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还以为问我爱好呢
“什么人?”老夫子脸色大变,随后急忙摆出一副道貌岸然之色,厉声呵斥。小说==如您已閱讀到此章节,请移步到“/”阅读最新章节,也可在百度直接搜索“ ”或者“”,敬请记住我们新的网址 。/
“对不住,打扰,打扰。”秦百川推门便走了出来,对老夫子客客气气的抱拳。
“阁下是何人?”秦百川穿着不俗,老夫子也不敢小觑,沉声问道。
“在下姓秦,草字百川……是严居正严公子的朋友。”秦百川看了看严居正,随后笑道。
“严公子的朋友?”老夫子对严居正的斑斑劣迹恐怕也是有所耳闻,下意识的便把秦百川也当成了只会在青楼寻花问柳的浪荡子弟:“哼,我不知你是何来历,可既是读书人,就要遵守古训,又岂能流连于烟花之地?”
“老夫子教训的是。”
秦百川呵呵一笑,正想要跟老夫子多说几句套套口风,可是那原本熟睡中的严居正严公子却猛然惊醒,惺忪的睡眼尚未张开,便含糊不清的道:“烟花之地?要说这烟花之地,最有趣的便是海风画舫!一魁三婢……啧啧,小桃花的身子又柔又嫩,啧啧,要是没熟人引路,连见都见不到!”
“哈?”秦百川当即便睁大了眼睛,这严公子还真尼玛人才啊,这烟花之地比闹钟都管用。
“气煞老夫,气煞老夫!”秦百川没什么特别的表示,那老夫子却是气得跳脚,拿起戒尺一下拍在了严居正的桌案上,怒道:“严公子!这里是严府书房,莫要口出污言秽语,辱没先贤!若是你再这般口无遮拦,老夫拼着离开严府,也必定去严老爷那里告你的状!”
“啊?啊……”严居正似乎是被吓了一跳,先是发出一声惊吼,待看清楚周围的情况,声音又彻底落了下去,好像做错事的孩子,低头不语。
“严兄别来无恙?”这严居正给人的感觉的确如林伯所说,老实本分,秦百川拉过一把凳子坐在他的身边,笑呵呵的说道。
“咦?你是……”严居正抬头看着秦百川,对方一副极为熟络的模样,可严居正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来在哪里见过此人。
“严兄还真是健忘,上次严兄在海风画舫喝醉,偷摸那谁的屁股……嘿嘿……”秦百川信口胡诌,说到一半用眼神扫了扫老夫子,意思是有外人在,不好明说。
“啊?”严居正双眼顿时放出光芒,舔了舔嘴唇,满是兴奋的道:“你说那次啊!嘿嘿,那天我也是酒壮怂人胆,本来想去摸小桃红来着,可不太方便,最后捏了老鸨的屁股!我跟你说哈,别看那老鸨四十岁,正是徐娘半老,那风韵,那手感……咦?说了半天,兄台你怎么称呼来着?”
“严兄身份尊贵,记不得兄弟也是正常,我叫秦百川。”秦百川笑道。
“哦哦,想起来了,想起来了。”青楼买醉,认识的不认识的反正都称为兄弟,严居正头脑简单也不去想那么多,故作恍然的抱拳,道:“秦兄莫怪,小弟最近书的确读得太多,有些记不起来。”
秦百川睁大了眼睛,我次奥,这家伙说谎连草稿都不打?书读的太多……哈,春宫图吗?
“还是不对啊……”严居正忽然皱眉道:“我叔父把我关在书房读书,秦兄……你又是怎么进来?”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书房这等圣贤之所,又岂是你等寒暄的地方!”秦百川正准备继续说谎,被晾在一旁老夫子又暴跳如雷。
“夫子,我已苦读两个时辰,此时正是休息时间。”严居正抬头看了看天色,认真地道:“学生这两个时辰接受的知识太多,一时间难以消化……便请夫子给我小半个时辰,深思牢记之后方不辜负夫子教导之恩。”
你……妹……妹……秦百川张大了嘴巴,一直以来他觉得自己脸皮够厚,很厚,非常厚,可此时他忽然觉得……跟严居正严大公子比起来,好像自己还差几个档次?
“不许!今日你若是不拿出一个章程,老夫绝不放你离开!”老夫子似也被勾出了火气。
“夫子莫要动怒,我听从便是。”严居正浑身一哆嗦,他未必怕夫子本人,可若是夫子将情况如实反映给叔父,那可就麻烦了。
严居正虽不成器,可他态度一直都很不错,对自己也算恭敬,老夫子其实暗中也拿了他不少银子,故而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老夫子开口道:“严公子,老夫不过是谋口饭吃,并无针对你的意思。我也不求你日后更高中状元,只求你能学得些许本事,算我对严老爷也有个交代。”
“是是是,学生谨记。”严居正连连点头。
“也罢,老夫也不为难你……嗯,便出一个诗谜,若是你能答对,老夫不但让你休息,还可以去跟老爷申请,放你半天假可好?”老夫子询问道。
“如此最好不过,我已经快一个月没去青……”严居正得意之下几乎顺嘴说出心里的期盼,话到中途连忙改口:“我已经一个月没去踏青了,哦,对踏青。”
秦百川几乎喷出一口老血,你妹,这大冬天的踏毛的青?
“少爷想去踏青倒也是好事……安阳冬短,相信很快就会过去,转眼便是清明。”老夫子也是饱读诗书之人,顺着严居正的话茬,想了想便道:“公子且听,有道是,阶下儿童仰面时,清明妆点最堪宜。游丝一断浑无力,莫向东风怨别离。”
“夫子,这便是你刚才说的诗谜?”严居正一脸的苦相,让他说青楼窑子没问题,说三天三夜不会重样,说诗词……次奥。
“正是。”老夫子背着手不去看严居正,生怕看他一眼便会将之捏死,望着窗外,声音和蔼的道:“严公子,你仔细的想想,这首诗所说之物十分常见,再联想到清明时节,尤其是沙滩海边……你……懂了吗?”
“夫子说的话每一个字我倒是都听得懂,可联系起来……具体怎么回事还需琢磨。”严居正一脸浩然正气,回了老夫子一句,见他并未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急忙有低头小声道:“秦兄,快快,江湖救急,江湖救急!这首诗蕴含的谜题极难,赶快帮我一把!我知道你肯定也猜不出来,快拿这十两银子去严府的丫鬟,她们肯定知道!你快去,我在这里拖延!”
我……擦……
秦百川这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发愣了,丫的,这么简单的题目都猜不出来,还要花银子去找枪手?
“那个……严兄,这诗迷……挺简单啊。”秦百川迟疑的说道。
“哦?你知道?那最好不过了!”严居正双眼放光,舔了舔嘴唇说道:“告诉我,告诉我,事成之后,蒙混过关,下次去海风画舫,小弟请客!”
“请客倒是不用……我会问你点事儿……”秦百川咧嘴说道。
“秦兄,此事之后你我便是过命的交情,你所问的也无非是青楼如何找姑娘,如何玩出花样,小弟我自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定将看家的本事都传给你!”严居正有些焦急。
“那,这可是你说的啊。”这严居正似乎比普通人都好忽悠,秦百川知道当着老夫子的面也不好问锦绣山庄分堂的事情,只能先帮严公子化解眼前题目:“严兄,你好好想想这题目,夫子已经提示的很明显了,清明时节,海边有风,那东西还有线……”
秦百川眨了眨眼睛。
“秦兄,到底是什么,你快说啊!”严居正根本就不明白秦百川的苦心诱导,急不可耐的催促道。
我就不信了,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严居正是死脑瓜骨,真的就不会开窍?
秦百川撸开了袖子,再次提示:“严兄,不说别人,就说你小时候,清明起风的时候,最喜欢玩什么?”
“我小时候……最喜欢玩的?”严居正陷入了沉思,随后双眼发亮,秦百川面带喜色,却听那少爷毫不犹豫的道:“逛窑子!”
“我擦!”秦百川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妈的,逛窑子,逛窑子,逛你妹的窑子哟!
“咦?秦兄,你这是怎么了?”严居正诧异的看着秦百川。
“没怎么,有点尿血。”秦百川强忍着怒殴这猪头的冲动,放弃了拯救这弱智儿童:“谜底是风筝,风筝!你想想,风筝飞在空中,儿童抬头看,清明时候刚刚起风,岂不是放风筝的大好时节?后面说的是风筝线断了……明白不?懂了不?”
“哦哦,你说风筝啊!提示也不提示的仔细点,我还以为你问我小时候的爱好呢!”严居正恍然大悟。
我他妈是被你彻底干败了。秦百川有些无语。
“夫子,我猜出来了,谜底是风筝!”严居正得到正确答案,抬头朗然道。
老夫子没理会严居正,反而是把目光看向了秦百川,方才他虽然一直没回头,但是秦百川跟严居正一直在那嘀嘀咕咕,他也能猜出一些端倪。严大少爷什么水平他清清楚楚,恐怕这谜底应该是那个姓秦的帮忙。
心里虽然明白,可老夫子也不点破,含笑道:“严公子果有进步……嗯,既说到了风筝,老夫仿佛看到了那草长莺飞,春雨绵绵的清明……公子不妨便以‘清明’为题,做一首诗,由老夫交给严老爷过目可好?”
“这……不太好吧?”严居正一脸的苦相。
“公子若是觉得为难,可以跟这位秦公子商量。”老夫子斜了秦百川一眼,不冷不热的说道。
秦百川略微咧嘴,这老夫子将他跟严居正看做同一类人,明着是给严居正出题,实际上似乎是想给他一个下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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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严如玉
秦百川险些被严居正的话搞到喷出老血,正想跟他多打听打听程嫣然的情况,却被人在外推开房门,打断了谈话。小说lala如您已阅读到此章節,請移步到 筆趣閣( )閱讀最新章節,也可在百度直接搜索“笔.趣.閣”或者“”,敬請記住我們新的網址筆-趣-閣 进门的正是领秦百川进入严府的家丁,对严居正和秦百川先后抱拳,家丁笑道:“严公子,秦部长,我家老爷有请。”
“叔父请我,所为何事?”别看严居正在秦百川跟前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面对家丁这些下人,他展开折扇,脸上带着读书人特有的骄傲。
“老夫子已将公子今日所做的诗词呈交给老爷,老爷赞誉有加,特意叫公子过去叙话。”家丁心里再怎么看不起严居正,可脸上却不得不做出一副尊重的模样,又解释道:“至于秦部长……他本是跟随锦绣山庄洛鸢管事前来,老爷自也要见他。”
“好了,知道了。”严居正摆了摆手,道:“你回报叔父,就说我马上就到。”
家丁鞠躬离开,严居正马上恢复了那副软软囔囔的模样,快步来到秦百川跟前,焦急的道:“完了完了,秦兄,果然是说什么来什么!叔父马上就要见我,这可如何是好?”
秦百川怔了怔,那家丁揭开了自己的身份本以为严居正会警惕的询问,没想到这家伙似乎根本不关心这茬……就这货的智商来说,估计就算被自己卖了,他还得帮着数钱。
不过,对秦百川来说,严居正不在乎自己的来历倒也是好事。从座位上站起身,秦百川拉着严居正离开书房,一边走一边道:“严兄莫要紧张,令叔父这个时候要考教你的学问也是好事。一旦通过,岂不是严兄就能离开严府,带我前去海风画舫找乐子?”
“秦兄……我都已说过了,老夫子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我叔父那关……”严居正声音忐忑,一脸愁容。
“别怕,只要应时应景做出诗词便算是通过你叔父的考核。”秦百川拍了拍严居正的肩膀。
“秦兄,你固然是好意……可我……可我……”严居正用力捶打着脑袋:“我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事,每次见到叔父我这脑子里便一片空白,你教我再多的学问,恐怕我都想不起来。”
丫的,就这点心理素质还敢天天去青楼泡妹妹?
心里将严居正鄙视个半死,但前往海风画舫还需要借助这家伙的力量,秦百川自不会说什么打击他的话。根据严居正的实际情况,秦百川缓缓的引导道:“严兄,我问你……嗯,除了逛窑子这等高尚的爱好之外,你还有什么痴迷的爱好?或者说……还有什么让你不管在何时都不能忘记的事情?”
“除了这个爱好之外……”严居正仔细的想了想:“我记得小时候,还喜欢跟在大人的屁股后面,看他们去逛窑子……嗯,其实……也挺过瘾。”
“噗!”秦百川恨不能一口唾沫唾在他的脸上。
“要说不管在任何时候都不能忘记的事情……咳咳,说起来都丢人,那就是小时候不懂事,跟二狗子一起埋伏在村东头的厕所,偷看谭寡妇尿尿……啧啧……秦兄,我跟你说,那小寡妇真的……”严居正兴致勃勃的还要说下去,可是见秦百川脸色不太好看,硬生生的转变了口风:“秦兄,你……怎么了?”
“没怎么,险些被你气死而已。”秦百川头大如斗,丫的,不知道自己幸运还是不幸,说不幸吧,碰到这么一个脑袋子龌龊思想的少爷倒是很容易能套来口风,好歹能为调查陈鹤鸣失踪一事省下许多力气;说幸运吧,可这家伙三句话不离青楼,窑子,要多蛋碎有多蛋碎。
“算了算了,那老夫子说得对,有教无类,有教无类。”秦百川连续几个深呼吸,平复了一下烦躁的心情,一直到快进去客厅的时候方才双眼一亮,拉住严居正的胳膊,靠着墙根道:“严兄,我这有一首诗词,保你过耳不忘!”
“秦兄……我,我……”越是靠近客厅,严居正脸色越是发白,连带着双腿都在打颤,显然对学会这首诗词没什么信心。
“站直了,别像个娘们似的。”秦百川有些恨铁不成钢,一把拽起严居正的脖领,哼道:“不怕告诉你,秦某人来自江陵,手下带着十几个徒弟。旁人不说,你可听说过江陵楚家工坊的二少爷?”
“略有耳闻,有耳闻……”严居正这种只对女人和青楼有兴趣的富二代,又怎么会知道楚轩,无非是见秦百川态度激烈,勉强回答而已。
“那楚家二少爷在遇到我之前,也只是一个寻花问柳的公子,经我**没几日,一首小曲《精忠报国》便已名震江陵!什么时候你也过去江陵打听打听,看看我是否骗你!”秦百川摆出了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
“《精忠报国》?”严居正哑然,急急的道:“可是‘狼烟起,江山北望’?”
“正是!”秦百川回答的毫不犹豫,md,除了女人和青楼之外,总算跟这货找到了一个共同话题,太艰辛了。
“我听说……好像是有那么一个人,拜了什么说书先生为师,江陵读书人都等着看笑话,可没想到那人大放异彩……前些日子《精忠报国》传唱至安阳,据说德生公都派人前去学习……”严居正喃喃道:“昨日我好像听夫子也提到过一嘴,说江陵又传来一首歌颂父母恩情的小曲……咦?秦兄,你该不会就是那位什么楚公子的师傅吧?”
严居正眼里闪烁着震惊,秦百川颇有些飘飘然,傲然点头道:“正是!我跟严兄一见如故,不妨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楚轩所唱的那些小曲,全部都是由我教授!”
“哦哦!”严居正连连点头:“可都是秦兄从你所说的那个绝世孤本上抄袭而来?啧啧,秦兄,不瞒你说,现在我对你烧掉的那个绝世孤本越发有兴趣了!”
“你妹……”秦百川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妈蛋,这严公子分明是把他秦百川当成一类人,欺世盗名之徒啊!
“秦兄,你又怎么了?”严居正奇怪的看着秦百川。
“没怎么……还是先教你一首诗,应付过你叔父的考核再说,再说……”秦百川浑身有种无力的感觉。
严居正摇摇头,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笨不想浪费秦百川的口水,却听秦百川开口道:“你不是说爱好就是喜欢逛窑子么?”
“嗯!”严居正重重点头。
“那你闭着眼想象一下,夕阳西下,天地间暮色苍茫,两棵苍劲有力的松柏傲立山崖,天空中云朵飞舞,而你静观美景,面色从容……怎么样,找到感觉了没?”秦百川一步步诱导,最后根据景色念出了两句诗,扭头问道。
“没有……”严居正偷偷看了秦百川一眼,尴尬的道:“我一闭上眼,就看到了小桃花,看到她脱衣服……”
“对,脱衣服,脱衣服……”秦百川按捺住怒殴这猪头的冲动,继续诱导:“前面那两句是铺垫,你继续想,小桃花脱了衣服……嗯,女人嘛,天生一个仙人洞,无限风光在玉峰……咳咳,明白了没有?”
“我去,秦兄,不愧是花丛高手,你这手湿做得,太有品位,太有生活,太让人激动了!”严居正脸上露出遮挡不住的喜色,鼻子中隐隐有鲜血流出,舔着嘴唇道:“可还有下文?下文?下文是什么?”
“下毛的文,你给我记住,前面两句是铺垫,后面是两句是帮你记忆,到时候严老爷考核的时候,你只需改变一个字,就好像这样……这样……”秦百川趴在严居正的耳朵上,低低耳语。
“哦,好,好,很好,非常好!”严居正越听越是高兴,最后忍不住笑出了声音:“好啊,好,天生好一个仙人洞!哈哈哈,哈哈哈——”
这俩人一个教得认真,一个学的费力,全神贯注之下竟全都没有注意身后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个女子,见严居正脸上带着猥琐笑容,又吟出了什么仙人洞这等不知廉耻的诗句,那女子勃然大怒:“堂哥,你实在太过分了!父亲给你请来夫子专心做学问,你却辜负他老人家一片苦心,在这卖弄淫词艳语!哼,我这就去禀告父亲,看你如何罚你!”
