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夜话
一顿烧烤，花了一百多。
林宁到家的时候，差不多晚9点的样子。
“东西放桌上，那么贵，也不知道爱惜点。”
说话的是宁婉，不等宁婉说罢，林建国已经将手里的大包小包，放上了桌。
房子小，就是这样，顺手。
“别一回来就往沙发躺，喊着吃烧烤的是你，吃得最少的也是你。”
“哦，我回房间了。”
别人家的母亲什么样，林宁不清楚，反正在林宁眼里，母亲的嘴，就没闲过。
不是说老爸，就是说自己，俩人没得说，就说单位，说同事，说电视。
或许，这就是母亲的，解压方式？
“不许躺着玩手机，把药吃了，早点睡。”
诺，刚躲回房的林宁，没等点开b站，一手温水，一手药盒的母亲，又来了。
“知道了，我看会儿书就睡。”
鼓着嘴的林宁，不情不愿的坐起身。
不大的房间，一面墙的书架上，摆满了各类书籍。
有些年头的书桌和台灯，见证了林宁，前生大半的岁月。
“别看太晚。”
余光扫了眼书桌上的黄冈宝典，宁婉眼角微微一酸。
这些年，儿子有多想上学，宁婉最清楚不过，奈何，没有学校肯担这个风险。
奈何，高考体检里有明确规定，有各种恶性肿瘤病史者，均不予录取。
。。。。。
深夜，一墙之隔。
临睡前的宁婉，给了爱人一个关门的眼神，刚刚升起的念头，让宁婉不吐不快。
“咋了？”
会过意的林建国，轻手轻脚的关了卧室的房门。
“你发小孙磊，还在户籍科？”
“嗯，前年升的科长，请客那天咱儿子复诊，我没去。”
因为儿子，这些年，林建国极少应酬，一个是时间有限，一个是，囊中羞涩。
“我想给咱小宁办个身份，你找他活动活动。”
习惯性的拿过床柜的合照，宁婉一边说，一边擦拭着照片上儿子的笑脸。
“不是，我咋没听明白你意思，什么身份？”
林建国挠了挠头，一时间愣是没跟上爱人的节奏。
“小宁不一直想上学嘛，咱给他办个新身份，厂校那边我有姐妹，应该能行。”
“上学？你的意思是，女身份？”
瞬间反应过来的林建国，不可置信道。
“嗯，刘艳给我说咱儿子底子好，我刚仔细观察了下，好好给儿子收拾下，说不定真能以假乱真。”
“胡闹。儿子就不说了，你跟着在这儿成什么精？”
“听我说完，我是这么想的，既然儿子想女装，那我们干脆.....”
“干脆什么，你记住了，我们小宁是男孩，是儿子。我看你就是中了邪，儿子不懂，我们做家长的不懂吗？”
“我懂，可是....”
“没有可是，不提孩子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不提咱家那帮子亲戚，就说小宁，他才17岁，你有没有想过，他将面对的是什么？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东窗事发，小宁又会如何？人言可畏，你都受不了咱院儿这些碎嘴，小宁就能吗？”
老实了半辈子的林建国，说句暴跳如雷也不为过。
看在眼里的宁婉，咬了咬牙，说道。
“你知道的，我老早就想给小宁换个新环境，换个没人知道他有病的环境。”
“我知道，所以呢，你到底想干嘛？”
“咱这房子别看破，但有好学位......”
“你想卖房？”不等爱人说罢，林建国沉声道。
“嗯，咱儿子不是喜欢水吗，我们把这边卖了，在浐河那边租个临河的公寓或是小院，房租我了解过，两居室，一个月差不多2000多。”
上前抓过爱人的手，宁婉抿了抿唇，接着说道。
“你大哥，大姐，我小弟那边的40万，欠了快10年了，他们虽然不催，但怨言肯定有的。”
“一家人，不说这些。”
林建国皱了皱眉，没记错的话，当初借这笔钱的时候，西京的房价，还不到3200每平。
“这些年他们帮的已经够多了，连本带利给人还了吧，都有孩子，都不富裕。”
宁婉咬了咬唇，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没人愿意把自己的家卖了。
即便这个家，没那么光鲜，没那么豪华。
“对不起，是我没本事，没让你们享上福不说，还尽跟着我受苦。”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没能生一个健康的宝宝，是我害得孩子那么小就受了那么多的苦。我明明知道他疼，明明知道他在忍，明明知道......”
“别这样....”
“我想让他过几天好日子，我想带他四处转转，我想让他去学校坐坐。我不想他到死都还睡在厨房改的小屋，不想他到死都没看过海，不想他到死连学都没上过，我不想，我真的不想.......”
“别哭了，咱家隔音不好，小宁睡的轻。”
面前的爱人，哭的跟泪人似的，眼眶泛红的林建国，抽了抽鼻子。
现实就是这样，有些人，连放声大哭的资格，都没。
良久，待爱人平复后，林建国点了颗烟，说道。
“房子卖了吧。”
“你发小那边？”宁婉哽咽道。
“一定要上学吗，体检那关，咱儿子过不去的。”
咂了口烟，林建国摇了摇头，容忍儿子女装已是为人父的极限，让儿子女装上学，林建国真的做不到。
“小宁有多用功，有多想上学，我不信你看不到，我想让他体验下学校生活，万一将来......”
“没有万一，咱儿子不会有事。”
“我也想儿子没事儿，可会诊结果就在那，事实是医生让我们回家，让我们保守治疗。”
“狗屁会诊，那就是一群庸医，我看我儿子现在就好着呢，能吃能喝，还能贫嘴。”
“唉，不说这些，记得问问你发小，该花多钱花，户口就落咱家。”
“你，我还没答应呢。”
“你必须答应，还有，听儿子的，滴滴先停了，”
显而易见，一副我意已决的宁婉，不想讲道理了。
“咋？”
“我想你多陪陪儿子，我怕.....”
“别说了，我懂。说点开心的，新身份名字，想过吗？”
“林凝，怎么样？”
。。。。。
第七章 BUG
翌日，晨。
吃药的缘故，林宁的生物钟一向很准。
早起一把药，这些年，林宁一直是这么过。
“爸？你早上不是有机场吗？”
客厅，看着正蹲在垃圾桶前剥鸡蛋的父亲，林宁惊讶道。
“你昨天不是让我把滴滴停了嘛，这会儿就忘了？”
随手将剥好的鸡蛋放入腿边的小碗，林建国咧了咧嘴，应该是起身太猛的缘故，身子晃了晃，眼前有点黑。
“嘿嘿，够意思。”
“怎么跟爸爸说话呢，没大没小，先把药吃了，妈妈有话跟你说。”
厨房，端着盘枸杞西兰花的宁婉，一边说，一边行至林宁身侧。
“额，这才7点，你确定要给我头脑风暴？”
林宁撇了撇嘴，与大多同龄人一样，林宁最烦的就是母亲的唠叨。
“你昨天说女装能带来好运，说只要坚持女装就会健健康康，还记得吗？”
儿子的小表情，直接无视，宁婉认真道。
“嗯，怎么啦？”林宁说。
“昨天买的东西，妈妈特意没收拾，而你直到现在，看都没看一眼，碰都没碰一下。”
“额，我错了...”
“咳，你妈没指责你的意思，你妈是在提醒你，做戏做全套，别给人留话柄。”
看着一脸为难的儿子，看着一脸严肃的爱人，林建国轻咳了声，日常解围，纯属基操。
“什么话柄？”林宁问。
“前脚说女装有多重要，后脚连看都不看，不觉得有问题吗？”宁婉说。
“是有问题，可你俩也不是外人嘛。”林宁道。
“少狡辩。吃饭，吃完去把衣服试一遍，让你爸看看钱都花在哪。”
“还是别了，我故意不碰这些衣服，是想今天拿刘姨那退的。”
轻笑，摇头，退衣服的主意，是林宁昨晚睡前的灵光一闪。
那些无聊的日子，林宁最喜欢的，就是在游戏里，找各种bug。
“退？”宁婉惊讶道。
“嗯，退不成卖二手也行。”
“一次没穿你卖二手？儿子，你......”林建国说。
“别打岔，退倒是能退，可你这么做是为什么？”
“妈你说过不问我的，爸也不行。”
这么做的目的自然是为了刷钱，林宁挑了挑眉，如果一切顺利的话。
“我，是妈妈不好，你吃饭吧，我给你刘姨发个微信，退衣服这事儿，总得给人个交代。”
儿子不愿提，当妈的也不好太勉强，宁婉说罢，正欲拿手机的时候，猛地坐起身的林宁，连忙说道。
“等下，我改主意了，还是自己留着吧。”
“又怎么了？”
扭身看了眼急赤白脸的儿子，宁婉皱了皱眉，着实有些莫名其妙。
“没什么，我肚子疼，厕所。”
“儿子这是咋，大清早一惊一乍的？”
看着匆忙奔向厕所的儿子，林建国不解道。
“我怎么知道，昨天中奖我就觉得不对劲儿，现在还没想明白呢。”
回想起昨天的种种，宁婉说话的同时，特意看了眼卫生间的方向。
“诶，你说，不会真有个老头吧？”
一脸神叨叨的林建国，特意压低了声。
“什么老头，哪来的老头，儿子的事你给我摁死了，对外就说是你中得奖。”
“放心，我昨天去兑奖就是这么跟老王那几个说的。”
显而易见，每个父母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去保护孩子，只是有时，孩子并不知道罢了。
一墙之隔，厕所，
坐在马桶上的林宁，思绪里，一则新提示，来的很突兀。
【滴：鉴于宿主发现bug，特此奖励双倍经验卡，x1】
【注：双倍经验卡，1小时，经验x2】
【警告：若宿主恶意使用bug牟利，系统自动脱离，宿主，死】
再三看过脑海中的提示，收回思绪的林宁，兴奋的挥了挥拳。
bug，奖励，不是重点，来自系统的警告，才是。
系统自动脱离，宿主，死，系统如果一直在，宿主，还会死吗？
“怕什么天道轮回，怕什么魄散魂飞，这一世，换我护你一对......”
“怎么了，上个厕所，咋还唱上了？”
厨房，正收拾碗筷的宁婉，闻声扭过头，视线里的儿子，那副得瑟劲儿，乍一看，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我头不疼了。”
双手比了个v，喜不胜收的林宁，眼底的笑意，明眼人都看得到。
“真，真的？”
险些将盘子摔掉的宁婉，红唇微颤。
儿子头疼发作时有多恐怖，有多心疼人，宁婉这辈子都忘不掉。
“从昨天女装后，我头一次没疼过。”
因为自己的病，父母这些年，一直在小心翼翼的活。
所以，确定自己无碍后的林宁，不愿，也不想让父母再多担心一秒。
“对了，这事儿你们知道就行，我可不想被人切片研究。”
不等母亲开口，林宁调皮的眨了眨眼，有些事儿，点到为止就好。
“你头怎么了，什么切片研究？”
说话的是林建国，顺着声音看去，林建国手中，拿了个蒸汽熨斗。
“明知故问，你这是干嘛？”
扭头做了个鬼脸，从父亲那抑制不住的激动不难看出，父亲明显是有听到自己刚刚说的话，这会儿之所以还问，纯粹是想再开心下。
“嘿，咱家则天有旨，让我把你那些新衣服都熨一下。”
看着眼眶泛红的爱人，林建国说则天的时候，特意加重了音。
“什么则天，则天能有我妈漂亮，能有我妈迷人，能有我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别停，继续，我看你还能蹦出点啥。”宁婉说。
“喂，我可是哄你开心，你咋还来劲儿了？”
“我是喜极而泣，用不着你哄。去把衣服换了，让妈妈看看给你配什么鞋好。”
儿子死皮赖赖的样儿，怎么看怎么可爱，宁婉揉了揉眼，说道。
“啊？这，还是算了吧。”
今非昔比，昨天是死马当活马医，所以林宁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这会儿不用死了不说，还身怀系统，未来可期，林宁有些想法，也在所难免。
“什么意思，合着这么贵的衣服，白买了？”
“怎么能说是白买呢，你穿不挺好看的嘛。”
“真不穿？”
“嗯。”
“那还是退了吧.......”
