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作精小娇妻
秦婠也被他吓了一跳,立刻止了哭声,因为太过突然,她还打起了嗝。
一旁秦羽急忙上前要搀扶他,却被他摆了摆手,拒绝了。
李澈看向殷老夫人道:“这一跪,孤代表的是父皇和皇祖父,这是李家欠您的,待到此次侯爷大胜归来,孤必定领着父皇,来秦家祠堂,向秦家列祖列宗磕头谢罪!”
殷老夫人闻言哑然,她愣愣的看着李澈半响,忽然叹了口气道:“有殿下这句话,秦家,值了!”
兴安侯默然半响,抬脚上前将李澈扶起,看着他道:“秦家不悔,臣亦不悔,自愿君臣再无猜忌,忠良再无冤魂。”
李澈点头允诺:“岳父大人请放心,孤定不会让忠臣寒心,更不会让悲剧重演。”
秦旸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微微垂了眼眸。
他忽然觉得,自己在父亲和殿下面前,是那般渺小,无论是心胸亦或是其它。
殷老夫人拍了拍秦婠的背,笑着对李澈和众人道:“好了好了,一家人好不容易又聚在了一起,秦家一直有个规矩,只能笑着送行,酒菜已经备好,今日便放纵一回,不醉不归!”
李澈看了秦婠一眼,点头道:“好!”
秦婠有些不敢去看他的脸,她也觉得自己今天的感情发泄有些莫名其妙,好似突然就来了,她自己都无力阻挡。
成年人的崩溃只在一瞬间,不是亲身体会过的人,根本无法理解其中滋味。
殷老夫人看了看李澈,又看了看秦婠,轻咳一声道:“那个,老身去看看饭菜摆好了没。”
向氏:“啊,我也去看看。”
秦珍、秦惜:“我们去帮忙。”
秦羽拉了拉兴安侯的袖子:“大哥,我们去看看酒备的够不够。”
兴安侯有些不大乐意,但还是被拖着走了。
秦旸急忙跟了上去:“父亲,叔父!等等我。”
眨眼之间,人就退了个干干净净,只余下秦婠和李澈。
秦婠不敢去看李澈的面色,她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有句话叫,你这么说就代表你这么想,你这么想,就代表你极有可能会这么做。
不管是脱口而出的话,还是一时激愤,它都能反应出,你心里最隐晦的想法。
今日的话,秦婠是有些过了,可却代表着,她压抑在心里,那些从不敢冒出头的隐晦想法。
李澈看着她左顾右盼,就是不看他的心虚模样,低低叹了口气:“孤都为你跪下了,难道还不能原谅孤么?”
秦婠闻言一愣,呆呆的朝他看了过去。
李澈又叹口气,上前一步将她揽入怀中,接过她手中的帕子,为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柔声道:“孤能怎么办呢?遇到你,孤也只能认了,这一跪本就是李家欠秦家的,即便你今日不说,孤有朝一日,也会这么做。”
“只是,孤本想着,待到继位之后,再以一国之君的身份向秦家谢罪,今日却因为你这泪,让孤提前跪了。”
说完这话,他亲了亲她的面颊,柔声道:“还难过么?”
秦婠摇了摇头,低低道:“不……不难过了,只是觉得自己有点无理取闹,没法面对你。”
李澈闻言微微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傻气,为了你,莫说是本该的这一跪,就算是孤的性……”
许是接下来的话,让他觉得有些说不出口,轻咳了一声换了话题道:“总之,你不哭了便好。”
即便他没说完,可秦婠还是听明白了,他是说,别说是让他下跪,就是要他的性命也是可以的。
秦婠唔的一声扑到他怀中,紧紧的抱着他:“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无理取闹了。你待我这么好,我再也不想着跟你和离,带球跑了。”
她觉得自己是真的太不应该了。
自从两人确定关系之后,李澈待她一直毫无保留,一直给了她全心全意的信任,可反观她,怀孕是偷偷怀的,没有同他商议,还整天想着,若是有朝一日,两人感情不再,她该有怎样的退路。
他对她全心全意毫无保留,可她却总想着最坏的打算,虽然对他也好,可却也从未彻底放下过防备,她做的事情,都在为自己留后路。
这是对他的不信任,可她真的没有办法,放下一切,全心全意的去相信一个古代的男人,尤其是李澈这般身份尊贵的。
秦婠觉得内疚,觉得她太作了!想好好爱一个人,想要得到他全部爱的同时,却又想着保留退路。
然而不等她内疚完,屁股就是一痛。
啪!
李澈森冷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你还真想着同孤和离?”
秦婠闻言整个人绷直了,抬眸一看,果然见李澈面色已经黑了。
她连忙摇头道:“没有没有,我是瞎说的,不知道为什么,怀孕之后我就有点神经兮兮的,总是爱东想西想,还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一个是头一回怀孕,一知半解。
一个是头一回面对孕妇,一窍不通。
两人还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办法,去面对突然而来的变化。
秦婠从他怀里退了出来,牵着他的手,认真的道:“我有点情绪化,可能往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这样,你不用太在意,也不要生气,我尽量控制自己。”
“我知道,感情其实容不得一而再再而三的去伤害,再怎么生气,也不该把和离放在嘴边,你嘴上不说面上不显,可我每说一次都是在伤害你一次,以后我不会说了。”
说完这话,她又急忙补充道:“当然,你若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我还是要说的!”
李澈用他那双凤眸静静的看着她,最终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孤能拿你怎么办?你想说便说吧,孤宠着你便是。”
秦婠闻言心头又是一阵悸动,这便是,太子的作精小娇妻?
她整理了下心情,深深吸了口气,踮起脚尖在他唇角轻啄了一下,看着他认真道:“李澈,我爱你。”
李澈闻言眸中有亮光闪过,他低低嗯了一声:“孤知道。”
秦婠:……
感觉,又想说和离了。
第467章:小小的牺牲
李澈和秦婠并肩来到宴席,宴席上众人已经坐好,只等他们二人了。
虽是家宴,可礼仍旧不可废,秦婠也知晓礼节是刻在秦家骨子里的,便没有多言,与李澈坐在了上座。
她如今有了身孕,自是不能饮酒,芸娘嘱咐连茶水都不能饮,只得用些白水。
李澈站起身来,举杯对殷老夫人道:“这杯,孤敬殷老夫人,孤自知愧对秦家忠义,若无老夫人操持秦家,秦家不会是今日这般光景。老夫人德厚流光,孤深感敬佩!”
殷老夫人站起身来,举杯道:“殿下谬赞了,这本是老身分内之事。”
李澈饮下酒,又端起第二杯:“这杯,孤敬兴安侯,侯爷高义不计前嫌,在李家犯下那样的错事之后,仍以江山百姓为己任,不计前嫌镇守西北,使百姓免于战火,往事孤已无力更改,这杯,只愿侯爷平安凯旋!”
兴安侯起身举杯:“身为秦家人,保家卫国乃是责任,臣只愿陛下,永不忘初心,日后登基,能使政治清明,百姓安居!”
说完这话,他顿了顿,看了秦婠一眼,对李澈道:“臣还有个不情之请。”
“侯爷请讲。”
“臣……臣恳请殿下,若有一日,殿下心有别属,还请殿下将臣唯一的女儿归还与臣,她可以不是太子妃,可以不是皇后,但她永远都是臣唯一的女儿,臣的掌上明珠。”
听得这话,秦婠鼻头顿时一酸,红了眼眶看着兴安侯道:“父亲……”
李澈闻言抿了抿唇,而后郑重道:“侯爷请放心,永不会有那一日,不管日后如何,秦家如何,婠儿都是孤心之所向。”
兴安侯对这回答却并不满意,他还想说,若是秦婠不开心,也请李澈放了她。
可他还未说出口,便瞧见殷老夫人皱眉看来的凌冽目光。
兴安侯不再言语,仰头饮下杯中之酒。
李澈饮酒之后,又端起了第三杯:“这杯,孤敬秦大人。孤谢秦大人在孤急需用人之际,不计前嫌挺身而出,为孤出谋划策,举荐人才。日后,还有劳秦大人多加辅佐。”
秦羽起身,笑着道:“殿下严重了,能在朝堂在明君之下朝堂之上一展抱负,本就是臣子的幸事。”
“第四杯,孤敬世子。”
秦旸连忙起身:“殿下请讲。”
李澈看着他,正色道:“这杯酒,孤只愿你能在战场之上磨砺自己,不负秦家威名,待你平安凯旋之后,能够真正继承秦家衣钵,成为大胤的脊梁。”
秦旸闻言恭声道:“臣,定不负殿下厚望!”
酒过三巡,众人也渐渐放开,这一战是大战,战场瞬息万变,即便陆子昂的投诚的话在前,也没有人抱着侥幸。
不知何时,兴安侯击盅高歌:“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渐渐的,秦旸秦羽也加入其中,就连殷老夫人和向氏,秦珍秦惜也跟着和唱:“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李澈也加入了其中。
秦婠红着眼眶,跟着击盅:“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歌声浑厚有力,飘飘荡荡,在兴安侯府的上空,飘散开来。
陆子昂拎着一壶酒,坐在远处一个屋顶之上,远远的听着那歌声,仰头饮下壶中之酒。
酒顺着壶口倾倒在他口中,又有一些顺着唇角溢了出来,湿了他的颈项和衣衫。
一旁默默陪着他的心腹,低声道:“殿下为何闷闷不乐,来到此处独自饮酒?”
陆子昂饮下口中之酒,抬眸看向心腹问道:“叶骞,你陪着本皇子有多少年了?”
叶骞恭声答道:“回殿下的话,属下自三岁起便在殿下身边了。”
“三岁,如今已有十五年了。”
陆子昂轻笑一声,比女子还要美艳三分的脸,因着这一笑显得更加明艳,然而这张脸上,却有几分苦涩。
他看着兴安侯府的方向,淡淡出声道:“叶骞,你说本皇子习得这一身武艺,通晓兵法,是为何?”
叶骞低声道:“殿下文治武功,自然是为了日后的大业。”
“大业?”陆子昂闻言嗤笑一声:“本皇子的大业,就是联合敌寇,来入侵从前疆土,滥杀从前子民?!”
叶骞无法回答,沉默了一会儿道:“殿下不必如此,这只不过是成大业的一点小小牺牲罢了。西凉不足为惧,殿下用他们,也不过是消耗秦家军的兵力,让兴安侯自顾不暇。”
“小小的牺牲。”
陆子昂自嘲的笑了笑:“自古以来,通敌之人无一人能得善终。叶骞,撇开你的身份不谈,身为汉人,你当真觉得本皇子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么?引西凉入侵,颠覆如今的朝权?使百姓陷于战火之中?”
叶骞闻言一愣,他张了张口,想要说是,可这一声是,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陆子昂看着他的模样,叹了口气:“连你,都无法昧着良心说一声对,你要这天下百姓,如何赞同?”
他拎起酒壶,仰头又是一口,而后擦去唇角酒渍,轻声和唱:“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他唱了许久,一直唱到兴安侯府的歌声停下,这才歇了下来。
叶骞静静的陪着他,直到他停下这才低声开口道:“殿下,属下习得这一身武艺,乃是为了保护殿下,听殿下差遣。属下不知,殿下习武是为何,熟读兵法又是为何,但开弓没有回头箭……”
陆子昂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低声道:“本皇子问你,即便陆国公的计划顺利实行,西凉消耗了秦家军的兵力,让兴安侯自顾不暇,然后呢?”
“然后?”叶骞闻言一愣:“然后……属下不知。”
“本皇子来告诉你。”
陆子昂站起身来,看着京城内的灯火,缓缓道:“然后李澈为了支援西北,需得征粮,让原本就不丰厚的国库雪上加霜。国债只能缓一时之急,却经不起战场的消耗。”
第468章:本皇子不要了
“国债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发行,朝廷没有了公信,即便发行国债也无人敢购买,届时,想要国库丰盈只能加赋!一旦加赋,就会导致百姓怨声载道,陆国公会借此笼络人心,重新把控朝堂。”
“他为了让西凉继续战事,会源源不断的,将大胤的辎重钱财送去给西凉,让西凉拿着大胤百姓的钱财,去践踏他们的脊梁!战事起,国门破,秦家军浴血奋战,却不知西凉那些枪矛,都是由大胤所供!”
