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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嫡女打脸日常全文阅读

作者:姑娘横着走     侯府嫡女打脸日常txt下载     侯府嫡女打脸日常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16章:太子殿下到

    至于做戏给谁看,凭直觉,秦婠也知道多半是个不好惹的角色。

    因为尹婉柔压根就不是侯府的种。

    前世秦婠因为貌美,受邀去y国参演了著名的福尔摩斯系列电影中的一部,虽然是龙套,但好歹是个露脸有台词的角色,算是镀金,加上秦婠本身就是柯蓝道尔的书迷,她便接了。

    恰巧那部电影有个重要的剧情,就是关于血缘认定的。

    但凡是有血缘的,耳朵轮廓形状和细节大都相似,福尔摩斯也是凭借这点,破的案。

    秦婠仔细观察过殷老夫人和秦昭的耳朵形状,他们都是金耳,双耳略高于双眉,耳轮圆小,双耳肤色比面部白皙并且双耳耳珠饱满下垂。

    而尹婉柔却是猪耳,耳大且边缘尖。

    今天早上,秦婠也仔细观察过自己的耳朵,典型的金耳,就连耳廓的形状都与秦昭一模一样,与秦家一脉相承。

    人有相似,倒不是说耳朵一样的肯定是一家人,可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她和尹婉柔之间,显然她才是秦家人。

    所以当年即便与农妇同日生产之事是真,也绝对没有所谓的抱错。

    兴安侯乃是世袭侯爵、武将世家,是大胤四大武将世家之一,手握重兵,而尹婉柔明明是假,她背后之人也敢将其送到侯府,实力不容小觑,而且所图甚大。

    马车终于停下的时候,秦婠已经吃饱喝足。

    小全子的声音在外面响起:“秦小姐,太子府到了。”

    外间车夫已经摆好了马凳,红苕先行下了马车,正要回身搀扶秦婠,小全子却突然上前,直接放下袖子盖了手背朝秦婠伸了过去。

    红苕看着小全子殷勤的模样,心头一跳,这是小姐还没嫁过来,就有人开始同她争宠了?

    这年头,她不但要同小姐身边的丫鬟争,还要同未来姑爷身边的太监争了么?

    秦婠对小全子的殷勤有些诧异,但她面上却不显,虚扶小全子下了车。

    秦婠下了马车之后,小全子更加殷勤,躬身引着她往太子府里走,每到台阶或廊桥之处,都会笑意盈盈的恭声道:“秦小姐,小心脚下。”

    小全子这般殷勤,莫说是秦婠,就是这太子府来来回回的宫女太监,瞧见了都忍不住露出诧异的神色来,不动声色的打量了秦婠好几眼。

    唯有红苕老神自在,她就知道,什么血玉镯,不过都是太子爷想见她家小姐,一解相思的借口。

    小全子引着秦婠来到后院的一处凉亭,让宫女们摆上了糕点瓜果茶水,这才笑着对秦婠道:“秦小姐在这儿稍等片刻,奴才已经派人去请了主子,想必一会儿便到。”

    秦婠如今人坐在凉亭,心里还是有些忐忑,说实话,昨日之事她也只是一时冲动,虽说有部分原因,是为了解决原主留下来的麻烦,但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会儿她其实多半是因为见色起意。

    她一个大龄未婚女,在娱乐圈兢兢业业的靠脸和演技吃饭,为了维持仙女人设,戏外连小鲜肉的手都没牵过,一穿越就看到一个美男媚眼如丝,春潮涌动的模样,这谁tm抗的住?

    若不是理智尚存又怕死,那会儿她就直接把他上了好么?

    秦婠脸上犯了热,连忙端起茶水喝了一口,这才微微平静了下来。

    小全子说李澈很快便到,可秦婠等了一炷香的时间,也不见李澈的影子,一开始她也没在意,毕竟太子府那么大,万一李澈离得比较远呢,走上个十几二十分钟的也是正常。

    可一炷香过去了,两炷香过去了,半个时辰都过去了,李澈却依旧连个人影也没瞧见。

    秦婠明白了,这人是故意晾着她。

    秦婠倒是觉得无所谓,毕竟昨天她也是新手上路,事后想想,除了李澈当时媚眼如丝的勾人模样之外,剩下的就只有尴尬了。

    不见也好免得尴尬,她再坐一会儿,让他出了气,想必他也不会再为难她了。

    秦婠倒是老神自在,可小全子却很着急,尤其是秦姑娘身边那丫鬟瞪着他的眼神,着实让他有些吃不消。

    小全子轻咳了一声:“主子定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奴才去瞧瞧。”

    秦婠正要说不必,小全子却已经火急火燎的走了。

    红苕压低了声音在秦婠耳边抱怨道:“太子爷也真是的,知道小姐要来,还将小姐晾了这么久,一点都不上心。”

    听了这话,秦婠皱了眉,抬眸看向红苕,正色道:“这话,若是在侯府我房内,你说说倒也罢了,这里是太子府,我是什么身份,太子爷是什么身份,莫说是我与太子并无关系,就是有,你这番话也会给我带来大祸!”

    红苕还从未被秦婠,这般严厉的训过,当下就有些委屈的红了眼眶。

    秦婠看着她的模样,有些不忍,但有些话却不得不说:“你我私下说些胡闹的话,倒也无伤大雅,可一旦出了门就得事事小心,太子乃是一国储君,你我又有何资格出口埋怨?对一国储君心生不满,出口埋怨,你觉得我们有几个脑袋够砍?”

    红苕被她这话吓着了,她是穷苦出生,大雪天快饿死街头的时候被原主捡回侯府,后来虽然成了大丫鬟,可她并不受宠,原主出门也从不带她。

    只不过这些日子,其他人对原主敬而远之,红苕这才与原主亲近起来。

    红苕没见过什么世面,只有一颗愚忠之心,原主脑子也不太好,说话从无顾忌,红苕自然就更没有了。

    先前那番话,红苕也只是随口抱怨,没想到竟然得到秦婠这般严厉的训斥。

    她虽是觉得委屈,可也听懂了事情的严重性,当即低头道:“奴婢知错。”

    秦婠知道事情也不能全怪她,她这话也是建立在之前脑补的情况下。

    而红苕的脑补,也是秦婠纵容没有及时制止才造成的,于是秦婠低声道:“你也莫太过慌乱,只是你得知道,有些话什么时候能说,什么时候不能说。”

    她刚说完这话,就听得通报声传来:“太子殿下到。”

    秦婠闻言急忙起身,抬眸朝前方看去,只见李澈一身白色衣袍,系着深色暗金腰带,长摆离足下一尺,身形走动间腰间环佩相撞,露出青色绸缎的鞋面来。

第017章:天赋异禀

    不得不说,李澈的皮相是极好的。

    他气质高贵出尘,面孔温润如玉,长发束冠,发似墨玉肌肤细致如瓷,即便见过各种形色美男的秦婠,也不由被他的皮相迷了眼。

    但她很快就回了神,倒不是因为她视美色于无物,而是她看到了李澈唇边的那抹笑。

    明明是如传说中一般温润亲善的笑容,可秦婠却从中瞧出几分凶狠来,仿佛是恶兽化成了人,即便伪装的再无害,也让人从骨子里,感受到一抹寒意来。

    通俗点讲,这人像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离着还有三丈远时,秦婠便带着红苕福身行礼:“臣女(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李澈缓步上前,薄唇微微扬起,伸手虚扶,语声清冽又富含柔意:“你与孤之间,不必如此多礼。”

    听得这话红苕一脸笑意,而身为当事人的秦婠却从脚底升起了一丝凉意。

    她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又福了一福,这才起身。

    李澈的目光落在她面上,微微一笑,收了手。

    他来到亭中凉亭坐下,长身似山卧水,优雅有度:“秦小姐请坐。”

    “谢太子殿下。”秦婠心中有鬼,如今见李澈并不如传言中的那般温润无害,更是有些提心吊胆。

    她战战兢兢的绕过李澈身旁的石凳,坐在了与他相隔了一凳的位置上。

    李澈所坐的位置,乃是之前秦婠的,面前正放着半杯茶盏,一瞧便是有人用过的。

    然而李澈却好似未见,径直端起面前的茶盏饮了一口。

    周遭的人都惊呆了,小全子更是如此,主子实际上是个什么性格,他比任何人都知晓。

    莫说是让主子饮别人饮剩的茶水,就是穿在身上的衣衫被旁人摸过,主子也会立刻换下。

    小全子在心中呐喊尖叫,稳了稳了,太子府终于要有女主子了!

    李澈放下茶盏,抬眸看向秦婠,只见她粉唇微张,满目惊讶,却无一丝羞意,倒是她旁边的丫鬟,羞的好似无脸见人。

    李澈在心头冷哼一声,是了,能做出那般事情的女子,又岂会因为这点小事而羞涩,

    李澈从秦婠面上收回目光,摆了摆手:“都退下吧。”

    原本在凉亭外候着的宫女太监,霎时间退了个干干静静,小全子躬身后退两步,见红苕一动不动得杵在那,不由怨她没有眼力劲,当下开口道:“厨房另备了些点心,还劳烦红苕随杂家前去取些。”

    红苕与小全子在昨日是打过交道的,只不过那时是红苕受了原主的吩咐,将小全子引开,她用的借口也是取东西。

    如今听得小全子的话,红苕瞬间就反应了过来,心里暗斥自己没有眼力劲儿,急急忙忙随着小全子退下了。

    等所有人都走了个干净,李澈这才重新看向秦婠道:“秦姑娘可知孤今日唤你前来,所谓何事?”

    秦婠头皮有些发麻,摆出了一副无辜模样,飞快的看了李澈一眼,然后低下头低声道:“听全公公所言,说是殿下欲送给皇后娘娘的血玉镯失窃,有人说是臣女所窃,故而殿下今日唤臣女前来询问。”

    李澈看着她的模样,只觉传言果然不可信,眼前这人,哪里是个骄纵愚蠢的秦三小姐,这分明是一个胆大妄为,又极会做戏之人。

    他微微敛眉,做出了一副苦恼模样:“那血玉镯是孤千辛万苦才寻来的,可谓是价值连城,而且此物有些特殊,一旦戴上之后便无法取下,若要验秦姑娘是否为偷盗之人,其实也容易。”

    “只是不管如何,秦姑娘目前都是侯府嫡女,若孤带众人面前验之,定会损了侯府及秦姑娘脸面,孤思来想去,此事还是私下进行较好,秦姑娘以为呢?”

    她以为?

    她怎么以为?

    她还能怎么以为?

    若不是这个朝代没有窃听器,秦婠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在她身上安了一个,否则,昨日在她与红苕在马车上的话,他怎么会知道的一清二楚?

    神tm价值连城、一旦戴上就无法取下!

    这人,瞧着面冠如玉、温润有礼,其实是个实打实的黑心狼!

    最最可恶的是,他的身份摆在那,无论她怎么狡辩,只要她腕间有着血玉镯,他就能栽赃陷害给她!

    秦婠深深吸了口气,不死心的开口道:“太子殿下身份尊贵,进出身边都有仆从侍卫相随,臣女手无缚鸡之力,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窃取那血玉镯?”

    “手无缚鸡之力?”

    李澈的黑色眸子静静的看着她,唇边露出一声轻笑,意有所指淡淡道:“秦姑娘有没有缚鸡之力,你我都很清楚不是么?”

    “咳咳咳!”