第八章 非酋
车辆厂家属院，7栋，2l，中户。
林宁这会儿，心情很不美丽。
10分钟前，勉强将父母糊弄过去的林宁，本意是想在网上刷掉今天的返利金。
结果，让人始料未及的是，身怀系统的自己，居然亏出了翔。
【叮，宿主购买包包一只，很遗憾，获得0倍返利】
【叮，宿主购买手表一枚，很遗憾，获得0倍返利】
【.......】
【叮，很遗憾......】
【当前返利金：800元】
【当前经验：12400／100000】
5千的消费，5次返利，5个零蛋。
上天似乎就是这么的公平，头疼走了，穷病，来了。
“怎么了，你妈不是答应你不退了么，干嘛还唉声叹气的？”
说话的是林建国，林建国的两只手，各有一杯温水和一个蓝色小药盒。
“爸，再给我点钱。”
回过神的林宁，一点不带犹豫，不把赔掉的5000赚回来，林宁心理憋得慌。
“不是刚给你转了5000吗？”
看着面前气呼呼的儿子，林建国皱了皱眉，没记错的话，距离支付宝的上笔转账记录，才过了10分钟不到。
“花完了。”
再次看了眼系统界面，盘腿坐在床边的林宁，随口说道。
“花完了？5000？”
林建国的声音大了不少，要知道，半死不活的车辆厂，工人的普遍工资，也才3000左右。
“呀，烦不烦，你给就是了，再给5000，快点儿的。”
“你......”
面前的儿子，这一刻像极了急于翻本的赌徒，看在眼里的林建国，强忍着心中的怒火，语重心长道。
“别急，先跟爸爸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我妈说了，那钱是我挣得，我有权处理。”
“你这样，爸爸很失望。”
“我又怎么了？”
面前的父亲不给钱不说，神色还挺凝重，急于返利的林宁，不耐烦道。
“2单元的小张，在外面赌博那个，还记得吗？”眉头微皱，林建国问道。
“好好的说他干嘛？”
“你现在的样子，在爸爸眼里，和他当初拦着他妈要钱的样子，一模一样。”
“我，我就是想买点东西，我又不是赌博。”林宁不爽道。
“你那是一点吗？昨天买衣服花了7000多，这一大早又是5000.....”
“你到底想说什么。”林宁的语气，并不怎么好。
“爸爸的工资是3500，算上滴滴，一个月勉强5000。”
“哦，辛苦了。”
“你爸说这些，是想让你对5000块有个最基本的认识，是不想你养成大手大脚的习惯。”
看着一脸不以为然的儿子，宁婉失望的摇了摇头。
早在林建国特意大声说花完5000的时候，宁婉就已经站在了门外。
“我懂，我有非花不可的理由。”
抬头看了眼面前的父母，林宁撇了撇嘴，可以预见的是，身怀系统的自己，未来就不可能差钱。
“买一堆昂贵的女装堆家里，这就是你的理由？”宁婉问。
“你们答应过不问的。”林宁说。
“是，妈妈是答应过无条件支持你，但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的后果？”
“不就是买点衣服嘛，能有什么问题？”
“人在做天在看，妈妈一个月4000块，爸爸一个月5000块，你一天花一万，真的没问题吗？天天收快递，天天给家里添新衣，那些眼红的街坊邻居怎么想，你有考虑过吗？”
看着面前依旧执迷不悟的儿子，林建国插嘴道。
“好好想想爸爸说的话，这世道见不得人好的不是没有，你的病，已经是个奇迹了。”
宁婉叹了口气，不可否认，人是有嫉妒心的。
“我懂你们意思，我会注意的。”沉默片刻，林宁轻声说道。
“人心复杂，外面的世界，没你想象中那么简单。”林建国说。
“真懂才好，把钱给他吧。”
上前整了整儿子的衣襟，宁婉说罢，转身出了屋。
“对不起，我让你们失望了。”
赶在母亲离开前，知道父母用心良苦的林宁，说道。
“对不起的是我们，没能给你创造一个优渥的环境，没能给你一个富裕的家.....”
“但你们给我了你们全部的爱和陪伴。”
这句话，林宁并没有说出口，当看到父母落寞的背影时，林宁的嗓子就像是卡了个石块，出口，无声。
一墙之隔，看着默不作声的爱人，林建国咂了口没点的烟。
“这些年光顾着小宁的病，忽略太多了。”
“所以我想带他出去走走，想让他去学校坐坐，想让他多跟同龄人接触下。”
顺势倚上爱人的肩，宁婉抿了抿唇，现在看来，常年独处的儿子，书是读了不少，但做人，明显是有缺陷的。
“我支持你。他不一直想看海吗，你带他去转转，家这边有我。”
“还不是时候。你没发现吗，我说的是儿子对钱的态度。”
回想起先前的交流，宁婉摇了摇头，必须承认，国家普及义务教育，是有道理的。
“怎么可能没发现，臭小子这是钱来的太快，来的太简单，心里失衡了。”
林建国轻舒了口气，一语中的。
“必须尽快搬家，咱院子有多少闲人，就有多少隐患。”
想到院儿里那些三五成群的街溜子，宁婉沉声道。
“无事生非，我懂。”
“懂就动，收拾下去找房子，我在家看着臭小子。”
“好。那个，小宁说他头不疼了，你信吗？”
想到儿子先前说过的话，林建国轻声道。
“不信也得信。”宁婉，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
【滴：女装福利系统】
【注：消费返利，随机翻倍】
【当前等级：1】
【当前倍数：0-5】
【注：宿主女装件越多，返利几率越大】
【注：当前等级，单次福利消费不得超过1000元，1000元以上消费，无返利】
【注：当前等级，单日福利消费不得超过10次，10次以上消费，均不产生返利】
【注：新手期福利，返利金可指定产出项，每日5次】
卧室，书桌前的林宁，并没有第一时间网购，而是仔细的将系统看了三遍。
事实证明，没有一条备注是多余的，女装福利，女装，才是重点。
第九章 教育
发现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
多年的独处，让林宁学会了思考，病魔，让林宁的性格，越发坚韧。
思前想后，林宁惊讶的发现，这个不知打哪来的系统，设定，很有问题。
女装返利，女装提高返利几率，消费女装获取经验。
乍一看，的确都和女装有关，但仔细想想，自己完全可以只在刷返利的时候女装，其他时候，男装也很ok。
一记响指，竖起耳朵，直到确认外面没声后，嘴角带笑的林宁，这才轻手轻脚的出了屋。
路是人走的，这会儿在看，自己的未来不是可期，是可牛。
。。。。。
客厅，侧躺在沙发的宁婉，微微睁了道眼缝，视线里，之前还坚决不穿女装的儿子，手里不但拎了条裙子不说，腋下还夹了顶最早买的假发。
人艰不拆，看着儿子的背影，宁婉的嘴角，微微扬起，臭小子知道害羞，是好事儿。
“额，你继续，爸啥也没看到。”
厕所外，刚刚出来的林建国，尴尬极了。
林建国身前，被父亲撞了个正着的林宁，第一时间看了眼母亲的方向。
“想笑就笑，别憋出病了。”
“哈哈......”
“你还真笑啊。”
沙发上的母亲，笑的还挺欢快，林宁闷哼了声，脸颊烫的厉害。
“你呀你，昨天不还挺能豁出去的吗，这会儿怎么又不好意思了？”
起身，端坐，宁婉笑着摇了摇头，经爱人这么一出，想装看不到都难。
“谁说我不好意思了，我是看你咪着了，怕吵醒你。”
随手将手中的衣服丢掷似笑非笑的父亲手里，林宁抽了抽鼻子，记忆里的母亲，永远是家中起的最早，睡的最晚那个。
“好好，那现在能换给妈妈看了？”
宁婉说话的同时，给了爱人一个该干嘛干嘛去的眼神。
会过意的林建国，一反常态的摇了摇头，这当爹的，也想看看儿子女装后是啥样。
“你俩能不能行，眉来眼去的，真当我瞎啊。”
人活一张脸，自觉有被冒犯到的林宁，撇了撇嘴，没好气儿道。
“说你呐，赶紧走，10点前回来。”
狠狠瞪了眼赖着不走的爱人，宁婉一边说，一边起身拉过儿子的手。
“这裙子后面有拉锁，我们去你房间，妈妈帮你。”
“裙子不急，我爸有事儿吗，你撵他干嘛？”
回身看了眼正在门边磨蹭的父亲，林宁皱了皱眉，疑惑道。
“你也大了，妈妈不瞒你。我们想换个新环境，索性你爸这会儿没事儿，让他去浐河那边看看房子，有合适的，租一套。”
“花那冤枉钱干嘛，刚还说我大手大脚....”
想到母亲之前说过的话，瞬间反应过来的林宁，话题一转。
“不对，你们是怕我的变化，被人惦记上？”
“傻小子，你有什么变化，妈妈想住个好点的小区，不可以吗？”宁婉笑着摇了摇头。
“爸，你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扭身看了眼欲言又止的父亲，林宁直接问道。
“你妈想找个没人认识咱的地儿，重新开始。”林建国说。
“那这里呢？”林宁追问。
“我们准备卖了。”林建国答。
“呵，是我大伯催债了吧。也是，我堂姐才领了结婚证，要陪嫁妆，要陪车，要过好日子。”
父母脸上的复杂不难看出点什么，自作聪明的林宁，轻哼了声，阴阳怪气。
“好好说话，当年要不是你大伯把开饭馆的钱借给咱，你.......”
“要不是他借钱给咱，我就没钱做手术，我就凉了，敢不敢换点新意，这话我都听了无数.......”
“啪....”
应该是忍无可忍，打小对林宁宠爱有加，极少打儿子的林建国，上手就是一巴掌。
随着耳光声响，一手捂着嘴的宁婉，双眼，肉眼可见的泛了红。
“站住，我问你，做人，要不要有颗感恩的心？”
一把拽住正欲甩身回屋的林宁，林建国怒喝道。
“我没说不还钱给大伯。”
抬手抚了抚火辣辣的脸颊，抻着脖子的林宁，不茬道。
“是钱的事儿吗？你知不知道那笔钱对你大伯意味着什么？”
“本来是要开酒楼，后来因为你和妈的一跪，全给医院了。我知道，我这辈子都忘不了，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大伯母的刻薄.....”扯着嗓子的林宁，喊道。
“你知道个屁，那笔钱是你大伯拿房子抵的，是你大伯的下岗补贴，是你大伯母娘家凑来翻身搏命的。往小了说，你是耽误人发财，往大了说，你耽误了人一生。”
“.....”