秦百川和严居正都被吓了一跳,齐齐回头打量说话那女子。这女子看样子也不过是十七、八岁,身穿碎花棉袄,显得干净利落却有款款大方,胸前两座柔软的山峦骄傲耸立,诉说着她的青春靓丽。白皙细腻的皮肤便如牛奶一般光滑,晶莹如玉的小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意,用一种厌恶的目光盯着严居正和秦百川。
“啊!堂妹,堂妹!你听愚兄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跟秦兄正在做学问,真的是做学问啊!”看到那女子之后,严居正就好像火烧了屁股,急急忙忙的跑了过去。
“我不听,要解释,你跟爹爹去解释!”女子根本不理哭哭啼啼的严居正,扫了一眼秦百川,那女子冷笑一声,绕过他们二人朝客厅走去。
“秦兄,完了完了完了完了,这回彻底完了……”严居正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严兄,我教你的是堂堂正正的诗词,你丫的有点骨气行不行?”秦百川踹了他一脚,气得半死。
“哎,秦兄,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这个堂妹叫严如玉,她……”严居正哭丧着一张脸。
秦百川毫不客气的打断他:“她什么她?次奥,她叫严如玉,老子还叫黄金屋呢!刚才教你的诗词,我再说最后一遍,你给我听仔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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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严老爷子
在秦百川百般劝说以及拉拉扯扯之下,严居正总算是找回了一点胆子,跟着他来到了客厅门口。随着家丁的通报,客厅大门打开,严居正和秦百川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秦百川放眼打量,在客厅主位上坐着一位年约五十左右,皮肤略有些黢黑,身穿粗布衣衫的老者。这老者身材颇有些消瘦,但是眉宇间闪烁着旺盛的精气神,令人一看之下便不敢小觑。
在这老者的身后站着一位女子,却正是严居正的堂妹,严如玉。在客厅的下首,洛鸢似正在跟严如玉解释着什么,看到秦百川进来,洛鸢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神色凝重。
“叔父,小侄,拜见叔父!”严居正脸色煞白,尤其是客厅这沉闷的气氛让他双腿发软,上前行礼的时候声音都在微微打颤。
“江陵锦绣山庄营销部,部长秦百川,见过严老爷。”毕竟代表着锦绣山庄,秦百川也不好失了礼数,深深抱拳鞠躬,姿态放得极低。
“阁下便是近日来名动江陵的秦百川、秦先生?”那位皮肤略黑的老者自就是严府老爷,并未理会严居正,而是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秦百川,含笑问道。
“小子不过读过几年书,会说几个故事,在长者面前不敢妄称先生。”安阳不比江陵,况且这次前来是有求严府,秦百川也不敢嚣张。
“《精忠报国》传唱安阳,让楚老顽刮目相看,屈尊以平辈论交;那寿宴之上,秦先生妙联绝对震惊天下,甚至拒绝了义王结拜邀请,若是这样的人物都不能称为‘先生’,大颂还有何人有此资格?”严老爷不动声色,却是将秦百川的过往一一道来。
秦百川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管任何时代但凡将生意做大就必须要掌握各方的动向,以严老爷子手眼通天的能力掌握这些事情也实在是小事一桩。秦百川面不改色,可严居正却是脸色大变,睁大眼睛低声道:“秦兄……你真的……这般厉害?”
不等秦百川说话,严老爷子身后的严如玉冷哼一声,道:“爹,江湖传言十有.都是假的!你说这姓秦的如何如何,可在我看来他便是只会跟我堂兄一起,说一些淫诗艳语罢了!”
“严小姐,我家秦部长行事作风虽有些古怪,但他饱读圣贤之书,断不会那般无耻。这里,或许有什么说不清楚的误会。”洛鸢站起身,行了一个万福道。
“误会?”严如玉对洛鸢没什么好感,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早就听说锦绣山庄的人个个能言善辩……纵你巧舌如簧,可那淫诗是我亲耳听到,还能有什么误会?”
“既是亲耳听到,严小姐何不吟出来?是淫诗还是妙词,相信严老爷一听便知。”洛鸢咬了咬牙,以秦百川的为人做出一些让人面红耳赤的诗词倒没什么意外,他故意将严小姐一军,也只是以进为退,静观事态发展。
严如玉捏了捏小拳头,心里却把洛鸢恨得半死。这锦绣山庄的大管事好没礼貌,那等淫诗她一个没出门的黄花大闺女如何能够吟得?目光凌厉的盯着严居正,一股怒火全部发泄在他身上:“堂兄!你不好好跟着老夫子学习,偏偏跟无赖学淫诗,还不跪下给爹爹认错!”
严居正双腿一软就要跪倒,秦百川在后面偷偷的踹了他一脚,轻咳了两声。严居正把心一横,硬着头皮道:“堂妹,我与秦兄还有老夫子在书房吟诗作对,探讨学问,你无端泼愚兄脏水作甚?”
“泼脏水?你说我泼你脏水?”严如玉只觉得要气炸了肺,厉声道:“好啊!那你做了什么诗,便当中吟出来!”
“哎,愚兄发奋苦读,可却被堂妹你如此误解……也好,为了证明愚兄的清白,我也只好再次献丑了。”严居正头皮发麻,他都不太清楚自己在说什么,按照秦百川的之前的百般告诫,深吸口气:“清明时节雨……”
“不是这首!”一首清明诗刚刚开头便被严如玉打断,小妞盯着严居正,冷哼道:“这首诗方才老夫子已经禀告过……哼,不知道你又是从哪里剽窃来的孤本,故意愚弄我父!”
“堂妹,愚兄跟随老夫子一心读书,好不容易做出一首诗,你这般污蔑我作甚?难不成非要愚兄一死以证清白?”严居正脸上的肥肉抖动,噗通一声跪在严老爷的跟前:“叔父,求您为居正做主!”
“行了,别在这里假惺惺。”严老爷对自己这个侄子也是了解甚深,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道:“那首清明诗是不是你做,叔父心里早有论断。不过,你也无须担心,所谓天下文章一大抄,你若认定是你的,便是你的。”
说着,严老爷意味深长的看了看秦百川,笑道:“秦先生,你说是也不是?”
“严老爷,秦某人以信誉担保,那首诗的确是严公子所做。”这严老爷显然是看穿了其中的门道,可是没有揭穿的意思,秦百川顺着话茬给予了肯定。
“秦先生是聪明人。”严老爷对秦百川笑了笑,道:“居正,你也起来回话。”
“多谢叔父。”严居正擦了擦眼角,委屈的站了起来。
“老夫这一生立志从商,经数十年的惨淡经营,这才闯下了这片家业。或许洛管事也曾听过,在这南方一代,素有‘工楚海严’的说法,工指的是工坊,说的是楚家的老顽固,而这海运,说得便是老夫。”严老爷子仿佛是自说自话,淡笑道:“只是近些年江陵锦绣山庄崛起,萧家药阁以及临安程家胭脂水粉畅销,老夫跟楚老顽的声望也是一落千丈。”
“严老爷,话也不能这么说。”洛鸢摇摇头,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严家,楚家都是收了爪牙的老虎:“是你们老一辈故意给我们留一线生机,锦绣山庄不敢尊大。”
“你这小娃娃倒是会说话。”严老爷子哈哈一笑,继续道:“自你进门开始,跟老夫天南海北的闲聊,始终没有说到正题。老夫虽不关心这些事,但却也能猜到一些——想必洛管事跟秦部长此次前来,是为了调查安阳分堂张管事和营销部陈鹤鸣失踪一事吧?”
洛鸢和秦百川脸色都是微微一变,这老头还真是聪明,颇有些当年诸葛亮未出茅庐已知天下三分的感觉。不等他们回话,严如玉却按捺不住性子:“爹,说堂兄不学无术,做那些无耻诗词……你怎么说起这些不相关的废话?”
“莫急。”严老爷子摆了摆手,正色道:“洛管事,老夫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驿站马车固然新奇,可老夫却不曾将那几千两银子放在眼里……事实上,老夫每年布施的银子也要达到数万两。”
“严老爷子,我没有怀疑您的意思。”洛鸢觉得有些惭愧。
“无妨。”老爷子摇头,又道:“话说回来,老夫在安阳这么多年,这地方但凡有什么风吹草动,都逃不出我的眼睛。更何况,背后有人为了混淆视线,故意将我侄居正拖下水,老夫对整件事还真是略知一二。”
“当真?”洛鸢脸上一喜,赶紧又行了一个万福:“既如此,便请老爷子指点迷津!”
“慢来,慢来。”严老爷子高深莫测的又摆了摆手,笑道:“洛管事,我且问你,若是老夫想通过锦绣山庄打探楚家工坊,并且想要对楚家不利,你是否愿意帮助老夫?”
“这……”洛鸢当即便愣住了,这老爷子绕了一大圈,似乎……是明知道怎么回事,可却不愿意帮锦绣山庄对付安阳的势力吗?
“那要看楚家做出了什么事。”秦百川恰到好处的开口,解决了洛鸢的尴尬:“如果楚家遵守商业道德,一步步蚕食了严家的产业,并无任何触犯道德、律法的行为,即便严家找到锦绣山庄,锦绣山庄非但不会帮忙,反而会趁机在老爷子身上打捞一笔。”
“哦?”洛鸢脸色微微一变,严老爷子却是饶有兴趣。
“若是楚家作奸犯科,违背商业道德、律法,那便是自作孽,不可活,锦绣山庄未必不会助老爷子一臂之力。”秦百川顿了顿,又抬头道:“不过,在此过程当中,锦绣山庄还会趁火打劫,坑老爷子一笔银子。”
“若是按照你所说,岂不是不管什么情况,严家都要被坑?”严老爷子忍不住笑道。
“商场,本应追求利益。”秦百川忽然叹口气,咧嘴道:“我好像是挖坑自己跳了进去……现在是锦绣山庄有求严府,老爷子想要打劫便明说,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
“秦部长,你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严老爷子笑而不语,严如玉却恼怒的瞪了他一眼:“你锦绣山庄虽有些产业,可我严府却还没沦落到需要用这些手段赚银子的地步!”
“那就好,那就好。”秦百川眼里闪过一道奸计得逞的笑容,其实他早就想明白了,如果老爷子真的要打劫,压根不会说这么说废话。心里明白固然是明白,可他还是装出一副心有余悸的守财奴模样。
“秦先生,都是明白人,莫要在老夫这里演戏!”严老爷子哈哈一笑,点头道:“楚老顽朋友虽多,但如你这般精明的却是极少!老夫也不兜圈子,你既教了居正诗词,便让居正吟出来,若是妙词,老夫将锦绣山庄作为上宾,给你们指点一条门路;若是淫诗……哼哼,莫说这严府大门将对你们关闭,说不得,日后安阳再无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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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三个词儿
别看严老爷子给人的感觉总是笑眯眯的,可他声音这么稍一提高,便自有一番威严。洛鸢心里狂跳,死死地盯着秦百川,让秦百川去找严居正本来是想打探一点消息,可没想到竟扯出这样的事端!这回好,一首诗关系到锦绣山庄的成败,她洛鸢根本输不起!
跟洛鸢心神不宁截然相反,严如玉好像终于出了口恶气,挑衅的看着秦百川。秦百川淡然一笑,对严老爷笑了笑,道:“严老爷,严少爷的确是在用功苦读,你们怀疑我也就是了,五次三番这般辱没于他,岂不是令少爷心寒?”
“啊!秦兄,莫要乱说,我不敢,不敢,不敢心寒。”严居正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巨大的压力让他几乎吓的尿了裤子。
“秦先生,有话明说。”严老爷似笑非笑。
“也罢,如严老爷所说,若我教授的是淫诗,别说锦绣山庄退出安阳,就算总部也关门大吉又能如何?”秦百川倒是极为自信:“若我教严公子的不是淫诗,除了严老爷告知陈鹤鸣失踪的蛛丝马迹之外,念在严公子这些日子废寝忘食的苦处,还请老爷放他几天假,也好带着我游玩一番。”
“秦兄……”严居正本来瘫软的身躯忽然一挺,眼里放出了光芒。
“爹,不能答应他!”严如玉插话道:“这人贼眉鼠眼不安好心,分明是想带着堂兄去那种不知廉耻的地方,到时候教坏了堂兄!”
“哈?”秦百川当即便笑出了声音,严居正这种满脑子黄色思想的家伙还用自己带?还轮得到他秦百川把他严居正教坏?
“秦先生说的也有道理,罢了,老夫答应你。”严老爷倒是相对比较开明,见女儿不高兴,严老爷又补充了一句:“如玉,你若是怕居正学坏,便跟他们一起也好。”
“我?跟着他们?”严如玉不爽的撅了撅嘴,哼道:“算了,反正是淫诗一首,到时候跟锦绣山庄一拍两散,也没那么多事情!”
“是与不是,一听便知。”秦百川拱了拱手,拉过严居正低声道:“严兄,兄弟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啊。是跟我一起出去海风画舫找乐子,还是滚回书房继续读书,全在你一念之间。”
“秦兄大恩大德,小弟没齿难忘!”为了自己后面几天的“性”福,严居正也豁出去了,在严老爷和严如玉的注视下,打开折扇,风骚的摇动了两下,故作平静的道:“叔父,堂妹,你们真的是误会秦兄了。秦兄说的那些无非是为了帮我加深记忆,其实这首诗的意境绝非普通人能够领悟。”
“少废话。”严如玉咬牙道。
“哎,堂妹,你叫愚兄如何说你?似你这般暴躁,以后如何能找到婆家?”严居正老气横秋的摇摇头,道:“愚兄来安阳之前,曾在夕阳西下的时候于悬崖看风景,观白云,正是:暮色苍茫看劲松,乱云飞渡仍从容。”
“咦?”听到前两句,洛鸢暗中松口气,严如玉却咦了一声。第一句说的是时间与景色,第二句讲得依旧是景色,只是后面三个字表达了作者从容的心境。这两句诗用词并不华丽,也不能说引经据典,才华横溢,但这朴实当中却描述了一片美景,跟所谓的淫诗根本没有半点关系。
见严如玉面色古怪,严老爷微微点头,严居正心里涌起了莫大的涌起,近前一步,提高了声音:“天生一个仙人洞……”
“住口!”这第三句一出,主观判定这是一首淫诗的严如玉当即便吼了出来:“这是什么?堂兄,这若不是淫诗,什么又是!你说啊,你来告诉我,这是什么,到底是什么!!!”
“额……”在严如玉强大气场的压迫下,严居正刚刚涌现出的文人气势瞬间湮灭,强行压制住膀胱喷薄的尿意,严居正低头颤声道:“无限风光,在,在……险锋……险峰。”
“你!”
伴随着严居正最后一句声音落下,严如玉睁大了美眸,食指指着严居正却根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怎么回事?之前在外面他明明听到……什么仙人洞,什么玉锋,分明说的是女人身体……这怎么一字之差,竟扭转了全诗的意境?
“严老爷,这首诗如何?”还好还好,这没骨气的货关键时候总算没给自己丢脸,秦百川底气十足的笑道:“前两句暮色观景,以峭壁松柏明志,乱云飞渡当中严公子处变不惊,表达了淡然豁达的人生态度。至于那后两句,无限风光在险峰,人生也本应如此,勇于攀登罢了。”
“你,你,你……分明是强词夺理!”严如玉被打击的一点脾气没有:“爹,我在外面听到明明不是这样!他们说的是,无限风光在……在……”只说半句,严如玉便无论如何也接不下去,“玉峰”这种字眼她根本说不出口。
“退下。”严老爷子挥了挥手,颇有些感慨,认真的对严居正道:“居正,你说自己没有读书的天赋,怪叔父对你太过严厉,可这首诗词却做的可圈可点,叔父心里也甚是宽慰。叔父有功必赏,这便修书一封给你父亲,向他报喜。”
“叔父慢来。”进门之后一直被压着的严居正总算找到了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对秦百川感激的点头一笑,又对严居正抱拳道:“叔父,小侄刚找到读书的乐趣,虽在秦兄的指导下做了一首诗,却不可张扬炫耀。”
严居正倒是还有自知之明,秦百川暗中点头,可是还没等他下巴扬起,却听那严居正死不要脸的道:“日后我必定更加努力,等我题名金榜、面见圣上的时候再于我父亲报喜不迟。”
我擦你妹,你妹,你妹……秦百川的笑容僵固在脸上,只觉得心里,脑袋里有一万只草泥马在飞快奔腾。
“行了,居正,你和如玉下去,我与洛管事,秦部长还有事要谈。”严居正这般不要脸,严老爷子都觉得脸红,挥了挥手道。
“是!”严居正当即抱拳,临走的时候拍了拍秦百川的肩膀:“秦兄,我先去书房用功,晚饭之后我在严府门口等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安阳,小弟做东,带你好好游览一些景色。”
“哼!”相比于严居正的热情,严如玉冷哼一声,扭头进入后堂。
“洛管事,秦先生,见笑了。”等他们二人离开,严老爷子笑了笑:“我严家一脉便只剩下居正这一根独苗,平时我兄长对他也宠坏了,这才导致这孩子满嘴的谎话……不过,我们全家对他要求也不高,读几年书,认几个字,不要坏了严家的产业便好。”
秦百川咧嘴一笑,这严老爷子表面上对严居正严厉,原来都是装出来的。
“秦先生,我看这小子倒是挺愿意跟你交往,你若空闲便跟他多接触接触,也好替我管教管教。”严老爷子颇有深意的对秦百川点头,话锋一转:“行了,既然知道你二人的来意,老夫也不兜圈子,有话便直说了。”
洛鸢和秦百川同时竖起了耳朵,只听那严老爷子道:“张管事和陈鹤鸣先后失踪,整件事当中居正只是色迷心窍,被人当做枪使,令他做这些的人是青楼妓女,而这个妓女也无非是替人传话,并不是最终的幕后主使。”
“严老爷子,那……幕后主使到底是谁?”严老爷子住口不言,洛鸢按捺不住心里的疑惑:“难道是……沿海德生公?”
