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拉杰夫妻
骆志远接过,随意翻阅着。
张雪丽又笑道:“骆教授,你要长期在这里工作生活,那么,一些必要的忌讳和民俗习惯还是要注意一下的,免得出现意外。”
骆志远笑了起来:“我出国之前,外交部和文化部的同志专程给我上了两堂课,我大概心中有数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注意的。”
张雪丽点点头:“还有个事,需要跟骆教授解释一下。我们事先预定的酒店出了点问题,不能入住了,根据大使馆方面的安排,只能委屈你住到拉杰的家里了。”
张雪丽指了指认真开车的肤色略呈现棕褐色的典型印国青年司机,“这就是拉杰,拉杰在大使馆呆了五六年了,中文有些底子,也可以给你当翻译。他妻子也在大使馆工作,你住在他们家里,大使馆也能放心。”
竟然不住酒店住印国人家里,骆志远微微皱了皱眉。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他也只能接受大使馆方面的安排了。
拉杰善意地回头向骆志远笑着打了一个招呼:“您好,我是拉杰,欢迎您到我家做客。”
拉杰的中文虽然生硬,但却很流畅,骆志远点头微笑向他致意。
骆志远大概知道印国是一个种姓等级制度森严的国度,从拉杰的肤色来判断,应该也不是很“下等”的种姓。后来骆志远才清楚,拉杰夫妻其实出身高种姓,之所以来大使馆工作,主要是仰慕华夏文化,夫妻俩最大的愿望就是去华夏留学,但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没有成行。
换言之,拉杰其实是大使馆的翻译,而不是司机。这一趟出来接骆志远,是他自告奋勇充作司机了,而且,也因为骆志远要住进他的家里,他有必要出面了。
拉杰开着车进入d城的居住区,街道变得越来越窄,两旁的店铺也布局凌乱,行人、小贩、车辆、黄牛以及神色肃穆的僧侣混杂一起,车走走停停,骆志远心里暗暗苦笑。
大概一个多小时后,才到了拉杰家。
拉杰家位于一条商业街的后面,是一幢古色古香充满典型印国风情的三层小楼,还有敞开式的开放天台,天台上搭着凉棚,晾晒着一竿子的五彩纱丽。
一个穿着粉色纱丽身材婀娜五官精致薄施脂粉的印国少妇,面带笑容迎候在门口,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乖巧地拉着少妇的纱丽,用奇怪地眼神望着从父亲拉杰车上下来的这位异国青年男子。
这就是拉杰的妻子贾娜和女儿纳斯。
骆志远感觉有些惊讶,因为他看拉杰的年纪也不大,但孩子竟然已经会打酱油了。
贾娜肤色极白,面容秀美,这才符合骆志远心目中的印国美女标准。与他这一路行来所看到的肤色黝黑身材矮小一脸菜色的印国女人相比,贾娜绝对是“鹤立鸡群”了。
拉杰笑着为骆志远介绍:“骆教授,这是我的妻子贾娜,我女儿纳斯。”
贾娜笑着向骆志远行了一个印国的礼节,骆志远有些手忙脚乱地模仿着印国礼节进行回礼,引得小女孩纳斯一阵格格娇笑起来。
不过,尴尬沉闷的气氛也因此变得放松下来。
骆志远在拉杰家安顿下来,张雪丽返回大使馆。
拉杰的家非常干净整洁,这大大出乎了骆志远的意料之外。因为担心骆志远水土不服,贾娜在骆志远的客房里摆了一箱成瓶的矿泉水,另外还有两盘印式的甜点。
骆志远勉强在拉杰家在他看来有些古怪的浴室里洗了澡,换上了一身休闲的牛仔装。此刻正处在印国的凉季,气温维持在十三四度,微有凉意,衬衣加一件外套正好。
骆志远尝试着向贾娜送过来的甜点伸出手去,犹豫了半天,鼓足了勇气,才品尝了一块,感觉还不错。除了太甜之外,倒也没有太大的异味。
听到院中有喧闹的人声,骆志远就走出房门来,一眼望去,吃了一惊。
拉杰家的院中,突然聚集起了几十个衣着整洁光鲜的印国男女,有老有少,都一起用好奇的目光投射在骆志远的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
印国的华人本就不多,住到印国人家里的就更罕见了。显而易见,这都是拉杰夫妻的亲戚,听说拉杰家里来了外国客人,都一窝蜂跑来看热闹的。
再者,按照印国待客的风俗,拉杰夫妻今晚要设宴款待骆志远,而拉杰家的亲戚们则是受邀而来,一起参加宴席,以表隆重和尊重。
贾娜笑吟吟地走过来一一为骆志远介绍,骆志远动作生硬地与拉杰家的亲戚们见礼,面上带着微笑,其实心里苦不堪言。人家是盛情款待,他尽管厌烦,却也不能表现出来,否则这就是对主人的极大不尊重。
贾娜带着几个女亲戚去准备晚上的饮食,骆志远则被一群男亲戚围拢着,听着耳边传进来的听不懂的印国说笑声,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僵硬,神色也显出了一丝疲倦。
本来就是,他刚下飞机,还没有调整过来,就要应酬这一群印国人,岂能不疲倦?
好在送张雪丽回大使馆的拉杰开车回来,才算是帮骆志远解了围。
骆志远回房休息,但他还没有安静下来,房间里又闯进几个好奇的小孩来,眼睛滴溜溜只转,瞄着骆志远房间里的几盘甜点。
骆志远将甜点给几个小孩分光,然后才躺在硬邦邦的印式床榻上迷糊了起来。
拉杰夫妻准备好了晚宴,女主人亲自来邀请骆志远入席,还送给骆志远一身印式的男士传统服饰。骆志远咬了咬牙,本着入乡随俗的原则,别扭地换上了这身在他看来有些古怪的服装,穿着袜子没有穿鞋,在拉杰的引领下,走入了拉杰家位于二楼的大餐厅。
拉杰家的亲戚们在地毯上席地而坐,而尊贵的客位则给骆志远留着。骆志远用印式的礼仪不断向起身向他问候的人还礼,正慢慢走向属于他的位置处,突然听到了一个清脆的中文呼唤声,这声音让他感觉无比的亲切。
“骆,骆!骆志远,是你吗?”
不远处,一个五官精细姿容秀美的高鼻梁长发女孩,穿着传统的浅色纱丽站起身来向他挥舞着粉嫩光洁的手臂。
骆志远一眼望去,觉得眼前这女孩似曾相识,但一时间也想不起是谁来。
女孩兴冲冲地分开人群盈盈走了过来,身材曼妙,摇曳多姿。
她站在骆志远身前比划着,用流利的中文解释着。骆志远这才恍然大悟,记起了她——当日那个在香港留学去安北独自背包旅行的印国女孩,名字好像叫……叫卡特里娜。
“卡特里娜?”骆志远试探着问。
卡特里娜连连点头,笑着:“是我啊,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
见自己妻子的远房亲戚竟然与骆志远相识,拉杰自然是将卡特里娜安排在了相邻的位置上。经过交谈,骆志远这才明白,卡特里娜从香港留学回国后在首都一所大学工作,是拉杰妻子贾娜在外地的亲戚,平时也没有多少来往,只是听说拉杰家里来了华夏国的客人,她就主动跑来看个热闹,不成想却是骆志远。
按照国内的分析,卡特里娜就是贾娜的远房的、关系比较远的堂表妹,中间不知道绕了多少个弯,因为卡特里娜在这里工作,勉强有了接触。大概就是这样。
尽管与卡特里娜只有一面之缘,但却给骆志远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亲切感。
卡特里娜遗憾地望着骆志远笑道:“骆,可惜我后天就要离开,去蒙麦工作,否则的话,我可以为你当向导,游览一下这里的风光和名胜古迹。”
“对了,你来我国是旅游还是……”
骆志远讶然:“你也要去蒙麦?真是巧了,我也是后天下午的航班,要去蒙麦。”
卡特里娜更加惊讶:“你去蒙麦?你这是……”
骆志远笑了笑:“我是作为访问学者去蒙麦大学医学院担任客座教授,可能要停留几个月的时间。”
卡特里娜惊呼一声:“蒙麦大学医学院?我这次去蒙麦,就是在蒙麦大学工作,这么巧啊!你是下午几点的航班?”
贾娜在一旁笑着接过话茬,不过她用的是印语。
卡特里娜嘻嘻笑了起来,向骆志远道:“我们竟然还是一趟航班,看来啊,骆,我们真是有缘呢。正好,你既然去蒙麦大学,那么,就由我来充当你的向导和翻译吧。放心,我不会向你收费的。”
卡特里娜半开了一个玩笑。
骆志远笑了起来。
他也不曾想到,人生的际遇竟然是这般的奇妙,在印国遇上旧识,而人生的轨迹也渐渐重合在了一起,这不能不说是上天冥冥中的某种安排,不是人力所能左右的。
尽管拉杰夫妻准备的晚宴食品非常丰盛,但实际上,骆志远几乎没有吃什么东西。而满场浓烈的香水味和咖喱味混杂在一起的气息,也让他感觉受不了,就谈不上什么食欲了。
好在晚宴只是一种形式,拉杰夫妻也没有勉强他,大概等宴会进行了半个小时,基本的程序结束,拉杰夫妻就让卡特里娜陪着骆志远退了席。
第600章 邀请
卡特里娜在拉杰家呆到深夜,没有留宿,回了她在城里的住处。只是因为她孤身一人,又是年轻美貌的女子,拉杰不放心她的安全,特意坚持开车将卡特里娜送了回去。
因此,骆志远对拉杰的印象更佳。这是一个典型的印国忠诚憨厚又极具有文化修养和教养风度的五好男人,贾娜真是有福了。
第二天早上用早点的时候,听到骆志远对自己的丈夫赞不绝口,贾娜笑吟吟地招待骆志远更加殷切。
夫妻俩似乎知道骆志远初来乍到,显然吃不惯印国的传统饮食,特意用跟大使馆厨师学来的华夏饭菜,蛋炒饭,还加了印式的火腿。
尽管贾娜将这盘蛋炒饭炒得色香味俱无,而且看上去也勾不起任何食欲,还隐隐有些淡淡的咖喱味,但骆志远还是硬着头皮全部吃掉。吃不完,显得很不礼貌,也造成了巨大的浪费,对不住主人一番盛情。
见骆志远貌似吃得香甜,贾娜非常高兴。
她彬彬有礼地再三询问骆志远够不够,需不需要她再去准备一盘蛋炒饭。骆志远暗暗苦笑不已,连连婉言谢绝,称已经非常饱了。
吃过早餐,贾娜马上又送上了味道醇厚的咖啡和牛奶调制的饮品,然后又送上水果和甜点。
看着女主人忙来忙去,骆志远感觉非常过意不去,不住开口道谢。
听说夫妻俩有意去华夏学习华夏文化,骆志远笑道:“拉杰,贾娜,你们如果愿意去我国留学,我可以帮你们联系学校,同时安排好你们在华的住所。”
从拉杰的家境来看,骆志远判断他的经济条件虽然在印国还算不错,但应该还是缺乏相应的经济支撑。难得遇上一对热爱华夏历史文化的印国夫妻,人又极真诚好客,骆志远愿意结交这两位异国的朋友。
拉杰眼前一亮,但旋即又黯淡了下去。
他们夫妻正在努力工作积攒出国费用,但一直没有攒到多少钱。夫妻俩虽然出身中小贵族家庭,但家道中落,财力有限。
贾娜则在一旁幽幽叹息一声。
骆志远扫了夫妻俩一眼,笑了,他刚要说什么,就听见门外传来卡特里娜爽朗清脆的声音。
人随声到,卡特里娜笑吟吟地走进来道:“骆,拉杰和贾娜正在攒钱,准备去华夏求学旅行,不过,费用不低,一时半会恐怕很难成行的。”
骆志远笑了笑,他刚要说自己可以承担拉杰夫妻的全部费用,但想起这对受过高等教育极有自尊和修养的青年夫妻绝无可能接受自己的资助,又想起当初唐晓岚跟自己提起过的康桥集团准备在印国上马电动车项目、设立投资公司的战略构想,就灵机一动道:“拉杰,我国有一家大企业已经在跟贵国政府洽谈贸易项目,不久后就要设立一家分公司,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可以介绍你们去这家公司工作,然后与公司签订培养工作协议,由公司出资委派你们去华夏国学习一段时间,然后再返回印国为公司效力。”
拉杰愕然,迟疑道:“这,可以吗?”
骆志远笑笑:“具体的合作正在推进,你们可以通过大使馆方面进行了解。这样吧,等项目谈妥,我会通过大使馆的张雪丽参赞向你们发出邀请,如果你们同意,则就可以跟那家大企业签订培养工作协议。我可以保证,你们在那里不仅获得免费去华夏国游学的机会,还会有不低于现在的薪酬收入。”
拉杰和贾娜大喜,连连道谢答应下来。
夫妻俩长期在大使馆工作,知道骆志远是华夏国政府安排来印国的访问学者,似乎还兼具特殊的外交使命,这种层次的人不可能随随便便开玩笑,既然骆志远这么说,显然就很有把握的。
况且,成与不成,对他们的生活工作现状也不会有任何损害。大不了,骆志远放了空炮,他们继续留在大使馆工作就是了。
卡特里娜见骆志远是一片真诚帮助拉杰夫妻,没有掺杂一丝杂念,眸光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她在香港留学三年,经常去华夏国内旅行。本来,骆志远不过是她华夏游学之旅中的一个陌生的不起眼的过客,但人生机遇奇妙,在印国与骆志远这个有一面之缘的人重逢相遇,她心头弥荡着某种古怪的感觉,觉得与骆志远好像是多年的朋友,对他如此的放心,如此的信任。
几乎是与骆志远前后脚,唐晓岚和薛萍也抵达了印国首都d城,下榻在一家星级宾馆,当晚,与印国贸易部门的官员有过一次接触和初步的交流谈判。
正如前面与骆志远交流的那样,印国的电动车市场虽然是一个潜在的巨大市场,但要拿下来却也并非易事。一方面必须要征得印国官方的贸易政策扶持,另一方面会不会受到印国企业界的抵制和排斥,目前都还是未知数。
但唐晓岚既然想进军印国市场,想必已经对印国市场和政治环境有了充足的了解,也有自己相应的对策。骆志远相信唐晓岚,这是一个很有眼光和魄力的女人,别人不敢去攻克的市场她敢去,而这种超乎常人的魄力必将为康桥集团带来丰厚的回报。
洗完澡出来,唐晓岚见薛萍捏着一瓶瓶装水正在皱眉苦笑,忍不住笑了起来:“薛萍,入乡随俗,不要太讲究了,适应几天就好了。我们要在这里长期投资做生意,如果连饮食问题都不能解决,那以后还怎么得了?”
薛萍叹了口气:“唐董,这是什么水啊,感觉味道怪怪的,喝了后肚子里翻江倒海,可愁死我了!”
“对了,唐董,我问过大使馆的人了,骆总已经到了这里,我们要不要跟他见个面,听听骆总的意见?”