“我和你妈是求了你大伯，可你大伯呢，为了这钱，他差点妻离子散，他这十年，在家就没抬过头。”
“我，我没想过这些，我......”
“你没想过，你没想过的多了，你小舅退伍回来，本来是想搞出租的，钱给你了，你爷爷奶奶的医保卡，工资卡，你姥姥姥爷的棺材本......”
“别说了，我以后加倍奉还总行了吧。”
“呵，说得轻巧，那些耽误的人生，你拿什么还？”
可怜天下父母心，显而易见，冷着脸的林建国，是在借题发挥，旨在敲打自己的宝贝儿子。
“妈.....”
“别叫我妈，我不配。”
冷着脸的宁婉，根本不给儿子撒娇耍赖的机会。
“我错了，我道歉，是我膨胀了，不该那样说大伯。”
一阵沉默，林宁惭愧的低下头，不得不说，因为系统，自己飘了，忘乎所以了。
“那是你爸的亲哥，跟我说干嘛。”
又是一阵沉默，心疼儿子的宁婉，说话的同时，给了爱人一个差不多可以的眼神。
“爸，我错了，我以后一定给大伯开家大酒店，我发誓。”
小手举起，腆着脸的林宁，一副痛改前非的样子。
“滚蛋，尽跟这儿给人画饼。”严父形象不能丢，林建国佯怒道。
“妈，我错了，我以后一定给小舅买辆出租车。”
“稀罕。去，写篇检讨，贴门上。”
宁婉抽了抽嘴角，险些笑出了声。
“啊，我都快18了。”
“不写也行，《孟子》的《尽心章句上》第九，抄十遍。”
“噢。”
“回来，把裙子换上，让妈妈看看搭什么鞋好，等下买的时候心里也有数。”
“.......”
第十章 看房
蓝色水洗九分小脚牛仔裤，白色趣味刺绣针织短袖，黑长直假发。
客厅，看着面前扭扭捏捏的儿子，一手托着腮帮的宁婉，微皱了皱眉。
单论背影，儿子担得起一句亭亭玉立，换到正面，还真是，一言难尽。
“转过来，让妈拍一张。”
似是想到了什么，宁婉一边说，一边拿过手机。
“有什么好拍的，不嫌丢人啊。”
闻声扭过头的林宁，没好气儿的看了眼正对自己的镜头，习惯性的比了个剪刀手。
“你先歇会儿，我给你刘姨发张照片，找她取取经。”
抬手点了点身侧的沙发，宁婉说话的时候，头都没抬。
“取经？”
一把摘掉头上捂得要死的发套，林宁皱了皱眉，疑惑道。
“你刘姨卖了10几年的女装，这方面肯定比咱娘俩瞎琢磨强。”
若有所思的宁婉，扭身看了眼刚刚坐下的儿子。
“硬不硬？”
“哈？”
不知为何，随着宁婉的发问，林宁的脸，瞬间泛了红。
“我问你下面硬不硬？”
“妈.....”
母亲豪爽的简直不可理喻，本就因为裤子太紧有些变化的林宁，只想找个地缝钻。
“起开。”
没好气儿的瞪了眼奇奇怪怪的儿子，宁婉说罢，伸手从林宁的臀下抽了支电视遥控器出来。
“额，合着你说的是遥控？”
瞬间反应过来的林宁，尴尬的挠了挠头，这事儿整的，真挺不良。
“不然，咳，”应该是意识到了，宁婉轻咳了声，话题一转，欣慰道：“儿子长大了。”
“没大，妈，不是你想那样，我没......”林宁的脸，更红了。
“好啦，妈都懂，去吧，去把那些衣服都收回屋，我跟你刘姨聊会儿。”
抬手捏了捏林宁红的发烫的脸，宁婉笑着抿了抿唇，转眼儿子就快18了，以后说话，要注意了。
“.......”
片刻，待儿子回了自己屋，宁婉拿过手机，刘艳的微信，回得还挺快。
“刘艳：我说的吧，你家小宁的底子，是真的好。”
“宁婉：不瞒你说，我总觉得差点意思，你帮我看看问题出在哪。”
再次看了眼照片里的儿子，宁婉皱了皱眉，直奔主题。
“刘艳：化妆，内衣，发型。”
刘艳不亏是专业的，只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
“宁婉：拇指（表情），醍醐灌顶。”
“刘艳：你是当局者迷，跟儿子太熟看不出问题。”
“刘艳：话说回来，你不会真准备给你儿子穿内衣吧，他能同意？”
回想起昨日在店里说过的话，城市另一端的刘艳，摇了摇头，如果女装真能治疗癌症，那这世界岂不是乱了套。
“宁婉：事在人为，先忙了，回头请你吃饭。”
“刘艳：名片，我一姐妹，王霞，爱慕内衣的店长，报我名字，打骨折。”
想到老同学的家境，刘艳叹了口气，主动给宁婉推了个朋友过去。
。。。。。
浐河，湖畔新城。
林建国到的时候，某房产中介，刚刚开门。
看着面前这个衣着得体，鬓角斑白的中年男人，正忙着打扫卫生的小丽，甜甜一笑，快步迎了上去。
“您好，我是您的置业顾问小丽，师傅您是要看房子吧。”
“嗯，临河的房子，有吗？”
习惯的摸了根烟，心系母子二人的林建国，开门见山。
“有呢，联排，别墅，小高层都有，不知师傅您是租还是买？您的预算是？”
“租，只要能看见河，3000以下都行。”
显而易见，为了儿子，林建国这次是下了狠心。
“3000，3000这个价位不瞒您说，如果再添点，都能租洋房了。”小丽说道。
“洋房？”
“128个平的小别墅，师傅您不是要看河嘛，咱小区的洋房，都是正对浐河的。”
小丽一边说，一边指了指墙上的实景图。
两层小楼，花园石径，铁艺围墙，临河。
顺着小丽的指尖看过，林建国微微一怔，视线里的房子，像极了曾经跟爱人憧憬过的家。
“多钱？”
沉默片刻，回过神的林建国，心动了。
“5000，半年起租。”
“介绍下别的吧。”
事实证明，憧憬永远是憧憬，5000的租金，林建国，付不起。
“好的，这套怎么样，8l，总层高12层，两居室，落地窗正对浐河，一个月2300.....”
滔滔不绝的小丽，依旧带笑，依旧热情。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在林建国眼里，剩下的房子，都没那套小洋房好。
“我回去跟我爱人商量下，决定好跟你联系。”
拍了不少照片，临走前，林建国本能的扫了眼墙上的小洋房，有钱，真特么好。
一路往东，车辆厂家属院，7栋。
看着眼前破旧的老楼，林建国叹了口气，人总要回归现实，现实就是，自己忙死忙活挣得钱，还不够人一个月收的租。
下车，上楼，搓脸。
进屋的瞬间，原本郁郁的林建国，瞬间换了副脸。
“哈哈，我宝贝儿子呢？今天爸爸算是长见识了，现在的房子，盖的那叫一个漂亮。”
爽朗的笑，力量感十足的音，身为一家之主的林建国，从不把外面的坏情绪，带回家。
“小点声，你儿子在房间抄书呢。”
沙发，宁婉没好气儿的瞪了爱人一眼。
“小宁没生我气吧？”换过鞋，林建国的声音，低了不少。
“早就不气了。倒是你，说就说，你打他干嘛。他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万一打出个好歹，你让我还活不活？”
“唉，别说了，我都后悔一路了。”
若不是情非得已，打小将林宁捧在掌心的林建国，又怎么舍得打儿子。
“行了，房子看的怎么样？”
“挺好的，具体都在我手机相册，你慢慢看，我去厕所抽根烟。”
“又抽，知不知道你这每一口都是钱。”
“这辈子就剩这么个爱好，6块一盒，你就别说我了。”
“到底怎么回事儿，怎么感觉你出去趟，人都没劲儿了？”
面前的爱人，明显有些低落，看在眼里的宁婉，皱了皱眉，低声问道。
“唉，小宁周岁那年说过的房子，还记得不？我刚看到了，除了颜色不一样，其他都一样。”
“呵呵，是洋房吧？这几年广告里多了去，我早看到了。”
“........”
第十一章 病发（为“飞零叶”富婆大大加更）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卧室，书桌前的林宁，甩了甩酸胀的手，那幅萎靡不振的样，真挺惹人遐想。
一声轻叹，随手将抄好的书丢到一旁，母亲罚自己抄这篇的目的不难理解，但现在的自己，真的很难做到兼济天下。
思绪里，本日系统返利次数，还剩5次。
视线里，原本明亮的窗台，突然有些模糊，面前的世界，双影，微缩。
视力减退，复视，视野缺损，身体的反应，太熟悉不过。
起身，轻笑，林宁不慌不忙的反锁了房门，不让父母看到自己头疼发作时的样子，是林宁最后的倔强。
“来。”
颅内压增高，头痛袭来。
与普通的间歇性头疼不同，脑瘤的痛，从来都是来时凶猛，持续加剧，不死不休。
那种感觉，用林宁的话说，就像是脑袋里的麦田集体生了根发了芽，由内到外的顶，就像是一窝没了方向的蚂蚁，横冲直撞，直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呕....”
喷射性呕吐，一秒的舒爽后，是无尽的煎熬。
“呕.....”
即便浑身抽搐个不停，林宁依旧可以稳稳的抱着怀里的痰盂。因为林宁，这些年都是这么过的。
“草，你特么的让老子晕啊......”
双眼猩红，脑仁炸裂，或许是系统的缘故，本该疼晕过去的林宁，非但没有晕不说，还贼特么的清醒。
“草.....”
“别去，坐好。”
一门之隔，早在儿子反锁房门的时候，俏脸煞白的宁婉，就没再出过声。
“已经10分钟了，儿子上次是7分钟。”
抓着头发的手，青筋乍起，牙关紧咬的林建国，这一刻，多希望里面的那个人是自己，多希望自己，可以替儿子承受这一切。
“他不想我们看到他的样子，我们现在进去，只会让他更难受。”
断了线的泪，只往心里流。
红唇咬到青紫的宁婉，这一刻，除了等，除了看着那道紧闭的房门，什么也做不了。
“那个，家里有吗？”
又是5分钟，伴着耳畔无休止的咒骂，浑身紧绷的林建国，低声道。
“他不会用的，如果会，他也不会死扛到现在。”
宁婉摇了摇头，爱人说的东西是医生给开的，这些年，骄傲的儿子，从未用过。
“真希望那个老爷爷是真的。”
回想起儿子昨日说过的话，林建国，低声呢喃。
“必须是真的，不然没道理解释那些一买就中的彩票。”
似是联想到了什么，宁婉说话的同时，飞快冲进自己的卧室。
顺着林建国的角度看去，披头散发的爱人，手里多了条睡裙，多了顶假发，多了件女士内衣，多了双女款拖鞋，多了不少跟女装有关的物品。
“还愣着干嘛，砸门。”林宁屋外，宁婉，嘶吼道。
“嘭......”
瞬间反应过来的林建国，二话没说，起身，助跑，飞踹。
随着一声巨响，原本破旧的木门，多了个排球大小的窟窿。
“儿子.....”