“呵呵,德生公做的也是海上生意,航程虽不如老夫远,但他垄断周围码头生意,兼运私盐,几千两银子固然是一块肉,但德生公也犯不着为此去得罪锦绣山庄。”严老爷子淡笑道:“不是老夫,也不是德生公,而是这安阳主城又出现了一方势力。”
严老爷子扫了一眼洛鸢跟秦百川,笑道:“老夫能说的就只有这些,其余的并无真凭实据,若说出来反倒是误导了二位。不管二位如何调查,能用得着严府的地方便尽管开口,老夫决不推辞。”
严老爷子站起身,已然有了送客之意:“另外提醒二位一句,整个大颂最近风起云涌,就如那平静的水面下暗中却是激流涌动,两位在安阳地界人生地不熟,遇到事情最好小心一些。”
对洛鸢来说得到青楼的消息已经算是有所收获了,可秦百川对这个结果不太满意,就在洛鸢也站起身准备告辞之际,秦百川开口道:“老爷子,甭管有真凭实据也好,没有真凭实据也罢,能在德生公和老爷子你眼皮子底下崛起一方势力,你总会知道一些内幕吧?多少透露一点,不然我们就好像无头苍蝇,又要去哪里调查?”
“秦先生,你想过没有……此地并非江陵,即便调查出来又能如何?”严老爷子正色道:“瞿庄主鞭长莫及,老夫只是一介商贾,除非你和德生公关系莫逆,否则即便弄清真相也是徒劳。”
“总要一试。”严老爷子的这话里已经透露出了太多的信息,秦百川沉吟了一下,猴子跟在身边,这里又有柳媛媛的几十个手下,真发生意外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况且,凡事也总不能用暴力去解决,老爷子你说呢?”
“也好,那老夫就送你三个词。”严老爷子沉吟了许久,开口道:“德生公,政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严老爷子,您……能否说得清楚一些?”洛鸢听得稀里糊涂,试探开口。
“已经够了。”秦百川对洛鸢打了一个眼色,抱拳笑道:“多谢老爷子提点,秦某人和洛管事这便告辞,什么时候老爷子若去江陵,秦某人做东在江陵两岸的烟花地,必定让老爷子玩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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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人才哟
洛鸢本来还想跟严老爷子多说几句,拉拉关系,可是秦百川这话一出,洛鸢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告罪之后飞快退去,只恨不能少长两条腿。小说,请移步到“筆趣阁/”阅读最新章节,也可在百度直接搜索“笔趣閣 ”或者“..”,敬请记住我们新的网址 。丫的,严老爷子那等德高望重之辈,你竟然当面说什么带着他去烟花地玩个痛快?
没大没小,不遵礼法,不守道德……洛鸢心里把秦百川埋怨的半死,而秦百川倒是淡然,不慌不忙抱拳告辞,嚣张的大笑三声,转身离开。
“爹,口无遮拦,污言秽语,这个人真是该死!”秦百川离开后,后堂门帘一挑却是严如玉从里面走了出来,满脸怒容的道。
“不是他该死,是这家伙一点亏也不肯吃。”被后生晚辈调笑了一句,严老爷子也颇为尴尬,笑了笑才道:“他是埋怨为父不愿把事情来龙去脉全部说清楚,故意说那些话拐着弯的打击我……秦百川,秦先生,有趣。”
“爹,我真搞不懂,不过是锦绣山庄区区一个部长而已,值得你这么对他?”严如玉撅嘴道:“要我说,你干脆如实告诉他们也就是了!到时候他们是鸡蛋碰石头也好,自己去找死也罢,跟我们都没有半分关系!”
“若是我如实告诉他,万一锦绣山庄退出安阳又该如何?”严老爷子老谋深算的一笑,道:“你是女儿家,年龄小,看不出时势变化。安阳涌现出的这股势力来头极大,他们既能对锦绣山庄下手,说不定我与豆浆李都在被打压之列。”
“锦绣山庄先行介入,多少也能减轻我们的一些压力,分散那股势力的注意力。况且,秦百川并非善类,将那股势力彻底消灭也说不定。”严老爷子眯缝着眼睛,淡笑说道。
“那个无耻的登徒子,真有这般本事?”严如玉怔了怔,问道。
“本事肯定是有,不然楚老顽也不会将狐狸扳指交给他吧。”严老爷子好似回答严如玉,又好像自言自语,深吸口气:“二十年,二十年了……我与楚兄忍辱负重……呵呵,要变天了……”
……
不说严老爷子自发感慨,却说离开严府之后,洛鸢先是因为秦百川临走时候说的那句话跟他生了一会儿闷气,随后又意识到现在不是“内斗”的时候,因此主动爬上了秦百川的马车,秘密商谈。
“混蛋秦,严老爷子最后那句话什么意思?”秦百川懒洋洋的靠着车厢,洛鸢恨得牙根都发痒。
“你觉得呢?”秦百川打了个哈欠。
“我觉得……严老爷子想让我们去见见沿海德生公……至于那句政斗……我有点想不通。”洛鸢沉吟道:“鹤鸣虽是读书人可没有功名在身,张管事更是普普通通的商贾,跟政斗有什么关系?”
“严老爷子说的不是鹤鸣和张管事,指的是整个马车上画事件。”秦百川笑道:“瞿溪跟我说说过,江陵马车上画之后,临安皇榜上便发布公告,朝廷收回了马车的买断权,唯独我们先去联系过且签了合约的几个城池被排除在外。”
“你的意思是说……朝堂之上有人照顾锦绣山庄,可安阳府衙却阳奉阴违,从中作梗?”洛鸢喃喃道。
“这原本是我的推测之一,可现在看却又不像。”秦百川挠了挠脑袋:“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从字面的意思上看,这件事似乎又牵扯到了外族。仔细把事情想想,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人在下一盘天大的棋,鹤鸣与张管事,或者加上整个锦绣山庄安阳分堂,不过是马前卒,甚至……似乎严府和那个沿海德生公也在被算计之列,或许只是这棋局当中一枚小小的棋子。”
“把山庄分堂当棋子,还要牵扯严家跟德生公?”洛鸢睁大了眼睛:“别说安阳城了,就算大颂,谁有这个本事?”
“有。”秦百川脑中灵光一闪,竟条件反射般坐直了身子。
“谁?”洛鸢不太相信。
“义王。”秦百川也不知为何,自然而然的说出了两个字。
……
自严府回到锦绣山庄安阳分堂之后,秦百川与洛鸢仔细的将上午得到的消息进行梳理,最终决定兵分两路,同时行动。由洛鸢带着拜帖前去寻沿海德生公,一来严老爷子已给出明确的建议,二来商贾拜访当地的地下势力也是情理之中,因此并不显得突兀。
另外一路,秦百川带着猴子一起再去寻严居正,希望能尽可能多的从他嘴里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若有机会最好能借助严居正这条线查查整件事的幕后势力到底是何方神圣。
“混蛋秦,我就只告诉你一句。”晚饭过后,秦百川换了身风骚的才子衣服正准备离开,洛鸢遣散众人目光犀利的盯着他:“瞿溪虽不在这里,但我会盯着你的一举一动。跟严居正一起前往海风画舫是无奈之举,希望你能洁身自好,不然对不起瞿溪,也对不起我。”
“洛大管事,这话你都已经说了十七遍了,听得耳朵都出茧子了。”秦百川抓了抓耳朵,在约束自己行为等方面,这洛鸢竟比自己的宝贝大老婆都要烦。看她那副又是气恼又是关切的模样,难道对自己有那么点意思?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秦百川自己都被吓了一跳。我去,如果真是那样,洛鸢,再加上孟晓菱……咳咳,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可哥不但吃了,而且一吃还是俩?勾引老婆闺蜜……这事儿听起来好像挺邪恶,可为啥觉得内心还有点小澎湃?
“你那是什么眼神?”洛鸢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太过于在乎秦百川的一举一动,一颗芳心加速跳动,洛鸢扭头啐了一句,哼道:“你莫要想多了……我跟你说那些话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告诉你……嗯,青楼那种地方不干不净,万一惹上什么病回来,锦绣山庄可没银子给你医治。”
“洛大管事,你要实在放心不下,不如跟我一起?”秦百川对她已经无话可说,无所谓的说道。
“我好心好意的关心你,你这是什么态度啊你?”秦百川态度轻蔑,洛鸢一股火气便冲到了心头,恨恨的道:“算了,我又不是你什么人,跟着操这心干什么?爱去就去,晚上愿意回来就回来,不回来就算了!”
说着,洛鸢也不再停留,拉着长裙跑回分堂。
看着她扭动的小屁股,秦百川摸了摸下巴,意味深长的哈哈一笑,爬上了猴子的马车。猴子依旧是那副车夫的打扮,问清楚秦百川要去的地方,甩开马鞭朝着严府急行而去。
等到了严府门口,透过车门的缝隙秦百川一眼就看到下午跟自己约好的严居正正等在那里,这货换上了崭新的雪白棉袍,脚下是耀眼的白色缀紫边的薄底儿快靴,腰间挂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死肥死肥的脸颊被海风吹得通红,可这货死不要命的展开白纸扇轻轻摇动,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严兄,你真不冷啊?”看到严公子这副骚包的模样,饶是秦百川认为自己很有语言天赋,可也不知道用什么词儿来形容这货。
“啊,秦兄,秦兄,总算把你等到了!”虽只见过一面,但是有两首诗词教授之恩,严居正显然是把秦百川当成了知己,手脚并用爬上马车,见秦百川盯着自己手里的折扇发笑,严公子老脸罕见的微微一红,讪讪笑道:“习惯,习惯了……哎,秦兄,你有所不知,我这人狗肚子里没有二两墨水,要是不做做样子,青楼的那些姑娘们又岂愿意多看我一眼?”
“严兄说得有理。”秦百川笑出了声音,说句好听的,严大公子这就叫“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严兄,你对那位程嫣然小姐了解多少?”天色尚早,俩人坐在晃晃悠悠的马车当中,秦百川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也不是太多。”本来就是相约一起逛窑子,所以秦百川提起青楼花魁的话题倒也不显得突兀,严居正舔了舔嘴唇,嘿嘿笑道:“我也只是听说,那程小姐虽自幼便被卖入青楼做丫鬟,可她天资聪颖,旁人念过一次的诗她便能记住,听过一次的小曲儿便能演唱、弹奏……啧啧,就凭这天赋异禀,程小姐短短几年时间便赚了大把大把的银子,后来似乎是得贵人提携,硬生生的使海风画舫易主!怎么样,厉害吧?”
“厉害。”秦百川不动声色,笑道:“严兄,你可曾见过那程小姐?”
“哈,我见没见过程小姐?告诉你秦兄,在安阳有句话,叫做‘平生不见程嫣然,嫖尽天下也枉然’!我纵横花丛八年有余,若是没见过程小姐,我还怎么混?”严大公子一脸傲然的说道:“来来来,愚兄给你普及普及这海风画舫的知识……听好啊,海风画舫有一魁三婢,魁指的自然就是程小姐,三婢指的是小桃红、小花红、小柳红……”
严大公子兴起勃勃,吐沫横飞,为秦百川展现了他是如何在花丛当中品味群芳后片叶不沾身的光辉战绩。听到最后,抛开他那些吹牛的废话,秦百川一共总结出了三条信息。
第一,严大公子的确见过程嫣然,不过那是程嫣然在顶楼弹唱,门口还挂着秀帘的情况下,直白讲,严大公子见过程嫣然,可人家对他绝无任何印象;第二,那程小姐交友似乎跟楚轩老爹有的一拼,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朋友极多可却无人能成为她的入幕之宾……也就是说,这安阳第一花魁至今还是完璧之身。
第三……也是很关键的一条……严大公子今年刚刚十七岁,他说纵横花丛八年……我勒个擦,这么说的话……这货岂不是九岁就开始逛窑子?尼玛,人才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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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论装逼,严公子天下第一
“咦?今天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一路上严公子滔滔不绝,直说得口干舌燥,车厢内的温度也是直线上升,推开车门透了口气,见天边一轮夕阳无论如何也不肯落下,严大公子有些不爽的嘟囔。小说==如您已閱讀到此章节,请移步到“/”阅读最新章节,也可在百度直接搜索“ ”或者“”,敬请记住我们新的网址 。/
“时间跟往常一样,只怕是严兄心急如焚,迫不及待了吧?”秦百川呵呵一笑,大颂的晚饭吃得相对较早,按照现代的时间来说,现在也才刚刚五点,太阳哪里那么容易下山?
“这也不能怪我啊,被叔父在家里憋了大半个月,早就饥渴难耐了啊啊啊啊!”严公子仰天长叹,随后又自我宽慰的道:“算了,既然都已经跑出来了,也不差再等个一时半刻!秦兄,咱们下了马车,一路散步过去可好?”
“下车?”说实话,这车厢温暖舒适,秦百川还真懒得下去。
“秦兄,我跟你说啊。”严居正嘿嘿一笑,指着远处的金黄沙滩笑道:“那处沙滩是官府特意规划出来供给安阳民众进行交易的市集,每当到了这个时候,吃饱喝足的大姑娘、小媳妇便都从家门里跑了出来……嘿嘿,海边姑娘没那么保守,一旦运气好,碰到人挤人的情况,偷偷的用手捏捏她们的屁股,岂不是占尽了便宜?”
“我次奥,高手,果然是高手!”秦百川翻了翻白眼,从现代到古代,秦百川都认为自己够yd,够猥琐了,可是跟严大公子进行了几次比对,秦百川也是不得不甘拜下风。
“嘿嘿,秦兄啊,我还真恨不能跟你早认识几年!”严居正也是一脸得意:“以你那抄来的诗词,再加上我纵横花丛的经验……咱们兄弟二人联手,就算从安阳一直嫖到东瀛,恐怕这天下也难遇敌手!若干年后,说不定举国上下也会流传下咱们的淫雄事迹!”
“严兄的志向比我……又高了一筹。”秦百川几乎无言以对,他对老婆闺蜜动了点歪心思都觉得挺刺激,挺爽的了,可没想到这严大公子志向却是更加远大。
“秦兄,快,下来,下来!”不远处人声鼎沸,严居正在车里坐不住了,让猴子停下马车,连拖带拽的把秦百川从车上拽了下来。
秦百川放眼远望,蔚蓝色的海水在海风的吹拂下涌动着滚滚波涛,那波涛后浪推着前浪,层层力道叠加而起,不多时便化成了怒吼,白色的水花凶狠的拍在岸边的礁石之上,飞溅起漫天的水花,落在嘴里自有一番咸咸的味道。
“安阳与江陵虽同属一界,可风景却是不同。江陵的水温柔平静,安阳的海却是惊涛拍岸,各有一番风味。”严居正见秦百川看着海水微微有些失神,竟罕见的说了一番正经话,就在秦百川想发自内心的表扬他两句,却听严居正话锋一转:“嘿嘿,这种区别也体现在女人身上!江陵都是小家碧玉,在床上一个个柔若无骨,仿佛只要咱们多用些力气就能把她们骨头作弄散架!可安阳的女人却是不同,咳咳,一旦到了兴头上,她们会反客为主,要没有我这种龙精虎猛的身子骨,你压根就承受不住!”
秦百川脑袋嗡的一声,tmd,这货……我勒个擦……三句话不离本行!
“咦?秦兄,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严居正见秦百川呆呆傻傻,关切的道:“莫不是被愚兄方才的话吓到了?哎,咱们兄弟一场,别说我不帮你!”严居正咬了咬牙,露出一副肉疼之色,贴身拿出一粒药丸:“给,这个给你!”
“金丹?”秦百川苦笑,不过,在严居正身上出现这种东西,他也不觉得意外。
“金丹?嘿,秦兄,那你可太小看我了!”严居正面带轻蔑,对秦百川解释道:“告诉你,这可是金丹的加强版,全名叫做‘如意如意随我心意超强勇猛啪啪无敌一夜一次一次到天明三日不起床大力金刚永不倒超级至尊金丹’!”
严居正一口气说了一连串长长的名字,秦百川瞬间张大了嘴巴,日哟,以这货的口才不跟自己学相声貌似都可惜了。
“怎么样?是不是光听名字就觉得好厉害?”严居正擦了擦喷出的口水:“小弟我纵横情场一朵傲然菊花,全凭至尊金丹当得家!我这还有两粒,一人一个!嘿,愚兄把你当亲人,把最大的秘密都告诉你了,够意思吧?”
秦百川浑浑噩噩的接过所谓的xxxxx至尊金丹,还不等说句感谢的话,却看到对面的严居正嘴巴张大,口水横流,喃喃的说了几个字:“我擦,女人!”
在那么一瞬间,秦百川真恨不能一巴掌把这货拍晕。丫的,这到底尼玛哪里跑出来的怪物?他心里后悔的半死,早知道他这副德行,就算打死秦百川也不会把“擦”的用法和含义告诉他啊!