唐晓岚摇摇头:“不用了,志远马上就要赶去蒙麦,我们谈我们的,等事情谈妥之后,我们飞到蒙麦去跟他汇合,那时再谈也不迟。”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们要想在这里做成电动车项目,难度不小。他们的贸易排斥政策,是一个巨大的障碍。”薛萍叹息着。这一次跟唐晓岚赶来印国开拓海外市场,她感觉压力很大,印国的情况远远比她想象中的更艰难。
这的确是一块处nu地,但在开拓出来之前,却又是一块“蛮荒之地”,举步维艰。
“我看只能走最后的一条道了。与印国的公司合作成立新公司,由我方控股,共同投资建设电动车基地,只要有对方的企业参与进来,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薛萍犹豫了一下:“唐董,合资公司,又是在印国这种地方,恐怕我们投进钱来会打了水漂啊。”
“没事,只要操作得当,一切皆有可能。薛萍,你想想看,美国人、欧洲人、甚至日本人都能在这里做生意,为什么我们就不能?根据我的了解和观察,印国人的劳动力成本其实比我国更低,我们大可以大量雇佣印国人,使用印国人管理印国工人。”
唐晓岚眸光中掠过一丝坚定:“抢先占领印国市场,是集团今年的重大战略决策,如果不成功,我们大不了退回国内,不至于有太大的损失——或者说,这种损失还在公司可承受的范围之内,不会影响公司正常发展;但一旦成功了,那就会给公司带来丰厚的回报。”
薛萍知道唐晓岚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既然她拟定了进军拓展印国市场的决定,就不会再有任何改变。她就会围绕这个战略目标,持续努力,直至最后的成功。而事实上,正如唐晓岚所言,哪怕是最终努力失败,康桥不得不退回国内,损失也在可承受的范围之内。
任何对外投资,都具有相当程度的风险。如果不冒风险,企业谈何资本运作和市场拓展,那些不断到海外开发新市场的跨国企业,也就不会存在了。
“好的,唐董,您先休息,我们明天继续跟印国人谈判。”薛萍笑道。
唐晓岚嗯了一声:“你也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明天继续跟印国人奋战。记住我们的最后底线原则,可以合资合作,但必须由我方控股,我方提供资金和技术、推行我方的管理模式、管理理念,对方提供劳动力、土地和一切与官方有关的资源投入。”
而此刻,就在唐晓岚下榻的酒店大堂里,两个印国人正在交流,一个是官员模样,一个则是典型的印国商人,穿着打扮西方化,操着一口本土化的蹩脚英语。
他们交流的正是跟康桥集团的项目合作。
唐晓岚一开始提的是己方独资,但这个名叫维基的印国企业家嗅觉非常灵敏,他洞察到电动车项目的潜在利润和巨大市场空间,就想搀和进来分一杯羹。
而负责与唐晓岚进行项目谈判的贸易部官员,正是维基的亲戚。
维基的目的,就是想通过官方向康桥集团施压,从而达到他的公司参与进入的机会。
第601章 卡特里娜的婚姻问题
印国首都到蒙麦的航班上,骆志远和卡特里娜一起上了飞机。卡特里娜特意调整了行程,因为目的地一致,加上她与骆志远之前曾经相识,驻印大使馆调查过她的有关背景后,通过外交渠道与印方交涉后,同意由卡特里娜充任骆志远在印国期间的向导和翻译。
卡特里娜刚被蒙麦大学聘任为讲师,在人文学院。而骆志远则要去蒙麦大学的医学院出任访问学者和客座教授,开设中医讲座,每周一次课程。在蒙麦大学报到之后,印方会适时安排骆志远为印国副总理拉吉夫先生治病。
卡特里娜热爱华夏文化,在香港留学5年,精通中文。她非常乐意在骆志远停留期间,为他服务。对于骆志远,卡特里娜一直怀有某种良好的印象,而这一次在印国重逢,两人其实都有“他乡遇故知”的惊喜。
印国的航班,无论是服务质量还是软硬件设施,都远远要比国内的航班差一些,骆志远扫了一眼自己座椅上洗得发白的座椅套,以及那明显有些脏兮兮的毯子,耳边同时传进机舱里浓烈的咖喱气息,他忍不住暗暗皱了皱眉。
卡特里娜坐在他旁边笑着用中文道:“骆,坐吧,要起飞了。”
骆志远嗯了一声,依言坐了下去。
周遭几个穿着印国传统纱丽、鼻梁上穿着亮晶晶精美鼻环的女孩,好奇地扭头打量着眼前这个英俊的异国青年,与普通的印国男子相比,骆志远身上发散着清爽飘逸的气质,让人一见就产生眼前一亮的感觉。
卡特里娜左右四顾,压低声音笑了起来:“骆,有个女孩在看你,左首,往后一排第二个。”
骆志远神色一肃,没有回头,反而正襟端坐起来。
看到他这个样子,卡特里娜嘻嘻轻笑,“别这么严肃嘛,放松一点,骆,如果你对我国的漂亮女孩有意,我可以为你当一次红娘哟。”
骆志远轻轻干咳两声,挥挥手,示意卡特里娜不要开这种玩笑。
印国女孩跟外国人通婚的情况当然不是少数,但一般大多是西方人,比如英国人。印国女孩跟华夏人通婚的个例或许有,但应该是凤毛麟角非常罕见,因为这中间有文化和民族背景差异的巨大障碍。但印国与英国人结合就相对容易一些,因为该国曾经被英国人殖民统治过。至今,英语在印国还是非常普遍的。
因为卡特里娜这个玩笑,骆志远突然想起自己在来之前得知的印国的一个世情民俗——
在印国,结婚时,女方要给男方价值不菲的嫁妆,男方甚至理直气壮地向女方索要财物!如果没有嫁妆,或者嫁妆达不到男方的要求,那么必定成为被耻笑、侮辱、虐待和欺凌的对象,甚至发展到迫害致死的地步。
有报道称,某邦一名妇女由于嫁妆不够,被丈夫一家囚禁在暗室5年,被警方发现后已精神失常,只好被送往精神病院。这种有关嫁妆的惨剧几乎每天上演。不少家庭为了能使女儿嫁出去,且婚后不受夫家刁难,只好到处筹钱,最后落得倾家荡产。印国有句俗语“一家若有仨姑娘,全部家产折腾光”,这是对印度社会的真实写照。嫁妆的价值平均占到了新婚夫妻婚前财产的68%,即便如此,也不能保证乘龙快婿一定高兴。婚后,如果男方对女方的嫁妆不满意,就会反复逼迫女子回娘家再索要,这个索要的过程可长达几年之久。
骆志远觉得这是一种匪夷所思的民俗和社会风气,与国内倒是截然相反。国内结婚,对男方来说是一种负担,但在印国,竟然反过来成为女方家的不可承受之重,也算是咄咄怪事了。
骆志远微笑着低声问起,听到骆志远提及的这个话题,卡特里娜秀美的脸色变了变,目光变幻了一阵,幽幽叹息道:“骆,你说的没错,尽管政府法令已经明确禁止这种陋习,但是……效果并不理想。所以,很多人都不愿意生女孩,生了女孩就会返贫……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卡特里娜的心情由此变得有些糟糕,似乎想起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往事,陷入了深深的思虑中,骆志远笑了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的目光从卡特里娜的身上扫过,也没有太当回事。在他看来,卡特里娜能出国留学,说明家境富裕,对于她及她的家庭而言,应该不存在这方面的苦恼吧?
卡特里娜突然扭头向骆志远小声又说了一句:“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样。拉杰和贾娜结婚,拉杰就坚持没有向贾娜家索要嫁妆,他们现在一样过得很幸福。”
骆志远笑了起来,耸耸肩:“是的,拉杰和贾娜夫妻感情很好,很幸福,他们的人也很好。”
卡特里娜的心情由此而好转,她神色放松地笑着:“是啊,拉杰是一个很出色的男人,骆,用你们华夏人的话说,就是万里挑一的男人,忠诚善良坚韧不拔,与很多男子好逸恶劳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卡特里娜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其实却也有些淡淡地伤感。
拉杰的确没有跟贾娜家里索要嫁妆,因为贾娜的家庭经济状况不是很理想——但拉杰为此冒着巨大的社会压力,也付出了极其惨痛的代价。拉杰跟他的家庭近乎决裂,不再来往,而小两口婚后的经济条件也非常艰难,导致两人不得不拼命工作赚钱。
卡特里娜在说起拉杰的时候,美丽的眸光中划过一丝复杂的涟漪。她也算是印国女孩中的另类,个性独立和叛逆,她当年之所以排除各种障碍出国留学,也是为了逃避家族安排的婚姻。拉杰是她欣赏的男人,有责任有担当,愿意为了爱情而不顾一切放弃财富,但很多印国男子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卡特里娜心目中自己婚配的另一半,就是拉杰这样的男人。但实事求是地讲,她很难再遇上这样的本国男子。7年前,年仅18岁的卡特里娜为了逃避家里安排的订婚,坚持去香港投奔她的堂兄拉祜,在香港留学5年。而就算是迫于家里的压力,她不得不回国后,也选择在远离家族的地方工作,先是在首都d城,现在又是蒙麦。
回国快要两年了,她只回过家一次。
原因就在于此了。
但这些个人隐私,卡特里娜也不可能跟骆志远细说,因为两人严格说起来,并不算是多么熟悉的朋友,而只是互有好感,几面之缘而已。
蒙麦大学是印国3所历史最悠久、规模最大的综合性大学之一,被naac评为五星级大学。
如果你非常迷恋于哥特式建筑,那一定要到蒙麦大学看一看。校园里望眼满是15世纪法式哥特建筑,钟楼、图,无一不精美绝伦。
骆志远在驻蒙麦总领事馆的工作人员李萍和卡特里娜的陪同下,走进了这所名闻遐迩的著名高校,行走在铺满鹅卵石的小径上,目光所及正是参天的棕榈树和红艳的三角梅点缀在琳琅满目的欧式建筑之间,很有异域风情。
但从机场出来后,进入孟买城市地界前,沿线连绵数公里的贫民窟却又让骆志远触目惊心。但是,不久后当出租车行驶在海滨大道,阳光灿烂,海水湛蓝,加上此刻置身于美丽而充满人文气息的蒙麦大学校园之内,他的心情忍不住好了起来,转而迅速忘记灰尘满天的德城,喜欢上了蒙麦。
一行人在仿造英国伦敦大本钟而建的拉贾贝钟楼前留足,这座钟楼已经有百余年的历史。骆志远默然仰首张望着钟楼的顶端,绚烂的蓝天白云显得空旷无垠,一种厚重的历史文化味道扑面而来。
李萍笑了笑:“骆教授,这就是蒙麦大学著名的大钟楼了,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是蒙麦大学的见证,也是蒙麦这座城市的最出名的建筑之一。”
骆志远点了点头。
卡特里娜则笑着指了指前面:“骆,前面就是医学院了,埃米尔院长正在等候你的到来,我们快点过去吧。”
骆志远长出了一口气,“好的,我们这就过去。”
三人快步前行,很快就进了隐藏在绿树红墙中的蒙麦大学医学院,径自向医学院的办公楼走去。一路上,进进出出的医学院学生大多好奇地停步观望,打量着骆志远和李萍这两张异国面孔以及卡特里娜那婀娜的曼妙身姿。
今天来蒙麦大学报道,卡特里娜脱下了牛仔裤和t恤,换上了更加传统和正式的纱丽裙装,还化了淡妆,挽起了发髻,整个人看上去艳丽而妩媚。
与身旁那一张张褐色或者黑褐色的面孔相比,她的肤色极白,身材高挑。这是印国高种姓血统的天然外型表征,骆志远能明显从个别学生的眸光中读到了些许的敬畏。
骆志远并不了解卡特里娜的家庭背景,但显而易见,应该是印国某地的显赫大家族。
第602章 埃米尔院长的隐私
蒙麦大学医学院的院长埃米尔,他带着他的助理萨米尔汗迎候在了办公室的门口。与骆志远来到印国后所接触到的人不同的是,这个年约50上下的中年男子,头上包着浅色的头巾,身上却穿着白色的衬衣,扎着一丝不苟的领带,着装显得有些突兀和诡异。
而他身后的萨米尔汗则穿着与普通的年轻人一般无二,下身是牛仔裤,上身是格子衬衫,鼻梁上架着一副宽边金丝眼镜,学者的气度十足。
似乎是看到骆志远的神色有些变化,卡特里娜复杂他耳边简单小声解释了两句,说埃米尔院长是锡克人,包头巾是他们的风俗,而且,并不是所有印国人都要包头巾的,大多数只是锡克人。
骆志远哦了一声,脸上的笑容不变,继续向埃米尔院长走了过去。
埃米尔非常热情和和善,这是骆志远的第一感受。
埃米尔大步走上前来,张开双臂拥抱住了骆志远,他的双臂很用力,让骆志远的身子微微僵硬了一下,他不太习惯这样。
卡特里娜充当着骆志远与埃米尔交谈的翻译,埃米尔满脸都是亲切的笑容。对于骆志远的到来,他早就得到了印国官方的照会,知道骆志远来蒙麦大学医院,访问讲学是“顺带的任务”,真正的目的是为副总理拉吉夫治病。
作为一个医学院的管理者,他对于陌生而神秘的中医早有耳闻,因此在话里话外“三句话不离本行”,骆志远很艰难地通过卡特里娜为埃米尔介绍着中医和针灸,甚至在埃米尔的再三殷切恳求下,向埃米尔展示了他一直随身携带的一套金针。
埃米尔兴奋地伏在办公桌上仔细凝视着这套金光闪闪的金针,目光热切。但骆志远感觉身后传过一双质疑和轻蔑的目光,回头扫了站在他身后的萨米尔汗一眼,却是并没有放在心上。
一个印国的医学教授,对中医不屑一顾,其实也不算啥稀罕事。骆志远也没有要在印国跟印国医学界的人一较高下的心思,他此来就是为了完成一项政治任务——为拉吉夫治病,至于文化交流和中医在印国的传播,那不过是举手之劳。
成,当然是最好;不成,也无所谓。
埃米尔显然是求知若渴的人,他抬头来望着骆志远笑着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他希望能亲身体验一下骆志远的针灸术,这将决定着他是否同意骆志远在医学院开设中医针灸讲座的一个关键前提。
卡特里娜笑着翻译过来:“骆,埃米尔院长想要试一试你的针灸术,否则,他不能轻易同意你在医学院开设讲座。”
骆志远皱了皱眉:“他在怀疑我?”
卡特里娜赶紧解释:“不,不是这样,骆,你误会了,艾尔米院长说他只是想亲身体验一下。”
骆志远沉吟了一会,点了点头:“也好,卡特里娜,麻烦你跟埃米尔院长说,我需要先给他切脉,因为我不能随意下针。”
卡特里娜嗯了一声,给埃米尔翻译着。
埃米尔很痛快地就挽起袖口伸过他满是体毛的胳膊来。
骆志远探手过去,捏住了埃米尔的脉门。埃米尔的表情顿时就变得极其古怪起来,他此时只觉得自己的身子仿佛不受自己控制一般,完全被骆志远的两根手指给制住,动弹不得。
骆志远屏气凝神,开始为埃米尔诊脉。
片刻后,骆志远嘴角一挑,神色也变得古怪起来。
他的诊脉法传自于外公穆景山,区别于一般的中医诊脉,通过面容、脉象和气息等内外表征来综合诊断,其间的玄妙处很难用中医理论来形容描绘,但他已经对埃米尔的身体状况有了一个直观大概的了解。
埃米尔绝对患有深度的便秘,长期导致了肾虚,随之而来的就是男人功能减退甚至是衰弱。
这大概算是埃米尔的隐疾了,骆志远知道自己不能轻易下结论,就又笑着指了指埃米尔的嘴巴,“请埃米尔院长张大嘴,我看看他的舌苔。”
卡特里娜笑着翻译过去,埃米尔立即依言张大了嘴。
一股浓烈的口臭味道传来过来,骆志远屏住了呼吸,俯身下去观察着埃米尔的舌苔,苔色发白而厚腻,口干舌燥而脉虚,症状非常明显了。
骆志远笑了起来,望着埃米尔微笑不语。
埃米尔急切道:“骆,我的身体状况还可以吧?”