无视刺人的木碴，开过门的林建国，视线里，浑身污秽的儿子，正一下，又一下的用头，跟床沿，死磕。
“嘭，嘭，嘭。”
看着眼前机械的撞着床沿的儿子，回过神的宁婉，捧着怀里的衣物，连跪带爬。
若不是走投无路，这个坚强了十几年的女人，又岂会将希望，寄托在一个莫须有的老爷爷身上。
若不是山穷水尽，这个之前还气质温婉的女人，又岂会发了疯似的将自己的内衣，将自己的睡裙，往儿子身上套。
痛不欲生，太久，太久。
脑瘤，真的是件很幸苦的事，压榨着患者及家属的一切，却没有一个明确的未来。
痛到麻木，痛到失了智。
宁婉怀里，咧着嘴，歪着眼，不停抽搐的林宁，眼前是黑的，头是胀的，身子，是脏的。
“啪.....”
或许是人体的防御机制，又或是女装真起了作用。
随着宁婉帮儿子套好所能想到的一切与女装有关的东西，林宁的头，突然栽向一侧，呼吸，逐渐平稳。
“晕了。”
手指搭上儿子的人中，浑身狼藉的宁婉，长出了口气，没有如释重负，只有无法描述的心疼。
“我去打120。”
林建国同样长出了口气，应该是之前开门太急的缘故，林建国的左手小臂上，多了道3厘米左右的划痕。
“不许打。”
小心翼翼的将儿子的头放上自己的腿，宁婉摇了摇头，不假思索。
“他这次发作比以往的时间长了至少一倍。”看了眼时间，林建国说。
“我知道。”
“他的病拖不得，要是病情加重....”
“院都不让住，手术都做无可做，还能加重到哪去？现在送儿子去医院，如果他真有秘密，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我，我懂你意思，可......”
“没有可是，去把胳膊处理下，端盆水过来，我给儿子擦擦。”
“.........”
两小时后，卧室。
缓缓睁开眼的林宁，眼前是母亲，身上是母亲的睡裙，胸前，额，居然多了件全棉材质的女款内衣。
“我给你穿的，我的。”
床边，应该是看出了儿子的疑惑，眼眶红肿的宁婉，一边说，一边动作轻柔的帮林宁整了整略显凌乱的发梢。
“刚吓到你们了吧？”
抬手抚了抚胸前的新玩意儿，林宁抿了抿唇，比起之前的经历，女装，真的没什么。
“不说这些，你现在怎么样？”
摇头，轻笑，宁婉说话时的眼神，既期待，又忐忑。
“除了胸口有点别扭，头发有点木乱（烦），其他还好。”
“木乱是你光头太久，习惯就好。”
“妈，怎么想着突然给我穿这些了？“
余光扫了眼系统界面的新提示，林宁笑着抿了抿唇。
不得不说，如果不是母亲的误打误撞，自己这次，怕是真的凉了。
【滴：检测到宿主生命力急速下降，系统即将脱离，1%.......27%】
【滴：检测到宿主女装（3大件），女装保护功能已自动开启】
【注：女装保护功能，仅女装（3大件及3大件以上）生效】
第十二章 试验
“你昨天说只要你坚持女装，就能健健康康，妈这也算是病急乱投医吧，”
“噢。”
“别光噢，给妈说说，到底有没有效。”
“有。”
卧室，母子俩的对话，还在继续。
卧室外，竖耳聆听的林建国，紧提的心一松，原本对儿子女装的抗拒，瞬间烟消云散。
女装怎么了，只要儿子还活着，只要儿子能健健康康，别说是让儿子女装，就是让自己女装，林建国也不会有半点犹豫。
“你再睡会儿，妈去给你熬碗粥。”
床边，看着有些疲软的儿子，宁婉说罢，随即转身离开。
直到此刻，林宁才发现，自己睡的是父母的房间。
“去把那套洋房租了吧。”
“我们租那套洋房吧。”
阳台改造的厨房，并排站立的夫妻俩，异口同声。
“你先说。”
抬手搂过爱人的腰，林建国柔声道。
“儿子刚才睡觉那会儿我算了笔账。咱家房子有59平，按一平1万5的最低价算，能在中介那卖90万左右，还完外债，差不多能剩30万。我想把这30万拿出来，趁小宁还在，让他享几天福。”
“别这么说，小宁不会有事儿的.......”
“老公，我真的好害怕他就这么疼着走了。从4岁确诊到现在，这不敢吃，那不敢去，除了家，就是医院......儿子这些年，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儿子这些年受过的苦，挨过的疼.......”
“别说了，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眼前的爱人，说着说着，就掉了泪。
心里同样酸的一批的林建国，说话的同时，轻轻的将爱人搂进了怀里。
“去把房子定了，就要那栋小洋房。”
“好，我这就给人中介打电话。”
“身份呢？联系你发小了吗，他怎么说？”
“我......”
“拒绝了？”
欲言又止的爱人，表情并不怎么好，看在眼里的宁婉，心里咯噔了下。
“这些年除了借钱，很少跟他们联系，那边很客气，很官方。”
沉默片刻，林建国叹了口气，言外之意，不难理解。
“办不成就算了，没关系。”
宁婉勉强的笑了笑，难免有些失望，但不生气。
毕竟，交情是处出来的，自家这些年连份子钱都没给过，人凭什么给脸。
“咱院电线杆上办证的挺多，我们只是让儿子去学校体验下生活，不要学历，不要档案，弄个假的应该不影响吧？”
回身看了眼卧室的方向，林建国低声提议道。
“可以试试。你去联系下，小心别被骗了。”
“好，垃圾给我，我顺便把垃圾到了。”
“......”
一屋之隔，卧室。
依旧躺在床上的林宁，这会儿正后怕不已。
1分钟前，头疼欲裂的林宁，艰难的穿回了内衣。
3分钟前，刚刚脱掉内衣的林宁，脑海里，新的系统提示，简直不要太吓人。
【滴：检测到宿主女装（2大件），女装保护功能已失效】
【滴：检测到宿主生命力急速下降，系统即将脱离，27%.....32%】
【注：女装保护功能，仅女装（3大件及3大件以上）生效】
no zuodie， whytry。
再次看了眼系统提示，收回思绪的林宁，抽了抽嘴角。
讲道理，系统流小说，林宁这些年看过不少，但像这种宿主危险，系统毫不留情开溜的妖艳货色，林宁还是第一次见。
“妈.......”
五分钟后，林宁喊道。
“怎么了？”
闻声赶来的宁婉，手里还握着只粘着几颗米粒的汤勺。
“你，你那还有别的女装没？”
林宁尴尬的挠了挠头，不得不说，问母亲要女装这种操作，还真有点难为情。
“啥，女装？”
宁婉皱了皱眉，显然是被儿子给问懵了。
“就是女，女人用的东西。”
“明白，等着。”
面前的儿子，支支吾吾的还挺羞涩。
深信女装能给儿子带来健康的宁婉，再次回来的时候，怀里抱了一收纳箱。
收纳箱不大，东西五花八门，大到女包，小到发夹，都是宁婉这些年攒的私人用品。
“妈，你这也太夸张了吧。”
看着箱子里的苏菲卫生巾，林宁的表情，别提有多古怪。
“妈妈不知道你需要什么，索性都给你拿来，自己挑吧。”
随手将头发捋向一侧，宁婉满足的笑了笑，还是那句话，只要能帮到儿子，其他，不重要。
“哦，谢谢。”
林宁抿了抿唇，之所以问母亲要东西，是为了换掉身上的内衣。
不提男人戴bra有多别扭，仅那玩意儿带来的约束感，就让人很不习惯。
“你慢慢挑，妈妈去外面，有事儿第一时间叫我就好。”
应该是看出了儿子的不自然，宁婉一边说，一边上前用手背碰了下林宁的额头。
“嗯。”
林宁咬了咬唇，不难发现，这次犯病，把母亲吓坏了。
片刻，待母亲在屋外关了门，坐起身的林宁，拉过收纳箱。
帽子，发夹，头花，丝巾，戒指，项链，有一件算一件，先加，后减。
一阵窸窣，十分钟后，林宁不得不停止了试验。
原因无他，系统的脱离百分比，涨的实在太快，林宁的手速，跟不上趟。
【滴：检测到宿主生命力急速下降，系统即将脱离，32%.....37%】
再次看了眼系统提示，若有所思的林宁，拿过手机，虽说多了5个百分点，但自己也不算全无收获。
“1，首饰，发饰，丝巾，小。”
“2，内衣，睡裙，假发，女鞋，大。”
“3，三大，不疼。”
5分钟后，宁婉敲门的时候，神情专注地林宁，正在手机记事本里用只有自己才懂的方式，记录这次试验的结果。
“进来。”
收回手机的林宁，声音明显比以往更有活力。
“没用上吗？”
看着收纳箱旁与先前一般无二的儿子，端着碗粥的宁婉，疑惑道。
“只是做个试验。妈，我梦里的老爷爷是真的，只要我坚持女装，真能健健康康。”
“确，确定是真的？”
“你难道没发现吗，同样是病发，我现在的状态，可比以前要好太多。”
“........”
第十三章 新家
浐河，湖畔新城，花园洋房，a102。
低调奢华的装修，一看就不便宜的实木家具，两层高的落地窗，设计感十足的水晶吊灯。
环顾四周，总觉得有些格格不入的林建国，略有些拘谨的坐在吧台旁的高凳上。
任凭林建国绞尽脑汁也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放着装修这么好的房子不住，而是拿来出租。
“这间洋房是业主给女儿准备的婚房，就结婚用了一次。”
应该是看出了顾客的疑惑，林建国身侧，一袭职业套装的小丽，笑着解释道。
“就用了一次？”林建国问。
“嗯。听业主说，她女婿家里是沪市的，孩子的工作也在沪市，所以这边就空置下来了。”
掩嘴，微笑，小丽抿了抿唇，实话实说道。
“好吧，像这种房子现在多钱一平？”
“1万6-1万8，具体要看户型。”
“这么好的房子，才1万6？”
西京的房价，这些年可是没少涨。
一个才字儿，足以证明林建国有多惊讶。
“林先生您有所不知，咱小区的位置略有些偏僻，加上又没学区，这些年一直卖不上价。”
“是有点偏，我刚过来看了下，这附近最近的地铁站开车都要20分钟。”
回想起来时看到的种种，林建国接着问道。
“这边入住率高吗？”
“不瞒您说，这个小区最初的定位就稍偏向于养老社区，所以年轻人不是很多。不过小区的商业配套还是很齐全的，南门出去就有生活超市，饭馆，干洗店，这些。”
“哦，价钱还能谈吗？我可以现在就交钱，一次交半年。”
“如果林先生今天真的能定下来，我可以试着跟业主联系下。”
面前的大叔一看就是老实人，故作为难的小丽，说道。
“可以，你去谈吧。”
“好，您随便转转，我这就去跟业主联系。”
“.........”
屋里，林建国拍了不少小视频，给爱人发了微信。
屋外，小丽开了局王者，玩了把瑶。
7分钟后，特意装出一副兴奋样的小丽，人未到声先至。
“林先生，好消息，业主那边看您这么有诚意，给了个一口价，4550。”
“谢谢，辛苦了，如果我现在交钱，什么时候可以搬？
“钥匙就在我们公司，您要是现在能办手续的话，今晚住这儿都行。”
“走，去你公司。”
“.......”
5分钟后，中介公司，协议，刷卡，钥匙。
2分钟后，待一切搞定，小丽突然说道。
“对了，林先生，您这套房子配有一地下车位，无论你是否使用，每月都需要缴纳450的管理费。还有，您住的是洋房，物业费相比楼房要贵一些，每月每平2.5，这些协议里都有。”
“噢，我等下去交，谢谢。”
“......”