不过,事已至此,秦百川即便如何恼怒也是无用,只能顺着严居正的目光微微侧过了身子。距离他们大概三十米左右的地方走过来一行人,为首的赫然是一个女子,那女子里面是米黄色的对襟棉袄,外面罩着一条鹅黄色的缀花长裙,轻拢慢捻的云鬓下方是一张吹弹可破的小脸,一双清澈眸子中间,琼鼻高挺,红唇娇艳,举手投足间都透着淡淡的优雅。
当看清楚那女子面容的时候,秦百川怔了怔,严居正将他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只以为这是秦百川见到了漂亮姑娘之后的正常反应,他认为自己这个花丛高手有责任、有必要、有义务去帮助自己这个兄弟——或者说,嗯,应该在秦兄面前好好风光一把。
“秦兄,莫要盯着女人看,会被人当作登徒子!来来来,你退后一步,且看愚兄教你如何搭讪。”严居正拉了秦百川一把,秦百川错愕的后退半步,却看到严居正左手背在后面,右手摇动折扇,待那女子走到近前严居正脸上带着陶醉之色,吟道:“暮色苍茫看海涛,乱云飞渡仍从容……好湿,果然是好湿啊……”
严居正用折扇击打手掌似要引起那女子的注意,可秦百川却果断的再一次睁大了眼睛。暮色苍茫看海涛……擦,偷天换日,严大公子无师自通啊。
果不其然,随着严大公子这两句诗传到耳朵里,为首走来那女子微微停了一下脚步,她身后跟着的一些白衣书生也都是好奇的盯着严居正。严居正很享受别人这副崇拜的目光,装作惊讶的后退一步,文质彬彬对那女子行了一个礼:“小生临海观涛,一时心有所感吟出诗句,倒是唐突了佳人。小生安阳严居正,敢问小姐芳名?”
一番谎话说得滴水不漏,秦百川……真心有些服了,论装逼,严居正天下第一。
按照严居正自己脑海中构建的戏码,那女子听他报出名讳应该急急忙忙回礼,然后说什么“公子高才”之类的话,到时候他严居正顺势邀请,那女子断然不会拒绝,然后再带着她前往一些花销巨大的场所一掷千金,这女子必定倾心于他,搞出一段风流佳话。
严居正心里的剧本非常美好,可现实的走向有些出乎他的预料,那女子即将客客气气的开口之际,却看到了站在他身后的秦百川。眉宇间不经意的闪过一道喜色,那女子巧妙的绕过严居正,声音里带着欣喜:“秦先生,你怎的也在这里?”
“是啊,这也是我想问的。”秦百川笑了笑,道:“薛夫子,你不在清风书院授课,怎么也来到安阳?”
“秦先生!”认出秦百川之后,薛诗涵身后一个白衣公子更是大喜过望,避开严居正抱拳道:“工坊一别之后,天兆曾多次去山庄寻找先生,可有人说先生收拾行装准备前往安阳,天兆以为只是托词,没想到你真的在这!”
在这一男一女的带领下,身后的那些人全都跟了过去,弯腰行礼的严居正当时便闹了一个老脸通红。丫的,这尼玛神马情况,从他们谈话的内容来看,貌似都是秦兄的老熟人?我去,逐年打雁,竟被雁啄瞎了眼!
“咳咳……”他们聊得火热,严居正尴尬的直起身子,干咳了两声,道:“秦兄,这些都是你的朋友?”
“喏,我为你们引荐。”秦百川呵呵一笑,指着严居正道:“这位公子是安阳大户严老爷的侄子,严居正,严公子。”
“严老爷……莫非就是经营海运的生意,常年施粥行善的严大善人?”凌天兆沉吟了一下,道。
“我叔父一生的志向便是救济苍生,区区小事也不足挂齿。”严居正摆出一副文人的傲气,淡笑道:“秦兄,这两位是……”
“严兄,这位是江陵清风书院,薛诗涵,薛夫子,这位是她的高徒,凌天兆,凌公子。”秦百川看了严居正一眼:“至于其他人,应该都是清风书院的才子吧。”
“啊!清风书院!”严居正只觉得凭空降了一个炸雷,震得他头晕眼花。我去,清风书院,清风书院,江陵赫赫有名的三大书院之一,那薛诗涵更是江陵第一才女哟!丫的,在清风书院面前卖弄诗词,日哟,这是做贼遇到了贼祖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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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我笑他人看不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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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闻严老爷子富可敌国,可却安心守道,更是信奉儒家学说,方才从严公子那两句诗中便可见一斑。小说==如您已閱讀到此章节,请移步到“/”阅读最新章节,也可在百度直接搜索“ ”或者“”,敬请记住我们新的网址 。/”严老爷不是无名之辈,薛诗涵也意识到刚才自己似乎有些怠慢了严公子,故而开口道:“严公子那两句诗词应时应景,倒也算是佳句。不如便做出后面两句,让我等品鉴一番如何?”
“啊,啊?啊!这,这,这……”严居正脸色瞬息万变,秦百川却是暗爽不已,装啊,继续装逼,擦!
“啊,那个,那个……薛夫子,佳句天成,妙手偶得……小生方才一时心有所感,这才脱口而出。现在有薛夫子在场,小生激动莫名,又岂能淫出什么湿来?”事情跟自己预料的方向出现了偏差,严居正虽惊不乱:“若论诗词,严某人又岂是秦兄的对手?不如就让秦兄代劳,诸位以为如何?”
秦百川诧异的看着严居正,说这货聪明吧,有时候又笨的可以,说他笨吧,这时候却透着一股聪明劲。秦百川哪里会知道,严居正这么多年忽悠兼装逼,这种被揭穿的场面见得多了去,如何因势利导早就成为了本能。
偷眼看了看秦百川,严居正还有点不好意思,秦兄啊,为了哥的名声,只好委屈你了!得了,大不了这事儿过去之后,我补偿你几百两银子也就是了!
“严公子说得有道理。”严居正的借口合情合理,薛诗涵点了点头,又轻笑道:“不过,秦先生的高才小女子早已领教,故人在异地相逢本应叙旧,那些诗啊词啊的倒是可以放在一旁。”
“呼……薛夫子所言极是。”严居正深以为然的点头,长松口气。
“秦先生,你还尚未告知我,你怎么在安阳,这又是要去哪里?”薛诗涵目光又落在秦百川身上,问完第一句话之后,却不经意的看到了秦百川食指和拇指之间捏着的一颗小药丸,好看的眉头顿时皱起。
“锦绣山庄的产业遍布全国,我家庄主让我过来谈生意。”秦百川不动声色的将xxxx至尊金丹收好,笑道:“这不,饭后闲来无事,我跟严公子出来随便走走,逛逛集市。”
严居正暗中对秦百川竖起了大拇指,还行还行,这秦兄虽忠厚老实,可也知道变通。
“逛逛集市?”薛诗涵似笑非笑。
“薛夫子,你们又怎会来到安阳?”秦百川没搭理她,事实上自己就算明说去逛窑子跟你薛夫子也没一毛钱关系,故意撒了个谎只是不想大家面子上难看。
“秦先生,你有所不知。”不等薛诗涵说话,凌天兆便抢先开口道:“大颂一共有三个书院,冀州江山书院,安阳沿海将军府,以及江陵的清风书院。三个书院各有侧重,江山书院重治国之策,将军府重行军打仗,清风书院重传承文化,为历史人物著书立说。”
“也正是因为三大书院各有特色,在大颂地位也大致相同,所以三大书院学子谁都不服谁,当今圣上便准许每三年举办一次书院比拼大赛。大赛云集三大书院各路高手,一旦胜出或在大赛上表现惊艳,便有机会破格进入国子监继续攻读甚至越过科举,直接入朝为官。”凌天兆解释的极为详细。
“喏,高考。”秦百川说了两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字眼,抱拳笑道:“既然诸位有要事在身,那秦某人也不打扰。你们抓紧时间回去用功,我与严兄过去转转……咦,严兄,你看那里聚集了一大批人,走,去看看热闹。”
“理应如此。”严居正点了点头,跟着秦百川就要迈步。
“秦先生,等一等!”凌天兆有些焦急。
“秦先生,还请留步。”薛诗涵伸手拦住凌天兆,自己却迈步走了过来,笑道:“书院的这些学生每天每夜都在用功,此时大赛在即,也不差这一会儿的功夫。既是故人,小女子生性也喜欢热闹,不如一起如何?”
薛诗涵话说的客气,可眼里却流露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意。这家伙拿着那黑色的药丸,分明是想去寻花问柳……哼哼,本姑娘又岂能如了你的愿?秦百川,你也别觉得本姑娘多管闲事,说不定待你日后毫无污点的平步青云之时,还要感谢本姑娘今日的阻碍之恩。
“对对,秦大哥,他乡遇故知本是人生一大乐事,若你执意拒绝,岂不是寒了夫子的心?”焦急之下,凌天兆连对秦百川的称呼都变了。
他这话一出,自己没感觉到什么,可薛诗涵却是暗暗生气。凌天兆想要拉拢秦百川的焦急心情她能理解,可你说话好歹也注意一下分寸,你跟他称兄道弟也就罢了,可什么叫做“寒了夫子的心”?知道的是你凌天兆口误,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薛诗涵对他有其他心思呢!
果然,听凌天兆这么一说,严居正双眼微微一亮,一个劲儿的摇头,看向秦百川的目光当中充斥着猥琐的羡慕。
“这样啊……那也好,咱们一起过去看看。”薛诗涵开口劝阻,凌天兆执意要求,秦百川也没有合适的理由拒绝,只好满口答应,一行人朝着海边集市走去。
“秦先生,楚家寿宴之后,小女子又了解了一番你的过往,有一事不解。”薛诗涵跟秦百川走在前面,凌天兆和严居正一左一右跟在后面,刚走了没几步薛诗涵再次开口。
“别说你不了解,有时候我也不太了解我自己,头脑容易发热吧。”秦百川有一搭没一搭的说道。
“先生所做的那些事看似头脑发热,实则处处都有迹可循,我便只想问,以先生的才华完全可以攀附高枝,扬名天下,即便是封侯拜相似也并不是没有可能,可你为何要在锦绣山庄?”薛诗涵咬着嘴唇,道:“难道真像你那天所说,瞿大庄主对你有知遇之恩,而你一生的志向只为了赚银子?”
“我想请问薛夫子,封侯拜相有什么好?”秦百川笑道。
“这……”秦百川的问题极为简单,可薛诗涵却不知道如何回答。你问的这不是废话吗?自古十年寒窗,为的不就是金榜登科吗?要说好处实在多了去,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且不说封侯拜相,就算是七品芝麻官,入有护卫跟随,出则受人敬仰,吃有山珍海味,穿有绫罗绸缎,睡有妻妾成群,若是闲暇时邀三五好友游山玩水,酗酒寻欢,这岂不都是人生快事?”凌天兆在后面补充了一句,一众学子以及严居正脸上都露出了向往的光芒。
“这样啊……那你看我秦某人,入有车夫跟随保护,在锦绣山庄勉勉强强也算一言九鼎,受人敬仰,在外面即便不受人敬仰,可薛夫子这等大人物也没看轻了我不是?”秦百川淡然的道:“秦某人身上的衣服,价值十几两纹银,算是绫罗了吧?妻妾成群不敢说,可有几个红颜知己却不在话下。至于吃与玩嘛,我想严兄会很乐意花费一些银子请我吃山珍海味,畅饮美酒,笑谈风月。”
“我与秦兄意气相投,求之不得。”严居正扬起头,果断说道。
“喏,薛夫子,凌公子,这么说秦某这个普通人跟封侯拜相似乎也没什么区别。”秦百川大笑说道。
“这怎么能一样!”凌天兆有心想要斥责秦百川说的都是一番歪理,可偏偏又找不出足够的理由。事实上,在现代大官与巨商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身份是对等的,互相利用,可在大颂这种时代,官员代表着身份,代表着高贵。与其说这是秦百川与凌天兆的争执,不如说是现代与古代两种思维的碰撞,没有输赢,更无胜负。
“秦先生,你这番话若是传扬出去,恐怕必被那些儒家夫子斥为歪理学说,甚至有人说你是疯子也说不定。”薛诗涵叹口气。
“疯子……”秦百川忽然想起一首诗,顺嘴笑道:“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英雄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哈哈,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
秦百川的声音的抑扬顿挫,薛诗涵脸色当即便是一呆,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是啊,人生不过就是这么匆匆数十年,何必为了争名逐利、争权夺势把自己弄得心力憔悴?有人笑秦百川是疯子,是傻子,可相比之下,谁的生活过的更加惬意?
“不错,不错,秦兄的才华已经快要赶上我了。”以严居正的水平自是听不出也感受不出这首诗的深意,见周围鸦雀无声,他不放过任何装逼的机会,傲然的点头,神色中颇有赞赏之意。
“哈哈,严兄,论才华秦某人还差得远!”秦百川也不跟严大公子一般见识,主动放低了姿态。
“这倒也是。”严大公子深以为然的点头,趁人不注意感激的看了秦百川一眼。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或许秦大哥你说的对,可佛家说,众生愚昧,不具慧眼,故看不穿这娑婆世界。”凌天兆也知道论口才不是秦百川的对手,苦笑道:“或许我们想法不同,但不得说,云山苍苍,江水泱泱,先生之风,山高水长!天兆没有别的要求,只请先生他日有空之际,能与天兆彻夜长谈。”
“彻夜长谈?可有美女相伴?”话题有些沉重,秦百川开口笑道。
“先生所需,五湖四海任由选取!”凌天兆挺起了胸膛,认真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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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我只关心价值几何
秦百川本就是随口开个玩笑,但凌天兆却口气极大的一口应承,严居正一脸羡慕,那薛诗涵也是微微叹气。小说==如您已閱讀到此章节,请移步到“/”阅读最新章节,也可在百度直接搜索“ ”或者“”,敬请记住我们新的网址 。/随着义王的出现并在寿宴上当众要拉拢秦百川已使得原本就对秦百川有兴趣的凌天兆更是迫不及待,否则也不会答应秦百川这种无理的要求。
“秦先生,天兆,安阳景色与江陵不同,我们何不放下心事,好好领略一番?”只怕继续这个话题说下去会越说越离谱,薛诗涵唯有将之中断。
“薛夫子所言极是,方才我与秦兄也在说这个问题。”严居正抓住表现自己的机会,指着远处朗声道:“诸位请看,那里海浪翻滚,与天相接,波涛起伏间蕴含吞吐天下的气势,如若驻足凝神便会觉得生命竟是如此的卑微。只可惜,此时夕阳未落,若是到了晚间,那些渔船亮起了航灯,便如万千星光在海面上摇曳,绚丽多姿。”
严居正这番描述将众人的目光全都吸引了过来,由于他一直表现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才子模样,包括薛诗涵在内也都没有怀疑他真正的本事,唯有秦百川诧异的看着严大公子。
“秦兄,莫要那般盯着我,免得被人看出破绽。”严居正凑到秦百川跟前,压低了声音道:“我再教你一招,日后网罗天下孤本的时候也不要只专注于诗词,有些好句好段也要用心记录,毕竟跟姑娘们在一起言谈举止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环。”
“高,实在是高……”秦百川再次竖起了大拇指。
“秦兄,你看那些姑娘……”一行人走了没多远,严居正用眼神示意前方聚拢在一起的姑娘,对秦百川解释道:“她们当中很多人都是画舫上的人,这时候逛一会集市,待华灯初上便回到画舫,嘿嘿……等你什么时候看到星光点点,就是咱们寻欢作乐之时!”
“不错。”秦百川也是一笑,大颂的青楼多种多样,有江陵主城的醉花阴,也有江陵两岸的临江小楼,这靠海的安阳直接将生意做到了海上……想想也是,在画舫中寻快活,的确是别有一番味道。
边说边聊间,秦百川等人靠近了那人流密集的场所,秦百川稍微看了看,这一小块地方聚集了足足有上百人,其中一部分是严居正所说的画舫女子,另外一部分似乎都是存了跟严居正一般泡妞心思的读书人。
“薛夫子,秦兄,不知这人群都在看什么……哎,我知道你们好奇心重,也罢,作为东道主也只能不顾身份,为你们闯一条路出来。”前头人群围了一大圈,严居正大义凛然的解释了一句,随后依次分开众人:“让一让,让一让,本公子的朋友要进去看看!”
“秦大哥,你这位朋友倒也够义气。”严居正这番举动在两天在凌天兆看来的确有失读书人的身份,不过他却是为了朋友,因此凌天兆不由的竖起了大拇指。
“够义气?”秦百川冷笑一声,凌天兆啊,你小子太单纯啊!没看出来严居正那货是借着分路的由头故意伸手去占那些女子的便宜吗?
果然,秦百川话音未落,就听到周围娇嗔之声四起。
“哎呀,谁啊这是,碰到姐姐的屁股啦!”
“挤什么啊!老娘的肚兜都被你碰掉了!”
“哟,这不是严居正,严大公子嘛?想摸姐姐就直说啊,十两银子就行啦!”
“严公子,你好久都没去了哦,人家好想你呢!”
……
“刷!”