骆志远笑了:“埃米尔院长正当盛年,身体健康气血旺盛。只不过,埃米尔院长的火气似乎较大,肯定具有长期便秘的症状,同时……”
骆志远说到这里就欲言又止。
等卡特里娜翻译完,埃米尔大吃一惊,神色震撼地凑过去压低声音道:“骆,还有什么,请明言!”
骆志远摊了摊手,扭头向卡特里娜小声道:“埃米尔院长因为长期上火,便秘,服用甘油栓来缓解病痛,导致了男-性-功能障碍,或许程度并不严重,但大概就是这样吧。”
卡特里娜顿时面红耳赤。她张大了嘴,显然觉得作为一个女孩,翻译这种话很为难,犹豫了半天,才在众人的注视下取过一张纸来,匆匆写下一行字,然后递给了满眼期待之色的埃米尔。
埃米尔扫了一眼,脸色当即涨红起来。
他毫不犹豫地一把将手里的纸揉成一团,扔进了一旁的废纸篓里,这才走过去紧紧握住骆志远的手来,声音急促地请求骆志远帮他试试针灸,看看有没有疗效。
骆志远跟他是绝对没有见过面的异国的陌生人,不可能知道他的隐疾。单从某种切脉,就能判断出人的病症来,对于埃米尔来说,这简直是神迹,是神将骆志远送到了他的身边,可以治愈他的隐疾,这是神的力量和恩赐。
骆志远笑着答应下来。
针灸治疗便秘其实并不复杂,与其他疑难杂症相比,这种针法是简易而安全系数最高的,疗效也最明显。因此举手之劳,骆志远当然不会拒绝埃米尔的请求。
针灸治疗多取大肠俞、募穴及三焦、肾经穴为主。主穴如支沟、天枢、照海、大肠俞、左水道。热盛,加曲池、合谷;气滞,加中脘、太冲;气血两亏,加脾俞、胃俞、足三里;下焦虚寒者灸神阙,气海。实秘用泻法,以清热润肠,疏肝理气;虚秘用补法,以补益气血,润肠通便;寒秘加灸以温下焦通便秘。
这套针法骆志远临床实践过多次,早在大学时代就为便秘的同学治疗,早已轻车熟路。
就在埃米尔的办公室,他褪去外衫,让李萍和卡特里娜回避,开始接受骆志远的针灸。
就在骆志远即将下针的时候,萨米尔汗突然皱眉喊停。
骆志远有些不高兴地停下了手,转头望着眼前这个固执骄傲的年轻的印国医学领域的精英,埃米尔院长的业务助理。
萨米尔汗没有理会骆志远不满的眼神,而是径自于做好各种准备接受治疗的埃米尔院长开始小声争辩起来。骆志远听不懂他们的谈话,等了片刻,将萨米尔还在坚持,就放下手里的金针,走出了治疗区域。
因为随时要为骆志远做翻译,所以卡特里娜和李萍也没有走远,就在埃米尔院长办公室的外间,中间的门没有关,只拉着一道白色的门帘,里面埃米尔与萨米尔汗的争论声全部落入了卡特里娜的耳朵。
“他们在争执什么?”骆志远望向卡特里娜。
卡特里娜苦笑,但也只好照实翻译:“骆,萨米尔汗在向埃米尔院长说,他信不过你的针灸,认为这太危险,建议埃米尔院长不要轻易拿自己的生命健康危险来做冒险,万一出现了问题,谁来承担责任?”
骆志远嘴角一抽:“埃米尔院长怎么说?”
“埃米尔院长非常信任你,坚持要尝试一下针灸。”
骆志远轻笑一声,再无多言,静静等候着里面埃米尔与萨米尔汗的争论结束。如果最终埃米尔放弃接受他的针灸治疗,他也懒得多费心神。
其实他感到更奇怪的是,一个助理,竟然能跟院长争执起来,且似乎还能左右院长的决定。由此可见,这个萨米尔汗跟埃米尔院长之间的关系并不简单,非同寻常。
后来,骆志远才知悉,原来萨米尔汗不仅是埃米尔院长的助理,还是他的学生,更是他的养子。埃米尔院长20年前收养了当时年仅9岁的萨米尔汗,两人关系亲密而深厚,虽不是亲生父子,没有血缘关系,但感情却胜似亲父子。
由此,就可以理解萨米尔汗为什么要在最后关头拦阻骆志远的下针了。
对于萨米尔汗来说,骆志远手持明晃晃的金针,让养父埃米尔的身上扎,太可怕太疯狂了,这让他根本接受不了。
良久。萨米尔汗才悻悻地从里面走出来,凝望着骆志远目光阴沉,叽里咕噜说了几句,语速很快。
卡特里娜柳眉轻皱翻译过去:“骆,萨米尔汗说,他可以同意让埃米尔院长接受你的针灸治疗,但他……他要求你小心谨慎,如果埃米尔院长受到任何伤害或者留下什么后遗症,他会报警并要求将你驱逐出国。”
其实萨米尔汗的言辞很激烈,只是卡特里娜翻译地相对温和,只是再温和的翻译,也让骆志远陡然大怒。
第603章 我从不接受威胁
骆志远的确是怒了。
这么多年,还从未有求医者向他放出如此“狠话”来进行威胁,这让他接受不了,因为这已经触及了他的底线。治疗,不能有任何的勉强,当治疗演变成医者强迫患者或者掺杂上其他复杂的因素时,就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了。
骆志远的脸色阴沉了下去。
他冷冷地扫了萨米尔汗一眼,慢慢转身回头望着卡特里娜,表情淡漠下来:“卡特里娜,麻烦你告诉他:第一,并不是我主动要给埃米尔院长治疗,是他请求我为他针灸;第二,治疗不能有任何的勉强,必须你情我愿,否则治疗就没有意义;第三我从来不接受任何人的威胁,我放弃治疗。”
卡特里娜表情尴尬地把骆志远的话翻译了过去,萨米尔汗冷笑着撇嘴道:“不治就算了吧,这种治疗我是看着心惊胆战——他是神吗?竟然要做神才能做的事!”
骆志远闻言嘴角一晒,转身就走,萨米尔汗也没有挽留。
李萍和卡特里娜赶紧追了上去。而不多时,披着衣服的埃米尔也追了出来,握着骆志远的手来再三道歉,希望骆志远能改变主意,回去恢复治疗。
骆志远吐出一口浊气,知道自己要想在蒙麦大学医学院里立足,必须要拿出一点真本事来才能服众,虽然他并不需要获得印国人的称赞或者信任,但他今后毕竟要在这所大学里生活一段时间,没有必要给自己心里添堵。
“骆教授,回去吧,不要跟那人一般见识。”总领馆派来的工作人员李萍也陪着笑脸劝骆志远改变主意,卡特里娜更不用提了,她同样也建议骆志远回去,不要驳了埃米尔院长的面子。
因为骆志远今后还要在蒙麦大学医学院工作生活一段时间,得罪了院长,今后就不好做事了。
在两女的劝说下,骆志远终于改变主意,决定返回去继续给埃米尔完成治疗。
他在埃米尔的陪同下走回埃米尔的办公室,见萨米尔汗犹自黑着脸站在门口,嘴角一抽。
埃米尔不满地瞪了萨米尔汗一眼,示意他让开道路。
骆志远与埃米尔并肩进了办公室,却听身后传来萨米尔汗的冷笑声。他暗暗摇了摇头,不再理会萨米尔汗,走进了里间的治疗室。
这一次,埃米尔没有同意让萨米尔汗进入,治疗室内,只有骆志远和埃米尔两人。
萨米尔汗焦躁不安地在外间里走来走去,突然停下脚步转头望着卡特里娜,冷冷道:“他到底成不成?你有把握吗?”
卡特里娜一怔,她虽然跟骆志远很早前就见过一面,现在也勉强算是朋友,又为他充当向导和翻译,但其实对骆志远的医术针灸什么的,并不是很了解。所以,对萨米尔汗的质疑和问话,她一时间觉得很难回答。
总领馆的李萍却是用印语插话道:“萨米尔汗先生,骆教授是我国中医药大学的教授,鼎鼎大名的中医大师,是我国卫生部、文化部推荐过来在蒙麦大学做访问学者,同时还要为贵国……某位尊贵的先生进行系统治疗——对于骆教授的中医水平,你不需要怀疑。”
李萍刚要说骆志远是你们印国副总理拉吉夫请来的医生,又有华夏卫生部和文化部的联名推荐,这还能有差?如果他的中医不是炉火纯青,国家也不会同意他出来做中医领域的访问学者且肩负着特殊重大的外交任务。
但骆志远来印国为拉吉夫治病的消息是机密,不能随意泄露,所以李萍临了就收住了口。
萨米尔汗轻蔑地撇了撇嘴,刚要说什么,却听里面传来埃米尔爽朗的笑声以及说话声。
“骆,你的针灸术真是太神奇了,哦,我的神!太神奇了!”埃米尔赞不绝口,笑容满面,惊叹着与骆志远一起走出来。
骆志远一番针灸过后,埃米尔感觉浑身通畅舒服之极,原本梗阻不适的肠胃部位,都有了明显的症状减轻。他也是医者,知道这是骆志远治疗开始见效的表征,自然是兴奋之极。
而更重要的是,骆志远这么多金针扎在他的身上,他竟然没有感知到肉-体的痛感,但同时伴随有电流的触感,这让埃米尔感觉太奇妙和不可思议了。
萨米尔汗神色紧张地迎了上去,询问埃米尔究竟。他的神色关切,足以看出他对养父的感情很深。而正因如此,骆志远才没有跟他计较无礼之处。
埃米尔哈哈笑着对萨米尔汗说了几句,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没有问题,让他不要担心。
“埃米尔院长,您的病还需要一个疗程的针灸,同时,您要加大蔬菜与水果的摄入,在饮食习惯上进行调节。同时,建议您以后不要再使用甘油栓了——如果我诊断没有失误的话,今后您大概也不需要用这个东西了。”骆志远笑了笑,让卡特里娜翻译过去。
埃米尔大笑,更要说什么,突然脸色骤然一变,霍然起身向外面奔去,非常突兀和古怪。
萨米尔汗以为出了什么意外,神色不善地瞥了骆志远一眼,也起身匆匆追了出去。
李萍有些担心地扯了扯骆志远的胳膊,小声问:“骆教授,没有问题吧?”
“没有问题。”骆志远神色如常:“稍安勿躁,不出十分钟,他就会回来。”
卡特里娜非常聪颖,脑子活络,她立即猜测,埃米尔是去卫生间方便去了。既然埃米尔声称骆志远的治疗很有效果,那么,结果就只有便溺通畅了。
果然,几分钟后,埃米尔院长神色舒畅眉飞色舞地走回了办公室,他大笑着过去跟骆志远热情拥抱,连连道谢。
刚才,他“一泄如注”,这可是很久没有过的感觉了,每次便溺的过程对他来说都是一次痛苦的煎熬,而这一次显然是“酣畅淋漓”,还排出了很多黑色的便块结,这就是沉积多时的宿便了。这个病灶排出,意味着他的便秘症状开始大幅改善。钟后,埃米尔院长神色舒畅眉飞色舞地走回了办公室,他大笑着过去跟骆志远热情拥抱,连连道谢。
刚才,他“一泄如注”,这可是很久没有过的感觉了,每次便溺的过程对他来说都是一次痛苦的煎熬,而这一次显然是“酣畅淋漓”,还排出了很多黑色的便块结,这就是沉积多时的宿便了。这个病灶排出,意味着他的便秘症状开始大幅改善。
第604章 第一次讲座
便秘症状改善,其实还不是埃米尔院长最兴奋的,让他更振奋的是雄风再振有了某种可能。
埃米尔对骆志远的态度更加热情,他吩咐萨米尔汗亲自为骆志远安排公寓和在医学院开设讲座的事宜。
骆志远在医学院的教师公寓里住下,一个清雅的单间,卡特里娜亲自为他清理了一遍,尽量按照华夏人的生活习惯为骆志远重新布置房间,还去帮骆志远去购买了一些生活日用品。
安顿下之后,当晚,埃米尔院长邀请骆志远参加他的家庭聚会,出席聚会的还有医学院的一些教师和蒙麦大学其他学院的师生。而随后,也陆续有住在同一个教师公寓的医学院的其他青年教师来拜访骆志远,让骆志远应接不暇。
虽然有些不胜其烦,但也算是给骆志远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大多数的印国人还是非常友好的,尤其是在蒙麦大学这种学术文化氛围浓重的环境内,他所接触到的印国人没有排外心态。
当然,大学的氛围与社会的氛围还是有差异的,骆志远心知肚明。
卡特里娜也忙着去自己所在的人文学院报道,办理入职手续。因为她要在一段时间内为骆志远充当向导和翻译,所以人文学院那边暂时也没有给她安排课程。
埃米尔院长的便秘之疾,在骆志远连续两天的针灸调理下,症状大幅改善,痊愈有望。埃米尔非常兴奋,作为院长,有他在医学院的力荐和宣传,骆志远这个东方中医访问学者即将在学院开设中医针灸讲座的消息渐渐传了开去,引起了一定层面的关注。
只是中医对印国医学院的学生来说,实在是太陌生太形而上,议论的人多,但真正感兴趣的人并不多。因此,在10月26日骆志远第一次专题讲座当天,报名来听讲座的人寥若晨星,屈指可数,只有区区五人。而这五人中,除了萨米尔汗之外,有两人是卡特里娜在大学的新朋友,看在卡特里娜的面子上过来捧场。
换言之,真正报名并到会的学生,只有两个人。两个女学生,她们之所以到来,也主要是对骆志远本人感兴趣,想要看看所谓的华夏中医大师究竟是何方神圣。
骆志远在卡特里娜的陪同下走进报告厅,望着空荡荡地坐席,卡特里娜表情尴尬。她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扫了骆志远一眼,见对方神色沉静脚步不疾不徐,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讲座遇冷,在骆志远看来并不奇怪。中医在印国并无受众,不受欢迎太正常。
但他深信中医针灸的巨大魔力,只要有两个听众,那么,日后他就有把握争取到更多的学生来听课。
萨米尔汗目光复杂地望着一路走上讲台的骆志远。尽管他对所谓的中医针灸不以为然,但养父埃米尔的实例摆在眼前,也由不得他不改变歧视的心态。只是他心里还是存疑,此番抱着存疑和见识的目的来听骆志远的讲座。
骆志远入座,卡特里娜作为翻译和助教也入座。
骆志远起身在题板上写下了中医针灸四个大字,由卡特里娜书写上了印文版本。
骆志远抓过话筒朗声道:“我叫骆志远,来自华夏,这一次来蒙麦大学医学院做访问学者,本着中印友好和医学交流的原则,我将在这里举办10期的中医针灸讲座,每周一期。”
“首先,欢迎五位的到来。实事求是地讲,能有5个人来听讲座,已经让我非常惊喜了。我本来今天已经做好了一个听众都不到场的思想准备了,可结果还是不错。感谢大家的捧场,接下来,我会简单阐述一下中医和针灸,好让大家有一个直观的综合的面上的认识。”
骆志远说到这里,等待卡特里娜翻译。
卡特里娜翻译过程中,场下的五个人忍不住轻笑起来,觉得骆志远挺有幽默感,也很有风度。
“什么是中医呢?简而言之,就是华夏国的传统医学,是研究人体生理、病理以及疾病的诊断和防治等的一门学科。它承载着我国古代人民同疾病作斗争的经验和理论知识,通过长期医疗实践逐步形成并发展成的医学理论体系。中医学以阴阳五行作为理论基础,将人体看成是气、形、神的统一体,通过望、闻、问、切,四诊合参的方法,探求病因、病性、病位、分析病机及人体内五脏六腑、经络关节、气血津液的变化、判断邪正消长,进而得出病名,归纳出证型,制定汗、吐、下、和、温、清、补、消等治法,使用中药、针灸、推拿、按摩、拔罐、气功、食疗等多种治疗手段,使人体达到阴阳调和而康复……”
骆志远只能照本宣科,这些关于中医的理论概念,由不得他来篡改。
因为涉及专业术语,卡特里娜翻译起来有些吃力,而底下那五个人也听得非常枯燥,意兴阑珊。
骆志远见状,笑了笑,向台下道:“哪位有些小疼小病的,可以上台来,我现场针灸一番,身教胜过言传,疗效远远比我在这里卖弄口舌更立竿见影。”
卡特里娜翻译完,台下那个肤色略黑的女生大着胆子起身走上台来。她用英语说着自己的情况,大概意思就是脖子疼痛难忍,不敢扭头。
骆志远点点头,示意女生坐下。
女生满腹狐疑地坐在骆志远的对面,任由骆志远伸手过来捏住她的脉门,屏住了呼吸。
骆志远微笑:“你不要太紧张,放松一点。深吸气、呼气,连续五次。”
女生依言做了,神色渐渐放松下来。其实她也不是害怕还是担心什么,而是对骆志远的诊脉动作不习惯,感觉别扭而已。
