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这般不要脸
秦珍看了看秦婠,又看了看沈欣,看着她们二人眼中如出一辙的光亮,知晓自己是着了道。
她有些无奈的道:“也别弄成相看这般明显,届时唤他来说句话便是了。再者说,这事儿也不是我能说的算的。”
见她同意,沈欣的面上顿时露了笑,丝毫不顾忌形象的,连人带凳子挪到秦珍身边,同她夸赞自家二哥有多么多么好。
正说着话,陆雪来了。
今时不同往日,秦婠再看见陆雪,那叫一个亲切,不等陆雪上前,她就急急站起身来迎了上去。
一路上陆雪都很纠结,不知道见着秦婠该如何称呼,按理来说,她该唤一声皇嫂,可如今她和秦旸……
这声皇嫂她实在是唤不出口。
故而待到秦婠来到她面前的时候,陆雪面上露了几分尴尬,红唇动了动,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秦婠看着她红着脸尴尬的模样,微微一笑,上前揽的她的胳膊,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大嫂不必为难,如同以往一般唤我婠儿妹妹便是。”
听得大嫂二字,陆雪的两颊顿时更红了,她不好意思的略略低了头,道了一声:“婠儿妹妹。”
“哎!”秦婠欢快的应了,挽着她的胳膊往凉亭走,边走边道:“陆姐姐今天怎的来的这般早?我还以为,你要好一会儿才到呢。”
秦婠办的这个赏菊宴,其实就跟现代过年走亲戚差不多,快中午的时候到,喝会茶吹会牛中午吃顿饭,然后下午聚在一起玩玩闹闹,有事儿的先走,没事的留下继续玩。
到了晚上再一起吃顿饭,喝个酒就散了。
故而请帖上的时间写的是巳时三刻,可眼下才刚过巳时没多久。
方苓来是因为她如今承的秦婠的情自然要早些,至于沈欣那是因为身份低,新宁伯府又承过秦婠的情,秦珍秦惜是因为秦婠是自家人。
可陆雪乃是二皇子妃,她来的这么早,就有些不大正常了。
更何况,她来了就代表着李翰也来了。
陆雪听得这话,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个时候到,已经是她一拖再拖的结果了,若不是她拖着,依着李翰那着急的模样,怕是辰时就来了。
陆雪转眸看了秦婠一眼,正要答话,却忽然看见了她脖子上的点点红痕,当下心头又是一叹。
罢了,说这些又有何用?
于是她笑了笑道:“自然是许久没见你,心急了些。”
听得这话,秦婠挑了挑眉,笑着道:“你不是急着见我,而是急着见我大哥吧?”
陆雪闻言面上又是一红,她急忙四下看了看,确认无人听到之后,这才略带娇嗔着唤了一声:“婠儿妹妹……”
秦婠嘿嘿一笑:“雪姐姐放心,我也就这时候说说了,话说回来,我两个堂姐到了,大哥应该也是到了的,先前你从前院过来,瞧见他没?”
陆雪红着脸,摇了摇头:“不曾。”
“那就奇怪了。”秦婠皱了皱眉:“刚刚我也没听见下人通报,他这是去哪了?”
说话间已经进了凉亭,秦婠同秦珍和秦惜介绍了陆雪。
秦珍秦惜并不知晓陆雪与秦旸的事,故而也只是打了个招呼,行了一礼罢了。
众人落座之后,秦婠向秦珍和秦惜问道:“大哥来了么?我怎的没见下人通报?”
秦珍笑着答道:“听闻你今儿个设宴,给我们都递了请帖,大伯很不高兴,硬是拖着大哥让他在府中练剑,还说要陪他一块儿来,我们便先过来了。”
听得这话,秦婠了然的点了点头。
定是自家老爹,生怕秦旸一时冲动又做出什么情不自禁的事情来,故而要亲自看着秦旸。
陆雪听得兴安侯今日会亲自前来,心头不免有些要见公婆的慌乱。
她连忙深深吸了口气平复心情,一转眸就瞧见方苓宛如以往一般,恬静的坐在一旁,便主动搭话道:“方姐姐近日可好?”
方苓闻言微微一愣,而后扬了一抹笑道:“多谢二皇子妃关心,臣女一切都好。”
“方姐姐何须如此见外,便如同以往一般,唤我陆妹妹便是。”
陆雪真心实意的道:“我在府上闷的慌,方姐姐若是平日里无事,还盼你多来陪我解解闷才是。”
听得这话,方苓心中一动,不由朝秦婠看了一眼,所谓人以类聚,单看秦婠身边的人,便知晓她是个什么性情了。
方苓朝陆雪感激的笑了笑:“多谢陆妹妹,我会的。”
沈欣看了看秦婠,又看了看陆雪,弄不明白她们俩为什么感情会这么好,不过转念一想,她和秦婠都能如现在这般来往了,陆雪同秦婠交好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毕竟如今的秦婠,委实让人讨厌不起来。
再者说,这时间有几人能做到成为了太子妃,还依旧同以往一般待人呢?
看了看方苓,沈欣不免有些同情她的遭遇,出声问道:“方姐姐若是心情不好,便来新宁伯府散散心,我整日里闷在府上,也没什么可说话的人。”
方苓闻言感激一笑,也点头应下了。
沈欣同从前的秦婠一眼,是个没什么情商的,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开口问道:“方苓姐姐平日里与诗晴姐姐交好,你出了那般事情之后,她可曾探望过你?”
王诗晴的名字一出,在场的人面色都不大好,陆雪更是低了头去,默默品茶。
沈欣的话委实踩在方苓的痛脚上,她以往满心满眼都是李澈,加上性子有些清冷,唯有王诗晴不介意她无趣,主动与她往来。
但自她成了望门寡之后,王诗晴便消失了。
方苓自知身份,也没有主动联络过王诗晴,两人就这么没了往来。
方苓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不曾。”
沈欣微微一愣,而后便皱了眉头道:“这王诗晴委实有些过分!方苓姐姐如今这般,正是最需要安慰的时候,她竟然连探望也无,以往她整日里粘着方苓姐姐,还号称自己是京城第二美女呢!”
秦珍和秦惜不知缘由,闻言追问道:“当真有这般不要脸的人?”
沈欣点了点头:“以往京城众公子追捧方苓姐姐,因着她是方苓姐姐的闺中好友,故而连带着她一道被追捧了。方苓姐姐性子清冷不好接近,他们便去接近王诗晴,弄得好像是她被众公子追求似的。
第437章:你,最近可好?
秦珍闻言皱了眉:“京城贵女之中,竟然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沈欣点了点头,还要再说什么,秦婠白了她一眼:“吃点心吧,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
听得这话,沈欣正要发作,可一看方苓那尴尬的神色,这才后知后觉的轻咳一声,拿起桌上的糕点用了起来。
陆雪听得沈欣说王诗晴的不是,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自她与秦旸好了之后,秦旸也一五一十的交代过,他与王诗晴的过去种种。
若是王诗晴是个好的倒也罢了,可这样一个虚荣又心机的女子,在秦旸心中占据了那么多年,这秦旸的眼神到底有多不好?!
而眼下她接替了王诗晴在秦旸心中的地位,岂不是将她拉到了和王诗晴一般的位置上去?
秦婠看着陆雪的面上的神色,凑上前去低声在她耳边道:“他以前就是个眼盲心瞎的,你莫要往心里去,重要的是以后如何不是么?”
陆雪听得这话,心里这才好受了些。
是啊,谁都有犯错的时候,再者说,她这个身份和处境,若能与秦旸修成正果,已经算得上是福分了。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陆陆续续请的人都到了,在长辈之中,秦婠就请了宁王妃,为的是答谢她那一盒金瓜子的添妆。
公主之中,秦婠只请了稍微相熟的李瑶,李瑶和宁王妃、李欣是一块儿到的,她们一来,女眷这边便到齐了。
男宾那处,人要多上许多,李翰、李清、兴安侯、秦旸、沈洋,还有李澈一派那些官员的嫡子,与其说是赏花宴,倒不如说是李澈一派的大聚会。
在众人眼中,李翰与李澈是对立的,故而即便来的都是‘自己人’,但因着李翰在场,有心在李澈面前表现表现的,也都安分了下来。
李翰知道自己在这儿是个碍眼的存在,但他心系女眷那处,压根也不在意这些人有多尴尬了。
他耐着性子坐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起了身。
然而他刚刚一动,李澈的目光就看了过来:“二皇弟这是要出何处?”
李翰心道他是明知故问,但眼下有这么多外人在,他也不好直说,便道:“散步,我在此处,想必诸位也是放不开的。”
听得这话,不少人面上都露了尴尬。
李澈看了看李翰,一改之前的小气,很是大方的道:“二皇弟说的也是,你皇嫂那处花色正好,你去瞧瞧吧。”
旁人不了解李澈,李翰是了解的。
这人平日里防他跟防贼似的,今儿个怎的这般大方,还特意点名让他去找婠儿。
李翰狐疑的看了李澈一眼,但机会难得,他也不想白白错过,便点头道:“也好。”
兴安侯是知晓李翰对他宝贝婠儿有心思的,当即起身道:“臣在此处也说不上话,便与二殿下一道去吧。”
李翰有些不大愿意,但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便点头道了一声好。
秦旸忽然也站了起来,只是他还未曾开口,兴安侯一道冷冷的目光就看了过来。
秦旸又默默的坐下了。
李翰离了前院,脚下顿时加快不少,兴安侯在一旁跟着,看着他急切的模样心头微恼,他的婠儿再好也已是人妇,这个二皇子怎的还是贼心不死?!
唉,要怪只能怪他的婠儿太过优秀了。
李翰疾步来到后院,远远的就瞧见了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身影。
临到面前,他却停下了步子。
他站在树后借着树的遮挡,毫不避讳的静静的看着亭中那张巧言笑兮的脸,面上不由也挂了笑。
等了那么久,盼了那么久,如今远远的瞧见她笑着,他的心就被填满了。
兴安侯看了看远处亭中的秦婠,又看了看站在原地,满脸幸福微笑的李翰,略略摇了摇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这时凉亭中的女眷都站了起来,笑着朝外间走去,应当是要去赏花。
李翰回了神,略略踟蹰的一下,抬脚朝他们走了过去,至于身后的兴安侯,他早就忘在了一旁。
这时,女眷那边也发现了走过来的李翰,众人看了看秦婠又看了看陆雪,一时都收了笑。
李瑶想了想,主动上前道:“二皇兄怎的不在前院,反而到后院来了?”
李翰看都没看她,他的目光直直的投向了秦婠,随口应付道:“有些闷的慌,随意走走。”
李瑶瞧着他的目光,皱了皱眉,低声道:“二皇兄,你注意些,雪儿姐姐还在呢!”
然而李翰根本就没听到,他直接越过李瑶,三两步来到秦婠面前,径直哑声开口道:“婠儿,你……最近可好?”