凌天兆脸色瞬间变化,见秦百川含笑的看着自己,他好似忽然意识到了严居正的居心。
“你们,你们莫要诬陷本公子!今日本公子有贵客到访,特意来这里看看热闹!闪开,闪开,莫要惹本公子动怒!”严居正在人群当中晃动手臂,回头间似为了向薛诗涵邀功,竟露出一副委屈的模样。
“人以群分。”薛诗涵也不是傻子,一眼便看穿了严居正的目的,不知道为何顺嘴便说了这么一句。说完之后又暗自后悔,尴尬的看了一眼秦百川,本想转身就此离开,可当眼角的余光落在被人群包围的那张桌案上的时候,目光微微一缩,竟快步走了过去。
薛诗涵都已迈步,凌天兆等人必定跟随,秦百川落后两步,抬头打量。被人群包围的是一位老者,那老者身材不高,花白稀疏的头发用一块粗布棉带缠起,身上穿着的也是常见的粗布衣衫。
穿着虽普通,但老者面色凝重,双目如电,左手按住桌案上的宣纸,干枯的右手稳稳的捏着一把饱满浓墨的狼毫大笔,正饱含激情的笔走龙蛇。在他的勾勒之下,一幅恢弘壮丽的画面便呈现在眼前。
“严兄,安阳跟江陵一样,也有卖画为生的艺人?”秦百川忽然想起,自己的望江楼到目前为止便只有安春桥一个布景师,看这老头作画应该有两下子,不如招募到望江楼给安春桥打下手。
“卖画为生的艺人哪里都有,秦兄若是喜欢这幅画,待会我花二十两银子帮你买下来。”严大公子显然误解了秦百川的意思,不过依旧是财大气粗的道。
“二十两银子,贵了。”秦百川摇摇头。
“秦先生,严公子,莫要喧哗。”秦百川跟严居正一问一答说的热闹,一旁却几乎把薛诗涵气得当场就吐血。这俩人是不是二货,是不是二货?我勒个去,那老者看似貌不惊人,可精通绘画的薛诗涵却一眼就看出,人家在绘画的造诣极深,至少有几十年的功夫!
这幅画虽还没有彻底完成,但从整个画面的布置,用墨的浓重程度,以及线条的搭配上来分析,这在爱画人的眼里绝对是无价之宝,别说区区二十两银子,就是两百两,两千两也未必买得到!
薛诗涵语气虽尽量平和,可就连严居正都听出了一些怒意,秦百川又如何察觉不到?出于“好男不跟女斗”的心理,俩人谁都没有说话,仔细朝着画卷看去。老者这幅画绘制的大气磅礴,主体便是波澜壮阔的大海,众人都以为他绘制的便是这安阳海景,可细看之下却又不同。
老者所绘制的海面波澜壮阔,怒浪高卷,一艘艘战舰罗列岸边,战舰上的甲兵强弓硬弩全部张开,遥遥的对着海面上的一座孤岛。在那孤岛之上,站着一位身材瘦小、穿着破烂的老者,跟滚滚怒浪比起来,这老者根本不值一提,但是面对海潮他却丝毫不惧,左手拿着一卷竹简似正在阅读,可却是回过头遥遥看着战舰的方向,眼中竟流露出浓浓的色彩,震撼人心。
秦百川对古典戏剧、段子了解颇深,可对这国画却也只是一知半解,除了觉得这幅画卷可能有些不同凡响之外,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秦百川不懂,可薛诗涵脸上却是一派凝重之色,目光落在那幅画卷之上竟已有些呆滞,喃喃道:“临江泼墨绘壮丽河山,整服画卷一气呵成,将众多意象连成一体,却并无一丝生涩,此等画功,恐怕没有三十年的参悟断难以达到如此炉火纯青的地步。”
人群中不乏有些懂画之人,纷纷面带尊崇之色,就连严居正也是点头附和:“依我观察,这老者的画功应在三十二年左右,秦兄,你觉得呢?”
以你观察,观察你妹啊!
秦百川暗笑,严大公子这是不肯放过任何一个装逼的机会。秦百川本不想回答,可见严居正一个劲儿打眼色,他笑呵呵的开口:“我没严兄的本事,看不出来这许多……我只是关心若拿去换银子,不知价值几何?”
“哎,秦兄,用银子衡量这等精粹,有些暴殄天物。”严居正摇了摇头,神色中毫不掩饰的惋惜。
自薛诗涵开口,他们几个人的声音便不算小,围观人群看到薛诗涵的时候眼里先是闪过惊艳的色彩,听她一番分析更是意识到这女子不是凡人,一个个又面带恭敬之色。后来听到严居正分析的更是到位,竟将老者的画功精确到三十二年,更是哄得不少人诧异,唯有听到秦百川的话后,众人方才面带不屑,那些靠近秦百川的读书人更是微微侧身,显然是不愿与他为伍。
那老者将粗重的大笔放下,低头仔细欣赏了一下自己的佳作,哈哈一笑,道:“老夫近日前来安阳走动,在这集市旁看到有人卖画为生,一时按捺不住便喧宾夺主,希望这幅《惊涛拍岸》没有辱没了诸位的眼睛。”
“老先生何出此言?”薛诗涵叹口气,满心敬佩的叹息道:“但从此画上便能看出老先生浸淫此道多年,这普天之下能绘制出如此意境的画卷,恐怕除了老先生之外便只有当今圣上。”
薛诗涵竟将老者与皇帝老儿相提并论,秦百川不懂怎么回事,可安阳这些书生却都清楚。当今圣上一共有三大爱好,第一便是求长生,故而有长寿宫;第二是绘画,尤其擅长花鸟鱼虫;第三却是书法,更是创了瘦金体,自成一家。
“这位小姐能一眼看出此画的关键,想必也是颇有造诣!没错,以我安阳陈有道观之,小姐所言甚是!”人群中一个才子先是高声附和了一句,随后注意力从画卷上直接转移到薛诗涵身上:“听口音小姐不是本地人,敢问家乡何处?可曾婚配?!”
“混账!”那自称陈有道的才子话音刚落,严居正小声的骂了一句,哼道:“这种搭讪的手段,哥许多年前就已经不用了!哼哼,换成别的女子定会上钩,可薛夫子……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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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临海而画而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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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大公子都已看出陈有道的目的,其余的才子又岂能看不出来?前面已经有人始作俑者,读书人几乎全部把目光都落在了薛诗涵身上,一声声问候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没错,小姐一语道破天机,实在是厉害!小生安阳齐家学馆齐双生见过小姐,不知小姐可有空闲今日跟我前往画舫当中促膝长谈?”
“啊,小姐,在下乃是这安阳大户王家的长子,不知是否有幸能请小姐前去作客?”
“安阳罗华申敢问小姐可曾婚配?我虽生活清苦,但胸有大志,小姐前往我的茅庐,一起探讨学问如何?”
……
听着周围传来的声音,再看到这些道貌岸然的读书人眼里都流露出狼一般的色彩,盯着薛诗涵的上三路看得仔细,秦百川蛋碎的咧嘴。严大公子说得对,江陵和安阳地理位置虽近,可民风的确不同——起码江陵的那些读书人不会这般明晃晃的泡妞。
薛诗涵早就习惯了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搭讪,因此倒也不觉得如何,倒是那老者看到众人这副模样后,脸上略有些尴尬,尴尬当中还带着浓浓的失落。想想也是,费心费力作了一幅画,本想跟这些才子好好叙一番话,谈谈理想抱负,可却被那女子抢走了风头,任谁都会不平衡。
老者颇有些心灰意冷,也不等墨汁彻底干涸便收起砚台,准备卷画离开,薛诗涵急走几步:“老先生请留步!这幅画意境深远,能否让小女子多观摩片刻?”
“意境深远又有何用?”老爷苦笑了一声,摇摇头。
“咦?老人家,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啊!正所谓天下知音难觅,知己难逢,这位小姐既能看出你画中深意,你又怎么好拂了她的面子?”
“是啊是啊,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作画,我们还没看仔细便要收走,这不是吊我们胃口啊?”
“老先生,不是我们故意跟你为难,也不是安阳人不懂礼数,只是你不该这般匆匆离去!”
“你们不要着急,咱们这里人多势众,他想离开也难!”
薛诗涵第二次开口顿时又惹得围观读书人纷纷附和,只不过这一次他们将矛头对准了老者。老者脸色微微一变,目光在透出一股凌厉的气息,冷笑道:“有趣,老夫离开故土二十年,怎的这天下的读书人都转了性子?”
“老人家,你何出此言?我们不过是据理力争而已,绝无他意!”首当其冲的一个书生丝毫不惧,大声辩解。
“据理力争?别在这扯淡啦!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啊!你是看那个姑娘长得如花似玉,故意表现自己呢!”那书生话音落下,人群中有一位打扮花枝招展的女子开口。
“肯定是这样!哼哼,男人最没良心了!前日在我床上的时候他还说我是天下最漂亮的女子,其他女子在他眼里都是红粉骷髅,这才几天啊,看那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大才女就双眼放光呢!”
“大才女?哼哼,我看未必吧?不过是读过几年书而已,有什么了不起!要我说啊,她来这里凑热闹,没准也跟我们一般,都是出来钓凯子的呢!”
“有道理,有道理!八成她跟我们一样做的都是皮肉生意,可偏偏打扮的好像青春大姑娘,大才女,虚伪!”
“你懂个屁,有些男人就喜欢这样人前端庄,人后疯狂的浪蹄子!”
……
短短几个眨眼的功夫,事情的发展便有些超出了意料,读书人拦着老者不让走,可那些女子却联合起来,夹枪带棒的对薛诗涵讥讽。秦百川竖起了耳朵,人前端庄,人后疯狂……难道这就是传说的绿茶婊?
薛诗涵在清风书院的地位自不必说,听她无故被人编排,凌天兆以及书院其他才子当即大怒,正准备开口前去理论争辩,那薛诗涵却对他们摇了摇头,示意息事宁人。
那老者也在注意着薛诗涵的脸色变化,却见大才女对周围的议论置若罔闻,对老者行了一个深深的万福,笑道:“小女子见猎心喜,本想多看一会,揣摩画中精髓,可现在看却是给老先生造成困扰。许是小女子与这幅画无缘,给老先生致歉,就此拜别。”
薛诗涵说完再次行礼,转身走到秦百川跟前正准备跟他一起离开,却听那老者忽然道:“小女娃彬彬有礼,形态从容,若是这普天之下的读书人都跟你一般,这大颂倒也还有救。”
这老头口气极大,一众读书人全都面带不悦,唯有薛诗涵眉宇间闪烁着喜色:“老先生言重了,小女子无德无能,断当不起如此赞誉。”
“你自是当得起。”老者似乎看出了什么,犹豫了一下指着指着那幅画卷,笑道:“女娃儿你且看,这幅画便是老者在异地他乡内心最真实的写照,老夫信奉缘法,若是与你这小女娃有缘,这幅画送给你又能如何?”
“送给我?”薛诗涵眼里闪过一道异彩,这幅画在秦百川眼里能拿去卖银子,可是在她眼里却是千金不换的宝贝,饶是薛诗涵觉得自己可以做到淡泊名利,不爱钱财,可此时也禁不住砰然心动:“敢问老先生,如何是有缘?”
“我看小女娃你谈吐不凡,想必是饱读诗书之辈,也罢,若是你能根据此画作诗一首,能对了老夫这二十年在外乡的心境,这幅画便赠送给你。”老者从怀里贴身拿出一块小小的印绶,笑道:“不仅如此,老夫还可以亲署名讳。”
老者话音落下,凌天兆以及清风书院的一众学子顿时面带喜色,要说老者提出其他要求恐怕薛夫子想要完成多少会有些难度,可这吟诗作对嘛……嘿,江陵第一大才女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旁人都是一样的想法,唯有薛诗涵和秦百川同时皱眉。
薛诗涵想的是,这老者画卷上绘制的意象极多,而她又从未离开过江陵千里之外,更没有在异地他乡生活,又如何能贴切描述中游子的心境?秦百川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这个时代无论男女老少,只要跟文人沾上一点边就要蛋疼的作湿,每天作那么多湿,不怕伤肾?
心里想着,秦百川就忍不住哼了一声,那老者眼角的余光似捕捉到了秦百川这一抹轻蔑,可也没多说。薛诗涵沉吟了一下,开口道:“作诗倒是不难,可小女子才疏学浅,孤陋寡闻,未必能如老先生的意……恐怕,最终还是与画无缘。”
“这么说……小女娃是要放弃?”老者含笑问道。
“总要一试。”薛诗涵实在舍不得那幅画,瞬间在脑海里想了无数个命题,最终选择一个自己认为最贴切的,开口道:“小女子从未离开过家乡,但却听说过落叶归根的说法,想必老先生漂泊在外,最重的应该是思乡之情吧?”
老者微笑不语。
薛诗涵紧咬朱唇,声音清脆:“海潮甲舰似枪芒,锋芒吞吐断愁肠。若能化身百千亿,化作水滴卫故乡。”
“好!”
周围传来惊天的叫好之声,就连秦百川也是微微点头。甭管怎么说,这位薛诗涵薛夫子也在几个呼吸间便能作湿一手,的确不负才女之名。况且,这首诗利用海潮、战舰、枪芒等词组点出了画卷的意向,在蕴含杀伐之气当中还包含了老者思乡、爱乡的情绪,着实应该获得欢呼。
老爷颔首点头,薛诗涵忍不住问道:“老先生以为如何?”
“江陵第一才女,清风书院,薛诗涵,薛女娃,不负才名。”老者深深地看着薛诗涵,淡笑道。
“啊!”
薛诗涵有些发怔,可听老者点出薛诗涵名讳与来历,安阳的那些才子却一个个呆若木鸡,待反应过来之后,再次看向薛诗涵的目光当中充斥了浓浓的尊重,而清风书院的那些学子一个个好像扬眉吐气,就连严居正也是跟着一起挺直了胸膛,享受众人的目光。
清风书院与将军府虽有暗斗,但名义上可都是三大书院之一,而且清风书院侧重,在诗词歌赋成风的大颂,清风书院可以说是无数学子心中的圣地,仅次于临安国子监。
“老先生,您又是何人?”这老者一眼认出自己倒是不足为奇,可薛诗涵心里却满是疑惑,大颂的那些名师画家她知道的不少,以老者的水平断不会是无名之辈,可是为何自己就是没听过他?
思量了半晌,薛诗涵忽然想起了一些线索,隐隐约约的似捕捉到了什么,可还没等清晰的时候那老者开口打断了她的思路:“老夫是谁无关紧要,只是……薛女娃,纵你才华横溢,可这首诗只道出了老夫六成心境,做不得数。”
清风书院众人一个个面带失望之色,人群中更是有人要替薛诗涵指责老者,埋怨他故意责难,可那老者却给出了合理的解释:“薛女娃也莫要失望,能道出六分已属不易,如果你知道老夫是谁,知道老夫这些年如何过来,恐怕方能道出十分。”
“小女子受教了。”老者虽然没明说,可薛诗涵也知道她是错过了这次机会,恋恋不舍的看着那幅画,重重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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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ditorjack 2014-09-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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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骈体!
“薛夫子,你很喜欢那幅画?”将薛诗涵的表情尽收眼底,秦百川忽然开口。
“你也喜欢?”薛诗涵扭头看着秦百川,这家伙的学问她薛诗涵也摸不透底细,他这么问难道是想参与进来?
“我只喜欢银子。”秦百川笑呵呵的道:“不如我去试试,若是蒙对了拿到了画,转手卖你五百两银子如何?”
“你……”薛诗涵一口气堵在胸口,这已经不是秦百川第一次用银子衡量那幅画的价值了,薛诗涵的感觉就好像是自己挚爱的宝贝被人涂了牛粪马尿,要多恶心也多恶心。
“不说话,不说话那我当你答应了啊!”秦百川却没有那么深的觉悟,见老者再次动手要卷起画卷,为了五百两银子他果断开口:“我来试试!”
秦百川声音突兀,一下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之前他跟严居正讨论银子的时候读书人对他已经有了印象,此时见他又跳了出来,不少读书人脸上露出轻蔑之态,可是这家伙偏偏跟薛诗涵一路,倒也没人当面指责。
秦百川迈步而出,老者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其实这家伙他还真有些印象,方才自己与薛诗涵对话的时候,这人眉宇间带着浓浓的不屑。老者认真的打量了他几眼,见他衣衫华贵,气势不凡,老者下意识的把他当成了某些大户人家的公子。
“老爷子,你说根据这幅画描述你的心境,不知是只针对薛夫子一人,还是针对今日在场的全部读书人?”秦百川对老者抱了抱拳,挑眉开口。
秦百川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老者只当他跟其他读书人一样,想在薛诗涵面前表现一把,淡笑道:“老夫原本并无将画卷相赠的意思,只是想考教一下薛女娃的功夫。不过,既然你问了,老夫不敢得罪,那便针对在场所有人好了。只不过……”
老者欲言又止,秦百川呵呵一笑,道:“安阳读书人个个性情坦荡,直爽,老爷子有话直说便是。”
想从老者手里忽悠到这幅画卷,作诗虽是第一位,但是取得周围的舆论支持也至关重要,因此,秦百川不动声色的拍了安阳读书人一个马屁。果然,听他说“安阳读书人性情坦荡、直爽”围观的那些人当即面带傲然之色,自以为然的点头。
“呵。”感受到周围那些人的情绪变化,老者挑了挑眼皮,嘴角带着一抹玩味:“那我便明说了,虽然老夫只是一个落魄画师,可我也有傲骨。只因老夫知道那薛女娃是清风书院的夫子,故而才给她一个机会,至于公子你,又是以何身份?”
“老爷子,我觉得你这思维不太对,功名、身份、名望跟作诗又有什么关系?薛夫子是清风书院的夫子不假,可归根结底她也只是读书人,既然都是读书人,为何她有资格,我们却没有?”秦百川指了指周围的读书人,顺势开口。
秦百川已先一步取得了围观那些人的好感,此时又隐隐的在地位上将安阳读书人与清风书院的夫子对等起来,当下便有不少人纷纷点头,甚至有人帮着秦百川说话。
“这位公子说的没错,薛夫子是我等敬仰之人,可大家都是读书人,褪去外衣,大家都是一样身份。”
“我也觉得是这样,薛夫子才华不可否认,可老先生你是男子,她是女流,性别之差导致她无法体会你的心境也是自然!眼前这位兄弟虽然长得丑了一些,可也未必没有才华!”