    秦婠被他这话,吓得被自己的口水呛着,连咳了好几声,这才缓过来。

    再抬头时,面上已是红艳艳的一片,不知是羞的,还是被呛的。

    行吧,论骚,她骚不过他。

    话,几乎已经摊开在了明面上说,秦婠红了脸,目光撇向了一旁,以手掩唇轻咳一声道:“不管殿下信与不信,昨日也是臣女第一次行那般之事。”

    听了这话,李澈微微一愣,似乎没有料到她竟然这般轻易的就承认了一般。

    他收敛了目光,淡淡道:“是么?那秦姑娘还真是天赋异禀。”

    秦婠脑袋一抽,回了一句:“太子殿下亦是。”

    这话一出,李澈的目光便是一顿,整个人也僵硬了一下。

    一时之间,空气似乎都凝固了,秦婠咬了下唇,心中懊恼非常,她的脑子到底是有几个坑,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罢了罢了,人设已然已经崩了,荤段子已经走了两个来回,他都没跟她装什么和善可亲,她也没必要佯装不知。

    秦婠破罐子破摔,抬眸看向李澈,正色道:“殿下日理万机,着实没必要同臣女打什么哑谜,血玉镯臣女确实有,但这血玉镯是不是殿下所丢的那一只,殿下与臣女都心知肚明。”

    李澈闻言微微挑眉,收了面上笑意,轻哼一声:“你胆子倒是大。”

    “臣女不敢。”

    秦婠嘴上说着不敢,面上却没有多少不敢的模样,只略略垂眸低声道:“且不说殿下如今拿捏着臣女的短处,就说殿下是君,臣女是民,能为殿下所用是臣女的福分,殿下有何吩咐直言便是。”

第018章:臣女不笑

    秦婠不傻。

    李澈贵为一国太子,先是编排了个莫须有的血玉镯失窃,然后又派人将她接到太子府,如此大费周章,自然不会是为了跟她讲荤段子。

    他当着众人的面,用了她用过的茶盏,莫说是在古代,即便是在现代,也是极其亲昵的动作。

    可待众人退下之后,他言语之间,只有戏谑并无亲昵,自然也不可能因为那一撸,就被她撸出了感情来。

    唯一的可能,便是她于他而言,有着可利用之处。

    秦婠自认为,已经摆正了姿态,可没想到,李澈听完之后,非但没有因为她的识时务而高兴,反而轻笑了一声,看着她道:“秦姑娘以为,孤能有什么忙需要你帮?”

    他的笑依旧和煦,可听在秦婠耳中却是满满的讥讽。

    秦婠心头火起,这话比指着她鼻子说,不要脸、不自量力还要可恶。

    她看着李澈,学着他的模样,摆出了一副淡淡的笑容来:“殿下说笑了,臣女说的是臣女的手,能为殿下所用,实属它的福分。”

    说完这话,她还伸出自己的右手来,不仅明晃晃的露出了手腕的血玉镯,还翻来覆去的欣赏了下自己的手,一副‘你真有福’的模样。

    瞧着她的模样,李澈收了面上的笑,凤眸微凝,冷声道:“你这是在挑衅孤?”

    李澈乃是大胤国的太子,掌握着生杀大权,秦婠也不是老寿星上吊,活腻了,见他真的动了怒,当即收了手,低眉垂眸恭声道:“臣女不敢。”

    “不敢?”李翰看着她的模样,冷哼:“孤看你敢的很!众目睽睽之下对孤下药,后又支开孤的内侍,对孤行那般之事,你若不敢,全京城的贵女怕是没有一个敢了!”

    所谓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即便是秦婠,也感受到了独属于上位者的威压,她敢确信,若她再挑衅一句,李澈只怕会砍了她的手,将玉镯取下,好圆了他的谎言。

    该怂就得怂,秦婠看的很明白。

    她立刻站起身来,乖乖跪在了李澈面前,垂眸不语。

    李澈冷冷的看着她跪在自己脚下,冷笑一声:“孤还以为你是个有骨气的,却想不到也不过如此。”

    “殿下说笑了。”

    秦婠垂眸看着自己的衣摆,淡淡道:“臣女不过一介女子,既无满身傲气,亦无铮铮铁骨,骨气这种东西,在臣女身上是不存在的。”

    李澈已维持不了先前那和煦的模样,冷冷的看着道:“孤是不是还得夸你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

    “臣女不敢。”

    秦婠抬起头来,迎上李澈冷冽的目光,恳声道:“臣女玷污了殿下的玉体,自知罪无可恕,可殿下既然没有当场发作,便已是饶了臣女一命,臣女身无旁物,名声亦是不佳,就连这侯府嫡女的身份也是岌岌可危。”

    “臣女思来想去,确实没有值得殿下费心之处,唯有衔草结环,来世再报殿下宽恕之恩。”

    秦婠姿态放的极低,说完最后一句之后,深深朝李澈拜了下去。

    李澈被她给气笑了,看着她伏地不起的模样,冷笑着道:“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孤说没有需要你相助之处,你便言来世再报,你这是借着孤的话,来堵孤的嘴?”

    秦婠静静的伏在地上:“臣女愚钝,还望殿下明示。”

    李澈看着她的模样,猛然站起身,在凉亭中来回踱步,他每看脚下之人一眼,气恼便更甚一分。

    平日里他维持着温和恭良的亲善模样,久而久之也鲜少有大动肝火之时。

    可偏偏……

    可偏偏眼前这个女子,连着两日让他大动肝火,却又发作不得,一口怒气梗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你说她愚钝,可她偏偏聪慧的很,他连一句话都没说,便知道他寻她来,定然是有事要吩咐。

    但你若说她聪慧,她又蠢得像个榆木疙瘩,不管昨日之事是如何发生的,他与她已然是那般关系,她若像父皇宫中那些女子一般,温婉些示个好,他也可半哄半骗着让她把事情做了。

    可她倒好,无视他饮下她茶盏的举动,一言一行透着疏离,好似有一身铮铮铁骨,可偏偏又怂到不行。

    前一刻他已经恼到要放弃她这颗棋子,砍了她的手,圆了那血玉镯的说法,下一刻,她就干脆利落的跪地求饶。

    前半句说的甚是入耳,他都准备把她这颗废棋捡起来了,后半句,却又用他的话来堵他,说什么来世再报。

    她像是一个跳蚤,在他的底线上来回蹦跶,不断的挑战着他的忍耐性。

    秦婠看着一双青色的靴子来面前来回晃动,便知道,自己是将这人气的狠了。

    她的本意其实并非如此,可她活了两辈子,这还是第一次被逼到跪地求饶的地步,那些话就好像自己有了主意一般,从嘴里蹦了出去。

    秦婠实在不敢将眼前这人彻底得罪,只得又缓缓抬起头来,摆出一副无辜又懵懂的模样,眨了眨眼睛,软声道:“殿下,臣女愚钝恐不能领会殿下深意,还望殿下明示。”

    “闭嘴!”

    李澈冷眼看着她:“你现在才摆出这番姿态来,晚了!”

    秦婠眨了眨眼,瞬间就悟了,难怪他上来拿着她用的茶盏饮了茶,原来竟是这个意思。

    请原谅她是个母胎solo,而他又是一副高高在上施舍的模样,除了一开始的举动有些暧昧之外,无论是言辞还是举止,都再无半点的风花雪月的意思。

    哦,或许是有的,只可惜那句手有缚鸡之力和天生异禀,被她用一句‘殿下亦是’给怼了回去。

    他和她之间,似乎是,一个不得要领,一个脸皮厚于常人,完全get不到对方的点,这才一句顶一句,到了眼下的局面。

    想到这里,秦婠实在没忍住,露了一个笑容来,虽然她很快又掩了下去,却还是被李澈看了个正着。

    早在先前那番话说出口后,李澈就后悔了。

    他是被她气昏了头,一时不查竟说了心里话,说完之后,便立刻知道不好,依着这女子的聪慧,定然能明白他的意思。

    果不其然,他看到她笑了。

    李澈额头青筋直跳,看着她冷声道:“不许笑!”

    “咳咳!”秦婠竭力控制好表情,认真的看着他:“是,臣女不笑。”

第019章:美丽的误会

    这话比不说,还让李澈恼火。

    看着她想笑又不敢,一张面皮绷的紧紧,可眸子里却满是笑意的模样,李澈有了想抚额的冲动。

    他重新回到凉亭石桌旁坐下,下意识的端起面前凉茶饮上一口,降降心底的火气,可一口饮完之后,却发现自己又拿了她的杯盏,不由又僵硬了一瞬。

    秦婠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没看见。

    李澈缓缓吸了口气,平复了下心情,这才放下杯盏开口道:“你起来吧。”

    “谢殿下。”

    秦婠起了身,恭敬的站在一旁,等着他开口。

    李澈沉默了一会儿,终究放弃了在她面前维持自己温良谦恭的形象,开口说了正事:“侯府去了一个女子,号称乃是真正的侯府嫡女,而你不过是个农妇之女。孤可以实话告诉你,那女子乃是旁人派去侯府的,其实与侯府并不相干,你才是侯府的真嫡女。”

    说到此处,他特意去看了秦婠的神色,见她面色如常,略略皱了皱眉:“你知道?”

    他虽是疑问,可眼神里已是笃定。

    两人有了先前的交锋,都已知晓对方真实的秉性,秦婠也不同他藏着掖着,左右她都是他手心里捏着的蚂蚱,是生是死也就是他动动手的事情。

    于是她乖乖点了点头:“臣女知晓。”

    这个答案虽是在意料之中,但还是让李澈感到了讶异,出声问道:“你如何得知?”

    秦婠便将那一套耳朵的理论说了一遍,只不过她说的不是柯蓝·道尔的福尔摩斯,只是说自己从一本杂书上看到的。

    “但凡我有三分可能不是侯府嫡女,祖母即便再心疼我,也不会对尹婉柔是那般态度,我兄长秦旸,虽是有些迂腐,但自从被我质问之后,也多是向着我,为了我着想的。书中之说加上祖母和兄长的态度,臣女有八分笃定,尹婉柔与侯府无关。”

    说到此处,秦婠顿了顿又补充道:“再者母亲即便是因故在外生产,身边定有丫鬟婆子相随,又是如此重要的关头,岂会让一个农妇给换了孩子?”

    然而李澈的重点似乎不在这,听完之后,他轻哼了一声:“你看的杂书还真不少。”

    秦婠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这是在说她会昨日之事,也是从杂书上看来的,当下不由微微红了脸。

    他一个大老爷们,不就是被她撸了一发么?总比他自己动手来的强吧?

    怎么还不过去了,逮着机会就要明里暗里奚落她?

    李澈似乎也觉得旧事重提有失风度,转而道:“既然你都知道了,孤也不跟你绕圈子,孤要你,在兴安侯班师回朝之前,顺理成章的被赶出侯府。”

    秦婠有些懵,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殿下说什么?”

    李澈看着她,一双微冷的凤眸,满目正色:“孤在说,让你在兴安侯班师回朝之前,顺理成章的被赶出侯府。”

    这回秦婠听清楚了,清楚的不能再清楚。

    他要自己被赶出侯府,而且还要顺理成章。

    秦婠惊疑不定的看着他,难道……

    尹婉柔是他派过去的不成?

    “收起你那个眼神。”

    李澈面露不屑:“若是孤做此事,那女子进府之日,就是你生死之时。”

    他说这话语声极其平淡,却让秦婠心头发冷。

    她沉默了片刻开口道:“殿下丢了血玉镯,便有众口铄金说是臣女所窃,仅从这点殿下便能瞧出,臣女的人缘实属不好,若是臣女被赶出了侯府,只怕……”

    她话未说完,点到即止。

    “你岂是人缘不好?你是将整个京城贵女,几乎都得罪个遍,都不用旁人使手段,你自己就将自己的名声给毁了个彻底。”

    李澈皱眉看着她:“孤委实有些不明白,依着你的聪慧,若不是故意为之,定不会至此。你为何要这般行事?”

    他竟以为她名声那般不好,是她故意为之,不得不说,这真是个美丽的误会。

    其实秦婠觉得,原主虽然骄纵了些,但本性善良,否则不会有红苕,也不会有奴大欺主的事情发生。

    殷老夫人怜她自幼失母,加上隔辈亲,多是纵容原主而缺少了管教,这才导致她只凭喜怒行事,而她又不懂得好好说话,京城贵女都是被人捧着的,哪有人会受得了这些。

    然而原主的锅,秦婠也只能背着,她轻咳了一声找了个理由:“臣女只是不愿嫁人罢了。”

    “你也不怕名声败坏之后,前来求娶你的都是心术不正之人。”

    李澈轻嗤了一声:“哦,孤倒是给忘了,你早已给自己寻好了后路。”

    秦婠随意找的一个借口,却被李澈曲解成了,早早就看上了他,这才一边败坏自己名声,一边又给他下药,爬他的床。

    秦婠百口莫辩,只能低头不语。

    见她不答话,李澈轻哼了一声也就作罢,转而正色道:“兴安侯手握西北三十万大军,深得父皇信任,敢将那女子送入侯府,搅乱侯府血脉之人,不用孤说,你也该知道,此人定是权势滔天。”

    “若是侯府上下愚钝,上当倒也罢了,可偏偏你侯府人丁稀少,却各个心思透彻,就连你这个声名狼藉之人,也有另一副面孔。若那女人明着不能成事,你不妨猜猜,背后之人会如何待你?”

