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 退出江湖的江湖故事
梅露兰说：“我感觉这部电影在重新解构历史，就像个导游，引导观众看向另一个方向。”
她真正想说的恐怕是《航线》篡改明朝下西洋的历史，碍于面子说得比较委婉。
苏长青当然不苟同：“这部电影并非严肃的历史剧，只涉及特定的背景，展现当时历史全貌并不是影片的目标。”
人都是在自己的认知水平上看问题的，梅露兰说来说去离不开发言人本行：“这两年我听得最多的词是战略目标与战略能力，你这部电影似乎有意在模糊目前战略界的疑虑。”
“战略界的疑虑？你们在疑虑什么？”
苏长青当然知道疑虑什么，战略家是一伙提前十几二十年看问题的家伙，东方一个大国在高速成长，再怎么低调也没用，谁都不傻，看不见才见鬼了。
苏长青强调：“我说的是六百年前的故事，别过度解读。”
梅露兰锻炼了两年嘴皮子，可以轻松应对任何话题：“几百年又如何，历史是不断重演的。”
苏长青明白她想说什么，但显然扯远了，无论是他还是韩厂长，影片创作初衷是拍一出好看的戏，顺便搞点外宣。
他希望影评人、普通观众能将影片主题理解得尽量高大上，但不喜欢有心人这种挖坟式解读。
梅露兰干了两年发言人，思维显然有了某种固定模式，为了准确表述，她开始说中文：“你这电影中的男主爱上了一个欧洲女人，而后借助强大的航海能力开辟新航线，万里追寻爱情，塑造了一个全新的、突破西方人原有认知的中国人形象，开放、开明、自信，很有魅力，也符合欧美人的审美趣味。”
她往苏长青身上贴了贴：“帅气的苏大导演把皮肤晒成了小麦色，体态健美身手矫捷，驾驶巨大的风帆乘风破浪一往无前，我相信轰隆隆的鼓声响起时，无数的女人会为之心动痴迷。”
苏长青微笑摇头道：“可你显然没有沉浸在剧情里，还有其他解读。”
“因为我早就痴迷而且拥有了，获得了免疫力，”梅露兰吻了一下他：“你只属于我，对吧？”
苏长青觍着脸也好意思说：“那当然，你应该看得出这部电影就是献给你的。”
梅露兰祖籍欧洲德国，听起来像那么回事。
“献给我？”梅露兰显然不太相信，但还是又吻了苏长青：“你这部电影重新设定了明朝舰队的价值和意义，展示的是商贸、亲善、打击海盗，显得非常正义和平，显而易见地忽略了郑和最主要的任务：建立朝贡体系，敦促万邦来朝。”
“这是船队不是舰队，”苏长青心平气和纠正道：“有些内容与主题不相关，有限篇幅内不可能面面俱到。”
“无法面面俱到，应该忽略次要的内容，而不是主要的，”梅露兰不同意他的说法：“我们这几年很认真地研究东方历史，郑和下西洋资料不全，可你别忘了他还下过东洋，目的更明确，而且只有一个。”
苏长青当然知道下东洋，明成祖曾经派郑和率领船队从宁波出海直奔日本：“我看过下东洋史料，他们是去打击海盗倭寇的。”
梅露兰立马反驳：“恐怕不仅如此，庞大的舰队跨越东海逼近日本海岸，就为了追杀毛贼？”
“当然，就为了追杀倭寇。”
船队到达时，掌握日本的是幕府将军足利义满，也就是《聪明的一休》里那个萌萌哒的将军。
现实中的足利义满可不是那副傻乎乎的样子，机灵的很，一见大明帝国船队来了，立刻叫人抓了二十几个倭寇首领交差。
梅露兰故意问：“你知道足利义满怎么处理了那些海盗首领吗？”
苏长青轻描淡写道：“杀了。”
“可不仅仅杀了那么简单，”梅露兰说得挺来劲：“足利义满当着郑和的面，把这些倭寇首领放到蒸笼里，活活蒸熟了献给他。”
这个有点惨，鬼子太狠了。
梅露兰微笑着问苏长青：“有没有嗅到恐惧的味道，足立义满害怕了。”
“这是你的猜测。”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在强大明朝舰队面前蒸熟了同胞，你猜日本的历史学家会怎么说？”
不管怎么说郑和对这个处理还是满意的，于是任务完成回国向明成祖汇报。
明成祖也很满意，册封了足利义满，并派人给他送去玉玺、金印、豪华官服等以资鼓励。
足利义满立刻回书，向明成祖称臣：“日本国王，臣源义满。”
所以当时日本在天皇之外又有了国王，不过当时的将军和国王没有区别，叫法不同而已。
梅露兰一副讲事实摆道理的样子：“元朝两次派舰队攻打日本都没有成功，明朝一次就解决了问题，从此这个东方岛国正式承认自己是中国的藩属国，此后一直到明朝灭亡的两百多年间，中国一直是它的名义宗主国。”
元帝国的确两次伐日，第二次是遭遇台风失败的，日本称这场台风为护国神风，后来二战神风敢死队的名称就是这么来的。
所谓名义宗主国苏长青不太认可：“这个名不副实，而且也没人逼他们，其实足利义满一直非常期望同明朝进行贸易，郑和去之前就曾数次向明朝派遣使节，主动向明朝朝贡，但都被拒绝了。”
没想到梅露兰真的了解这段历史：“恐怕不对，明朝的确一度拒绝日本幕府称臣，不过建文帝时期就已经册封足利义满为日本国王了，明成祖朱棣夺取帝位后，又封了他一次，后来足利义满死了，永乐帝还特赐谥号‘恭献’，这很有意思，你说他恭献了什么？”
“我管他恭献什么，”苏长青真的有些惊讶了：“你居然如此了解这段历史。”
梅露兰有些得意：“我都说了这几年我们很认真地研究过东方历史。”
屏幕上男主率领船员在和惊涛骇浪搏斗，苏长青不想继续聊这个：“你想太多了，说的这些与一般人的认知差距很大，也与我的电影无关。”
争论这个有意义吗？
当然没意义，不过苏长青能理解梅露兰的逻辑。
她认定苏长青能够洞察未来，费口舌谈这个无非是想说一句话：以我们的战略能力也可以洞察未来，而且还能够改变，胜利终究是我们的，追随强者才是明智选择。
说来说去还是劝苏长青识时务早日来投，这显然洞察错了方向。
临睡前苏长青上网看了国内的影评，比较两极，主流媒体还是比较自觉的，基本一片叫好，从《航线》的思想性、艺术性等等方面一通深挖，有些话夸得令人汗颜。
各大论坛的个人评价就不太整齐了，说得最多的是苏长青意淫过度篡改历史，吹的牛会让外国人笑话：“开辟航线？太丢人了，电影看一半我就脸红了。”
叫好的当然也有不少：“大家不都吹牛吗，为什么老外能吹我们就不能吹？”
于是两派人吵成一团，互相骂得很难听。
这些苏长青倒是不在乎，现在网络气氛就是如此，还是那句话，人都是在自己的认知水平上看问题，他记得钢铁侠马斯克说过：“如果有人非说二加二等于十，我会回答是的，你很厉害。”
翻阅英文主要门户，正式的影评还没出来，不过有一篇文章引起了苏长青的注意，居然把《航线》和《卧虎藏龙》聊到了一起。
《卧虎藏龙》十月份公映，前些天才下映，这部电影是中影制片的国产片，国内上映更早些，八月份就下映了。
文章作者已经看了《卧虎藏龙》，但还没来得及看《航线》，根据预告片和介绍有了些想法。
“《航线》与《卧虎藏龙》都已经牢牢抓住了西方人的目光，这两部电影不同于传统中国电影，似乎都是为西方人量身定做的。”
这个解读有些自以为是，苏长青可不是为西方人定制的《航线》。
“《卧虎藏龙》设定了两对主角、两条线索，李慕白和于秀莲是为西方知识分子准备的，他们柏拉图式的爱情、莎士比亚式的对白、崇高的人文境界都恰中要害，很容易就引起共鸣。
而罗小虎和玉娇龙这种敢爱敢恨、敢打敢杀的西部牛仔性格是为普通美国观众准备的，像极了美国的通俗剧，所以说这部电影的意义并不在于导演展示了多少中国元素，而在于运用恰当的方式让西方人理解并接受了这种展示。”
作者总结道：“这是一部关于江湖险恶，主人公选择退出江湖的江湖故事。”
他接着写道：“反观《航线》，这是一个关于大海的故事，似乎是个类似西方大航海的激动人心故事，凭目前有限的信息还不能确定它要航向何方，但绝不是某个归隐之地。”
“无论如何这两部作品都已经成为今年电影市场上的两大亮点，我们有理由相信本届奥斯卡将是他们的江湖，无人会退出。”
苏长青看罢沉默许久，最后叹了口气：“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第四百八十章 顺风顺水的航线
还有不到一个月梅露兰就卸任发言人，紧接着就去履职。
亚利桑那州就在加州隔壁，总部在亚利桑那的亚特兰大，距离洛杉矶不远。
苏长青对梅露兰还是不错的，早早就在距离工作地不远的地方看好了一套价值超千万美元的公寓豪宅，准备送给她。
亚特兰大和洛杉矶一样也是米国富豪的聚集地，豪宅不少，苏长青选的这套房在当时绝对算得上超豪华，虽然在四十几层搂上，却有个空中无边际游泳池，可以一边游泳一边俯瞰全城，其他方面的奢侈可想而知。
还是那句话，金钱是感情最好的载体，送上豪华宅邸，没事能当润滑剂，万一哪天有事也是最好的纪念品，免得彻底翻脸。
把感情和金钱挂钩当然显得市侩，但有道理，苏长青记得某个作家说的话，大概意思是：得到的东西都得付出代价，佛教里叫因果循环，统计学叫均值回归，股市叫盈亏同源，江湖术语叫迟早要还。
江湖术语可以不信，佛祖的话总得听吧？
本来打算把豪宅当圣诞礼物送出去，不过现在显然还不是时机，梅露兰说她还没卸任，接受礼物有可能惹麻烦，还是一个月后再说。
这就叫依法办事，两人能就此事有商有量，也说明梅露兰对苏长青没有戒备心。
所以苏长青不认为《航线》接下去在北美市场有可能受到打压，如果有这个苗头梅露兰会提醒。
即便不提醒，为了避嫌也不至于对影片胡乱评论。
仅仅金风玉露一相逢是悲催的，必须得胜却人间无数方可扭转，苏长青开动马力忙了一晚上，梅露兰很满意：“虽然我们数量严重不足，但质量很有保障。”
实际上也不能这么说，虽然在一起往往只有数日，但加班加点996，福报还是挺可观的，如果定个小目标还可以更拼些，有无限潜力可以挖掘。
第二天一早苏长青一边喝咖啡一边把主流媒体的影评都看了，真有点出乎意料。
评价总体是不错的，甚至可以说很好，影片故事性、艺术性都得到了认可，他和塞隆以及众演员的表现也获得肯定，大多数文章也提到了服装、美术和音乐，水平在期望之上。
和国内不同，基本没有几个评论纠结于《航线》开辟新航线这种问题，毕竟电影的聚焦点不是这个，被好莱坞历史观充分洗礼过的影评人和观众似乎这方面挺麻木。
当然也可能大家一时还没搞清楚明初对标欧洲的什么时期，而且也不关心，毕竟那时还没有米国。
没有米国的世界本来就是虚无的，与火星的历史差不多，无所谓。
有几个词汇和表述出现的频率比较高。
“耳目一新”、“令人惊讶”、“颠覆”、“魅力”、“非同凡响的故事”、“感人至深”、“激动人心”、“深情”……
令苏长青始料未及的是，貌似约好了似的，大量影评提到了梅露兰，一本正经地声称这是他的示爱之作。
“苏长青导演试图通过这部电影，表达他对异国恋人的深情。”
纳尼？
“与现实高度契合的剧情，可视为公开的表白，所有了解他恋情的人都会会心一笑。”
哪来的高度契合，凭什么会心一笑，疯了吗？
昨晚苏长青信口雌黄，对梅露兰说这部电影是献给她的，居然一语成谶。
既然这部电影是表白之作，当然得科普，于是他们两人前年平安夜、去年圣诞假期的种种旧闻都被翻了出来，图文并茂连篇累牍。
甚至不止一个网站和报纸把塞隆和梅露兰的照片并列对比，声称两人长得相似。
这是瞎了眼还是瞎了心，好好的电影居然能看成大八卦？
苏长青非常错愕，这太意外了。
没想到老米的影评下沉得如此厉害，率先解锁了流量副本。
不过凭良心说，大多影评还是挺专业的，在全面分析评价了影片之后才开始八卦，拼点击率之前还残留些许坚持。
这就更要命了，还不如粗制滥造，让人不那么当回事。
这些娱乐化炒作原本真可以会心一笑无伤大雅，但对苏长青显然致命，八卦影评一旦传回国内，之前的控评全白费，他这个老船长要翻船。
泰坦尼克沉了，难道平湖号也要翻了？
其他姑且不说，苏长青甚至觉得有些辜负韩厂长所托，好好的外宣片怎么就成了这个局面？