骆志远片刻后松开了切脉的手,轻笑一声:“你是因为晚上睡觉着凉,落枕了。这是小毛病,我可以给你下一针,立即止痛。不过,除此之外,你还有痛经的毛病,如果你信得过我,可以每天来找我针灸一次,连续一个疗程,基本可以痊愈。”
卡特里娜翻译过去,女生有点讶然,旋即欣喜地微微点头。她的确有痛经的毛病,骆志远能诊脉得知她的隐疾,显然是有“两把刷子”,这让女生感觉很意外,对接下来的针灸充满了期待。
在卡特里娜的帮助下,骆志远现场在这名叫朴雅卡的女生头上取穴下了一针。眼见骆志远将一枚明晃晃金灿灿的针刺入朴雅卡的头部,不要说台上的朴雅卡本人,台下的萨米尔汗几个人,就连台上的卡特里娜都心里忐忑不安,紧张之极。
朴雅卡本来非常害怕,但她咬了咬牙,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骆志远手上的金针。她瞬间发觉,骆志远入针只是微有异样感,毫无想象中的巨大痛苦,忍不住欢喜地睁开了眼睛。
骆志远轻轻捻动金针,微笑:“你扭扭脖子,试一试。”
朴雅卡试探着向左扭了扭脖子,发现原本的异样和肿痛荡然不存,扭动地非常灵活一如正常,大喜道:“好了,竟然真的好了呀。”
骆志远笑着摇头:“还没有,你稍等片刻。”
骆志远说话间,又在对称的穴位上下了一针,再次捻动金针,一股酥麻的电流感传遍全身,双脚脚心部位似有两股寒气涌出,朴雅卡忍不住发出舒服是呻吟声。她旋即为自己听起来有点****的呻吟声感到脸红,立即闭住了嘴。
骆志远笑着挥动双手,取下了两枚金针,示意朴雅卡起身。
朴雅卡轻巧地转动着自己的脖子,欢喜地向骆志远行礼致意,然后飞快地走下台下。
台下,响起了一阵掌声。虽然掌声轻微,但还是蛮热烈的。
萨米尔汗站起身来,凝望着台上的骆志远,目光中满是惊讶。他认识朴雅卡这名女生,知道她不可能是骆志远的“托儿”,埃米尔的实例和骆志远现场为朴雅卡施针证明,骆志远的中医针灸还是有其可取之处的。
萨米尔汗似乎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但他是一个非常固执和骄傲的人,要他当众承认自己的错误,几乎是不可能的。同时,还是有些怀疑。
想到这里,他在台下大声说了几句,翻译成中文大概意思就是小打小闹不值一提,印国有些巫师也能做到。
卡特里娜翻译过来,骆志远闻言轻笑一声:“萨米尔汗先生,首先呢,我不是巫师,我的针灸术是有医学理论根据的,不是装神弄鬼。小打小闹当然不值一提,不过,中医针灸可不仅能治小病。如果萨米尔汗先生还有存疑,日后我可以继续跟你交流。”
卡特里娜在台上用中文小声道:“骆,不用太跟他计较,这是一个固执的人,很顽固,不用理会。”
因为没人可以听懂中文,所以卡特里娜说得也没有顾及。
骆志远笑笑:“无妨,有怀疑是正常的,我只能说,中医针灸经得起质疑,也不怕临床验证。”
第605章 临场急救
骆志远说完,笑着望向台下,挥了挥手:“还有没有愿意尝试针灸的?可以上台来试一试,有病治病,无病强身健体,也无妨的。”
卡特里娜赶紧替骆志远翻译过去。
但台下一阵沉默,只有刚刚受到治疗的女生朴雅卡眼眸中闪动着热烈的光彩,静静地凝视着台上的骆志远。
骆志远笑了笑:“既然如此,那今天的讲座就到这里吧。”
骆志远在蒙麦大学医学院第一天的中医针灸专题讲座就此结束。虽然不算成功,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尴尬,但骆志远却也并不在意。说白了,他固然带有传播中医文化的使命,但其实也是顺其自然,并不指望中医在文化迥异的印国能有多大的受众和市场。而事实上,这事儿也只能顺其自然,半点也强求不得。
骆志远夹着自己的公文包,走下台去,卡特里娜静静相随。
埃米尔院长的学生兼助理萨米尔汗面无表情地也走出了礼堂,选择了另外一个离去的方向,看样子应该是回自己的公寓去了。
骆志远扫了萨米尔汗一眼,淡淡一笑。对于这个有些骄傲和古板清高的印国医学青年学者,他的印象颇为恶劣。
卡特里娜笑着道:“骆,午餐时间到了,你是随我去学院的餐厅就餐还是外出去市里,品尝一下我们印国的特色食物?”
骆志远心里暗暗苦笑,心说你们有毛的特色食物,黏糊糊充满咖喱味道的印式饮食,他不要说吃了,闻一闻都想要呕吐。
一念及此,他转头望着卡特里娜轻轻道:“卡特里娜,蒙麦市区有没有中餐馆?如果有的话,我希望能去尝尝,不好意思啊,我刚来,暂时还不太习惯贵国的饮食料理。”
卡特里娜不以为意,歪着头想了想,笑:“没事。蒙麦城有一家中餐馆,我是知道的,就在华夏总领馆所在的商业街上,走,我们出去吃,顺便也逛逛蒙麦城——既然你还要在蒙麦生活一段时间,免不了要熟悉一下这座城市。”
骆志远点了点头:“好,那就麻烦你了。”
两人并肩沿着蒙麦大学幽静的校园小径向校门外缓缓行去,沿途,卡特里娜眉飞色舞地为骆志远介绍着两旁的建筑风景。卡特里娜曾经在蒙麦大学就读过两年,这也勉强算是她的母校——在去香港留学之前,她就是在这里就读的。
“骆,蒙麦大学是全印历史最悠久也是最大的三所大学之一,就是在世界上也能排进前一百名之内。蒙麦大学在印国的地位,就像是你们的京大,一流的顶尖学府,全国学子向往的圣地和摇篮。”卡特里娜说着,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一幢米黄色英式建筑:“骆,那就是我当年在蒙麦大学就读时居住的学生公寓,现在改造成经济学院的办公楼了。”
骆志远哦了一声,“蒙麦大学的确不错,最起码,比我想象中的要好。秩序井然,文化氛围浓厚,名不虚传。”
卡特里娜嗯着,正要再说什么,却突然见前面不远处的篮球场的边缘处围拢着一群男女学生,传来人声鼎沸。
卡特里娜讶然,扯了扯骆志远的胳膊,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透过人群的背影,骆志远和卡特里娜见到里面的水泥地面上躺着一个面色蜡黄且呈痛苦扭曲状的男生蜷缩着,口中发出嘶嘶的呻吟声。
有人打了求医电话,但蒙麦大学距离蒙麦市区较远,附近又没有医院,救护车赶来需要时间。而学校内部,医学院的几个医护人员闻讯正在朝这边赶。
骆志远一眼就判断,这名男生不是急性肠胃炎就是急性阑尾炎,无非就是这两种突发的症状。
卡特里娜抓住骆志远的胳膊,急急道:“骆,你是医生,你帮忙过去看看吧。”
骆志远点了点头,但他刚要挤进人群去为病倒的男生诊治,慌乱的学生群体分开,医学院的两名医护人员带着急救箱和急救器具冲进了场中。骆志远见状,就停下了脚步。
两名医护人员现场诊断为急性肠阑尾炎,必须要马上手术。但学院内部,只有简单的医疗设施,不具备手术条件,医学院的附属医院也在距离大学20多公里的市区之内。
两名医护人员尽管心急如焚,却也只能将患病男生抬上担架,找一辆车火速将他送往最近的医院。
然而,这名男生病发已经有了一段时间,从他痛苦到近乎虚脱的情态病征,就能看出一切。如果等长途跋涉送到医院再施救,他很有可能面临生命危险。
骆志远犹豫了一下,还是毅然走了上去,拦住了两名医护人员。
初来乍到,身处异国他乡,他不想去惹什么麻烦,但他实在是不能眼睁睁地见死不救——因为救治这名男生,治疗这种急性病征,他还是有些把握的。
抬着患者的这两名医护人员其实就是医学院的教师。他们用一种极度不相信目光打量着骆志远,更是用极度不耐烦的口气呵斥着,要求骆志远赶紧回避,别挡了路,耽误了他们救人。
骆志远轻轻道:“麻烦你们放下他,我能救他。”
卡特里娜赶紧替骆志远翻译,同时介绍了骆志远中医大师和访问学者的身份,以及他未埃米尔院长治疗的事儿。
但那两名医护人员根本就没把卡特里娜的话放在心上,以他们的医学常识和临床经验而言,急性阑尾炎只有手术,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从这名男生病发的严重程度来看,服药消炎已经没有任何作用和价值。
两人挥挥手,怒斥着,虽然骆志远听不懂他们的话,但大概意思也揣摩出了几分。
但眼看着担架上的男生已经痛地昏迷过去,死亡之神的来临迫在眉睫,骆志远也顾不上跟两人继续扯皮,心焦地大喝一声:“放下他,让我施救!”
卡特里娜陪着笑脸急切道:“两位,骆医生是华夏国知名的中医大师,针灸术非常神奇,不妨让他试一试,不会耽误治疗的——如果不放心,可以先让车停在路边,随时把病人往医院送。”
两名医护人员迟疑了一下,想了想,知道由学校赶去医院起码也要半个多小时,一个搞不好,病人就有生命危险,既然如此,就不如让这人试试,反正而言耽误不了几分钟。
两人半信半疑地将担架摆放在地上,目光不善地站在一旁,摆出了随时进行抢救的架势。其实也不过是装腔作势,如果能现场抢救,他们也就不必急着将病人送往医院进行手术治疗了。
急性阑尾炎一旦耽误久了,必然穿孔,穿孔就必然有生命危险。
骆志远焉能不知这一点,他也没有废话,蹲下身去,探手试了试患病男生的额头,发热明显。
骆志远转而又切住他的脉,略一沉吟,就从随身的挎包里取出针灸包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扯开他的篮球短裤,在下腹部处切穴下了一针。
他下针的动作很快,以至于周遭围观看热闹的学生没有看清楚他的动作。只是当看到一枚明晃晃的金针在发病男生的肚子上颤动着,并在阳光下反射着某种诡异的光彩,很多人都忍不住惊呼着,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什么玩意儿?!
男女学生议论纷纷,好奇地或者震惊地目光都投射聚焦与骆志远身上。骆志远不动声色地继续下针,连切三穴、再下两针,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停止了施针。
金针下去,立即止痛。而骆志远捏了捏患病男生的人中穴之后,他就****一声清醒过来。
骆志远点了点头,又俯身将三枚金针各自捻动向下半寸,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电光石火间将金针收回,入囊,然后拍了拍手,向微微有些木然躺在担架上的患病男生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站起来了。
男生这才发觉歇斯底里的痛感早已荡然不存,而浑身上下除了下腹部处微有不适,其他再无异样。他试探着撑着手坐了起来,然后又面带愕然和惊喜地翻身站起,慢慢活动着自己麻木的四肢。
几分钟的时间里,几枚金针入体,止痛恢复如常。
急性阑尾炎竟然能这么治?!这简直就是神迹啊!
惊叹声欢呼声骤然响起,掌声连连。骆志远面带微笑向四周的学生挥手致意,转身向卡特里娜道:“卡特里娜,麻烦你转告他,虽然我暂时止住了他的病痛,但他的病灶还是存在,我建议他还是去一趟医院,把阑尾割除了吧,以防日后再犯病。”
卡特里娜点头,微笑着向患病的男生嘱咐了几句,然后就分开人群,追着骆志远的背影跑了过去。
直至两人走后,现场不少蒙麦大学的学生这才反应过来,互相打听着骆志远究竟是何方神圣,赞美神并如同神。
不远处,医学院的院长埃米尔缓缓离去,他旁观了骆志远临场急救的一幕。萨米尔汗面色微有涨红,紧随其后。
埃米尔走了一会,突然停下脚步道:“萨米尔,事实证明,骆的针灸术神妙之极,中医果然有可取之处。我建议你摆正心态,去跟他学一学这个东西,最起码,了解一下,对你没有坏处。”
萨米尔汗默然点头。
第606章 痛经贴的发明和商业价值(1)
骆志远与卡特里娜赶去了蒙麦城中唯一一家中餐馆。这是一家名叫“川味斋”的中餐馆,以川菜为主。骆志远在进门之前,发现隔壁竟然还有一家中医诊所,大概是因为在这周边是蒙麦城中相对集中的华人华商居住群区。
骆志远点了三菜一汤,与卡特里娜吃了一个酣畅淋漓。卡特里娜在香港留学数年,又经常去大陆旅行,对中餐甚至是川菜并不陌生。某种意义上说,川菜中的辣味与印式饮食中的咖喱,蛮有异曲同工之妙,原材料都是辣椒。
两人吃完午餐,又信步在餐馆所在的商业街上闲逛了片刻,见骆志远意兴阑珊,卡特里娜只好陪同返回蒙麦大学。
两人并不知,就在这短短两个多小时的时间里,骆志远已经在蒙麦大学内部声名鹊起,东方神医针灸妙手回春赞美神如同神的美誉一传十十传百,传遍了整个大学校园。
卡特里娜陪着骆志远回到他暂住的公寓楼下,就停下了脚步,笑吟吟道:“骆,你上去休息吧,晚上我再过来陪你一起吃晚饭,我们晚餐就去学院餐厅解决吧?你既然要在这里居住一段时间,其实我建议你尝试接受一下我们印国的饮食。”
骆志远笑了,摇摇头:“不用了,我刚才跟中餐馆的人定了餐,以后我的中餐和晚餐由他们派人给我送过来或者我自己过去吃,我已经预付了一个月的伙食费。”
卡特里娜愕然:“你定了餐?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刚才哟。”骆志远轻笑一声,也没有往深里解释。
就在两人用餐的当口,趁卡特里娜去卫生间方便的时候,骆志远就跟餐馆的老板谈妥了,由餐馆负责他在蒙麦期间的饮食,一日两餐。当然,骆志远也为之付出了相应的代价。好在他来印国,带了不菲的资金,而且他但有所需,一个电话回去,康桥集团会很快电汇或者通过银行转账过来相应的款项。
单纯是日常消费的话,他带的外汇足矣。
而事实上,不久之后,唐晓岚就会跟薛萍亲自赶到蒙麦来与骆志远会面,康桥集团在印国的办事处和分公司一旦成立运转,骆志远人在印国,哪里还会缺钱花。
不过,骆志远从来就不是一个喜欢奢侈之人,无论是现在、过去乃至将来,都不喜如此。但他实在是无法接受印国人的食物,为了解决用餐问题,他也算是不惜一切代价了。
卡特里娜哦了一声,笑笑,转身刚要离去,却听到身后有动静。等她转身回头来望去的时候,骆志远已经被一群不知隐藏在何处的男女学生给包围住了。
都是来求医的学生,有着各种各样的小毛病,当然,更多的人是来看热闹围观。
骆志远啼笑皆非,想要拒绝吧,就怕难以“服众”,而挨个为他们诊病吧,恐怕要累个半死。好在卡特里娜随机应变,马上为他解了围。
卡特里娜呼吁学生们明日上午都去参加骆志远的中医针灸讲座,到时,骆志远会现场诊病,但每次诊病人数不会超过20人,请他们提前赶早进行排队,轮到谁就算谁。
学生们无奈,只得一哄而散。
骆志远忍不住苦笑起来:“卡特里娜,我是开讲座,可不是开诊所啊,你这替我许了诺,如果都蜂拥而来,我累死也看不过来。”
卡特里娜嘻嘻笑着:“骆,真正看病的没有几个人的,大多数人都是在起哄看热闹。你等着吧,明天你的讲座肯定爆满,这不是一件好事吗?”