秦婠看着他的模样,心头有些恼他不顾陆雪的颜面,但她还是点头道:“有劳二皇弟关心,我很好。”
李翰知晓她过的很好,这点从她先前的笑容就可以看的出来,他这般问,也只是想听听她的声音,同她说说话罢了。
他正要开口,却忽然看到了她脖间点点红痕,当下便如同被人点了穴一般,僵立住不动了。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顿时明白了什么,一时之间都没有说话。
李瑶叹了口气,开口道:“二皇兄是来陪二皇嫂的吧,正好我们也要赏花,便一道去吧。”
李翰听得这话,有些回了神,但他的目光还是直直的落在秦婠的脖间,只哑声道:“好。”
陆雪见他这般模样有些不忍,上前扯了扯他的衣袖,李翰这才深深吸了口气收回目光。
秦婠很是尴尬,不仅仅是因为李翰那直白的目光,更是因为他这么一看,如今谁都知道,她昨晚是如何被疼爱了。
她红了脸,低了头,轻咳一声率先朝前走去。
兴安侯远远的看了一会儿,也抬脚从树下走了出来,跟着往前走去。
方苓落在最后,忽然有所感的回身一看,便看到了兴安侯那挺拔的背影。
方苓不曾见过兴安侯,瞧见他的那一刻,她细细思索了下,此人是谁,瞧着应当是三十出头的模样,气宇轩昂,与京城的众人都不同,行走之间好似有凛然的傲骨。
第438章: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秦珍和秦惜说着话朝前走着,见方苓没跟上来,便回头望去。
看到兴安侯缓步而来,两人便打了个招呼:“大伯!”
方苓闻言一愣,这人竟然是兴安侯?难怪瞧着甚有气势傲骨非常,只是比她预想中的要年轻不少。
听得秦珍秦惜的声音,前面的众人也回过头来,秦婠瞧见兴安侯顿时扬了笑,回身快步朝他迎了上去。
兴安侯瞧见秦婠,原本严肃的脸也隐隐带了笑容,脚步也加快了些。
秦婠欢快来到他面前,扬着笑道:“父亲怎的也来了后院?可是和前院那些小辈无话可说?”
兴安侯听得这话,伸手轻打了下她的发顶,没好气道:“为父只是与你那夫君无话可说而已!”
秦婠闻言嘿嘿一笑:“都差不多,差不多。”
这时众人也走了过来,同兴安侯互相见礼,见完礼后,兴安侯才对秦婠道:“为父是陪着二皇子过来的。”
说完这话,他看向李翰道:“二皇子,此处乃是女眷们游览之处,您与臣皆是男子,是不是该回了?”
李翰不想走。
几个月了,他才见了秦婠一面,才刚刚说上一句话,尽管她脖间的红痕很是碍眼,可他也知道那是李澈故意为之,绝对不是秦婠故意露出来气他的。
李翰想要拒绝,可一旁的李瑶却很是积极道:“侯爷说的对,此处毕竟都是女眷,二皇兄你在我们一众女子之中委实太显眼了些,你不若就同侯爷去别处逛逛吧。”
这已是变相在赶人了,李翰的脸色顿时有些沉。
一旁的陆雪叹了口气,她知晓李瑶这是为了李翰好,便也笑着道:“虽然臣妾也想着殿下陪着,可此处终归都是女子,殿下在此,臣妾都没法同姐妹们说贴己话了。”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李翰若是再不走,就不是丢脸那般简单了。
他转眸朝秦婠看了过去,哑声道:“如此,本皇子便先走了。”
秦婠本想回避他的目光,可一想,若是她当真回避了,反而会显得有些心虚,
便抬眸朝李翰的目光迎了过去,朝他温婉一笑:“都是是自家人,二皇弟若是想看着菊花,随时来看便是,再者一会儿就要开席了,即便是逛也无法逛个尽兴。”
然而她坦坦荡荡的话,却让李翰品出另一层意思来。
是啊,他又何必急在一时,待会儿便要开宴,他就又能见着她了。
再者说来,他也只是想看着她而已,并无半分非分之想,众人在一处的时候,或许反而能更随意些。
想到此处,李翰当下便点点头:“也好,如此本皇子便先走了。”
众人目送走了李翰,心头都默默松了口气,夭寿啊,这二皇子怎的还惦记着呢?
秦婠也松了口气,她今日请众人来,赏花只是个借口,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呢,杵着个李翰算是怎么回事。
方苓看着李翰和兴安侯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明显松了口气的秦婠,唇边扬了一丝笑意,看来这朵桃花对秦婠来说,压力甚大啊。
目送走了李翰和兴安侯,秦婠这才重新招呼着众人去赏花。
今日她设的是菊花宴,整个后院都布满了菊花,就连小道两旁,也皆是花团锦簇。
众女子缓缓走着,一边赏花一边闲话,李瑶笑着对秦婠道:“皇嫂今日费心了,也不知是不是这太子府风水格外好些,我瞧着这花也好人也罢,都比别处水灵些。”
听得这话,众人不由一阵附和,就连沈欣也道:“确实如此,你自从嫁人之后,无论气色还是肤色都比以往好上许多了。”
秦婠闻言,顿时就觉得机会来了,她笑着道:“并非是这太子府的风水好,而是我忽然领悟,女子便如同这花一般,得细心呵护才能艳丽。”
说完这话,她对李瑶和李欣道:“哦对了,上次我说海棠坊出了新品,定要给你瞧瞧,趁着你们今日都在,让你们看看我的眉笔?”
“眉笔?”李瑶闻言顿时来了兴致,自从她从秦婠那学了妆容之法后,她的妆容都是依着秦婠曾经教的化的。
不仅是她,李欣亦是如此。
连带着宁王妃也跟着改了妆容,一时之间,秦婠的淡妆化法,在京中流行开来。
海棠坊卖的都是平民货物,她们虽然自持身份,但也私下派了人前去采买,如今整个京城贵女虽然没有言明,但私下里都是海棠坊的会员。
只是秦婠去了秦地几个月,对这事儿并不知晓,她习惯了现代的妆容,今日瞧见众人也没觉得有什么异样。
秦婠见她们有兴致,便知晓此事已经成功了一半,当即吩咐红苕道:“去将眉笔和化妆刷,还有那一套妆品都拿来。”
红苕应声而去,秦婠朝众人道:“咱们去凉亭吧,我给你们介绍介绍。”
不多时,众人回到凉亭,红苕也将东西都拿了过来。
秦婠将化妆刷和眉笔,还有那一套妆品摊开在桌面上,不等开口介绍,沈欣便惊奇的指着桌上的化妆刷道:“这是何物?瞧着像笔又不是笔。”
秦婠朝她笑了笑:“莫急,待会你就知道了。”
她让绿鸢打了水来,又在桌上摆了铜镜,然后在众人面前洗净了妆容,开始重新上妆。
她一边化,一边对众人道:“在上妆之前,咱们的先用些脂膏,寻常的脂膏太过厚重,你们若是要用,就用水化开再薄薄图上一层,或者用敷上脂膏过一会儿后再洗净也是可以的。”
“接着才开始上脂粉,这脂粉也不是越贵越好,毕竟是用在脸上的东西,得适合自己才行,海棠坊出了好几种脂粉,选一种与自己肤色相近的便可,当然也未必要用海棠坊的。”
她指着自己的脸,为她们介绍这脂粉的上法,何处该厚何处该薄,然后便拿起脂粉刷,沾了脂粉开始上底妆。
众人看着她的动作,这时才明白,这像笔又不似笔的东西,到底是干嘛用的。
秦婠道:“用粉刷可以让脂粉均匀,厚薄都可以自己掌控,而且还可以晕染,要比用布或者手好上许多。你们看是也不是?”
第439章:我也要!
众人凑近看她的脸,果然在用了粉刷之后,脂粉上脸要显得均匀自然许多,不由惊叹道:“原来竟还有这般其妙之物。”
秦婠笑了笑,将脂粉刷随意递给身边的李瑶,让她拿着细看。
然后又拿起眉笔道:“这便是我说的眉笔了,既然是眉笔,自然是描眉之用,我划给你们看看。”
眼下流行的还是柳叶眉,秦婠一边化一边跟她们详细说着画眉的计较,如何找眉峰,如何化眉尾等等。
然后她拿起眉刷,一边用一边道:“往日里咱们用黛粉,若是涂厚了显得死板,可若是涂轻了用不了多久没掉了个干净,弄不好还会花了脂粉,显得很不干净利索。”
“可用这眉笔和眉刷就不一样了,不仅不容易脱妆,用这眉刷扫过之后,还显得极为自然,尤其是这眉头的部分,用眉刷轻轻这么一带,是不是就跟真的一样?”
秦婠画好眉,放下眉刷朝众人看去,任由她们打量。
原本众人都是坐着的,可秦婠化好眉毛之后,离得远的都站了起来,凑到了秦婠身边。
就连一向淡然的方苓,也跟着凑了过去,细细看着秦婠的眉毛。
沈欣是个直性子,惊呼道:“难怪我瞧着你越发好看了,竟是这般有心机!”
听得这话,众人面露尴尬,秦婠却一点没有觉得不好,反而朝她笑着道:“没错,一个好的妆容就是要有心机,最好让旁人瞧着,以为那原本就是你自己的!妆容本就是为了让自己更好看,若是能以假乱真,岂不美哉?!”
一番话,莫说是沈欣,在场的所有女子都甚是认同的点了点头。
秦婠又重新拿起眉笔,对众人道:“这眉笔,除了能够画眉之外,还有一个极好的用处,那就是化眼线。”
话音一落,如今已是秦婠忠实学生的李欣连忙道:“我知道我知道,眼线可以让人的眼睛显得特别有神!”
秦婠朝她点了点头,然后拿起眉笔准备开是化眼线,就在她准备化的时候,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
她放下眉笔,看着众人悄声道:“今儿个我教给大家一个绝对新奇的东西,眼影!这可是我的不传之密,你们可要好生看着了!”
她弄的神神秘秘的模样,众人不由跟着屏息凝神起来。
秦婠选了一个合适的化妆刷,然后打开胭脂道:“往常对咱们来说,这胭脂只有一个用法,那就是抹在两颊增显气色,可今儿个,我给你们看一个新奇的用法。”
说着,她拿起化妆刷,沾了点胭脂,又轻轻弹了弹,将刷子上多余的胭脂抖掉,然后开始化起了眼影。
依旧如同画眉一般,她着重讲了眼影的化法,因着如今条件有限,她也没办法如前世一般画的那么细致,只能薄薄的画了一些。
在画完眼影之后,她看着众人道:“单瞧着眼影,你们看不出什么,可若是配上眼线……”
她立刻拿起眉笔,将眼线画了出来,顿时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胭脂是红色,因着秦婠只涂了薄薄的一层而且充分晕染,故而根本看的不明显,加上眼线的配合,众人看去,只觉得那双桃花眼,带着淡淡的若隐若现粉,让整个眼睛显得既有神又灵动!
一时之间,众人竟无法找出合适的词来评价,只在心中默默叹道:绝了!真的绝了!
秦婠瞧着众人眸中的惊艳,便知晓自己成功了,当即又拿了唇刷,沾了口脂开始化了起来。
“这是我特意让人造出的口脂,以往咱们用的都是胭脂的颜色,可这个却比胭脂要淡上一些,也显得更自然一些。配合着口脂刷,便更容易着色,最重要的是,它可以灵活操作,不会让你的口脂溢出到外面来。”
画完了口脂又上了胭脂,每一道步骤都用上了不同的化妆刷。
一套妆容画完,众人看着神采奕奕又更显美艳的秦婠,眸中满满的皆是惊艳!
最最重要的是,这一套妆容显得尤其自然,比她们精心化的妆容好了百倍不止!
沈欣看了看秦婠,又看了看桌上的化妆刷和眉笔,忍不住问道:“你这些东西开始售卖了么?”
“还没。”秦婠看着她道:“这些都是刚刚造出来的,还没有大批量生产售卖,我这里还有一些备用的,你若要我送一套给你。”
李欣闻言立刻道:“我也要,我也要!”
李瑶轻咳一声,看向秦婠道:“皇嫂,论关系,咱两是一家人是吧?”