梅露兰倒是很惊喜，把文章连篇指给苏长青看：“舆论普遍认为你是为我拍了这部电影，真对不起，昨晚我居然有些不相信。”
别说她不相信，苏长青自己也不信。
他有些怀疑，自己又红有专的良心之作，怎么就被齐刷刷写成献给梅露兰的玛丽苏电影了呢？
会不会是哪个兔崽子在背后操作？
他立马避开梅露兰给大卫·兰道打了个电话：“怎么影评大面积指向我的绯闻，不会是你们发行方通稿炒作吧？”
这不是不可能，只是梅露兰已经在《僵尸之地》被炒作利用过了，再来一遍的效果容易适得其反。
大卫·兰道果然矢口否认：“发通稿的年代已经过去了，我们现在哪还敢干这种事。”
这个苏长青不太相信，怎么就过去了，发通稿是老米的传统技能，从来不曾放弃。
不信也没用，他没证据证明任何人花钱发了通稿。
既然来电话了，大卫·兰道顺便报告了好消息：“《航线》昨天平安夜的上座率极高，今天开始院线都进一步增加了排片量，已经超过《杀死那个人》水平，直逼《泰坦尼克号》了。”
也就是说不管绯闻炒得苏长青是否痛苦，这片子肯定先赚大钱了。
大卫·兰道还进一步说：“现在口碑票房都非常好，这对奥斯卡很有帮助，这方面我有经验，预感《航线》前途顺风顺水一片光明。”
和许多电影大奖不同，奥斯卡是看票房成绩的，商业气息非常浓，大卫·兰道是《泰坦尼克号》的制片人，当然有经验。
放下电话，虽然没找到答案，苏长青倒也平静了许多。
不就是个陈年绯闻么，有什么大不了。
“也就是我这种要脸的、对作品有特别期许的人计较，其实许多电影都炒绯闻搞营销，大家看了未必当回事。”
至于传回国内炸锅，他怀疑几年下来国内已经没有锅可炸，都是旧事热度太有限，比较讨厌的还是带偏了方向，令作品内涵失色。
事实也证明这一点，接下来没有人找他翻脸吵闹，连柳雨菲电话里也只是淡淡说：“吃一堑长一智吧，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这算很给面子了，一切都是过去的错，而且强行相信他已经悔过了。
然而苏长青并不承认有错，这方面他信奉一句来自宝岛的名言：即便被按住屁股，都得坚称在谈理想谈工作。
接下去几天宣传繁忙，《航线》的口碑直线上升，讨论越来越多，而且渐渐聚焦影片本身，绯闻不出意料很快被媒体和观众抛诸脑后。
苏长青很欣慰，都说米国有很强的自我纠错能力，果不其然。
当然也可以说节奏快，什么事都一阵风。
票房当然随之节节升高，圣诞假期期间全球票房就超过了四亿美元，接下去还有元旦假，而国内还连着春节。
十二月二十八日，本年度上映的电影尘埃基本落定，金球奖率先公布了入围名单，《航线》异彩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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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拜票，故事接近尾声，悬念越来越少，推荐票、月票也越来越少，还是拜拜吧，谢谢大家。
第四百八十一章 为标点赋予意义
《航线》获得第五十八届米国金球奖最佳外语片、最佳导演、最佳配乐以及最佳编剧四项提名。
服装以及美工没有提名，金球原本就没有这些奖项。
《卧虎藏龙》表现也不错，获得最佳外语片、最佳导演、最佳配乐三项提名。
金球奖项比较少，不到奥斯卡一半，一部电影能获得三、四项提名就已经算是大热门。
两部电影都没有演员入围，苏长青和发哥的表演未获金球奖认可。
“什么金球，瞎了狗眼的混球，不提我也就算了，至少应该提名发哥吧？”
港片时代发哥是苏长青的偶像，他在《卧虎藏龙》里的表现的确很好，这是他距离国际知名奖项最近的一次，错过了真有些遗憾。
《航线》公映四天来，风评越来越高，各种深刻解读渐渐发表，如同鲜藕被从淤泥里挖出来。
这部电影毕竟是世界首屈一指大导演的作品，看，怎么可能仅仅是爱情片、冒险片，不懂可不行，必须得把内涵挖掘出来。
所以就像苏长青出了道题，给了大家展现水平的机会，这几天影评人们展开想象，恨不得把标点符号都赋予特别的意义。
其实从《僵尸之地》和《猫鼠游戏》开始就有这个趋势，明明是商业片却非要解读出许多价值和思考，令苏长青俨然成了哲人。
这也算是笔杆子们的行业惯性，读者有需求就得写，于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切入角度尽可能刁钻，就像苏长青读书时学习闰土朋友的文章。
《被忽视的历史，〈航线〉在说什么故事？》
《海洋意识复苏，东方古老文明微妙转向》
《大航海催生工业化，彰显自信航线》
《重塑审美价值，苏长青展示雄心》
……
光看这些标题就能感受到虔诚，苏长青很舒服很欣慰。
过度解读有利有弊，不过现在显然向好的方向发展。
另外提及郑和的文章越来越多，西方人对航海家的崇敬无以伦比，影评之外甚至有学者写了专门的介绍文章。
四年多后是郑和下西洋六百周年，国内拍了纪录片，举行了纪念活动，后来唐老师联袂罗嘉良还拍了电视连续剧。
不过后来情况又有了变化，国内外都开始有人公开抵触，澳大利亚去东南亚搞了实地历史调查，声称郑和前后灭了八个王国。
这个很值得商榷，以当时东南亚的发展水平，恐怕没有那么多王国可以被灭。
另外金球奖颁奖礼定在一月二十一日举行，而不是之前传言的二十三日，正好与春节错开了两天。
其实苏长青对金球奖已经没多大兴趣，《猫鼠游戏》、《杀死那个人》都获邀也获奖了，但他都没来参加颁奖礼，今年也犹豫要不要来。
这个时间点梅露兰倒是很感兴趣，一月二十号白宫交接班，她正式卸任发言人，二十一号正好前往履职。
“如果你获得了金球奖，能不能接受我节目的独家专访，我可以安排在首秀。”
她角色转换得倒很快，如果真顺着噱头把专访苏长青作首秀，收视率肯定有保证，观众和舆论还是吃这套的。
不过苏长青没同意，他可没这么戏精。
而且提醒梅露兰理智些：“你刚从发言人位置下来，头几期节目最好聚焦熟悉的领域，符合大众预期，避免娱乐化。”
其实也不是梅露兰不够理智，各地民风不同，米国人民表演欲是比较强的。
不说别的，光看莫名其妙的美式摔角，就大概能领略这地方的人有多喜欢入戏。
而且上下都如此，柯总拉链门成果渡劫之后，并没有一般人想象的那样忌讳，除了回忆录里作为卖点，卸任后甚至在自己的个人网站上弄了个专区，大谈和肥妞的风流韵事，吸来不少浏览量。
所以他借凯文·史派西的奥斯卡小金人拍一段视频，声称自己才是真正的影帝，这种奇葩行径是可以理解的。
而梅露兰与苏长青基本属于正常交往，从她的角度出发，凭什么就不能利用自身话题带来收视率？
有话题也是资本，迅速炒热节目就能在站稳脚跟，这对她很重要。
可苏长青毕竟在不同文化环境里长大的，而且《航线》好不容易摆脱绯闻的坑，不能自己再跳回去，对这类炒作有些排斥。
联合炒作也是顺便官宣关系，苏长青拒绝了显然太不给面子，梅露兰退了一步：“如果接下去观众要求我采访你呢？”
过了放映期倒也无所谓，不过接下去国际关系瞬息万变，她想采访也未必同意。
“合适的时机当然没问题，我都是为你的发展着想。”
这不是空话，作为对梅露兰事业的支持，苏长青利用这个假期与她很认真探讨了新工作，给了不少建议，甚至帮忙设计节目形式以及未来话题的基调。
其实就是节目策划，攸关成败。
学导演的没有不关心政治的，而且还得善于解读，苏长青一直就比较关心宏大话题，看过东西方不少政论时事节目，相比较当下仍很有时代优势，于是为梅露兰提供了大量建议、画了不少不可触碰的红线。
不过并未包括涉华言论，大家各为其主，不准人家说话未免气量不足，其实多挨点骂没什么不好，未必有实际损失，还能更快更直接地了解许多状况。
梅露兰与接洽很久了，当然早就有了合作框架，节目也有了计划，甚至班子都搭好了，就等着她到位。
比较之下苏长青给出的意见显然更合理更有前瞻性，格调也高出许多，大大拓展了思路。
对于苏长青的不吝赐教，梅露兰感激之余还有另一套解读：“我对各国媒体的发展水平很了解，而且自认是半个中国人，对大陆的情况更加熟悉，你的许多建议是超越时代的，要知道节目形式的发展有清晰脉络……”
这已经是陈词滥调，梅露兰始终想得到一个明确答案，苏长青笑着打断她的话：“别再瞎猜了，我不信教不可能是你们的天使，其实我来自太平洋深处，那里有一个高度发展的文明，这是个科幻故事。”
这个玩笑也不是随便开的，《航线》已经公映，进军奥斯卡几乎没有悬念，能否拿奖还得看机缘。
接下去总不能无所事事，无论是东渡送真经还是双修易筋经都是副业，老本行还是要继续做的。
原创的事已经差不多玩尽兴，满足了虚荣心，接下去的题材无所谓了，他又想起了当初设想的黑色三部曲。
《黑天鹅》、《钢琴教师》已经拍出来，而且都获得了欧洲大奖，第三部《水形物语》已经搁置两年了。
本来苏长青嫌这个故事太阴暗，不适合用来捧人，而接下去拍片主要是捧穆沐，一度打算放弃这部剧。
不过拍摄《航线》的过程中他有了灵感，准备对这部电影大手术，改头换面后剧情格调完全不一样，风格会积极很多，为黑色三部曲留下一个光明的未来。
剧本他一直在心中勾画，改过的剧情对话不多，写出来很快，顺利的话年后就筹拍。
元旦一大清早梅露兰就走了，任期的末尾比较忙，宫里不但有接待活动，也要加开新年新闻发布会，没有往年那么悠闲。
苏长青去看望了平湖集团在好莱坞进修培训的三十多位员工，而后与大卫·兰道商量了奥斯卡公关事宜，二号办完了事飞回了北京。
第四百八十二章 自私的基因
“我的医疗组汇集了中日欧最顶尖的肿瘤专家，他们对我突然好转都非常震惊。”
东方宁华仿佛在说一个惊悚故事：“肿瘤虽然有百分之二十自愈可能，但像我这样在短短半个月内几乎消失的，专家们都表示没见过。”
“是真没见过，还是在掩饰之前误诊？”
“如果掩饰误诊，还不如说常有这种事。”
这话倒也有道理，东方宁华似乎已经放弃了对科学的信仰，沦为一个神秘主义者：“肯定是你的原因，没有别的合理解释。”
荷花胡同没人，苏长青一下飞机就赶来东方宁华的办公室看看情况，结果聊着聊着就先在她的休息室一番救死扶伤，连着治疗两轮。
她的情况的确好转很多，手感已经没有任何异常了。
“你不会对医生也说是我干的吧？”
“别用这么难听的词。”
“我是说干这件事。”
“怎么可能告诉别人，你以为我疯了吗？”
苏长青早就妥协了：“那就别再强调我的作用，的确难听，无论如何我陪你把这事进行到底。”
“我记得有部电视剧叫〈将爱情进行到底〉。”
是有这么一部剧，两年前李桠鹏、徐静雷和王学兵主演的，号称大陆第一部青春偶像剧。
苏长青摸着东方宁华的后背：“我就这意思。”
“希望我们之间真有爱情。”
“肯定有，必须的。”
谈爱情未免令人尴尬，行动派把事办完了才返回去搞基础论证，似乎只能突显当初的草率。
东方宁华立马换话题，重新回归科学理性：“这几天我一直在查阅资料，看了不少关于基因方面的书，有了些心得。”
不愧是学霸出身，凡事都较真。
她说这事如果科学解释的话，最可能是基因突变，所以先得搞清楚两性关系是否能导致这种情况发生。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啪啪啪能搞得基因突变，那简直是世界末日。
“最大收获来自于一本叫《自私的基因》的书，很有意思。”
苏长青对这话题挺感兴趣，很认真地听她听。
这本书是英国皇家学院院士理查德·道金斯写的，书内有段貌似有点关联的描述。
据说一旦胚胎在母体内形成，母亲与孩子之间就有了血液交换，于是孩子为了自身健康发育，自带的基因就会扫描母体存在的基因缺陷，并在可能的情况下进行修补。
“这叫微基因嵌合，所以民间经常说女孩子有些病生了孩子就好了，其实是孩子通过自身的健康基因治疗了母亲。”