骆志远耸了耸肩:“但愿如此吧。其实,我也不指望有多少人来听我的讲座,没有中文基础,实际上也很难听懂我们的中医理论体系,更不用说是针灸和穴道了。”
“肯定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喜欢你的中医针灸的。如果他们真心愿意学,势必就会选择学习中文,那么,骆,你真的愿意教给印国学生针灸吗?”卡特里娜突然神色一肃,认认真真地问。
骆志远不动声色:“如果真有诚心想学的,我肯定会教。这也是推广和传播中医文化,我没有什么理由拒绝,这也正是我来印国的使命之一吧。”
“那就好。”卡特里娜眸光闪烁,微有兴奋:“我都想学了,可惜我没有一点医学底子,要学习你的针灸,恐怕是不容易吧?”
骆志远点点头:“没错。当然,也不是不能学,只是学起来耗时费力罢了。针灸,看起来简单,其实却博大精深,要想掌握基本的针灸手法,不是一日之功。”
卡特里娜就是随口一说,她顶多算是感兴趣、好奇,真要学习针灸和中医,她绝没有这个信心、毅力和时间、热情。
“……”突然有个穿着时尚裙装的印国女孩走过来,向骆志远彬彬有礼地笑着说了一通。
骆志远听不懂,只得望向了卡特里娜。
卡特里娜皱了皱眉,扫了面前的时尚女孩一眼,“骆,她叫卡普娜,想要找你看病,不知你方便不方便。”
骆志远犹豫了一下,还是淡然回道:“今天我有点累,还是让她明天去讲座找我吧。”
女孩细长如弯月的柳眉儿一挑,冲卡特里娜急促地说了一番话。而这个时候,埃米尔院长在萨米尔汗的陪同下急匆匆走来,额头上满是汗珠儿。两人身后,还跟着一个脚步不疾不徐穿着印式传统衫服的中年男子,一看就是印国大户人家的管家,也就是佣人头儿。
埃米尔走到近前,先向女孩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把卡特里娜拉到一边,小声说了几句。
卡特里娜哦了一声,走回骆志远身前压低声音道:“骆,这个女孩家庭背景不一般,她是蒙麦首席检察官的女儿,她的家族在蒙麦是数一数二的贵族,如果可以的话,不妨给她一点面子。”
卡特里娜向骆志远使了一个眼色。
骆志远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不管是谁,既然是来求医,那就要看我是不是愿意诊治。我看她的样子,也不是什么急病大病,我今天真是有点累,还是让她明天再来吧。”
骆志远也不是故意推辞,而是确实有点累了,还略有水土不服的迹象。
见骆志远不肯“妥协”,卡特里娜为难地向埃米尔和前来求医的女孩一行解释了一番。埃米尔眉头紧蹙起来,立即又跟卡特里娜说了说,要求卡特里娜继续跟骆志远交涉,务必请骆志远答应卡普娜。
卡特里娜不得不再次跟骆志远转达埃米尔的话,骆志远皱眉刚要再次婉拒,却听身后传来一个冰冷语速极快明显带有不善气息的男声。骆志远听不懂他的话,但也听出来不是什么好话。
开口的正式卡普娜家的官家拉贾夫。
拉贾夫作为卡普娜家族里的大总管,别看只是一个佣人头儿,但因为奴随主贵,他在蒙麦城里也算是一号人物。不要说普通蒙麦市民了,就连埃米尔这种大学医学院的院长,也不敢小觑了他。
“骆,还是麻烦你费费心吧,她的身份不一般,她也没什么大病,给她看看,也耽误不了你几分钟。”卡特里娜苦笑着,骆志远眉梢一挑,他是那种说一不二的人,对方如此痴缠已经让他不快,再加上拉贾夫在一旁虎视眈眈目光阴狠傲慢地注视着,隐含威胁,就更加隐怒。
骆志远冷冷一笑:“就是你们印国的总理阁下来,也不能强迫我行医诊病。我还是那句话,今天累了,一概不接待病号,请她们回吧。”
骆志远说完转身就走。
拉贾夫在一旁顾不上听卡特里娜的翻译,暴跳如雷地窜了过去,指手画脚冷言冷语,无非是威胁和谩骂之意。
骆志远勃然大怒,探手过去一把就捏住了拉贾夫的脉门。
拉贾夫顿时动弹不懂,指手画脚的表情瞬间凝固下来,旋即转化为某种痛楚的神色。
“卡特里娜,告诉她们,如果他们再无理取闹,我只有报警处理了。”骆志远冷冷道,松开拉贾夫的脉门,大踏步走进了公寓的楼门。
拉贾夫不肯善罢甘休,刚要指使身后的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过来阻拦骆志远,却被卡普娜给止住了。
卡普娜秀气的面孔上浮荡着一种古怪的神情,她也是蒙麦大学的学生,在蒙麦城里,属于那种高高在上的世家公主,从来都是前呼后拥呼风唤雨。她没想到今天屈尊过来求医,竟然遭到拒绝,不过,这没有让她感到愤怒,而是意外和更加好奇。
她望着骆志远飘然而去的背影,沉默了片刻,才向卡特里娜笑道:“卡特里娜小姐,你帮我转告骆教授,我明天再来。”
“走吧,拉贾夫,别在这里丢人现眼。”卡普娜扫了拉贾夫一眼,转身盈盈走去。
拉贾夫和他的跟班们赶紧跟上。
埃米尔长出了一口气,向卡特里娜叮嘱了几句,也追了上去。
卡普娜的家族,在蒙麦城乃至整个印国,都属于上等贵族,权势冲天,如果得罪了卡普家家族的公主,恐怕他这个医学院的院长,也干不长了。
第607章 痛经贴的发明和商业价值(2)
萨米尔汗边走边嘟囔:“老师,这个骆太傲慢了,他有什么了不起的,竟然敢拒绝卡普娜小姐!”
埃米尔皱眉回答:“他是外国人,并不知道卡普娜家族的势力,算了,一会我再去找骆谈一谈,务必明天安排时间,让他给卡普娜小姐治病。”
而在那边,卡特里娜也进了公寓楼,敲门进了骆志远的房间。她站在那里,跟骆志远说了半天,骆志远都面色淡然,笑而不语。
其实就是卡特里娜不解释,骆志远也能猜出卡普娜肯定是印国大权贵家的女儿,不过,对于卡特里娜所谓“得罪卡普娜后果很严重”的劝诫,他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对于印国,对于蒙麦城和蒙麦大学而言,他不过是一个过客。卡普娜如何、卡普娜的家族如何权势冲天,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在他眼里,卡普娜与普通的印国人并无任何不同。
因此,卡特里娜说了很久,骆志远就回了她一句:“如果她真的是诚心求医,那么,她就是一个普通的病号。既然求我诊治,那就要遵守我的规矩。我不是拿架子端一把,而是今天已经很累,我的针灸手法需要精气神配合,略有不慎,就会出差错,所以,我今天不能出手。”
卡特里娜听了,幽幽一叹,再也无语。
骆志远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还能再说什么呢?
她始终担心,得罪了卡普娜家族,骆志远在蒙麦大学的访问学者生涯会遇到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但转而又想起骆志远是华夏国官方通过外交渠道派过来的访问学者,且还担负有为印国政要治病的重任,有这层背景在,想必即便是卡普娜家族也不敢轻举妄动吧?
一念及此,卡特里娜就放下了几分心。
“好吧,好吧,骆,既然你累了,那么你先休息,我明天一早过来。”卡特里娜说完就走了。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骆志远有些无奈地耸耸肩,甩掉鞋,就躺倒在床上,不多时就进入了梦乡。
说起来,还是因为他刚来印国没几天,身体还没有完全适应印国的水土环境、生活节奏,何况刚才为那个突发急性阑尾炎的男生出手急救,也耗费了他不少心神。
一觉醒来,竟然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
骆志远起床洗漱完毕,卡特里娜就准时敲门来了。
卡特里娜知道他不习惯印式的早点,就为他带来了牛奶和鸡腿汉堡,这是从大学校门口的快餐店买的,不过虽然是欧美的快餐,却也印国本地化了。一股够劲的咖喱味扑面而来,骆志远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吃早餐吧,骆,牛奶和汉堡,这你应该能接受吧?”
骆志远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卡特里娜是一番盛情和好意,他总得给她几分面子。
骆志远硬着头皮吃下了卡特里娜带来的汉堡,喝了一杯牛奶,然后猛灌了一大瓶水,这才勉强压下了让他恶心和反胃的气味。
两人并肩下楼,直奔蒙麦大学医学院的小礼堂。
尽管心里有所思想准备,但推门一看,黑压压坐满了席位的学生听众,还是让他和卡特里娜吃了一惊。更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埃米尔院长和他的助理萨米尔汗也在场,就等候在主讲台上。
整个礼堂人满为患,坐满了医学院的学生,还有其他学院其他专业的学生过来旁听,甚至还有不少医学院的讲师和教授。
埃米尔笑眯眯地迎了上来。
“骆,是这样……”埃米尔满脸堆笑地说着,卡特里娜耐心细致地翻译着,骆志远一边听,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瞄向了坐在台下第一排中央处的卡普娜和她的管家拉贾夫以及保镖一行人。
“埃米尔院长,我说到做到,今天会给她诊病。一会,让她到台上来吧。”骆志远淡然笑了笑。
见骆志远答应下来,埃米尔如释重负,连道感谢。
埃米尔和萨米尔汗下了台去,就陪坐在卡普娜的旁边。
卡普娜没有理会埃米尔的解释,径自目光沉凝而坚定执着地望着台上云淡风轻的骆志远,心头弥漫着一种很难用语言来形容的感觉。
昨天去找骆志远看病求医,不过是心血来潮。而被意外拒绝之后,她却更加好奇和充满了期待。
她的确没有什么大病,只是一点缠人的小毛病。可就是这点小毛病,她连伦敦和澳洲的医生都看过了,都没有任何疗效,让她郁闷不堪。
骆志远继续他的讲座。还是一如昨日,先讲述简短而浅显的中医理论,尔后就开始现场施针。医学院的院方派出了几个工作人员,帮助骆志远“遴选”病号同时维持秩序。
第一个上台的当然是事先安排好的卡普娜。
见心目中的女神卡普娜上台,台下哗然,传来阵阵的哄笑声。埃米尔起身来环视全场,面色严肃地挥了挥手,这些学生终于安静下来,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卡普娜落落大方地笑着:“骆教授,我叫卡普娜,我想我们昨天已经见过了。”
骆志远点点头:“请坐。”
“我的病情是……”卡普娜的话还没有说下去,就被骆志远摆摆手打断了:“卡特里娜,你跟她说,我需要先为她诊脉,然后再讨论她的病情。”
卡特里娜翻译过去。
卡普娜哦了一声,伸出了自己雪白如粉的玉腕。
她的肤色白皙,肌肤滑腻而有弹性,不过骆志远立即切住她的脉门,认真试脉,并无任何旖念。
一分钟后,骆志远松开手,抬头凝视着卡普娜,神色平静:“卡普娜小姐,从你的脉象来看,你的病不是什么大病,气血微亏,是常见的妇科病,痛经吧。”
卡特里娜翻译过去,卡普娜顿时面色震惊地望着骆志远,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来。
她的病是常见的女性痛经,不是什么疑难杂症,但骆志远从何得知的?就凭他刚才捏了捏自己的手腕?
卡普娜一脸的不可思议。
良久,卡普娜才从震撼中清醒过来,声音就变得热切起来:“骆教授,的确是这样,不知您有什么好办法没有?这个病,让我太痛苦了!”
骆志远笑了:“治肯定是能治,但这个病不能针灸,需要中药治疗。这样吧,明天你再来,我会给你两幅药,具体治疗方法我们到时再说。你先下去吧。”
卡普娜半信半疑地下了台,却没有离开礼堂,而是继续留在座位上旁观骆志远为其他学生病号诊病针灸。
两个小时的时间里,骆志远连续试脉,为12名男女学生下针。12名病例,病情不一,但每一例在骆志远的针灸下,都有或多或少的疗效,只是程度不同罢了。
而引起全场轰动的则是第13名病例。这是一个女孩,得了面瘫已有数日,嘴角歪斜,口角流涎。她在同学搀扶下走上台来,骆志远当场只下了一针,就在她病灶嘴角的一侧取穴,只此一针,不到五分钟,女孩就恢复了常态。
这当即博得了满场雷鸣般的掌声,而掌声中还夹杂着暴风骤雨一般的“额滴神啊”的惊叹声欢呼声。
印国人是宗教信仰普遍的国度,虽然印国人信仰的神“类型”极多,但大多是极虔诚的。他们对于神的力量,有着天然的敬畏和追随,而此刻在台上挥手下针针到病除的骆志远,虽然还是一副异国面孔,但在不少人眼里,已经披上了一层神的光泽。
他们更愿意将骆志远视为了神的光泽和神的使者。
卡普娜与周遭起身欢呼的狂热的男女大学生不同,她的眸光中更多的是清澈如水的深邃。不能说她对神的信仰不够虔诚,而是她足够理性,知道眼前这个青年男子,拥有神奇的异国医术,但却与神无关。
骆志远挥手向台下热烈的学生致意。
卡特里娜热切地在一旁大声道,“骆,你真是神的化身,你的针灸就如同神迹!”
她不得不大声,即便如此,她的声音还是淹没在呼喊声浪里,一点水花都泛不起。
离开小礼堂返回骆志远的公寓,但再次下楼出门的时候,骆志远和卡特里娜发现,他的楼下已经聚集着数百热情的学生。卡特里娜只得耐心向学生群体解释,骆志远需要出门去配药,明天上午的讲座继续,而讲座上,骆志远会继续现场施针,还是请大家早起排队等候。
学生群体这才慢慢散了。
卡特里娜长出了一口气,陪着骆志远离开蒙麦大学前往昨日那家中餐馆旁边不远处的中医诊所。
开设这家中医诊所的其实是一家华夏贸易公司老板的亲戚,姓于,原先是国内某市中医院的主治大夫。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来到印国下海经商,但最终却阴差阳错地在蒙麦城干起了老本行。
他的中医诊所只面向蒙麦城的华商华人,而事实上,印国本地人也对他的诊所望而生畏。
于中医本来以为骆志远是前来看病的病号,但不成想,骆志远轻车熟路地点了几味中药材,且说明了索要的剂量。
于中医一看这配伍,就知道骆志远是内中行家,不由深深打量着骆志远,笑道:“老弟也是中医?国内来的?什么时候来蒙麦城的,怎么看上去这么面生?”