“再然后,待到大胤民不聊生,陆国公会顺势一举推翻李氏,哦不,他未必会推翻李氏,陆家虽然已经无后,可李翰身上却留着陆家的血!”
听到此处,叶骞顿时惊了:“殿下是说,陆国公有不臣之心?可他不是为了殿下,险些将李翰给……”
“呵!险些……”
陆子昂冷笑一声:“你怎知,他不是为了麻痹本皇子?卫家断了他们陆家的香火,你当真认为,陆家人还会无怨无悔,尽心尽力的为本皇子谋划?”
叶骞瞬间哑然,设身处地的想,若他是陆家人,只怕他恨卫氏比李氏更多!
他有些担忧的看着陆子昂,低声道:“殿下打算如何?”
“不如何。”陆子昂看着兴安侯府的灯火,淡淡道:“这一杖必须打!但,却不能如陆国公所想的那般!”
叶骞琢磨不透陆子昂的想法,只能道:“属下谨听殿下吩咐。”
陆子昂收回目光,看着他道:“本皇子要你召集旧部,截获陆国公供给西凉的钱财辎重,转赠给兴安侯。”
听得这话,叶骞又一次愣了:“殿下,这……”
“你猜的不错。”陆子昂朝他笑了笑:“这江山,本皇子不要了。”
说完这话,他扔了酒壶,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衣摆,朝叶骞道:“走,本皇子替你引荐引荐。”
兴安侯府内停了歌声,众人心中皆是激荡,就连最是沉稳的李澈,也起了杀敌之心,他看向兴安侯道:“只可惜,孤身份使然,若非这肩上重担,孤倒是宁愿与岳父大人,战场并肩而行,斩杀敌寇!”
兴安侯笑着拍了拍李澈的肩,一副哥俩好的模样:“贤婿还是算了,你好好守着朝堂,照顾好婠儿,就是与我并肩作战了!”
两人正说着,青墨却忽然现身,向李澈禀道:“殿下,陆子昂带人来见。”
李澈本还有些酒意,听得这话,顿时就清醒了。
秦婠皱了眉头:“他来干嘛?”
兴安侯皱了皱眉:“难道是来送人头?”
秦婠听得这话,莫名觉得有些喜感,她笑着道:“父亲,你喝多了。”
兴安侯摆了摆手:“区区一点酒罢了,为父怎会喝多,明日一早,为父还要出征呢!”
见他确实清醒,秦婠也就放下心来。
李澈沉默了一会儿对青墨道:“请他进来。”
陆子昂领着叶骞进了院,看了看席间众人,笑着道:“不知道诸位,介不介意添一副碗筷?”
陆子昂的身份,在众人之中已不是秘密。
严格说来,秦家是他有着血债的仇人,若非秦家,李氏根本不可能推翻卫氏,登基为帝。
故而秦家众人瞧着陆子昂的面色皆有些凝重,都是一副戒备模样。
唯有李澈,莫不吭声的上前一步,将秦婠护在身后,然后朝小全子道:“给卫公子,添副碗筷。”
小全子领命而去,陆子昂看着李澈的模样,笑了笑,故意朝被他护在身后的秦婠道:“太子妃,我们又见面了,听闻你有了身孕?”
这话一出,莫说是李澈,就是秦珍秦惜都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一脸戒备。
陆子昂看了看站起来的众人,笑着道:“诸位这是何意?我与太子妃有过一面之缘,还曾救过太子妃的性命,也算得上是熟人。再者,那时我与太子妃也算得上是相聊甚欢。”
狗屁的相聊甚欢!
秦婠想起自己那半天的颠沛流离,还有那夭折的计划,就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她哼了哼:“我确实有了身孕,怎么,你羡慕?”
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陆子昂微微一愣,而后笑了:“太子妃当真是个有趣之人,我本来还不觉得如何,可经太子妃这么一说,还确实有几分嫉妒。毕竟太子如今顺风顺水,又有太子妃这么一个妙人相伴,而我却是诸事不顺,还孤家寡人。”
李澈有些不耐烦,他最见不得的就是有人话里话外,牵扯到秦婠。
他皱了皱眉头道:“你今日来,所谓何事?”
陆子昂没有回答,只是在小全子摆好的凳子旁坐下,看着这满桌的饭菜道:“我委实有些饿了,先吃饭吧。”
说完,他端起碗筷,丝毫不嫌弃桌上的残羹冷炙,用了起来。
众人见他一副自来熟的模样,互相看了一眼,也跟着落了座。
陆子昂一边吃,一边评价道:“兴安侯府的大厨果真手艺不错,这道翠玉扇,颇为爽脆。”
兴安侯闻言轻哼一声:“陆国公府难道还克扣了卫公子的口粮不成?”
“那倒没有。”陆子昂笑着道:“只是秦家的饭菜别有一番风味罢了。”
兴安侯看着他油盐不进的模样,也歇了挖苦的心思,只默默看着他用饭。
陆子昂用了一会儿,这才放下碗筷,取了帕子擦了擦嘴,看向李澈道:“好了,现在我有力气,来同你谈正事了。叶骞!”
叶骞上前一步:“属下在。”
陆子昂看着李澈道:“这是我的心腹,三岁起便跟随在我身边,他的武功只比我略逊少许,还劳烦你明日让他混在兴安侯的亲卫中,一道出征。”
听得这话,众人都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兴安侯更是直言道:“卫公子在说笑?你让本侯在身边带着你的亲信?!”
陆子昂挑了挑眉:“有何不可?兴安侯莫不是怕了?!”
兴安侯闻言冷笑一声:“怕?本侯一生,从未有过怕字。”
“兴安侯果真好胆色!”陆子昂笑了笑:“既然如此,这事儿便这么定了!”
第469章:孤看你是活腻了
什么玩意儿,就这么定了?
兴安侯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小子,你这一招激将,对本侯可没用!”
“侯爷何必动怒。”陆子昂收了面上的笑,转眸看向李澈道:“你觉得如何?”
李澈没有答话,他思索着陆子昂今日出现再此,还将身边人安插在兴安侯身边的目的。
不管是真是假,他与陆子昂眼下算是达成了同盟,若陆子昂所言不假,叶骞武功只比他略逊一筹,那将此人放在兴安侯身边,若是此人有异心,兴安侯难保不会有性命之忧。
可兴安侯乃是抵抗西凉的顶梁柱,兴安侯若有闪失,便代表着秦家军极有可能群龙无首,西凉长驱直入。
即便是陆国公,他们想要的,只是牵制和削弱秦家军,绝不会是让西北失手。
李澈看着陆子昂道:“你应该比孤更清楚,孤绝不可能将此人留在兴安侯身边,你若是要锻炼此人,孤可以让兴安侯在军中安排一个职位,从五十夫长做起。”
陆子昂闻言挑了挑眉,转眸看向兴安侯道:“不知侯爷打算给世子安排什么职位?”
听得这话,兴安侯心念微动,他看了秦旸一眼,如实答道:“百夫长。”
“侯爷倒是舍得。”陆子昂笑了笑:“这样吧,我以此次陆国公此次送给西凉的辎重和钱财为礼,换一个百夫长的职位如何?”
李澈和兴安侯闻言都是一愣,兴安侯怒声道:“陆国公居然敢通敌叛国?!”
说完这话,他忽然又反应了过来,冷笑一声:“本侯倒是忘了,于他而言,大胤可不是他的国!”
话虽如此,可身为汉人还引西凉入侵,还为西凉提供辎重和钱银,这已不是国与不国的问题了!
看着陆子昂那云淡风轻的笑容,李澈终于开始有些相信他的诚意,不等兴安侯点头,便道:“好,便依你所言。”
“那就这么定了。”陆子昂站起身来,看向秦旸道:“叶骞乃是名将叶征的后人,世子可要小心,莫要输给了他才是。”
叶征,前朝开国名将,生平大小数百战役,从未有过败绩,尤其是七十多岁的最后一场大战,他依旧能以一敌百,连取对方三员大将首级。
被后人封为战神,即便是秦家,也以叶征为榜样。
就连秦婠,也对叶征事迹耳熟能详。
此言一出,众人瞧着叶骞的目光顿时就变了,兴安侯一改先前的排斥,看着叶骞的目光,都带上了一抹兴奋与期待之色。
他上上下下将叶骞打量了一遍,而后面带肃然道:“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瞧见叶家后人,希望你能不负叶家威名,重振叶家兵法!”
叶骞看了陆子昂一眼,抱拳道:“定不负侯爷所望。”
这时,殷老夫人忽然开口道:“先夫生前最推崇的便是叶家刀法,如今的秦家枪法,有多处都借鉴了叶家刀法,不知道叶公子方不方便施展一二,让老身等人开开眼见。”
叶骞闻言转眸朝陆子昂看了过去,见陆子昂点头,这才抱拳道:“恭敬不如从命。”
然而他眼下并无长刀,叶家刀法是战场的杀敌之法,寻常的刀与战场上的长柄刀是不一样的。
兴安侯立刻吩咐秦旸去操练场取一柄长刀来,并对他道:“顺道取一杆长枪,你与叶公子切磋切磋。”
秦旸看了叶骞一眼,正要应是,陆子昂却笑着道:“何必那般麻烦,咱们一道去演武场看看便是,那处切磋也更方便些。”
众人闻言点头,一行人立刻起身,朝演武场而去。
秦婠随着李澈一道往前走,低声对他道:“这叶骞来的正是时候,秦家被人捧的太高了,我大哥嘴上不说,可骨子里却有一种骄傲,觉得秦家在战场上是无敌的。若是这叶骞能够胜了他,这对他来说会是莫大的鞭策。”
她的声音虽然低,可在场的都是习武之人,早将她的话听得个清清楚楚。
秦旸闻言面上一红,低了头没有说话。
一旁陆子昂闻言笑着道:“太子妃所言甚是,秦家不能倒,可秦家目前却没有一个像样的对手,长此以往,必然是要一代不如一代,如今我将叶骞送来,既锻炼了他,亦给世子寻来个对手,也算是一举两得。“
听得他接话,秦婠哼了一声:“谁知道你安的是什么心,若是将叶骞培养出来,你再来个窝里反,我们岂不是白白给你做了嫁衣。”
陆子昂顿时就笑了,他看了秦婠一眼,转眸对李澈道:“太子若有一日,对太子妃厌倦了,不若将她转赠给我,我愿以大胤五年赋税来换。”
李澈闻言顿时冷了脸,他冷声道:“你做梦。”
“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陆子昂耸了耸肩,不以为意道:“现在太子对太子妃情深义重,可女子容颜易老,总有色衰爱弛的一日。”
“你放心,绝不会有那日。”李澈冷冷的看着他:“你若再多言,孤即刻便派人去琉球掘地三尺!”
一直以来,都流传着一种说法,前朝末代皇帝在殉国之前,就将大量财宝藏了起来。
如今陆子昂开口便是五年赋税,可见这种说法并非空穴来风,再加上他之前特意提出退守琉球,稍稍想想便可知晓,这财宝多半是藏在了琉球。
陆子昂闻言叹了口气:“美色误人这话果然不假,倒是我将把柄自动送到你手上了。”
“你少假惺惺的了。”秦婠轻哼了一声:“你不过是故意送上把柄,好让我们放心信任叶骞罢了,你们男子之间的博弈,为何要偏要以女子为借口?”
听得这话,众人瞧着秦婠的目光都带了些许光亮。
陆子昂那双美目尤其明显,他看向李澈道:“这回我倒是认真了,太子殿下不妨考虑考虑。”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李澈黑了的脸色:“孤看你是活腻了!”