孩子的健康基因当然来自于父亲，自身只是个中介，所以这种嵌合等于是父体基因改变了母体有缺陷的基因。
不过嵌合仅仅是修复缺陷基因，并不是母体从此携带父系基因，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涉及很重要的伦理。
可东方宁华并没有怀孕，似乎不适用这个。
但也难说，只要基因具有这种为了自身生存延续而不择手段的特性，那么就可能通过其他渠道发生。
苏长青看过一篇文章，据说忘情水会直接导致女性体内的酶类发生变化，二十八天后仍能通过唾液检测出来……
国内有个医学博士据此创办了个公司，只需要一点口腔粘膜样本，就能检验所谓忠贞，不过才开业没多久就被举报镇压了。
这研究细思极恐，苏长青不想再听了：“好了好了，别再说基因嵌合了，我承认是我阴阳调和的。”
承认就好办，于是苏长青正式成为主治医生，基本代替了原来的顶级医疗专家组。
虽然竖起了替天行道治病救人的大旗杆，可每天一味瞎搞未免有纵情享乐虚度光阴之嫌，那怎么好意思。
所以苏长青用三天时间把《水形物语》的剧本大纲写了出来，感觉心安理得了许多。
原剧拍于十七年后，社会环境、审美趣味有许多变化，所以他把不少设定都改了，改成一个东方故事。
故事的内涵也做了修正，从白左趣味浓厚的个人主义，升华为大时代的政治隐喻。
原故事发生在上世纪六十年代美苏冷战期间，女主在政府实验室里做卫生清洁工作。
某一天实验室拉响了高度戒备的警报，一个装满水的神秘罐子被送了进来，女主震惊地发现罐子里关着一个半人半鱼的怪异生物，十分丑陋。
长得多丑呢，苏长青觉得很像央视版《西游记》里的鲶鱼精，严重怀疑编导吉尔莫·德尔·托罗看过这部东方神作。
科学家团队想要在这怪物身上提炼出能够制造生物武器的物质，可在女主眼中它不过是一个和自己一样的孤独的生命体，便经常偷偷探望，一来二去竟然产生了感情。
更难以置信的是，女主最终还和这头怪鱼啪啪啪了。
没有特殊原因，都是寂寞的动物无需原因，感觉百万年的人类进化白搭了。
这部电影虽然获得奥斯卡十三项提名，也拿下了威尼斯金狮奖，故事性艺术性获得认可，不过票房成绩并不太好。
观众不太买账，虽然承认拍得很好，但也啪得受不了。
苏长青拍《航线》时，就有人说跨种族的爱情难以得到祝福，白人观众可能不喜欢看到这种状况。
不过目前看来并未出问题，大家看得高兴接受度挺高。
然而这部电影恐怕算特例，其中关键因素是男主由他本人饰演，强大的个人光环抹平了种族差异，人们内心深处的势利眼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再怎么说跨种族毕竟是人和人，跨物种之恋则是另一回事了，讲这种故事需要技巧，这方面老外显然不如中国人会聊。
翻开《西游记》、《聊斋志异》，别说一头鱼，老祖宗连花花草草都没放过，寂寞的书生们把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干了个遍。
但有个最基本原则，不管原来是什么东西什么模样，谈情说爱干那事时必须得是人类形态，只要把握住这个要素，和什么玩意谈恋爱都行。
所以《水形物语》男主可以设计得比较另类，但至少外观上得与正常人没多大差别，而且长得必须好看。
颜值即正义，这也是必须牢牢把握的基本点。
小时候有两部电视剧对苏长青影响很大，一部是美剧《大西洋底来的人》，一部是《敌营十八年》。
《大西洋底来的人》是米国六十年代拍的科幻连续剧，是大陆八十年代初首部引进的大型科幻片，虽然当年电视还几乎没进入家庭，仍然火得不得了。
剧情并不复杂，一个可以在水中呼吸的男人被海浪冲上海滩，失去了记忆，不知自己是谁来自哪里，于是围绕他展开了一系列与海洋相关的冒险、阴谋故事。
苏长青还记得这个鱼人叫麦克，长得很帅，外观与普通人最大的差别是手掌有点蹼，但不刻意展示也看不出来。
在港台亲戚大量回乡之前，大陆人戴蛤蟆镜首先是从他这学的，所以八十年代初蛤蟆镜叫麦克镜。
《敌营十八年》是大陆第一部电视连续剧，导演王扶霖就是后来拍《红楼梦》的。
这部戏说的是解放前地下党江波为完成上级交给的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只身深入虎穴十八年。
“啊战友，你乔装改扮深入敌后去战斗，啊战友，你机智灵活神出鬼没去战斗……”
这部剧上映后很受欢迎，但也被批判，主要错误是我地下党居然搞美男计，勾引女特务。
具体剧情已经忘了，不过苏长青记得里面的女特务都很漂亮，为什么就不能一边工作一边搞点福利呢？
他决定新的《水形物语》结合这两部电视剧有意思的元素，打造一个中国版的、缠绵悱恻而又更积极的美女与水怪故事。
第四百八十三章 女特务执念
东方宁华对这个故事挺感兴趣，苏长青给她讲了大概：“女主是三、四十年代一位漂亮的女特工，冷艳冷漠心狠手辣，每日裹在笔挺的制服内，生活在对这个战乱世界的厌倦之中。”
这设定显然受了《敌营十八年》影响，苏长青对女特务情有独钟，充满执念。
关于制服诱惑，有的人喜欢护士、jk学生装、洛丽塔，有的喜欢ol西服、女警察，他喜欢更危险的女特务，随时能从身上的哪个部位变戏法似的掏出一把枪的那种。
这才有意思，喝最烈的酒，泡最危险的妞，而不是最骚的，**最没劲，谁泡谁还不一定。
“有一天女特工接受了个任务，看守并审讯一个被严密监禁的怪人。
这个怪人生活在海里，可以长期在水中呼吸，是海军偶然间抓到的。”
“一个像鱼一样水中呼吸的人，”东方宁华插嘴：“不会裸着出场吧，难道要拍一部裸戏？”
苏长青笑着摇头：“当然不会，我们会为他设计合适的遮蔽物。”
“如果是海洋生物，又是秘密关押，有必要非给人家穿衣服吗？”
这是个与绿巨人裤衩问题类似的悖论，但不穿裤衩是不行的，米国的所有超级英雄都强调自己穿了裤衩。
不穿当然也行，可以奥特曼似的全身上下裹上橡胶，如同代言避孕套。
对此苏长青已有考虑：“这鱼人来自一个文明社会，不是野生动物，当然得有遮蔽物，在海里有些部位吊儿郎当挂外面也是容易受伤的，游得好好的突然钩住了算谁的，所以人家原本就穿着非常先进的裤衩。”
东方宁华忍不住笑起来：“非常先进的裤衩是什么样？”
“穿上固若金汤，摸上去柔若无物。”
“废话连篇。”
如果觉得裤衩太简陋，光膀子画面太单调，到时不妨参照dc的海王造型，身穿精美的特殊铠甲，与身体几乎融为一体外力扒不下来的那种。
既然如此服装问题就算过去了，苏长青继续讲故事：“鱼人不会任何人类语言，但显然拥有很高的智商，而且身形健美肌肤光滑，一眼看去与人类没有差别。
女特工的审讯调查工作并不顺利，鱼人曾经被其他审问者严刑拷打过，对人类抱有很强的抵触戒备心。
外面战火纷飞，两人在地牢中长期对峙，一个被关押着，一个等于陪同一起关押。
既然同是天涯沦落人，一来二去女特工居然爱上了鱼人，头脑一热智力归零，趁着战乱就偷偷将他放回了大海。
然而鱼人并未离去，两人始终保持着联系，不定时在海边密会玩耍，用一种特殊的方法沟通。
然而好景不长，偷期密约被发现，有关部门布下陷阱，威逼女特工把鱼人再诱捕回来。
女特工当然不愿意，为了警示鱼人并逼他永远离开这无望的世界，她在海边呼喊警告，反正太也没好果子吃了，干脆用一把刀刺入胸膛自杀了。”
既然是黑色三部曲，苏长青安排有关部门没收了女主的枪，这一来自杀只能用偷偷携带的刀，延续了黑天鹅、钢琴教师都刺自己一刀的传统。
“鱼人被彻底激怒，冒险靠岸干掉伏兵夺走了女特工的尸体，并用神奇的能力将其复活，然后带着她一同游向大海深处。”
“也就是说女特工最终也变成了鱼人？”
“没错。”
“这是个旧社会把人变成鬼，鱼人把鬼变成人的故事？”
“听起来有点像。”
“如果把人鱼替换成地下党，这不就是个革命故事吗？”
苏长青呵呵笑起来：“你可以这么认为，没人拦着你。”
他觉得这么改挺好，一般观众当爱情片、奇情片看，而东方宁华这样有觉悟的人当左翼电影看。
“故事发生在三、四十年代，你打算安排在哪发生，伪满洲国、汪伪沦陷区还是国统区？”
“这个还没定，就看哪伙反动派的制服漂亮。”
这部电影的演员必须好看，服装、造型必须精致，美工道具必须讲究，故事结局必须反转得出乎意料。
“既然是穆沐演女特工，不会又是你亲自出马演鱼人男主吧？”
“为什么不会，不然还有谁？”
年龄合适、肌肉健美的男演员国内还是有的，比如胡兵胡军兄弟俩都还行，邵兵同样也是运动员出身，不过苏长青觉得自己出演更适合继续力捧穆沐。
再说这部电影有不少缠绵戏，他小心眼，可没兴趣看着穆沐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拉拉扯扯。
东方宁华哼了一声：“没劲！”
苏长青不理会她的酸溜溜：“我觉得挺来劲。”
既然要下水当鱼人，游泳技术必须得进一步磨练。
《大西洋底来的人》为麦克设计了独特的游泳姿势，摆动得像条鱼，后来许多人都下水模仿过。
dc的海王也不是正经游泳，仿佛自带喷气螺旋桨，在海里滑翔。
苏长青琢磨着也得为鱼人搞个特别点的花样，一时还没想好。
另外潜水能力也得加强，有大量镜头需要水下拍摄，据说花样游泳运动员至少能在水下憋气四分钟，他给自己定了个小目标，至少憋两分钟。
憋气随时可以练，于是东方宁华时不时就发现他没气了，也挺烦人。
《航线》票房一路飙高，全球累计已经超过六亿美元，苏长青每天都能收到祝贺电话。
尤其是大卫·兰道的，每过一个亿就打来一次电话，自称是职业习惯，想来卡梅隆当年也会觉得这人挺麻烦。
苏长青与派拉蒙签了八部电影的发行合同，现在已经执行了七部，就剩一部了，正好用在《水形物语》上。
他也考虑过今年世界大事比较多，下半年电影市场大受影响，接下去的作品应该立足亚洲欧洲，拍小成本比较稳妥。
不过拍《水形物语》目标是帮穆沐提升事业，赚钱不是第一位，那又何必考虑市场。
所以想清楚这一点也无所谓了，该怎么做继续怎么做，像《水形物语》这样的奇幻片没有特效支持会乏味许多，投入必须得保证。
其实在苏长青目前的生意中，拍电影早已经不是最具赚钱前景的，如果不是出于热爱和情怀，真没有动力花时间坚持下去。
不过对各大发行商而言苏长青就是摇钱树，已经有人不断联络他发出合作邀请，但都还停留在接触层面，未来将如何还没考虑清楚。
回来几天没露面，柳雨菲电话找上来了：“《航线》在日本、韩国都上映十几天了，你人在北京失踪，答应的宣传活动还算不算数？”
人在北京失踪，说得算客气了。
苏长青表示立即准备前往日韩。
东方宁华有点烦柳雨菲：“她不是去平湖集团了，怎么还在干你特助的工作？”
她愿意干，谁能拦着。
一月九日北京有个喜事，大兴县正式变成北京大兴区，北京扩大了，市民增加了。
嗅觉敏锐的人应该已经明白，北京房价即将步入快车道。
乘着这股东风，东方宁华再次入院全面检查。
而苏长青重返工作岗位，动身去了韩国、日本。
第四百八十四章 别惹我就行
苏长青首先去了韩国，四维在这的合作业务开展得还不错。
这个国家人小鬼大，文化产业基本国策就是输出，自身市场对外开放度却不高，是个只吃不拉的货色。
其实韩国本土市场并不大，这在开展文娱业务就像往大同运煤，努力与收获不成正比，除非他们主动引进。
上一世韩国《我的野蛮女友》大火之后，大陆和日本都跟拍了同样题材的电影、电视剧，不过都不太成功。
这一世情况翻转过来，在穆沐的《我的野蛮女友》上映五年后，韩国与四维合作，翻拍了这部电影。
对韩方而言这部剧最大的吸引力其实是苏长青，当年他是编剧和艺术总监，这是很大的号召力。
契机则是全智贤崭露头角，长相和气质与穆沐非常相似，于是她的经纪公司动了翻拍作品蹭人气的念头。
相关工作去年九月就开始了，目前已经开拍。
作为宣传的一部分，苏长青到达汉城后特地去探班。