又是一番折腾，回家的路上，林建国随手点了颗烟，感觉有被套路到，又感觉没有。
。。。。。
一路往东，车辆厂家属院，7栋，2l，中户。
林建国到家的时候，宁婉正在客厅给儿子扎头发。
打4岁起就是光头小宝贝的林宁，实在不习惯有头发的日子。
“哟，一会儿不见，我儿子这是长发飘飘啊。”
换过鞋，林建国一边说，一边拍了拍手中的协议。
“房子搞定了，速度麻利，今晚就可以搬过去。”
“我这边收到刷卡信息了，怎么还多了两笔？”
侧过身的宁婉，疑惑道。
“房租是压3付6，剩下两笔是半年的车位管理费和物业费。”林建国答。
“行吧，儿子喜欢就好。”
“我能说不喜欢吗，粉床就算了，正常人谁会给卧室贴粉色墙纸，也忒娘了吧。”
想起母亲刚刚给自己看的小视频，林宁撇了撇嘴，仅凭那粉嫩的装修，就能劝退不少人。
“不许这么说，一下花了4万多，妈妈这会儿还心疼着呢。”
没好气儿的捏了把儿子的脸，宁婉抿了抿唇，心疼，但不后悔。
“噢，你开心就好，我们什么时候搬？”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一脸不以为然的林宁，并不知道，这4万多的房费，都是母亲在花呗商业贷里借的。
“现在。”宁婉说。
“啊？这么急，家里东西怎么办？我那么多书呢。”
“我在家打包，你爸负责转移，赶天黑前，能搬多少搬多少。”
“噢，那我帮你打包。”
“不行。”“不行。”
夫妻俩，再次异口同声。
“我也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儿，”
父母担心什么，林宁懂，不等父母开口，林宁继续说道。
“我头真的不疼了，让我试试。”
“行吧，你爸不是给你转了5000吗，你去网上买套修眉工具，再挑顶质量好点的假发，款式你自己选，颜色别太鲜艳，还有化妆品，化妆工具，买品牌的，别买太次......”
“等下，你们干活，让我网购，这是瞧不起谁呢。”
母亲说的还挺带劲儿，越听越不对味儿的林宁，连忙打断道。
“怎么跟妈妈说话呢，这样，你收拾你房间，把你那些书拿床单包起来。”
说话的是林建国，林建国说话的同时，特意给了爱人一个由着他的眼神。
“你就惯着他吧。听着，一次别包太多，多了太沉，不好拿。”
会过意的宁婉，翻了个好看的白眼，还是有些不放心自己的宝贝儿子。
“yes madam，保证完成任务。”
总算领到任务的林宁，学者港台剧，做了个四不像的礼。
那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儿，瞬间惹的夫妻俩，嘴角微扬，眼角带笑。
“快点的，你爸准备出发了。”
一小时后，临近中午1点的时候，宁婉催促道。
“妈，你帮我抬一下呗，我这也没包多少，咋这重呢。”
卧室，看着眼前的包裹，林宁尴尬的挠了挠头，长这么大第一次干家务，光顾着兴奋，忘记自己的实力了。
“豁，你这是包了多少本？”
闻声赶来的林建国，大手一提，嗯，险些把腰闪了。
“3，40本吧，很多吗？”
“不多，爸这就是不小心把手伤了，不然.......”
“......”
第十四章 氪金福利（为“飞零叶”富婆大大加更）
浐河，湖畔新城，a102。
看着正四仰八叉的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的儿子，宁婉欣慰的笑了笑，一下午的忙碌全是值得。
新家很棒，窗明几净，宽敞明亮。
70寸电视，三开门冰箱，全套定制厨房，定制家具，全是大品牌。
“你的房间在二楼，带衣帽间，卫生间那个。”
参观过房间，再次返还客厅的宁婉，一边说，一边上前整了整儿子头上的假发。
“我不，我要住1l。”
林宁拒绝的很干脆，父母辛苦了一辈子，理应让父母住主卧才对。
“听妈妈话，这房子本来就是给你租的。”
宁婉揉了揉眼，儿子为什么执意住一楼，宁婉自然清楚。
“我挺喜欢1l的，直通花园，对面就是书房。”
顺势枕上母亲的腿，林宁鼓了鼓嘴，继续说道。
“主卧实在是太粉了，我别扭。”
“你别扭，妈妈，爸爸就不别扭了吗？听话，楼上的床垫太软，不适合我和你爸这个年纪。”
“换个床垫的事儿。”
“胡闹，这房子有押金的，万一有磕碰，以后都是要给人赔的。”
“不怕，早晚连房子给它买下来。”
“怎么买？真准备天天中彩票呀。”
“别小看人，不怕告诉你们，我准备炒股了，就凭我的运气，就没有不涨的股票。”
一脸小骄傲的林宁，得意的努了努鼻子。
炒股这个想法，是林宁给自己找的财路，和天天中奖相比，在股市里闷声发财，无疑要低调安全得多。
“好，那妈妈就等小宁给妈妈买大房子了。”
“放心，最多1年，肯定买。”
悄咪看了眼系统，林宁说罢，在心中起了个誓。
誓言的内容很俗，就一句话，尽快买下这套房子，送给妈妈。
“呵呵，那小宁介不介意给妈妈说下现在有多钱了？”
宁婉莞尔一笑，出口就让林宁臊个不行。
“不算爸早上转的5000，目前有800。”
“哈哈，妈妈给你凑个整，祝我们家小宁，早日飞黄腾达。”
“.....”
“200？”
片刻，看着手机里的到账信息，林宁挠了挠头，这个整，凑的有点不对啊。
“你答应住楼上，妈妈可以再给你4000。”
“哼，我可以答应，但我是因为床垫太软，不是因为钱。”
“嗯，去收拾房间吧。”
“那钱？”
“......”
2l，主卧很大，感觉跟以前的家差不多。
颜色很粉，床，墙纸是粉的不说，及地的落地窗上，还贴了俩红双喜窗花。
所以爸妈死活不住这层的原因，并不全是心疼自己？
若有所思的林宁，半倚着床头，手机里，父亲那边的4000块，哎呀妈呀，真香。
【叮，宿主购买修眉工具套，恭喜宿主，获得5倍返利，获得返利金200元】
【叮，宿主购买女款假发一顶，恭喜宿主，获得2倍返利，获得返利金1800元】
【叮，宿主购买mars彩妆一套，恭喜宿主，获得1倍返利，获得返利金1000元】
【叮，宿主购买化妆工具一套，很遗憾】
【叮，宿主购买女款nike一双，恭喜宿主，获得1倍返利，获得返利金650元】
【当前返利金：800元+3650元】
【当前经验：15250／100000】
京东，2850的消费，返利5次，净赚800。
遗憾的是，最高的倍数，居然出在最便宜的东西上。
念头微动，返利金取现。
三秒的不到的样子，手机里，一条银行入账短信，让林宁嘴角的梨涡，一闪即逝。
“您的账户00544入账人民币4450元，账户当前余额为11600元。”
事实证明，身怀系统的崽，赚钱，就是这般容易。
晚饭溜的馒头，新家的蒸烤箱，夫妻俩折腾蛮久都没敢上手。
后来还是林宁在网上搜了电子说明，这才让忙碌了一天的三口之家，在灯火通明的餐厅，吃了新家的第一顿饭。
饭后吃药，收拾家当。
临近晚9点的时候，无精打采的林宁，被母亲赶上了床。
新床很大，床垫很软，奇怪的是，床铺还是那个床铺，林宁，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无心看书，所幸游戏。
有了钱的林宁，犹豫良久，最终还是领了游戏的首充奖励，给自己最喜欢的鲁班，买了个心仪已久的电玩小子皮肤。
然后，前脚买完皮肤的林宁，没等开局排位，思绪里，一则新提示，字数真挺多。
【滴，检测到宿主有女装氪金行为，氪金福利已激活】
【注：氪金福利，宿主游戏氪金时，可根据宿主女装值，随机增加游戏幸运】
【滴：宿主女装值已激活】
【注，女装值，1，女装完整度，2，女装精致度】
【滴：宿主当前女装值，30（100-），女装完整度，（30），女装精致度，（0）】
【当前女装完整度：发型（1），内衣（1），连身裙，（1），上衣（0），下衣（0），袜，（0），鞋（0）】
【当前女装精致度：饰品（0），妆容（0）】
【注：发饰，帽子，耳饰，项链，首饰，手套，等均为饰品类】
【注（补充）：饰品类3件，方可活度1点精致度】
【注：底妆，眉妆，唇妆，美瞳等，均为妆容类】
【注（补充）：妆容类3件，方可获得1点精致度】
显而易见，脑海中的系统，并不是完全版。
片刻，若有所思的林宁，郑重其事的开了度娘搜索。
“什么游戏，装备最值钱？”
没错，在游戏里开装备牟利，是林宁给自己找的另一条财路。
。。。。。
翌日，周一，上午。
快递小哥来电话的时候，林宁正在各类游戏平台对比装备的价钱。
看着那动则几十万，上百万的成交价，林宁的表情，别提有多惊讶。
一件武器，就因为多了条无级别限制的属性，居然顶一套房，居然顶普通人大半生的积蓄。
不得不说，贫穷，果然限制了想象。
“妈，叫我爸回老宅拿个快递呗。”
书桌前，挂了快递电话的林宁，顺手给正在单位上班的母亲去了电话。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找父亲，这，并不是个问题。
第十五章 外出（上）
“你爸被新领导叫去下项目，今晚不一定几点回。”
车辆厂，工会办公室。嘴角带笑的宁婉，一边说，一边行至窗前。
爱人跟新领导走得近是好事儿，儿子声音有劲儿，是幸事儿。
“噢，那你记得帮我拿下，就在院门口的小卖部，我爸的名字。”
脸上的发梢捋至耳后，林宁顺口说道。
“一起吧，你刘姨有个朋友在秋林百货卖内衣，中午你过来躺，我们去给你挑几身，顺便吃饭，拿快递。”
电话那边的母亲，还挺积极，林宁想都没想，直接拒绝道：“不去。”
“听话。”宁婉说。
“妈，我是男的。”林宁道。
“我知道，妈妈是想让你锻炼下，没事儿多出来走走....”
“我不想锻炼，挂了。”
不等母亲说罢，径直挂了电话的林宁，没好气儿的撇了撇嘴。
大中午跑商场给自己买女款内衣，这么臊人的事儿，亏母亲想的出来。
“宁姐是在跟小宁电话吧。”
说话的宁婉的同事，工会工作就是这样，家长里短，可闲可忙。
“嗯，臭小子太懒，不愿出门。”
“真羡慕你，我家超超天天在外面疯，拦都拦不住......”
“不好意思，卫生间。”
明知对方又想显摆的宁婉，走的很干脆。
这种拿别人孩子找存在感的主，没必要硬往一起凑。
。。。。。
与此同时，湖畔新城，衣帽间。
碎花阔腿裤，白色丝袖衫，黑长直假发。
试衣镜前的林宁，得意的扫了眼一旁还带着自己体温的内衣。
当看到新出的女装完整度时，林宁就知道，自己并不是非穿内衣不可。
事实证明，女装完整度里的分项，每一样都是大件。
而自己，只需要保持三样在身，就有系统保护，就不会再受病魔的困扰。
“今儿个老百姓，真呀么真高兴.......”