“老人家,你也别在这里装了好吗?这位兄台怎么说也是读书人,而你充其量只是个画师啊,论身份你还不如人家呢!”
……
“公子好本事。”对周围的声音充耳不闻,老者眼里闪过一道惊异,这看似顽浮的公子三言两语之间便得到了众人的支持,因势利导,这等本事倒也不容小觑。
“没什么本事,只是实话实话而已。”秦百川有些不好意思,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利用周围的那群傻鸟欺负老头子的意思。可事到如今秦百川也不可能退缩,又催了一句:“老爷子,不知我这个‘读书人’可有资格?”
“读书人,读书人……古圣先贤说的没错,世间唯有读书好!”老者颇有些无奈,在后面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满是深意的说道。
“老爷子这是考教我的楹联功夫?”秦百川本来也没反应过来,但是见老者迟迟没有下文,这才忽然意识到老者的意思,淡笑一声:“世间唯有读书好,那我也可以告诉你,天下无如吃饭难。”
“嗯?”老者脸色瞬间变化,再看秦百川的目光中隐约有了光芒。
“不是作诗么?怎么又弄到楹联上来?”严居正不太明白俩人对话的含义,皱眉道。他所问,其实也正是在场大多数人的想法,唯有薛诗涵抬起头看着秦百川的背影,略微有些失神。
这一上一下两联看似没什么特别之处,但是结合秦百川跟老者之前的言语争锋,其实却是大有深意。那老者说“世间唯有读书好”其实是影射、打击秦百川“读书人”的身份,在这个时代,大多数的读书人背后都有大把银子的支持,所以老者的意思是你就是仗着有个好的出身,读过书,所以才有资格根据老夫的画作诗。
秦百川的下联更是霸道,吃饭睡觉本来是很简单的事情,可他偏说“天下无如吃饭难”,这里的“吃饭”不是指普通的吃喝,而是指填饱肚子,维持生计。天下什么人整天为吃饱肚子发愁?自然是那些贩夫走卒,底层民众。秦百川这下联不但反击了老者,更是揭露了这个时代穷苦百姓的真实生活,颇有些牵强的忧国忧民的味道。
“天下无如吃饭难……只凭此一句,小哥当有资格。”一直到这个时候,老者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衣衫华贵的公子似并不是自己意识中的不学无术之徒,再想起他可是一直站在薛诗涵的前面,老者更是意识到,那薛女娃貌似也不敢轻视于他。
“多谢老爷子。”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个机会,秦百川走到桌案前,低头不语。
方才在远处看得不是很真切,走的近了才发现,那老者身后的小岛上,处处燃烧着狼烟战火,似正是兵连祸结,而那老者好像漠不关心,衣衫打扮虽然破旧,但是他的一双眸子当中神采飞扬,好似游山玩水,又好似去国怀乡,矛盾至极。
联想起老者曾说薛诗涵不知他的来历,故而做不出合适诗词这种话,秦百川也意识到老者似乎有过一段复杂的经历,所以才将这种矛盾的情感表现在画中。
“小哥可曾看出端倪?”秦百川看得认真,老者也颇有些期待。若是这位公子真能说出他内心所思所想,倒也是难得的一个知己。
“老爷子,秦某人也不知老爷子的经历,若只用七言诗恐也难以描述你心境之万一,不如我换个形势,揣摩一番可好?”秦百川自己其实也有些拿不准,因此不敢有半点傲气。
“小哥倒也老实,万法皆缘,随意便可。”老者算是对他放宽了一些要求。
“画中老者便是老爷子本人,海面这座孤岛上战火纷飞,而老爷子却是临海而望,似乎对战事毫不关心,目光虽犀利,可却有一些酣畅淋漓,欢喜莫名的意思。”秦百川试着分析了两句,忽然想起以前曾学过的一首序,信手拈来:“如果我说的是对的,老爷子此时的心境应是:遥襟俯畅,逸兴遄飞。爽籁发而清风生,纤歌凝而白云遏。穷睇眄于中天,极娱游于暇日。天高地迥,觉宇宙之无穷;悲尽兴来,识盈虚之有数。望临安于日下,目故土于云间。”(备注)
秦百川的声音抑扬顿挫,与薛诗涵方才所做的诗词不同,骈体文的用词华丽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朗朗上口、恢弘壮丽的词汇便如安阳海浪怒涛洪流,自秦百川的口中喷薄而出,他声音连贯,几乎还不给人过多的反应时间,便将所有人都带入了一种极为高深的意境当中。
且不说这词中深意,单这用词便让安阳那些不学无术的书生目瞪口呆,就连薛诗涵也是微微张开了小嘴,不可置信的看着秦百川。骈体文这种事她薛诗涵也会,可如秦百川这般一蹴而就,那对她而言也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人群当中唯有严居正一个劲儿的戳牙花子,秦兄那绝世孤本到底从何得来?有没有这么牛叉?日哟,要是我也习得,岂不是能嚣张好一阵子?
备注:节选自《滕王阁序》,记得读书的时候特喜欢这文,就用在这里了,略有改动。2015,一连串的事情压的我几乎透不过气,大概六月初的时候,我甚至都有种要疯掉的感觉。最近的更新我挺惭愧,对不住本就不多的书友,可希望你们原谅我,我是真的、真的一点点办法都没有。今日已启程前往陌生城市,希望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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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帝师,吕士高
那老者也是倒抽了一口凉气,虽离开故土二十年,但跟大颂一直互通消息,故土何时出了这样的一位人物,为何以前从未听说?这倒也不是说老者消息闭塞,只是秦百川崛起时间尚短,而且目前也仅仅局限于江陵,老者不知也是正常。小说gege如您已阅读到此章節,請移步到 筆趣閣( )閱讀最新章節,也可在百度直接搜索“”或者“”,敬請記住我們新的網址筆-趣-閣 ,,,,
心里震惊,但老者开口却道:“小哥倒是有些出乎我的预料……不错,那岛上的战火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他们越打,越闹,我反而开怀!老夫也清楚的记得,战火最猛烈的时候,老夫怀着游玩的心态去了海边,开始的时候的确是高兴,可遥望故土,又颇有些世事无常之感。”
一直到听到老者亲口承认,秦百川才算暗中喘口气,还好还好,骈体的流畅表现了自己的才华,稍微篡改的一些内容在刻意理解之下,倒也附和老者的心境。
“可若只是如此,老夫便只能说,小哥最多道出老夫心境的五成,不如薛家女娃。”这老者也是极为较真之人,虽对秦百川刮目相看,可却不准备放水。
“慢来慢来,我还没说完。”前半段已经对了老者的心思,秦百川更是信心大增:“世事无常不假,可老爷子去国怀乡也是真,更可悲的是,身处外地无人理解也是一种痛苦吧?”
用言语诱导老者进入思维定势,秦百川这才深吸口气,接下去道:“地势极而南溟深,天柱高而北辰远。长海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
秦百川这四句一出,老者浑身顿时一颤。前面两句勉强算是讲述那小岛上的地形与大颂地形环境不一,让人不自觉的意识到自己始终是个异乡人,最后两句更是直白,茫茫大海难以穿越,大颂还有人记得他吗?在小岛上虽遇到过不少人,可终究是萍水相逢的过客!
想起二十年的遭遇,老者喟然一叹,叹息过后,眉宇间又扬起一股傲气,正待开口却听那秦百川抢先说道:“日子过得虽然辛苦,但是老爷子既有傲骨,就肯定不会对现实屈服。正是:时运不齐,命途多舛。所赖君子见机,达人知命。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秦百川的声音越来越大,周围的读书人全部进凝神细听,随着最后这一句说完,众人俱都有种错觉,那就是秦百川俊朗的声音甚至已将海潮的咆哮硬生生压制下去。
那老者神色一变再变,秦百川倨傲的抬头不语,这首诗或者说骈文虽都是剽窃而来,但想想那“老当益壮”形容老者颇为贴切,再联想起那老者孤身一人漂泊在外,生活虽然困顿,可也未必消磨掉他的志向,秦百川自己都觉得即便无法百分百说出老者心声,这好歹也算拍了重重的马屁。
“老当益壮,穷且益坚,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者呆滞了足足有三分钟,好像忽然想通了什么一般,抚掌大笑神态当中竟隐隐有疯癫之态。薛诗涵也是美目一眨不眨的盯着秦百川,从他吟出下半阙开始,薛诗涵便知道秦百川又胜了自己一筹。
“老爷子,看来被我蒙对了?”秦百川却是不太关心这些,伸手放在画卷之上,将“五百两银子”按在掌心。
“蒙?若是以秦小哥这等水平也是蒙,那你又将这普天下的读书人置于何地?”毫不掩饰自己对秦百川的赞赏,见秦百川的注意力集中在那幅画卷之上,好像生怕自己反悔一般,老者又是一笑:“秦小哥也放心,我吕士高说出的话便是泼出去的水,绝无收回之理!《惊涛拍岸》固是老夫生平少有的得意之作,但秦小哥更是妙人,也算宝剑赠英雄!”
说着,老者毫不犹豫,在印绶上呵了两口气,重重盖了下去。
老者神态慷慨,凌天兆在一旁却是暗笑,这《惊涛拍岸》固是“宝剑”,可只用银子衡量价值的秦百川却算不上“英雄”,那叫做吕士高的老爷子这回亏大了。
脑海里刚刚浮现出吕士高三个字,凌天兆脸色顿时一变,扭头便急道:“夫子……”
“噤声!”薛诗涵脸上闪烁着浓浓的震惊,盯着那老者竟隐隐有激动之色,眼圈不知道怎的便是一红,几乎当场便落下泪来。
“初回故土便遇到小哥,苍天也算对老夫不薄。秦小哥,这幅画卷你且收好,能否告诉老夫你的全名?日后待闲暇之际,老夫也好专程前往拜会!”老者冲着秦百川抱拳,诚心诚意的道。
“我姓秦,草字百川。”不慌不忙的将画卷卷起,秦百川客客气气的回道。
“秦百川……喏,可是锦绣山庄的秦部长?”老者双眼一亮,见秦百川微微点头,老者又大笑:“难怪了,难怪会有如此才华!秦小哥,你我是有缘之人,今日天色已晚就此告别,用不了多久便有再见之日!”
老者说完潇洒的一挥袍袖,再无留恋的转身而去,众人纷纷让出一条道路,却见那老者且行且笑,且笑且狂:“飘零异乡客,垂首二十年,闲游催酒远,遥望故土边。志气终尤在,弱冠换霜颜。深藏忠孝剑,誓杀奸中奸!哈哈哈……”
众人原本只以为老者便只会作画,但听他谈笑间便作诗一首,使得众人对他更是刮目相看,纷纷猜测老者来历。薛诗涵和凌天兆相互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冲着老者的背影同时行礼,待老者走远之后这才站起了身子。
秦百川拿着自己的战利品走了回来,看到二人的动作不由得发问:“薛夫子,你认识那位老爷子?”
薛诗涵收起脸上那副悲戚之色,并未瞒着秦百川:“如我猜的没错,他是亡父生前的一位好友。”
“哦。”秦百川低低的答应了一声,他虽然在江陵生活了快半年的时间,可他对薛诗涵的来历依旧是一无所知,因此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
秦百川不知道那老者,可人群中忽然有人惊叫出来:“我的天啊!吕士高,吕士高!我想起来了,他是吕士高!”
“啊!我也想起来了……吕士高……难不成,难不成……是,是……”有一个才子嘴唇剧烈打颤,连话都说不清楚。
“没错,帝师,吕士高,吕士高!”当有人重复老者名讳的时候,许多读书人似被唤醒了记忆,说出了那老者的身份。
“帝师……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不仅安阳的那些读书人一个个状若疯狂,就连清风书院的才子们也是一个个面带尊崇之色,秦百川疑惑的道。
“秦大哥……你……连帝师都不知道?”凌天兆怔了怔,这位秦百川在诗词歌赋上总能有出人意料的表现,可为何对名震大颂的那些人物却都不太清楚?
“帝师成名在三十年前,后来大颂战火荼毒,生灵涂炭,秦先生不知也是正常。”薛诗涵看了一眼秦百川手里的画卷,叹气道:“秦先生,咱们边走边谈,我给你说说帝师的事情可好?”
“当然。”薛诗涵可是《惊涛拍岸》的买主,秦百川必须要跟。
见秦百川等人转身要走,安阳书生发生了些许的骚动,那幅画可是帝师亲自绘制,若是能够被他们得到手里,不仅可以作为传家宝一代代传下去,周围的官员若是得知也要亲自过来膜拜!
读书人中不乏有些世家公子,本想过去开口询问秦百川是否要变卖,可是一来他们认为秦百川不会那么傻,二来严居正严公子正跟他亲亲热热的聊聊天,那些世家公子虽然有钱,可也无法跟严居正相比,三来,那秦百川似乎跟清风书院交往甚密,读书人谁也不愿触霉头。
若是被秦百川知道那些读书人的想法他肯定不会离开,必定要在此举办一个小型拍卖会,价高者得。以他的见识,才不管什么帝师不帝师,这俩字虽然牛叉,可是能当银子花?
秦百川等人走出众人包围圈之后,混迹在围观人群当中一位穿着黑色长袍,手里拿着鱼叉的壮汉眼里闪出一道精光。微舔了舔嘴唇向前挪动了两步,就在他目光盯住秦百川后脑,手里鱼叉稍稍上扬之际,却看到始终默默跟在秦百川身后的一个车夫打扮的瘦小汉子忽然回头,目光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机。
壮汉皱了皱眉头,那瘦小汉子比他足足矮了半个头,可是他那冰冷的目光却是让壮汉整颗心都沉了下去。那是什么样的眼神啊,里面充满了仇恨,充满了近乎实质的杀意,仿佛只要自己再有一步动作,他就会身首异处一般。壮汉骇然的发现,手里的鱼叉此时重于万斤,他竟无论如何也扔不出去。
“猴子,怎么了?”秦百川回头见猴子右手放在腰间,整个人如警惕的猎豹,他忍不住问道。
“先生,你手里的画卷价值连城,有些宵小动了心思。”猴子笑了笑。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吗?”秦百川心里挺看不起那些打家劫舍的,用现代的话说,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微沉吟了一下,秦百川将画卷收入袖口,嘱咐道:“忍耐,这里不比江陵,谨慎行事。”
“嗯。”猴子再次环顾了一圈,似感受到人群中有不少人都不怀好意的盯着秦百川,他又问道:“若是有人不知进退又该如何?”
“忍无可忍还何须再忍?”秦百川淡淡一笑,道:“我们来到安阳固然是为了解决分堂的事情,可若是有人想要我的小命,那咱们还顾忌那么多作甚?”
猴子咧嘴一笑,不惹事,也不怕事,这才是秦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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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我想拜入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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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夫子,那帝师究竟是何来历?”一行人走了许久,薛诗涵只是默默低头赶路似沉浸在往事当中,秦百川忍不住打破了沉默。刚才已耽误了这许多功夫,天色暗淡下来,他希望尽快将画卷出手,然后跟他们分道扬镳。
“数十年前前朝都城开封,一位才子如同彗星一般崛起,三岁能文,五岁赋诗,七岁便熟读诸子百家,十岁书写锦绣文章,十三岁一幅《顽童画卷》名震京师,十五岁自国子监走出官列朝廷二品大员,震古烁今。”薛诗涵如数家珍,虽没有指名道姓,但不用想也知道说得必定是吕士高。
“这么牛叉?”秦百川也睁大了眼睛,十五岁的孩子便进入中央当干部,这几乎是他根本都不敢想的事情。
“当时前朝也有许多人存了跟你一样的想法,先皇更是设立三场考验,但年仅十五岁的吕士高便如破竹利剑,通过了层层考验,使得朝堂上下无不叹服。”海风吹起薛诗涵的秀发,她继续道:“吕大人表现出来的是与年龄不符的智慧与深度,先皇对他赞誉有加,命他为皇子洗马,主要负责教授皇子读书作画。”
秦百川连连点头,做人做到吕士高这个地步,绝对算是牛叉了。
“后来呢,老爷子怎么离开了大颂?”秦百川也来了兴趣。
“后来……”薛诗涵面带悲戚之色,苦笑道:“没几年,吕士高的声名天下皆知,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大银国的与大颂展开争斗,当时覃辉和吕大人都竭力主战,可终究是低估了大银国的战斗力,颂军一败涂地,被人踏破开封,掳走了先皇。”
“哼!”听到此处,凌天兆脸色铁青,用力的冷哼了一声。
“大银的铁骑攻破皇宫的时候,本有机会逃走的吕士高跟覃辉一起跪在马前,说他们不可一日无君,求银军将他们也俘虏,带去东北苦寒之地照顾皇上。”薛诗涵笑了笑,道:“那时候覃辉倒也是一腔报国之情……北去之际,在吕士高的奇谋之下,当今圣上逃回大颂继承大统,覃辉与吕士高在黄龙府侍奉先皇三年,后先皇驾崩,他们才先后逃脱牢笼。”
对大颂的这些历史秦百川压根不知情,因此听得极为仔细。
“圣上念他们护主有功,便封覃辉为当朝宰相,顾念与吕士高一起成长起来的情义,圣上更是破格改口,称吕士高为师,此后‘帝师’的名号便流传出去。圣上书画、字体一绝,其实这里面有吕士高很大的教授之劳。”
“位极人臣。”秦百川颇有些羡慕,当皇帝他是没什么兴趣,也没那个本事,不过什么时候也能混个帝师当当,再拿一块免死金牌四处去各大家族推销锦绣山庄的花卉,咳咳,想想都很厉害。
“的确是位极人臣,可物极必反。”薛诗涵裹紧了披风,道:“覃辉和吕士高也算好友,可自东北苦寒之地回来之后,覃辉一味强调大颂孱弱不可再战,而吕士高则一再要求趁大银国连年征战、兵困马乏之际收复失地,两个人的意见便发生了冲突。圣上尚未做出决定的时候,早已权倾朝野的覃辉大逆不道,瞒着皇帝连下十二道金牌召回岳翔元帅,随后以不须有的罪名将之杀害。”
“得到岳翔元帅被抓之后,吕士高第一时间前往营救,可却被覃辉的手下当场捉拿,指责吕士高是大银国的奸细,说他回来只会教圣上舞文弄墨,他覃辉要为江山社稷考虑,必杀吕士高。”
“这算什么?”秦百川都听得双眼冒火,md,恶人先告状!