汉城此时依然是汉城，要四年后才改为首尔。
四维深度介入了选角，最后在苏长青建议下，男主角选了新人车太铉，实际上就是上一世的原剧阵容。
男女主角都出道不久，主要在电视剧方向发展，电影方面全智贤参演过一部爱情片，车太铉还是新人。
时值隆冬，剧组正在拍摄男主在小酒馆里喝酒吃部队锅，然后随机搭讪外面路上的女孩，结果又遇上了女主。
苏长青到达拍摄现场时，剧组把整条街都封了，阵仗搞得很大。
街的两头和各个路口都挤满了人，苏长青一下车就引起一阵疯狂欢呼。
不得不说韩国人搞气氛还是挺中用的，嗓门不输给日本人。
这方面普通话挺吃亏，尾音往往不适合爆发性叫喊，平时说话挺喧闹，关键时刻不中用。
比如一句“我爱你”，韩语“豺狼凯”喊起来像什么东西在嘴里爆炸了，普通话喊起来费劲，像掐脖子杀鸡杀鸭。
苏长青已经不仅仅是世界最成功的编剧、导演，还是当红的世界级明星，正在热映的《航线》为他加冕了情圣桂冠，女孩子们当然喜欢他。
加上他能说一口流利韩语，韩国人早把他当自己人了，指不定哪天就把他申遗为韩国出品。
全智贤的确有穆沐的影子，甚至身高都差不多，平时一股女王范，见到苏长青却气场全无，一副邻家女孩娇羞模样，跟在身边唯唯诺诺。
苏长青就喜欢这款的，如果不是先入手了穆沐，真的没法抵御这诱惑。
所以好色这种事真得从免疫力上入手，经验多了，心自然就稳了。
车太铉则是苏长青举荐的，他不明白为什么得到大导演的青睐，反正感激涕零，说着不着边的感谢话，不时就鞠躬。
作为宣传活动的一部分，苏长青在街头当着大量影迷的面，亲自执导了车太铉拍全智贤肩膀的镜头，花了半小时。
有了这个操作，接下去的宣传中就可以写成苏大导演亲自参与了拍摄工作。
《我的野蛮女友》改成了韩国故事，当然得进行韩国化，把语言和细节处理得更接地气，毕竟北京有北京的气息，汉城有汉城的味道。
这个工作苏长青指定交给了一个叫金英贤的女编剧，这次在剧组里也见到了她，三十多岁，带着眼镜，长相文秀像个语文老师。
之前她已经写过些剧本，不过未太受到关注，这次苏长青指名与她合作，业界都有些惊讶，同样不明白这个不知名的编剧如何引起苏大导演注意的。
两人聊了几句，金英贤说她正在写一部历史剧，是一个名字叫作长今的女御医的故事。
关于这个女御医，史料上只有几百字记载，内容显然不够，为了写出这部暂定名为《大长今》的剧本，她已经搜集了一年多资料。
苏长青有些感慨，时间过得真快，连这部戏都已经浮出水面了。
两年后《大长今》播出非常受欢迎，据说到哪的收视率都能突破百分之五十，非常惊人。
苏长青几年前也动过抄的念头，不过这故事显然水土不服，一个厨子凭厨艺感动主子，在国内也就是大户人家的水平，完全无法移植进入宫廷，连王府都不太行，硬要那么干还不如另外编个故事。
“加油干，我看过你修改的野蛮女友剧本，细节很有戏剧张力。”
“谢谢您的信任。”
金英贤是个有才华的人，获得信任是应得的。
“有这个能力，相信新剧本《大长今》也会成功的。”
“我会努力的。”
“如果有需要，剧本写好可以找我。”
“那……那太好了，实在是非常惊喜，我抓紧把剧本写出来，太感谢您的提携了。”
“不用客气，加油。”
苏长青把联络方式留给了她。
文抄有几个层次，他已经发展到直接利用原作者了。
四个月后《我的野蛮女友》还没杀青，金英贤就把剧本拿了出来，生怕错过了机会。
苏长青也很重视这部戏，后来亲自到韩国组建剧组挑演员，并出任艺术总监，延续了《我的野蛮女友》的合作，这是后话。
在韩国的两天苏长青都在连轴转工作，见了许多人，开了几个见面会，其实挺累的。
不过劳累都被东方宁华的好消息一扫而空。
检查结果第二天就出来了，把前后的片子和化验单对比，已经判若两人，肿块、扩散的边际、极度危险的化验指标都消失了。
“专家组会诊说我已经完全康复，各项指标已经与正常人无异……”
上次在洛杉矶时两人通话，东方宁华虽然高兴但仍矜持，毕竟没有完全康复，现在却近乎崩溃失声痛哭。
她断断续续说了许多感性的话，像是刚从死亡世界里逃出来的。
“你就是神奇的鱼人……拥有神奇的力量，拯救了我……”
这都哪跟哪，原本闺房之内搞气氛开玩笑也就算了，现在病真好了，再东拉西扯太容易出问题了。
这个不得不防，这娘们背景太麻烦了，别哪天翻了脸，苏长青真有可能变成令狐冲或者鱼人，这两个货都被关在地牢里过，这个世界上可能没有比他更相信宿命的。
苏长青一边哄东方宁华别哭，一边委婉地再次提醒别真把康复的功劳算他身上，私下里开开玩笑就算了，说多了不好。
东方宁华也不是纯情小女生，直接摆事实讲道理：“反正你不能离开我，除非我死了。”
这话怎么理解都行，感情好时是情话，不过结合语气的意思更像是：如果哪天离开了你，我可能还是会复发而死，这种事决不能发生，除非你想杀了我。
所以有病治病，没病预防，苏长青成了居家旅行必备良药。
没什么比把命挂在一起更铁的关系了，但也非常荒诞，两人必须相亲相爱，否则就都是自找不痛快。
东方宁华绝对有办法让苏长青更不痛快，至少在国内是如此，所以这话也是莫谓言之不预也。
苏长青喜欢她的美貌与干练，回答得情真意切：“只要身体健康，其他都是小问题。”
“别担心未来，你如果不惹我，我怎么会离开你。”
第四百八十五章 像个慈祥的父亲
奥斯卡颁奖活动虽然在三月份，但元旦后相关提名公关工作就已经开始了。
大卫·兰道说得到内部消息，电影学院的会员们很捧场《航线》，目前已经累计提名十一项，几乎涵盖了方方面面。
“这部片子无论从口碑还是票房都是本年度最抢眼的，在奥斯卡大放异彩已经是非常确定的事。”
这个当然值得高兴，当初搞原创就是为了拿奖满足恃才傲物的秉性，到这一步算是达成了一大半。
一旦跨入了门槛，苏长青的心态反而平和下来，就如同和奥斯卡确定了游戏关系，剩下就是碰运气最终的结果。
好的结果从来离不开运气，并不是努力就一定令人满意。
他记得《卧虎藏龙》当年也提名了很多项目，奥斯卡扶强不扶弱赢者通吃，并非排排坐分糖果，所以别太得意忘形。
奥斯卡与欧洲影展差别巨大，评奖还要看票房，但这恰恰说明这是个类似年终奖的事后奖项，是对已有成绩的肯定，影片获奖时都已经公映过了，商业上的加持是有限的。
欧洲奖貌似文艺，反而更容易被功利性操作，许多影片都是拿去首映的，一旦获奖能够极大促进票房成绩。
虽然《航线》放映期已经过半，拿欧洲奖已经无助于票房，苏长青还是让人送柏林影展了，既然是为自我证明拍的片子，那就把能拿的奖全玩个尽兴。
岁末年初，除了看自己的表演，看别人演戏也挺有意思。
元旦后杰克马开了阿里年度股东会，总结一年来的工作，同时也提出了新设想。
马总说光为企业之间搭建阿里巴巴平台是不够的，还应该搭一个c2c平台，将业务覆盖到普通民众。
说白了就是他又有了新想法，准备创建淘宝网了。
“这个我们已经落后了，国内的易趣搞得不错，但他们那套是有问题的，相信我们能搞得更好。”
所以新业务必须要搞，从立项到上线得花两年时间以及大量的钱，如果各位股东没有意见那就打钱吧，这是合作协议里早就谈好的追加条款。
苏长青一边创造自己的历史，一边见证别人的历史，不过他给自己定了个严格的规矩，管住嘴只看不说。
丁嘉洛去开会，没有提任何意见，所以苏长青又追加了两千五百万美元、也就是折合两亿人民币的投资，保证自己的占股比率，让马总尽情去搞。
毕竟真金白银投下去，只看不说也不容易，马总最初只搞淘宝没有搞支付宝，他有时真心想提醒一句：搞淘宝网的同时是不是也把支付宝搞起来，两宝同时出击才配套，这特么全国人民都知道，只搞平台没有担保交易算怎么回事？
但那是几年后的全国人民，现在真不能说，就让杰克马摸索好了，等淘宝业务搞起来遇到问题，他自己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当然，搞支付宝时又找大家要了一次钱。
有时候苏长青觉得自己就像个慈祥的父亲，看着孩子蹒跚学步，真走稳了就挺高兴，走不稳也乐得看孩子努力的样子。
说到孩子，苏长青觉得有点对不起八幡晴美，正儿八经努力了一年多，居然一点动静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
苏长青有点急了，不能答应人家的事做不到吧？
庞大家族巨额资产的继承问题就像买保险，一旦动了念头却买不成，心里真的不太舒服。
何况不仅仅是八幡家，还有他东京横山的资产也需要继承人。
打了几百亿发子弹，一发都没命中，这不是闭着眼睛瞎搞吗？
不过要孩子这种事也像得奖，总有些碰运气的，只能希望是运气没碰到一起去，而不是其他问题。
至于能有什么问题，这个真不好说，苏长青没作过父亲也不是专业人士，这方面发言权很有限。
看得出晴美也有点急了，也不太敢多说，便自己买了瓶瓶罐罐的各种维生素、营养素放在显眼的地方，还吃给苏长青看。
苏长青忍不住问了，她便顺势邀请一起吃：“工作如此忙碌，应该注意调节身体。”
为了表示配合，他只好跟着吃，心里真有点挫折。
他也觉得对不起鹿野千津，这丫头一直在巴西等着李代桃僵，现在孩子没着落，心里恐怕已经在骂两个人没用。
苏长青十六号就回了北京，穆沐也已经回来，春节前两人还有重要的工作。
虽然《航线》仍在热映中，《笑傲江湖》的宣传却已经开始，大年初三全国陆续开播。
一边公映着苏长青主演的冒险电影，一边播出他的武侠剧，形象上混淆，是否不利于市场呢？
这个好像没多大关系，《航线》热度再高也不过吸引一千多万观众，和电视剧动辄上亿甚至数亿观众不是一个量级，说起来没多少重叠。
再说《笑傲江湖》没法再拖，否则影响后续创作。
黄杨就挺着急：“赶紧把这个播完了，我好开拍神雕系列。”
这个真得抓紧，金老不怎么讲江湖道义，在大陆不断卖改编权也就算了，还极其势利眼，大客户只卖了一元钱，四维得赶紧把花大价钱买来的版权拍完拉倒，目前就剩下神雕系列三部了。
白天苏长青和穆沐接受各种访谈，剧集播出时可以同步放送增加话题度。
两人畅谈饰演令狐冲和任盈盈的心得，大多数言论都属于信口开河云山雾罩。
有记者问苏长青：“您是国际上最成功的导演，戛纳的影帝，获奖无数，按理说会比较阳春白雪、高山仰止……为什么会接拍通俗武侠剧呢？”
其实《笑傲江湖》开拍时不止一个记者问过类似问题，现在重炒一遍，免得大家忘了苏长青是人民的儿子，搞创作是为人民服务的，从没有觉得自己脱离群众，哪来的按理说，哪来的高山仰止。
晚上则和穆沐探讨《水形物语》的剧本。
有时也把李奥、陈锦、周兰花叫来一起讨论，从妆容、造型到拍摄风格都开始一步步确认。
苏长青心里有成熟的，几天下来推进得很快。
最终影片地点设定在汪伪统治区，这样战争场面会丰富些，伪军、日军都能露脸。
汪伪地区经济条件也相对更好，影片的服装、造型都能拍得精致些。
二十一日的金球颁奖礼苏长青没去，老金、塞隆等人代劳了。
他当天飞往了法国，接下去的这个春节期间，他都和穆沐以及柳雨菲在波尔多度过的。
说来惭愧，那的城堡买下来后，他一直没去过。
第四百八十六章 大胆禁忌的事
十几年后，杰克马也在波尔多买了个大酒庄，虽然动作比他的好朋友小燕子慢了些，但买的是那种很正规、有产地保护aop的专业酒庄，真正以酿酒为主业。
人生真的非常快，如今杰克马的事业才刚刚起步，主要业务还没上线，可仅仅十几年后就退休并考虑酿酒养老了。
江湖似乎没有他想象的大，很快就扑腾得差不多了，没有港岛姓李的老不死能折腾。
苏长青买的城堡也都有波尔多葡萄酒产地保护认证，出产与城堡同名品牌的红酒。
穆沐的叫第尚城堡，柳雨菲的叫波德莱尔城堡，相距不到十公里。
两个城堡占地都很大，七十至八十公顷之间。
酿酒需要相当大的空间，酿酒坊早就从城堡中剥离，几十年前就在庄园内的一角另建了外观古色古香的车间和酒窖。