见他是真的动了怒,陆子昂挑了挑眉,没有再开口。
说话间,众人已经到了演武场,叶骞与秦旸各自挑选了趁手的兵器,站在了场上。
第470章:不用也罢!
秦珍和秦惜来到秦婠身边,秦惜低声道:“依着婠儿看,今日谁会赢?”
秦婠答的毫不犹豫:“叶骞。”
听得这话,秦惜微微一愣:“婠儿就这么不信任大哥?”
“不是不信任,而是事实摆在眼前。”秦婠正色道:“大哥虽是习武之才,可他却荒废了几年,重新捡起来也不过大半年罢了,这叶骞却是一刻也为松懈过。更何况……”
说到此处,她看了不远处的陆子昂一眼,低声道:“你们不知道这卫公子的武功有多厉害,就连韩先生都不是他的对手,若是他所言不假,这叶骞只比他略逊一筹,那么别说是大哥,就是父亲也未必是这叶骞的对手!”
这话一出,秦珍和秦惜顿时就是一声低呼。
因着这声低呼,众人都朝她们看了过来。
二人连忙捂了嘴,待到众人移开目光,秦珍才低声开口道:“这卫公子竟然这么厉害?!”
秦婠点了点头:“当初韩先生、青墨与青荇三人联手才将其活捉,可见他的武功高到何种地步。”
秦珍和秦惜虽然不知道青墨和青荇是谁,可她们却知道,韩先生是第一剑客,能让韩先生与其它二人联手才能活捉的人,不用想也知道有多恐怖。
秦珍闻言,忍不住朝陆子昂看了一眼,而后低声道:“我瞧着他男生女相,比女子还美貌三分,差点就以为他是个兔儿爷呢。”
这话一出,陆子昂的目光立刻看了过来,他朝秦珍笑了笑:“秦大小姐,有句话叫人不可貌相,我是不是兔儿爷,你试试便知。”
话音一落,秦珍顿时就闹了个大红脸,又羞又恼。
羞的是,背后说人坏话,竟被人当面捉到了。
恼的是,她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般明目张胆的调戏过!
秦羽闻言皱了眉,冷声道:“卫公子请慎言!”
陆子昂挑了挑眉,看了一眼秦珍,到底没再说什么,转眸看向了演武场。
此时演武场上,叶骞与秦旸已经交了手,众人停了私语,都朝场上看了过去。
叶骞与秦旸,一个使的是叶家刀法,一个用的是秦家枪法,长刀与长枪,皆是战场上的杀敌利器。
二人比的,并未是武功,而是战场上的杀敌之法,以及武将的比武之法,讲究是一招毙命,取敌方首级。
刀来枪往,本是笨重的兵器,在二人手中却婉若游龙。
当当当!接连几招,兵器相撞,二人一触即离。
短短的三招,两人心中对彼此的实力都有了数。
秦旸的心中是震撼的,这位叶骞看上去应当年纪比他还小些,可无论是臂力还是功力,都比他更胜一筹。
更重要的是,他感受到了叶骞身上的杀气!
明明只是比武,明明只是切磋,可叶骞无论是气势还是目光、刀法,无一处不是满布杀气,让人生寒。
而这种杀气,本该是在战场上千锤百炼过的人才能有的,可这叶骞,小小年纪甚至连战场都没上过,却有了。
分离只是一息之间,眨眼,两人又各自提着兵器上前。
秦昭原先饮的酒彻底醒了,就连他身上的气息,也跟着变了!
当!
又是一招相交,叶骞看着秦旸的目光,带了几分欣赏。
然而,欣赏过后,却是更加猛烈的攻击,秦旸渐渐处在被动,连退数步,依靠着长枪抵挡。
除了陆子昂之外,众人瞧着场上的场景,面色都凝重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直被压制的秦旸,猛然暴呵一声,长枪一挑,整个人腾空而起,又与叶骞交战在了一处。
一直观战的兴安侯,突然出声道:“够了,秦旸你不是叶骞的对手。”
听得这话,战在一处的秦旸与叶骞顿时分了开来。
秦旸的面色有些沉,他抱拳朝叶骞道:“叶家刀法名不虚传,是我输了。”
叶骞朝他抱拳:“世子不必妄自菲薄,秦家枪法亦是令人钦佩,只是世子交敌经验欠缺了些,假以时日,定然不可限量。”
陆子昂笑着道:“行了,你们俩没必要互相恭维,等到了战场上,再一较高下。”
叶骞抱拳领命:“是!”
秦旸和叶骞将兵器放回原处,下了演武台。
秦旸的面色有些凝重,兴安侯看着他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你未曾真正经历生死,自然要逊色一筹,加上你荒废了许久,能在叶骞手中走了十招,为父已是欣慰。”
兴安侯对秦旸的教育一直是打压为主,鲜少有夸赞的时候,尤其是这次从西北归来,简直看秦旸是哪哪都不顺眼,做什么都是错。
然而眼下,秦旸输了,却得到了他的夸奖。
秦旸握了握拳,郑重道:“孩儿,定不负父亲期望。”
“行了,时候不早,我也该回了,人就留给你们了。”陆子昂看了看悬挂在天上的明月,淡淡道:“终究还是故乡的月圆啊。”
说完这话,他转眸朝李澈看了一眼:“今日之言,句句肺腑,还望殿下好生考虑,告辞!”
不等李澈回话,陆子昂足间一点,眨眼之间便不见了踪影。
兴安侯看着他消失的方向,长叹了口气:“如此之才,不能为大胤所用,实在是可惜了。”
李澈闻言冷哼一声:“不用也罢!”
什么肺腑之言,难道他还当着等着换取婠儿不成!
时候不早,明日一早兴安侯等人还要出征,秦婠又有身孕必须得回了。
秦婠依依不舍的同兴安侯告别,至于秦旸……
秦婠想了想,还是对他道:“大哥,此去战场极其凶险,你定要平安归来,京城还有人在等你。”
这个人,除了秦婠与秦家众人之外,还有陆雪了。
秦旸微微红了脸,点头道:“即便是为了秦家为了你和……她,我也会平安归来的。”
再怎么不舍,终究还是得有一别,众人将秦婠和李澈送至大门,秦婠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低声对秦惜道:“怎的不见你那未婚夫?”
秦惜红了脸,低声道:“再过几日便是秋闱,为了更好的温习功课,与其它学子交流,他已经搬出去了,与一个同乡的学子租了个宅子。”
秦婠有些弄不明白:“侯府不能让他温习么?”
第471章:美妆大赛计划
“不是。”秦惜红着脸道:“他……”
他如何,却有些支吾。
一旁的秦珍笑着道:“梁公子说了,男未婚女未嫁,一直住在侯府未免有些不妥,他便搬出去了,他还说,若是他金榜题名,便直接买个宅子,在京城成亲,这么一算,婚前三月两人是不能见面的。”
听得这话,秦婠恍然大悟,她笑着道:“原来是为了娶亲,不是为了温习和秋闱啊。”
秦惜红着脸道:“主要……主要还是为了秋闱。”
“好好好,为了秋闱。”秦婠笑着道:“我就等着喝喜酒了。”
这般事情一打岔,倒将离别的愁绪稍稍淡了些,可即便如此,回到太子府后,秦婠还是一夜都没怎么睡,若不是李澈在一旁劝着,第二日一早,她甚至想去送兴安侯和秦旸出征。
李澈一早送完了兴安侯等人,为了安抚秦婠,他又早早回了府,就连处理奏章都是在后院。
秦婠知晓她的情绪已经影响到了李澈,不由有些内疚,默默调整了两日,这才将担忧压在了心底,整个人恢复如常。
正好,方大来寻她,同她商议眼线笔和能够随身携带的口脂等物,包括化妆刷上市的事情。
秦婠坐在书桌后,一手撑着下巴,没什么形象的思索着。
这个时候又没有视频,没办法用广告的方式,告诉大家这眉笔该怎么用,如果仅凭海棠坊几个门店,来进行推广,那肯定是不行的。
一来,海棠坊门店有限,顾客群体很固定,人流量也不高,等到众人皆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不利于回笼资金。
二来,平民和贵族是之间是有壁垒的,而且不管是贵女还是贵妇,虽然有应酬,但绝大部分时候,都是闷在府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仅仅依靠李瑶她们寻找时机宣传,效果来的太慢。
如何,才像视频广告一般,迅速在各个阶层推广呢?
秦婠想了许久,忽然灵光一闪,要不,办个美妆大赛什么的?
眼下又没有撕小广告的,她完全可以用小广告的方式,将这个美妆大赛宣传出去,然后用丰厚的奖金,来吸引众人参赛,评审嘛,就她、陆雪、李瑶、方苓、宁王妃。
方苓是京城第一美女,这个招牌肯定能吸引不少男男女女女。
而她、陆雪和李瑶代表的是皇室,宁王妃有皇室的身份,可也代表着年长一辈的审美。
有她们几个在,平民会冲着奖金来,可那些贵女难保也不会因为别的心思前来。
哦对!
还可以让李翰和李清来当裁判,这么一来,不用想也知道,会有多少人来参赛!
至于李澈……还是算了,这家伙如今没了束缚,早就不摆那张假和煦的脸了,整天端着一张冷脸耍酷。
秦婠觉得自己简直太聪明了,美妆大赛,还可以找赞助商,拉横幅打广告,把眉笔和化妆刷一推,口脂什么的,就让给其他的商家!
想想都觉得这是个绝妙的主意,弄不好,她还能直接从赞助商那里,把办大赛的银子给赚回来!!
说干就干!
首先定下嘉宾!也就是所谓的裁判、评委!然后拿着计划书,去找投资商!
场子也得热起来,届时所有产品打八折!拉横幅、还可以设置展台!
秦婠立刻将要办美妆大赛的计划,同方大说了。
方大听闻之后,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自己的震撼,
秦婠知晓,这个举动可谓是前无古人,他回不过神来也是应该的,便直接吩咐道:“你去问问,如果我要在长安大街市口上,办这样的一个大赛,需要哪些手续,需不要京兆府衙的批准。”
“然后寻将场地给定下来,等我确定好了嘉宾……裁判,你再去联络联络各种商家,看看有没有出银子拉横幅的,当然为了防止有人趁机占便宜,也是为了确保安全,比赛的那日,会隔离起来,只有赞助商才能摆柜台卖货!”
方大闻言回了神,立刻道:“属下这就去办!”
方大风风火火的走了,秦婠立刻兴奋的去书房找李澈,将自己这个绝妙的美妆大赛计划,仔细的讲给他听,好在大赛那日,同他借写守卫,来负责大赛的安保。
李澈虽不是商人,对经商之事也不甚精通,但他还是很敏锐的察觉到了其中的商机。
他垂了垂眼眸,默默盘算了下自己名下的产业,然后轻咳一声道:“此事并无不妥,但这大赛必须得在两个月后举办才行。”
其实大赛的筹备需要不少时间,可秦婠还是问道:“为何要两个月后。”
李澈看了眼她的肚子,有些无奈:“芸娘说,待到你腹中孩子满三个月,才能算是稳定,这事儿你忘了?再者,秋闱近在眼前,莫要让此事影响了秋闱。”
秦婠点了点头:“行,那就定在两个月后。”
李澈嗯了一声,忽然又道:“你先前说,要邀请李翰当评判?”
秦婠知晓他那小气的劲儿,连忙解释道:“你是一国储君,未来的天子,出席这样的场合委实有些不合适,但李翰和李清却不同,我想要吸引贵女前来,他们两就是最好的招牌。”
“招牌有一个便够了。”
李澈淡淡道:“李清倒是无妨,他本就声名在外,出席所谓的美妆大赛并无不妥,也符合他一贯行事作风。”
说来说去,就是不让她和李翰有联系呗。
秦婠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来到他身旁,径直往他腿上一坐,双手勾了他的脖子,撒娇道:“可是你想嘛,评委只有一个男子多不合适,我也不认识旁的人,李清都去了,多一个李翰也不如何,我保证不同他多说一句话!”