这个年月,蒙麦城的华人华商其实并不是很多,其中大多数,于中医都熟悉,而骆志远则显然是一张生面孔了。
第608章 痛经贴的发明和商业价值(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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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身在异国他乡,能遇上本国同胞,当然是分外情切。尤其是在印国这种地方,华人华商的足迹相对涉足较少。不像欧美地区,华人遍地都是,有些国家甚至早已形成了成熟的华人社区。
骆志远望着于中医微笑道:“我的确是从国内来,刚到蒙麦城,现在蒙麦大学医学院担任访问学者。老兄,这几味药咱们店里应该有吧?”
骆志远说话间扫了一眼前面摆放整齐的传统的红色清漆中药柜,探手将自己写就的方子递了过去。
于中医低头扫了一眼,然后又惊讶地抬头望着骆志远道:“老弟,你这种配伍我还真是头一次遇上,你难道不怕出现问题啊?”
于中医指了指骆志远药方上的两味药。
当应用一种药物疗效不佳时,就需要选择其他的药物进行合理的配伍。配伍是指有目的地按病情需要和药性特点,有选择地将两味以上药物配合同用。
配伍既能照顾复杂病情,又可增强疗效,减少毒副作用,因而被广泛采用。西汉时期的《神农本草经》最早总结了中医配伍用药的规律,指出:“有单行者,有相须者,有相使者,有相畏者,有相恶者,有相反者,有相杀者,凡此七情,合和时视之。”
功效相似的同类药物合用后,可以起协同作用而增强原有药物的疗效。如全蝎、蜈蚣同是平肝熄风药,二药合用能明显提高止痉定搐的作用;麻黄、桂枝同用,增强了发汗解表的功效;银花、连翘同用,增强了清热解毒、凉散风热的功效。此为相须。
两类药性、作用不同的药物,主辅相配后,辅药可以助主药提高功效。如黄芪配茯苓治脾虚水肿,黄芪为健脾利水的主药,茯苓淡渗利湿,可以增强黄芪利尿消肿的作用;又如石膏配牛膝治胃火牙痛,石膏为清胃泄火的主药,牛膝活血消肿、引火下行,可以增强石膏清火止痛的作用。此为相使。
两种药物合用后,一种药物的毒副作用或功能被另一种药物所抑制。如甘遂畏大枣,大枣可以抑制甘遂攻伐脾胃的毒副作用,使其峻下而免伤脾胃。半夏畏生姜,生姜可以抑制生半夏刺激黏膜的毒副作用,更好地发挥半夏降逆止呕的疗效。此为相畏。
除了上述两种之外,还有相杀和相反。这里就不再一一赘述了。
相反就是两种药物同用,能产生或增强毒性反应或副作用。如甘草反甘遂。
骆志远开在同一个方子上的两味药的配伍,在于中医看来就近乎相反的配伍禁忌了。有一定的毒性,虽然毒性不一定很大,但终归是不利于病人身体健康的。
于中医的眸光中闪烁着某种质疑。
骆志远笑了笑:“老兄,一般来说,这种配伍是有问题的,但特殊情况下,却可以轻剂量使用,具备相应的疗效。”
于中医摇了摇头:“老弟,咱们是骨肉同胞,既然你也是中医,那么我建议你不要轻易尝试,万一出了问题,得不偿失。尤其是咱们人在国外,这要是用在外国人身上出了毛病,可是要惹上大麻烦的。”
于中医是一番好意和善意。
骆志远微笑点头:“多谢老兄的指点,不过我还是想请老兄按照剂量帮我抓一批药。”
于中医深深凝望着骆志远,轻叹一声:“算了,既然老弟不听劝,那么,我也就不多说了。”
说完,于中医挥挥手示意等候在一旁的诊所工作人员,按方给骆志远抓药。
等候抓药的过程中,骆志远随意跟于中医聊了两句。听说骆志远在国内的身份是中医药大学的副教授,于中医暗暗皱眉,心说这年轻人看上去似乎懂一点皮毛中医,这样的人也能当上中医药大学的副教授,还跑到印国来当访问学者?天!这是不是太离谱了。
骆志远看出了对方的不信任,却也没有往深里解释。有些事,其实解释多了也于事无补。
抓完药,骆志远又从诊所购买了煎药的砂锅、烤炉、药臼等中药配置器具,然后就与卡特里娜离开了。在返回蒙麦大学的半道上,骆志远看到一家药店,就拜托卡特里娜进去帮他买了两盒普通的医用纱布。
卡特里娜非常好奇,但却没有多问。她知道问,骆志远也不会细说——当然,说了她也不懂。
回到蒙麦大学的公寓宿舍,骆志远开始忙活起来。
他先是将几味药材捣碎研成粉末状,然后又加入少许水进行煎熬,直至熬成浓稠的药汁,才算罢休。在这过程中,卡特里娜一直在默默地帮忙,只看而不语。
骆志远用一个消了毒的铁勺搅动着浓稠的黑褐色的如同巧克力液一般的药汁,小心翼翼地将之浇在由卡特里娜帮助剪成方块且用针线缝制在一起的纱布上,然后摆在干净的铜盘上,凉在一边。
骆志远连番炮制,一连制作了十几封简易的膏药。严格说起来,这其实不是膏药,而更像是“布药”。
到了这个份上,卡特里娜也隐隐看出了一点眉目,她按捺不住好奇心,小声问道:“骆,这是不是膏药?往身上贴的?”
骆志远笑着点头:“对头,勉强算是膏药吧,不过,我这个弄法非常简陋,顶多算是土膏药,当是一种尝试吧。”
卡特里娜眼珠子一转,笑了起来:“骆,我懂了,你这是给卡普娜准备的膏药吧?”
骆志远笑而不语。
傍晚时分,卡特里娜通过医学院的院长埃米尔联系上了卡普娜。卡普娜今天下午恰好来潮,痛经的毛病又犯了,正躺在家里挨着。听说骆志远给她配好了药,卡普娜就派车赶去医学院接骆志远过来。
骆志远和卡特里娜乘坐着卡普娜家的黑色豪华奔驰轿车,进了卡普娜家位于城西郊的别墅庄园。这是一幢占地足有一百多亩的大型庄园,四栋哥特式的联体别墅按照一定的布局排列着,庄园内环境清幽,颇具西方风情。而进了别墅内部,奢侈的装潢和家具陈设,更是让卡特里娜大开眼界。
卡普娜家28口人——基本上所有在蒙麦城的家人,全部到齐了。听说有个从华夏国来的中医“疑似”神的化身,来家里为卡普娜治病,家族中人都赶来凑个热闹。
印国人大多喜欢家族式聚居,卡普娜这种当地豪门更是如此。从这点上来看,印国人的家庭观念和亲情观念一点也不亚于华夏人,甚至在某种意义上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骆志远在卡普娜家的仆人引领下,由卡特里娜陪着飘然而入,缓步走进了卡普娜家的别墅。宽大无比美轮美奂雕梁画栋的客厅里,几十口子男女老少一起站起,望着骆志远。
骆志远向众人微笑颔首,然后就在两个女仆的带领下,直奔楼上卡普娜的卧房。
卡普娜卧房的门敞开着,她的两个嫂子、一个姐姐早已等候在门口,将骆志远和卡特里娜引了进来。
卡普娜穿着印式传统的睡裙,半靠在床榻上,秀美的脸上勉强展露微笑,无力地向骆志远和卡特里娜挥挥手。
骆志远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没有给卡普娜切脉,而是直接向卡特里娜道:“我需要在她的肚脐部位贴一记膏药,然后切穴下针,请她配合一下。”
卡特里娜笑着点头,俯身下去向卡普娜和她的女眷亲人们解释着,卡普娜恶心头晕小腹胀痛,自然恨不能想要尝试一下骆志远的针灸,看看是否具有奇效。
卡普娜也没有扭扭捏捏,而是直接解开了睡裙,露出了白皙的肚脐部位。
骆志远嗯了一声,取出自己土法炮制的膏药,小心翼翼地贴在了卡普娜的肚脐处用医用胶布固定牢,然后向上取穴下针,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就完成了自己的治疗。
卡普娜没有感知到想象中的金针入体的巨大痛楚,反而随着金针的入体,她浑身的不适症状大幅缓解,她大为欣喜振奋,低头凝望着颤动在自己小腹之上的这枚金针,以及那黏糊糊地膏药,一脸的匪夷所思。
她亲眼见到骆志远针灸的神奇,但在她看来,即便骆志远的针灸治疗有疗效,也不至于立竿见影,而让她心灵震撼的是,骆志远一枚金针下去,她的痛经居然止住了。
而肚脐处隐隐传来的清凉又让她浑身舒爽,难以自持。
“针灸只能暂时止痛,要想痊愈,她需要连续贴一个疗程的膏药。每天一贴,连续七天不能间断。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在一个疗程之后基本上就康复了。”骆志远说完,为卡普娜起了针,起身拍了拍手。
卡特里娜将骆志远的话翻译给卡普娜等人听,卡普娜激动地从床上翻身起来,缠好了自己的纱丽睡裙,向骆志远连连道谢,眸光中闪动着晶亮的光彩。
卡普娜的家人为之欢呼雀跃,卡普娜的父亲当即命人摆下盛宴,款待骆志远和卡特里娜。
第609章 痛经贴的发明和商业价值(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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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志远将自己土法炮制的膏药,称之为“痛经贴”。其实在国内的市场上,类似的痛经贴不在少数,只是疗效就很难说了。
卡普娜的父亲要支付给骆志远丰厚的酬金,骆志远笑着拒绝。
当卡普娜的家人听说骆志远的治疗成本——没贴“痛经贴”的成本不超过一美元时,都忍不住惊叹连连。
卡普娜的堂哥沙鲁克卡普是卡普娜家族企业中制药公司的经理,他是精明的生意人,立即从骆志远的“痛经贴”受到启发,嗅到了巨大的商机。
他凑了过去,大声道:“骆先生,您的痛经贴具有巨大的商业价值,如果您同意的话,可以跟我们合作,我们共同开发进行研发生产,怎么样?”
沙鲁克卡普的话被卡特里娜翻译过来,骆志远闻言一怔,旋即心头一动。
他在这里配置“痛经贴”不过是为了给卡普娜治病,也算是一时心血来潮,这个秘方传自于外公穆景山,他倒是一直没有考虑过可以进行商业运作。
骆志远沉吟着。
沙鲁克卡普则有些紧张地盯着他。妇女痛经不是什么大病,但非常缠人,也具有一定的普遍性,如果真的将骆志远的“痛经贴”开发成商业成品,那么在印国的市场将是巨大的。当然,前提是产品具有不可替代的疗效。
骆志远虽然动了念头,但却迟疑不决。商业运作不是不可以,但跟印国人合作,是不是……而且,一旦进行工业化生产制作,独家秘方肯定就无法保证了。骆志远决定等唐晓岚和薛萍两女赶来蒙麦会面后,跟两女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一念及此,骆志远就笑着抬头淡淡道:“卡普先生,感谢你的信任,不过,这事我需要慎重考虑一下,以后再说吧。”
见骆志远没有答应下来,沙鲁克卡普分明就有些失望,他勉强笑着点了点头,主动岔开了这个话题去。
骆志远和卡特里娜一直被热情的卡普娜家人盛情款待到深夜,才派车送两人返回蒙麦大学。而起初,卡普娜本意是要两人留宿的,但被骆志远婉拒。
送走了骆志远和卡特里娜,卡普娜刚要返回自己的卧房休息,却被沙鲁克卡普给拦住了去路。
“沙鲁克哥哥,什么事?”
沙鲁克卡普压低声音道:“卡普娜妹妹,你帮我去跟骆谈一谈,我愿意出高价购买他的药方。”
卡普娜有些不满地扫了自己的堂兄一眼,淡淡回答:“沙鲁克哥哥,人家不是拒绝你了吗?我想,这是骆教授的独家秘方,他显然是不愿意传给外人的。”
“我出高价。”沙鲁克卡普坚持道。
“多高的价格?你别太异想天开了。”卡普娜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我看骆也不是缺钱的人,沙鲁克哥哥,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卡普娜就拂袖而去,上了楼。
望着堂妹婀娜多姿的曼妙背影,沙鲁克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
他经营的医药公司最近两年效益逐年下滑,负债累累,别看表面上一片繁荣,实际上早就四面楚歌了,欠下了原材料供应商的大笔货款。加上他从去年开始痴迷上了赌博,几乎将个人的小家底输了个精光。
卡普娜家族的企业其实是一个松散的以家族血缘为纽带联系起来的集团,每一个独立的公司都挂在个人头上,独立运转,自负盈亏。因此,沙鲁克最近的日子并不好过,这是他突发奇想瞄上骆志远独家秘方的关键所在。
骆志远在蒙麦大学的施展针灸疗效神奇的事儿,他早就有所耳闻,今天当面见到,更是惊叹不已。
如果能获得骆志远的秘方,将神奇的“骆氏痛经贴”进行商业化推广,必然赚的盆满钵满,解决他的财政危机。
可惜骆志远却不买他的帐,这让他暗暗嫉恨。
第二天上午,沙鲁克卡普赶去了蒙麦大学医学院的小礼堂,旁听了骆志远的中医讲座,再次亲眼目睹了骆志远化腐朽为神奇的针灸治疗手段。这个时候,闻名而来参加骆志远讲座的蒙麦大学学生已经将整个礼堂占满,不仅座无虚席,连走廊上走挤满了人。而在礼堂坐席的最前排,还有一排贵宾,是蒙麦大学的管理高层以及蒙麦城的社会各界名流。
骆志远还是按照惯例,一个小时的理论演讲,两个小时的临场治疗。所谓言传不如身教,以针灸治疗来推进中医文化在蒙麦大学乃至蒙麦这座城市的传播,远远比泛泛地演讲更有效果。
在今天的蒙麦城的各大报纸上,骆志远已经登上了头版头条,成为风靡一时的新闻人物。
讲座结束,骆志远刚要从后台出了礼堂,沙鲁克卡普就拦住了他的去路。
“骆教授,可否借一步说话?”沙鲁克卡普陪着笑脸,谄媚道。
骆志远记得他,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面对沙鲁克的微笑,他也不能太过失礼,只得报以微笑,与沙鲁克卡普一起走到一旁。当然,作为翻译,卡特里娜必然是紧紧相随的。
“沙鲁克先生,有何指教?”
“骆教授,还是我昨天的提议,你的痛经贴极其神妙,疗效显著,如果你能跟我们公司合作,进行市场化运作,我们都能赚大钱。”沙鲁克卡普热切地压低声音:“我的医药公司是蒙麦城最大的制药企业,只要骆教授点点头,我们就马上签署合作协议,投入生产研发。”
骆志远早已拿定了主意,在印国推广“痛经贴”也无不可,但是选择跟谁合作却是一个大问题,不能轻易做出决定。至于眼前这个沙鲁克卡普,骆志远一点都不了解,怎能轻易答应他。
骆志远淡淡一笑:“首先感谢沙鲁克先生的厚爱,我暂时还没有进行商业运作的考虑,抱歉了!”
听完卡特里娜的翻译,见骆志远再次拒绝,沙鲁克卡普心里发急,不由上前一步抓住了骆志远的胳膊,急急道:“我可以出高价购买,你想要多少,一百万卢比怎么样?”
按照现今的汇率,一百万卢比还不足十万人民币,听到沙鲁克卡普所谓的高价,骆志远皱了皱眉,稍稍用力挣脱了他的手,冷淡道:“不好意思,沙鲁克先生,我的秘方无价,不能以金钱来衡量。抱歉了,请让开,我要回公寓休息。”
沙鲁克卡普恼羞成怒,大声道:“二百万卢比!”