要生产波尔多产地限制的红葡萄酒，不但葡萄品种限定在赤霞珠等六种之内，设备和厂房也有国家标准，这些城堡如果想要维持出品合格波尔多红酒，就得雇佣一支专业团队打理。
所以苏长青买的这三个，各自都有百人上下的团队在管理酒庄生产以及城堡内务，这每年也是不菲的开销，好在葡萄酒产量和品质都不错，人工以及维护费用基本能自给自足。
因为挑的都是顶级城堡，当初的建设者们互相攀比，以至于许多设施基本差不多，都有常温泳池、健身房、桑拿室、花房、花园、网球场、高尔夫球场，葡萄园等设施，也都离主要公路不远，交通方便。
穆沐的城堡拥有一片带湖泊的森林，自然景观十分迷人，柳雨菲的城堡有个养马场，配套了桔园和跑马道，更具贵族气派。
两人之前都已经来过城堡，验收之外熟悉了环境，只有苏长青是第一次光临，反正挨得近，先花时间两个城堡都逛了一圈，像是参观别人的家。
第一天三人下榻穆沐的第尚城堡。
这座美丽的城堡始建于十一世纪，十五世纪翻修过，既保留了中世纪时期的韵味，又兼有文艺复兴时期的华丽。
古堡的内部装饰和其外表一样奢华精致，陈列着许多瓷器、挂毯、风景、静物油画。
穆沐说原本有些人物肖像，古堡传承久远，也不知是谁的，都被她替换收起来了。
“那些画像上的男男女女都阴沉着脸，没有一个笑的，看着瘆人。”
正经油画像都有这毛病，其实也不是以前的人活得多憋屈，绘画是个长时间的过程，没人能一直保持微笑，所以画家为了画面一致才让一个个板着脸。
摄影刚兴起时也是如此，胶片曝光需要的时间比较长，摄影师也只得要求被拍摄对象保持严肃，别笑花了画面。
第尚城堡的家具是十七世纪的，也有三百多年了，雕刻着繁复的花纹，木纹油亮沉重，透着沧桑。
苏长青觉得只要把城堡稍微布置得阴暗些，就挺适合拍从德古拉到范海辛再到后来暮光之城的所有吸血鬼片。
“住在这种地方，可以毫无压力地干些大胆、禁忌的事。”
站在足有三百平米的客厅中央仰望彩色天窗，苏长青忍不住自言自语。
“你想干什么禁忌的事？”
穆沐与柳雨菲互相搂着腰，像是要跳天鹅双人舞，在身后不远处笑吟吟地问。
苏长青回过头，午后阳光似乎穿透了两人的身体倾泻过来，有些耀眼，也有些妖异。
“我想吃了你们。”
到波尔多没多久，好莱坞那边就报告了金球奖颁奖结果，《航线》获得了最佳导演和最佳编剧，《卧虎藏龙》获得最佳外语片和最佳音乐。
而获得金球最佳影片的是雷德利老爷子的《角斗士》。
这届金球奖上华语电影大放异彩，苏长青独得最佳导演和编剧两个重要的球，也算是不负众望。
没有获得最佳影片，也没拿下最佳外语片，他有点失望，不过从一开始就明白自己应超越的目标不是《卧虎藏龙》，而是《角斗士》。
《卧虎藏龙》去年七月就在国内公映了，如果不是后来获得了奥斯卡奖，口碑并不高，当时没人料到这片子能成功冲击奥斯卡最佳外语片。
毕竟这更多是为西方观众定制的片子，编剧和张导的《长城》一样是老外操刀，剧情上容易让国内观众一头雾水。
可以说从文化趣味到武打设计这部电影都与现今国内的流行不大合拍，比如国人心目中的大侠都是远离官府的，卧虎藏龙里的却都和官府有千丝万缕关系，连归隐都要把剑送给京城贝勒爷，仿佛是个六扇门捕快退休。
里面的人物也有很浓的鸳鸯蝴蝶派风格，还是会飞的那种半人半仙，这一点恐怕也让观众受不了。
之所以给人会飞的感觉，可能是武打设计别扭，吊威亚太明显，动作慢腾腾让人看着干着急。
然而获奖之后大家也都不好意思说什么了，实际上《卧虎藏龙》如果没获奖，很可能和吴宇森的《赤壁》一个遭遇，洋味古装不吃香，后者晚拍了十几年，口碑就翻车了。
顶尖影人的差距本来就难以衡量，苏长青编剧《航线》至少站在时代高度上，开着别人无法企及的外挂，避免了许多美学、文化、政治上的坑，一开始口碑就占了上风，事实证明票房也要好得多，因此后续的奥斯卡表现也更值得期待。
《航线》奥斯卡的主要竞争对手无疑是《角斗士》，这是部好影片，当年国内有引进，苏长青也看过。
英国导演雷德利是科幻片大牛，代表作有《异形》、《银翼杀手》、《黑鹰坠落》、《火星救援》等，苏长青很喜欢他的作品。
神奇的是老爷子奥斯卡四次提名个人奖项，金球奖五次提名，英国学院奖六次提名，竟然一次也没获奖，始终差那么点意思。
按苏长青的分析，雷德利很会讲故事玩悬疑，善于构图，画面很有冲击力，形成了鲜明的个人风格。
之所以长期陪跑各大奖项，很大程度可能是因为科幻导演的通病，为了商业考虑选择套路，故事不严谨，最终沦为不够严肃。
小钢炮说他讨厌科幻片，胡诌八扯毫无意义，虽然说的话比较偏激，但无疑也代表了业内一些人的价值取向。
《角斗士》的也延续了雷德利讲故事的套路，比较狗血。
这部电影说的是一个基本已掌握罗马帝国的将军，竟然在一再警告下还是毫无心机地被皇帝的儿子陷害了，搞得家破人亡一步步沦为奴隶角斗士。
也不知他那些年是怎么带兵打仗的，也不知皇帝之子为什么不痛快干掉他，反而很傲慢地养蛊到剧情结束。
这故事看着狗血，然而却是有历史人物原型的，罗马历史上的确有过类似的一个人，从奴隶角斗士开始奋斗，一步步赎身成为公民，然后参军当了将军，最后夺位成了罗马皇帝，和一般的兵变篡位差不多，虽然只当了一年皇帝就被杀了。
本来这样的故事好好讲就可以了，雷德利非要改成套路，改成将军先沦为奴隶，全家被杀身负血海深仇，然后再通过在角斗场上挑战皇帝一举夺下帝国。
不知道哪个皇帝会愚蠢到接受这样的挑战，硬是把一个西方玫瑰骑士斗恶龙的故事，安排到尔虞我诈的军国大事上。
可以说皇帝怄气下到角斗场参与打斗时，整个剧情就崩了，前面的铺陈全都白费了。
所以这片子虽然拍得场面宏大，饰演将军的罗素·克劳和皇帝的杰昆·菲尼克斯演技都获得认可，编剧却名落孙山，导演也一无所获。
希望奥斯卡的评委们也能目光如炬。
获奖消息一出，苏长青接了许多电话，大部分是祝贺的，也有相当多媒体的，都好奇他在哪，为什么既不参加颁奖礼，也不能接受采访。
他也怪自己太大意，完全没有设想获奖后如何应对媒体，这要是被知道带着穆沐和柳雨菲波尔多度假，指不定被如何挖老底大肆炒作。
不过到了晚上，看着两个美人在侧，他就无所谓了。
“今晚老子要闹鬼，管他们如何挖坟。”
第四百八十七章 气氛非常和谐
有些事知难行易，有些事知易行难，而有些事顺利得如刀过竹解、风行草偃，看似水到渠成了，但临门一脚也需要时机和勇气。
好在大家心照不宣颇有默契，苏长青晚餐特地吃了份三分熟带血的牛排，增加些血性。
得亏气势还是足的，不然补尿性挺费劲。
饭后三人一起散步，地盘很大，随便在古堡前后转转就是半小时。
然后去酒窖选了最好的梅洛，打算睡前喝一杯。
穆沐说这次要带一些回去给父母喝：“这一瓶酒的价格赶上我妈一个月工资了。”
好孝顺的孩子，出来鬼混也没忘了养育之恩。
晚上十点该睡了，柳雨菲说她上次和穆沐来这，晚上会害怕：“古堡太大了，几十个房间，我们俩始终睡在一起，今晚也得互相陪伴。”
这么大一栋建筑，虽然还有几个女服务人员，也有健全的安保设施，但空荡荡的真不够温馨。
苏长青很认真地说：“怎么没人替我着想，我一个人睡也害怕。”
“别逗了，”穆沐笑起来，有些不自然：“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
苏长青仍然很认真，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我也是正常人，你们怕什么我就怕什么。”
“别闹。”
“闹个屁，真的。”
既然都是怂货，那怎办呢？
“你到底什么意思，”柳雨菲面无表情：“总不会想把我赶走，自己和穆沐一个房间吧？”
“我像那么不仗义的人吗？”最后苏长青提了个很合理的建议：“那大家就睡一个房间壮胆吧。”
没人反对，甚至没人废话，这异国他乡荒山野岭的，同胞不互相照顾还能指望谁。
于是三人喝了睡前酒，高高兴兴上了楼。
主人卧房里只有一张床，虽然很大很宽，也不好挤在一起吧？
可这隆冬季节，也不好让谁打地铺睡在地上吧？
“那么矫情干什么，”苏长青又提了个合理建议：“就当这是大炕好了，以前北方不都是一家人睡一张炕，反正我是不会睡地上的。”
这话很在理，大家一起度过漫漫长夜而已，两眼一闭进入梦乡，挤在一起有什么？
公交车上不也是人挨着人，只不过是躺着和站着的区别。
柳雨菲白他一眼：“我看矫情的是你，这就是床。”
床很大，但放三床被子却有些多，苏长青再次合理建议：“就留一床被吧，够了。”
穆沐还不得要领：“一床被子不够吧，那睡中间的不被挤死了。”
苏长青自告奋勇：“我不怕挤，我睡中间好了。”
柳雨菲直接把灯关了：“无聊，装腔作势不尴尬吗。”
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就坦率点吧，苏长青三下五除二很坦白地进了被窝，占了最好的位置：“睡觉！”
然而这种情况下进入梦乡是不容易的，苏长青先进入了梦游，也不太分得清都进哪去了。
“我喜欢一回家，就有暖洋洋的灯光在等待，我喜欢一上床，就看到大家微笑的脸庞……”
整整一个晚上，苏长青感觉两岸三地十几个歌星围着大床在联唱，气氛真的非常和谐。
“因为我们是一家人，相亲相爱的一家人，有缘才能相聚，有心才会珍惜，何必让满天乌云遮住眼睛，因为我们是一家人，相亲相爱的一家人，有福就该同享，有难必然同当，用相知相守换地久天长……”
这一晚上苏长青更深刻地体会了许多朴素的人生道理。
比如打铁还需自身硬，这个说得特别在理，每个男人都需要牢牢记住。
在人生的战场上，这个硬是必须，不然怎么打铁？
幸好这几年他基本功扎实，练得内力深厚筋骨强健，关键时刻才能如庖丁解牛般游刃有余。
积累，沉淀，这就是底蕴。
至于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这道理就有点狗屁不通了，说了上千年纯粹误人子弟，苏长青不太爱听。
铁杵有铁杵的用处，不是拿来磨针的，不好好爱惜铁杵，磨个鸡毛的针。
李白看见老婆婆在磨针，可能是个隐喻，多半是看见什么不卫生辣眼睛的事情了。
有时批判性的思考，反而有更大收获。
天蒙蒙亮时苏长青睡着了，但睡得也不是很踏实，一直梦到去了柳雨菲的波德莱尔城堡，那有个马场，养了几匹纯种马。
他梦到自己骑马，在桔园中的跑马道上策马扬鞭，骑了这匹骑那匹，骑了那匹还有那匹，几匹马不够他忙的。
他是苏波尔多，胜似苏东坡，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
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梦里豪情万丈，苏长青觉得自己过了一个有意义的、真正春意浓浓的春节。
春情荡漾，春色无边。
当三角形三条边的长度均确定时，三角形的面积、形状完全被确定，这个性质叫做三角形的稳定性。
所以三角形具有稳固坚定耐压的特点，金字塔、埃菲尔铁塔都以三角形状建造的。
苏长青和穆沐、柳雨菲也建了一座塔，更以禁忌为粘合剂，将关系搭建得牢不可破。
这个有点类似血盟，三人显然是故意往这个方向去的，以后谁要试图背叛，都得先掂量代价。
尤其是苏长青。
第二天午后，三人算好时差纷纷打电话回家拜年，而后度过了身心彻底放松的一周。
不过他们是正经的艺术家，也不可能整天沉迷酒色不正经，铁杵扛得住，磨铁杵的未必扛得住。
《航线》仍然在公映，二月份参加柏林电影节，三月份奥斯卡颁奖，每月都有花样。
《笑傲江湖》大年初三开始在国内陆续开播了，风评相当好，似乎满世界都是苏长青的影子。
但工作也不能因此停下来，不聊聊《水形物语》，他都觉得自己不像正经人了。
之前只是写出大纲，细节还没丰富，于是每天和穆沐排练一段时间，激发灵感写台词。
两座城堡也都有恒温泳池，每天苏长青也花时间拉着两个女孩一起泳游，琢磨鱼人的泳姿。