然而美人计并不怎么管用,李澈很是坚持:“不行。”
秦婠顿时不高兴了,嘟了嘟嘴道:“你给我一个,他不能去的理由!”
李澈张了张口,却是无言。
瞧着他的模样,秦婠叹了口气,轻啄了下他的柔软的薄唇,柔声道:“澈哥哥,人家都嫁给你了,腹中还有了你的孩子,难道还不能让你安心么?”
李澈不是不相信秦婠,他是不相信李翰!
第472章:赚钱法门
陆子昂都能说出,用大胤五年税赋换她的话来,那李翰还不知如何。
秦婠见他依旧不松口,又在他唇上轻啄一口:“澈哥哥,你最好了是不是?再者说,你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这才觉得我百般好,可我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而且……”
她放下揽着他脖子的手,牵起了他的,轻轻的放在自己的胸口上,柔声道:“而且,我的心很小,小到那里只能装的下一个你。”
李澈闻言,凤眸微动。
他静静的看着她,眸光从她粉嫩的唇上扫过,而后手指微微用力捏了捏,哑声道:“不小了。”
秦婠:……
李澈收了手,轻咳一声:“孤仔细想想,婠儿说的不无道理,只有李清一个男子确实不妥,让李翰来吧。”
哦也!
“澈哥哥最好了!”秦婠顿时兴奋的又在李澈唇上啄了一口,正要撤离,忽然一只打手抚上了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许久,李澈这才放开了她,与她额头相抵,气息不稳。
感受到身下某处的强壮,秦婠忍不住笑道:“澈哥哥还真会自找苦吃呢!”
李澈闻言看她一眼,放开了她,然后理了理自己的衣摆,轻咳一声道:“比起你的美妆太赛,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说着,他将暗格内的木盒取了出来打开。
秦婠瞧见里间的迷你大炮,顿时眼睛就亮了:“这是大炮?!他们做出来了?”
李澈点了点头:“走,我们去外间看看它的威力。”
来到外间,依旧是当时李澈给李翰看的位置,依旧是放下迷你大炮,装上弹药,只不过这一次点火的人,变成了秦婠。
嘭!
如初一折的声响,不同的位置,一样的效果,可秦婠却没有如同李翰一般惊诧,她只是看了看墙,又看了看迷你大炮皱了眉。
李澈看着她面上神色,敏锐的察觉到她似乎并不满意:“婠儿可是有哪里不满?”
“不满的太多了。”秦婠开口道:“首先,这个大炮的后座力太强了。”
她指了指地上的痕迹:“你看,大炮在发射之前是这个位置,而发射后却往后退了不少。如今这只是个小炮,若是换成了真正的大炮,这后坐力怕是就要伤人,而且若是连续发射,这大炮岂不是越来越后撤?”
李澈先前并未注意到这些,听得她说之后,这才发觉,发射完后,这个小炮确实往后移动了。
他点了点头道:“还有呢?”
“还有就是威力不够,射程不足。”
秦婠将地上的大炮捡了起来,仔细翻看了下道:“大炮真正的杀伤力在于冲击力,和爆炸力,如今爆炸力是有了,可冲击力却远远不够,弹药需要改进,否则还不如用投石车直接投射炮弹。”
李澈将她的话记下,接过她手中的大炮,小心收好:“孤会同他们说,婠儿可有改进的意见?”
秦婠想了想道:“我不是专业的,所以我只能提供一个大概的改进思路,具体的还要他们自己一点点的去实验,火炮的射程取决于火炮里的火药,想要射程远,火药就必须控制好。”
“其次,目前的炮膛是有问题的,应该是前薄后厚,如此才符合火药推动的原理,最后,目前的火炮样品,缺少一个可以调节角度的东西,火炮应该可以一定角度的调节,这样才能行成火力覆盖。”
李澈一一记下,随后问道:“那关于后坐力的问题,婠儿可有解决的办法?”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秦婠回答道:“其实这个应该能够依靠火炮的自重等等来解决,需要他们来实验,哦还有,这个火炮下面的移动的轮毂,应该有个刹车装置,也就是能够卡死,防止移动,这样的话应该有一定的效果,也更方便运输。”
李澈点了点头:“好,孤即刻让他们改进。”
李澈又去忙了,秦婠让他有了消息,第一时间告诉她,如今兴安侯与秦旸出征在外,火炮一旦实验好,那战场上就无所畏惧了。
回到了主院,秦婠立刻写了帖子,请宁王妃李瑶等人明日过来一叙,至于李清和李翰,她也发了帖子,大概阐述了下关于美妆大赛的想法,若是他们愿意,可以在明日一道前来详谈。
翌日,李瑶等人如约而至,李清和李翰也一道来了。
后宅终究还是不便招待男宾,秦婠便干脆一道在前院设了座。
李清对这个美妆大赛似乎极为感兴趣,不仅第一个到,而且一来便开始追问,这美妆大赛,到底怎么个赛法。
秦婠瞧着他的模样,有些不大高兴道:“好歹海棠坊也有你的一份,也未曾见你这般积极过。”
李清嘿嘿一笑:“臣弟这不是相信皇嫂的能力嘛,再者,海棠坊我也不是完全没出力,如今长乐坊和京城大小青楼女子,大部分用的都是海棠坊的妆品,其中多少也有我的功劳,皇嫂你说是也不是?”
“行吧。”秦婠也不同他计较这些,只是有些好奇道:“你为何对这美妆大赛,这般有兴趣?”
还能因为什么?
自然是因为他尝到了秦婠各种新奇点子的甜头,尤其是一品香的成功之后,李清便知晓,但凡是秦婠提出来的新点子,那都是妥妥的赚钱法门!
然而李澈到现在也没说过,允许他暴露了身份,于是他只能嘿嘿一笑:“皇嫂这话说的,臣弟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你能不知道么?自然是哪里有美人,哪里便有我了!”
这道确实符合他的性子,秦婠朝他笑了笑:“别急,等他们到了再说。”
没过多久,李翰他们也到了。
李翰虽然也对闻所未闻的美妆大赛感到好奇,但他更关心秦婠。
见着秦婠之后,便一直询问着她的近况。
秦婠也没什么好避讳的,坦荡的道:“我一切都好,饮食有韩先生的夫人在照料,也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如今月份还小,除了知晓自己有了身孕外,与平日并无区别。”
李翰闻言放了心,他还是郑重道:“皇嫂还是要小心些为好,我问下了洪太医,他说女子生产不顺,大都是因为胎儿过大,亦或是胎位不正的缘故,皇嫂切莫贪食,待到月份大了,尽管多有不便,还是要多多走动。”
听得这话,秦婠有些诧异:“你……还特意去问了太医?”
第473章:已经蠢蠢欲动
李澈不在,李翰便没了顾虑,直白的表现出了自己的关心:“皇兄虽然对皇嫂虽然疼爱有加,但他对子嗣一事从不上心,我担心他有疏忽,便特意去问了问。”
他说的坦荡,反倒让众人生不出别的想法。
秦婠朝他笑了笑:“二皇弟有心了。”
李翰想说他对她一直都有心的,可如今一切都已成了定局,他也没有要让秦婠尴尬的意思,便笑了笑道:“身为臣弟,关心皇嫂是应该的。”
李清怕他再说出什么不和适宜的话来,连忙插嘴道:“唉,看来我也该问问太医,不然我的风头,都要让二哥给抢去了。”
众人闻言皆是一笑,过了一会儿人到齐了,秦婠便同她们说了关于美妆大赛的构思来。
说完了大概的思路,秦婠看着众人道:“我办这美妆大赛,其实主要的目的是将眉笔和化妆刷给推广出去,特意邀请你们做评判,好评选出名次来。此次纯属请你们帮忙,你们若是有不方便的,同我说一声也是无妨的。”
“没什么不方便的。”宁王妃率先开口道:“只是不知,这美妆大赛,该如何评判法。”
“美妆大赛,自然评的妆容。”
秦婠解释道:“与样貌无关,主要是看妆容是否得体,是否能恰到好处的掩饰了自己的缺点,还有妆容是否自然好看,主要还是依着你们的观感和审美。”
说到此处,秦婠转眸看向李清和李翰道:“我知晓男子都喜爱美人,样貌好的自然要占些便宜,但还是希望你们能够在评判的时候,多以妆容做考量,毕竟我的目的是卖妆品,不是选美女的。”
“这可不好办啊皇嫂。”李清皱了皱眉:“若是来了个奇丑无比的,我没法昧着良心说好,我的眼睛不允许啊!”
听得这话,众人都笑了起来。
秦婠笑着道:“你放心,若真是妆容得体的,即便样貌不佳,也不会让你觉得是奇丑无比,真正好的妆容,能够扬长避短,你总会看见美的一面。”
还有句话秦婠没说,就是当你一天看上个几百上千女子,除非是特别特别好看的,否则都会造成审美疲劳,最终还是会落实到妆容上来。
秦婠将昨日整理好的,关于大赛的初步构思,发给了众人,然后道:“大家依据自己的想法打分,总分是十分,最后这人的成绩会取平均分,若有相同分数的,净面之后会继续评比。”
“此次大赛,我设计了两个环节,一个是日常妆容,就是平日里出门上街的妆容,第二个是盛装,出席浓重场合的,两轮过后,选出一二三名,还有参与奖。”
这个在秦婠给众人的单子上有讲解。
一等奖一名,二等奖两名,三等奖三名,另外还设了一个参与奖十名。
李瑶看着上面的奖品,惊叹道:“皇嫂好舍得,这第一名居然奖励三百两银子,第二名二百两,第三名还有一百两,十名参与奖,居然还有五十两,这么一来,一千五百两银子就没了!加上举办这大赛的费用,怎么招都得两千两吧!”
要知道,寻常一个铺子,一年的净利润也就这么多了。
李清先前没注意,此刻听李瑶说了之后,顿时也被惊到了,他探头看了过去,惊呼道:“皇嫂,你确定这些银子能赚回来?”
“能啊!”秦婠笑了笑:“再者,谁说这银子我一个人出了?”
听得这话,众人都是一愣,秦婠便将招商计划跟他们说了。
“不需要多,我只要招十个商家,这银子大赛的银子就够了,说不定还能赚一些!”
李清不解:“那些商家,凭什么给出银子呢?”
秦婠看向他道:“你不经商所以不知晓,商家最重要的东西就是知名度和招牌,这次大赛有了你们,加上丰厚的奖励,不管是平民还是贵女,定然会跃跃欲试,到时候整个京城都会知晓。”
“即便那些贵女放不下身段来参加,但观看肯定是少不了的,再者举办之时,各地学子仍在,还有什么比这个时候扩大自己知名度更有效率的呢?!”
听得这话,众人恍然大悟。
是啊,秦婠举办这个大赛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推广海棠坊的东西么!
李·不经商·清,顿时觉得自己简直是犯了蠢,他轻咳一声道:“皇嫂打算如何推广,要知道仅仅是竖帆是不够的。”
“当然不够了。”
秦婠开口道:“我还要拉横幅,设柜台,允许商家在现场卖货,不仅如此,我还会让商家想一句口号,然后在比赛之前,让司仪念出来,逐一感谢这些商家的赞助。。”
“哦对了,我还要找个冠名商,此次就让海棠坊冠名,大赛的名字就叫,第一届海棠坊美妆大赛!到时候在亲笔题字,装裱起来送给获胜者,作为她们获胜的凭证!”
“最后再请几个画师,根据商家出银子的多少,将颁奖的画面画下来,画面里一定要有,某某赞助的字样,然后将画送给商家,让他们挂在店里。”
零零种种的说下来之后,众人即便用想的,也知道这将会是个何等热闹的场面!