    一股凉意从脚下升起。

    李澈说的没错,那人将尹婉柔送入侯府,打的是将她取而代之的主意,若是她执意不让,最简单粗暴的办法,就是让她彻底消失。

    秦婠看向李澈,真心实意的朝他福身行了一礼:“多谢殿下相告,还请殿下明示。”

    李澈轻哼了一声:“孤不是为了救你,兴安侯府满门忠烈,对大胤忠心耿耿,更何况,兴安侯乃是大胤不可多得的猛将,若是让那人得逞,大胤边境必定动荡。于情于理,孤都不能坐视不管。”

    “你且放心,出府之后孤会派人护你周全。只要你依着孤的话行事,孤保你不久之后便能重归侯府。”

    秦婠虽有两辈子的记忆,却未曾经历这些权谋之事,更何况,李澈也好,尹婉柔背后之人也罢,都不是她能得罪的起的。

    再者,李澈和那背后之人之间,秦婠自然更信李澈,虽然她与他不过两面之缘,可她莫名确信,他是个重诺且言而有信之心。

    于是秦婠当机立断,点头道:“臣女定遵殿下之令行事。”

第020章:算你识相

    李澈站起身来,看了秦婠一眼,凤眸之中皆是嫌弃:“早些如此,又何至于跪地求饶。”

    说完这话,他一甩衣袖,朝凉亭外走去。

    秦婠抬头望天,这能怪她么?

    他早些说正事,她也不至于那般,不会撩妹还要硬撩,她领会成那样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好么?

    然而这话,她是不敢说的,她只能默默的抬脚跟上了他。

    李澈走的并不快,像是闲庭漫步一般。

    秦婠跟在他身后,也不知晓他要去何处,只能不紧不慢的跟着。

    两人走了好一会儿,李澈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她,剑眉微簇:“你没有什么话,要同孤说么?”

    秦婠眨了眨眼,实在搞不懂这人好端端的怎么又生气了,她想了想,略略迟疑着道:“殿下辛苦了?”

    “呵!”

    李澈看着她冷笑。

    他一冷笑,秦婠心里就发毛,话说伴君如伴虎,古人诚不欺我。

    她硬着头皮,在他略带冷色的目光中,努力思索着,想了好一会儿,还真让她想出个事情来。

    秦婠连忙开口道:“殿下今日唤我前来,对外宣称是为了血玉镯之事,此事侯府上下想必都已知晓,臣女回去之后,如何同祖母和兄长解释,还请殿下示下。”

    说到正事,李澈也不为难她,开口道:“你就说,此玉镯乃是孤酒后赠与你的,不过是误会一场,眼下已经解开。”

    秦婠微微一愣,没想到他竟然会给了这个说法。

    李澈皱了眉:“怎么?你还有更好的说词?连你的贴身丫鬟,都不知此玉镯是从何处来的,你昨日在马车上,不就是同她这般解释的么?”

    他果然是在她身上安了窃听器了吧?

    秦婠嘟了嘟嘴,这确实是最好的说法,但他难道就没怀疑过,这镯子的来历?

    李澈看着她的眼神,就知道她是如何作想的,轻哼一声道:“你的镯子来历很是蹊跷,先前你在孤榻上之时还未曾有,但……”

    说到此处,他顿了顿,这才接着道:“后来便有了,孤是亲眼看着它突然出现在你手腕上的,世间之大,奇事甚多,也不缺你这一件,怕是连你自己,都不知晓这玉镯的来历。”

    也正是因为瞧见了那镯子,李澈太过惊诧,这才一时不查,被她得了手,等到他反应过来,却已经行到了一半,他这才放任……

    李澈轻咳了一声,转眸看向别处。

    秦婠却被他这话给感动了。

    真的,换成任何一个人,亲看着她手腕上突然多了个血玉镯,定然会被吓一跳,就算不去追问来历,也不会如他一般,就这么轻易的接受了。

    秦婠不知道这人是心太大,还是当真对这些玄幻的事务接受能力比较好。

    但不管如何,他的态度对她来说,都值得感谢,更何况他还为她想好了对外的说词,免去了她太多太多的麻烦。

    秦婠心中满满都是感动,再一次觉得眼前这人,帅气逼人。

    然而,感动不过三秒,她突然察觉出了不对劲。

    秦婠看着李澈,眯了眯眼:“殿下刚刚说,是亲眼看着这血玉镯出现的,可臣女分明记得,殿下那会儿已经中了媚药,神思不清?”

    李澈闻言,目光瞬间就是一顿,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然后静静的看着她道:“孤若是没记错,那媚药是你……”

    秦婠一听这话,额头青筋就是一跳,急忙打断了他的话,朝他福身:“殿下英明神武,臣女感激不尽。”

    “算你识相。”

    李澈看着她,淡淡道:“行了,让小全子送你回府,省的孤看见你就来气。”

    他好似真的嫌弃了她,一甩衣袖大步离去,三两下就失去了踪影。

    秦婠独自一人被留在这花园之中,左看又看,也想不起哪条是来时的路。

    她正准备随意寻一条路离开时,小全子领着红苕过来了。

    红苕手上还拎着食盒,面上带着笑,瞧见秦婠,脚步立刻加快了些。

    小全子来到秦婠面前,笑着对秦婠道:“刚刚得了主子吩咐,由奴才送秦姑娘回府,马车已经备好,秦姑娘请。”

    秦婠朝他微笑点头:“有劳全公公。”

    小全子闻言笑着道:“这本是奴才的分内之事,当不得秦姑娘这一声谢。”

    秦婠跟着小全子出了太子府,马车果然已经在外候着了。

    小全子再一次抢了红苕的活,放下袖子盖了手背,伸到了秦婠面前,让她借这力,踩着马凳上了马车。

    没一会儿,马车又吱吱呀呀的行驶起来。

    红苕一脸的兴奋劲儿,怎么掩也掩不住,她忍了半天,终究还是没忍住,凑到秦婠耳边低声道:“太子殿下对小姐真是有心,还特意为小姐准备了桃花酥和绿豆糕,还有许多小姐爱吃的糕点,让奴婢给带回去呢!”

    秦婠淡淡看了她一眼,很是不以为然,就凭那位撩妹的手段,准备吃食这件事,定然不是他的主意。

    于是她道:“你莫要想太多,太子殿下日理万机,怎的会吩咐这种小事,这些吃食必然是全公公命人备下的,甚至,是原本厨房便有的,不过是为了将你唤走,找了个由头而已。”

    红苕听了这话,也没受什么打击,反而笑着道:“这些不是殿下吩咐的也无甚大碍,全公公是太子殿下的贴身内侍,自幼便跟着太子殿下,他能吩咐太子府的厨房备下这些,便足以证明,太子殿下心中是有小姐的。”

    强大的逻辑,让秦婠无力反驳。

    她发现了,自己的这个小丫鬟,除了愚忠又有些不稳重外,还特别爱脑补。

    而且补的天衣无缝,让人辩无可辩。

    这也算是一种本事。

    秦婠哭笑不得:“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奴婢本来说的就对。”红苕略有些骄傲的轻哼了下,又美滋滋的盯着食盒瞧着了。

    小全子将秦婠从到了侯府大门前,便回去了。

    秦婠一进侯府的大门,仆人便连忙道:“三小姐,世子和老夫人都在大堂等着您呢。”

    许是今日一早,秦婠直接将牙婆子唤来,秦旸又罚了蓝羽和黄莺的举动,震慑了侯府这帮下人。

    门房待秦婠的态度,比昨日恭敬了许多。

    秦婠闻言之后,点了点头,便抬脚直往大堂走去。

    宋嬷嬷亲自守在大堂外,瞧见秦婠便急急的迎了上去:“老奴的小姐哦,您可回来了,老夫人都担心坏了!”

第021章:与你无关

    秦婠一边往大堂内走,一边安抚她道:“殿下不过唤我去说说话而已,宋嬷嬷不必担忧。”

    “老奴倒还是好的。”宋嬷嬷一边引着她往大堂内走,一边道:“老夫人得了消息,险些抹了泪,当年……”

    宋嬷嬷话未说完,秦婠就已经踏进了大堂,大堂内殷老夫人和秦旸都在,就连尹婉柔也站在殷老夫人身边,瞧着,应该是安慰殷老夫人了好久。

    殷老夫人瞧见她,又急又气的拍桌子:“你个混球,又在外面惹了什么祸?!你闯祸之前,想过侯府上下没有?”

    尹婉柔站在殷老夫人身旁,连忙轻顺她的背,柔声道:“祖母您别生气,婠儿妹妹这不好好的回来了么?”

    秦婠看了尹婉柔一眼,然后快走两步来到殷老夫人面前,牵了她的手,轻轻晃了晃,撒娇道:“祖母怎的吧婠儿想的那般不堪,婠儿才没有惹祸,不过是个误会罢了。”

    秦旸站在一旁,皱眉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太子殿下怎会猜疑是你拿了丢失的血玉镯?”

    秦婠闻言转头看他,淡淡道:“准确的说,太子殿下并没有猜疑我,而是那些参加百花宴的世家小姐和公子说是我拿的,太子殿下这才唤我去问问罢了。”

    “为何那些公子小姐,会说是婠儿妹妹拿了血玉镯?”

    尹婉柔一脸疑惑的模样:“明明去百花宴的人那般多,为何他们独独说是婠儿妹妹拿的呢?”

    秦婠闻言冷笑一声,转眸看向她道:“这就要问柔姐姐了。”

    “婠儿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

    尹婉柔一副受伤模样:“又不是我让那些公子小姐指认于你,这同我又有何关系?”

    “行了!”

    殷老夫人皱了眉,冷声喝止了秦婠与尹婉柔的你来我往。

    见她二人都闭口不言了,这才反握了秦婠的手,柔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是场误会罢了。”

    秦婠串好的说辞,大概的说了一遍:“昨儿个我去参宴,受到一众公子小姐的孤立,他们不待见我,我便自己寻了个僻静的地儿待着,恰巧遇到了醉酒的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昨日只待了全公公一人赴宴,全公公为殿下去寻醒酒汤,殿下身边无人照料,他恰巧瞧见了我,误将我当成了侍女,命我服侍他。”

    听到这里,殷老夫人急忙打断了她的话:“服侍?如何服侍的?”

    秦婠瞧了瞧被殷老夫人握痛了手,做了个羞恼的表情:“祖母!您想到哪去了,太子殿下不过是让我为他倒了杯茶罢了。”

    殷老夫人闻言,知晓自己是想多了,当下松了秦婠的手,轻咳了一声:“你接着说,后来呢?”

    “婠儿知晓男女有别,为殿下到了茶之后,婠儿便请离了。太子殿下饮多了酒,许是瞧我合眼缘,便硬要将那镯子赠与我,还逼着我当着他的面儿给戴上了。”

    秦婠伸出手,将自己腕间的血玉镯露给殷老夫人看:“便是这只了,这镯子那般小,婠儿本是不愿戴的,可醉酒的太子殿下非要婠儿戴上,险些还生了气,婠儿无奈只能硬戴着了。”

    说到这里,秦婠嘟了嘴,一副嫌弃的模样:“戴上之后,太子殿下这才允我离开。可这镯子太小了,婠儿手痛了好久。”

    殷老夫人仔细看着秦婠腕间的镯子,皱了眉头没有说话。

    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放下道:“既是太子殿下所赠,为何又有失窃之说?”

    “还不是太子殿下糊涂!”

    秦婠跺了跺脚,学着原主骄横又口无遮拦的模样道:“他饮醉了酒,压根就不记得此事,只依稀记得当时有个女子进了他歇下的客房,今儿个殿下见到婠儿,这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想起来。”

    殷老夫人眉间紧锁,闻言略有些严厉道:“太子殿下乃一国储君,不得出言不逊!”

