跟医院的其他医生吵起来了,谁还敢叫你。
叶君无奈的摇摇头,之前还真没看出来,陈老竟是如此怪异的一人。
叶君与其告别之后,直接返回古玩街。
万万没想到。
就在叶君来到古玩街,准备回家之时,忽然看到自家的家门前,围堵了不少人。
定睛细看,原来是孙伟晨那孙子又来了。
而且这次他来,还带着一个人,那便是他的父亲,孙振北。
叶君远远望去,心中颇为不解,他昨日才因卖了一件假的古玩被赶走,今日为何又会来到家中?
四周围聚着的,还有四邻八方的老百姓,都在纷纷围观看着热闹。
“君哥,你回来啦!”
人群中,率先跑出一个绝美靓颖的女孩,满带笑容的脸颊上微泛红光,只穿着一件长裙的她微波荡漾,跑来的姿态,看的人是心花路放。
“冬儿,你怎么这么高兴啊,家里发生什么喜事了?”
叶君还以为家中出了什么事,看到米冬儿这么开心,心里的担忧立马就消失了。
“嗯呢,是有喜事,你看那边,孙伟晨和他爸一起来咱们家啦,而且是专程来找你的呢。”
米冬儿凤眸闪烁,秀色可餐。
“找我?找我做什么?”
叶君当即气冷面疑,月眉星眼微微一蹙,跟随着米冬儿一起走到了门前。
第14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喂,孙伟晨,你们不是要请我君哥当你们古玩店的鉴宝师吗?现在我君哥回来了,你们赶紧来求他吧。”
米冬儿威风凛凛的冲他们叫喊。
顷刻间,叶君鬓眉转阴,心中疑惑泛起,请自己来当鉴宝师?昨日自己可是才招惹了孙家,令他们损失不小,他们今日会来求自己?
十有**,这事另有蹊跷。
孙振北看到叶君,眉如卧蝉,一张端庄紧皱之面顷刻间变得棱角分明,大步流星来到了叶君身前,毕恭毕敬:“叶先生,我孙振北在此等候您多时了,我听闻您昨日鉴宝,将我们孙家的一件葫芦瓶给鉴定出了真假,就连方老对您钦佩有加,我孙某着实钦佩,所以特来聘请您成为我孙氏古玩的鉴定师,价格一切都好商量。”
“不好意思,叶某才疏学浅,难以胜任,孙老板还是带着令郎回去吧。”
叶君毫无悦色,冷言应付回去。
米冬儿当场露出了泥泞之色,凑近叶君,素手牵引在他的衣袖之上,低声询问:“君哥,你怎么不答应呀,我看他们可是诚意很足呢。”
“豺狼之辈,不足与之交。”
叶君低声回应。
他此刻已经从孙家父子的眼眸已经观察到,二人极度虚伪,是带着煞气来的。
叶君身为明朝一品大臣,朝堂之上的勾心斗角,凶不露色等等事情见得多了,孙家父子这点功力,在他眼里还浅的很。
米冬儿十分不解,她可没看出眼前有什么豺狼,只知二人对叶君尊敬有加。
孙振北二人见叶君拒绝,眉绽冷色,眼神中略微浮出一丝寒气,不过口齿言谈上没有露出破绽:“叶先生,您实在太谦虚了,不如您看这样如何?您不必每日都到我店里去上班,只需等我店里有鉴定不准的物件儿需要您过眼的时候,您再过去一趟,每鉴定一件宝贝,我给您这件宝贝所值价格的十分之一当做酬劳。”
“哇塞,十分之一,那一千万的东西,岂不是鉴定一次就能挣一百万?”
米冬儿此刻眼睛直接绽放出了光芒,这钱对她来说都不是一个小数了。
孙振北更以为如此价格会令叶君心动,与孙伟晨暗中露出了自信的冷笑。
可没料叶君根本不以为然,态度依旧坚定:“我已经说过了,我难以胜任你们古玩店的工作,你们还是请回吧。”
“叶先生,您可要想好了,我给您出的这个价格,绝对是全市鉴宝师最高的工资,您确定不考虑要到我们店里上班吗?”
孙振北话语中露出了一丝威胁,好似没有什么耐心了。
“此事与钱无关,我叶某与你们孙家无缘,你们另寻他人吧。”
说完,叶君就要转身回屋。
不料在这时,孙振北忽然向孙伟晨发出一个暗示的眼神,孙伟晨快速将立即从身上掏出一件宝贝,故意往叶君的身上一靠,手中的宝贝‘吧唧’一声掉在了地上,一块儿看上去清澈透明的圆形白玉,竟然当场摔成了两半。
骤然,孙伟晨冲着街道上的人大声叫喊起来:“大家快来看看啊,我孙家好心好意来请这叶君当我们的鉴宝师,他不肯答应就算了,还故意把我们的宝物摔在地上,摔成了两半呐!”