秦珍和秦惜闻言不干了,她们俩凑到秦婠身边,开口道:“我们也是一家人啊,堂妹!”
听得这话,秦婠笑了,她轻咳一声道:“眉笔我这里倒是有不少,你们若是喜欢,我送你们便是,只是这个化妆刷,我这里不过三套,委实不够分的。”
听得这话,众人顿时有些沉默,宁王妃看着众人模样,笑着道:“你们就别为难太子妃了,等上一等,待到海棠坊售卖的时候,去买便是。”
李欣闻言嘟了嘟嘴:“可是我想先用嘛。”
秦婠看着众人模样,想了想道:“这样吧,待会儿用完了饭,咱们来做些游戏,便将化妆刷和这一套妆品作为彩头如何?”
众人闻言点头应好,沈欣看着秦婠道:“你可别弄什么琴棋书画,若是那样,我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李欣也跟着点头:“若当真是比琴棋书画,那肯定是被方苓姐姐和雪儿姐姐给夺了去。”
秦婠笑着道:“放心,不比那些,咱们来玩斗掌柜!”
斗掌柜其实就是斗地主,为了附和大胤国情,农民斗地主自然是不合适的,故而秦婠特意给换了个名字。
早在多日之前,她就想过要如何招待她们,寻常的曲水流觞等游戏,总是逃不开琴棋书画、吟诗作对,再有就是投壶之类。
秦婠书还可以,画就是真的不能见人了,至于琴和棋更是一窍不通,吟诗作对就更别提了,除非她剽窃前世大家之作,不然就凭她自己,甭说韵律韵脚,就是词牌名什么的,她都不知道。
她想来想去,唯一会的东西,就是斗地主了。
算了算人数,加上她自己正好八个人,故而她特意让紫嫣做了两副牌来,两桌四人斗地主。
嗯,完美!
第440章:皇兄,你们醒醒!
斗地主是宴后的娱乐活动了。
秦婠将眉笔分发给众人,细细为她们介绍了眉笔的用法,以及眉笔中的那根线有何用处。
众人看着手中的眉笔,忍不住惊叹道:“这小小的眉笔,居然也有这么多门道!”
秦婠笑着点了点头:“别小看了这东西,研制它可花了不少力气,哦对了,用眉笔画眼线,你们得注意,它容易晕染,过一段时间,你们得看看,若是晕染的,就整理下,再重新补上。”
“这东西小巧易携带,随便什么时候都能补的,还有这些妆品,我特意做的精巧了些,就是为了方便补妆之用。”
方苓看着手中的眉笔,赞叹道:“婠儿妹妹心思玲珑,咱们女子出门,最怕的便是妆容斑驳,如今有了这些,便彻底没了后顾之忧。”
秦婠笑了笑:“方姐姐谬赞了,我不过是推己及人,这才想出这些罢了。”
说话间不知不觉便到了用饭的时候,小全子亲自来请,说是开席了。
男子一般不入后院,故而宴席设在前院,众人说说笑笑来到前院的时候,那边男宾已经落座。
圆桌眼下并不盛行,设宴还是多采用两人长的木几,大部分时候男女不同席,可今儿个是秦婠和李澈,首次作为夫妻设宴,自然没有分开的道理,便让众人一道,依着身份高低入席。
秦婠去的时候,男宾们已经落座。
瞧见秦婠过来,那些贵公子们纷纷起身朝她行礼。
她来到李澈身边,这才朝众人道:“诸位不必多礼,请入座。”
说完这话之后,她便跪坐了下来,这时众人才纷纷入了座。
李澈细细打量了她片刻道:“你的妆容换过了?”
此时众人都不曾开口,故而李澈这话便显得尤其清晰,众人闻言心中纷纷震撼,传言果然不假,太子对太子妃真的是百般宠爱,竟连她的妆容换过都能知晓。
要知道,对男子而言,妆容对他们来说,只有三种,好看,更好看和不好看。
秦婠也没想到李澈会对她的妆容这般了解,平日里也没见他多在意啊。
但她还是笑着道:“换过了,怎么样,好看么?”
李澈闻言点了点头:“嗯,好看,孤的婠儿怎样都好看。”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撇了头,还没吃饭就觉得有点撑,是肿么回事。
当然撇开头的众人之中,并不包括李清李翰。
李翰的目光直直落在秦婠面上,确切的说,自秦婠出现之后,他的目光就没有挪开过。
此刻瞧见她略显羞涩的模样,心里并没有难过,只是有酸涩罢了。
李清笑着道:“皇兄,您就饶了臣弟吧,臣弟还没有娶皇妃呢!”
李澈不动声色的朝李翰那处看了一眼,这才对李清道:“你若想娶,孤替你同父皇说一声便是。”
听得这话,李清连忙摆了摆手,一副敬谢不敏的模样:“还是别了,臣弟现在逍遥自在的很,若是取了皇妃,怕是就不能这般逍遥了。”
李清浪荡声名众人皆知,听得这话,众人顿时会心一笑。
李澈也只是一说罢了,听得李清的话后,他也没有继续,只是吩咐开宴。
宴席之中自然免不了敬酒,某个胆子大的贵公子率先站起身来,敬李澈和秦婠。
李澈和秦婠应了,顿时敬酒的人便更多了起来。
秦婠瞧着这阵仗还是有些发怵,毕竟她待会儿还要斗地主呢!她还打算斗完地主之后,同宁王妃她们说说,开设孤儿院的事情,若是饮醉了酒,岂不是不妙?
可李澈都端了酒杯,她也只能夫唱妇随,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忽然略略挑了挑眉。
这是……白水?
她放下酒杯朝李澈看了过去,这个腹黑的大畜生居然还装模作样,一脸认真道:“婠儿不胜酒力,少饮些便是。”
秦婠不由想起了他们初见之事,不由压低了嗓子,凑到他耳旁低声问道:“你是不是以往都是这般以水代酒?”
李澈轻咳一声,低声回道:“也不全是清水,时不时还是要喝上两杯,不然会露了破绽。”
秦婠顿时悟了:“所以陆国公府设宴那日,你也是饮的清水?”
李澈闻言顿时身子一僵,轻咳一声道:“这么久远的事情,孤已经忘了。”
秦婠:……
我信你个鬼!
两人在上座上窃窃私语的模样,落入众人眼中,众人心中思绪不一。
这时李翰忽然站起身来,朝秦婠道:“臣弟敬皇兄和皇嫂一杯,说来,臣弟还是皇兄和皇嫂的媒人。”
严格说来,李翰确实是秦婠和李澈的媒人,不管是逼得秦婠给李澈下药,还是秦婠出京一月的事情。
李澈听得这话,起了身,他举杯看向李翰道:“皇弟所言甚是,故而这杯酒,孤敬你。”
他这么一说,就将秦婠撇开了去,李翰看着他饮尽杯中酒,无奈的跟着饮了,心头叹了口气,这人太过小气,连被酒都不让婠儿同他饮。
罢了罢了,瞧着她一切都好,便足矣。
陆雪坐在李翰身边,一直低着头,因为在她斜对面坐着的便是兴安侯和秦旸,而秦旸的目光实在太过灼热。
再一次秦旸将目光投向陆雪的时候,兴安侯实在忍不住,恼声在他耳旁道:“再不管好你的眼睛,为父明日便将你带回西北!”
秦旸闻言顿时收回目光,老老实实用饭了。
坐在尾座的方苓举箸夹菜之时,正巧看到这一幕,不由笑了笑,只觉得兴安侯同她父亲一般,委实是重女轻男,对婠儿时是满目慈爱,对待长子却凶悍的紧。
一场宴用了约莫大半个时辰,李瑶还记挂着化妆刷的事情,用的差不多了,就朝秦婠挤眉弄眼,示意她该撤了。
秦婠接受到她的目光,看着宴席也差不多了,便同李澈说了一声,而后离开了。
李清看着她一走,所有女眷,包括稳重的宁王妃,急急忙忙跟着走了,不由笑着对李澈道:“皇嫂还当真受欢迎的紧。”
李澈闻言挑了挑眉,理所当然的道:“婠儿向来受人喜爱。”
李翰听得他们的话,也跟着点头:“皇嫂一直如此。”
李清:……
两位皇兄,你们醒醒!
宁平姑母如今还被关在公主府呢!
第441章:愿尽绵薄之力
且说秦婠和一众女眷离开之后,就又回到了花园之中,因着时候尚早,便在花园内散步。
秋日的阳光洋洋洒洒的洒落下来,满目的各色菊花争相斗艳,岁月静好。
看到此景,秦婠忽然觉得,这是一个极好的时机。
于是她叹了口气道:“去了一趟秦地之后,如今再看着这些繁花盛景,都觉得珍惜许多。”
秦地之事,众人一直小心翼翼不敢提起,毕竟李澈当初离京去秦地赈灾,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出于被迫,而她们的父兄在那时,却并没有帮上任何忙,甚至连句话都没有帮李澈说。
这其中,当属沈欣最为歉疚。
因为新宁伯府一直置身事外,就连李澈那时缺银子,也没有出手帮忙,反倒是秦婠在察觉到魏玉不妥之后,及时给他们来了信,才免得新宁伯府被千年,家宅不宁。
故而沈欣率先接话道:“秦地是不是尸横遍野?”
“那倒没有。”秦婠如实道:“只是灾民比较多,若是我和太子再去晚些,就不知道情况如何了。”
陆雪也接了话:“听闻秦地即便发生了瘟疫,也很快遏制住了。”
秦婠点了点头:“确实如此,但让我感慨的却不是这些,而是秦地知府马英才的夫人所办的善堂。”
避开了朝政话题,接话的人顿时就多了起来,李瑶出声问道:“是怎样的善堂?”
秦婠便将善堂的情形一一同她们说了,而后叹道:“你们不知道,看到那些孩子,我当时真的万分心疼,心想着他们定然会自卑懦弱,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些孩子却都十分好学上进,除去身体的缺陷,他们比许多寻常孩子都要懂事。”
“他们很感恩马夫人给了他们活下来的机会,都努力的学习技能,想要凭借自己的努力挣些银子,为马夫人减少些负担。他们也从不认为,马夫人给予他们的帮助是应该的。”
说到此处,秦婠看向众人道:“不瞒诸位,今日我办这赏菊宴,其实还有一事是想请诸位相助。”
秦珍和秦惜与秦婠最是亲近,她们当即道:“婠儿是想要如马夫人一般,办善堂?”
秦婠点了点头:“与其说是办善堂,不如说是办孤儿院,我手中的钱银办个孤儿院并不难,难的是打理和监管,更重要的是,我不仅仅是想在京城办这个孤儿院,我还想着有朝一日,能在大胤各地都办上孤儿院,好让大胤的孤儿,都能有家可归。”
“许许多多的孩子,一出生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抛弃,他们之中只有极少数气运好,能够被心善的人家捡了去,好生抚养。可更多的却是死的无声无息。”
“若是能有一个孤儿院,好歹能够让那些父母,在抛弃孩子的时候,想到有这样一个地方,给孩子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孩子何其无辜,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满心欢喜的来到这个世上,不该就那样死了。一旦降生,他们就是活生生的人,他们是那么小,那么脆弱,可他们也知道疼,也知道痛,我无法想象,他们在死的时候,是何等的痛苦和绝望。”
众人沉默了。
这秋日艳阳下的花团锦簇,似乎也黯然了几分。
过了一会儿,秦珍率先道:“婠儿,你若要办这孤儿院,我和秦惜定会助你!”