然后一起桑拿，按摩放松，再一起琢磨其他姿势。
在法国没羞没臊也算是浪漫，无忧无虑的日子过得快，一月底到了节后复工的日子，三人意犹未尽回到北京。
。
写到四百八十多章了，苏长青个人成长太快了点，前期如果放慢点脚步的话，写到千章原本是没问题。
现在显然得渐渐收尾了，五百章后男主就得登顶高峰游戏人间了，届时尽量多写，或者以番外的形式补充内容。
新书一直在写，尽量准备充分些，避开这本书经验不足的坑，谢谢大家的支持，有推荐票、月票就再来点吧。
第四百八十八章 还和她握了手
平湖影视城的十八基地景观建设已经完成，超大规模的酒店群和办公楼也基本封顶在装修。
各个服务中心运作顺畅，挂牌几个月来，已有二十七部影视剧在此完成了制作，还是四十几个项目在摄制中，并陆续增加。
有项目就有人气，大量群众演员汇聚而来，演员管理中心也投入了使用。
他回国后跟着柳雨菲去看了一圈，各基地之间连接部的绿化以及园林造景一直在完善，始终比照最好的标准精益求精，务求有所超越。
园林是用钱堆起来的，有钱是园林，没钱像陵园，目前国内最好的标准在苏杭，但精致度和二十年后也还不能比，做得更好点并不困难，关键还是审美眼光得跟上。
苏长青也是挺操心的，一直以来所有的设计都要亲自过目，并提了许多改进意见。
园林创意都是一招鲜，每次他都有新想法令那些园艺设计师惊讶，有些思路无疑会让他们受益匪浅，可以少走好多年弯路。
柳雨菲说表演中心的节目彩排已经趋于完善，旅游中心已全面启动，各大旅行社的线路规划审批得差不多了，快的话清明之后就能迎来第一批游客。
这是影视城赚钱的大头，苏长青的原则是稳重推进，游览区内不能出现两处以上工地，否则就显得杂乱，配套的节目演出也得万无一失，没准备好就别开始卖票收钱，那会被游客指着鼻子骂娘的。
业务开展之初，为了吸引游客，影视城也会联合正在这拍摄的影视明星，有偿开展一些互动活动，也是互利共赢。
比如与旅行团偶遇打个招呼，或者与大家一起看个节目。
柳雨菲说：“没有明星时我就上场，为了搞好业绩也豁出去了。”
这些小噱头对演员只是举手之劳，对游客可能就有特别的纪念价值，或许十几年后想起来还会说：“那年我去江南旅游，看见柳雨菲了，还和她握了手。”
《航线》全球公映超过一个月了，票房一直不错，已经接近八亿，上看十亿不是梦。
有时候苏长青也会想，现在归隐的话，这是个完美的收官。
转身离去，成为传说，若干年后书写电影史，必定会有他的江湖篇章，令所有后来影人高山仰止。
如果不想这么矫情，至少也应该慢下脚步，就像卡梅隆那样几年才出一部作品，拉开些审美距离，不再拼命追逐。
然而他如同沉迷游戏一样停不下来，一部接一部地拍，比张导还高产，并以此为乐。
作为一个重生者，相比较恬淡，他更喜欢证明自己强势存在。
二月一号苏长青回到北京继续筹备《水形物语》，抓紧时间写出分剧本和分镜计划。
当然也不仅仅是忙剧本，从波尔多回来，苏长青益发感受到一件事特别重要。
那就是**，他是曝光率最高的那部分人，也是**最多的那部分人。
喜欢证明自己强势存在，不等于喜欢被围观，二者是矛盾的，必须得处理好。
苏长青让穆沐和柳雨菲趁着新年之后的空闲，在北上广深等国内大城市寻找购买合适的房产，尽量多买几处。
别说穆沐，连柳雨菲都无法完全理解为什么这么做：“有这个必要吗？安那么多家岂不是居无定所，好像惶惶不可终日似的。”
苏长青认为有必要，只要未来打算在国内定居，长时间居住在一个地方肯定会被外界所知，指不定闹出什么幺蛾子，张导的遭遇就是教训。
这方面八幡家很有经验，神道家族当然得保持神秘，晴美在国内公干基本都是住在自己的别墅里，不与外界过多接触。
苏长青也打算这么做，狡兔就应该十窟八窟甚至几十窟，再说这也是结合投资，国内房产质量越来越好，价格也开始起步，投资是对抗通膨最好的办法。
这当然是说给穆沐和柳雨菲听的借口，苏长青的主要资产已经在房产和优质公司里，根本不在乎这点贬值。
无论如何他的决定是要服从的，于是柳雨菲以三人父母的名义迅速成立了几家公司，开始在国内所有热门城市购买附加值高的优质资产，兼顾便利与保密。
按苏长青的话说：“覆盖面要足够，以后我们走到哪都有自己的家，反正不住宾馆了，没有家我就带着你们住小树林里。”
实际上后来国内许多大牌明星都这么操作，虽然偶有曝光，但也只是冰山一角。
柳雨菲揶揄苏长青：“你这么谨小慎微，那还不如自己开豪华连锁酒店，同时还能赚钱。”
这倒是个好主意，以后可以考虑，未来钱多的没地方去，旅游业又爆炸式增长，等影视基地酒店经营有了经验，当然可以进行连锁拓展。
柳雨菲执行力很强，接下去便在全国各地开始购买房产，酒店还没连锁，家先连锁了。
《航线》不出所料获得柏林电影节主单元提名，苏长青又是让塞隆代表出席二月七号的开幕式。
不过他向组委会承诺会出席十九号的颁奖礼，并担任颁奖嘉宾。
过去的两年苏长青已有数次参评却不出席颁奖礼的记录，组织者们都学乖了，早早就确认他是否会去捧场。
这是一场互相成就的演出，不能总不出场。
除了弄剧本，苏长青和穆沐一连几天也在配合陈锦和周兰花设计造型。
穆沐的造型相对容易，既然设定在汪伪地区，军服有现成制式，日常服装无非是各种款式的旗袍、裙子，就如同后来周讯在《风声》中的造型，能弄多好看就多好看。
三四十年代的流行没有后来多样化，当时国内的时髦男女的发型和巴黎、纽约没什么区别，这个也比较好设计。
主要是苏长青的鱼人形象，事关成败。
最终商量的结果是为鱼人设计一套酷炫的贴身铠甲，如同一套紧身衣，带有特别的光泽和花纹，神秘而神奇。
这个思路与原剧是完全不一样的，原剧的男主身上长着鳞甲，是不同于人类的生物。
而贴身铠甲是制成品，证明男主来自于某个文明。
铠甲款式由陈锦去设计，苏长青参考后来漫威、dc的许多思路提了些建议，总之看上去得材质不凡，与身体融为一体，顺滑利于水中运动。
至于泳姿，他琢磨两个月，感觉怎么游都有点傻，人类的身体构造并不是为水生进化的。
所以干脆把推进功能赋予在铠甲上，只要鱼人下了水就能高速前进，届时只要设计几个比较**帅的滑行动作就行了。
二月九日是个好日子，大卫·兰道打来电话，报告《航线》票房超过九亿，还有一周陆续下映，希望届时能突破十亿。
如果《航线》能在柏林电影节和奥斯卡有所斩获，过段时间肯定会安排第二轮放映，破十亿是早晚的事。
塞隆打来电话，说她已经参加完了电影节的开幕活动，先回好莱坞继续拍戏了。
中午时八幡晴美也打来电话，报告一个好消息。
第四百八十九章 必须实干的事
八幡晴美说已经过期四十一天了，昨天今天连测两天，验孕棒两条杠，十拿九稳才报喜：“您要当父亲了。”
“真的吗，已经……？”
“是的，我太高兴了！”
晴美终于怀孕了，苏长青喜当爹。
其实苏长青几乎每个月都会设想这样的场景，指不定哪个女人就告诉他：“亲爱的，恭喜你，我有了。”
然而始终没有，也不知是采取的措施特别给力，还是他压根就不行。
近期以来，他的确开始担心后者。
上一世截止到他重生的那个午后，忙了一辈子也是颗粒无收，虽然有其他因素，但那么高的安全系数未免令人怀疑。
当年的不婚不育也是要承担巨大压力的，不明真相的以为他是基佬，了解情况的恐怕又认定这家伙哪里有毛病。
事实证明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晴美一心一意要孩子，果然第一个中标。
这让他心中一块石头落地：“看来我特么还是挺能干的。”
苏长青也不止一次猜测自己听到这样的话会有什么反应，但始终没有固定的答案。
冷静淡然？欣喜若狂？
事到临头却很简单，他和许多普通男人一样，很激动很自豪。
“太好了，你等着，我马上过去！”
两辈子第一次有了孩子，这样的情感之前从未有过，苏长青很想与人分享这份快乐，然而并没有合适的人。
寂寞高手应该也适用这样的情况吧。
父母知道他有孩子了应该会很高兴，但进一步知道是这样的情况恐怕就两说了。
尤其是知道孩子得叫八幡威夫或者八幡真礼，那还不得翻脸。
这个只能以后慢慢说了，于是未免有些遗憾，有些技痒难挠，只能和孩子妈独乐乐去了。
傍晚时候苏长青已经到了八幡晴美的家。
从接到消息到东京只用了四小时，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一路上我都在想，我们将有个男孩还是女孩呢？”
八幡晴美也容光焕发，一脸圣母光辉。
“无论是男孩女孩，都是我们的挚爱。”
孕育了生命，似乎不仅仅解决了八幡家未来继承问题，也很有历史厚重感，如果说苏长青对岛国贡献良多，这里的人民无论从文化还是信仰上都是欠他一份人情，不知是否合适。
至少八幡晴美是这么认为的，她搂着苏长青的腰：“长青君，您作出了很多牺牲，我永远不会忘记。”
还有八幡家历代先人，现在应该都特么含笑九泉了。
苏长青深情款款：“不要这么说，我也就略尽绵薄之力。”
不过他很理智，和晴美高兴之余，再次认真地沙盘推演未来，接下去的安排必须万无一失。
最应该小心的当然是不能在节骨眼上被踢破关系，所以半夜时晴美当机立断：“明天您就回去吧，在孩子回到日本之前，我们不再见面了。”
按计划八幡晴美怀孕之后，鹿野千津立刻对媒体宣布自己怀孕了，而后晴美在合适的时间用以前的假名偷偷出国回国，在国外完成李代桃僵，名义上孩子是鹿野千津与堂哥的，并由他们两人带回日本。
用假名出国生孩子，再以亲友的名义抱回来，真要调查起来其实也难以逃过像东京地检特搜部这样的东厂机构。
可到时候即便查出来又能如何，一切都迟了，米国拿捅娄子的斯诺登阿桑奇也就那么回事，东洋人可没本事把苏长青如何，何况性质完全不一样。
面对这种政治文化上极其复杂的事，他们恐怕更希望自己一点也不知道。
苏长青叹了口气：“真不需要我陪伴一段时间？”
他倒是真心的，不过实际上也陪不了多长时间，接下去柏林颁奖礼、新的拍摄计划都等着呢，说这话也就是聊表心意而已。
晴美搂着他摇头：“一年以后吧，您来陪伴我们的孩子。”
苏长青明白八幡晴美是对的，在尘埃落定前最好尽量低调。
所以他一晚上几乎没睡，黑暗中看着晴美熟睡的脸，心中感慨万千，第二天回了北京。
临别他给了晴美一个oicq号，方便保持联络，也让她成为了日本第一个企鹅用户。
无论什么特搜部，再牛逼现在也查不到这上头吧。
接下去的一周虽然都在筹备新戏，苏长青却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就想起晴美一个人在家孕育孩子的模样，感觉亏欠很多。
三个月后肚子就起来了，天气渐热衣衫也单薄，无法继续掩饰，那时她就得离开日本了。
挺着大肚子浪迹天涯，傍晚孤独地坐在街边一隅眺望夕阳……
各种场景想多了苏长青真有点心酸，这都是万恶的各种制度害的。
所以这些天他各种嘘寒问暖，比平日殷勤许多。
反而晴美一再劝他不要担心，鹿野千津早就在南美安排了一流的医疗服务，那地方是有钱人的天堂。
“我甚至能得到比在日本更细致的照顾，您就放心吧。”
关心是必须的，不能落下个不闻不问的恶名，未来真可能影响父子、父女感情。
生下的孩子如果没感情，那还生个屁。
既然有头脑考虑得如此长远，苏长青当然也开始打算国内的继承者，是时候落实了，对未来作周全的打算，才是对身边人负责的态度。
能为他完成国内事业传承重任的只有穆沐和柳雨菲，其他都不在考虑之列。
关键是其他的也未必愿意为他生，考虑也没意思，梅露兰事业为重，而且有从政野心，苏长青不先考虑移民问题的话，这事提都不用提。
东方宁华的家族玩门当户对，这样的人家惹不起，把她肚子搞大了太麻烦，至于丁嘉洛更犯不上，她压根就不会答应趟这个浑水。
苏长青找机会侧面问了穆沐，回答倒也干脆：“我是没问题，只是现在还要拍新片，接下去是让我演戏还是生孩子？”