骆志远哂笑一声,摇摇头,也不待卡特里娜翻译,径自离去。
卡特里娜扭头望着沙鲁克卡普苦笑:“沙鲁克先生,你还是走吧,骆是不会出卖他的独家秘方的,这不可能。”
沙鲁克卡普冷笑着站在那里,望着骆志远飘然而去的背影,眼眸中掠过一丝疯狂和阴狠。
利欲熏心、铤而走险……用这些字眼来形容沙鲁克卡普此刻的心境和心态,其实一点也不扩张。而事实上,他心底正在滋生起丝丝缕缕的歹毒念头。
卡特里娜追上骆志远,有些担心地道:“骆,你拒绝了沙鲁克卡普的合作请求,会不会得罪卡普娜家族啊?卡普娜的家族在蒙麦城很有势力,政商两届都有他们的人,我怕你会吃亏的。”
“呵呵,有这么严重?我治疗痛经的秘方不具备商业推广的价值……再说,中医是华夏国粹,我岂能出卖给外国人?卡特里娜,你说是不是这样?”骆志远笑了笑,又挥了挥手。
卡特里娜轻叹一声:“是啊,的确是这样。”
骆志远再也不多解释,就继续飞快行进在蒙麦大学医学院幽静的校园路径上,返回自己所住的公寓。而一路上,不断有过往的医学院学生,或停步向他行礼,或含笑与他打招呼,骆志远不管听不听得懂,都一一按照印式的礼节还礼致意。
傍晚时分,骆志远在卡特里娜的陪同下,走出蒙麦大学的正门,沿着这一条正东正西的宽阔马路,由东向西信步而行。吃了中餐馆送来的晚饭,骆志远想要出去散步,卡特里娜不放心,就跟了过去。
因为蒙麦大学所处市郊,所以这条马路上行人和车辆都很稀少。而实事求是地讲,印国城市的基础设施建设非常落后,这条路上的路灯稀疏,根本不能满足日常需求。
暗淡的星光下,一辆黑色的轿车飞驰而至,紧急而猛烈的刹车声在夜空中非常刺耳。骆志远还没有反应过来,两个印国的彪形大汉戴着面具跳下车来,一柄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的腰身。
卡特里娜刚发出一声惊呼,就被其中一个彪形大汉给一掌打晕了过去,瘫倒在冰凉的地面上。
“不想死的话,上车!”
虽然骆志远听不懂印语,但还是明白自己被歹徒劫持了。
对方有武器,他没有作无谓的反抗,而是依言钻进了轿车里,而另外一个彪形大汉也俯身扛起昏迷过去的卡特里娜塞进了车里,轿车疾驰而去,慢慢消失在沉沉的夜幕中。
第610章 绑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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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特里娜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她的人已经处在一个阴森森光线昏暗的房子里,貌似是一间废弃的仓库。她的手脚都被捆绑住,动弹不得。
她睁开眼睛望向四周,只见对面,骆志远的遭遇大抵与她相同,手脚被困住,背靠在仓库的墙壁上,一脸的疲倦,双眼充满了血丝。
她并不知,距离两人被绑架,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夜。而她,也昏睡了大半夜。
两个歹徒将他们绑架到这里之后,就失去了踪迹。骆志远蜷缩在那里,一夜没有合眼,他一直在盘算着自救的法子。
突兀遭遇绑架,而对方又明显不是图财,两人身上的财物歹徒丝毫未动,足以说明一切。而这,不能不让骆志远敏感地想起刚刚被自己拒绝过的沙鲁克卡普。
他初来乍到,是蒙麦大学医学院的访问学者,在印国没有仇人更不可能存在利益纠葛,何以被绑架?唯一的可能,就是沙鲁克卡普收购秘方不成为了牟利铤而走险了。
“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卡特里娜惶急地哭泣了起来。
“卡特里娜,你先不要慌张,慌乱也没有用,我们被绑架了。我猜测,对方有图谋,在他们没有达到目的之前,我们暂时是安全的。”骆志远开口宽慰卡特里娜。
卡特里娜渐渐止住了哭泣声,她惶急地望着骆志远道:“骆,我们该怎么办呀?!”
骆志远心里苦笑,嘴上却平静回答:“不要怕,我们静观其变,先看看他们要什么再说。”
说话间,传来沉重的推门声。仓库的门被推开,投进一抹绚烂的阳光来。骆志远只扫了一眼,就大概判断,此刻怕是已经上午时分。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十几个小时的时间,两人一起消失不见,想必已经引起蒙麦大学医学院官方的关注,肯定也报了警。骆志远心知肚明。
门被推开,旋即又被关紧,而走进来一个穿着印式长衫的中年男子,秃顶,宽额,矮胖,面相阴鸷。
骆志远紧盯着对方,而对方也是目光阴沉地望着他。
骆志远保持着沉默,他知道对方肯定有话要说。
果然,中年男子冲卡特里娜语速极快地说着,骆志远明显看到卡特里娜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骆,他们想要你的痛经贴的秘方,不仅如此,他们还要求你将针灸治疗的法门口述下来,让我书写记录。骆,这可怎么办?”卡特里娜急急道。
骆志远长出了一口气,淡淡道:“卡特里娜,看来一定是那位沙鲁克先生搞的鬼了。一定是他主使手下绑架了我们,想要敲诈我的秘方。”
卡特里娜默然点头。
骆志远的“痛经贴”只治疗过卡普娜一人,而知悉和有意的人,也无非就是沙鲁克卡普。由此而判断,绑架的主谋非他莫属了。
“骆,那怎么办啊?我们……”卡特里娜有惊又急,左右为难,即想劝骆志远交出秘方,又担心骆志远不肯,所以心乱如麻,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来。
“卡特里娜,你不要慌乱,镇定!”骆志远的声音非常平静:“你想想看,即便我交出了秘方,他们就一定会放了我们吗?未必。”
“不过,这位利欲熏心的沙鲁克卡普先生也真是被利益冲昏了头脑,他真是没有脑子,我就算是交出了配方,他就能配制出痛经贴来?”骆志远嘴角一撇,轻笑了起来。
所谓差之毫厘谬之千里。中药的配方正是如此,组成配伍的药材名称其实不是关键,真正关键的是剂量和制药的过程。换言之,如果骆志远不是真心想要公开秘方,任何人都别想剽窃了去。
“卡特里娜,你告诉他,我同意交出配方,也同意传授他们针灸的法门。”骆志远向卡特里娜使了一个眼色。
卡特里娜赶紧向那名叫季卡德的男子翻译道。
季卡德满意地咧了咧嘴,从身后的桌子上取过纸笔,扔在了骆志远的脚底下,示意他可以写下来。他同时向卡特里娜吼了一嗓子,大概意思就是让卡特里娜做翻译了。
骆志远笑了笑,努了努嘴,意思是自己手脚被捆绑住,如何书写?
季卡德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会,还是走过去掏出一把匕首割开了捆绑骆志远手腕的绳索,然后冷冷斥责了两声。
骆志远抬头望着季卡德,季卡德飞快地从腰间掏出一柄手qiang来,对准了骆志远,跺了跺脚。
骆志远耸耸肩,趴在地上用纸笔开始书写自己关于痛经贴的那个方子。他没有篡改或者伪造,而是照实写,只是却没有写清用量以及配伍的先后顺序。写完,他将纸笔推开。
季卡德俯身捡起,走过去递给卡特里娜。
卡特里娜也被松开了手腕,在季卡德的威逼下望着眼前骆志远写下的配方,有些吃力地翻译成印文。中文翻译成印文本身就较难了,再加上这些中药材的名字非常生僻,翻译起来难度太大。
见卡特里娜翻译的速度很慢,季卡德开始大呼小叫斥责起来。
卡特里娜无奈地抬头来,小心翼翼地向季卡德解释着翻译的难度。季卡德不耐烦地吐了一口唾沫,目光凶光,示意卡特里娜继续。
骆志远静静打量着季卡德,突然向正俯身别扭地翻译配方的卡特里娜道:“卡特里娜,你告诉他,他有肾-虚-早-泄的毛病,而这个毛病我可以治,举手之劳,你问问他,愿不愿意让我给他治一治,保管针到病除。”
卡特里娜虽然愕然,但还是匆匆为骆志远做了翻译。
凶悍的季卡德一脸错愕和震惊。他是有这么个隐疾,但是除了他的婆娘之外,谁也不知道这个秘密,骆志远如何得知?难道此人真的像是传说中的那样——是神的化身或者使者?
访问学者骆志远和翻译卡特里娜失踪的消息在蒙麦大学传开。
医学院的院长埃米尔不敢怠慢,立即向大学高层汇报,同时报警。大学方面考虑到骆志远的特殊身份,也在第一时间向蒙麦总领馆通报。
华夏驻蒙麦总领馆总领事张大生大吃一惊,别人不知道骆志远的真实身份和神秘使命,他可是心知肚明。如果骆志远在蒙麦城出了事,他如何向国内交代?
张大生一面通过外交渠道向蒙麦市政府官方施压,一面通过驻印大使馆向印国外交部交涉。印国外交部向副总理拉吉夫汇报,拉吉夫震怒之下,立即责令蒙麦市官方和警方立即介入搜寻骆志远的踪迹。
蒙麦警方几乎是全体出动,一时间,蒙麦城里城外警笛呼啸,惊扰了不少蒙麦城的市民。
卡普娜贴了两天的膏药,感觉神清气爽,心神振奋之下,四处宣扬骆志远的“痛经贴”,介绍自己圈里患有同样毛病的闺蜜们去向骆志远求医。她开车拉着朋友刚进蒙麦大学校园,就听到了骆志远和卡特里娜疑似被绑架的消息,郁闷而归。
回到家,卡普娜进了别墅正要上楼去自己的卧房休息,突然见堂兄沙鲁克卡普行踪诡异地从别墅的天台上走下,走向后门,上了他那辆黑色的轿车。
卡普娜莫名其妙地就心头一跳,突然泛起了一种大胆的预感:骆志远的失踪会不会与沙鲁克卡普有关?
按说,骆志远一个异国人,刚来蒙麦没几天,没有熟人也没有仇人,他是一个医生和学者,身边又无动人眼球的财帛,如何能引起蒙麦匪徒的觊觎绑架?
卡普娜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有理,就索性开上车,沿着沙鲁克卡普乘车离去的方向一路追去。
她开车追了大半个小时,没有追上沙鲁克卡普的车,正当她失望地要驾车回程的时候,无意中在路旁的树丛里发现了隐藏在路基下的那辆属于沙鲁克卡普的黑色轿车。而离此不远,就是一个废弃的牧场,牧场边缘一间库房房门紧闭。
卡普娜将车停在路边,见左右无人,小心翼翼地走下坡,潜进了牧场,靠近了那间库房。
她贴近门缝倾听着,听到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她心头一跳,此人应该就是沙鲁克卡普制药公司的主管季卡德,忠诚不二的走狗打手。
而同时,一个熟悉而微带磁性满是中文腔调的男中音响起,卡普娜浑身发冷,她听得出是骆志远的声音,如此可见,一定是沙鲁克卡普主使人绑架了骆志远和卡特里娜,目的为何,可想而知了。
卡普娜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没有再犹豫,立即转身蹑手蹑脚地离开上路,跳上了自己的车。她开车疾驰返回,没有报警,而是在第一时间告知了自己的父亲舍瓦卡普。
卡普家是蒙麦城的名门望族,也是印国传承百余年的贵族,家族中人遍布蒙麦城的政商两界,权势冲天。而一旦沙鲁克卡普绑架华夏国访问学者的事传出去,卡普家的声望就会受到巨大的冲击,一落千丈。
舍瓦卡普怒火中烧,拍案而起。
卡普家是有权势不假,但同样也注重家族声誉。家族子弟做出作奸犯科之事,岂能不让作为族长的舍瓦卡普勃然大怒。
况且,骆志远不是普通的外国人,是首都那边高官政要交代下来要保护解救的对象,还有外交渠道的压力,如此种种,舍瓦卡普更不敢怠慢。
舍瓦卡普立即带几名保镖驱车直奔那个废弃的农场,卡普娜自然也跟过去了。
第611章 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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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房内。
骆志远探手切住季卡德的脉门,略一品脉,就笑着道:“卡特里娜,你告诉他,他有这个症状持续一年半左右了,我有十足的把握治好他。”
卡特里娜赶紧给季卡德翻译过去。
季卡德神色变幻良久,才压低声音道:“卡特里娜,如果他能治好我的病,我可以向老板求情,只要验证配方不假,我可以放你们离开。”
骆志远哦了一声。
他心里很清楚,对方也不是傻子,他们不会认为骆志远写出来的配方就一定是真的。他们肯定会通过某种渠道,找上华人中的懂中医者,对配方进行检验。甚至,会派人按方配药,再找人试验疗效。
卡特里娜扭头望着骆志远道:“骆,你真能治好他的……那个病嘛?”
骆志远笑了:“十拿九稳,保险针到病除。”
“可是,就算是你治好了他,他也不会放我们走的。他们要检验配方的真伪,可即便是检验是真的,恐怕就更要杀人灭口了。”卡特里娜轻轻道。
“随机应变,你跟他说,拿我的挎包过来,不用松开我的脚,我只给他下一针就好。”
因为季卡德听不懂中文,所以卡特里娜与骆志远的对话也有点肆无忌惮。
季卡德在一旁明显犹豫起来。
他得这个寡人之疾已经很久了,苦恼自不必说,更重要的是这引起了他的家庭不睦。他才30多岁的样子,正当壮年,可男-性-的功能便开始障碍,这让他如何能够甘心?放着家里如花似玉的婆娘看得动不得,心里的烦躁和不安,可想而知。
卡特里娜在骆志远的暗示下,开始极力蛊惑季卡德接受骆志远的针灸治疗。
最终,季卡德还是彻底动了心。他觉得反正骆志远的脚被捆绑着,就算是骆志远想要逃跑,自己也完全能制住他。一念及此,季卡德就脱去上衣,同意接受骆志远的针灸。
季卡德盘膝坐在地上,与骆志远面对面。
骆志远捏过一枚金针,在季卡德身上取了一个穴位,然后笑吟吟道:“季卡德先生,你不要慌张,下针不痛,没有太大的感觉,真的,不痛。”
季卡德挺直了胸脯,他的手里却还是紧紧捏着那柄手qiang。
骆志远屏气凝神,开始给季卡德下针。在金针即将入体的瞬间,骆志远的嘴角突然上挑,眼眸中掠过一丝冷酷和狡黠。他的手腕一沉,金针入体。
季卡德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但他马上就陡然间涨红了脸,开始破口大骂痛斥起来,只是他此刻早已动弹不得。
骆志远哈哈一笑,开始迅速地俯身为自己解开脚上的绳索。
卡特里娜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切,直到骆志远过来为她解开绳索,她才回过神来,忍不住急急问道:“骆,这……他这是怎么了?你怎么做到的?”
骆志远匆匆为她解开绳索,笑而不语。
牧场另一侧的另外一间库房内,沙鲁克卡普坐在一把藤椅上,静静等候季卡德的消息。然而,他左等右等,没有等来季卡德,反而随着库房门被踹开,他的伯父舍瓦卡普黑着脸带着一群人闯了进来。
“伯父?”沙鲁克卡普霍然起身,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知道事情不妙了,八成是败露开去,否则舍瓦卡普带人跑这里来干嘛。
舍瓦卡普愤然上前,突然挥手扇了沙鲁克卡普一记响亮的耳光。
“那个人呢?在哪?!说!”舍瓦卡普怒吼道。
沙鲁克卡普捂着脸,支吾道:“您说的是谁?”