沈欣也抬起头看向秦婠道:“我银子虽然不多,但我也愿意尽力助你。”
陆雪沉默了一会儿道:“正如婠儿所言,对咱们来说,银子不是问题,最重要的是,得寻到合适的人去打理和坚持,我见过许多善堂,初办之时心意都是好的,可日子久了,却滋生了许多蛀虫,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却被拒之门外。”
秦婠点了点头:“正是如此,所以我才寻了你们来商议此事。男子振兴社稷,咱们女子也可以联手,办这孤儿院,既是积善行德,同样也是参与社稷,更何况那些孤儿之中,未必就不能出人才!”
一直未曾出声的方苓忽然开口道:“若是婠儿不嫌弃,待这孤儿院建成之后,我愿意为那些孩子启蒙。”
听得这话,秦婠眼睛一亮:“那就太好了,方姐姐的才学即便是男子也多有拜服,若是你能为那些孩子启蒙,自是最好不过!”
方苓闻言羞涩的笑了笑:“婠儿妹妹的话,令我受益良多,身为女子无法入朝堂,但不代表着不能为家国百姓做些有益之事,我那点银子不过是杯水车薪,只能多出些力了。”
李瑶也开口道:“我也有些薄产,可以每年抽出些银子。”
李欣见众人都纷纷应和,不由有些着急的扯了扯宁王妃的衣袖。
宁王妃没有理她,只是静静的看着秦婠同众人商议着孤儿院之事。
她的心头震撼有之,感慨有之,然而更多的却是怀疑和担忧。
她担忧秦婠只是一时兴起,也怀疑秦婠这么做,是不是背后有着什么其它目的。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出声道:“正如太子妃所言,这孤儿院确实是利国利民之事,那些孩子本是白纸一张,若是被有心人捡了去,一生受苦不说,或许还会成为不法之民。”
“太子妃若是牵头办这孤儿院,我愿尽绵薄之力。”
宁王妃不同于未出阁的方苓等人,她的手中不仅有银子还有人,有她这句话,不说旁的,就说这京城的孤儿院办起来,定是事半功倍。
秦婠当即朝宁王妃行了一礼:“我替那些即将被救助的孩子,谢过王妃!”
宁王妃连忙将她扶起,看着她道:“那些孩子,最该谢的是娘娘才是。不知娘娘打算如何办这孤儿院?”
这事儿秦婠仔细考虑过,她看向众人道:“我希望这孤儿院,不是一时之举,也不是一家之名,故而我打算请诸位各出一个账房,来统管众人的善款,或许咱们还可以成立一个办事堂,专门负责处理孤儿院的大小事宜。”
听得这话,宁王妃顿时一愣,她忽然自嘲的笑了笑,原来当真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第442章:一份共同的事业
宁王妃看向秦婠道:“一人出一个账房自然是不可能的,不若暂时便先由我、二皇子妃和太子妃和公主,各出一个账房来统管,至于成立办事堂,我觉得也很有必要,毕竟咱们的目标可不是仅仅一个京城。”
众人没有异议,纷纷点头道好。
陆雪笑着道:“不若给咱们的办事堂起个名字?”
“名字我是想好了的。”秦婠看向众人笑着道:“就叫妇女儿童联合基金会,简称妇联!”
宁王妃听不懂什么叫基金会,但她听懂了妇女儿童联合这几个字,当即笑着道:“可不就是一群妇人,以及即将成为妇人的小丫头们联合起来办的么,妇联这个名字极好。”
额……
妇联好像不是那个意思。
不过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么解释也没毛病!
这世间,不仅仅是男人有事业心,女子也是有的。
眼下虽是不盈利的孤儿院,但对她们来说也是一份事业了。
宁王妃和李瑶来了兴致,拉着秦婠开始细细规划这孤儿来,这么一来,反而让秦婠原先准备的斗地主活动给推后了。
比起孤儿院,斗地主什么的实在上不得台面,众人兴致勃勃的在一起讨论着,办个孤儿院该在何处办,需要哪些人,以及该如何收容第一批孤儿等等。
众人热火朝天的讨论着,秦婠让紫嫣取来笔墨纸砚,将众人商议好的事项都记录下来。
一时之间,众人竟也忘了时间流逝,不知不觉几个时辰就这么过去了,若不是小全子过来唤她们用饭,她们都未曾察觉,此刻太阳已经落山。
讲真,无论是秦婠也好,还是其他人也罢,许久都未曾这么专注酣畅过。
秦婠还好,这般热血的时候,曾经也不是没有过,可对宁王妃李瑶陆雪等人来说,却是头一遭。
回过神来的众人,心中都是震惊,震惊于女子之间,摒去了那些弯弯绕绕,也可以如男子一般,为了一份共同的事,而齐心协力出谋划策。
谁说,女子就当困于后宅勾心斗角?
谁说,女子之间都是虚情假意互相利用?
男子有男子的天地,她们女子也可以有自己的天地!
一个孤儿院,一份共同的善业,将众人的关系联系的更加紧密,众人之间也更加亲近了。
李瑶看着满天的晚霞,略有些畅快的呼出一口气,觉得心胸都开阔不少,她转眸看向整理记下事项的秦婠,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急急道:“皇嫂,现在玩斗掌柜还来得及么?”
秦婠:……
斗地主肯定是来不及了,秦婠想了想道:“改日有机会咱们再玩,现在还是来抓阄吧。”
精心准备的扑克牌没有派上用处,众人最后采用抓阄的方式,来决定秦婠那两套化妆刷的归属。
最终,李欣和方苓二人,凭借较好的手气赢得了化妆刷。
沈欣苦着一张脸,对方苓道:“方姐姐,你已是京城第一美女,即便不上妆也是极美的,不若将这化妆刷赠给我吧,我比你需要多了。”
听得这话,众人顿时都笑了起来。
其实依着方苓以往的性子,沈欣既然开口,她定然是会给的,然而今日,她忽然觉得自己或许可以摒弃那些曾经在乎的世俗目光,顺从本心一回。
于是她笑着摇了摇头:“那可不行,我还想好上加好呢。”
这话一出,众人都是一愣,似乎重新认识了这个温婉谦逊的第一美女一般。
陆雪率先回过神来,笑着道:“可不是,但凡是女子,谁不想好上加好。”
宁王妃也笑着点头对沈欣道:“其实按理说来,我才是最需要的一个,你们都该让给我才是。”
听得这话,李欣连忙捂住了自己手里的化妆刷:“母妃,你可不能同我抢啊。”
话音一落,众人顿时又是一阵笑声。
宁王妃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知道是你的,放心,我不会偷偷用的。”
李欣闻言顿时露了笑,欢喜的将这化妆刷捂的更紧了些。
秦婠笑着道:“你们放心,第一批的化妆刷应当很快就生产出来了,到时候,我每人给你们送一套!”
嬉嬉闹闹间,众人结伴去了前院宴席,男宾们老远都就听得她们的笑声,待到瞧见她们结伴而来,莫名的都觉得她们较之中午都明艳了许多。
因着明日还要上朝,加上李澈和秦婠也没搞什么歌舞那一套,故而晚宴并没有用太久便散了。
待到众人离去,秦婠这才觉得疲惫,她连沐浴的力气的没有了,回到屋中便躺在了小榻上,一动也不想动。
李澈带着些许酒气来到她身旁,看着她道:“累了?”
秦婠点了点头:“累,但是今天做了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
说起这个,她顿时来了精神,坐起身来,让青衣将今日整理的东西都拿过来,递给李澈道:“看,我们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妇联诞生了!”
李澈瞧着她眉飞色舞的模样,凤眸里含了笑,接过她递上来的纸张细细看了看,点头赞同道:“若是你们能将此事办好,且长此以往的办下去,那确实是一件利国利民之事。”
秦婠闻言哼了哼:“放心,我们一定会办好的。”
李澈想了想,看着她认真道:“若是当真能将这孤儿院在大胤推广开来,待到国库充盈些,孤会每年拨些银子给你们那个……妇联?”
“嗯嗯嗯,妇联!”秦婠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当即道:“若是那时真的有朝廷拨款,我们还可以将救助人群扩大些,不仅仅帮助孤儿,还要帮助那些走投无路的女子,教习她们生存技能,能够更好的活下去!”
李澈认真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而后俯身来到秦婠耳边道:“只是眼下,你是不是应该先帮一帮孤?”
听得这话,秦婠有些不解的看着他:“我帮你什么?”
李澈没有回答,而是直接拉着她的手朝某处按了过去,而后哑声道:“你说呢?”
秦婠顿时像烫到了一般,急忙抽回了手,朝他瞪眼。
正要斥责他越来越没下限,却被他忽然拦腰抱起:“日行一善,从帮助孤开始。”
秦婠:……
啊呸!不要脸的大畜生!
第443章:宿在别处吧
孤儿院的事情,如火如荼的开展了起来。
按照昨日的商定,第二日一早,众人就将银子送了过来。
因着秦婠是发起人,且出的银子最多,故而这些银子都暂时由她来保管,待到宁王妃寻到了合适的地方,成立办事堂之后,秦婠再将银子交出,改有几个账房一同保管,安排支出事宜。
原本宁王妃的意思是,这几个账房是谁派出来的,就由谁来负责他们的月例。
但秦婠却没同意,她道:“既然他们是为妇联办事,那他们的月例也该从妇联的银子里出,往后所有事关妇联的银子,皆由妇联独立核算批准运营,咱们几个只负责出银子,唯有这样,才能准确的知晓,一年到底花费了多少银子。”
她的提议得到了众人的赞同,根据分工,秦婠负责暂时管理银子,而宁王妃负责寻找合适的宅子,建立办事堂和孤儿院。
至于陆雪和李瑶,则负责寻找合适的人来打理孤儿院。
秦珍秦惜、方苓和沈欣,就负责在京城四处寻找,那些无家可归的孤儿,亦或是已经沦为乞儿的孤儿等等。
宁王妃在她们这几个人中年纪最长,考虑事情最为全面,故而在实施过程之中,秦婠虽然是负责出点子的那个,但大小事宜皆是由宁王妃负责把控。
宁王妃忙的是团团转,宁王一开始也没在意,可在某日他宿在宁王妃院子,宁王妃却只是敷衍了他几句便沉沉睡去之后,他就感觉有些不大对劲了。
后来连着几日他甚至都没瞧见了宁王妃的人,宁王便有些坐不住。
某日下朝,他凑到了李澈身边,低声询问道:“本王的王妃,自从那日从赏菊宴归来之后,就甚是忙碌,瞧着比本王还要忙上几分,不知太子可知晓,她与太子妃在忙些什么?”
李澈正要答话,一旁的新宁伯也凑了过来,笑着道:“王爷只是王妃不见人影,而臣的府上,却是夫人、儿媳、闺女都不见了踪影。”
李翰出声道:“本皇子要比两位好上不少,最起码每日都还能同皇子妃说上话。”
新宁伯闻言立刻问道:“那皇子妃可曾同殿下说过,她们在忙何事?”
李翰摇了摇头:“不曾,她每日都对本皇子说同样一句话。”
宁王好奇问道:“是何话?”
李翰叹了口气:“她说,臣妾很累,殿下还是宿在别处吧。”
宁王:……
新宁伯:……
这跟他们有什么区别?!
李澈闻言,略略抬了抬下巴:“是么?看来诸位这些日子都辛苦了。”
一瞧他这模样,对他颇有了解的宁王和李翰,顿时不接话了,唯有新宁伯与他打交道不深,闻言接话道:“难道太子妃不是如此?”