    秦婠撇了撇嘴:“本就是他酒后糊涂嘛,婠儿又没说错。”

    殷老夫人责怪的看了她一眼,到底还是没再说出什么责备的话来,只叹了口气道:“太子殿下是想起来了,可即便这是误会,外面的人也只会认为,是你拿了这血玉镯,太子仁厚顾着侯府脸面,这才说是酒后所赠。”

    秦婠哼了哼:“他们爱说便说,即便没有这事儿,他们也看不起我。”

    话虽是如此,可女子清誉何等重要?

    殷老夫人连连叹气:“罢了罢了,我的婠儿受委屈了。”

    安慰完了秦婠,殷老夫人转眸看向红苕,冷声道:“红苕!那会儿你去哪了?陆国公府是何等地方,你怎可让小姐独自一人待着?!”

    红苕心里一慌,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慌乱的朝秦婠看了过来:“红苕……”

    “祖母您别怪她。”秦婠替红苕解围道:“席间我让那帮人给气饱了,气消了这才觉得饿,便让红苕替我去寻吃食了。”

    殷老夫人闻言,看着红苕冷哼一声,到底还是有些怨怪,并未让她起身。

    转而看向秦旸道:“旸儿,你是怎么做兄长的?婠儿受了那般多的委屈,你那时又在何处?!”

    秦旸低了头:“旸儿知错,还请祖母责罚。”

    殷老夫人看着他,冷声道:“祖母不管你在耍什么聪明,但婠儿毕竟是女子,百花宴鱼龙混杂,婠儿运气好,遇着的是太子殿下,若是遇着心术不正之人,借着醉酒犯下错事,你那些小聪明可能救她?!”

    秦旸闻言抬眸看了一眼秦婠,眸中皆是歉疚,他低头恳声道:“祖母教训的是,旸儿知错。”

    殷老夫人皱了眉:“你既知晓错处,便罚你在祠堂跪上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是不是太久了些。”

    尹婉柔面上满是焦急:“再过不久便要用饭了,大哥这会儿去,定是连饭也用不上了。婠儿妹妹,你帮着劝劝祖母啊。”

    秦婠朝尹婉柔翻了个白眼,没有说话。

    秦旸将她的模样看在眼里,脸上露了几分落寞,他朝尹婉柔道:“不必了,此事本就是我的错,我甘愿受罚。”

    说完这话,他朝殷老夫人行了一礼,二话不说转身出了大堂。

    尹婉柔着急的还要再劝,殷老夫人却看着她冷声道:“此事与你无关,你便莫要掺和了。”

第022章:她的后台比我的硬

    .殷老夫人这话说的,半点颜面都没给尹婉柔留。

    尹婉柔瞬间就红了眼眶,垂了眼眸低头不语。

    秦婠挺佩服她的,真的。

    明明知道自己是个冒牌货,还要辛辛苦苦的装作一副我才是正版,我秀外慧中、知书达理,我流落在外受了多年委屈,但我不说却又能被你们看出来的模样。

    如果说这点演技,秦婠也能做到,甚至会演的比她更好,那一直热脸贴殷老夫人的冷屁股,扇了左脸过会还把右脸凑过去的行为,

    秦婠表示,这是她穷极一生都无法达到的高度。

    尹婉柔都快要落泪了,殷老夫人却好似无所觉的样子。

    她转眸对秦婠道:“行了,既然只是误会一场,我也放心了,你先回去吧,院里的一堆事还等着你去处理。欺主的奴才,是打是罚是卖,你直接交由余管家去办,缺了人了想从哪调就从哪调,若是没有合心意的,让余管家安排牙婆进府,自己挑。”

    “还是祖母对我最好了。”

    秦婠同殷老夫人撒完娇,转头对跪在地上的红烧道:“去将太子殿下赏的点心拿过来,给祖母尝尝。”

    殷老夫人听了这话,略略皱了眉:“太子殿下还赏了你点心?”

    殷老夫人的面色,并不像是欢喜的模样。

    秦婠好似未觉,仍笑着道:“是啊,今日一早婠儿就在忙活院里的事,连口茶水都没来得及喝,就被全公公唤走了,大哥虽然在马车为我备了些点心,但我怕弄脏了衣衫,到时候在殿下面前失仪,便只用了一点。”

    说到这里,秦婠面上闪过一丝羞恼:“可谁知道,我这不争气的肚子,在殿下面前一直咕咕咕的叫,太子殿下这才赏了我点心,早知道还不如在车上便用了呢!”

    她羞恼的解释完,殷老夫人的面色终于好了些:“即是太子殿下赏你的,你便留着用吧,祖母年纪大了,食多了对身子不好。”

    秦婠还要再劝,殷老夫人却摆了摆手,起身道:“先前担心你,祖母的心一直悬着,如今你回来了,祖母这心落了下来,可精神却有些不济,你早些回去处理你院里的事情,祖母也回去歇着了。”

    秦婠看的出来,殷老夫人的心情有些不好,但绝不会仅仅是因为担心她。

    秦婠看着殷老夫人斑白的双鬓,在心里叹了口气。

    侯府的水太深了,殷老夫人身边也没人可以帮衬,大媳妇十多年前就死了,儿媳妇又随着外任的二儿子去了外地,本该是颐养天年的年纪,可她却独自撑着一个侯府,还要面对那些风雨欲来,确实劳心劳力。

    秦婠上前将尹婉柔挤到一边,搀扶着殷老夫人道:“祖母累了就好好歇息,婠儿会处理好自己的事情的。”

    殷老夫人闻言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手道:“祖母别无所求,只愿早些为你定下一门好亲事,风风光光送你出嫁便成了。”

    秦婠听了这话,心头一跳,试探着道:“婠儿还想再陪祖母几年呢。”

    殷老夫人嗔怪的看了她一眼:“你过几日便要及?,寻常人家这个年纪,即便没有出嫁,也早早定好了亲事,是祖母一直想为你找个性子好又有出息的,这才耽搁了你,若……”

    若如何,殷老夫人虽然没有接着说,但秦婠却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

    当下笑着安慰道:“祖母想差了,没有定婚才好,若是定了婚却又被人退了,那才是真的糟。”

    殷老夫人多少有被她这话安慰到,长长叹了口气之后,朝外走去。

    出了大堂走到了岔路口,殷老夫人便没有让秦婠送了,也好似终于想起了尹婉柔这么个人,对她道:“你也别送了,都各自回去吧。”

    目送了殷老夫人离开,秦婠和尹婉柔才往住处走,她们俩的院子挨着不远,一路同行。

    走了一会儿,尹婉柔看了看红苕手里拎着的食盒,笑着道:“还没有恭喜婠儿妹妹,不仅解开了误会,还得了太子另眼相待,这食盒一瞧便知道装了不少糕点。”

    秦婠闻言朝她笑了笑:“因祸得福便是如此,柔姐姐想吃么?若是想吃,你可以跟我说一声,我又不是那般小气的人,分你一块还是可以舍得的。”

    “不必,这既是太子殿下赏你的,姐姐又怎好夺人所爱。”

    尹婉柔笑着说完这话,突然停了脚步,深深的看着秦婠,唇边笑容不减,眸中却显了几分冷意:“婠儿妹妹,你变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你的敌人永远对你最了解。

    因为他们为了打败你,会不停的去研究你,亦如现在的尹婉柔对秦婠。

    秦婠看着她,唇角轻扬不置可否:“人总是会变的,我总不能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

    尹婉柔闻言微微一笑:“如此看来,倒是我小瞧了妹妹。”

    秦婠也朝她微微一笑:“或许不是你小看了我,而是你高看了自己呢?”

    听了这话,尹婉柔面上的笑容瞬间一收。

    她默然的看着秦婠半晌,那目光如蛆附骨,直到红苕上前一步,要将她与秦婠隔开,这才重新扬起笑容道:“恭喜妹妹寻了高枝,只是这高枝自身难保,怕是护不住你。”

    说完这话,她面带得意的一笑,转身离去。

    红苕站在原地,有些慌乱的向秦婠问道:“小……小姐,她这话是何意?”

    秦婠微微眯了眼,看着尹婉柔的背影道:“她在得意,她的后台比我的硬。”

    红苕闻言一脸的懵:“小姐在说什么?”

    “没什么。”秦婠收回目光,转眸对红苕道:“你将这点心给大哥送去。”

    红苕闻言一脸的不舍道:“这是太子殿下给小姐的,再者,世子还在祠堂受罚呢!”

    “不过一个吃食罢了。”

    秦婠开口道:“先前我未曾替大哥求情,他心里多少有些不舒坦,你将这食盒送去,便是我的赔礼了,他若问起来,你只说是今日早间马车上点心的还礼。”

    红苕盯着手中食盒,依旧不舍。

    秦婠被她这护食的样子,弄的哭笑不得,只得摆出了主人的架势来:“让你去,你便去,莫要多话!”

    红苕以为秦婠生了气,忙不迭的拎着食盒走了。

    红苕这丫头太犟了,不拿出点主子的架势来,根本镇不住她。

    秦婠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往住处走去。

    秦婠一走,不远处的阴暗处,有个人影一闪而过。

第023章:是在试探殿下

    小全子回到太子府的时候,李澈正在书房与韩先生品茶谈话,身边并未唤人伺候。

    通报了一声,得到应允,小全子这才进了书房。

    李澈坐在书桌后,转眸看向他淡淡问道:“人送回去了?”

    小全子回禀道:“奴才将秦姑娘送到侯府门外,这才离开。”

    李澈嗯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沉默了一会,他才又开口问道:“她就没说什么?”

    “没有。”

    小全子回答完,一抬头就瞧见李澈微冷的眼眸,福临心至的补充道:“但奴才先前备了些点心让秦姑娘带回去,秦姑娘以为是主子所赠,很是欢喜,还让奴才向主子道谢。”

    听了这话,李澈的冷眸这才略略好转,微微颔首道:“孤知道了,你退下吧。”

    小全子退下之后,韩先生笑着道:“殿下已近及冠,也确实该为太子府寻个女主子了。”

    李澈轻哼了一声:“皇后给孤寻的女子,若是身份低了,会落了旁人口舌,也会让父皇心中不喜,但若是身份高了,她又担心孤得到助益,可谓是操碎了心,孤身为儿臣,自当为母后分忧,这才送了个人到她面前。”

    韩先生身为太子府幕僚之首,亦是这太子府的总管,李澈身上发生的事情,从未瞒过他。

    李澈与秦婠的,自然亦是如此。

    如今听得这话,韩先生微微挑眉,略有深意的笑着道:“那可真是委屈殿下了,为了大业,竟连童贞也失于她手。”

    这话一出,李澈的脸瞬间黑了脸,冷眼看向他道:“韩愈,孤是不是待你太好了?”

    韩愈闻言非但不怵,反而笑意更甚,但他还是略略低了头道:“属下不敢。”

    李澈冷哼一声:“你们一个个嘴上说着不敢,却半点不见悔改,果然还是孤太纵容了。”

    这个你们,韩愈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说的是谁,他抬眸看向李澈笑着道:“若是那胆小的,只怕也入不得殿下的眼。”

    听了这话,李澈看他一眼,轻哼了一声倒也没有反驳。

    正说着,外间青雷求见。

    李澈唤他进来,端起茶盏淡淡道:“说。”

    “是。”

    青雷行了一礼,将侯府之事娓娓道来,尤其着重说了秦婠应对殷老夫人的回话,说完之后,他低声禀道:“殷老夫人对秦姑娘与主子有了牵扯,似乎很是不喜,还特意提到了秦姑娘的婚事,似有所意动。”

    韩愈闻言看向李澈道:“殷老夫人支撑侯府几十载,虽已年老但心思透彻,侯府如今被迫卷入其中,她怕是已经料到咱们打的是什么主意,属下担心,她会以极快的速度,为秦姑娘定下婚事。”

    李澈微微皱了眉,没有答话。

    韩愈又道:“殿下若是有心,不若将昨日之事透露出去一二,虽对秦姑娘清誉有损,但这般一来于我们却是大大有益。”

    李澈闻言转眸看向韩愈,冷声道:“韩先生可知晓,昨日之事若是传扬出去,于兴安侯府而言会如何?与秦婠而言又会是何等局面?”

    韩愈恭声回道:“兴安侯府清誉不再,秦姑娘受人非议,此生再难为正室。”

    “你既然知晓,又为何说那般的话。”

    李澈冷了一双凤眸:“侯府世代忠良,为保我大胤疆土,十数名男儿战死疆场,导致如今人丁凋零,难道孤要因为一己之私,让他们清誉毁于一旦?!如此,孤与李翰又有何区别?!”