“事过境迁,随着前朝的消亡真相才浮出水面,可是在当时,覃辉四处派人煽动谣言,那些不知内幕的百姓全都以为吕士高做了银人的走狗,全国上下一片声讨。当今圣上虽知吕士高的为人,可奈何朝政大权全部落在覃辉之手,圣上竟也是无能为力。”薛诗涵苦涩的一笑,最后道:“再后来……名噪一时的吕士高不知去向,有人说他被覃辉所杀,也有人说他愧对皇室,自尽而亡。一直到覃辉倒台后十年,朝廷才为吕士高正名,可他早已被大颂的臣民遗忘。”
“漂泊二十年,看来吕士高是外出避难。”已不用再问,秦百川便得出了结论。
“是的。”脸色阴沉如水的凌天兆忽然冷笑道:“那时候当今圣上也保不住吕士高,唯有暗中命令血衣龙卫将之带走,一路保护来到安阳,从安阳偷渡前往东瀛。”
“东瀛,东瀛!”秦百川一下睁大了眼睛,我次奥,之前在严府的时候他就听守门家丁说过,严老爷在与东瀛和琉球的商人密谈,让他们在外等候,在严府离开的时候,严老爷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难道指的便是东瀛?
“在海边看到吕帝师之际,我就觉得他不是普通人,果然跟我的猜测一致。”严居正在旁边也将这等秘闻听得一清二楚,薛诗涵说完之后,他连连点头附和:“当年吕帝师从安阳偷渡前往东瀛,想必对安阳情感特殊,这才临江而画。”
说起画卷秦百川这才想起自己跟薛诗涵走过来的目的,将什么吕士高,东瀛都抛在一旁,秦百川笑道:“薛夫子,当今圣上书画天下一绝,既是圣上恩师,吕士高的绘画水平岂非更厉害?”
“自成一派,举世无双。”薛诗涵认真的道。
“那岂不是说这幅画能卖很多银子?”秦百川双眼一亮,顿时咧嘴道:“完了完了,这次赔了……算了,我话都已经出口,你给我五百两银子,这幅画卖你。”
“嗯?”薛诗涵睁大了眼睛,凌天兆也是浑身一颤,我去,秦先生是真傻还是假傻,吕士高的来历都已经解释清楚,你竟然还要卖掉这幅画?
薛诗涵盯着秦百川看了许久,眉宇间似有意动,不过最终还是叹气道:“并非我不想要这幅画卷,只是……这等罕见珍宝,我若购买便是对帝师不敬。”
“这是什么道理?他既然送给我就是我的东西,我的东西自然也是由我处理。再说,吕老爷子经历了那么多事,恐怕也不会把这些许小事放在心上。”秦百川果断反驳。
薛诗涵抿着嘴唇想了想,秦百川说的似乎有道理,正想开口,凌天兆却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在她耳边低低说了几声,薛诗涵恍然大悟,微微颔首。
“你们在商量什么?”薛诗涵和凌天兆神神秘秘,秦百川有些不爽。
“严公子,你跟我一同去那边走走,替我介绍一下安阳夜色可好?”薛诗涵没理秦百川,冲着严居正笑道。
“啊?”美人相邀自是严居正求之不得的事情,逛窑子固然重要可也不差这一会,严大公子打开折扇,点头道:“也好,我也有些诗词上的问题想跟薛夫子交流探讨,请!”
薛诗涵、严居正以及清风书院一众学子纷纷离开,见凌天兆欲言又止,猴子也看出一些端倪:“先生,我去后面查看,若有歹人跟随也好早作准备。”
秦百川点头,待猴子退出二十米开外,他才对凌天兆笑道:“有什么话,说吧。”
“秦大哥,这幅画不能卖,也不能留在手里。”秦百川是聪明人,凌天兆也不废话,直接开口。
“为何?”秦百川扬了扬画卷。
凌天兆犹豫了许久,抬头看着秦百川,眼里忽的闪过一道狡猾的光芒,试探的道:“天兆欣赏秦大哥的才华与为人,你既开口询问我自当知无不言,可若想让我说出原因,还请秦大哥答应我一个请求。”
“我答应你的请求?”秦百川咧嘴道:“虽不知你具体什么来历,不过从你对江陵那些读书人的态度,以及出手阔绰度来看,你至少也是个官二代吧?一个官二代,还用得着求我?”
“官二代……这词儿倒是贴切。”凌天兆敷衍了一句,又道:“秦大哥,你的脾气我也多少知道一些,对了性子,就好像楚轩那种不学无术的书生都能成为你的知心好友,没对性子,即便义王跟你结拜你也毫不犹豫的拒绝。以秦大哥的慧眼,恐怕也早已看出,天兆是诚心诚意跟你交往,也是诚心诚意请你帮忙。”
“别拍马屁,有话直说,能帮的责无旁贷。”在秦百川看来,无论凌天兆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维持个和谐的人际关系总比树立一个敌人强。
“我想跟楚轩一样,拜入秦大哥门下。”凌天兆抬头,毫不犹豫。
“啥?跟楚轩一样,拜我为师?”秦百川一下愣住了,连连摇头道:“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秦大哥,这又是为何?”凌天兆有些恼怒也有些委屈:“难道在你眼里,现在的凌天兆还不如当初那个楚轩?”
“那倒不是。”秦百川指着远处那曼妙的人影:“你是薛夫子的徒弟,秦某人再狂妄也还没到敢跟江陵第一才女抢学生的地步。更何况,秦某人才疏学浅,恐误了兄弟的前程。”
“秦大哥!”
“其余的事情我倒是可以考虑,这件事绝对不行。”秦百川目光坚定,凌天兆几乎默认了他是官二代,秦百川一直抗拒的也是跟官场有染,故就算他说破大天,秦百川也不会同意。
细想一下,倘若凌天兆是忠臣的后代,万一遇到了覃辉那样的奸相当政,忠臣倒台,凌天兆跑不了,做师傅的秦百川也跑不了,倘若凌天兆的父亲或爷爷是奸臣,作为师傅的秦百川更不想被人戳脊梁骨。所以,做合适的选择就是当普通朋友行,万万不能有更进一步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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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ditorjack 2014-09-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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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海风画舫
果然,听到薛诗涵这句话,三个女奴脸色顿时都是一变。海风画舫这种地方本来就是给男人寻欢作乐,你一个女人跟着过来干毛线?过来也就过来了,老老实实吃饭得了,没事插什么嘴?挑衅?那柔奴也看出来了,严居正今天一反常态,跟这个莫名其妙的女子有莫大的关联。
有心想要反唇相讥,可画舫规矩是顾客至上,那柔奴只是淡笑一声,道:“我家小姐的事迹安阳广为流传,优秀与否可不单单只是靠贵客你一张嘴巴便能评说。说到底,也只是我们三个奴丢了小姐的脸面而已。只是柔奴不解,自进门之后,柔奴和两位姐妹只是劝酒,与客人说笑,并未有半点逾越之举,这‘不知廉耻’又是从何说起?”
“青楼女子,难道还高尚不成?”薛诗涵也知道自己可能不占理,可她堂堂大才女总有自己的傲气,绝不对当场认输或者道歉。
“高尚可不敢说,只是混迹江湖谋口饭吃。”柔奴也不动怒,语气却犀利起来:“普天下的青楼恐怕都是一样,既贵客不齿为何要进来?贵客身份尊贵,借柔奴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得罪,若看不下去便让我等离开便是,可又为何要迁怒我家小姐?”
“你当我愿意进来?”别看柔奴年龄小,但做这一行每天迎来送往,见过的人多了去,真撇开脸皮辩论起来倒也不弱于人,本就有错在先的薛诗涵只觉得满腔怒火可却都憋在了心里。
柔奴善于察言观色,见薛诗涵的目光不经意的看了秦百川一眼,那目光又是恼怒,又是怨恨,分明是一副小女人的姿态,柔奴柳眉微皱,好似忽然想通了什么,笑道:“奴家明白贵客为何来此……我想说的是,这世间最让人惋惜的便是落花有意而流水无情。”
薛诗涵只觉得一腔血液冲上了脑门,不会说话就别乱说,什么叫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本姑娘今天迫不得已进来是为了监督秦百川,是为了不让他沾染污点,跟什么情不情的根本没有丝毫关系!
薛诗涵气得浑身都在微微发颤,可这里面的缘由又无法更没必要对一个妓女解释,因此只好闭嘴不言。那柔奴却以为是说中了薛诗涵的心事,笑道:“同为女子,我忠告贵客一句,管出来的男人嘴服,疼出来的男人心服。”
“住口!”薛诗涵哪里还忍得住怒气,厉声斥责。下意识的指着幔帐想让这三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滚出去,可今天是严居正做东,她薛诗涵似乎根本没有指手画脚的资格。
“贵客吩咐,柔奴遵命便是。”柔奴显示出了极高的职业素养,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给严居正倒酒却不再说话。本来挺热闹的气氛,顿时显得古怪。
严居正对秦百川打了个眼色,示意他出来做个和事老,然后再想办法送走那位大才女,这才对得起今朝的美景良辰。秦百川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正想说两句场面缓和气氛,可他尚未开口,便听到对面一处幔帐当中传来一声怒吼。
“巴嘎!”
随着这声怒骂,又是“啪”的一声,似有人摔碎了茶杯。
猛然听到这两个字之后秦百川当即皱眉,不过见严居正等人都面色如常,秦百川这才想起来,安阳靠海,这里经常有一些东瀛人出入,因此也实在没什么值得奇怪的地方。
对东瀛,秦百川没有特别的憎恨,更谈不上厌恶,只是当初在现代做相声演员的时候他拒绝了两次前往日本演出,无关什么历史仇恨、国家荣誉,只是单纯的不想去而已。虽秦百川也能说一些日本话,可对日本的了解也只限于大和民族、武士道以及苍老师。
二楼的吵闹使得画舫出现了短暂的平静,可包括柔奴等三个女子在内都面色如常,仿佛根本没听到一般。事实上,每个月总有一些自东瀛过来的浪人趁着酒醉惹出一些事端,可这天下是大颂的天下,浪人还掀不起什么风浪。
秦百川不知道这些细节,透过幔帐向外看去,对面隐约有一个身高一米六左右,身穿和服、木屐的男子腰间握着东瀛刀,用不太熟练的颂语怒道:“我漂洋过海来到安阳,只想见程嫣然小姐,你们派出这等货色陪我饮酒,这是对东瀛武士的侮辱!”
那东瀛浪人旁边站着一位三十左右的女子,满脸赔笑的对他解释,意思无外乎是说什么程小姐卖艺不卖身,不陪酒,请他原谅之类的话。可是那浪人哪里听得进去,铿锵一声,鬼刀出鞘,一刀斩落了桌脚:“滚!叫程嫣然出来,否则,统统杀掉!”
东瀛浪人喊打喊杀,海风画舫自不能没有动作,只听脚步声动,四个黑衣大汉面色阴沉的走了出来,秦百川暗笑,这四个大汉应该就是夜场的保镖。
四个大汉尚未走到近前,三楼上忽然有人开口:“大颂乃天朝上邦,区区东瀛不过弹丸之地,也敢在我安阳耀武扬威?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说话这人口气极大,秦百川侧过身抬头看去,却见三楼凭栏站着一位年约三十左右,一身文人打扮的男子。这男子身穿灰色长衫,腰系黑色玉带,袖口用布带缠住手腕,脸上虽带着笑容,可眉宇间却是闪烁着一股凌厉的杀气。
秦百川不认识这男子,可当他看到男子身后站着那位身材高大之人,目光不由得微微一缩。后面那男子体型魁梧,脸上带着一条长长的刀疤,却正是秦百川在忠义勾栏有过言语冲突的应天南,江陵千金赌坊的应大管事。
冤家路窄,秦百川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熟人。目光再次落到那男子身上,从站位的尊卑上来看,应天南落后一步,那就说明那中年男子才是主子,再想到应天南的身份,他能奉为主子的人就算不是豆浆李,也得是沿海军的首脑人物。
“你是什么人?”东瀛浪人似也看出那男子气势不凡,厉声开口。
“沿海德生,李明秀。”中年男子神色倨傲,毫不避讳的报出了家门。
楼上楼下显然有不少人认识李明秀,纷纷点头抱拳问好,秦百川却是不知,问身旁的陪酒女子道:“李明秀是什么来头?”
在方才的交谈之中,秦百川谈吐风趣,早就让女子笑的花枝乱颤,听他问话便压低了声音:“贵客有所不知,这安阳地界最大的势力就是沿海德生公,这位李明秀是德生公的干儿子,也是他的左膀右臂。”
“难怪了。”这结果跟秦百川猜测的也差不多。
“李明秀?没听说过!”李明秀气势迫人,可那东瀛浪人却是不肯服输,明知敌众我寡还是冷笑道:“我看你也是懂得功夫之人,可敢跟我赌上武士的名誉,在此一战!”
“东瀛地处蛮夷,不尊教化,便只懂得打打杀杀,难道没听过智胜于力?”李明秀轻蔑的哼道:“以你的身份,还不配让我出手。”
“在东瀛的时候我就听说了,你们大颂人只会耍嘴皮子功夫!不然当年你们皇帝的老师,也不会跑到东瀛避难!”东瀛浪人也不知是哪里来的优越感和胆气,扯着嗓子叫嚣。
李明秀城府极深,面对东瀛浪人的挑衅眼里杀机虽不散可却也不动怒,朗笑道:“颂人只会耍嘴皮子?也好,那我就跟你仔细跟你耍耍,喏,宫本西木,幼年师从梅原敬一,五年前通过鬼雾派考核,成为下忍。鬼雾派与幕府勾结,三年前宫本西木护送幕府凌户独女返乡,途中生了歹念,毒杀同门五人、随行军士十七人,奸杀侍女三人,囚禁、祸害凌户独女三十二天,被追杀之际更是不念床笫恩泽,前后共一百零三刀,将凌户独女折磨致死!”
李明秀顿了顿,他虽没明说,但是在场的人谁不知道他指的就是这个东瀛浪人?
“畜生!”听李明秀数落那个叫做宫本西木家伙的罪证,天生懂得怜香惜玉的严居正狠狠咬牙。
“你信口开河!”东瀛浪人脸色一变再变,他虽狂妄也却不是傻子:“宫本西木,我不认识他!”
李明秀根本没理他,自顾自的道:“鬼雾派与幕府凌户联手清理败类,东瀛本土再无立足之地,宫本西木驾船出海,先后辗转于各个孤岛,惶惶如同丧家之犬。一直到月前,顺着海潮来到了安阳,扮作浪人干一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敢不敢下来与我光明正大的一战!”东瀛浪人语气依旧是咄咄逼人,可是这咄咄逼人当中却有了色厉内荏的意思。
“你不明白没关系,鬼雾派早在一年前便送来画像,让德生公留意宫本西木是不是在此。”李明秀揉了揉手腕:“那幅画像被我放在床下,若是我拿出来交给安阳的东瀛商会,不知他们会不会留着这个败类?”