“自然不是。”李澈薄唇微微上扬,看向新宁伯道:“太子妃对孤一往情深,怎舍得让孤独守空房?她每日虽然也很忙碌,可还是会对孤嘘寒问暖,体贴入微。”
新宁伯:……
他怎么就没管住自己的嘴,多此一问呢?!
最后的最后,李澈也没告诉宁王他们,秦婠和那些女眷到底在干嘛,只是淡淡道:“过些日子,诸位便能知晓了。”
办事堂的宅子,和孤儿院的地址很快就选好了。
办事堂设在城内,是一个一进一出的宅子,至于孤儿院,宁王妃本想在城内寻个三进三出的宅子,可经过商议之后,秦婠却觉得还是在近郊找个庄子的好。
一来庄子地方大,可以根据收容人数来扩建,二来对这些孩子来说,城内城外并没有太大区别,左右他们都是不出门的。
三嘛,也是出于成本考虑,近郊的一个小庄子不值多少银子,而城内的一个宅子,即便再小也价值不菲。
再者说了,孩子的年龄不一,她们虽然是在做善事,但也不是以将这些孩子圈养为目的,其根本还是要教授那些孩子生存的技能,在他们长大成人之后,能够凭自己的能力生活。
秦婠前世作为明星,参加过许多公益,对孤儿院也有所了解,前世根据规定,年满十八周岁的孤儿就得离开孤儿院,故而她也给如今的孤儿院定了个规矩,无论男女,在年满十六之后,就得离开。
这个规定看似有些无情,可这些的前提是,他们已经在孤儿院学会了生存的技能,再者说,孤儿院是善堂不是游手好闲之辈的温床。
宁王妃叹道:“还是太子妃思虑周全,将庄子作为孤儿院,最起码可以让那些长大的孩子们,学会如何种地,再者,也能减少支出。”
秦婠点了点头:“咱们是要做长久的,且要做大的,只是京城一处还好,若是日后多了,只进不出怕是难以为继。”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宁王妃手中正好有一个合适的庄子,便以较低的价格卖给了妇联。
陆子昂和宝云,在赏菊宴之后没几天,便被陆国公给接了回去。
陆国公为了接走陆子昂,可谓是下了血本,竟然将发行的三十万两国债都给买了下来。
当然,他并不是自己一个人买的,即便他有这么多银子,他也不敢拿出来,毕竟督察院还摆在那,这么多银子,他们即便想装瞎也不可能。
故而这三十万两的国债都是陆氏一派的人凑的,最起码明面上是这样,至于背地里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对此李澈似乎早有预料,本该是为期两年的试水国债券,发到陆国公手上的时候硬是变成了五年。
陆国公这次是实实在在吃了个大闷亏。
陆子昂听着陆国公愤愤的说着李澈如何阴险诡诈,他摆了摆手道:“好了,此事严格说来是我的过失,至于银子你也不必在意,这点银子对我们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前朝在亡国之前,将银两宝物都藏在了琉球岛,这事儿陆国公是知道的,但具体有多少,他却不知。
今日听得陆子昂的话,他也算是有了底。
陆国公想了想道:“如今李澈的势力越发壮大,朝中已经渐渐不受臣的把控,原本还有些偏向我们的新宁伯,也倒戈去了李澈身边,再过个一两年,怕是朝中就不受控了。”
第444章:没门窗还有房顶啊
陆子昂听得这话,转眸看向陆国公:“以陆卿所见,当如何行事?”
陆国公四下看了看,往前一步,凑到陆子昂耳边道:“既然想要从朝堂颠覆李澈已不可取,殿下不若一不做二不休。”
听得这话,陆子昂皱了眉:“陆卿的意思是,干脆起兵造反?”
“这天下本就是卫氏的天下,造反的当是他们李氏才是!”
陆国公正色道:“兴安侯虽然厉害,但只要西凉将他拖住,他即便想要回京救援也是鞭长莫及,只要我们能够控制京城兵马,速战速决,待到兴安侯回援也已经木已成舟。”
陆子昂闻言轻笑了一声:“陆卿将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且不说兴安侯手中有虎符,那虎符到底能调动多少人还不知晓,就是这京城以及附近的兵马也并非全然受我们所控,此时起兵,毫无胜算!”
陆国公却不以为然:“人性本贪,贪权、贪色、贪财,总有一眼是他们需要的。”
听得这话,陆子昂沉了眼眸,他静静的看着陆国公,一字一句问道:“陆卿,你贪的又是什么?”
陆国公闻言顿时一愣,他没有料到陆子昂会问他这样的话。
正欲回答,陆子昂却摆了摆手道:“我不过是说笑罢了,陆家三代对卫氏忠心耿耿,我从未怀疑过,只是起兵一事确实不妥,琉球的那些宝物是我们最后的筹码,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可动用。”
听得这话,陆国公没有再说,只恭敬应了一声:“是。”
在孤儿院修缮的时候,太子府内修缮实验工坊的事情也被提上了日程。
太子府的范围很大,前院后院乃是主体,在后面,还有一座后山荒废着,那后山坡度缓面积大,本是后花园的一部分,当初工部都已经设计好了,内务府也批了银子,可李澈却舍不得便作罢了。
如今李澈打算将那处后山,修葺为实验工坊,可这即便是他自己出银子,也会造成一定的动静。
虽说他与陆子昂已经明着达成共识,可二人之间仍在互相提防,在一切没有尘埃落定之前,共识也仅仅是共识而已,起不了任何作用。
而且实验工坊事关重大,李澈要防的可不仅仅是陆家。
李澈同韩先生商议了许久,也未曾商议出一个合适的名目,既能够公开建工坊,又能够不让旁人怀疑。
韩先生想了想道:“不若将娘娘唤来,或许娘娘有主意也不一定。”
李澈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便同意了,派小全子将秦婠请了过来。
秦婠听明白了他们的顾虑之后,笑着道:“你们男子考虑问题委实太过一本正经了些,借口还不简单么?这儿有现成的啊。”
这话说的李澈和韩先生都是一愣。
秦婠笑着道:“后山完全可以同太子府脱离开来,用来给韩先生建府邸,到时候只需开一个相连的门便好,至于名目嘛,那就更简单了,韩先生寻回发妻,单独建府岂不是天经地义?”
听得这话,李澈扬了唇角,转眸看向韩先生道:“此事成与不成,就全看先生的了。”
韩先生听得这话露了一丝苦笑:“殿下和娘娘有所不知,芸娘她防我甚重,前些日子我夜夜去寻她,已经将她惹恼,依着我对她的了解,若是我再前去,她定然是将门窗都锁了。”
李澈闻言挑了挑眉:“区区门窗也能拦的住先生?”
“这不是拦得住拦不住的问题。”
韩先生叹气道:“芸娘锁了门窗,便是代表了她不愿见我的态度,若是我破门窗而入,便是有违她的意志,若当真如此,她怕是又要如同从前一般不理我了。”
“好不容易我与她趋于缓和,走到了今日这一步,我不愿意因为这一点小事而前功尽弃,这个后果我承担不起。”
秦婠听得这话,心头叹了口气,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但这根本难不倒一个看过无数偶像剧剧本的她!
秦婠抬眸朝韩先生微微一笑:“韩先生,没有门和窗,咱们不是还有房顶么?!”
韩先生:……
仿佛打开了什么新世界的大门。
是夜,韩先生又来到芸娘的院子,可芸娘如今防他如防贼,不仅将门给锁了,就连窗户也关的个严严实实,连条缝都没留下。
韩先生绕着屋子转了一圈,确认连窗都没有之后,苦笑了一下,而后一跃而起上了房顶。
屋内,芸娘也不曾睡着。
韩先生绕着屋子转的时候,她就发现了。
她的心情很复杂,自那日同秦婠说过之后,韩愈便再也没有半夜三更上她的门。
她本应该是高兴的,但不知为何,心里却隐隐的有些生气,赌气似的锁紧了门窗,让他下回绝进步了门。
可实际上,她自己都不确定,韩愈还不会再来。
直到后来她知晓,韩愈最近在忙着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甚至连三餐都无法准时的时候,心头那点气才渐渐淡去,但门窗却依旧锁着。
芸娘躺在床上,静静的听着外间的动静。
她知晓韩愈绕着屋子走了一圈,认真检查了每一道门窗,也听得了那一声无奈的叹息,然后便没了动静。
她以为他走了,心里不知怎的居然觉得有些空,还有一点失落。
芸娘咬了咬下唇,带着些许怨气的翻了身平躺下来,罢了,这点诚意都没有,她还有什么可盼的。
正在她准备闭眼的时候,忽然面上一凉。
她猛然睁开眼,就见韩愈那张依旧儒雅俊逸的脸,在上面看着她,朝她微微一笑,柔声道:“芸儿,你看你是给我开门,还是我从这儿下去?”
芸娘简直难以相信,眼前这个上房揭瓦的人是当初那个玉树临风,胸有丘壑的韩愈。
她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猛然坐起身,看着屋顶上的韩愈恼声道:“韩愈!你知不知道现在在下雨?!”
“我知道啊。”韩愈朝她露出了一个无辜的神色:“可是芸儿你的门和窗都锁了,我这也是没了办法。”
第445章:当男人,真难啊
呵!
芸娘听得这话,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她那些门窗即便是锁了,也只是插上了门栓而已,他若是有心,只需用随身的软剑轻轻一挑便能打开,根本拦不住他。
可这家伙却不走寻常路,直接上房揭瓦,这是明摆着,在逼她亲自开门请他进屋!
芸娘简直气的头疼,为什么好端端一个韩愈,变成了如今这般混不吝的模样?!
不对,这手段,这无耻的劲儿……
芸娘一把掀了被子,气呼呼的下榻。
韩愈对她太过了解,一瞧她这模样,就有了不太好了预感,绝不是赌气给他开门这么简单。
眼看着她要越走越远,韩愈急急出声问道:“芸儿你要上哪去?”
芸娘头也不回:“找那个乱出主意,欺师灭祖的臭丫头算账去!”
韩先生闻言顿时急了:“别啊芸儿,太子和太子妃正是情浓意浓的时候,这个时候……”
然而芸娘根本不听她的,打开房门就朝外走。
眼看着芸娘当真要去,韩先生急忙丢了手中的瓦片,飞身下了房顶,伸手一把拦住了芸娘,看着她道:“想想孩子,想想孩子。”
芸娘闻言停了脚步,但也只是停了一瞬就又抬脚往前,气呼呼的道:“也不差今天!”
“芸儿,芸儿……”
眼看着拦住她,韩先生顾不得四周的暗卫,顾不得自己的脸面,从身后一把将芸娘紧紧抱住。
芸娘一张脸顿时涨的通红,好在夜色较深,又下着绵绵细雨根本瞧不出来。
她挣扎了两下没有挣脱开,顿时朝韩愈瞪了眼,恼羞成怒的道:“韩愈!你松开我!”
韩愈闻言非但没有放开,反而抱的更紧了些,哑声在她耳边道:“不放,这辈子直到我死,都不会放!”
芸娘闻言顿时挣扎的更厉害了,然而却始终挣脱不开,她的脸越来越热,可韩愈却浑然不觉,只将她抱的更紧,再紧,恨不得将她融入骨血之中才好。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时不时折射出光线,发出淡淡的银色而后落在地面。
偌大个院子静悄悄的,只有两个紧紧相拥的身影。
如今已经入秋,夜间又飘着小雨,芸娘只着一件单薄的衣衫,没过多就感觉到了凉意。
她有些无奈的低声道:“你我都是一把年纪,别闹了。”
韩愈时隔近二十年,再一次拥她入怀,哪里愿意就这般放手?