    这话说的着实有些重了,韩愈站起身来,朝李澈作揖行礼,沉声道:“属下失了本心,还望殿下恕罪。”

    李澈一挥衣袖,冷声道:“行了,此事莫要再提,再者,依着殷老夫人对秦婠的疼爱,孤若是当真那般做了,就算她明着不敢,心里也定是要记恨于孤,于孤更为不利。”

    韩愈心服口服,再次躬身行礼:“殿下深谋远虑,属下自愧不如。”

    “韩先生过谦了。”李澈看着他:“依着先生之能,又怎会想不到其中关键,不过是先生在试探于孤罢了。”

    韩愈闻言,略略垂了眼眸不语。

    如今大胤看似国泰民安,实则却是风雨飘摇。

    承德帝本就碌碌无为,到了晚年更是沉溺酒色,朝政早已被皇后一族把持。

    李澈乃是先皇后所出,并非皇后陆氏亲生,为了麻痹皇后一族,他虽贵为太子,却也不得不摆出了温润可欺的姿态,蛰伏下来徐徐图之。

    好在承德帝虽已昏聩,但对嫡庶正统之事颇为坚持,这才给了李澈一线生机。

    如今陆氏大权在握,朝中皆是爪牙,陆皇后所出之子李翰,行事乖张横行无忌,若不是有陆皇后和陆家拦着,只怕他比承德帝更为荒诞。

    韩愈乃是两科状元,文武双全,也曾满腔抱负入朝为官,然而仅仅三载便彻底心灰意冷,辞官而去,从此隐姓埋名寄情山水。

    直到去年,李澈找到了他。

    韩愈虽被李澈说动,入了太子府当了幕僚,又接管了太子府上下之事,但心中终究还是担忧,李澈不过是走投无路,这才摆出了那翻高洁的姿态来,其内心与承德帝和李翰,并无诧异。

    故而,他这才会貌似在不经意间,试探李澈。

    对此李澈亦是心知肚明,他看向韩愈道:“孤不怕韩先生试探,但比起试探,孤更希望看到韩先生的真才实学。”

    一句话说的韩愈羞愧不已,当即拱手道:“属下真心知错。”

    李澈闻言也不再多言,端起茶盏对青雷道:“除了此事,侯府可还有旁事?”

    青雷躬身接着回禀,他将秦婠早间请了牙婆进府,以及后来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了,然后道:“秦姑娘身边如今只有两个大丫鬟,大丫鬟之位尚缺其二,殷老夫人发了话,侯府上下丫鬟皆由秦姑娘挑选,若是未曾瞧见中意的,可从府外购买 。”

    听了这话,韩愈顿时笑了。

    他以忘了先前羞愧,笑着对李澈道:“殷老夫人这是在试探殿下。”

    李澈闻言皱眉:“哦?此话何讲?”

    韩愈笑着道:“侯府上下婢女有数十人,从中挑选两个好的易如反掌,可殷老夫人却允秦姑娘从外采买。秦姑娘已经及?,所购婢女年岁定然不小,即便来历清楚但脾性已经成型,又怎比的上知根知底的侯府婢女?”

    “殷老夫人这般做,看似宠溺秦姑娘,实则在试探殿下对秦姑娘,到底有没有情意,这情意又有几何。”

第024章:孤看她有主意的很

    青雷听不明白,李澈却已明了。

    侯府的事情不是秘密,秦婠如今的身份和处境都很尴尬,殷老夫人借着这次往秦婠房里添丫鬟的事情在考验他。

    不仅考验他的心意,还考验了他的能力。

    如果他真的有心,为了秦婠的安危,他肯定会派两个得力的人填充进去,一来好保护秦婠的安危,二来也算是正式接手了秦婠。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得是他有这个能力和眼力,能看出其中的门道,还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送到秦婠身边。

    李澈扬了扬了眉:“殷老夫人不愧是让先皇惦念了一生的女子,这等心力委实厉害。”

    韩愈闻言笑了笑:“殷老夫人已经摆出了一局请君入瓮,如今就看太子殿下入不入局了。”

    李澈挑了挑眉,不置可否,转而向青雷问道:“除此之外呢?秦婠有何反应?”

    青雷老实回禀:“秦姑娘听闻要说亲,推据了一番,但殷老夫人没有再提,她便作罢了,送走殷老夫人之后,秦姑娘与尹婉柔在半路详谈几句,不欢而散。然后便让红苕将点心送去给罚跪的秦世子,后来便回了自己的院子,属下便回来了。”

    李澈闻言,语声有些冷:“你是说,她命红苕将从太子府带回去的点心,连着食盒,一起送给了秦昭?”

    青雷不明白他为了单提了食盒之事,但还是老实回答道:“是的。”

    听了这话,李澈的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

    知晓内情的韩愈,看着李澈的脸色,唇边带了几分笑意。

    这个秦姑娘还当真有趣,给殿下下药,爬殿下的榻,却只是让殿下失了童贞,依着她的行事,应当是对殿下有意,可转头却将殿下所赠的点心,全部送与旁人,竟连尝都未曾尝过。

    即便是他,也猜想不出,这秦家三小姐到底是如何想的。

    韩愈可没忘记,先前小全子进来回报,说秦姑娘得了点心,高兴的像殿下致谢时,殿下那满意的神色,如今……

    韩愈轻咳了一声,抬眸看向李澈道:“殿下可要挑选二人,送入秦姑娘的房中?”

    李澈冷哼一声:“她需要孤给她送人么?孤看她有主意的很!”

    说完这话,他猛然站起身来,拂袖而去。

    李澈走后,韩愈笑着对青雷道:“你从青字营中,挑选两名得力的,交由孔嬷嬷教导。”

    青雷有些为难:“可殿下不是说……”

    “青雷啊。”

    “属下在。”

    韩愈看着他,语重心长道:“殿下心思深沉,即便是我几番试探于他,他都未曾对我动过怒,对旁人亦是如此,可你见他,这两日可是频频为了秦姑娘怒形于色?”

    青雷想了想,认真答道:“殿下确实被秦姑娘气着几回。”

    韩愈闻言笑了笑:“不管是喜是怒,都代表着殿下在意了,所以此事你尽管去办便是。”

    青雷懂了,他朝韩愈抱拳行礼:“属下即刻去办。”

    与昨日不同,今日秦婠还未走到院中,远远便瞧见绿鸢在院门口候着,见到秦婠,她立刻迎了上下,福身行了一礼,道了声:“小姐。”

    秦婠看了她一眼,便朝院内走去。

    一众丫鬟婆子正在忙碌,整个院子也被打扫一新,众人见道秦婠,纷纷朝她行礼。

    秦婠应了一声,并未有找她们深究的打算,不过是一帮捧高踩低的下人罢了,就如同前世圈子里的那些人一般,并不值得她太费心力。

    秦婠进了屋,在窗台下的桌旁坐下,绿鸢立刻上前,为她倒了盏茶,然后又垂首站在了一旁。

    秦婠端起茶盏品了一口,茶是新泡的,水温也适中,可见是费了心思一直备着。

    她放下茶盏,转眸看向绿鸢道:“你可知今早,为何我独独要发卖了你?”

    绿鸢低声回道:“因为奴婢对主不忠。”

    “对主不忠的,可不止你一个。”秦婠淡淡道:“可我既没有发卖蓝羽也没有发卖黄莺,更没有去发卖外间的一众丫鬟婆子,却独独要卖了你,你可知为何?”

    绿鸢闻言抬眸看了一眼秦婠,然后又飞快了低了头:“奴婢不知。”

    秦婠看着她道:“因为蓝羽和黄莺是家生子,若要发卖她们,定又会牵扯一堆人和事,至于那些丫鬟婆子,不过是这院里无足轻重之人,唯有你,是我身边贴身伺候的大丫鬟,而且毫无根基。我这么说,你明白了没?”

    无论是杀鸡儆猴,还是柿子捡软的捏,她都是最好的人选。

    绿鸢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奴婢明白了。”

    “明白便好。”秦婠指了指自己的肩:“过来替我捏捏。”

    绿鸢立刻上前,为秦婠揉捏。

    尹婉柔未曾进侯府之前,这几个丫鬟伺候原主,也算是尽心尽力,绿鸢学了一手好的揉捏手法,时不时便为原主揉捏解乏。

    秦婠闭眼享受着绿鸢的伺候,过了一会儿,才又开口道:“我要发卖你的心是真,但后来留下你,也是出自真心,不仅仅是因为你那句要成为我手里的刀,更是因为当时你的必死之心。”

    “一个人对旁人狠并不算什么,对自己也够狠,那才是真的能豁得出去。”

    秦婠摆了摆手,示意她停下,侧身转眸看向她,认真道:“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实不相瞒,我确实要离开侯府,你若愿意跟着我,从今晚后你与红苕便是我的心腹。”

    “你若不愿意跟着我,我也不为难你,你要去何处,我便送你去何处,而且绝不会为难你,只当是你我主仆缘分已尽,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绿鸢被秦婠这话给惊着了,惊的不是秦婠愿意留下她,而是那句离开侯府。

    秦婠也不催她,只摆了摆手道:“你先下去吧,好生考虑这个问题,午间送饭过来时候,再告诉我答案。”

    绿鸢迟疑着退下了,整个屋中便剩下了秦婠一人。

    她揉了揉额头,长长叹了口气。

    大难不死又重活一世,于秦婠而言是值得欣喜的,可她却发现,重生之后要面对的事情,包括各种算计实在是太多了。

    前世有不少大女主戏的女一角色找上她,可她无一例外都拒绝了,不是演技不够,而是她自认没有那个脑子,去揣摩角色复杂的心思和那些权谋。

第025章:主意已定

    秦婠其实是个很怕麻烦的人,她喜欢演戏喜欢成名的感觉,不仅仅是地位提高和受人追捧,最重要的是,她能够获得成就感,当然物质生活改善,能够让她活的精致,也是原因之一。

    她很珍惜来之不易的地位和生活,娱乐圈太过复杂,而她面对这种复杂的做法,就是逃避和不接触。

    这也是她一直单身,不和男人有私下往来的主要原因。

    因为她没有那个心力,去分辨每个靠近她的男人,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

    可她没想到,穿越来的第一天,就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李澈这个人,怎么说呢……

    如果是在前世,他不过二十的年纪,只能算是个小鲜肉。

    可这里不是前世,他的身份地位,和他成长的环境,决定了他的气质还有心思谋略,这些都无法让秦婠,把他当成一个小鲜肉,小弟弟。

    他在秦婠眼里,是个极具攻击性的成熟男人。

    李澈对她有好感,这点秦婠能够感觉的到,但无论他的身份地位,还是他这个人,都让秦婠想逃避。

    因为,她要不起。

    秦婠对感情是有洁癖的,这里是古代,三妻四妾实属正常,更何况李澈是当朝太子,即便他对她有意,但三宫六院于他而言,是常态也是本分。

    泱泱华夏上下五千年的历史,没有一个帝王,只守着一个老婆。

    那些溺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废黜六宫只余一人,也只有小说里才会有,电视剧的剧本,都没敢这么写过。

    秦婠不愿意和n多个女人分享一个男人,心里上接受不了,生理上更接受不了。

    所以,李澈再好,于旁人而言是琼浆,于她而言则是砒霜。

    在从太子府回来的路上,秦婠仔仔细细的考虑过李澈的话,还有自己现在的处境。

    她思来想去,离开侯府是她的机会。

    是她摆脱现在这个身份,也是她获得自由的机会。

    一旦离开侯府,她就不再是侯府的三小姐,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就只是她自己。

    她的婚嫁,她的一生要如何过,便由她自己说了算。

    可正如李澈所言,她的处境极其危险,离不离开侯府都性命堪忧。

    但有了李澈的相助就不一样了,他会保她平安,她只需顺着他的意离开侯府,至于离开后,还回不回来,就不是他能说的算了。

    她乖乖在京城过上一段时日,再想办法隐姓埋名,离开京城就行。

    秦婠心中主意已定,送上门的机会,不要白不要。

    至于殷老夫人和秦昭,还有她素未蒙面的便宜老爹兴安侯,等她安顿下来,过个几年,再来尽孝也不迟。

    想通了这些,秦婠心情大好,满心开始盘算,该如何顺理成章的被赶出侯府。

    这个时候,红苕回来了,她一进屋就气呼呼的道:“小姐,隔壁院里的人实在太不要脸了!”