柳雨菲更直接：“再过两年吧，一旦怀孕两三年都不好做事，你等我手头的工作走上正轨。”
情况似乎不太乐观，两人都不太积极啊。
和她们也算是养兵千日了，到现在却没形成战斗力，如此一来中日儿童又不是在一个起跑线上了，深入想想不免让人忧心。
实干兴邦，空谈误国，光想有什么用，这事得优先规划了。
苏长青是个实干家，暗暗下定了决心：“必须戒骄戒躁，不能满足现有成绩，得尽快实现自我超越，尽早拉平中日差距。”
“がんばって，加油！”
第四百九十章 尺寸还是有问题
无论怎么扭转的乾坤，反正东方宁华重获新生了，当然得让自己的生命之花尽情绽放。
她的家族正在崛起，她的角色也随之不断在转变，其中重要改变之一就是成为上层社交场的中心人物，经常参加各种聚会，流连各类会所。
东方宁华说并不喜欢此类活动，但这是生态，她如果不出来，社交圈就无法完成更新换代。
所以她是社交圈新的女王，据说有不少追求者。
元宵节之前活动特别多，她一再拉着苏长青去，把他介绍给各种朋友。
这个真有点困扰，苏长青不得不提醒她：“别太张扬，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咱们有一腿似的。”
“什么有一腿，太难听了，”东方宁华对某些玩笑容忍度越来越低：“如果你当我是自己人，就不会用这种词。”
另外她也不同意苏长青的说法：“谁都有特别亲密的朋友，我们是好朋友很奇怪吗，你怕什么？”
是朋友不奇怪，但出双入对次数多了就不正常，别当大家是傻子。
“我倒是不怕什么，只是担心影响了别人追求你，到时候你家里人找我麻烦。”
东方宁华说过家里不会接受劣迹斑斑的苏长青，虽然正中他下怀，但也耿耿于怀。
另外目睹其他男士对她的奉承巴结，阿谀之词滔滔不绝，苏长青心里也不舒服，但又没资格说什么。
他也不喜欢自己在这类场合成为焦点，听太多吹捧仰慕的话，觉得有些无聊。
东方宁华当然看得出来，不止一次对他强调：“搞艺术别太清高，自己关在象牙塔里不出来，我带你见的这些人都背景深厚，在国内多认识些朋友没坏处。”
可能因为之前祥云和横山生意的关系，东方宁华印象里苏长青的人脉背景在国外，比谁都更像个海归。
苏长青上一世经商，怎么会不明白这个好意，可他还是想保持独立性，不愿意成为谁的附庸。
很难说得清东方宁华这么做的动机目的，从心理学上似乎也解释得通，人都有展示的冲动，尤其是感情方面，一旦有好事忍不住就想让别人知道，不少婚外情因此曝光，同性恋也为这个顶着压力出柜。
政商名流与演艺名流是互有需求的，不光是成功男士与女明星交往是件荣耀的事，名媛们如果能和苏长青这样的大艺术家眉来眼去，起到的作用和留学镀金差不多。
“我喜欢和你在一起，”东方宁华也不讳言这一点：“每次你一出现，看到大家惊讶崇拜的眼神，我的虚荣心也得到极大满足。”
既然如此，苏长青去了两次聚会后就不去了，虚荣心不是个好东西。
东方宁华叫不动他了也没说什么，元宵节前一天共进午餐时说：“我是爱你的，可你恐怕只是喜欢我。”
她不是个感性的人，病好了还说这话有些违和。
不过苏长青从她目光中也看出某种淡然与坚定混合的东西，那似乎才真正属于她，看起来有点意味深长。
“你想太多了。”
东方宁华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那之后她出差去了东南亚，苏长青在家好好弄他的《水形物语》。
陈锦根据他的建议，花了几天设计出一套胶质紧身甲，花纹挺漂亮，款式也不错，效果图看起来像是十几年后《海王》里几个人物服装的综合体。
海王的紧身甲是鱼鳞状的，苏长青放弃了，密集恐惧症的人恐怕受不了那个，逻辑上水生人类追求顺滑，也没必要将服装设计成鱼皮一样。
他的意思是除了点缀花纹外尽可能光洁，貌似天然又兼具科技感，青黑底色略带幻彩，后期可以用电脑做出流动特效。
有效果图不够，然后在周兰花配合下很快做了一套出来。
周兰花早几年就掌握了硅胶面具制作方法，打模制作的手艺已经非常成熟。
不过软甲做出来尺寸还是有问题，苏长青套起来不够贴身，喷涂的色彩也太亮，镜头下显得有些贼。
做这种东西肯定得不断摸索改进，即便在好莱坞也难以一蹴而就，调整个数十次也不奇怪。
另外也暴露出其他问题，也得顺便解决。
苏长青从拍《杀死那个人》开始就加强了锻炼，拍《航线》时进一步塑形，肌肉练得相当健美。
不过套起软甲就发现胸肌还是不够大，臀部也不够翘。
这个当然可以通过在甲内塞东西弥补，不过苏长青没同意，坚持要自己练出来。
另外就是发型，海洋中的鱼人的头发是否该自由生长，长发飘飘呢？
姑且不论苏长青留长发好不好看，长直黑发在水中飘舞就太妖气，一出水帖脑袋上更糟糕，人家海王可是褐金色大波浪爆炸款，这个苏长青玩不了。
拍完《杀死那个人》后苏长青就有意留发，《航线》古装造型就比较方便，最终决定仍然保留长发，但一丝不苟地梳起来，反而更像海王里的大反派。
筹备工作一点点推进，苏长青基本已经确定，按照老规矩三月六号《水形物语》开拍，还有一个月，时间比较充足。
二月十二号时，梅露兰给他打了个电话，说她正在欧洲采访做专题。
这两年米国到处狂轰滥炸，欧洲的反美情绪非常重，入职已经半个月，梅露兰的新职业上手很快，打算做个专题探讨欧洲的反美情绪。
这段时间欧洲的确反美，连这届柏林电影节都抵制了好莱坞，几部不错的送展电影，包括《角斗士》都没有提名主单元，入选的两部包括《毒品网络》都是揭露米国阴暗面的。
到欧洲采访反美，这是颇为讽刺的事，梅露兰是前发言人，亲历了这两年的许多事，许多反美视频里甚至就有她的形象，现在却制作这样的节目。
这或许就是米国风格，不管捅多大娄子，事后都可以一本正经反思讨论，仿佛没自己什么事。
不过梅露兰在欧洲时间有限，苏长青到达柏林时已经离开，无法像四年前那样再聚，再去喝啤酒啃猪蹄。
“如果你特别邀请我，我会留下来等你的。”
二月十七日苏长青放下手头工作准备前往柏林，大卫·兰道打来电话，告知《航线》确定获得了十二项提名，颁奖礼的请柬已经在印刷了。
。
写了一百一十万字，今天终于升级到二级作家，真有些惭愧，但毕竟是个鼓励，希望下本书成绩好些。
第四百九十一章 就干了两件事
《西西里的美丽传说》也入围了这届柏林电影节，一部挺好看的电影。
这片子算是意大利艺术电影的一座高峰，也是世界范围内**片的经典，片中女主莫妮卡·贝鲁奇有大量裸露镜头和亲热场面，在米国剪掉了二十分钟才得以公映。
苏长青带着塞隆、李奥、周兰花、窦惟、吴鲸等人，恰巧就坐在这剧组边上，于是他与美艳绝伦的意大利之花莫妮卡·贝鲁奇打了招呼。
严格说是莫妮卡·贝鲁奇热情地和他用英语攀谈了许久。
自从得知将为人父了，苏长青觉得自己变了不少，自我期许的标准提高了，似乎在往德艺双馨方向努力发展。
这是可以理解的，无论晴美生下儿子还是女儿，虽然在日本那种社会环境下也甭指望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但作为父亲得起到起码的表率作用，最好改了见人就上的毛病。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再远大的雄心壮志也有被温柔折服的时候，老虎也有细嗅蔷薇的时候，渴望感受一份安然美好。
二三十年后，如果孩子指着满世界依旧花枝招展不服老的中年女明星对他说：“爸爸，是不是这些半老徐娘都曾经是你的情人？”
果真如此的话也挺尴尬的，小兔崽子的话再怎么没修养，也不能说是胡扯。
大家都羡慕韦小宝七八个老婆，就没想想人到中年甚至老年的时候，他得和七八个老太婆斗。
那是何等惨烈的图景。
所以说凡事不能图一时痛快……这话好像也不对，年轻时不痛快点，难道等年纪大了只剩下这痛那痛外加心痛？
掰扯道理没多大意义，说来说去也就那么回事，但苏长青主观上的确有了自我约束的自觉，有了努力塑造一个好父亲人设的愿望。
不过到底能做到哪一步则需要长期观察，坚持到最后才有意义，一时的情感不应期有个屁用。
苏长青一直认为目前欧洲影坛最漂亮的女人有两个，一个是是阿佳妮，另一个是莫妮卡·贝鲁奇，都足以颠倒众生。
她们是二十世纪欧洲的硕果，和法国苏菲玛索、英国的费雯·丽、奥黛丽·赫本等优秀演员一起，给全世界留下了非常美好的印象。
进入到二十一世纪欧洲显然就不行了，文化上也开始感受到新世界的巨大压力，巴黎开始抵制麦当劳，半年后的威尼斯电影节很干脆地喊出了“打倒好莱坞帝国主义”的口号。
然而没落了就是没落了，巨星不再，喊什么口号也没用。
四年前的戛纳电影节上，苏长青与时为评委主席的阿佳妮邂逅，虽然两人都表现出一股浪漫的文艺范，实际上眉来眼去心照不宣，很快就搞在了一起。
这样的事似乎不应该再有翻版，最好别再在电影节上勾搭女明星。
然而莫妮卡·贝鲁奇比阿佳妮热情多了，那张完美的脸如同自带阳光，晃得苏长青心中一闪一闪。
不过他的回应始终没那么积极，就像刚啃了一盘猪蹄子现在又上来一盘，胃口提不上来了。
真的只是没胃口，不是身子骨扛不住，最终两人只是互留了联络方式，连礼貌性质的合作邀请都没有。
有什么好邀请的，一个亚洲导演处心积虑和八竿子打不着的欧洲艳星合作，特地为她打造作品，说是最求艺术，他自己都不信。
电影节颁奖礼星光璀璨，让我们把目光聚焦亚洲。
获得柏林金熊主单元提名的亚洲电影除了《航线》，还有中国的《十七岁的单车》，台湾省的《爱你爱我》，日本的两部片子，以及韩国电影《共同警备区》。
两部日本片子没存在感，《共同警备区》拍得也不如上面两部国产片，不过阵容很强。
这片子以半岛南北关系为背景，讲述韩朝士兵从对立的驻守军人发展为好友，却又兵戎相见的拧巴棒子故事。
主演是宋康昊、李秉宪、李英爱，都是苏长青喜欢的演员，在亚洲也都耳熟能详。
宋康昊是韩国最优秀的男演员之一，后来主演了《汉江怪物》以及不可名状的《寄生虫》，成就不凡。
李秉宪拍了不少偶像电视剧，红遍亚洲，也是在好莱坞发展最成功的韩国男演员，最早在中国剧院门口的星光大道上留下了手印。
漂亮的小可爱李英爱就更不用说了，她在这部电影里饰演一名调查员，制服扮相十分端正，氧气美人美得令人缺氧窒息。
李英爱演过不少影视剧，但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恐怕只有《大长今》，这一部火遍全球，也足够了。
后来她甚至凭电视剧中的演技表现，两次成为柏林电影节的评委，也是够强悍。
不过这与她大学学的是德语专业恐怕有一定关系，怎么着语言上首先毫无障碍，也显得亲德。
苏长青记得她在《共同警备区》里就有些德语台词。
目前《大长今》的剧本已在撰写中，编剧金英贤已经与四维战略合作，前几天还和苏长青通过电话，已就未来共同制作这部韩国剧达成许多共识。
《大长今》怎么能缺了李英爱，她与这部剧是互相成就的，如果换个人主演，剧集是否还能那般成功真的很难说。
走过红毯进入柏林电影宫，当大家开始四处走动拜山头，纷纷上来与苏长青寒暄时，他特地招呼了李英爱，令她受宠若惊。
苏长青特别喜欢看韩国人吃惊的样子，仿佛被人从后面用手指戳了一下。
“我欣赏英爱小姐的才华和气质，未来如果能合作将不胜荣幸。”
苏长青日本式的虚假客气话说得很溜，作为国际最著名的大导演能如此低姿态，实在是让韩国美女难以想象。
这未免厚此薄彼，才不一会胃口又大开了，放着意大利美食不顾，开始中意韩国泡菜了？
同样是那句话，一个中国导演处心积虑想和八竿子打不着的韩国女星合作，特地为她打造作品，说是最求艺术，他自己都不信吧？
然而苏长青是相信自己的，什么韩国泡菜，求才若渴而已，说他道德追求破产未免为时过早，等真干了什么再说不迟，那样也不冤。
李英爱与苏长青交换了联络方式，看得出她有些紧张：“期盼您的来电。”