听得芸娘的话,他也只厚着脸皮当没听见。
芸娘微恼道:“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这院子里到处都是暗卫,你我这般像什么样子?!”
韩愈在爬屋顶的时候,就已经将脸面都在了一旁,芸娘说的这些根本无法让他改了主意。
直到芸娘说了一声:“我有些冷了。”
韩愈这才回了神松开了她,然而刚刚松开还不到一瞬,他立刻将她横抱而起,大步朝屋内走去。
芸娘此刻只觉得自己已经没脸见人,喊叫挣扎也只是会让她更加丢人罢了,故而她被韩愈横空抱起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连忙抬手用袖子遮住了自己脸,佯装四处的暗卫都看不见她。
看着远处芸娘房内灯盏凉起,然后又看着韩先生飞升上了屋顶,将瓦片放好又回到屋中,趴在窗边的秦婠,一张精致娇嫩的脸上,满满的写着犹豫两个字。
李澈捞她入怀中,低声问道:“怎么了?”
秦婠叹了口气:“我在想,这个时候,我若是派人去给芸娘他们换床铺,再给他们打些水,是不是不太好?”
李澈听得这话顿时扬了唇角,他看着屋内灯盏熄灭,笑着道:“孤敢保证,你若是当真派人去了,芸娘和韩先生最少五日之内不会理你。”
“那还是算了。”
秦婠收回目光,放下窗帘回身对李澈道:“其实我也只是关心师父和韩先生的身子而已,毕竟他们是淋了雨的。”
李澈闻言挑了挑眉,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朝榻旁走去:“眼下你最该关心的是孤才对。”
外间小雨淅沥,屋内一室迤逦。
**初歇,李澈餍足的将秦婠揽在怀中,与而耳鬓厮磨。
过了片刻,睡意袭来,正要闭眼,忽然察觉两只不安分的柔夷。
秦婠朝他微微一笑:“亲爱的夫君,臣妾又到了索需无度的时候了呢。”
李澈:……
翌日,李澈没有回主院与秦婠一道用午膳,而是呆在了书房之中。
小全子拎着一个食盒,左右看了看,这才跟做贼似的猫腰进了书房。
他打开食盒,将一道道菜摆在桌上,低声道:“主子请放心,这是奴才派了可靠又面生的人,去外间订的,绝不会被旁人认出来。”
“这是鹿鞭壮阳汤,这是龙马童子鸡,这是龙眼党参炖牡蛎,这是起阳草炒鸡蛋,这……”
话刚说到一半,书房的门忽然被打开了。
小全子想要收起桌上的饭菜,已然来不及,他只能急忙用身子遮挡,而后回身看了过去。
李澈的面色也不大自然,他轻咳一声,状似无意朝来人道:“韩先生怎的这个时候来了。”
韩先生面色也不大自然,他也轻咳了一声,低声道:“属下来蹭个饭。”
一时之间四目相对,两个男人眸中皆是相似的了然。
李澈以手掩唇轻咳一声:“正好,孤也用不完,先生请。”
韩先生显然是有备而来,来到桌旁之后,竟从袖中取出了碗筷。
小全子看了看李澈,又看了看韩先生,心头啧啧了两声。
当男人,可真辛苦啊……
不等他感慨完,李澈就将他赶出了门外,还对他道:“好好守着,若是有人进来,孤唯你是问!”
小全子一个激灵,立刻道:“主子和韩先生请放心,小全子保证一只蚊子都飞不进来!”
说完,他退了出去,关上书房的门,像个门神一般守在了外间。
李澈与韩先生一边用饭,一边议事,韩先生忽然道:“此次在寻觅能工巧匠之时,属下寻到一个道士,对于炼制的火候把握的极其精准。”
听得这话,李澈皱了眉,他对道士一点好感也无,因为前朝之所以灭亡,多半是因为连着两代君主沉迷炼丹之故。
第446章:龙女之泪
韩先生知晓他心中所想,低声道:“这世间就没有无用的人,全看殿下怎么用。”
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眼东西来,递给李澈道:“这是今日早间,那道士交给属下的东西,属下估摸着,这应该与娘娘所说的玻璃有些相似。”
李澈伸手接了过来,将那东西放在手中细细看着。
这东西不大,相似一个水滴,周身很是光滑圆润,摸起来手感同玉的质感差不多,但它比玉更通透些,确实同秦婠描述过的玻璃有几分相似。
李澈将那东西收好,看向韩先生道:“是不是玻璃,还得让太子妃确认过才可知晓,那道士就只有这么一点?”
韩先生点了点头:“其实属下还未同他们说起,各自需要做些什么,此物是今日那道士交给属下的,据他所言,这是他耗尽法力,夜间神游龙宫取得的龙女之泪,服用之后可延年益寿。”
呵!
听得这话,李澈发出了一声冷笑。
韩先生也有些忍俊不禁,他笑着道:“虽然那道士满口胡言,但属下瞧着此物颇有些玻璃之相,便将此物带回了。”
“而且属下细细搜过,他确实只炼出了这么一小块,应当也是偶然所得。许是连他自己都不知晓,这东西是如何炼制出来的。”
李澈点了点头:“一切待太子妃看过之后再说,先用饭吧。”
两人用完饭,李澈唤小全子进来细细收拾,然后又命他将剩余的饭菜,悄悄处理好。
小全子拎着食盒道:“殿下和韩先生请放心,奴才定处理的干干净净神不知鬼不觉。”
事关男子的颜面,李澈嗯了一声,摆了摆手让他下去了。
倒不是李澈和韩先生真的‘不行’,而是李澈在饱受过上个月的摧残之后,这才痛定思痛,防微杜渐。
而韩先生纯属是因为怕自己年纪大了,不能如当年一般生龙活虎,而遭芸娘嫌弃,虽然他的身子没有任何问题,可难保也会如上个月的李澈那般,铁打牛神牛也有体虚的时候。
两个男人,心照不宣默契非常。
用完饭,李澈和韩先生又商议了下关于后山之事。
昨夜韩先生同芸娘好生谈过,关于以他寻回发妻的名义,在后山建府的事情。
芸娘没有异议,只是提到要在其中给她也建一个,好让她能够研制新的妆品。
如今万事俱备,只缺一个合适的时机,将此事公之于众。
韩先生低声问道:“后山一动工,陆国公那边必然会得到消息,陆子昂定然也会料到,这后山看似建府,实则是建立实验工坊,若是他告知陆国公,陆国公必定会想尽办法阻难。”
“而且,就算能够顺利建成,陆国公也势必会留意着工坊的动静,依着娘娘的描述,火炮和火铳都是危险之物,研制之时定然会有动静,会不会反而暴露了,要不要将火炮与火铳的研制工坊,放在荒野之地?”
李澈摇了摇头:“不必,若是放在荒野,孤担心太子妃的安危,再者,唯有将此物放在眼皮底下,孤才能确保不会泄露半分。”
“至于陆子昂,他若要告知陆国公,那便尽管去告知,孤本就不曾指望,能借他之手如何。再者,若是这般事情,他都事无巨细告知陆国公,与陆国公联手,那西凉之事,孤还能信他?”
韩先生点了点头:“殿下所言甚是,不知这后山,殿下是打算通报内务府由工部来建,还是由民间来建?”
由工部来建不用他自己出银子而且属于正常流程,但若是由民间来建,则是光明正大,能够让多疑的人打消疑虑。
李澈想了想道:“建府的堪舆图仍由工部出,建造就由民间来建。也好给那些人一个机会,一探究竟。”
韩愈点了点头:“如此属下便即刻去办。”
商议完,李澈便回了主院。
他回去的时候,秦婠正在研究着将海棠坊这半年的盈利分红的事情。
李澈将袖中那通透之物交给她,并说明了事情的原委,而后问道:“此物,可否就是你曾提过的玻璃?”
“这确实是玻璃,而且是品质较好的玻璃,没有什么杂质。”
秦婠看着手中的玻璃,笑着道:“玻璃埋入地下都千年不腐,若是当真有人听信了那道士的话,将这服用下去,若是能排除倒也罢了,若是不能排除,进入了别处,莫说是延年益寿了,就连能不能活过当晚都未必可知。”
说完这话,她忽然想起来,古人都是迷信的。
就连千古一帝秦始皇都在追求长生不老,李澈未必不会。
于是她急忙抬起头来看向李澈道:“人,生老病死都是定数,这世间并没有什么长生不老,你可切莫信那些!”
李澈闻言冷哼一声:“孤在你眼中,就是那般愚昧之人?”
一听这话,秦婠就知道,这大畜生被踩着尾巴了。
她连忙一把抱住李澈,在他怀里撒娇道:“人家不是觉得你愚昧,而是担心你嘛,再者说了,若是你长生不老,我一个人在黄泉路上孤零零的,会害怕。”
李澈垂眸看她,哑声道:“放心,孤不会让你一人孤零零走那黄泉路的。”
秦婠闻言一愣,他这是要陪她死的意思?
说实话,她不信。
俗话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能够与他相携走一段,就已经很好了,这种情话听听就好。
秦婠正准备岔开话题,忽然听得李澈低声问道:“你呢?你可会陪孤走那黄泉路?”
额……
这个问题秦婠还当真从未想过,尽管如今她和他心意相通,感情也很好,可未来的事情谁说的准呢?
前世离婚率节节攀升,小三小四层出不穷,更不要说现在古代这个三妻四妾天经地义的古代了。
李澈还是这样一个身份,待到她人老珠黄……
秦婠不愿意去想这些,未来的事情谁都说不准,过好当下问心无愧便够了。
于是她抬眸朝李澈灿烂一笑:“什么黄泉不黄泉的,一点都不吉利,与其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倒不如我们来玩个快乐的游戏吧。”
李澈的凤眸略有些清冷,但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出生问道:“什么游戏?”
秦婠嘿嘿一笑,抱着他的脖子,然后往上一跳,任由他稳稳的托住,在他耳边轻吐幽兰:“这个游戏的名字叫,用腿量澈哥哥的腰。”
第447章:一门外语
所谓调戏一时爽,一直调戏一直爽。
天色尚早,太阳还没有落山,李澈闻言原本清冷的凤眸顿时幽黑的不见底。
但他还是克制住了,低声道:“不急,再过几个时辰,澈哥哥让婠儿妹妹好好的量。”
秦婠也不是当真饥渴,只是为了岔开之前的话题罢了。
然而她为了岔开话题是一回事,李澈拒绝就是另一回事了。
这还是李澈罕见的拒绝她求欢,秦婠坏心眼的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他的耳廓,娇娇的道:“澈哥哥,现在呢,我既可以当软妹妹,又可以当硬妹妹,这么招都能和澈哥哥配哦。”
感觉着耳边喷洒的温热气息,李澈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低声道:“哦?怎么个硬法?”
秦婠嘿嘿一笑,在他耳旁低语了几句。
只见李澈忽然眸色一暗,手臂微微用力,将托改成抱,而后大步朝内室走去。
事实证明,用腿来量腰围这事儿,不是一般人能干的,而硬妹妹,秦婠也没能坚持太久,就软成了一汪水。
更离谱的是,李澈不知道怎么回事,她都快脱水了,这家伙还是生龙活虎,这对秦婠简直是个暴击伤害。
事毕之后,秦婠可怜兮兮的窝在他的怀中暗暗发誓,她再也不要跟这个大畜生,玩什么哥哥妹妹的游戏了!