    “怎么了?”秦婠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笑着道:“尹婉柔又怎么招你了?”

    红苕哼了一声:“小姐您不知道,奴婢前脚刚把点心送到祠堂,那尹婉柔便带着她身边的丫鬟小翠来了,她们也是去给世子送点心的。”

    对此秦婠并不感到意外,她不甚在意道:“这是尹婉柔笼络大哥的好机会,她自然回去。”

    “奴婢气的不是她去送点心。”

    红苕嘟着嘴道:“而是她对世子说,奴婢送去的点心是太子殿下赠给小姐的,若是世子吃了,殿下知晓之后,怕是不快,让世子只用她带去的点心。”

    秦婠让红苕送点心给秦旸,除了因为觉得他还没有那么渣之外,更重要是因为秦昭之前,为她准备吃食,一报还一报罢了,意思到了就行,至于吃不吃那是他的事。

    可她还没说出口,红苕就气着道:“奴婢哪能让那个小人如愿,当下便道,这是小姐省下给世子爷的,若是世子爷不吃,便是辜负了小姐的一片心意,世子已是对不起小姐,难道连小姐的亲近之意都要拂了么?”

    说到这里,她又有了几分得意之色,向秦婠邀功道:“世子听完奴婢的话后,便收下了食盒,让尹婉柔那个小人,将她的食盒给原封不动的拎回去了。奴婢这事儿办得是不是特别好?”

    秦婠看着红苕得意洋洋,仿佛是打了伸张一般的神色,有了抚额的冲动。

    她在这里想着,要如何被赶出侯府,而红苕却在那里给她刷好感度。

    更可怕的是,她还成功的唤起了秦昭对她的内疚之情,还说什么,那是她舍不得吃,特意省下给秦昭的。

    目前整个侯府,除了殷老夫人外,就只有秦旸有资格将她赶出府去。

    殷老夫人那里,秦婠不想动,因为要让殷老夫人将她赶出侯府,那她必定得做出让殷老夫人伤心之事,殷老夫人对她太过疼爱,她不愿意伤了她的心。

    可经由红苕这么一说,秦旸对她的好感度只怕会直线上升,让他赶她出府,又要难上加难。

    秦婠叹了口气,她就不该让红苕去送什么点心,自己留着吃不香么?

    她还没有尝过御厨做的东西呢!

    红苕见秦婠不答,又追问道:“小姐,奴婢这事儿是不是办的特别好?”

    秦婠咬牙点头:“嗯,办得好,好的很。”

    秦婠在这里咬牙,而隔壁院子的尹婉柔也在咬牙。

    她屏退左右,只留下小翠,这才压低了嗓子恼声道:“好一个秦婠!我本以为她是个愚钝的,可却没想到,她竟然这般有手段!不仅哄了殷老太婆满心满眼只有她不说,竟还让原本对她厌恶的秦旸,如今也处处维护于她!”

    小翠确认外间无人,关上了房门,对尹婉柔道:“那秦婠不知怎的突然开了窍,若是再这般下去,只怕小姐无法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务。”

    尹婉柔听到小翠提起主子二字,面上显了几分柔色来,她低低道:“这是他给我的,唯一能站在他身边的机会,我绝不会失败的!”

    小翠听了这话,在心头冷笑,这位尹姑娘还当真是被自家主子给哄的神魂颠倒,只看到了希望,却从未想过失败的后果。

    难道她还以为,主子当真对她有情意不成?

    若她不能成事,失败之时便是她丧命之日。

    若不是她长的实在太像兴安侯去世的夫人,主子又怎会自降身份与她虚与委蛇?

第026章:他喜欢便好

    尹婉柔并不知晓小翠心中如何作想,她只是略略红了面颊,看向小翠道:“我想见他一面。”

    小翠闻言皱眉:“主子很忙,怕是无空见你。”

    尹婉柔闻言,眸中闪过几分恼意,但她很快便掩了下去。

    小翠与她名为主仆,可实际上她却要仰仗小翠,因为小翠不仅是那人派给她的,更重要的是,小翠是她与那人联系媒介,也是唯一的桥梁。

    尹婉柔虽然心中恼怒,可却不能对小翠发作,甚至她还得解释道:“秦婠不似以往那般蠢钝,殷老夫人满心满眼都是她,就连秦旸如今也对她多有改观,若在这般下去,只怕我等不到兴安侯回府,这侯府就没有我立足之地了。”

    这还不是因为你自己蠢?

    小翠心头冷哼,语声也有些冷了:“姑娘难道还斗不过区区秦婠?”

    “并非斗不过,而是如今我初到侯府,若是做的太过明显,只会遭殷老夫人和秦旸不满。”

    尹婉柔看着小翠道:“你家主子要的是我顶替了秦婠侯府嫡女的身份,要的是秦婠身败名裂被赶出侯府,我思来想去,唯有一计方可。”

    小翠闻言追问道:“是何计?”

    尹婉柔透过窗户,看了眼窗外,见四周无人这才低声在小翠耳边道:“再过几日便是侯夫人的忌日,依着惯例,那日殷老夫人会带着秦婠与秦旸,去相国寺为侯夫人做场法事祈福,此次他们必定也会带上我。”

    “殷老夫人那晚会在相国寺小住,晚间时候,我会使计将秦婠唤去后山,若是她在后山被几个地痞流氓给玷污了,再将此事闹的动静大些,你说,为了侯府清誉,殷老夫人和秦旸会不会直接认下我,而将秦婠以农妇之女的身份赶出侯府?”

    十有**,殷老夫人和秦旸会这么做。

    秦婠是侯府的三小姐,在她之上,侯府二房还有两位嫡女,虽已定了亲,却还未曾出嫁。

    若是秦婠被玷污,定会连累侯府清誉,进而连累侯府女眷的风评,连累侯府二房两位秦小姐的婚事。

    不管是为了侯府清誉,还是为了侯府另两位秦小姐的婚事,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对外宣称秦婠乃是农妇之女,而且早已被踢出族谱,与侯府并无半点关系。

    小翠闻言,抬眸看向尹婉柔道:“姑娘还当真是做大事之人,心肠够狠,手段也够毒辣。”

    尹婉柔听得这句评价,才有些担忧自己的做法,会让那人觉得她狠毒。

    她连忙摆了一副委屈又无奈的模样道:“但凡有半分可能,我也不愿行此事,只是兴安侯班师回朝在即,你家主子他又指明要让秦婠在兴安侯回府之前被赶出府,我也是被逼无奈,这才想了这么个主意。”

    小翠看着她的模样,轻笑道:“姑娘不必紧张,若是主子知晓姑娘的主意,非但不会觉得不妥,反而只会觉得姑娘有手段,主子平日里最欣赏有手段的女子。”

    听了这话,尹婉柔面上露了几分惊喜:“是……是么?”

    小翠肯定的点了点头:“主子不喜欢蠢钝的女子,他最欣赏的,乃是心够狠手段够毒的女子,如姑娘这般的,正是主子欣赏的。”

    尹婉柔闻言,面上有些喜不自禁,她羞涩的低下头轻声道:“他喜欢便好。”

    秦婠让绿鸢考虑是去是留,到了午间用饭的时候,绿鸢给了她答案。

    她跪在秦婠面前,恳声道:“小姐,以往是奴婢不懂事,奴婢以后定会侍奉小姐左右,忠心不二。”

    这个答案在秦婠意料之中。

    绿鸢不似蓝羽和黄莺,虽然都是奴婢,但她没有根基,原主身份被爆出来之前,她唯一的依仗便是原主,所以她尽心尽力的伺候着,为了讨好原主还特意学了一套揉捏的手法。

    可原主身份被爆出之后,她一下就慌了神,恰好蓝羽和黄莺这两个有依仗的,给她指出了一条道来,她就顺着道走了。

    直到出了早间的事情,她这才幡然领悟,不管秦婠是不是侯府嫡女,只要她的卖身契在秦婠手里一日,秦婠便手握着她的生杀大权。

    先前秦婠同她说了那么多,甚至连即将要出侯府这等辛密都同她说了,可偏偏没有对卖身契一事提过半句。

    再加上,秦婠只说了让她离开,可去哪也没说,绿鸢只要不是个太蠢的,就该能明白秦婠的意思。

    虽然有句话叫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可如今秦婠手里缺人,经过敲打的绿鸢,总比再寻个不知根底的来的强。

    秦婠举箸夹了一箸绿叶菜,淡淡道:“起来吧,往后都是自己人,无需行那般大礼。”

    绿鸢低低应了一声是,这才起了身。

    用完饭,秦婠用茶漱了口,转眸对绿鸢道:“我有件事情要你去办。”

    绿鸢开口道:“小姐尽管吩咐。”

    “是这样的。”

    秦婠放下茶盏:“我小库房的钥匙和记着明细的册子,一个在黄莺手中,一个在蓝羽手里,她们虽然被贬为了三等丫鬟,可这两样东西却没交出来,我要你将这两样东西,从她们手中取回。”

    这是要绿鸢彻底同蓝羽和黄莺撕破脸,划清界限了。

    绿鸢怔忪的看了秦婠一眼,低了头,有些艰难的应了一声:“是。”

    绿鸢一走,红苕就忍不住道:“小姐何必让她去办,她同蓝羽和黄莺是一伙的,小姐小库房里的东西,她们可一起贪了不少。”

    秦婠闻言挑了挑眉:“哦?你既然知道,怎么没见你跟我提过?”

    听了这话,红苕有些委屈了看了秦婠一眼,低声道:“往日里,她们是小姐面前得力的,奴婢想开口也找不着机会,在者奴婢也没证据。”

    “所以我才没让你去。”

    秦婠笑了笑:“知根知底的,才好查,你这个一知半解的,就算想查也不知道从哪查起,更何况,小库里具体有哪些物件,你也不知道。”

    红苕嘟了嘟嘴:“奴婢觉得,绿鸢也未必能帮小姐查出什么来,弄不好,还会帮着蓝羽黄莺她们掩饰,若是她再心狠些,说不定还会趁着这个机会,再贪一次小库房。”

    秦婠笑了笑:“那倒未必,这是她最后一次机会,也是她证明自己的机会,她不是要成为我手里的刀么?那就让我看看,她这把刀。”

第027章:卖你十次都够了

    秦婠一点都不怀疑绿鸢的能力,从她懂的提升自己的技能伺候原主,宁愿生死也不愿被发卖,就可以看出,这是一旦定了主意,便豁得出去的人。

    于是她便没有再记挂此事,让红苕打水过来,卸了妆,安安心心的去午睡了。

    等她睡了一觉起来,绿鸢已经回来了。

    她什么话也没说,只恭恭敬敬的给秦婠递上了小库房的钥匙,还有两个名册。

    秦婠伸手接过,随意的翻了翻,一本名册上只是干干静静的记载着,物件的名称,入库的时间和来历。

    另一本名册就有些意思,某一些物件上面,用朱砂划了一道杠,后面还记载着,某月某日由某人变卖了多少银子,同谁谁谁分了多少。

    原主的小库房,原本一直由原主母亲的奶娘保管着,后来奶娘年纪大了又得了病,殷老夫人给了恩典,免了她一家子的奴籍,让人将奶娘接回去了。

    也就是在六年前,这小库房才让蓝羽和黄莺打理。

    秦婠粗略的算了下,这些年,小库房被变卖的物件,零零种种加起来,竟有三百多两银子!

    三百多两,一个大丫鬟的月例不过才四两银子,加上零零碎碎的赏钱,一年最多不过才五十两!

    六年前蓝羽和黄莺接管小库房的时候,不过才十岁左右,一个十岁的孩子,能够这么大的贪心和能耐,贪图主子的物件,还将其变卖?

    秦婠冷哼一声,将那一本记载了变卖信息的册子,又交还给绿鸢,对她道:“你将册子,直接交给余管家,他会知道怎么办。”

    绿鸢拿着册子没有动,略带忐忑的看着秦婠。

    秦婠明白她的担忧,对她道:“你且放心,余管家行事自有分寸,你只需对他说,这册子是我让你交给他的,他不会为难你。”

    绿鸢仍是担忧,可眼下她即便担忧也是无法,只能应了一声是,将册子贴身藏好,出了院子去寻余管家。

    余管家正盘算着过两日去相国寺的事情,见道绿鸢有些讶异:“可是小姐有什么吩咐?”