李·不经商·清,眼睛都直了,克制了许久,这才没有直接开口,同秦婠走后门要个赞助的名额。
他轻咳了一声,状似不经意的问道:“皇嫂欲招揽的商家有哪些?”
秦婠想了想道:“既然是美妆大赛,当然以美妆为主,什么雪肌坊、玉肤坊都可以。相关的商家也可以,比如琳琅斋之类。”
李清听到了自己管理的产业,心情顿时好多了,他轻咳一声,很是赞同的连连点头:“对对对,不能局限在卖妆品的商户里,什么琳琅斋、笔墨阁都可以!”
“到时候看吧。”
秦婠笑着道:“总归,此次招商除了海棠坊总冠名之外,还要招二、三名的冠名商,剩下再招六名,若是有意向的商家多,咱们就看谁出的银子多!当然啦,如果你们想法,自然要优先你们。”
在场的,手里都是有产业的,听得秦婠的话后,都已经蠢蠢欲动。
李瑶第一个道:“皇嫂,我手里有个书坊,你给我留个位置呗!”
第474章:女人如茶
秦婠点头:“可以,书香美人正是再配不过。”
宁王妃道:“我手里也有个玉器坊。”
秦婠:“行,美人如玉很是契合!”
方苓手中没有产业,可家中却是有的,她想了想道:“暂时也给我留一个吧,我回去问问父亲。若是父亲没有这个意思,明日一早我便告知,免得耽误了婠儿妹妹招商。”
秦婠点头:“好。”
“茶社可以么?”陆雪问道:“我名下有个茶社,若是可以的话,也给我留一个。”
“自然可以。”秦婠笑着道:“说起茶,我倒是想起了,曾经有人用茶形容过女子。”
“哦?”众人闻言顿时来了兴致,宁王妃问道:“是如何形容的?”
秦婠想了想前世网上看到的那篇文章道:“具体是何人所写我已经不记得了,但大概的意思是,有些女子如粗茶,外形粗粝,茶汤粗糙,然而大碗喝一碗,解渴;热了,解暑败火;累了,喝一碗也是一种休闲;来客了,粗茶中也满盛着真诚。
有些女子如绿茶,细腻柔弱,需要格外的呵护;有些女子象红茶,香气逼人,汤色艳丽,却嫌内涵不足;有些女子如普涵,外形堪忧,却内涵深重,愈陈愈香。随着时光的流逝,越来越有味道。
有些女子如武夷岩,清香秀丽,汤色清澈,可以让你回味甘甜;有些女子如铁观音,秀外慧中,外柔内刚,退可相夫教子,进可治国齐家,不让须眉间也全无咄咄逼人之势,饮一口回味无穷,品一生赞为饮止。
不同的茶,茶性不同,冲泡的方法也不相同。女子如茶,女子的婚姻就是一泡冲好的茶汤,有的明亮清澈怡情悦性,有的晦涩无光欲语还休,有的茶伤汤败,有的了无生机。”
这席话一出,众女子皆是沉默,她们都从中找到了自己的影子。
李清和李翰,却是有些尴尬,因为最后一句话显然是在说,女子这茶好与不好,全然是男子这汤行不行。
莫名的,这两人都想到了自己后院那些女子,然后齐齐一个激灵,默默摇了摇头,罢了罢了,还是当个不懂茶的来的自在。
眼看着,招商的名额一下子就去了四个,李清有些着急了。
可偏偏他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只急的干瞪眼。
等着皇嫂想起他的那些产业来,要什么时候?
故而等到从太子府出来之后,李清就火急火燎的去找李澈了,可李澈忙着火炮的事情,根本找不着人,就连韩先生也未曾找到。
李清再急的跳脚,也只能让暗卫递了消息,默默等着晚间。
且说秦婠这边,在下午同众人商议完,确认好了之后,便开始忙着写招商文案,和推广方案。
美妆大赛,其实最根本的还是得把热度炒起来,虽然她觉得有了李翰李清,还有李瑶方苓宁王妃,这个热度肯定不会低,但还是得想办法弄的人尽皆知才行。
小广告是一个办法,还有另外一个,就是前世大街小巷,敲锣打鼓,举着牌子发传单的大妈们。
以前觉得这种方式很不高大上,可如今却是在合适不过。
她写的认真,都没注意到李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直到李澈上前揽了她的腰,这才回神道:“你回来啦。”
李澈嗯了一声,一边随意的看着她写的招商方案,一边道:“今日孤在别院看着那些能工巧匠研究了一日,到了傍晚,他们总算想明白了些,只是孤有一个疑问,这炮弹不能连发么?”
小伙子未免太贪心了些。
秦婠好气又好笑:“能肯定是能的,只是眼下饭得一口一口吃。”
李澈也只是随口一问,但听得她的回答之后,他便知晓,如今研制的这些足以改变大胤的火炮,在秦婠的眼里只是最最低级的。
难怪她当初在别院里会说,没有什么技术是永远领先的,必须要不断的钻研。
原本沾沾自喜,甚至是畅想过用火炮征服八方的李澈,忽然就被浇了一盆冷水。
秦婠看着他暗淡下去的神色,连忙安慰道:“你也别太失望,我们的火炮研制出来之后,只要技术不外泄,三五十年内绝对没有敌手,再者你要知道,其实你是跨越了最低的阶段了。”
听得这话,李澈心里好过了些,出声问道:“那最低级的火炮是什么模样?”
“最低级的火炮是浇筑的一体式。”
秦婠解释道:“就是一个长长的炮管,炮弹也是实心的铁球,从炮口填上火药,然后用实心铁球炮弹压实,点火发射出去,这种火炮只能砸伤人,面积小杀伤力不高。”
“铁球炮过后,就是散射炮,单纯用砂石铁片做成的炮弹,打出去就散开了,杀伤力和面积也都不大,但比铁球要好一点点。再再然后,才是我们现在研制的空心炮,里面装了火药,威力和距离都提升了好几倍。”
“而且炮膛也改造过,直接从后面装入炮弹和火药,这么一来清洗什么的就很容易,你想想,若是有两三轮火炮轮流上阵,是不是就等于你说的连发了?”
李澈今日听那些能工巧匠商讨了一天,加上他本身就天资聪慧,很快便明白了其中原理。
他补充道:“炮弹轻了,需要填装的火药就少了,火药少了,后坐力和爆炸力就少了,整个火炮的重量也可跟着减少,如此一来,就更方便移动,也可以装载在大船上。”
秦婠连连点头:“嗯嗯嗯,就是这么个原理!”
李澈的心情瞬间就好了,他起身道:“时候不早,该用饭了。”
李澈与秦婠一道用了饭,用完饭后才想起李清的事情来,他嘱咐秦婠早些休息,这才离开主院去了书房,吩咐青墨将李清带来。
可怜的李清坐立难安的等了整整大半天,从正午时分一直等到华灯初上,从华灯初上等到夜深人静,这才等到了青墨。
他没了与青墨斗嘴的心思,一路上都沉默着,一到书房便急急准备开口问问李澈,能不能够暴露自己的身份,或者以李澈自己的名义去参加美妆大赛。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得李澈问道:“王诗晴的事情如何了?”
李清闻言一愣:“什么王诗晴?”
第
第475章:孤给你一个机会
听得这话,李澈顿时皱了眉。
李清见状有些莫名:“我真的不知道什么王诗晴啊。”
一旁的韩先生也冷了眼眸,沉声道:“青墨!”
青墨现了身,他没有多说什么,现身之后当即单膝跪地,低着头道:“属下甘愿受罚。”
瞧着他的模样,韩先生突然没了言语,只得低低叹了口气,转眸朝李澈看了过去。
李澈拧着眉,冷声道:“青墨,孤不需要一个不服从命令,自作主张的下属。”
青墨闻言黑眸微颤,他低声道:“属下知晓。”
“既然知晓,你便走吧。”
李澈看着他道:“孤对你还保留最后一份信任,不会让人拔去你的口舌,废去你的双手,只要求你,永远不得再出现在他面前!身为孤身边的暗卫统领,你应该知道,孤容许你全须全尾的离开,是做出了怎样的牺牲。”
正如李澈所言,青墨知道的秘密太多了,无论是火炮、望远镜,还是与陆子昂的结盟,桩桩件件,换了旁人定会要了他的性命。
可李澈却没有,甚至还允许他就这么离开。
只是……
永远不得出现在他面前……
青墨的眸中闪过一丝挣扎,但他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双膝跪地恭恭敬敬的朝李澈叩首:“属下……谢过殿下。”
“等等!”看着这一切的李清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青墨不是皇兄你的暗卫统领么?怎么好端端的就要让他走?”
李澈没有答话,只静静的看着青墨。
韩先生叹了口气,对李清道:“你自己问他吧。”
李清闻言立刻朝青墨看了过去,着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殿下无需再问,这一切都是属下的错。”说完,他再次给李澈磕了一个头,而后起身就要离开。
就在他即将转身之际,李澈忽然开口道:“慢着。”
青墨停了脚步,恭声道:“殿下还有何吩咐?”
李澈静静的看着他,淡淡问道:“当真不后悔?哪怕他什么都不知道?”
听得这话,青墨垂在身边的手握了握,而后低声道:“不后悔。”
“不后悔……”
李澈低吟着这三个字,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可你要知道,你能瞒下第一次,却不能瞒下第二次第三次,孤若是执意要他那么做,即便你走了,也会让他继续完成。”
青墨垂在身侧的拳头握得更紧了些,他低声道:“属下知晓。”
“知晓你还执意如此?!”韩先生简直想撬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浆糊!
他恨铁不成钢道:“你这般做,到底有何意义?!”
青墨闻言沉默了,过了许久才道:“他有他的路要走,属下只是做不到亲眼看着,甚至亲口告诉他罢了。”
此言一出,韩先生顿时没了言语。
他长长叹了口气,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道:“罢了罢了。”
李清看着他们跟打哑谜似的说着一些他听不懂,却明显跟他有关的话,不由就更急了:“皇兄!韩先生!这到底怎么了?!”
李澈转眸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与你无关。”
“可是……”
“没什么可是。”李澈从他身上收回目光,显然是不愿意再与他多说:“青墨。”
“属下在。”
李澈看着他冷声道:“从今日起,你恢复原本的姓名,即刻出发与兴安侯汇合。到达西北之后,孤要你与侯府世子一般,从五十夫长做起,监视叶骞的一举一动。”
“孤给你三年时间,若是在这三年内,你能荣升副将,孤便给你和他一个机会。”
听得这话,青墨不可思议的抬起头来朝李澈看了过去。
李澈迎着他的目光淡淡道:“当然,若是他根本无从领会,走他原本该走的路,你必须得歇了所有的心思,从此一心精忠报国。”
青墨闻言,忍不住朝李清看了一眼,而后收回目光,单膝跪地,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傅墨,叩谢殿下!”
李澈摆了摆手:“去吧,务必要在兴安侯抵达西北之前,追上他们。”
“是!”
青墨,哦不,傅墨起了身,深深看了李清一眼,而后果断转身离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李清不知道为何,心里忽然有些空荡起来。
他愣了许久,这才回身再次问道:“皇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与你无关。”李澈淡淡道:“说吧,你火急火燎的要见孤,到底所谓何事?!”
李清心里仍有些怪异和不舒服,但想到美妆大赛赞助商的事儿,他只得将心头那点不舒服压下,然后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同李澈说一遍。
说完之后,他有些着急道:“皇兄,你就让我暴露了身份吧,总是这么藏着掖着,我也太难受了,皇嫂的点子是一个接着一个,这个美妆大赛若是办好了,往后每年都可以举办一次,我实在是太难受了!”
李澈何尝不知道他难受,原本很多事情,李清大可直接出面,将秦婠的点子与他的产业结合起来,根本无需去招什么商,这对秦婠对他都是一举两得之事。
可是有些事情瞒的久了,就越发不好开口。
秦婠如今有了身孕,感情又较为充沛,情绪起伏较大,若是在这个时候让他知晓,他一直瞒着她……
李澈想想就有些头皮发麻。
他当即离断道:“不可!”