不用盼，回家等着吧，肯定找你。
电影节颁奖礼在海啸般的掌声中开幕。
作为电影节老将，苏长青对这些已经习以为常，两个多小时的颁奖礼期间除了鼓掌，他就做了两件事。
一是大陆电影《十七岁的单车》获得评审团大奖银熊奖，他上去给导演王小帅颁奖。
另外就是他自己也上去领了奖。
第四百九十二章 这就是大家风范
欧洲已经好多年没有拿出像样的电影了，而今年又大力反美，好莱坞也没兴趣送子弹，于是本届柏林电影节缺乏能够与《航线》一较高下的作品。
按苏长青的话说：“没有特别能打的。”
电影节首映作品是《兵临城下》，几乎汇聚了欧洲最有力的资源，试图打造一部能与好莱坞抗衡的巨作，结果算是失败了。
这片子苏长青上一世看过，根据真实人物改编，讲述第二次世界大战时，苏联红军传奇狙击手与德军顶尖的神枪手在斯大林格勒战役中的一场生死之战。
其实就是对狙戏，原本是很好的题材，但夹杂了说服力很弱的爱情线以及政委争风吃醋迫害战士等等元素，搞得有些杂乱而低级。
编剧组织能力孱弱也就算了，导演驾驭题材的功力也不够，结果把能够提起观众兴趣的元素通通错过了，拍得令人失望，电影甚至没能获得今年柏林电影节主单元提名。
后来苏长青才想起来，这部片子导演和编剧是同一个法国人，怪不得片子失败了，让法国人拍这种意志力对抗的战争片，好像太扯淡了。
其实这导演还是有一定水平的，拿过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多年后还和中国合拍了《狼图腾》。
实际上这部号称欧洲多国集体倾情奉献的电影，派拉蒙也参与了制作和发行，最终还是没能完全摆脱好莱坞的影子。
这部电影投资差不多一亿美元，亏得一塌糊涂，基本是欧洲电影界最后的努力，之后再也没拍过大成本的严肃作品。
米国片《毒品网络》是《航线》最有力的竞争对手，不过整体水平还是有差距，竞争力不如《角斗士》，然而《角斗士》未获柏林提名。
《毒品网络》之所以能在目前政治气氛下获得电影节邀请也充满了噱头，主办方很早就宣布将本届的终身成就奖授予米国的老牌巨星柯克·道格拉斯，这是个左翼色彩很浓的著名电影人，投资制作并主演的《斯巴达克斯》国内也比较熟悉。
而《毒品网络》恰好是他儿子迈克尔·道格拉斯及其新婚妻子凯瑟琳·泽塔琼斯主演的，于是一家人齐刷刷来了电影节。
不可否认《毒品网络》也是部好片子，内容深刻，演员的表现也可圈可点，但想拿金熊奖还不够实力。
所以这个颁奖礼没有悬念，苏长青理所当然地获得了柏林金熊大奖。
成功靠努力，运气也很关键，但成功的人不会告诉别人这一点。
苏长青成为今夜电影宫里最闪亮的那颗星，这正是他的目标，带着《航线》所有主创大阵仗来到柏林，可不是为别人颁奖或者填座位鼓掌的，他要补上这一尊金熊。
戛纳他拿了金棕榈和影帝，威尼斯金狮也捧了回去，可柏林金熊却一直没到手。
虽然编剧、导演以及特别大奖的银熊已经拿过，可总觉得再多银熊也不如金熊，用所谓单项最高奖拼凑的大满贯不太符合处女座尽善尽美的挑剔精神。
他并不是处女座，但闲着没事用高标准要求自己总不会错。
总之欧洲三大奖必须得全拿金的，才对得起他这样的准处女座强迫症。
这一切恐怕也都是借口，苏长青总得找理由做些事，不然以他目前的名望以及未来的财富水平，真没有必要再凑这种热闹。
这当然也属于恃才傲物，视拿奖如探囊取物。
第二天世界各大报纸的标题很形象地形容了他的作派，《苏长青补齐了皇冠上的所有金枝和宝石》、《艺术家们在挨饿，苏长青导演却在尽情玩弄他的食物》、《苏长青的柏林贵重金属之旅》……
苏长青每年都到各大奖拿走重要奖项，多吃多占剥夺了其他艺术家许多机会，柏林的金银也的确被他搬回国好几斤。
赞美、艳羡、酸溜溜，苏长青能够理解这些论调，但也不吃这套，接下去《水形物语》还要力捧穆沐，威尼斯的影后还得去拿，这就是电影界的游戏，大家都是玩家，想不让老子玩是没门的。
一切都在重复，掌声欢呼镁光灯，没完没了的贺词和记者提问，苏长青和他的团队在欢快热烈的气氛中享受荣誉。
应付完了官方的各种安排，已经快半夜，他还接受了梅露兰的独家专访，这是之前答应的。
几天前梅露兰娇嗔地说只要苏长青邀请，就留在欧洲等他。
按照苏长青的揣摩，撒娇可能是动物进化过程中雌性发展出来的优势，不过欧美女人经过再教育，现在已经极少撒娇，哼哼唧唧嗲声嗲气的那种更是少见，梅露兰撒的这个娇基本是出于对东方文化的尊重与热爱，苏长青怎么能不给面子。
无论是否邀请她恐怕都会留下来等，那何必自讨苦吃，东西方女人寻衅闹事的本领倒是差不太多。
所以两人相约柏林，昨天见面后就去啃了猪蹄，以至于到今天还有点撑。
梅露兰的奶奶还活着，吃完猪蹄也去探望了老人家。
老太太已经老年痴呆有些糊涂了，忘了四年前曾经见过苏长青，当得知他来自中国时，很担心地问：“淞沪战况吃紧，现在怎么样了？”
当年她作为德军顾问团成员参加过对日作战，病成这样居然还没忘了。
苏长青很自豪地告诉她：“我们获得了最终胜利，日本人被推下海了。”
老太太很欣慰地点头，然后郑重提醒：“我们顾问团普遍认为对日切不可谈和，可败不可谈。”
“好，我记住了。”
只要获了奖，各种专访是免不了的，一再拒绝梅露兰的节目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之前她媒体首秀就邀请过苏长青，当时拒绝了，这次得照顾一下买卖。
两人畅谈艺术、人生，尽量迎合观众趣味。
不过话题经过了严格筛选，基本不涉及政治，这让梅露兰有些不解：“你之前拍《移动迷宫》反美，我怎么劝都不听，现在给你机会在全世界面前发表观点，为什么不说了？”
之前拍《移动迷宫》时她是使馆文化秘书，可不是来找苏长青劝说的，而是威逼利诱。
她这次来欧洲是采访反美的，好歹苏长青是她传绯闻，作为前发言人居然希望他说两句上头的话，这搞噱头的劲头也是够狠的。
这时候老米的内心还是极其强大的，比二十年后强多了，根本不拿别人的不满当回事，好莱坞没事甚至带头骂自己，苏长青即便真说几句也是毛毛雨。
那又何必废话，他没有配合：“没人骂的时候我骂，现在成了时髦，我也就懒得多说。”
采访很愉快，采访完了更愉快。
接受完采访把主持人给睡了，这事谁干得出来，苏长青干得出来，这就是大家风范。
第四百九十三章 不知谁给的勇气
苏长青一而再再而三地载誉回来，国内媒体依然热情，国宝、大师等等五花八门的帽子随便送，乱哄哄有点不严肃。
年纪轻轻叫这些好像早了点，一副要钉棺材板的架势，早两年他就不接受这些：“我还是个小学生，帽子太重影响成长进步。”
柳雨菲说这话听起来很假，但被苏长青说得很真诚。
“都说演员人生如戏靠不住，比演员更不可信的就是导演。”
鉴于《航线》国内外的公映期都因获奖而延长，事关多方利益，回来后苏长青还是很认真地配合宣传了两天。
然后就请了专业的教练，在家苦练胸肌、屁股以及潜水闭气，为《水形物语》作准备。
距离开拍还有半个月，为了出效果只能加大运动量并补充大量蛋白粉，感觉如同填鸭。
像美队那样的身形并非人类自然手段能轻易锻炼出来的，那种肌肉与运动员的运动肌有很大差别，必须得结合特别的方式方法才能练出来，虽然好看但一直毁誉参半。
苏长青毕竟已经有两年健身的底子，强化训练的效果相当明显，肌肉膨大起来不少，所有摸过的人都说硬邦邦的手感很好。
他明白这并不健康，如果吃下去的东西消耗不掉就会成为身体负担，他这样的非专业人员只能短时间偶一为之，长期是不行的，就当是为艺术献身吧。
演员当然也有工伤，苏长青如果练出了问题就算是，女演员们整形整容也是，而且损失没地方报销。
有时候他不免质疑这有些犯不上，艺术真值得搭上健康去追求吗？
这恐怕得分阶段来看，以他目前的成就当然已不值得。
或许人就是因为想得不那么明白，才活的有滋有味，真洞察一切了就有可能索然无味。
努力的不仅仅是他，陈锦和周兰花通力合作不断摸索，将鱼人软甲越来越完善，已经与苏长青想象中的模样基本一致。
到二月底他再套上时，已经严丝合缝，效果真的不错，心中忍不住为自己流过一大串赞美之词。
穆沐的造型则相对简单多了，发型确定了两种，前期参考阮玲玉的发式，虽然仍是三十年代好莱坞明星流行款，但已根据东方人审美进行了些许改良，时代感很强，也不用重新设计了。
和鱼人相恋后，她的发型则渐渐趋于自然飘逸，下了水飘散开也同样好看。
另外陈锦为穆沐设计了好几套旗袍，各种材质和颜色，根据剧情和心情换装。
临近开拍了，影片选角也不存在问题，《水形物语》出场的人物不少，但有台词的不多，主要反派是穆沐的上司，可选择的演员很多。
苏长青一开始想让魏子饰演，可《笑傲江湖》还在播出，他的岳不群给观众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三人紧接着再合作，有点原班人马攒作品的味道。
既然如此只能放弃，前些天苏长青在北京的一个活动上遇到了陈保国，两人聊了几句。
陈保国说他刚拍完一部叫《大宅门》的电视剧，目前正在做后期，可能下半年播出。
《大宅门》可是国产电视剧经典，那就委屈白三爷演回坏蛋吧。
苏长青发了合作邀请，陈保国剧本都没看很痛快就答应了，于是正反主演就齐了。
老规矩三月六日开机，二月底苏长青就带着主创人员就进驻平湖影视基地了。
《水形物语》绝大部分戏在这里就能拍摄完成，需要的外景这里基本都有。
早点进驻可以把前期工作弄得细致些，而且晚上睡觉三人挤在一起也暖和，顺便还可以消耗多余的蛋白质。
苏长青非常注重细节，几近吹毛求疵，比如选景时觉得民国老街的青石地板缺乏岁月痕迹，硬是让人将部分地面打磨圆润再做旧，看上去像长年累月无数人踩踏过。
而后举一反三，整个园区都进行了类似的细节筛查。
后来柳雨菲告诉他，因为这个精益求精，人工费用又多支出了几十万。
有时候她也想不通，大家都是普通家庭出身，不明白为什么苏长青花起钱来仿佛没有成本概念，似乎理所当然地认为千金散尽还复来，也不知谁给的勇气。
月初《水形物语》的相关内景就在摄影棚内开始搭建，民国风格的宿舍、办公室、地牢都已经弄好了。
另外还特地做了个高四米、长宽十米的水槽用于拍摄。
虽然鱼人回归大海后的海边戏还是去海南拍，那的水质比较好，但大部分水下戏都在摄影棚内完成。
每天苏长青花大量时间待在影视城里，柳雨菲和穆沐陪着他到处逛，徜徉在真实与虚幻之间，很享受这样的时光。
从柏林回来后，一个念头一直萦绕在他心中不去，而且越想越清楚。
拍完了《水形物语》，是否应该休息一段时间，重新安排自己的生活？
拍电影是他的乐趣，但生活并不是单靠这一个乐趣支撑的。
之前有许多计划，不过拍完了《水形物语》，黑暗三部曲就完结了，与派拉蒙的合约也完成了，暂时也没别的想法，的确应该好好考虑接下去的生活重心是什么。
在柏林时他豪情万丈，还打算再干五百年，继续摘金夺银玩游戏，乐此不疲。
可周围的人和事不断变化，时刻都在影响着他，回到国内几场宣传做下来，想法又变了。
得承认获奖这种事一而再再而三地做，效益是递减的，尤其是横向纵向金银分类等等大满贯都拿全了之后，继续降维打击同行已经没意思，媒体阴阳怪气是可以理解的。
所以他争分夺秒地拍摄《水形物语》，恐怕下意识就是想早点履行完给穆沐一个影后的承诺，然而开启新的生活。
既然如此，那就快马加鞭吧。
三月四日，《航线》加映了十天就把柏林金熊奖的红利释放差不多了，于是从北美开始国内外陆续下映。
大卫·兰道报告说最终不完全统计的票房是十亿五千万左右。
这是苏长青第一部票房破十亿美元的电影，可喜可贺。
而祝贺的方式就是三月六日《水形物语》开机，同时为下阶段的人生写个好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