    绿鸢没有说话,将册子递给了余管家,这才开口道:“小姐让奴婢将这册子交给管家。”

    余管家狐疑的拿着册子翻了翻,脸色从震惊渐渐成了震怒,等他看完了册子,一张脸已经青黑一片,他看着绿鸢冷声道:“这册子是从何处得来的?”

    绿鸢低头回答道:“小姐的小库房,原本是由黄莺和蓝羽两人掌管着的,今日午间小姐让我将她二人保管的册子和钥匙寻来,我便去了她二人房中,搜出了这些。”

    余管家听了这话,看着绿鸢的目光有些复杂:“也就是说,这册子是由你交给小姐的,小姐又让你交给了我?”

    绿鸢低着头应了一声:“是。”

    余管家看着这册子上,多次出现的绿鸢二字,沉声道:“这册子,你看过?”

    “看过。”绿鸢的语声渐低,最后成了呢喃:“还看了许久。”

    余管家听了这话,长长叹了口气,收好册子对绿鸢道:“你回去吧,小姐是个大度的,往后切不可再犯糊涂!就这册子上的事,卖你十次都足够了!”

    绿鸢应了一声,又恭恭敬敬的朝余管家行了一礼,这才转身出了门。

    她一走,余管家立刻拿出纸笔来,翻开册子研墨,将名册上被变卖的物件,和各种信息,依着人名重新规整了一番,这才拿着册子和他规整的东西,去寻了殷老夫人。

    殷老夫人看着册子,又看了看余管家规整的内容,听着余管家讲明了来龙去脉,略有些欣慰道:“婠儿长大了。”

    余管家恭声道:“三小姐总算没辜负了老夫人的一片苦心。”

    “但她还是受了苦。”

    殷老夫人叹了口气,将册子和余管家整理的单子又交还给他,厉声道:“查!彻查!该报官报官,该卖的卖,一个也不姑息!”

    “是!”

    一场腥风血雨,在兴安侯府内开始了。

    求饶声哭喊着,隔了老远,几个院子都听到了动静。

    小翠刚回来,就瞧见牙婆领着婆子,绑了好些个仆人正往外走,其中赫然有蓝羽和黄莺。

    蓝羽和黄莺早间刚挨了十大板子,连走都不能走,那些婆子也丝毫不怜香惜玉,像拖拽死猪一样,拖拽着她们。

    蓝羽和黄莺,满脸的泪痕头发散乱,哭喊着挣扎着,真真像个疯子一般。

    她们与小翠撞了个正着,原本已经像个濒死之人一样的眸子,突然就有了光,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一把挣脱了拖拽她们的婆子,一把扑到了小翠面前,一人抱住了小翠的一条腿。

    蓝羽哭求着道:“小翠姐姐,求求你让尹姑娘来救救我们吧,我们跟三小姐作对,那都是为了尹姑娘啊!你当初不是跟我们说,只要我们按着你说的去办,日后定不会亏待我们么?”

    黄莺连声道:“求求你小翠姐,你告诉尹姑娘一声,她一定会来救我们的,她那么善良,拿我们当姐妹看的,还给我们送了她亲手绣的帕子呢!”

    牙婆和婆子,看着蓝羽和黄莺哭求小翠,连带着看着小翠的眼神都变了。

    这侯府可真有意思,听闻来了个真小姐,而假小姐迟早要被扫地出门,日子很是不好过。

    搞了半天,这里面还有真小姐的手笔,一个农妇养大的孩子,年纪不大,心眼还真多。

    小翠感受到众人的目光,脸色顿时就变了,她嫌弃的将蓝羽和黄莺,从身上扒拉下来,然后怒声道:“你们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家小姐同你们有什么关系?还姐妹,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

    说完这话,她立刻朝牙婆和婆子们道:“还不快些把这两个东西拉走?!”

    婆子们互看了一眼,慢吞吞的上前去拖拽蓝羽和黄莺。

    蓝羽和黄莺看着小翠眼里的厌恶和嫌弃,终于幡然醒悟,破口大骂:“尹婉柔,你这个毒妇,你这个下三滥的黑心肠,你不得好死!”

    “呸!尹婉柔你这个贱人,你这个农妇养大的下贱胚子,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蓝羽和黄莺一人一句的骂着,牙婆和几个婆子,也不堵她们的嘴,就这么拖拽着出了侯府。

第028章:这能忍么

    小翠额头青筋直跳,她知道那些婆子是故意的,可她却毫无办法。

    只能任由蓝羽和黄莺骂着,听着那一句一个贱人的声音,越来越远。

    小翠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实在没忍住,朝周围看热闹的一众丫鬟仆人道:“看什么看?两条疯狗说的话,你们也信?!”

    一众丫鬟仆人,闻言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然后便各自散开了。

    小翠心里暗恨,她知道经由蓝羽和黄莺这么一闹,这些下人们嘴上不说,可心里对尹婉柔已经有了看法,前些日子怎么对待秦婠的,接下来就会怎么对待尹婉柔。

    可眼下她也没有办法,只得将这笔账记在了秦婠头上,匆匆回了兰心院,跟尹婉柔说了此事。

    尹婉柔早些时候就已经听到外面的动静,她也派人出去打探过,得到的消息是蓝羽和黄莺,连着她们父母私吞了侯府不少银子,这才将她们发卖,却不知道后面还有这么一出,扯到了她。

    她咬着牙狠声道:“殿下那边怎么说?”

    小翠低声回道:“主子说就依姑娘之言行事。”

    听了这话,尹婉柔的心情这才好了些,她冷冷一笑:“我倒要看看,秦婠还能嚣张到几时。”

    被认为是主谋且得了大便宜,从而被记恨上的秦婠,此刻却觉得自己太难了。

    先有红苕给她刷好感,后有蓝羽和黄莺,给她洗白,她突然觉得,自己被赶出侯府的日子,似乎瑶瑶无期了。

    郁闷的她晚间时候,多吃了一碗饭。

    然而红苕却很欣慰,瞧,蓝羽和黄莺反咬了尹婉柔后,小姐心情都好多了,还多吃了一碗饭呢!

    连带着,她看绿鸢都顺眼了一点。

    秦婠是个一觉睡天亮的,也不需要别人守夜,便让红苕和绿鸢下去歇着,明早前来伺候就成。

    见她态度坚持,如今确实也是人手不足,红苕和绿鸢便回去歇着了。

    如今这两人仍是住一个屋,回去的时候,红苕没好气的道:“今儿个不锁门了?”

    绿鸢不说话,只默默整理着自己的床铺。

    红苕见状哼了一声,嘀咕着道:“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主子就是主子,再说小姐宅心仁厚,哪点就对不起你们了?”

    她本是抱怨两句,绿鸢今儿个交了册子,解决了蓝羽和黄莺,顺带着也将一帮不识好歹的下人给整顿了,红苕对绿鸢也就没那么反感了。

    她瞧着绿鸢上了榻,便也不再多说,也跟着吹熄了灯盏,歇下了。

    屋中一片黑暗之时,红苕听见绿鸢低低开口道:“我从小是个爹娘不要的赔钱货,若不是侯府留下了我,我就要被我爹卖进楼里去,所以我特别怕被赶出侯府。”

    “我没什么见识,总觉得蓝羽和黄莺虽是做丫鬟的,可跟主子也差不多,便总想着与她们亲近些,这才犯了糊涂。你且放心,这回我算是明白过来了,再也不会行那蠢事。”

    红苕虽然也是个丫头,但她是难民,跟着爹娘逃到了京城,爹娘只有她这么一个孩子,把最后一口口粮都给了她,而他们却没熬过那个冬天。

    如果不是秦婠救了她,她也熬不过去。

    所以听到爹娘不爱、赔钱货这些话,红苕对绿鸢还是同情的,再加上毕竟一起长大,听了绿鸢的话之后,她心底剩下的那点怨恨也就散了。

    她睁着眼睛看着这满室的黑暗,低声道:“你明白过来就好,往后咱们一道好好伺候小姐,小姐真的是个难得的好主子。”

    回答她的,是绿鸢低低一声:“嗯。”

    翌日一早,秦婠起床,绿鸢给她递上了五十两的银票。

    秦婠微微挑了挑眉,也没问她这是什么意思,便顺手接了过来,收进了平日里装着钱银的小盒子里。

    然后又从里面取了二十两现银,给了红苕五两又给绿鸢五两,对这二人道:“如今我这朝霞院只有你们两个大丫鬟,定然要比平日里忙些,这是赏你们的。”

    红苕和绿鸢一个也没接,连忙道:“这是奴婢们的本分。”

    秦婠将银子塞到她们手里,板着脸道:“让你们收着便收着,我说的话难道不顶用?”

    听了这话,红苕和绿鸢不再推辞,将银子收了起来。

    秦婠又将剩下的十两银子给了绿鸢,对她道:“这是赏你献册子有功的。”

    这银子,绿鸢说什么也不敢接,她扑通一声给秦婠跪下了,羞愧不已的道:“小姐,奴婢……奴婢犯了大错,能得小姐原谅已是感激不尽,这银子,奴婢实在没脸接。”

    秦婠将银子塞到她怀里,看着她道:“一码归一码,我既然说了既往不咎,便代表过去的事便过去了,你今日又补上了银子,便是弥补了过错,你献册有功,这银子当然受的起,别说什么没脸的话,我既赏你了便不会收回,莫要为了这点事,惹我不快。”

    绿鸢闻言微愣,片刻之后恭恭敬敬的朝秦婠叩首,行了一大礼,哽咽着道:“小姐大恩,奴婢永世不忘!”

    “行了,起来吧。”

    秦婠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换了话题道:“来为我梳妆吧。”

    一旁的红苕,用胳膊碰了碰绿鸢,示意她上前。

    绿鸢感激的朝红苕看了一眼,起身擦了擦眼泪,将银子收好,来到秦婠身边,朝她扬了个笑脸:“小姐今日想梳个什么发髻?”

    “你看着办吧。”

    秦婠不太在意这个,她虽然有原主的记忆,可对原主的审美不敢恭维,再者她的眼光和古代人也不一样,依着她看,这一头及腰长发,得剪短一点,再烫个自然的大波浪才好看。

    绿鸢听她这么说,便给秦婠梳了个她擅长的发髻。

    梳完之后,秦婠对着铜镜照了照,还是挺好看的,正要起身,却听得红苕问道:“小姐今日是要自己上妆,还是奴婢为小姐上妆?”

    听了这话,秦婠有些嫌弃的看了看梳妆台上的这些瓶罐,没有眉笔只有螺黛,没有口红只有口脂,眼线液、粉底液也没有,乳液、精华、洗面奶、卸妆油,甚至连专门的修眉刀都没有。

    作为一个护肤达人,美妆达人,这能忍么?

第029章:惨不忍睹

    显然不能!

    秦婠越看越嫌弃,可嫌弃着嫌弃着,她忽然灵机一动,找到一个离开侯府后,能发家致富的好路子!

    她转眸看向红苕和绿鸢:“你们知道,侯府的产业中,有做脂粉的么?”