“什么?天底下竟有这种人?”
“不会吧?这人怎么这样啊,你不答应就行了,竟然还摔人家东西?”
“这孙家可是古玩大家,能够如此降下身份来请你,你竟这么不知足,现在这年轻人真是良心坏透了。”
现场围聚的人越来越多,叶君停下脚步,回头观望,只见四周的人都在对自己指指点点。
原来,这才是孙振北二人今天前来的真正目的。
他们仗着自己是古玩大家,如此兴师动众的前来聘请鉴宝师,街上的人定会以为孙家是诚心相聘,现在闹出这事,街上的人也是绝对会帮孙家说话的。
“这块玉佩可是我孙家的传家宝,叶君,你不肯当我孙家的鉴宝师就算了,竟把我孙家的传家宝给摔成了两半,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孙振北面色怒然,狠狠指着叶君叫喊道。
“奶奶呀,我对不起你,我没有把你留给我的传家宝保护好,都是我的错啊。”
孙伟晨做的更过分,竟当着众人当场哭喊起来。
这下子街上围聚的人对叶君呵斥的更狠了。
叶君面无表情,他坚信清者自清,不是自己做的事,就算他们把白的说成黑的,真相也不会骗人。
米冬儿则是慌忙不已,她是亲眼看到孙伟晨故意撞到叶君的身上,然后把玉佩掉在地上摔碎的。
“孙伟晨,你少血口喷人,我分明看到是你自己把玉佩扔到地上的,现在却来污蔑君哥,你是何居心。”
米冬儿愤怒的反口辩解。
孙伟晨停止哭泣,怒色也逐渐显露到了脸上:“米冬儿,这整条街的人谁不知道,你和他叶君的关系胜似亲兄妹,你当然要替他说话了,我孙伟晨人再不济,还能拿着我奶奶留给我的传家宝开玩笑吗?”
“大家都给我们孙家评评理啊,这米家的人和叶君故意联手摔碎我孙家的传家宝,现在还想赖账呢。”
“你……”
米冬儿气的脸红脖子粗,眼睛里跟打了鸡血似的。
叶君不慌不忙,来到孙伟晨的身边:“你可否将刚刚摔碎的玉佩拿给我看一下。”
“还看什么?玉佩都被你摔成两半了,你难不成还想毁尸灭迹?我可告诉你,我们孙家的传家宝可是价值连城,你今天必须赔偿我们,要不然,我们就把你告上法院。”
孙伟晨怒气冲冲的叫喊个不停,孙振北亦是一脸怒色,狠狠盯着叶君道:“晨儿说的不错,这块玉佩的确价值连城,是我们孙家的传家宝,你既然把它打碎了,那就一定得赔偿。”
“对,一定得赔,摔了人家的传家宝,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没错,赶紧赔钱。”
“赔钱!”
现场众人愤慨叫喊,围聚的人还在不断增多。
第15章 它是一块儿假秦玉
几乎整条街的人都知道了此事。
米冬儿面色慌张,这拿不出辩解的证据,今天这事儿可就得认倒霉了。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孙振北父子说他们的玉佩乃是传家宝,价值连城,这要是赔偿,还不得把自家的房子都搭进去?
叶君面色冷峻,听着现场众人的呼叫,他抬手又落:“大家稍安勿躁,且听我说一句,今天这事并不怪叶某,都是孙家故意污蔑,我叶某根本没有碰过他的传家宝,又怎会将它摔落?”
“这一切事因,都起于昨天我跟孙伟晨的一件矛盾,他们孙家拿假的古玩卖给米叔,被我当众揭穿,所以今日故意想出此法前来陷害。”
“哼,你信口雌黄,我孙家的家业盛大,怎会为了一件古玩故意来陷害你?你分明就是想推脱责任,不想赔偿,我告诉你,今天你拿不出一个亿,这事休想了断。”
孙伟晨继续嚣张地叫嚣,完全不理会叶君的解释。
现场围聚的人也深信孙家的传家宝,的确值得上一个亿,单就此事而言,还是十分相信孙伟晨之言的。
米冬儿听到数目,直接惊呆。
叶君故作冷笑,微微一摇头,走上前来向众人继续解释:“我自有办法来证明我的清白,只要大家同意,让孙伟晨将刚刚摔落的玉佩交与我的手中,我便能为大家证明今天所发生的一切。”
“什么?已经摔碎的玉佩,还能为自己证明?不是吹牛的吧?”