甩着裤腿，哼着小曲儿。
最后看了眼镜子中的自己，林宁悠哉悠哉的回了房间。
不得不说，没了内衣的约束，贼爽，没了内衣的支撑，额，贼平。
扫了眼表，时间尚早。
对比过当前的网游环境，林宁最终选了款有些年头的老游戏，梦幻。
原因无他，这款游戏的装备很值钱，游戏自带的交易平台藏宝阁，对欧皇玩家来说，和自家的提款机，没差。
“无级别，愤怒腰带，晶清决，四伤害，三防一气血.........”
床头，盘腿抱着笔记本电脑的林宁，趁下游戏的功夫，在记事本里记了不少值钱的装备，做了不少与游戏商人有关的笔记。
梦幻最牛装备商，自命不凡的林宁，做定了，嗯，耶稣也拦不住。
十分钟后，游戏下好，平台买号，兴致勃勃的林宁，根本没犹豫，找了个最火的区，然后。
“抱歉，您不是vip玩家，您前面还有25041位玩家，预计排队时间，59分，59秒。”
成功的路上难免有些荆棘，游戏的提示，并没有阻碍林宁的脚步。
本着时间就是金钱，林宁小手一点，嗯，8888的入v费，还是留给那些有需要的人吧。
刷了一小时的游戏论坛，总算进了游戏的林宁，别说是买装备鉴定，就连最基本的角色移动，都是个大问题。
所以，这款画风古朴，卡得要死，年龄比自己都大的回合制游戏，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大佬愿意花成百上千万的玩？
窗边，抱着电脑的林宁，百思不得其解。
“儿子，妈妈有件事儿想找你帮个忙。”
母亲来电话的时候，一脸生无可恋的林宁，正呆呆的看着屏幕里的排队倒计时。
5分钟前，本欲在游戏里大展宏图的林宁，不幸被卡掉线。
“啥事儿？”
再次看了眼预计排队时长，林宁撇了撇嘴，心情很不美丽。
“妈妈联系了老宅的房产中介，那边很感兴趣，表示可以直接接手咱家的房子。”
工会办公室，宁婉无奈的摇了摇头，为了哄儿子出门，还真是绞尽脑汁。
“所以呢？”
“是这样，妈妈这会儿走不开，也没带老宅钥匙.....”
“别给我说你要我去给人送钥匙？”
不等母亲说完，瞬间反应过来的林宁，语气并不怎么好。
“嗯，你不是还有快递要拿吗，刚好......”
“妈，你不会真准备让我穿成那样出门吧？还有，你之前说的锻炼是什么意思？”
母亲也不知是咋想的，明知自己现在是女装，还要自己往外跑。
越听越觉得有问题的林宁，所幸直接问道。
“唉，妈妈也不瞒你，妈是想着等过阵子开学给你运作下，换个身份去学校读阵子。”
宁婉叹了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若不是别无他法，谁又会想着法的让儿子女装出门。
“额，妈你不是吧，你想让我女装去上学？”
母亲的意思的不难理解，瞬间反应过来的林宁，不可置信道。
“嗯，这事儿我和你爸商量过，只是让你感受下学校的氛围，应该能......”
“没什么应该，我才不，我，算了，我去给人送钥匙。”
可怜天下父母心，本欲直接拒绝的林宁，话题一转，瞬间改了口。
不得不说，母亲那小心翼翼的语气，着实有些扎心。
“你答应了？”电话那边的宁婉，惊讶道。
“嗯，没别的事儿的话，我换衣服出门了。”
再次看了眼系统界面，急中生智的林宁，笑着抿了抿唇。
不可否认系统是需要三件女装才能开启保护功能，但也没强制规定必须是假发，裙子，内衣，也没强制规定，必须穿在外面。
只要自己想，完全可以外面一身男装，里面一身女装。
只要自己想，完全可以买几身，男女同款。
第十六章 外出（中）
众所周知，每个人，都有自己得习惯。
林建国有，宁婉有，林宁一样有。
走路贴边，公交坐后排，饭馆找角落。
不同于在家的活波，独自在外的林宁，说他怂吧，不是，说他孤僻吧，又差点意思。
用林宁的话说，甭管你们是生活还是生存，反正我是来人间客串的，兴许哪天腻了，就走了，所以，没必要相识，更没必要，相互惦记。
新家有够偏，最近的公交站，上千米。
滴滴很方便，30多的路费，不给返利，林宁没舍得。
共享单车花了1.5，公交刷的biu，biu。
应该是班点的缘故，公交有座，一路，不堵。
。。。。。
一小时后，老宅，小卖部外。
送过钥匙的林宁，怀里抱了五个印有天猫logo的包裹。
正是这五个显眼的包裹，给林宁惹了个小麻烦。
“哟，这是发财了，一次买这么多东西？”
林宁的麻烦是个人，染的蓝头发，纹着花臂，嘴里叼着烟，一看就不是啥好东西。
“老大，这小子有问题。”
蓝毛身侧，同样染着头黄毛，流里流气的男子，说话的时候，还不忘抬手指了指林宁胸前的位置。
“大夏天的裹这么严实，傻子都看得出有问题。”
说话的男子头发是红的，虽说没有花臂，但这货眉心的位置，纹了只低像素天眼。
“让开。”
面前的红绿灯，还挺眼生。
看在眼里的林宁，想笑，又觉得有些不尊重。
“还是学生吧？别紧张，哥就是看你顺眼，想跟你交个朋友，你这么弱不经风的，在学校没少被欺负吧？”
干一行，爱一行。
蓝毛，不对，张维轻蔑的扫了眼头顶的监控，交朋友不犯法，问朋友借点钱，也不犯法。
“有这功夫还是多看，弱不，禁，风。”
林宁不屑的撇了撇嘴，说话的时候，余光里，一辆红色伊兰特，一闪而过。
“啧啧，这上过学就是了不起，怎么着，瞧不起哥几个？”
“不重要，该干嘛干嘛去。”
摆手，轻哼，林宁眯了眯眼，没看错的话，刚刚过去的那辆车，应该是自己家的。
“多条朋友多条路，给哥买条烟，以后在学校被欺负，摇个电话，保管帮你出气。”
嘴角带笑的张维，不急不躁。
随手摘了鸭舌帽的林宁，淡淡道。
”我轻易不碰瓷的。“
“啥玩意儿？”
“老大，这货头上动过刀。”
说话的是红毛，不愧是纹了天眼的男人，观察力挺强。
“嘶，现在的小屁孩，打架都这么凶了？”
视线里，锃光瓦亮的脑袋上，一记7形的疤痕，足有巴掌大。
张维倒吸了口凉气，满脑子都是问号。
“傻缺，你们身后，那帮看热闹的街溜子同僚，有一个算一个，哪个见我不客客气气的。就你们，也好意思学人收保护费？”
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闲杂人等，不等面前的红绿灯开口，林宁接着说道。
“我这人特别脆，特别贵，但凡进医院，6位数，至少。”
“草，不就头上有道疤，吓唬谁呢，信不信老子削你丫的.....”
“别光动嘴，有种就朝老子脑壳上扇。”
面前的蓝毛，手举的挺高。
林宁微微一笑，这一巴掌下来，至少10万块起跳。
“哥们，这小子脑癌晚期，考虑好了着。”
和谐社会，乐于助人的，不是没有。
随着一记男声传来，原本气势十足的张维，化掌为爪，顺势挠了挠头发。
“你丫牛b，我们走.....”
“别急，忘了跟你们说了，我的时间一样很贵。”
眼瞅着三人即将败退，林宁一边说，一边搓了搓手指。
“草，你什么意思？”蓝。
“老大，这货儿想讹我们。”黄。
“孙贼，别特么不识好歹。”红。
“你手机挺眼熟，是我丢的那部苹果x吧？”
三人说什么，无视就好。
林宁笑着舔了舔唇，靠山吃山，靠病吃病，跟这种人渣，没必要太客气。
“你......”
“要么我躺这儿，医院警局，要么拾金不昧，你自己选。”
修长的手指，轻抚着头顶的疤，双眼微眯的林宁，语气很淡，声音很轻。
“你丫这是真碰瓷？信不信老子给你来个假戏真做。”
冷着脸的张维，显然是在虚张声势。
一脸平淡的林宁，礼貌，真诚。
“嗯，欢迎陪葬。”
“你，最多200，算老子认栽。”
“手机。”
“你特么的，500。”
“合作愉快。”
林宁答应的很爽快，见好就收，是林宁多年讹，啊呸，是林宁在书里学到的经验。
“你大爷，算老子倒霉。”
“.......”
骂骂咧咧的三人，溜得的还挺快。
在林宁看不到的地方，更快的林建国，怒气冲天。
“狗日的，敢动我儿子，老子弄死他。”
5分钟前，邻居来电话的时候，林建国正在房间拾掇昨晚没来得及搬的行李。
当听到自家宝贝儿子被混混缠上后，林建国二话不说，拎着把扳手，就往院外冲。
“儿贼.......”
由远及近的声音，简直不要太熟，闻声扭过头的林宁，视线里的父亲，衬衣是脏的，西裤是脏的，脸，也是脏的。
“爸？不是，你这什么情况？”
“你，你没事儿？”
气喘吁吁的林建国，狠狠的扫了眼四周，奇怪的是，并没看到邻居电话里所说的人。
“我能有什么事儿，刚看见咱家车，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
林宁疑惑的皱了皱眉，一边说，一边上前用衣袖，擦了擦父亲的脸。
“那仨混混呢？3单元你陈阿姨刚给我打电话说，你被仨混混缠上了。”
再次看了眼四周，林建国说道。
“嗨，都是误会。那哥仨就一问路的，聊了几句，就走了。”
“真的？”
“嗯，临走时还非要给我500，我顺手塞捐款箱了。”
弯身帮父亲拍掉身上的土，林宁心疼的咬了咬唇，不用想也知道，父亲这是跑得太急，摔了。
“呼，没事儿就好，这快递是你的？”
林建国长舒了口气，还是那句话，只要宝贝儿子没事儿，其他不重要。
第十七章 外出（下）（为“飞零叶”富婆大大加更）
“嗯，早知道你要过来，我就，不对，我妈不是说你跟领导出去了吗，还特意让我跑来给人中介送钥匙。”
父亲出现的时间，明显有问题，林宁眯了眯眼，没猜错的话，自己应该是被母亲套路了。
“不说这个，你这胸前鼓鼓囊囊的，拉锁还拉这么严，不热么？”
运动鞋，牛仔裤，运动夹克，棒球帽。
看着面前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儿子，林建国的话题，转移的很是生硬。
“咋可能不热，边走边说吧。”
面色古怪的林宁，摆了摆手，不提夹克里的女款短衫，女款内衣，仅牛仔裤下的丝袜，就足够让人难以启齿的。
“热就把外套脱了，别等捂出痱子，有你受的。”
拎着扳手的手，指了指林宁胸前，林建国一边说，一边将林宁丢在一旁的包裹，尽数揽进怀里。
“不能够。你儿子我可是千锤百炼过的，9级以下的痛，在我这儿，洒洒水啦。”
挑眉，轻笑，打4岁起就开始头痛的林宁，对疼痛的耐受力，普通人根本想象不到，
“不许拿你的病说事儿，让你妈听到，又该难过了。”
回想起儿子犯病时的场景，林建国心下一揪，愿世间，没有疾病。
“嘿嘿，我给妈打个电话，她也快下班了，中午一块吃个饭，我请。”
林宁说话的同时，特意回身看了眼药店门口的捐款箱。也不知道里面那些钱最终会流向哪，反正自己这些年，包括同屋的病友在内，不管家里再怎么困难，也没拿到过一毛。
“新来的领导说咱厂要上大项目，准备给我加担子。”
回老宅的路上，林建国轻声说道。
“就咱厂这破落户，大项目？”
林宁撇了撇嘴，真心不觉得一个人员臃肿，半死不活的车辆厂，能有什么作为。
“这次是国家重点扶持，咱厂要翻身了。”
扫了眼四周的落败，林建国叹了口气，刚工作那会儿，自己也曾雄心壮志来着。
只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这厂子就跟儿子差不多，每况日下，日渐西山.......