晚膳没用,尽管身子很累,但却无法入睡,秦婠又只得拖着疲惫的身躯爬起来进食。
用饭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转眸对李澈道:“我想见见那个道士,问问他,纯度这么高玻璃到底是用了哪些材料练出来。”
关于炼制玻璃的材料,秦婠也只是刷小视频才知道,沙子能炼。
可用脚指头想想,这应该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毕竟若是玻璃都是沙子造的,那全球每年要生产那么多玻璃,撒哈拉也不够啊。
肯定是沙子中的某种成分能炼出玻璃,而那个道士,误打误撞给弄出来了。
从各种吹玻璃工艺来看,玻璃的软化点应该并不高,道士的炼丹炉能炼出来也是正常,若是能一步到位,寻到真正制造玻璃的材料,也省的用各种沙子去试了。
李澈闻言轻哼了一声道:“区区一个道士,也值得婠儿纡尊降贵去见他?你若想见,明日让他来太子府拜见你便是。”
“还是我去见他吧。”
秦婠解释道:“玻璃是他误打误撞炼出来的,即便将他唤来问话,想必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倒不如我亲自去看看他用过哪些材料,争取能将配方给弄出来。”
听得这话,李澈想了想道:“那道士如今和其它能工巧匠在一处,被韩先生秘密的藏着,你若要去,不若现在孤就陪你去,白日里并不方便。”
讲真,秦婠现在累的话都不太想说,但只要一想到,玻璃能够在她的手中创造出来,且日后能大规模生产,提高百姓生活质量,推进这个世界的科学进程,她就兴奋不已。
于是她立刻点头道:“好,我们现在就去!”
李澈看着她兴奋的模样,宠溺的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柔声道:“不急,你好生用饭,孤先派人安排一番。”
秦婠点头应下,用饭的速度顿时加快不少。
李澈唤来青墨,让他先去通知那个道士和能工巧匠。
用完饭,秦婠换了一身利落的衣衫,同李澈悄然出了门。
同样是被人抱着,像个袋鼠似的在屋顶上跳来跳去,抱着的人不同,秦婠的心情也不同。
被陆子昂揽着腰的时候,秦婠只想骂娘,可被李澈抱着,秦婠甚至还有心情感受着秋天夜晚的凉风,看着京城的夜景。
可惜啊,她没有那个本事能弄出电来,不然,这京城的霓虹夜景,定然美不胜收。
过了一会儿,李澈抱着她落在了一处院子里。
此刻院中已经到处都是暗卫,韩先生站在院中,瞧见李澈和秦婠,立刻迎了上来:“殿下,娘娘,那道士已经候着了。”
李澈淡淡应了一声,看了眼秦婠,抬脚朝前走去。
秦婠与他并肩而行,绕了几绕来到了院子,一个留着山羊胡须的道士,穿着道服手拿拂尘,端的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然而他一开口就破了功:“贫到件过太子电下和凉凉(贫道见过太子殿下和娘娘)。”
秦婠:……
讲真,若不是她前世是个江南人,她可能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显然李澈是听不懂的,那道士说完话后,他顿时就皱了眉。
不过从那道士的动作也能看出,他是在同他们见礼。
李澈皱着眉头冷声道:“免礼,带孤去你的炼丹房。”
道士没想到李澈这么直接,他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还没说呢,当下便有些悻悻。
但他很快调整过来,见着了太子和太子妃,距离高官厚禄还远么?
要知道,前朝可是有国师的!
想到这里,道士顿时又高兴起来,一甩拂尘弯腰道:“电下和凉凉啧边请(殿下和娘娘这边请)”
李澈皱着眉,抬脚朝前走去。
秦婠看着他拢着的眉间,唇边挂了笑意,大胤是有官话的,这道士也不知道为何这般倔强。
韩先生跟在他们身后,低声对李澈道:“这些能工巧匠,多半都是性子孤僻,不怎么与外界接触的,故而大多说的是方言,还请殿下和娘娘担待一二。”
秦婠闻言笑着道:“那韩先生平日里是如何与他们沟通的?”
一直未曾出声的青墨,忽然开口道:“韩先生哪里的话都听得懂,也会说。”
听得这话,秦婠不由略带敬佩的看了韩先生一眼,要知道大胤和华夏的版图是差不多的,风土人情也是大差不差。
华夏的方言有几十种,而且某些方言很是晦涩难懂,可偏偏当地人都认为,自己的方言和普通话很像,殊不知在外地人眼中看来,那不是方言,那是一门外语!
韩先生瞧见秦婠的目光,开口解释道:“属下年轻的时候喜好去各处游历,故而就懂了不少。”
秦婠微微一笑:“韩先生过谦了,若是换了我,莫说只是游历,就是在一个地方呆上几载,也未必能听的懂当地人在说什么。”
说话间,炼丹房到了。
第448章:将这个道士拿下!
所谓炼丹房就是一个屋子,屋子里像药铺似的摆着个柜子,中间放着个一人多高的炼丹炉。
房间内的窗户上,贴着各种符条,瞧着有模有样。
道士开口道:“会台子凉凉地话,则个九四拼到第炼丹房了,拉个龙女子累,九四拼到森友龙宫子后,同过则个炼丹炉得到第。”
听了他的话,李澈额头的青筋跳了跳。
颜姝看着他的模样,莫名就有些想笑。
韩先生见状,连忙笑着道:“回殿下的话,他说的是,那个龙女之泪,就是他神游龙宫之后,再通过炼丹炉这个媒介得到的。”
李澈冷冷的看了那道士一眼,冷声道:“满口胡言!”
道士不会说官话,但听还是听的懂的,李澈的呵斥把他吓了一跳,差点腿脚一软就给跪下了。
好在他还谨记着自己的身份,壮着胆子道:“拼到乃似方外字人,怎么可嫩胡言乱语,电下不信,子似因为木有法力加森,不曾有森游子力罢了。”
李澈额头的青筋跳动的更欢快了。
他转眸看向韩先生:“这个道士胡说的什么?”
道士闻言不服:“拼到才米有胡缩!”
李澈:……
秦婠实在没忍住,在一旁笑低低笑了。
李澈听得秦婠低低的笑声,俊脸顿时又黑了一个度。
秦婠简直有些乐不可支,难得也能看到李澈这么吃瘪的时候。
眼看着李澈的俊脸越来越黑,她连忙收了笑,轻咳一声道:“他说的是,他是方外之人,不会胡言乱语,殿下不信乃是因为你没有法力,不曾有神游之力罢了。”
韩先生闻言,收了面上的笑意,看向秦婠道:“娘娘天资聪慧,所言分毫不差。”
李澈闻言,脸色半分没有好转,他看向那道士冷声道:“莫要在孤面前说这些,否则孤不介意将你丢入这炼丹炉中,看看你那法力能不能护住你。”
道士一听,顿时吓的缩了脖子,可缩过之后又觉得这般不妥,装着胆子梗着脖子道:“拼到乃似方外字人,电下……”
“闭嘴!”
李澈冷冷的看着他:“若不是看在你还有些用处,就凭你满口胡言,孤就可判你个欺君之罪!收起你那套装神弄鬼的把戏,接下来问你什么,你直接答,若有半句不实,孤立刻就将你丢入这炼丹炉中,好生看看你的法力!”
听得这话,道士终于明白,眼前这位太子殿下,来寻他并非因为信了道术,他那点小九九在这位太子殿下面前,根本无所遁形。
道士这个职业,没点眼力劲是不可能的,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之后,那道士连忙道:“电下宿罪,草民定字无不言,言无不近。”
这一番话,李澈听明白了个大概,他冷哼了一声,而后转眸看向秦婠。
秦婠从袖中取出玻璃,看向那道士道:“你所谓的这颗龙女之泪,真正的名字乃是玻璃,一般是从沙子中提取,但你这颗玻璃比寻常的要精纯也更通透,本宫问你,你是用了哪些东西,才炼出来的?”
道士闻言苦了一张脸:“不似草民不想告诉凉凉,而似草民恰十不字,当四草民往丹炉里面放了有四几样东西,四在似不小的,哪几个东西能炼促则个玻璃来。”
(不是草民不想告诉娘娘,而是草民确实不知,当时草民往丹炉里面放了有十几样东西,实在不晓得,哪几样东西能练出这个玻璃来。)
秦婠闻言皱了眉:“你还记得,你放的哪几十样东西都有哪些么?”
道士一听这话苦了脸,他可怜兮兮的看着秦婠道:“回凉凉地话,东西太多,草民记不卒了,则嫩记个大概。(回娘娘的话,东西太多草民记不住了,只能记个大概)”
也就是说,这道士炼丹,就是胡乱仍一通,炼出什么是什么了。
希望曾经吃他丹药的那些人,都还活着。
秦婠皱了皱眉,看着那道士道:“无妨,你且将你记得的,指给本宫看。”
道士连忙点头,引着秦婠来到柜子前,一个一个指了过去:“当归、桅子、文冠木、川木香、红藤、丹参、白芷、地鳖虫……”
他一连说了十多种,皆是草药虫子之类,难得的没有方言,应当是为了在京城能够采买到草药特意学过。
听他说完,秦婠眉头皱的更紧,她冷声问道:“就这些?还有其它么?”
道士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连声道:“没有了没有了,就算似有,拼到也记不足了。(没有了没有了,就算是有,贫道也记不住了。)”
秦婠一听,双眸顿时冷了下来,她看着那道士道:“本宫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想想,是不是还有旁物!”
“增地米有了!(真的没有了!)”
道士苦着脸,看着秦婠道:“就算有,拼到也记不住了!”
秦婠冷冷的看着那道士,直将那道士看的头皮发麻,不自觉的低下头来,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秦婠忽然冷声道:“来人,将这个道士拿下!”
青墨闻言瞬间上前,一脚将那道士踹得咚的一声,跪倒在地,而后抽出长剑,立刻架在了他脖子上。
道士膝盖痛到发麻,长剑泛着冷光架在他的脖子上,他只要微微动上半分,那长剑就好似随时能将他的脖子抹断。
一股尿骚味渐渐蔓延开来,竟然把他给吓尿了。
李澈的眉头深深皱起,若是依着他的性子,此刻他就那青雷一剑抹了那道士的脖子,可这人是秦婠让拿下的,故而即便他再怎么厌恶,也没有出声。
尿骚味入了鼻,秦婠忍着不适,看着那道士冷声道:“玻璃必须得有高温才能炼制,而你所说的那些材料,不是药材就是虫,高温之下那些东西只会化成灰烬!”
“本宫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到底还在里面添加了什么?!”
随着秦婠的话落,青墨的剑又往道士的脖间送了送,瞬间削去了他一缕碎发。
道士的余光看着那掉落的碎发,就好似看到了自己的脑袋一般,立刻带着哭腔道:“草民锁!草民锁!草民还往里面添加一些碎色粉!”
第449章:骚气熏天
他一紧张,话倒是说的大概能听的懂了。
听到碎石粉三个字,若不是嫌弃脏了他的脚,李澈恨不得一脚将其踹死!
秦婠冷声问道:“是什么碎石粉?取来本宫看看!”
道士闻言,抖着手从袖子中取出一包东西来,抖抖索索的举过头顶:“就……就似则个。”
秦婠正要伸手接过,李澈却一把拦住了她。
身后一个暗卫立刻上前,将那油纸包接过打开,确认无事之后,才递到了秦婠面前。
油纸包里,是一些灰白色粉末,秦婠伸手取了一些粉末在手中碾了碾,发觉手感确实像是石头的被碾成的粉。
韩先生上了前,取了一些在手中细细辨认,开口对秦婠道:“这些粉,应当是石英石碾成的粉末。”
道士听得这话,连连点头:“就似辣个就似辣个!(就是那个,就是那个!)”