    红苕对这个不了解,但绿鸢却是知道的,她回答道:“有是有的,只是成色并不好,多是一些百姓使用,京中贵人们都是不用的。”

    用不用的倒无所谓,秦婠要的只是能生产罢了。

    明星的脸就是第二生命,她以往一直用的都是植物药妆,对各种成分了如指掌,如今即便条件有限,不能做出一模一样的,但最少也能做出个有三五成功效。

    她有血玉加持,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复前世的肌肤水平,到时候有她这个活招牌在,加上产品本身功效,绝不愁销路。

    再加上,这古代的化妆品实在不好用,等她造出了眼线液,润肤乳和粉底液,然后往市面上一推,即便出了侯府,她也能当个富婆。

    秦婠决定说干就干,用完膳就去跟祖母说一声,不说将铺子给她,好歹也给她个权利,能让她随意折腾研制新品。

    只是作为一个起床困难户,她起的实在太晚了,她这厢早饭还没用完,余管家就先找到了她。

    余管家给了她一张四百两银子的银票,然后道:“这些银子是老夫人让奴才补给小姐的,这次老夫人动了怒,彻查了蓝羽和黄莺两个丫鬟以及她们的家人,两家人搜出的银子和置办下的产业委实不少,老夫人便让奴才,将小姐的损失给补上了。”

    秦婠伸手接过银票,笑了笑道:“我看那册子上,变卖出去的不过三百多两,祖母补给了我四百两,我竟还赚了些。”

    “小姐说笑了。”

    余管家笑着道:“那些物件她们都是贱卖的,何止这么些银两,再者小姐受的委屈,岂能用钱银来衡量。”

    “管家就是管家,随口说的话都这么入耳。”秦婠笑着对红苕和绿鸢道:“你们可得多学着点。”

    红苕和绿鸢齐齐应了一声是,余管家笑着道:“小姐折煞奴才了,此次老夫人派奴才过来,除了补给银子外,还另有两件事。”

    “第一件事儿,是关于小姐的及?礼,后日乃是侯夫人的忌日,也是小姐的生辰,往日里小姐的生辰因着忌日的缘故都不曾大办过,但此次乃是小姐及?,老夫人的意思,还是得操办一下,府中上下已准备的差不多了,小姐若有交好的,也可发帖子请来参礼。”

    交好的?

    秦婠没有,原主更没有。

    余管家瞧着秦婠的神色,也猜到了几分,便笑着说了第二件事:“今儿个一早,新宁伯府的二小姐沈欣、陆国公府三房的大小姐陆雪,都给小姐下了帖子,请小姐明日去她们府上一叙。”

    说着,余管家将帖子递给了秦婠。

    秦婠伸手接过,翻看看下,沈欣写的是,她大哥得了御赐的新茶,分了些给她,她请秦婠过去尝尝。

    而陆雪写的是,秦婠那日在陆国公府受了委屈,她请秦婠去府中一叙,顺带给她道个歉,问下具体的情况。

    沈欣让秦婠印象颇深,不仅是原主的死对头,在百花宴上还说她偷窃玉壶来着。

    至于陆雪,原主对她的印象是,除了公主外,她就是京城第一贵女,虽是陆国公府三房嫡女,可谁人不知,她是皇后的亲侄女,也是二皇子的未婚妻。

    原主还是侯府嫡女的时候,也没见这两人单独给她下过帖子,怎么她一来,还成了假嫡女的时候,这两人却单独给她下帖子了?

    秦婠有些闹不明白,沈欣或许是为了没事找她去讥讽下,找找优越感,可陆雪找她干嘛?

    秦婠想了想道:“回了沈欣的帖子吧,就说我明日要赴陆雪的约,没空见她,等会我再写张及?礼的请帖,给她一道送过去。”

    余管家听了这话有些欣慰,小姐果然是长大了,不但懂得取舍,而且在气人的同时,还不忘给人留点颜面。

    当下笑着点头道:“便依小姐说的办,哦对了,还有一事奴才险些给忘了,往年后日老夫人都要带着小姐和世子去相国寺为侯夫人做法事,今年因着及?礼的缘故,便往后推了一日。”

    交代完了这些,余管家便先走了,让秦婠写好请帖之后交给他,由他派人给各府送过去。

    他说的是各府,显然是希望秦婠不仅仅是邀请沈欣参礼。

    秦婠点头应下,对他道了谢,又让绿鸢送他出了院子。

    余管家一走,红苕便拿出文房四宝和几个帖子来,那些东西都被保管的很好,却各个都跟崭新的没两样。

    红苕一边替秦婠研墨,一边小声嘱咐道:“小姐平日里就不爱练字,这回得多练练再写请帖,免得让旁人笑话了去。”

    秦婠本人是不怕写字的,她为了演好各种各样的角色,也为了立才女的人设,学了不少技能,书法便是其中之一。

    问题是,原主是个手残党,她要怎样才能顺利的将原主的字,变成自己的字?

    秦婠想了会儿,对红苕道:“先拿几个书帖过来,我临摹一会儿,练好再写便是。”

    红苕急忙翻出几个书帖来,交给秦婠。

    秦婠先是依着原主的字,写了一张,果然是惨不忍睹,就连红苕都有些不忍直视。

    秦婠面不改色,换了一张接着写,改动不大下笔却稳了很多,一张写完,瞧着比前一张好上一些。

    她就这般一张一张的练着,往日里的午睡也免了,直到下午未时末,写出的字已经有了原先自己的七成风格。

    红苕忍不住惊叹道:“小姐果然厉害,常人要练一年半载,这字才有进步,可小姐练了半日,就已经到这般地步了!”

    绿鸢也在一旁惊叹:“小姐天资聪颖,若是早些年开始练字,定已成了大家。”

    秦婠一点也不心虚,骄傲的抬了抬下巴:“那是!小姐我聪慧的很,以往是懒得练罢了!”

    这话得到绿鸢和红苕的一致恭维,秦婠被哄的飘飘然,夸奖的话谁都爱听不是么?

    练得差不多,秦婠就开始提笔写帖子,原主没有好友,她干脆便将,原主印象深刻的,记得名字的人都给写了一张请帖,待墨干之后,让红苕给余管家送了过去。

第030章:土豪一出手

    红苕将帖子递给余管家,然后道:“小姐亲笔写的帖子,还望余管家送到。”

    余管家打开帖子看了一眼,有些惊讶道:“这是小姐写的?”

    “那是自然!”红苕一脸的骄傲:“奴婢和绿鸢亲眼看着小姐练的字,为了这个小姐连午间的饭都是匆匆用了的。”

    余管家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小姐几个时辰,便能将字练到这般地步?”

    红苕闻言有些不高兴了,即便眼前这人是管家,她也还是沉了脸色:“奴婢自是不会说假话,绿鸢和奴婢亲眼看着小姐,一点一点将字练成这般地步的,小姐天分极高,从前不过是偷懒了些,如今认真了自然是一日千里!”

    余管家拿着帖子细细看了看,确实能从其中瞧出秦婠从前的笔锋来,当即便信了红苕的话,感叹道:“小姐可当真是天赋极高,若是早些勤奋,京城才女的名号定会有她。”

    红苕认真点头:“可不就是!”

    余管家得了帖子,并未直接唤人将贴在发出去,而是拿着去寻了殷老夫人。

    殷老夫人看着帖子,也是不敢置信了一番,再三询问余管家,得到确切的答复之后,一脸欣慰笑着道:“我就说,她娘是个学富五车的,她爹也不是个只会武的莽夫,她怎会那般不学无术,弄了半天,这是厚积薄发呢!”

    余管家听了这话,心想自己果然是没站错边,老夫人这是打心眼里认为,秦婠才是侯夫人所生。

    殷老夫人欣慰的感叹完,又问道:“尹姑娘那边是如何说的?后日也是她的及?礼,她可有邀请的人?”

    余管家回话道:“尹姑娘说她在京城并无好友,从前的亲眷也没来往,故而无人可邀。”

    听了这话,殷老夫人没什么表情,只对余管家道:“那便这般吧,左右正宾、赞者、有司,我都替她们找好了。倒是秦婠这丫头,也不管交好不交好的,将她认识的人都给请上了。”

    余管家闻言笑着道:“如此也好,免得外间流言蜚语。”

    殷老夫人嗯了一声,将帖子交给余管家,让他去办了。

    写完帖子,秦婠又想到了脂粉铺子的事情,特意晚间时候去陪殷老夫人用饭。

    她先是自吹自擂了一番,说自己练了大半天的字,有多么辛苦,然后又说,自己成效有多么显著,最后还夸夸其谈道:“我也就是开窍晚了些,若是早几年,京城第一才女非我莫属!”

    一番话逗的殷老夫人笑声就没断过,宋嬷嬷和一众丫鬟也是笑声不断。

    殷老夫人宠溺的道:“你呀,有三分本事都能让你自己给吹出七分来,你也干脆别开窍了,就凭你这嘴,没有都能让你说出有来。”

    秦婠一点没有不好意思,娱乐圈里卖弄人设的,可不就是有三分吹七分么?

    她跟着笑着道:“祖母说的也是,我若是早些派人出去说说我的好话,弄不好还真能得个才女的名头。”

    殷老夫人笑着摇了摇头:“你呀,可歇了这心思吧,免得到时候被人当面揭穿,丢了自己的脸面。”

    说说笑笑,侯府上下如今都知道,秦婠在练字这块儿是个极有天赋的,对秦婠而言,总归是件好事。

    吃完了饭,秦婠拉着殷老夫人的手道:“祖母,婠儿总觉得用的胭脂水粉不合心意,咱家不是有造脂粉的铺子么?我想让那些人专门为我调制一些出来。”

    殷老夫人闻言皱了皱眉:“这用在脸上的东西,哪能随意调制,你若觉得现在用的不好,便换一家采买。”

    秦婠拉着她的手撒娇:“不嘛,婠儿有自己的想法,专门定制的,总比那些外间买的大通货要强的多,就如同这衣衫要量体裁衣,脂粉也得因人而异。”

    殷老夫人仍是觉得不太靠谱,可秦婠却把脸凑到她面前道:“主母您瞧着我这脸,是不是比以前好上许多?”

    殷老夫人认真看了看,发觉她的皮肤确实好上不少,不但变细腻了,而且还白了不少。

    当下有些惊讶道:“你是如何弄的?”

    秦婠嘿嘿一笑:“这可是秘密,您将那造脂粉的工坊借我用用,到时候我再告诉您。”

    殷老夫人看了看秦婠的脸,又想了想,最终点头道:“随你吧,但有一点你得谨记,制出的东西没得到确认之前,不得随意往脸上用。还有必须得听老师傅的意见,不得往里面添些乱七八糟相冲的。再者……”

    “祖母!”秦婠嘟着嘴打断了殷老夫人的话,娇声道:“你说了只有一点的呢?”

    殷老夫人闻言摇了摇头,叹气道;“成吧成吧,你看着办便是,左右那些师傅也不会由着你乱来。”

    秦婠目的达成,笑眯眯的抱着殷老夫人的胳膊,亲昵的蹭了蹭:“我就说,还是祖母对我最好了。”

    殷老夫人最吃她撒娇这一套,当即又被秦婠哄的开开心心。

    晚间时候,秦婠回了自己的朝霞院,刚准备沐浴,余管家就将那脂粉作坊和铺子的地契房契等给送过来了。

    他笑着对秦婠道:“老夫人说了,小姐如今长大了,也该有些自己的产业,这些便先交给小姐自行打理。老夫人还说,待从相国寺回来之后,小姐得跟着老夫人学着掌家了。”

    秦婠拿着这些东西,惊讶于殷老夫人的豪气,土豪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殷老夫人待她实在是太好了,好的自己都不想让她失望,也不忍如预想的一般远离京城了。

    秦婠很快调整了心情,对余管家道:“我本只想闹着玩,祖母却当成个事情来办,反倒让我不得不认真对待。”

    余管家笑了笑:“老夫人对小姐给予厚望,小姐当高兴才是。”

    秦婠点了点头,对余管家道了谢,又让红苕拿了些碎银交给他,对他道:“余管家您可别嫌少,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前些日子我在侯府过得不甚舒心,也唯有您待我一如既往,这银子算是我的谢礼,往后需要劳烦余管家的地方可能更多了。”

    “奴才的本分而已,当不得小姐一声谢。”

    话虽是这么说了,但余管家还是收了秦婠的银子,倒不是他贪这点银两,而是为了表示个亲近之意。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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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嫡女打脸日常介绍:
三届最佳女配得主秦婠,一朝穿越成了侯府即将被赶出门的假千金。这个身份一看就知道,不是女配就是炮灰!秦婠摸了摸自己的血玉镯,呵,当女配,她是专业的!娇憨、蠢白、恶毒、腹黑、白莲,任君挑选。被甩了巴掌的大哥:“英姿飒爽有将门之风,婠婠果然才是我侯府的人!”被众人指责的伯府嫡女:“婠婠太可怜了,我怎么能这么对她?”被骂到抬不起头的纨绔公子哥:“婠婠说的对,我简直一无是处!”只有某个披着羊皮的太子爷,冷哼一声:“来,请继续你的表演。”秦婠:“太子哥哥在说什么,人家听不懂呢……”太子:“呵!”侯府嫡女打脸日常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侯府嫡女打脸日常,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侯府嫡女打脸日常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