“所以我爸要当领导了？我要当二代了？”
“想屁呢，就提半级，副科。”
“哦，我妈5年前就是副科了。”
“抓重点，爸爸的意思是，后面可能会把重心放在工作上。”
林建国抿了抿唇，因为要照顾林宁，这个才41就两鬓斑白的男人，这些年错过，拒绝过的机会，太多了。
“就俩字儿，支持。”
林宁同样抿了抿唇，心是肉长的，这些年，脱累父母，太久了。
“别光拿嘴支持，行动呢？”
“我保证，按时吃药，照顾好自己，如果有感觉不舒服，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们。”
父亲担心什么，做儿子的又岂会不知。
一脸认真的林宁，一边说，一边在心中给系统道了谢。
如果不是系统，如果不是系统的出现，自己，呸，呸，呸，说这干嘛，矫情。
“那爸爸给领导回复了？”
“快点的。争取早日当上领导，我也能跟着为虎作伥。”
身侧的父亲，看起来还有点小激动，林宁笑着咬了咬唇，这年头，即便是啃老，也是需要资格的。
7栋，2l，中户。
林建国拾掇杂物的时候，林宁也没闲着。
新到手的包裹，虽说没给返利，但东西，还是不错的。
“这就是你昨天买的东西？”
说话的是刚进屋的宁婉，顺着宁婉的视线看去，林宁的手边，包包，制服，手表，护肤品，女鞋，一看就不便宜，一看就不符合林宁的年纪。
“嗯，都是买给你的，来试试。”
闻声抬起头的林宁，微微一笑，先前挑东西的时候，就是奔着给母亲买的目的去的。
“妈妈哪用得着这些东西.....”
宁婉微微一怔，有感动，有心疼。
感动儿子的孝心，心疼东西的昂贵，
“老爷爷说了，我买的东西不能退，不能二手，不能变现，否则，你懂的。”
不等母亲继续，熟知母亲为人的林宁，直接放必杀。
“臭小子，别总拿那位老先生说事儿。”
众所周知，人是需要理由的，林宁口中的老先生，就是宁婉说服自己的理由，不然发生在儿子身上的一切，根本解释不通。
“还有，以后不许把老先生挂嘴边。”
似是想到了什么，不等林宁开口，宁婉沉声道。
“嗯，除了你和我爸，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面前的母亲，一脸的凝重，看在眼里的林宁，认真的点了点头。
跟父母说是不想父母担心，跟别人说，那是脑残。
“跟我们也不许说。”宁婉说。
“明白，隔墙有耳的道理，我懂。”林宁道。
“真懂才好。以后不许乱买东西，都什么审美，尽花冤枉钱。”
“噢，不喜欢算了，回头让我爸拿去送大妈。”
“他敢，他敢送，等我收拾他着。”
“额.......”
屋外，全程竖耳聆听的林建国，苦笑着摇了摇头，用儿子的话说，自己这应该就是躺枪。
车，家，车，家，车，来回跑了三趟。
待车里实在塞不下后，宁婉这才大手一挥，给了道新指令。
“下一站，秋林百货。”
“啊？”
想到母亲先前在电话里说的内衣店，原本还嚷嚷着饿的林宁，瞬间就不饿了。
“阿什么啊，必须去。”
副驾，宁婉笑着看了眼儿子刚给自己送的天梭腕表，补充道。
“你不一直嫌内衣不舒服吗，到店让人帮你量下码，以后你网购也方便。”
“还是别了吧。”
包着丝袜的脚趾，不自觉地扭了扭。
脸颊微红的林宁，咬了咬唇，早知有这么一出，先前出门的时候，就不该穿母亲用来配工装的肉色丝袜。
“虽说妈妈不知道女装对你有什么用，但既然无法避免，为什么不试着去接受它，去做到最好？”
侧身看了眼后排扭扭捏捏的儿子，眼神温柔的宁婉，语重，心长。
第十八章 开导
缓缓行驶的小车，略显拥挤的车厢。
伴着车外掠过的景，林宁的声音，带着股少年特有的骄傲。
“我不想被人当变态，更不想被人叫娘炮。”
“所以妈妈才希望你做到最好。”
副驾的宁婉，应该是早有准备，不等林宁开口，继续道。
“远有梅兰芳大师，近有李玉钢老师。这二位先生，无一不是女装的佼佼者，你有曾见过有人说他们那些吗？”
“他们那是职业需要，是为艺术献身。”
低垂着头的林宁，微微一怔，母亲说的两位先生，林宁自然有所耳闻。
“你也可以。”宁婉说。
“可以什么，当演员，唱戏吗？”林宁撇了撇嘴，真心觉得母亲有些异想天开。
“傻小子，真以为妈妈看不出你里面穿的是什么。妈妈说这些，是想给你一个理由，一个说服自己，说服别人认同你女装的理由。”
宁婉笑着摇了摇头，一句话，就让林宁红了脸颊，失了方寸。
“你，你是怎么发现的？”
“这个不重要。妈妈问你，同样是女装，一个为了艺术，堂堂正正的女装，一个啥都不为，偷偷摸摸的女装，哪个更容易让人接受，哪个更容易让人误会？”
“我明白你想说什么，问题是，我，我真的可以吗？”
母亲的意思的不难理解，沉默片刻，低垂着头的林宁，不自信道。
“你才17，为什么不行？你爸都41了，不还准备为我们这个家，去跟那些小他十几岁的人争科长吗？”
“可我才1米7，才100零几斤，细胳膊细腿的不说，还白的过分，我......”
俗话说得好，东边不亮西边亮。
忙于自我否定的林宁，说着说着，惊讶的发现，以自己的条件，在男人堆里的确没什么，但在女人堆里，貌似还挺哇塞。
“呵呵，发现问题了？”
又是一阵沉默，宁婉莞尔一笑，给了儿子一个鼓励的眼神。
“那，那就，试试？”
林宁羞涩的咬了咬唇，不知为何，说试试的时候，心中还有点小激动。
“放胆子试，妈妈支持你，建国，你这个当爹的，不表个态？”宁婉说。
“必须支持，双手双脚支持。”林建国道。
“.......”
就这样，在宁婉的激励下，林宁的女装之路，正式扬帆。
十分钟后，秋林百货，顶层食府。
来自某男模家的麻辣烫，是林宁的提议。
与往常一般，落座后的宁婉，自然而然的从随身携带的包包里拿了副便携式餐具。
这些年，宁婉有忘带过手机，有忘带过钱包，有忘带过钥匙，唯独这副餐具宁婉从没忘过。
“想好等下买什么款式了吗？”
趁着爱人去买水的工夫，宁婉一边说，一边将擦试过的餐具，摆在儿子的面前。
“有没有不用系扣那种？”
本能的看了眼四周的食客，颇有些难为情的林宁，低声问道。
“有，运动款，差不多跟个小背心似的，直接套头就能穿。”宁婉答。
“就它了。”
林宁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它家有袜子吧，不瞒你，我刚出门的时候，拉了条袜子，就你屋衣架上挂的那条。”
“傻小子，那双是妈妈早上出门不小心勾破的。”
宁婉微微一怔，儿子不提还好，这一提，宁婉倒是有些不自然起来。
“嘿，烂不怕，反正我在裤子里面穿，没人看得到。”
“只要有心，怎么可能看不到。”
一记宠溺的眼神，送给对坐的儿子，宁婉说罢，笑着指了指林宁的脚踝处。
“我去，难怪这一路这么多人看我，合着原因在这儿呢。”
回想起上楼时的各色眼神，林宁尴尬的挠了挠头，心情很不美丽。
“别自作多情，人都挺忙的，没人管你穿什么袜子。”
“那他们看我......”
“他们看你是因为你穿的不合时宜，这么大热的天，你穿成这样，想不惹人注意都难。”
“我也不想这样，关键是我就算戴了假发，穿了裙子，他，他也不像个姑娘啊。”
回想起自己女装时的样子，林宁鼓了鼓嘴，真要那么不管不顾的出门，那得多臊人。
“额，是妈妈的错，没考虑到你的感受，没考虑到这一点。”
“不只是内心，还有影响。这年头自媒体那么发达，如果被无聊的人放上网，再不小心火了，这不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嘛。”
“什么到姥姥家？儿子想姥姥了？”
说话的是林建国，顺着林宁的视线看去，父亲的手里握着瓶有点甜不说，另一只手上，还多了杯奶茶。
“没什么。你怎么回事儿，买个水买这么久？”
闻声扭过头的宁婉，疑惑道。
“儿子不是喜欢这个嘛，刚好排队人不多，给儿子买了杯。”
微笑，落座，林建国一边说，一边将插好吸管的奶茶，放置于儿子的手边。
“尽乱花钱。吃完饭你自己回去放东西，我跟儿子转转。”
没好气儿的瞪了爱人一眼，奶茶这种对身体无益的东西，宁婉很少让儿子喝。
“转你的，走的时候给我电话，我和咱儿子一块儿回去。”
林建国说话的同时，悄咪给了儿子一个只有父子俩才懂的眼神。
“你下午不上班？”宁婉皱了皱眉，操不完的心。
“我挂的外勤，不影响。”
“哦，吃饭，抓紧时间。”
“........”
两斤多的麻辣烫，大半进了林建国的肚子。
胃口本就不怎么好的林宁，一杯奶茶，两把药，就已饱了7分。
“让你给儿子买奶茶，儿子刚就吃了两口白菜，三根粉带。”
下电梯的时候，宁婉的唠叨，就没停过。
好在秋林不大，不等林建国说什么，内衣店，到了。
“是宁婉，宁姐吧？我是刘艳的朋友，王霞......”
一袭工装的王霞，30多岁的年纪，风韵犹存，人很热情。
因为有提前在微信上沟通过，所以王霞这会儿，刻意忽略了林宁的性别。
“这是我儿子，小宁，叫人。”
“王姨好，麻烦您了。”
“好，好，随便看。”
“......”