李清完全不理解他是怎么想的,着急道:“可是眼下,那美妆大赛皇嫂只准备招九个商家,宁王妃她们已经要去了四个名额,加上皇嫂自己的海棠坊,剩下的不过四个名额。”
“依着皇嫂的意思,她更愿意招与妆品有关的产业,根本轮不到我,就招满了,咱们眼下最缺的就是银子,这么好的机会,白白放过太可惜了!”
李澈知晓,这是个机会,可……
见他仍由犹豫,李清着急道:“皇兄,你难道打算藏我一辈子不成?皇嫂的自创的那个阿拉伯数字记账法,我如今只敢偷偷摸摸的用,难道将来你登基了,我也要这般偷偷摸摸么?”
第476章:也太惨了吧
李澈沉默着没有说话。
韩先生心里叹了口气,殿下让青墨传达,让李清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去勾引王诗晴好让李翰安稳的消息,可青墨却一个字也没说。
身为李澈的贴身暗卫,身为暗卫统领,青墨自然知道,这般举动与背叛无异,也意味着他极有可能丢了性命。
可即便知晓,他却依然这么做了。
反观李清,全程被蒙在鼓里,完全不知道青墨为他做了什么,即便青墨离开,他也满心满眼只有他的银子。
韩先生又叹了口气,年纪大了,也跟着多愁善感起来了。
他看向李清道:“三殿下一直在暗处不好么?将来……不管如如何,所有的流言蜚语都不会落在你身上,所有的明枪暗箭也会避开你,旁人看来你依旧是个闲散王爷,想如何便如何,一举一动皆没有人在意,这有何不可?”
正在着急的李清听得这话,忽然一愣,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啊。
“可是,美妆大赛怎么?皇嫂那么古灵精怪,若是跟不上她的步伐,弄不好会让旁人越了过去,银子都让旁人给赚了!”
说来说去,还是银子。
韩先生彻底服了,他抚额道:“殿下大可以推出一个亲近之人在前面挡着,如此一来,也能避免错过娘娘的生财之道。”
李清闻言眼睛一亮,但很快又暗淡了下来,他苦了一张脸道:“若是皇兄有旁人可以相助,他当初又怎会选了我。”
听得这话,李澈皱了眉:“难道不是你从小缠着孤,孤这才找了事情给你做么?”
李清:……
皇家的兄弟情,果然都是假的……
他有些不服气:“那皇兄找个人出来,莫说是让他在前面挡着,就是他接手了臣弟手里这些事儿,臣弟也绝无二话!”
一时之间,李澈还当真找不出这样的一个人来。
他沉默了一会儿,朝韩先生看了过去:“暂且先劳烦韩先生吧,待此次秋闱,看看有没有可用之才。”
韩先生闻言叹了口气,常人都道,有事弟子服其劳,轮到他这儿,就是师父给弟子擦屁股,罢了罢了,青墨虽不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可好歹也当了他五年的弟子,劳就劳一下吧。
于是他起身道:“属下遵命。”
李清骄傲的哼了哼,正要开口说话,就听得李澈道:“秋闱之后,你若是还这般懒散,迟早有人取而代之。”
懒散?他懒散?
李清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他睡的比鬼晚,起的比鸡早,明明还是个处,却还要每天装作风花雪月的模样,到处瞎折腾,有家归不得,有银子还要白白仍在女子身上,他哪里懒散了?!
眼看着李清委屈的都快哭了,李澈皱了皱眉:“男子汉大……罢了,你也未必就是大丈夫,孤并没有小瞧你的意思,只是眼下你管的不过是孤的产业,往后这天下的产业都要交与你手,你还是得再兢兢业业些。”
听得这话,李清心里总算好受了许多,委委屈屈的吸了吸鼻子,道了一声:“是,皇兄。那美妆大赛……”
“属下同娘娘说吧。”韩先生开口道:“殿下将想要参加的铺子,以及想法告知,属下去同娘娘相谈。”
李清闻言连忙道了一声好,然后便将自己想要的席位和铺子说了,他手中虽然没有脂粉铺子,但他有一个不温不火的酒坊,即便放在一品香和长乐坊这样的地方推广,依旧没有什么起色。
他想要抢一个第二赞助商的位置。
韩先生一一记下,李清这才放心的走了。
因着他有夜盲之症,故而只能由暗卫背着来去,青墨走后青荇接替了他的位置,送李清的事情自然也落在了青荇的头上。
看着青荇自然而然的蹲下身子要背他,李清不知道为何,忽然想起了青墨二话不说直接抱他的日子。
他想,从今往后应该不会再有人那般大胆了吧。
等了半天也不见李清有所动作的青荇回了头,却见李清一直看着他,又似乎没有在看他,不由低低唤了一声:“殿下?”
李清闻言回神,上前趴上了他的背,淡淡道:“走吧。”
青荇背着李清在夜间穿行,于有夜盲症的李清来说,睁眼就是一片漆黑,而且这漆黑是无穷无尽的,唯有抬头向天上瞧去时,才能模糊的看到一个发光的轮廓。
他不由抓紧了青荇肩上的衣领。
青荇感觉到他的动作,连忙出声道:“殿下莫慌,属下会平安将殿下送到的。”
李清其实并不慌,他知道背着他的人是青荇,也知道青荇会将他安全送到,可他不能视物,只是本能的想抓住些东西罢了。
想到此处,李清忽然皱了皱眉。
本能么?那为何青墨在抱他或者接他的时候,他没有这种本能?
难道是因为与他斗嘴,这才忘了?
李清轻咳一声,出声问道:“青荇,你可知道青墨为何会离开?”
青荇看着远处的目光顿了顿,而后低声回道:“属下不知。”
听得这样的答案,李清忽然觉得并不意外,他有一种感觉,那就是青墨的离开,绝对与他有关,而他们都不愿意告诉他。
李清皱了皱眉,吏部尚书王玉刚的嫡女,王诗晴么?
或许,他应该去会会她了。
李澈沐浴完回到屋中的时候,秦婠躺在床上还没有入睡,见他回来,随口问了一句:“怎么这么晚,有什么事儿么?”
李澈上了榻,将她揽入怀中,低低叹了口气:“孤让青墨离开,去寻岳父大人了。”
“青墨不是你的贴身暗卫和暗卫统领么?”
秦婠有些讶异:“你怎么派了他去军中,是因为不放心叶骞?”
“不是。”
李澈淡淡道:“叶骞虽然是陆子昂的手下,可那日在兴安侯府与陆子昂相见过后,孤确信他已没有了复辟之心,他虽是前朝后裔,可他有一点却是与孤相同,都是希望民族强盛,而不是任由西凉欺凌。”
秦婠点了点头,陆子昂说还是故乡月圆的时候,她也领会到了他的意思。
再者,他若当真有异心,完全没必要将叶骞这个大杀器摆到人前,组织一次秘密的谋杀,难道不香么?
秦婠抬眸看向李澈道:“既然如此,那你怎么将青墨给派了去?”
李澈垂眸看她,神色有些复杂,沉默了一会儿才道:“陆国公给了李翰三月期限,若是在三月之内,陆雪不能有孕,他就必须娶王诗晴为侧妃。”
听得这话,秦婠惊了:“李翰也太惨了吧。”
撇开王诗晴的人品不说,就这后院不是秦旸的现任就是前任,也够让李翰膈应了,头顶整个一青青草原啊。
第477章:你好闷骚啊
李澈点了点头:“所以,孤便想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李清去勾引王诗晴,一来,可解李翰燃眉之急,二来让王诗晴这个棋作废,免得陆国公与王玉刚那处,再想用王诗晴做些什么。”
“这倒是个办法。”秦婠赞同道:“左右李清是个浪荡子,即便摆个王诗晴在后院,对他对大局来说都是无碍的。”
至于王诗晴如何,那也是她应有惩罚罢了,半点也不值得同情。
李澈嗯了一声:“孤便让青墨给李清传话,然而青墨并未告知李清。”
秦婠闻言懂了,这就是青墨离开的原因,莫说是李澈,就是她,也绝不会要一个自作主张,不听吩咐的下属。
但她却有些想不通:“为何青墨不告诉李清?”
李澈没有答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秦婠一脸不解的看着他眸中神色,看着看着,忽然灵光一闪,差点从床上蹦起来:“不会吧?!青墨他……”
李澈点了点头,肯定了她心中的想法。
秦婠惊了,眨巴眨巴眼睛半天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那……李清对他是什么想法?”
李澈想了想,很是精准的概括道:“有情,却不自知。”
秦婠这下是真的惊了:“可……可李清不是整日……”
“不是。”
李澈看着她,忽然觉得以往种种也没什么不可说的,韩先生提议让李清一直掩藏在身后,这个本身是没有问题的,可这对李清来说并不公平。
这对一直默默付出,一直藏在陆皇后身边,帮助他的静妃也不公平。
若有一日肃清了内患,李清也应该站在朗朗乾坤之下,让众人瞧见他的才能与付出,而不是谈论起他,只是一个不学无术浑浑噩噩流连花丛的皇子。
更不应该,因为他的一己之私,就这么淹没了,无人知晓。
李澈看向秦婠道:“李清自六岁起便是孤的人,他已为孤打理产业数年,因着陆国公的关系,这才一直佯装流连花丛掩人耳目。”
秦婠听得这话,瞬间便想到了自己的海棠坊。
再然后,她想到了当初在一品香,他突然出现,以及那一口一声的嫂子。
秦婠忽然就笑了,她伸手揽了李澈的脖子,笑着道:“原来,你那么早就对我动心了啊,知晓我被李翰半路拦了去一品香,还特意把李清派过去为我解围。”
李澈没料到,秦婠居然是这么个反应,他有些迟疑的问道:“你不生气?”
“生气?”秦婠有些不解:“为何要生气?”
李澈:……
看着他的神色,秦婠恍然大悟:“哦,你是说海棠坊的事情啊?这有什么可生气的,我当时缺银子的很,李清的银子帮了我不少忙,若没有那笔银子,海棠坊也不会那么顺利。”
“虽然说,不是因为我的口才和聪明才智才得了这笔银子,但能够知晓,你那么早便对我动了心,也是不错。”
说完,她上上下下看了李澈一眼,笑着道:“殿下,你好闷骚啊。”
李澈:……
若不是她如今有孕在身,他定会让她知晓,什么叫真正的骚。
秦婠怀疑,李澈对她是一见钟情,哦不,是见色起意,并且她有证据!
翌日,韩先生以打理李澈产业者的身份来寻秦婠,秦婠装作不知,一一去韩先生商讨过后,以五百两银子的价格定了下来。
方大也来回了消息,因为海棠坊在众人眼中是李清的产业,故而京兆府尹那个墙头草,得知大赛之事,非但没有为难,反而问道是否需要派人维持秩序,以免出现什么行刺事件。
秦婠想了想,由官府出面那自是再好不过,也省的到时候抽调从太子府抽调太多的人手,让敌人有机可乘吗,便同意了。
然后他将企划书,交给了方大,并将还剩下的几个招商位置一一同他说了,让他先去招商,待到招商完成之后,就可以开始宣传了。
方苓那边也回了话,太傅府要了一个寻常赞助商的位置。
日子一天天过去,李澈也忙碌了起来。
虽然当时秦婠对科举之事没有相谈,可却也给了李澈启发,科考不能只单一命题,寻找治国之才,而是应该从各方面选拔。
故而他与几个主考商议了许久,定下了几个考题,可供考生选择作答。
这些说起来容易,可实际操作起来却很难。
首先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一直都是底下的,将商业命题放在秋闱之中,遭到了朝中上下所有人的反对,觉得是侮辱了学术,让学术沾上了铜臭。
简直是对天下文人最大的侮辱。
就连承德帝,也有些不大理解他为何要这般做。
李澈站在朝堂之上,淡淡的扫过群臣,开口问道:“国库不丰,战事又起,敢问诸位,没有银子该如何行事?!军饷如何发放?军粮如何筹措?!”