韩先生闻言,没好气的道:“你胡乱用虫和草药炼丹倒也罢了,这石英石的粉也能随便炼丹的?!”
道士很冤枉:“可似这个色头粉,嫩让丹看起来跟好看。(可是这个石头粉,能让丹药看起来更好看。)”
说完这话,他还不服气的道:“五四散,也似色头炼第啊。又不似不能七!(五石散也是石头炼的,又不是不能吃!)”
呵!
这家伙胆子还大了起来。
青墨剑刃一转,那道士脖间顿时一痛,丝丝血迹沁了出来。
道士顿时吓的一哆嗦,神奇的是,他整个身子都打了颤,可脖子却没动上半分,可见此人怕死的紧。
说起来,他也是倒霉,五石散服后能使人全身发热,顿觉神明开朗,体力增强。
可五石散已经被禁不得炼制,他便想着往里面添加炼制五石散的石,如此一来,虽达不到五石散的功效,可也能让人觉得他炼制的丹药,药效极佳。
以往他都是这般做的,并未出过什么纰漏。
可那晚,他不小心睡着了,一觉起来丹炉里的东西都成了灰,独独留下了这么个晶莹剔透的东西,看着像是水珠模样。
丹药没了,就余下了这么个玩意,他灵机一动,编出了神游龙宫取得龙女泪的事情来,然后将这个东西给呈了上去。
他想着,这个东西见所未见,定然能够让人信服,届时他在夸大一番自己的功力,高官厚禄还不手到擒来?
可他万万没想到,他非但没有得到高官厚禄,还有了眼下这一劫。
旁人不知道这石英石粉有什么用,可韩先生却是知道的,他上前一脚将那道士踹翻在地,怒声道:“你竟然敢拿炼制五石散的石来炼丹!”
五石散,秦婠有所耳闻,但是她不知道五石散是哪五石炼制,看着手中的粉末,她看向韩先生道:“他的账待会儿再算,眼下先让他炼一炼这些石粉。”
韩先生闻言深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下心情,对那道士怒声道:“爬起来,炼!”
道士轱辘一下爬了起来,他的身下是长长的尿渍,身上的道服也湿漉漉了一片。
他忙不迭的接过装着石英石粉的油纸包,结结巴巴道:“炼,草民则就炼!”
他捧着油纸包来到炼丹炉旁,伸手就要将这粉末放入丹炉之中,秦婠一瞧立刻出声道:“慢着!先将丹炉清理了再放!”
道士闻言,又赶紧将油纸包放在一旁,打开丹炉开始清理里面的东西。
看着他忙碌,李澈转眸对秦婠道:“出去等吧,莫让这等污秽之地,污了你的鼻。”
也不知道这道士平日里吃的什么,尿骚味重的很,刚刚被他在地上这么一拖,眼下满屋子都是尿骚味,可谓是骚气熏天。
韩先生在一旁道:“殿下和娘娘先出去吧,属下在此处守着便好。”
秦婠也有些受不住,点了点头道:“好。那就劳烦韩先生了。顺道搜一搜,看看这道士还有没有石英石,亦或是石英石的粉。”
韩先生点头应下,开口道:“这东西炼制当是要需要一段时间,娘娘和殿下若是无事,不妨去见见其它的能工巧匠。”
秦婠和李澈出了屋,顿时觉得空气清新来。
她笑着对李澈道:“这道士,还当真是让人印象深刻。”
李澈黑着一张脸,冷声道:“那道士不知道祸害了多少人,这等贱民,孤实在不愿让他污了你的眼,更不愿他污了孤的府邸!”
秦婠闻言回头看了眼屋内,低声道:“若是我所料不差,玻璃就是那些石英石的粉炼出来的,待到确认之后,那道士依着律法,该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
听得这话,李澈的面色这才好了些,他冷哼一声道:“看在他误打误撞炼出了玻璃的份上,孤可以饶他不死。”
但也仅仅是不死罢了。
对此秦婠没有异议,在她看来,这道士根本连药效都不顾,胡乱丢东西炼制所谓的丹药,身上若是没有背人命,那也算的上他运气好了。
这样一个人,如何处置都算不得过分。
从道士那处离开,秦婠和李澈去了前院正堂。
正堂内十多个能工巧匠穿戴整齐在堂中站着,同李澈和秦婠见礼。
今天是秦婠的主场,见过礼后,李澈只是淡淡道了一声:“免礼。”而后便不说话了。
秦婠看着众人开口道:“韩先生不在,殿下与本宫对诸位并不了解,还劳烦诸位介绍下自己姓甚名谁,擅长何物。”
除了那游方道士外,这些人都是距离京城不远的,尽管与官话有些差异,好歹能听的懂。
一个身材略微矮小,但却很是壮硕的中年男子上前,抱拳行礼道:“草民周盾,擅长冶炼打造兵器。”
有他开头,后面就顺畅许多:“草民彭山,擅长冶炼,打造精巧之物。”
“草民顾子云,擅长配置火药。”
“草民谢凡,擅长火药。”
“草民……”
听着他们一个个介绍过去,秦婠不得不感叹,韩先生的用心。
这些人中,大都以擅长冶炼和火药为主,但也有擅长石器、机扩,以及木匠等等,可谓是配置十分齐全。
待他们自我介绍完,秦婠出声道:“诸位可知,韩先生为何会将诸位召集与此?”
第450章:他的眼中只有她
这十多人,听得这话之后互看了一眼,还是周盾率先开口道:“回娘娘的话,韩先生将我等召集与此,是为了研制火器。”
秦婠闻言微微有些诧异,没想到韩先生竟然会将实情告知了他们。
不过想来也是,若是不说些实情,这人怎么会心甘情愿的聚集如此?
虽说这些人不过是平民,将他们强行关押在此也没什么,但所谓强扭的瓜不甜,这等重要之事,若非他们自愿,万一将来他们泄露了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秦婠却不知道,韩先生不止找过这些人,也不止同这些人说过火器之事,只是那些不愿意不情愿的,都被悄悄灭了口而已。
秦婠问道:“那诸位可知晓,是要研制怎样的火器?”
听得这话,这十多个人眼中忽然有了光亮,面上也隐隐露了兴奋之色。
周盾躬身答道:“回娘娘的话,韩先生已经给草民们看过娘娘所绘制的图纸,这些日子草民们都在钻研,关于火炮,草民们已经有了初步的设想,只待工坊建成之后,动手制造雏形了!”
韩先生果然思虑周全,并没有让这些人,白白在这等着浪费时间。
秦婠看着这些人面上的兴奋之色,知晓这些人是真心为自己能够参与火器的研发制造而感到骄傲和兴奋。
就如同宁王妃李瑶她们,为建立孤儿院,像男子一样建立事业参与社稷,而热血沸腾一般,这些能工巧匠,也为自己能参与火器这样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事情而感到热血沸腾。
秦婠被他们面上的神色所感染,也觉得血液躁动,恨不得立刻就开干。
然而她是个女子,终究还是要重情一些,她看着众人又出声问道:“既然韩先生同你们什么都讲明了,那你们也该知晓,你们所做的事情不但有一定的危险,而且可能在三年五载之内,都不得与外界接触,甚至连家人都不得相见。”
“你们可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家中之事,是否已经安排妥当?”
周盾闻言爽朗一笑:“多谢娘娘关心,在来此处之前,韩先生便已经同草民们交代清楚,我等都是自愿前来。”
“至于家中,韩先生也已经安排妥当,不仅给了草民们一笔丰厚的银子,而且还为草民们的家人安排了宅子,就连孩子们的学堂也是安排妥了的。”
听得这话,秦婠算是真的放了心,她看着他们道:“如此便好,你们且放心,火器研制成功之后,你们自可与家人团聚,甚至若是进展顺利,得空之时,你们也可回家中探望。只是你们所做之事,不得向外间吐露半分,就是家人亦不允许!”
众人闻言,齐齐抱拳行礼:“草民谨记!”
说完这些,秦婠让他们落了座,开始与他们讨论火器的事情来。
这些人确实认真的研究过,在他们看来,火铳太过复杂精巧,一时半会还无从下手,倒是火炮,无论是构造还是体积,研制都要容易的多。
几个擅长火药的人,已经有了初步的构想,他们觉得火炮的弹药,虽然是以火药为主,但要让火药稳定,达到秦婠说的那种杀伤力,就必须往里面添加东西。
这秦婠是大概知道的,她点了点头道:“弹药确实不仅仅是火药构成,单纯的火药并不会造成太大的杀伤力,真正杀伤力大的,是火药炸开之后的碎石铁器等物。”
就如同子弹一眼,真正伤人取人性命的,乃是弹头。
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虽然秦婠知晓的,在现在是常识,可对从未出现过火器的古代而言,这些知识可谓是绝对先进,而且是从未有人接触过的。
秦婠的话一出,顿时让这些能工巧匠茅塞顿开。
擅长火药的谢凡忍不住道:“娘娘所知甚广,此事草民们也探讨过,但一直没想明白,该如何让火炮的炮弹,达到那样的威力,如今听得娘娘的话,草民总算是茅塞顿开!”
顾子云点头道:“听得娘娘的话,草民对炮弹有了初步的设想,还请娘娘指正一二。”
秦婠道:“请说。”
顾子云整理下思路道:“每逢过年,草民都会制出一些摔炮,来售卖供孩童们玩乐,草民想着,这火炮炮弹应该同摔炮是差不多的意思,落地之后炸开,然后依靠着炸开的威力伤敌。”
秦婠点了点头:“正是如此!”
得到了肯定,顾子云顿时有信心了许多:“火药越多,威力越大,故而草民觉得这炮弹完全可以用铁器来制作,里面是火药外间是铁,这样炸开之后,才能无坚不摧!”
秦婠不知道初代的火炮到底是怎么构造的,但听顾子云的话,应该就是这么个原理。
她想了想道:“你说的很对,应当就是如此,只是这些都得需慢慢试验,待到工坊建成之后,先造出一些小的来试试威力,然后再来考虑大的,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要保证安全。”
“这些炮弹不能轻易就爆炸,而是必须有足够的冲击力才能炸开,否则就很危险。你们也看到本宫所绘的图纸了,那些火炮是可以移动的,再者还需要运输、搬运、堆积等等。”
“务必要保证它们的稳定性,否则不等杀敌,自己就先被炸了!”
听得这话,众人纷纷点头。
李澈坐在高座上,看着秦婠与这些能工巧匠,越聊越是认真,而那些能工巧匠,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兴奋起来,就连看向秦婠的目光,也闪着炙热的光亮。
他好似又回到了初到秦地之时,众人也似如今夜这般,与秦婠商议着该如何防疫。
而那时,他这个太子,亦是如现在这般,被人抛在了一旁,成了秦婠这个太子妃的陪衬。
他们的眼中只有秦婠,而秦婠身上那种认真与气质,也让人移不开眼。
而其中,最移不开眼的是他。
这就是他的婠儿……
李澈静静的看着秦婠,心中升起了无法言说的骄傲,只觉得她是如此耀眼,如此光彩夺目。
秦婠此刻,眼中都是这些能工巧匠,而李澈的眼中,却只有她。
不知过了许久,暗卫匆匆来报:“启禀殿下和娘娘,韩先生有请娘娘和殿下,移步炼丹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