第十九章 化妆（上）
秋林百货，爱慕内衣店。
虽说搞不懂宁婉的儿子为什么执意要分五次付钱，但碍于情面，王霞还是顺了林宁的心。
【叮，恭喜宿主，2倍返利，获得返利金2000元】
【叮，恭喜宿主，1倍返利，获得返利金1000元】
【叮，很遗憾】【叮，很遗憾】
【叮，恭喜宿主，3倍返利，获得返利金3000元】
【当前返利金：6000元】
【当前经验：20250／100000】
两身内衣，两条睡裙，两打丝袜。
满共5000的消费，排除成本，林宁这次，小赚了1000。
。。。。。
“刚看到个做美甲，修眉，化妆的地儿。”
一番客套，待出了内衣店，宁婉说道。
“啥意思？你不是准备在家给我弄么？我把修眉刀都买了。”
再次看了眼系统，心不在焉的林宁，随口道。
“妈妈自认没那些专业的手艺好，既然遇到了，就一并弄了吧。”
宁婉抿了抿唇，身为人母，自然希望把最好的给孩子。
“还有，妈妈想看下什么样的妆适合你，以后给你化妆，妈妈心里也能有个数。”
“不是吧，还要化妆？”
身侧的母亲，看起来还挺认真。
林宁皱了皱眉，一想到要在众目睽睽下修眉化妆，心里就紧张，就别扭的要死。
“唉，妈妈知道你难为情，妈妈也难为情，但你总要过这关的，不是吗？”
儿子的表情，不难看出问题。
宁婉轻叹了口气，子女尚且如此，为人父母的，又谈何轻松。
“你很难为情吗，我看你跟我爸到挺积极的。”
回想这几天的经历，林宁撇了撇嘴，没好气儿道。
“傻小子，听妈妈的。”
轻笑，摇头，宁婉捋了把头发，若不是别无他法，若不是，唉，说这些干嘛。
总之，这些年为了儿子不被欺负，为了儿子有个好的生活氛围，宁婉两口子背地里求过的人，托过的事儿，简直数不胜数。
“你该不会是真的想我女装上学吧，就我这声音，一张口，准露馅。”
想到母亲之前说过的话，林宁翻了个白眼，并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这个妈妈有在网上查过，我们家小宁这么聪明，只要你肯用心学，用心练，伪声不难。”
“啥玩意儿，伪声？”
“一种发声技巧。”宁婉微微一笑，说。
“我去，你还是我妈么，这你都懂。”
“唉，妈妈没什么本事，只能帮你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停，我学，我化还不行嘛。”
眼瞅着母亲又准备老生常态，林宁连忙说道。
“乖，走吧。”
事实证明，女人年纪越大，演技越自然。
林宁这边话音刚落，宁婉瞬间换了副笑脸不说，人也比之前活力了不少。
“妈，我咋感觉你是在套路我？”
“少废话，信不信我哭给你看。”
“......”
3l，指间生活，美妆美甲店。
母女，额，母子两人到的时候，温馨别致的小店，只有个戴着口罩，正在玩手机的小姐姐。
小姐姐的腿很长，穿的黑色丝袜，胸很炸，上衣的领口，开的恰到好处的大。
“口罩之下，一切皆有可能，口罩之下，一切皆有可能。”
收回视线的林宁，不停的做着心理建设，奈何，丝袜包裹的身体，很有自己的想法。
“你好，你们家就你一位技师吗？”
面前的小姑娘，打扮的属实有些惹火，宁婉皱了皱眉头，本能的有些反感。
“老板去厕所了。”
“哦，那算了。”
女孩应该挺忙，说话的时候，头都没抬。
宁婉轻舒了口气，正欲离开的时候，一道清脆的女声，突兀而至。
“您好，是要做项目吧，我叫李莎，您叫我莎莎就好。”
“你好，我姓宁。”
新来的小姑娘，打扮得体，相貌清纯，闻声扭过头的宁婉，笑着伸出手。
不得不说，这人嘛，第一印象，真的很重要。
“宁姐好。”
看着面前衣着朴素，气质温婉的大姐，李莎说话的同时，给了闺蜜莉莉一记滚蛋的眼神。
“这是我儿子，劳烦你给他设计个适合他的眉形，还有妆容。”
待店内只剩三人后，宁婉一边说，一边将身后默不作声的林宁推向身前。
“好的，您在这边稍作休息，我一定还您一个英俊.....”
这年头，出门带妆的精致boy也不是没有，没等李莎说完，宁婉直接打断道。
“要漂亮，要凸显女性气质，这对我儿子很重要。”
“额，女性气质？”
怪事儿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李莎抽了抽眼角，再次确定道。
“我需要确认下，您是让我给您儿子，设计眉毛，妆容，要求是，漂亮，凸显女性气质？”
“嗯，你没听错。”
“......”
“呵哥，是这样，我给儿子找了位梅派大师的传人，那边要面试，所以拜托了，越有女人味儿越好。”
欲言又止的李莎，心思并不难猜。
避免儿子过于尴尬，宁婉笑着捋了把头发，给了个还算合理的理由。
“哦，哦，梅派我知道，梅兰芳大师，您儿子真本事。”
“谢谢，可以开始了吗，我们赶时间。”
面前的小姑娘，貌似还挺好糊弄，宁婉点了点头，看似淡定如常，实则心虚的一批。
“如果要突出女性气质的话，美甲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您......”李莎说。
“你专业，你说了算。”宁婉道。
“好嘞。”
“.......”
就这样，随着两女的友好交流与合作，全程默不作声的林宁，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片刻，一墙之隔，操作间。
看着面前眉清目秀的小弟弟，戴过口罩的李莎，柔声道。
“别紧张，帽子摘下，让我先看看，还有，等下操作的时候，尽量别动。”
“我没什么紧张的，倒是你，手抖什么？”
既来之则安之，仅是为了安母亲的心，林宁这会儿也没退缩的理由。
“我是激动，你底子很好，我很好奇经过我的手可以让一个男孩，变得有多美。”
李莎舔了舔唇，每个职业都有自己的追求，在李莎的世界里，化妆，是门艺术。
第二十章 化妆 （中）
秋林百货，3l，指间生活美甲美妆店。
不同于林宁的有一天算一天，李莎一直都是个有目标，有计划，有追求的人。
从喜欢美妆，到学习美妆，到有家自己的美妆小店，李莎用了10年。
李莎清楚的知道机会的来之不易，李莎相信，将一个大男孩变成美女这个过程，对自己的益处，很大。
“敢不敢别抱着人的脚发呆？”
李莎对坐，面色古怪的林宁，这会儿很不好受。
尤其是被小姐姐握着的脚，那由下到上过电般的滋味儿，当真是一言难尽。
“不好意思，很少见你这么漂亮的脚，你的脚很白，脚型很标准，指节修长，指甲饱满......我这边给你上深红色，再加以金色点缀，一定会很........”
回过神的李莎，歉意的笑了笑。
眼瞅着李莎还准备说什么，林宁直接打断道。
“咱能快点不，我脚麻了。”
“可以，你把脚趾伸进这个机器就好。”
抬手指了指旁边的美甲机，李莎笑着说道。
“......”
“我妈手机怎么在你那？”
10分钟后，正式化妆前，林宁疑惑道。
“你洗脸的时候，阿姨求我把化妆的过程拍下来，我同意了。”
一个求字，让本有些不耐烦的林宁，神色低落了不少。
沉默片刻，林宁说：“你应该能猜到，她是想省钱，以后好在家给我化。”
“嗯，我知道。”李莎道。
“你似乎并不介意？”
“你母亲的衬衣虽然洗的很干净，但一看就有些年头，你母亲的皮鞋，有拿马克笔补过色....”
回想起刚刚看到的种种，李莎说话时的语气，多了丝道不明的东西。
不等李莎继续，越听越不是滋味的林宁，闷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子欲养而亲不在，我母亲曾经也这样，早早白了发，早早弯了腰，早早.....”
“伯母的事我很遗憾，但我还是不知道你说这些的目的。”林宁说。
“我是想告诉你，阿姨对你真的很好，我们家收费不低，她刚看价目表的时候，没犹豫。”
“所以呢？你似乎很喜欢多管闲事。”
林宁说多管闲事的时候，特意加重了音。
这些年，林宁最见不得有人说自己母亲，即便这个人，说的是真的。
“我看得出你有些不情愿，你并不是打心里喜欢女装。”随手摘了口罩，李莎淡淡道。
“呵，你是化妆师，不是心理咨询师。”林宁轻哼了声，说。
“你头上的疤，我母亲也有，这种病，梅派可不会要。”
“我妈是撒谎了，但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还有，你最好别拆穿她。”
“我之所以说这些，是希望你别寒了阿姨的一片苦心，别等将来后悔。”
摊手，耸肩，李莎咬了咬唇，曾经，也有这么个女人，默默的用她的方式，爱着自己。
“我有不配合吗？”林宁反问道。
“我让你脱外套，你拒绝，我让你脱丝袜，你让我把袜头剪掉，你这叫配合吗？”
“我......”
“阿姨的袜子都起毛了，你这边说剪就剪，你就没有一点内疚吗？”
“草，你都这么圣母了，你干嘛还收钱，还那么贵？”
面前的李莎，莫名其妙的厉害，若不是怕母亲难做，林宁甩脸走人的心都有。
“我没准备收你的钱。”李莎说。
“你是长得不错，但我不喜欢人类。”林宁道。
“为什么这么说？为什么觉得我在打你主意。”
“不图钱，就是图人，这需要问吗？”
“呵，就当我是闲的吧。”
众所周知，每个人心里都有根碰不得的弦。
因为林宁母子的出现，李莎的弦，颤了，李莎，想妈妈了。
“我要开始了，虽说阿姨让我全权做主，但我还是想征求下你的意见。”
又是一阵沉默，重新戴好口罩的李莎，说道。
“说了你又做不到。”
林宁翻了个白眼，讲真，碰上这么个奇葩，真挺闹心。
毕竟正常人，谁会没事儿说些扎人心的话，还是给客户说。
“说来听听。“李莎说。
“点到为止的艳，不可方物的美。“林宁道。
“继续。”
面前的大男孩，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
李莎咬了咬唇，没记错的话，上次这么给自己出题的人，还是化妆学校的评委老师。
“可以美的惊心动魄，但不能盛气凌人。”
“呵，年纪不大还挺懂，想知道我当年毕业考试，老师给的命题吗？”
“不想。”
“猜猜看，猜对了有奖励给你。”
“淸艳唯美。下次让人猜之前，麻烦先把后面的照片遮住。”
一记眼神，丢向李莎身后的照片墙。
顺着林宁的视线看去，最上方的照片里的背景，大屏幕上的四个字，只要不是文盲都会念。
“哈哈，咋把这忘了。”
“可以开始了吗？”
“躺好，我来了。”
“.........”
修眉，上妆，修容。
或许是李莎的手法太过舒服，又或是本就体弱，初次做脸的林宁，很快便倒在修眉这个环节，睡的还挺香。
与此同时，身处负一层的林建国，正挽着袖子，跟一群大爷大妈，抢奶。
“牛奶买一送一，一箱39，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熙熙攘攘的人群前，数十箱牛奶上的小喇叭，就像是战斗的号角，促使着摩拳擦掌的人群，一拥而上。
“我要两箱。”
良久，总算挤上前的林建国，压根不等工作人员回复，话音刚落，就已抢着扫码付了钱。
“好的，这是您的牛奶。”
看着面前的人头攒动，穿着马甲的促销小姐姐，甜甜一笑。
类似这样的场面，这里每天都会发生。
“林建国：得意（表情），给儿子买了两箱奶，大品牌，买一送一。”
人群外，下巴抵着奶箱的林建国，这一刻，像极了凯旋而归的战士。
人群内，还有太多不知是谁家的爷爷，奶奶，父亲，母亲，姥姥，姥爷，正在为自己的小家，血战。
“我们都在用力的活，酸甜苦辣里.......”
商场的背景乐，吵杂，应景。
普通的下午，普通的人，为生计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