东瀛浪人嘴角抽搐,似还想再放点狠话,李明秀又道:“算了,说这些废话也只是耍耍嘴皮子功夫,什么宫本西木,东木的,沿海军还不屑为东瀛做事。”
东瀛浪人脸色好看了不少,抬头深深地看了李明秀一眼。
“大颂有一句话,叫以和为贵,程小姐不见生客是规矩,留下银钱,滚吧!”李明秀挥了挥手,不耐烦的说道。
东瀛浪人咬了咬牙,他不怕颂人,可他不得不在乎来自同族的追杀。迟疑了许久,东瀛浪人从身上甩出一块银子,怨毒的看了一眼李明秀,纵身一跃下了楼,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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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小时候是弹棉花的
本来剑拔弩张的场面在李明秀三言两语之下便化解于无形,尤其是李明秀代表着大颂,能如此犀利的打击东瀛浪人的嚣张气焰,海风画舫顿时爆出阵阵叫好之声。二楼那负责处理此事的中年妇人满脸含笑,对李明秀行了一个万福:“幸得李副帮主仗义执言,否则今日不知又要生出多少事端。李副帮主请回去稍坐,贱妾马上命人送上美酒,聊表谢意。”
“些许小事何足挂齿,再说,程小姐出手慷慨,每年都资助德生公不少银子,我也理应为画舫出头。”李明秀仿佛只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根本就没放在心上,笑道:“今日我忙里偷闲想听程小姐唱曲儿,可无端端被东瀛浪人坏了兴致。也罢,这便告辞。”
“李副帮主不留下来与我家小姐浅酌几杯?”中年妇人想要挽留。
“不了,李某还有要事在身。”李明秀冲着楼下抱了抱拳,临走之际道:“对了,近来涌入安阳的东瀛浪人似乎越来越多,有些在海里讨生活的渔民更是受到了莫名的袭击,无一活口……只希望诸位都小心些,遇事可以报我沿海军的名号。”
说着,李明秀再次抱拳,带着应天南从三楼下来,自旁门离开。
“李明秀,这人倒是有些风度。”李明秀处理这些事举止从容,最后那些话甚至还有些为安阳百姓出头的意思,不懂江湖险恶的凌天兆发自内心的自言自语。
“贵客,你真以为沿海军的名号可以随便报得?”凌天兆身旁的花奴闻言叹口气,笑道:“也对,你是读书人,不懂这民间生活的道道。远的且不说,就说我们这海风画舫,三楼留出了两个雅座,主要便是给安阳府尹以及德生公宴请宾客所用,所有的吃喝用度不会收取半分银两。除此之外,据说我家小姐为了打点关系,每年还要给官府和德生公各自送去三千两雪花白银。”
“有这等事?”凌天兆脸色当场就是一变。官府与地下势力勾结这等事凌天兆也听说了不少,本以为这是官府本着稳定、平衡的原则迫不得已做出的决定,可没想到这里面竟还涉及了大额的银子交易,这让凌天兆有些不能接受。
“安阳尽人皆知,只是大家都不说,我还敢骗贵客不成?”花奴吃吃一笑,道。
“既是尽人皆知,别人不敢说,为何你敢?”凌天兆还是不愿相信大颂官府已.到这种程度。
“因为这话出她的嘴,入你的耳,酒席间笑谈做不得真。”不等花奴说话,秦百川开口道:“一旦换个场合,比如到了当今圣上面前,她完全可以改口,即便是她承认,恐怕圣上也不会相信青楼女子的话。”
“秦贵客聪明。”凌天兆脸色更加阴沉,花奴又笑道:“我们这些女人身份卑微,赔笑卖肉,无耻之极,受尽唾骂也是应该。地下势力虽收了银子,但他们守信重义,我们花银子买平安。最好笑的就是官府,穿着官服,头戴官帽,一个个道貌岸然,收取我们的皮肉钱、血汗钱却毫不手软……”
花奴话只说了一半,但意思却很明显,说起无耻,官府比卖肉的妓女还不如。薛诗涵脸色发白,作为饱读诗书的卫道士,她觉得自己有责任、有必要呵斥花奴的一派胡言,可等她想要开口的时候却发现根本无从反驳。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事实便是如此。
幔帐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可是这沉默没持续多久,便听到三楼上琴瑟鼓动,一个个妙龄女子和着音乐走了出来。这些女子穿着水袖薄衫,走到台中时解开衫带,露出雪白的双肩之后,脚步轻踏,腰肢扭动,用她们火热的身躯奉上了一场舞蹈盛宴。
这些女子显然都接受过专业的训练,她们的舞姿跟大颂常见的舞蹈不同,显得更加“真诚”,更加火辣,明亮的灯火闪耀而下,将她们修长的.照射的更加富有光泽,纤毫毕现。她们动作幅度极大,转身间,胸耸颤抖,美臀浑圆,强烈的视觉刺激让画舫中那些学子们血液加速,呼吸沉重。
“我出去透透风。”先是被一个花奴暗中教训了一番,后面又看到了这种香艳的舞蹈,薛诗涵哪里还待得下去,站起身便要走出去。
“夫子,我陪你。”海风画舫对他们来说极为陌生,凌天兆哪里敢让薛诗涵落单,急忙跟了出去。
“老天爷终于开眼了!”薛诗涵跟凌天兆一前一后的离开,严居正大喜过望,压抑了好半天的**“腾”的一下便冲上了脑门,搂住身旁柔奴的小蛮腰,一只大手顺着领口塞了进去,在柔奴的小嘴上狠狠地亲了一口:“小骚蹄子,折磨死你老子我了!”
严居正的动作简单粗暴,那柔奴却是嘿嘿一笑,反手勾住严居正的脖子:“不是我折磨你,是你自己不敢动手啊……哎,你弄疼人家了。”
“弄疼你算什么,老子打算弄死你!”严居正言语粗俗,双眼当中已有血色,似乎若不是因为秦百川还在场,估计都能把柔奴就地正法。
“柔姐姐运气真好,有严公子疼,小妹就可怜了哦。”陪伴凌天兆的花奴不高兴的撅撅嘴:“我身旁这位公子气势不凡,我以为能赚他不少银子呢,现在看全泡汤啦!哎,真搞不懂,来画舫不找乐子,一个劲儿的吃饭有什么意思?”
“银子算什么?本公子有的是!”严居正从双峰中抬起头,对秦百川扬了扬下巴,道:“这位秦兄是我的至交好友,生死兄弟,你和软奴妹妹一起陪陪他,银子本公子有的是!”
听严大公子许诺,花奴惊呼一声,当即便坐在了秦百川的身边,有心想要搂住他的胳膊,可是没摸透这位秦大贵客的脾气,她没有冒然动手。
“秦兄,花奴,软奴同时加入的画舫,一个能摆各种姿势,一个口舌功夫厉害,便宜你了,坐享齐人之福!”严居正面带猥琐,催促道:“赶紧动手,先过过瘾,等会送走他们两个咱们再大战五百回合!”
齐人之福?
一左一右两个性感美女目光火热,秦百川嘴唇也有些干涩,不过他咧咧嘴,别扯淡了,这个时代一点保护措施都没有,万一感染个什么病毒,他秦百川的小命儿也就交代这儿了。
“咦?秦兄,你怎么还不上手?莫不是你不行?不对啊,我明明给了你一颗至尊金丹啊……哦,我知道了!”严居正恍然大悟,脸上带着得意之色:“恐怕你从未来过这种地方,不知道怎么动手吧?来来来,你看着我,学学这手法,这里,按这里,揉这里……”
“哦,哥哥,你好坏呀……”不说严公子的手法如何,只说那柔奴为了赚银子也不得不配合,短短几个呼吸间,那柔奴脸色通红,紧紧的抱着严公子。
怀里的妙人似乎根本承受不住,严居正更是得意:“秦兄,学会了没有?算了,就算哥倾囊相授,这么短的时间内你也学不到精髓……你也别失望,练成这一手,哥花了整整五年时间。”
“不瞒严兄,我第一次,有点紧张……哎,试试吧。”心里打定主意不会越雷池,可严居正得意洋洋,再加上柔奴媚态毕露,秦百川也是心头燥热,话音方才落下,便一把搂过花奴的小蛮腰,轻挑了一下她的耳垂。
严居正有些发愣,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这秦兄所采用的力道,神态都恰到好处啊!严居正满意的点点头,秦兄跟自己不愧是臭味相投,哦,不对,只志气相投,全部都有逛窑子的天赋。
严居正还想开口指点,可却看到秦百川双手好像游蛇一般在两个女子身上毫无规律的走动,或捏或按,或摸或揉,动作潇洒而熟练,所停留之处必定让女子面带舒爽,身子发颤。
“秦、秦兄……你,你真的是第一次?”眼看着两个女子软绵绵的倒在秦百川怀里,贝齿咬唇,极力控制着即将脱口而出的声音,严居正有些发蒙。我次奥,眼看着那两个女人“要不行了”,秦兄是怎么做到的?
“惭愧惭愧,小弟幼年家穷,练了一身弹棉花的本事。”秦百川一脸“惭愧”,嘿嘿笑道。
“弹棉花竟还能练出如此手法?说不得愚兄回去之后也要练上一番了。”严居正心里又是羡慕又是懊恼,懊恼的是自己出身太好了,竟从来没接触过那等粗活。
“秦贵客,你若是弹棉花的,妹妹我就是黄花大大闺女了呢。”严居正对秦百川的话深信不疑,可是花奴小妹妹却是不信。低低的在秦百川身旁耳语了一句,花奴含情脉脉:“今晚别回去了,妹妹不收你银子,让我见见你的手段如何?”
秦百川呵呵一笑,大颂的姑娘不太懂情啊爱的,青楼女子更是将爱与性混为一谈,八成是自己把她摸舒服了,这妞动了春心。
秦百川正要开口调笑,却听楼上传来清脆的琵琶声响,只一声,柔奴等人脸色便是一变,急急的道:“我家小姐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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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日到的杭州,这几天连住的地方都不太稳定,压根就没拿电脑出来过,故更新无法稳定。新到一个单位,事情实在太多,我又不愿让领导挑毛病,所以只能求读者原谅。编辑本来通知本月上架,顾及更新不稳对不起读者,所以暂时取消了上架计划,依旧完全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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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相思相见知何日
秦百川、严居正以及海风画舫的大多数客人都是冲着程嫣然而来,听柔奴提醒,一众人等全都抬头看去,三楼粉色幔帐垂落,一位看不清相貌的女子身子如弱柳扶风,抱着琵琶边走边弹,腰肢纤细,臀翘饱满,虽穿着宽松的长裙,可依旧勾勒出一个无限美好的曲线。
程嫣然虽未显露真容,但是这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姿态更是给人以无限的绝大的遐想空间,甚至包括秦百川在内,都伸长了脖子希望看的更加真切一些。只听那琵琶婉转,似酝酿到了足够的情绪,程嫣然那飘忽、温柔的声音缓缓传出:“安阳杨柳弄春柔,动离忧,泪难收。犹记当年,弱女泛孤舟。怒涛号尽当日事,人不见,水空流。”
程嫣然的演唱方式跟当日义王所唱发声俱都相似,只是她嗓音天成,这首词中讲述的又是程嫣然自己当年泛舟海涛之上的往事,倒是比义王的那《凤求凰》更加打动人心。
上半阙毕,琵琶走了一个悠扬的间奏,程嫣然的嗓音再次席卷而至:“韶华不为少年留,恨悠悠,几时休。飞絮落花时候,一登楼,便做碧海都是泪,流不尽,许多愁。”
程嫣然这首小曲在秦百川听来也就是那么回事,可是对大颂那些人来说,此曲无论是唱法、声音还是曲中所蕴涵的深意都大大让人折服,一时间,楼上楼下虽无一人开口,但是沸腾的掌声却是表达出了众人心里的敬意。
程嫣然的一首小曲算是抓住了全场所有人的心,那严居正目光呆滞,看着程嫣然将琵琶交给旁边的婢女,她双手放在腿上,对楼下微微鞠躬之际,严大公子感慨莫名:“哎,程小姐的风姿果然是天下无双,若她能看我一眼,跟我说上几句话,就算让我精尽人亡,哦,不对,就算让我为她肝脑涂地我也是心甘情愿。”
严居正口误惹得柔奴等人吃吃娇笑,倒是秦百川挑了挑眼眉:“严兄,有道是事在人为,只要你努努力,说不定也能成为程小姐的入幕之宾。”
“秦兄笑我。哎,我都跟你说过了,这程小姐卖艺不卖身,除非是打动她的芳心,否则就算散尽万金,也难以一亲芳泽。”严居正虽爱装逼,但心里也知道自己泡不到程嫣然,倒是对秦百川眨眨眼:“秦兄,说不定你有机会。”
“我更没机会。”秦百川撇撇嘴,卖艺不卖身,说得倒是好听,谁知道那程嫣然是不是故意装纯?再者说……虽然距离尚远,那程嫣然的一举一动也都落落大方,可秦百川总觉得看她有些奇怪,可哪里奇怪却实在说不上来。
“秦兄刚才还劝我事在人为,怎的自己打了退堂鼓?”严居正耸耸肩,笑道:“这回秦兄相信我的话了吧?做妓女做到程小姐这个份上,就算不是光宗耀祖,也算是出人头地了。”
这话秦百川倒是没反驳,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严居正和秦百川正说话,忽听到三楼传来程嫣然小姐的一声叹息,楼下喧嚣瞬间安静下去,只听那程小姐朱唇轻启,声音虽不大可却好似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除夕将至,贱婢又要老了一岁……哎,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晞……常恐秋节至,焜黄华叶衰。”
“程小姐今年正是二九年华,人生大好年龄,又何来这么多感慨?”秦百川旁边的幔帐当中传来一个男人俊朗的声音,只听他高声道:“方才程小姐的曲调之中上阕追昔忆往,下阕又隐含愁苦、相思之意,莫不是感慨还未遇到如意郎君?在下陈淼不才,小姐但有命令,时时恭候!”
陈淼这话说得直白,二楼幔帐当中又出来几人,这些人个个都是才子打扮,衣衫华贵,只听一人抱拳道:“程小姐,小可乃是冀州苏护龙,日前听闻小姐大名,便不远千里赶了过来。不敢说些轻薄话惹小姐不快,但求讨教一些诗词功夫,若是小姐觉得诗词尚可,便只求一见!”
这个苏护龙说话说得漂亮,可用的无非是老一套的诗词泡妞,秦百川虽然不齿,可苏护龙却得到了其他才子的拥护。程嫣然在三楼幔帐中似思考了一会,轻声道:“我大颂诗词歌赋本是流传下来的瑰宝,讲究有感而发,随性而出,若是随随便便哪里都做得诗词,岂不是使瑰宝蒙尘?”
“程小姐所言极是,可此地有良辰美景,小姐一曲更是增添赏心悦事,岂不正是作诗时节?”苏护龙哪里管得了那许多,躬身抱拳:“求小姐锤炼苏某远道而来,若是不能得偿所愿,必定遗恨终生!”
“是啊,程小姐,平时你不答应也就算了,可这位苏公子是外地人,你若是这般谦虚,苏公子回去大肆宣扬,必定有人指责小姐不懂礼数啊。”
“这位兄台说得对,江陵有清风书院,在大颂的名望一直都压制安阳。今天这里聚集了不少文人,咱们便不妨也各倾才华,免得旁人小看了咱们!”
“对对,听说三大书院的什么比赛即将开启,保不准今天这客人当中就有三大书院的人,咱们也不能丢了安阳的脸面!程小姐,你说是也不是?”
“三大书院。”程嫣然喃喃自语了一句,也不知是秦百川的错觉还是怎的,只觉得她话里颇有一点轻蔑之意。还不等秦百川细想,只听那程嫣然又道:“诸位且安静,听贱妾一言。”
“妾从小便是贱婢,认为诗词歌赋是高尚而神圣之事,故从不敢轻言开启。不过,今日诸位兴致颇高,贱妾也只好勉为其难,答应诸位的请求,便算是为三大书院的比试做个铺垫。”程嫣然声音便好像温柔的江水,让人有种心都酥麻的感觉。
众人眼里都亮起了光芒,做诗词是借口,借机提出彩头占便宜才是真格,有人正想提出彩头,那程嫣然又抢先开口:“诸位心里所想,贱妾全都知晓。也罢,贱妾在此立誓,若有诗词歌赋惊艳者,贱妾今天便破个例,将之请上三楼如何?”
“哈哈哈,程小姐果然是深明大义!”众人等得无非就是这么一个承诺,程嫣然既亲口说出自不会反悔,那从冀州而来的苏护龙哪里按捺的住心里的焦躁,铺垫完成之后迫不及待的上前一步:“程小姐,方才在下说你那下阕当中隐含相思之意?那我便以相思为题可好?”
说着,也不等程嫣然答应,他便站直了胸膛,大声道:“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情此夜难为情。”
这位叫做苏护龙的才子显然不是严居正这种只会“淫一手湿”之徒,声音嘶哑富有磁性,似被自己的诗词打动,他深吸口气,饱含感情继续道:“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牵心肝,莫如当初不相识。”
苏护龙此词一出,周围的才子纷纷点头,那程嫣然才思敏捷,几乎不假思索的开口道:“借秋风落叶,寒鸦难免描述相思之情,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情此夜难为情……苏公子也是痴情之人。”
“程小姐谬赞了,不知苏某可有资格上得三楼?”苏护龙洋洋得意,他在冀州可不是无名之辈,这次也是跟朋友打赌说一定要上了程嫣然的床才赶来安阳,为此做了许多准备。
“苏公子远来是客,自古客随主便,若是就此上得三楼,可有些喧宾夺主的意思了。”不等程嫣然回答,一楼遥遥的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只听那人道:“程小姐,在下出身一般,每月省下一些银子来得海风画舫聆听仙音,从不敢造次。因有人不自量力要与小姐晤面,在下只好充当一回护花使者。”
“放肆!你说谁不自量力?”苏护龙面色一沉,厉声道。
“到底是谁不自量力,马上便会有分晓。”一楼那才子也是狠角,采用的是先抑后扬的迂回泡妞策略,比苏护龙更高一筹:“楼上残灯伴晓霜,独眠人起合欢床。相思一夜情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长。”
“这便是你的本事?”苏护龙冷笑一声:“不过如此!”
“的确不过如此,可言简意赅,未必没有可取之处。”那才子信心十足,哼道:“苏公子冀州扬名,在下不过是安阳最普通的一个书生,我出来献丑也是抛砖引玉,让你莫要看轻了安阳人才是。”
“说得好!”那才子一再放低了身份,一再强调自己不是为了见程嫣然,在场的安阳读书人显然是没看穿其中的门道,纷纷叫好。
“如这位才子所说,这首诗言简意赅,可的确有可取之处。相思一夜情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长,倒也贴切。”程嫣然微微颔首,淡淡的剖析。
程嫣然再次给出了肯定,海风画舫的才子一个个精神大振,正要争先开口,却听三楼传来一声嗤笑:“诸位贵客龙争虎斗,贱婢一时技痒,也想凑个热闹,不知道行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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