朝臣低头不答。
户部尚书期期艾艾道:“再发国债?”
李澈冷哼一声:“国债发放容易,但如何偿还?”
户部尚书不吭声了。
李澈又问:“诸位高风亮节,以文人墨客自居,但问诸位,若是朝廷不发放俸禄,让诸位府中产业上交国库,诸位可还愿意在朝为官?”
朝臣头低了些许。
李澈再问:“诸位瞧不起商贾,可有谁能站出来告诉孤,府上绝无商铺等行商之事?!”
朝臣头更低了。
李澈扫视着低头的众臣,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繁荣昌盛,治国有方,说到底还是要使百姓安居乐业,百姓若是手中无余钱,家中无粮,如何安居如何乐业。”
“铜臭,说起来是有碍风骨,可错的不是钱银,错的是使钱银的人!更何况,孤出此题,并非是寻找经商之才,而是寻找能够使国库充盈,使百姓安居之才!”
一番话说的众臣哑口无言,一个个低头躬身道:“殿下英明。”
除了这个,李澈还提到了船只、冶炼、航海、水利、农耕等等,他恨不得将这些试题都发放下去,好在秋闱之中,选出各行各业的可用之才来。
可他也知晓,即便他将这些试题都发下去,也是无用的,因为那些学子,大都学的只是诗赋,练的是文采,就连治国策这般也是极少看的,更莫说是想了。
李澈有些理解,秦婠所说的培养了。
陆国公静静的看着李澈,唇边带了些许讥讽笑意。
改革?
自古改革之人,有几人能得善终?
改吧改吧,越是改,对他越是有利!
陆国公所料不差,在李澈将如何振兴商贸充盈国库的试题加入之后,许多臣子,即便嘴上不说,心里也是不满的。
尤其是那些老学究,更是觉得李澈简直是在有辱斯文!
方太傅默默走过,听着他们一口一句“荒谬!”,忽然停了脚步道:“诸位大人,敢问你们身上穿的,平日里用的笔墨,入了腹的膳食,都是从何处而来?”
众人瞬间哑然。
方太傅看着他们的模样,轻轻一笑,转身大步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有人忍不住呸了一声:“老东西,还当真以为自己是太傅了,太子殿下若是记着他的恩,怎的方家依旧如此落魄!”
就在这般风风雨雨之中,秋闱终于,开始了。
学子们摩拳擦掌,满怀期待的打开试题,准备用自己绝佳的文采,作一篇斐然佳作。
然而,一打开试题,他们懵了。
试题一:如何充盈国库。
试题二:若有大灾,如何应对。
试题三:若为县官,如何使百姓安居乐业。
三题择其一。
这是个什么玩意?!
往年考的《主圣臣贤》《终南望余雪》《御沟新柳》《赋得春风扇微和》《小苑春望宫池柳色》呢?!
他们的诗和赋都到哪里去啊啊!!
有人看到试题是绝望,然而有人看到试题,确实一阵无法言说激动与兴奋。
他们从中真正看到了主圣臣贤,从中看到了盛世,看到了昌盛。
他们深深吸了口气,缓了许久才压下心头澎湃,奋笔疾书。
考场之上一切都不得而知,考完之后,所有卷宗被封蜡送走。
为了防止舞弊,这些答卷皆有李澈的亲卫护送看管,李澈与批阅卷的考官同吃同住,整整一个月都未曾回府。
而且为了防止有才之人,因为文采耳背淘汰,李澈还带着韩先生,亲自扫了一遍,那些被淘汰下来的答卷。
他们阅卷量,要比那些考官大的多。
众人也从中看出了李澈对此次科举的重视,再不敢以文采为第一要素。
就在李澈和韩先生忙着科考的时候,太子府里却出了一个大事。
秦婠中毒了。
中的是落胎的麝香和藏红花。
秦婠的膳食一直由芸娘负责,从吃什么到如何烹饪,皆是芸娘一手安排。
按理来说,是不该出这样的纰漏,也不该让人有机可乘。
可偏偏,就在芸娘的眼皮子底下,在如同铁桶一般的太子府,秦婠实打实的中了麝香和藏红花。
那日,秦婠如同往常一般用饭,因着她有了身孕,故而饭菜都以清淡滋补为主,可那日她觉得饭菜之中,有股说不出来的奇怪味道,但她也没有在意依旧用了。
可这味道实在不美,故而她只用了一些便放下了碗筷。
待过了半个时辰之后,她忽然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似乎有闹肚子的感觉。
她第一反应,就是那些饭菜有问题,于是她急忙唤了芸娘前来。
芸娘为她把脉之后,整个人瞬间如坠冰窖,她几乎是抖着手道:“你中了藏红花和麝香。”
身为一个演员,古装剧本看多了,也知道藏红花和麝香是干嘛的。
秦婠瞬间被吓着了,连忙捂住自己的肚子,紧张的眼泪都快出来了,连声问道:“我的孩子要没了么?”
芸娘深深看了她一眼,面色有些复杂的道:“你觉得如何?”
秦婠吸了吸鼻子:“想如厕。”
芸娘叹了口气:“那就去吧。”
秦婠看着芸娘那叹气的模样,痛苦的低声道:“是不是我如厕的时候,孩子就没了?”
芸娘闻言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且去吧,去了就知道了。”
这是秦婠第一个孩子,她千辛万苦才得来的,在床上躺了许久才保住的,一想到就这么没了,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
可再怎么多想也是无用,她只能起了身默默垂泪,朝恭房走去。
第478章:引蛇出洞
去了恭房,秦婠才知道,她当真只是有点拉肚子了而已。
芸娘看着她满脸欢喜的净手出来,淡淡道:“你也是奇怪,这般多的麝香与藏红花加在饭菜中,如此奇特的口味也能吃的下去。”
这已经不是心大毫无防范意识的问题了。
秦婠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我……只是有点饿了,再者,我也没见过这些,还以为是师父准备的什么新菜品。”
芸娘闻言白了她一眼:“你呀,就是被护的太好了,若是换了旁人,莫说是在皇家,就是在寻常大户人家有了身孕,也会万分小心,莫说是这明显不对的吃食,就是寻常稍稍有些不对,都会立刻察觉。”
秦婠知晓此次是她的错,故而乖乖站着挨训。
芸娘有些气不过,转头又去训诫了红苕绿鸢等人。
红苕绿鸢还有青衣紫嫣本就被吓的自责又懊恼,如今挨了芸娘的训,顿时扑簌簌的掉起眼泪来。
芸娘看着她们这般模样又说了几句,这才歇了火气。
她转眸看向秦婠道:“按理来说,这般多的麝香和藏红花,你早该小产,可你却只是肠胃不适,也不知该说你天赋异禀好,还是傻人有傻福的好。”
秦婠摸了摸自己的血玉镯,嘿嘿一笑:“或许是我上辈子积福了呢。”
见她无碍,芸娘也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而是沉了脸道:“你的吃食,食材是我亲自验过才交给小厨房的,我刚刚也问过暗卫,院子今日并无旁人进出。”
“饭菜从小厨房出来之后,便直接交给了红苕,期间再无人碰过,也就是说,想要害你腹中孩子的人,就在小厨房中。”
小厨房的人并不多,只有两个厨娘,还有几个丫鬟罢了,这些人身份都被查了又查,也未曾离开过太子府,是哪来的麝香和红花?
秦婠皱了眉头:“她们不能出府,院中又无旁人进出,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有人早已在暗中部署,只待我有身孕的消息一出,便开始动手。“
“二是,还有与他相配合的人,院中并无旁人进出,却不代表没有人进出,送食材、处理秽物、浣洗衣衫等等,这些人都是常有进出的,若真是如此,那查起来就要费些功夫了。”
“对这些事儿,你脑袋倒是够用的很。”
芸娘没好气的道:“你打算怎么办?是直接将今日进出过院子的所有人,与小厨房的人一道压来审问,还是如何?”
秦婠摇了摇头:“不可,眼下正是秋闱阅卷的时候,太子与韩先生都在为国事操劳,这点小事就莫要惊动他们了。”
“事关皇家子嗣,怎能算是小事?
”芸娘不赞同道:“若是当真里应外合,这太子府就是危机重重,一次不成便会有下次,你未必次次都能如今日这般好运。”
秦婠点了点头:“师父说的有理,但我也不能事事都依赖他,这也算是后院之事,当我自己处置。”
芸娘闻言沉默了会儿道:“你打算怎么办?”
“引蛇出洞。”
秦婠的方法很简单,不管下药的人是谁,得手之后必定要回信,只要她佯装小产,再给出一个不愿意将小产之事泄露出去的理由,下药之人必定要想办法亲自将小产的消息泄露出去。
而如今太子府上下看管甚严,泄露消息的渠道只能是将药送进府的渠道。
若那些药是早就藏下的,有了结果之后,那人也必定要想办法出府,将消息传达给幕后之人。
华灯初上,太子府后院的主院屋内灯火通明。
红苕红着眼眶,急切的催促着小厨房:“弄什么呢?!怎么热水还没好?!”
小厨房的几个烧火丫头,急的不行,可再怎么急一个灶台也只有两个锅,先前又不是要用的水的时候,锅里的水还凉着。
钱婆子瞧着红苕急的眼眶都发了红,赶紧又催促道:“愣着干什么?加柴啊!”
几个烧火丫头愣了一愣,赶紧又往灶里添柴。
这时候绿鸢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急急问道:“水还没好么?“
“没呢!“红苕语声里都带了哭腔,她低声问道:“娘娘怎么样了?”
绿鸢没有回答,只是眼眶一红缓缓摇了摇头。
红苕顿时眼泪就落了下来,绿鸢连忙道:“别急,芸娘说了娘娘没事的。你催着水,我再去看看,娘娘身边离不得人。”
红苕嗯了一声,连忙擦去了脸上的泪水,又开是催起烧火丫头来。
绿鸢火急火燎的走了,转身时衣摆下的那一滩血迹,是那般明显。
钱婆子瞳孔一缩,随即又恢复如常,她想了想来到红苕身边,低声问道:“娘娘为何这般急着要水?”
红苕闻言身子一僵,而后冷了脸看向钱婆子道:“不该问的别问!”
钱婆子得了训斥,连忙陪着不是道:“是婆子多嘴了,红姑娘别生气。”
红苕瞪了她一眼,冷哼一声又去催了水。
过了一会儿,水终于烧开了,丫鬟们帮着打好水,正要端到主屋那边,却被红苕拦住了:“不用,我自己来!”
说着,她便一个人,拎起装满热水的木桶,一步三摇晃的走了。
钱婆子看着她的背影眯了眯眼,转眸对厨房内的人道:“你们在这儿候着,我去后面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食材,万一待会儿娘娘饿了。”
吩咐完,她便离开了。
出了厨房,她缓缓朝后面走着,走了几步却又脚下一转,猫着腰悄悄朝外走去。
她来到一处修剪得宜的灌木后,透过空隙看着主屋的大门。
虽然听不见声响,可却能看到屋内人头攒动。
过了一会儿,红苕拎着木桶走了出来,她前后看了看,见四下无人,这才拎着水来到一处角落,将水给倒在了地上。
看着红苕离开,钱婆子这才起身悄悄来到那倒水的墙角。
因着水比较多,许多水还没又渗入地下,即便是月色下,也依旧可见淡淡的红色。
钱婆子心里有了数,赶紧悄悄离开。
这一夜,主屋内烛火一直未歇。
电脑坏了,这两天可能只能更1-2章。
第479章:太不值当
翌日一早,天刚浮白,就有内侍挑着两筐新鲜的瓜果蔬菜,还有一些肉类从后门入了主院去了小厨房。
钱婆子挑剔的在筐里翻来翻去,有些嫌弃道:“这些都是刚摘了?瞧着一点也不像啊,都不水灵了,这肉上面都干了,不是今早才杀的吧?”