“是啊,我还从没听说过这种为自己证明清白的方法呢。”
“孙老板,你不如就把玉佩给他,让他来证明一下呗。”
街上的人纷纷嚷嚷,十分好奇叶君要如何为自己证明。
孙伟晨却是面色一变,他自知叶君有些能耐,不然昨日也不可能鉴定得出那件葫芦瓶的真伪。
但是……
这玉佩都已经摔成了两半,他纵然有天大的能耐,也无法为自己证明。
与其被大家质疑,不如将玉佩给他,看他还能说个花儿来?
“好,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为自己圆谎。”
孙伟晨将玉佩交到了叶君的手中。
叶君接过玉佩,先是大致打量了一下摔碎的缺口,随后又掂量了一下分量,最后细细打量了玉佩一番,嘴角不由一瞥,果然如自己心中所想。
他坚信能为自己证明,原因有二,其一,孙家虽然家业盛大,但也绝对不会牺牲传家宝来陷害自己,这成本未免太大了,所以这块玉佩定然不是他们孙家的传家宝,更不会价值连城。
其二,这玉佩并非自己摔碎,而是孙伟晨在背后故意为之,他既然是想故意陷害自己,又知道自己懂得鉴宝,所以也不会挑选太过廉价的东西来碰瓷,至少也会也找块儿不错的玉佩,这等玉如果真是完好无缺的,孙伟晨也是万万舍不得来摔的,所以这玉佩在他摔碎之前,很有可能本身就有问题。
“好一个价值连城的传家宝,我现在倒想问你一问,你这传家宝,是何朝何代所传,又有什么来历啊?”
叶君看过之后,对孙伟晨提出了疑虑。
孙伟晨面色一紧,他坦荡解释道:“我这玉佩,乃是秦朝所制,我们孙家先祖是秦朝皇室的一位朝堂之人,这玉佩便是皇帝所赐,正儿八经的皇族之物,再加上它是一块儿难得的血玉,历经千年传至现在,怎么不是价值连城?”
“秦朝皇族?血玉?”
现场的人一听,纷纷感叹,这可真是个好物件儿,怕是在秦朝就已经价值连城了。
历经千年保留到现在,毫无疑问,更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
叶君却完全不以为然,摇摇头蔑视一笑:“你错了,这玉佩并非秦朝皇玉,而是一件近代之物。”
“只是这块玉佩的打磨制作工艺十分复杂,做旧工艺也十分高超,一般的鉴宝师难以鉴定出它的真假罢了,再加上这块玉的材质昂贵,做成秦玉的样式风格,看起来极像是一块儿价值连城的秦玉,但实际上,最多值个几十万而已。”
“什么?玉佩是假的?”
“孙家竟然拿一块儿假玉佩来当传家宝?”
“也不对啊,既然是传家宝,又怎么会是近代之物呢?难道近代还有孙家的祖宗?”
众人听完瞬间炸了天,不知他们谁说的是对的。
孙伟晨面对众人的质疑,心里不由一慌,他当场矢口否认:“你胡说,这块玉分明是秦朝之物,怎么会是仿制的?大家不要听他在这儿信口开河,他是故意说我的玉是假玉,不想赔钱罢了。”
这一番解释,让围聚的人又连连点起了头。
至于真相到底是什么,米冬儿心中也有疑惑,她走到孙伟晨身边,好奇的问:“君哥,这块儿玉佩当真是仿制的?”
“不错,你想想,孙伟晨舍得拿自己的传家宝来碰瓷吗?”
叶君冷笑解释一句。
“这倒是,这个抠不辣鸡的家伙,才不会拿真东西来牺牲呢。”
“不过……这玉佩虽然不是秦朝的,但也价值不菲,看来孙家前来陷害我,还是下了一番心思的。”
“啊?君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米冬儿又露出不解。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叶君信誓旦旦,转眼继续看向孙家父子,质问般地说:“孙伟晨,孙老板,你们二人当真敢说这块儿玉是秦朝之物,而不是一件仿制品吗?”
“当然,这玉佩的确是我孙家的传家宝,绝对不会有假。”
孙震北一口咬定,果断回应道。
他心中暗想:这块儿玉佩的做旧工艺可是名师所做,玉石更是百年宝玉所制,叶君这小子怎么可能鉴定得出真伪?
“那如果这玉佩真是一件仿制品,你又当如何?”
叶君故意在逼迫孙家立下军令状。
既然他们故意找茬,怎么能让他们全身而退呢?
“哼,如果是假的,我和我爸今天当着众人的面,一人一半把它吃了。”
孙伟晨也坚信叶君无法鉴定得出,这块玉佩的做旧工艺,绝对堪称一绝,即便是放到方老面前,也足以瞒天过海。
“好,这话是你们自己说的,现在我就来为大家揭露它是假的,冬儿,你去家中帮我取一盆沸水过来,顺便再取些盐。”
叶君随**代米冬儿一句,米冬儿点头,立即照他的吩咐去办。
现场的人则是纷纷不解,不知叶君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