“我可告诉你,娘娘如今有了身孕,吃食方面要更上心些才是,若是明儿个再拿这些不新鲜的糊弄我,我可要给你捅到娘娘那去了!”
内侍听得这话,连忙陪着笑脸:“那哪能啊,都是今儿个一早现摘现杀的,不过是因为眼下天干物燥,这才瞧着没有那么水灵。”
内侍一边陪着笑脸解释,一边从袖子里娶了个荷包悄悄塞了过去:“钱婆子,我的为人你还不了解么?我哪有那么大的胆子糊弄你啊!再说,咱们娘娘有孕在身,我也不敢啊!”
钱婆子哼了一声,颠了颠手里的荷包,然后打开将里面的几个碎银子取了出来在袖中藏好,然后又将荷包仍了回去,对那内侍道:“下不为例啊!”
“一定一定!”内侍点头哈腰,收好荷包将筐里的东西放下,然后挑着空框走了。
内侍离开主院之后,挑着框来到了太子府的后门。
此事后门外已经有个汉子在候着了,一瞧见内侍,立刻赔上了笑脸。
内侍高傲的冷哼了一声,将筐甩给了他:“我可告诉你,今儿个肉不新鲜不是早间现杀的,若不是看在你往日都还勤恳的份上,今儿个这肉,我可就不收了!”
“是是是。”
汉子点头哈腰陪着不是:“这肉确实是今儿个现杀的,只是可能杀的早了些,这才显得肉色深了,您放心,往后绝不会这般了!”
内侍听得这话,又哼了一声,从袖中取出那个荷包来,朝那汉子身上丢了过去,冷声道:“往后,上不得台面的这些东西,就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汉子小心翼翼的收的荷包,连忙点头:“是是是,您说的是。”
内侍见他这般模样,这才高抬着头颅冷哼一声,转身往府内走去。
汉子看着他的背影消失,这才收了面上的陪笑,看了看四周这才离开。
内侍回身进了太子府,没走多远,刚刚一个转角,忽然眼前闪过一道黑影,紧接着便是脖间一阵钝痛,而后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躺在柴房之中,手脚都被绑着,口中也被塞了白布,而他的对面,正是同样被绑了手脚塞了白布的钱婆子。
内侍和钱婆子互看了一眼,眸中都是绝望。
不知道过了多久,柴房的门被打开了,紫嫣和青衣走了进来,两人一人拎了内侍,一个拎着钱婆子,朝外走去。
秦婠坐在高座上,一口一口喝着芸娘亲自监督熬的高汤,待到钱婆子和那内侍被拎了进来,这才放下朝他们看了过来。
钱婆子看了眼秦婠,瞧见她气色红润的模样,顿时瞳孔一缩!
怎么会?!
她……她不是落胎了么?!
紫嫣和青衣,将钱婆子和内侍往地上一丢,任凭他们像死狗一样摊在地上,而后挣扎着跪了起来。
秦婠看着跪着的,连头都不敢抬的两人,其实一点审问的兴趣都没有。
问什么呢?
证据确凿,他们不可能是无意的,既然是有意,那就是存心要害她的孩子。
他们会不知道,谋害太子妃谋害皇家子嗣是个什么罪名么?
既然知道,他们却依旧还是这么做了,而原因,无非是遭受了威逼利诱。
利诱就不谈了,威逼无非是用家中或者是在乎之人的性命相逼罢了。
可他们为了自己在乎人的,就要去伤害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他们在乎的人是人,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就不是了么?!
说到底,还是觉得伤害别人比伤害自己更好罢了。
秦婠自认没有那么圣母,在他们谋害自己和自己的孩子之后,还能够体谅他们的难处,去帮助他们摆脱威胁,甚至为了帮助他们,而让忠心耿耿护着她的暗卫,陷入危险之中。
至于幕后主使者,这两人也未必知晓,再者,暗卫已经跟着去查了,相信不久就会有消息。
想害她的人无非就这么几个,一个是关在公主府的宁平公主,一个是深宫里的陆皇后,还有一个便是陆国公。
宁平公主没有那个能力,剩下的无论是陆皇后还是陆国公,她想要凭借一己之力,凭着这个事儿去讨个公道绊倒他们显然不现实。
所以,想明白的秦婠只是看了这两人一眼,便挥了挥手道:“带下去吧,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别脏了太子府的地儿就行。”
钱婆子和那内侍听得这话,顿时一惊,他们没想到秦婠竟是连问都不问便要处置了他们,当即二人就挣扎起来,拼命给秦婠磕头,呜呜呜的要说什么。
秦婠懒得听了,端起一旁的汤盅淡淡道:“带下去吧。”
不管钱婆子和那内侍如何挣扎,两人很快就被带了下去,只是这一次,不是带去柴房,而是直接被带到了乱葬岗。
芸娘有些讶异秦婠的果断,不由问道:“你当真不审一审?好歹也走个过场,留着这两个人证,为自己讨个公道。”
秦婠喝了一口汤,摇了摇头:“没必要了,这两人敢做出谋害皇家子嗣的事情,证明就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而且他们定然有比性命更重要的东西,拿捏在旁人手上。”
芸娘闻言点了点头:“说的也是,即便审问出来幕后主使,这两人也未必敢当面指认。”
秦婠嗯了一声:“敢对我下药的,就那么几个人,我总不能为了让这两人去指正他们,然后还要去派人帮他们解决了后顾之忧吧?那也太不值当了。”
这倒是真的,而且就算费了力气,让这两人当面指认了,也拿那幕后主使无可奈何。
过了一会,青雷回来了,他将那荷包呈了上去,恭声禀道:“回娘娘的话,这汉子将荷包内的字条交给了宫中倒泔水的太监,属下将他们都抓了过来,审问之后得知,这荷包原本是要交给陆皇后身边的云姑。”
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第480章:头……人头!
屋中一时都沉默了下来,秦婠接过紫嫣呈上的字条一看,只见那字条上只有两个字:事成。
秦婠将字条放在一边,叹了口气道:“她是二皇弟的生母,即便是看在二皇弟的面子上,我也不愿与她起冲突。难道就不能各自安好么?为何非要弄的你死我活?”
芸娘闻言也跟着叹了口气,她终究是受过陆皇后的恩,虽然绑了秦婠出宫,已经还了恩情,可不管怎么说,也是曾经受过的。
秦婠只是感叹罢了。
她知晓,这世界上每个人的想法都是不一样的,就如同前世那复杂的娱乐圈,不是你做好自己就可以,圈子就那么大,资源就那么多,你占的多了,旁人必定就会少,这时候各种手段就出来了。
眼下亦是如此。
皇位也好,皇长孙也罢,总归就只有一个。
李翰认清了事实摆正了位置,可陆皇后却还没有。
芸娘与陆皇后有旧不好多言,紫嫣青衣和绿鸢明白秦婠的难处,故而也不曾开口,唯有红苕心中只有秦婠,至于二皇子如何,压根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她愤愤道:“绝不能就这么算了!不管她是皇后还是什么人,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总要得些教训才行!不然有一就有二,她还以为娘娘怕了她!”
红苕的话不无道理。
秦婠起身,重新写了一张字条放入荷包之中,然后将荷包交给青雷道:“将此物和那婆子的人头,想办法一并送到陆皇后面前,此事暂且莫要惊动太子。”
青雷领命离去,红苕有些生气道:“便宜她了!”
秦婠叹了口气,沉默着没有说话。
芸娘见状问道:“怎么了?可是还有不适?”
“那倒没有。”
秦婠摇了摇头,低叹道:“只是觉得有些感慨罢了,想当初我瞧见厨子杀鸡都惊吓了许久,如今却能淡然的说出取人首级这样的话来了。”
其实她更想说的是,她变了。
穿越前她只是一个演员,长在红旗下奉行人人平等,生命可贵。可如今,她也能平淡的说出,取人性命的话来,也能平淡的看待那些人的生死了。
按照前世的法律,谋害她腹中的孩子,莫说是根本没有受到影响,就是当真落胎,罪魁祸首最多也就判个几年而已,说不定连判刑都够不上。
可现在,她却接连取了两个人的性命,后面的那个汉子和送泔水的内侍,怕是也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
听得她的话,红苕有些不以为意:“此一时彼一时,娘娘如今乃是太子妃,岂容那些小人伤害!”
芸娘倒是有些领会了秦婠的意思,开口劝道:“红苕说的有理,你如今乃是太子妃,往后是皇后,若是不能杀伐果断,日后要如何御下?”
秦婠其实只是感慨罢了,什么背景下说什么话做什么事,若是她拿现代的那一套来对待,那些人不会觉得她仁慈,只会认为她妇人之仁,只会觉得她蠢笨。
他们根本不会被感化或者见好就收点到为止,他们只会变本加厉,将她当成一个蠢货一个傻子一般欺辱。
再者,芸娘说的对,她的身份代表的不仅仅是她个人是她自己,这是封建时代,是皇权时代,她代表的是皇权、是李澈!是大胤的秩序!
莫说是下人,即便是陆皇后与陆国公,也容不得他们生出歹心!
这应该是她最后一次,为这样的事情而心生犹豫了。
秦婠整理了下心情,站起身来看向芸娘,两眼亮晶晶的道:“师父,今天晚上吃什么?我饿了。”
前一刻还在悲伤春秋,下一刻去已经开始惦记着吃,芸娘没好气白了她一眼:“吃吃吃,就知道吃!这才三个月,照你这么吃下去,你迟早得吃成一头猪,生完孩子后也恢复不过来!”
听得这话,秦婠一脸委屈:“这能怪我么?还不是因为师父你,每顿只允许我吃那么一点,比我没有身孕之前吃的还少!”
“我那是让你少食多餐!”
芸娘话虽说的不太客气,可还是起了身朝厨房走,边走边道:“你在这儿等着,我先去厨房看看有什么食材,你的厨子如今也少了一个,还得赶紧再调一个过来。”
太子府的厨子有很多,除了秦婠这个小厨房,还有大厨房和前厨房等等,只是因为是后宅,所以才特意选了两个厨娘。
如今走了一个,自然要补上的,四个丫鬟之中,绿鸢最擅识人,秦婠便吩咐绿鸢去挑厨子了。
天渐渐黑了下来。
坤宁宫内已经挂起了灯盏,陆皇后倚靠在软塌上屏退左右,她看着自己指甲上的蔻丹,淡淡问道:“云姑,事情怎么样了?”
云姑为她揉着肩,低声道:“太子府守备森严,尤其是后院更是守备重重,昨儿个才将东西递进去,想必要寻个机会才行。”
陆皇后闻言冷哼一声:“让那婆子快些动手,本宫可没有时间慢慢等,再过些时日,她胎彻底坐稳了,再想要打掉就不容易了。”
云姑低低应了一声:“娘娘放心,奴婢明日便让人递信催促。”
“嗯。”
陆皇后从手上收回目光,站起身来看向云姑道:“待她动手之后,不管事成与不成,都送他们一家团聚吧,还有那些知晓内情的,送他们一程。”
对于这样的吩咐云姑早已习惯,闻言只是低头躬身道:“是。”
陆皇后抬脚朝内殿走去,云姑默默跟在她身后,如今天已经渐渐凉了,早已不必每日沐浴。
她将宫人都唤了进来,宫人们端着盥洗的物品入了寝殿。
云姑小心翼翼的为陆皇后褪去衣衫拆解发鬓,就在这时,忽然一个宫人发出了一声尖叫:“啊!”
陆皇后顿时皱了眉,她回身望去,只见原本在为她整理床铺的宫女瘫倒在地,一手捂着嘴巴,一手颤抖的指着床榻,整个人惊恐不已。
云姑见状立刻呵斥道:“乱叫什么?惊到了娘娘,你可担的起?!”
宫女咽了咽口水,指着床铺颤抖着道:“头……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