“混账东西,我说的是谁你不知道?你真是疯了,竟然敢绑架那人!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他是拉吉夫先生要保护的人,现在德城那边已经发下话来,一旦查清是谁,你想想看这个后果!”舍瓦卡普咆哮起来,“疯了!该死的混账!”
沙鲁克卡普知道自己没法再隐瞒遮掩,就灰溜溜地垂下头去开始向舍瓦卡普老实交代。然而,在他关押骆志远和卡特里娜的那间仓库内,两人早已不知去向,只有他的走狗季卡德面色铁青地光着膀子坐在冰冷的地上,无论舍瓦卡普怎么怒吼,这厮就是不动弹。
直到这时,眼尖的卡普娜才扬手一指季卡德,发现了他两胸之间插着一根明晃晃的金针。
正是骆志远针灸所使用的金针。
很显然,骆志远和卡特里娜已经逃离了这里,至于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就只能询问当事人季卡德了。
舍瓦卡普冷着脸沉吟片刻,猛然一挥手:“走,马上走!库房烧毁,我们马上撤离!”
等骆志远和卡特里娜带着蒙麦警察局的人赶过来时,现场一片火光冲天,关押两人的库房被纵火烧毁,所有的证据毁于一旦,警察局的人只好悻悻而归,根据骆志远和卡特里娜的口述证词对绑架者进行侦查搜捕。
实际上,骆志远和卡特里娜已经知道绑架的主凶是沙鲁克卡普,而具体实施犯罪的则是季卡德和他的两名爪牙,但缺乏关键直接的证据。
骆志远没有再回蒙麦大学,而是被总领馆的人接回了总领馆驻地,而卡特里娜则被蒙麦警方保护起来。
接骆志远的车回到驻蒙麦总领馆,总领事张大生带人等候在办公楼下。见骆志远下车,张大生微微上前一步,面带微笑跟骆志远握手道:“骆处长,受惊了!”
骆志远眉梢一挑,知道张大生如此称呼自己,显然是知悉自己的真实身份和真正使命,不由就笑着回答:“让总领事费心了,我没事!”
张大生挽起骆志远的胳膊来进了总领馆的办公楼,一些总领馆的工作人员见张大生如此给骆志远面子,也都暗暗吃了一惊。
卡普娜家。
舍瓦卡普居中,卡普家几个长辈分坐两旁,卡普娜则坐在父亲的身后。至于“罪魁祸首”沙鲁克卡普,则跪坐在家中长辈的对面,垂头丧气惶恐不安。
舍瓦卡普沉着脸望着自己的弟弟——也就是沙鲁克卡普的父亲,冷冷道:“警察局的人怎么说?骆志远和卡特里娜现在去了何处?那方面有什么动静?”
沙鲁克卡普的父亲悻悻地回答:“警察局的人暂时查不到什么东西,也没有留下什么明显的线索,他们查不到的,即便是……”
他欲言又止。意思无非是说,凭借卡普家在蒙麦城的势力和影响力,足以干扰蒙麦警察局的破案,最起码,保住沙鲁克卡普、让这起绑架案不了了之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舍瓦卡普沉默着,他的其他兄弟姐妹们也在沉默着。
沙鲁克卡普的父亲继续道:“警察那边不是问题。那个骆志远被华夏国驻蒙麦总领馆带走,而卡特里娜则被警察局的人保护起来,暂时就是这样,并没有进一步的动静。”
舍瓦卡普长出了一口气:“先看看情况再说。沙鲁克,让季卡德那几个人去乡下躲一躲,而你最近也不要出门,留在家里!警察局的人和华夏总领馆的人那方面,我来交涉。”
舍瓦卡普尽管非常愤怒,但家族的荣誉和利益高于一切,他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侄子被抓,而导致卡普家身败名裂,影响他日后的大选。
而与此同时,华夏驻印国大使馆通过外交渠道向印国中央政府外交部门提出了措辞严厉的控诉,要求印方立即破案严惩凶手。李大使还与印国副总理拉吉夫通了电话,表示说为了保护骆志远的人身安全,华夏方面拟取消骆志远为他治病的行程安排,安排他回国。
拉吉夫震怒之下,亲自向蒙麦城官方施压。蒙麦地区长官和警察总署署长先后接到了拉吉夫的电话——政治上的压力和高层权力的压力,直接导致这起绑架案的性质上升到一个蒙麦官方与警方不得不高度重视的程度。
舍瓦卡普从警察总署一位高官那里探听消息回来,脸色阴沉地继续召集了家族会议。看到他的脸色无比的难看,沙鲁克卡普的父亲心惊肉跳,知道事情可能远远比他想象中的更要严重。
“国家警察总署的人直接来蒙麦督办这起案件,拉吉夫副总理亲自过问,事态非常紧急。”舍瓦卡普轻轻道,声音凝重而严肃。
他的话音一落,卡普家的兄弟姐妹们不由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卡普娜则愕然:这个骆志远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惊动了印国的上层?如果是这样的话,恐怕沙鲁克卡普哥哥是保不住了。
“我们现在有两条路。第一,让沙鲁克几个人出国躲避,销声匿迹,侥幸希望警方查不到我们头上;第二,安排季卡德去自首,花点钱摆平此事。”舍瓦卡普冷冷一笑:“我知道,你们早就有了打算,想要把季卡德当成替罪羊。这不是不可行,但是你们要想清楚,季卡德是沙鲁克的人,无论你怎么做,都很难撇清自己——而事实上,我们卡普家已经被警方怀疑上了,这次就算是摆平此事,我们家族的名誉和声望也都受到影响。”
第612章 妇女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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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舍瓦卡普看来,摆平是完全可以摆平的,只是付出的代价高低不同罢了。只要给顶缸的季卡德一大笔钱,他就会承担下所有的罪名来。而警方和官方高层,大抵也可以花钱摆平。
但,卡普家因此绝对会受到影响。这事儿,就像是小辫子,落入政敌和对立家族的手里,早晚就会爆发出来。而为了一个沙鲁克卡普,让家族付出如此惨重代价,在舍瓦卡普看来非常不值。
卡普娜犹豫了一下,轻轻道:“父亲,警察的人已经查到了沙鲁克哥哥的头上?”
“暂时还没有,但一定会查上的。除非,你把季卡德那三个人也一起杀了灭口。”舍瓦卡普冷冷挥挥手,“卡普娜,你回去休息,这事儿与你无关!”
沙鲁克卡普这时知道舍瓦卡普要放弃自己,面若死灰,惶恐之极,却是不敢吭声,只能任人宰割了。事实上,他做了孽,也只有自己承担后果了。就算是有季卡德顶缸,而付出的沉重代价也足以让他和他的父亲破产,不要指望舍瓦卡普或者其他人能为此而买单。
华夏国驻蒙麦总领馆。
张大生笑了笑:“骆处长,李大使的意见,你可以选择就此回国。因为出了这种事,拉吉夫应该不会怪罪到我们头上,而你的使命也到此结束,不必再留在蒙麦城了。如果你同意的话,我马上安排你回国返程。”
骆志远犹豫了一下:“总领事,这也不算什么大事,我相信只是一起偶然事件,既然我都来了,怎么着也要完成使命——希望大使馆方面替我转告印国方面,尽快为我安排为拉吉夫治疗。至于我在蒙麦大学医学院的讲座,我希望还是能继续下去。”
骆志远是一个做事善始善终的人,他在蒙麦大学医学院的讲座刚开始,从本心而言,他不愿意半途而废。况且,他之所以坚持留下来,还因为有与唐晓岚和薛萍的会面约定,康桥集团正在印国开拓市场,他留下还是能起到一定作用的。
张大生迟疑着:“这样也好,我们尊重你的意见。不过,从现在开始,你要住在总领馆之内,往返蒙麦大学,由总领馆的人接送。而且,我要跟警察局的人见一见,催办一下绑架案的侦办。”
骆志远笑了:“总领事,不会再有人绑架我了,上一次绑架我的人,其实我大体心里有数,只是没有证据罢了。应该是与卡普家的沙鲁克卡普有关。”
骆志远将沙鲁克卡普瞄上自己“痛经贴”配方的事儿跟张大生简单说了说,张大生面色一肃,立即起身去跟蒙麦警方沟通,向对方提供这一破案线索。骆志远对此不置可否,他相信蒙麦警方早已查到了卡普家的头上。
只是能不能将沙鲁克卡普绳之于法,他并不抱什么希望。
人在异国他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自己和卡特里娜成功逃脱,安全没有问题,就不必再纠结于绑架案的幕后主凶是否落网了,因为这涉及到一个关乎印国国情和社会形势的太过宏大的政治主题。
第二天上午,骆志远准时出现在蒙麦大学医学院的礼堂上,他的中医讲座继续。
骆志远和卡特里娜在几名荷枪实弹的蒙麦警察保护下走上讲台,台下爆发起雷鸣般的掌声。与往日不同,今天到场的有太多媒体的记者,闪光灯闪烁不停,男女记者冲在前面,倒是把真正听讲座的学生给挤在了后面。
讲座异化成了新闻发布会,场面有些混乱。
各路记者纷纷提问,骆志远不得不耐着性子回答记者的问题,而大多数的问题都涉及他被绑架的事儿,骆志远一推六二五,全部将皮球推给警察局的人,再三表示警方还在查办,他无话可说。
蒙麦电视台的知名节目主持人萨瓦丽莎带人冲到台上,殷切邀请骆志远参加下午电视台的一个访谈节目。骆志远回头扫了卡特里娜一眼,卡特里娜有些不好意思地轻轻道:“萨瓦丽莎是我的朋友,骆,你可以选择拒绝,没有关系的。”
骆志远笑了:“卡特里娜,既然是你的朋友,那么,我怎么好意思不给你这个面子?”
卡特里娜大喜,向萨瓦丽莎挥了挥手,示意她不必纠缠下去,她自会跟骆志远安排去电视台接受访谈采访的日程。
萨瓦丽莎兴奋地带着自己的助理离开。
骆志远和卡特里娜在警察的保护下从后台离开,在门口处遇上了卡普娜。
卡普娜有些不好意思地望着骆志远,“骆,我父亲想要见一见你,能赏脸给个面子吗?此外,我的病……”
卡特里娜怒视着卡普娜,冷笑一声,扭过头去。
骆志远笑了笑:“卡普娜小姐,你的病应该不会有问题了,你还是继续按照我的医嘱,每天贴一贴,一个疗程结束,日后不会复发。至于你的父亲,请代我转告卡普先生,我们华夏人心胸宽广,本着华夏与印国两国友好往来的原则和大局,我不准备计较这件事,但希望我在蒙麦城停留期间,不要再有人来打扰我。”
卡普娜脸色涨红,搓了搓手。
骆志远说完,转身就走。
卡普娜的父亲舍瓦卡普其实就站在不远处,他口袋里装着一张数额不小的支票,本想与骆志远见一面花点钱平息骆志远的怒火,但结果骆志远不肯同意与他会面,也就只好作罢。
征得了总领馆的人同意,骆志远和卡特里娜去了蒙麦电视台大厦,参加由萨瓦丽莎主持的访谈节目。到了骆志远才知道,这原来是一个女性访谈节目,与女权主义和女性生理健康等主题有关。
骆志远忍不住啼笑皆非,知道萨瓦丽莎邀请自己参加这种访谈,八成是自己给卡普娜治好痛经且掌握有某种“痛经贴”秘方的事,在蒙麦城不是什么秘密了。
而事实上,卡普娜也是萨瓦丽莎邀请的访谈嘉宾之一。
望着演播室内坐着的卡普娜,骆志远皱了皱眉,扭头望着卡特里娜沉声道:“怎么是这种节目?”
卡特里娜嘻嘻一笑:“骆,萨瓦丽莎本来就是女性访谈节目主持人,你放心,不会让你难堪的。萨瓦丽莎还是蒙麦女子学会的副会长。”
骆志远眉梢一挑,耸了耸肩,“希望不要有让我尴尬的问题,否则,我可以拒绝回答。”
骆志远扫了一眼演播室墙上贴着的节目名称的几个大字,如果他懂印语,就知道那上面写着的是“妇女之友”。
参加访谈的不仅是卡普娜,还有蒙麦市政厅卫生与女性保护部门的负责人吉安娜。
见骆志远和卡特里娜走进演播室,萨瓦丽莎、卡普娜、吉安娜三女一起起身来迎接,萨瓦丽莎热情地跟骆志远握手,感谢他的到来。
众人坐定,摄像和各路工作人员已经准备妥当,萨瓦丽莎笑了笑:“骆教授,我们开始?”
骆志远点点头,做了一个ok的手势。
萨瓦丽莎开始了她的访谈,骆志远通过卡特里娜的翻译,知道今天访谈的主题是“女性痛经与生理保护”,不由暗暗苦笑。
萨瓦丽莎第一个开始采访卡普娜,卡普娜将自己痛经的经历以及最近被骆志远治疗痊愈介绍了一遍。接下来,蒙麦市政府卫生与女性保护部门负责人吉安娜也公开介绍着市政厅方面在推进女性生理保护方面所做出的努力和出台的相关政策。
这其实是基本的套路。而真正的重头戏,还是在于骆志远的中医针灸上。
果然,结束了对卡普娜和吉安娜的采访后,萨瓦丽莎转身向骆志远笑道:“骆教授,您是来自华夏的中医大师,您最近在蒙麦大学医学院做访问学者,开设中医针灸讲座,传播中医文化,现场治疗了很多患有疑难杂症的患者,其中就包括不少女性,比如我们的卡普娜小姐。”
“首先,请允许我代表蒙麦女性向您表示感谢。”
卡特里娜翻译过来,骆志远微微一笑:“作为一个医生,救死扶伤是我的责任。”
“谢谢。今天我们访谈的主题是如何推进女性生理保护。骆教授,痛经是全世界女性的一种生理现象,根据我的调查和了解,蒙麦女性被痛经困扰的人群是一个极其庞大的人群,这大概与我们的饮食习惯有关。而众所周知的事实是,现行医疗手段对痛经的治疗效果不是很明显,而骆教授的到来,则带给了我们蒙麦女性新的希望……”
萨瓦丽莎泛泛而谈,骆志远认真聆听卡特里娜的翻译,其实萨瓦丽莎的话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无非是希望他能在印国推广女性痛经中医治疗方法,而将“痛经贴”进行商业化运作就是一条捷径。
被萨瓦丽莎在电视镜头下问到了关键处,骆志远沉默了一下,心头却是立即拿定了主意。
从中医文化传播和商业利益的角度出发,在印国市场推广“骆氏痛经贴”是皆大欢喜的结果,想必国内也不会反对。当然,在国内相应的市场开拓,完全也可以同步开展。
第613章 成功推介
(全文阅读)
无心插柳柳成荫。
为卡普娜和其他一些印国女子治疗痛经本是无心之举,既然“痛经贴”为印国社会所关注,那么,他也何不顺水推舟将此进行商业推广,为康桥集团在印国的立足带来新的支撑点。
配方必须要掌握在自己手里,这是骆志远的底线。而由康桥集团在蒙麦组建医药公司研发推广“痛经贴”等一系列产品,是最佳的选择也是唯一的选择。骆志远绝对不会让祖国的中医瑰宝流失给印国人,让印国人牟利。
而医药项目未必会让康桥集团赚钱,但足以让康桥集团在印国立足了。
一念及此,骆志远就面带微笑道:“谢谢萨瓦丽莎小姐的关注。实事求是地讲,我发明的痛经贴完全可以进行工业化生产,大批量地投入贵国市场。当然,作为医药产品,能不能得到市场的认可,还需要市场的检验。换言之,卡普娜小姐这些患者身上有了疗效,但其他人能否一样见效——还需要在长期的研发推广中进行摸索尝试,而痛经贴的配方也会做相应的调整。”
一旁的吉安娜大喜,插话道:“骆教授,您同意进行市场运作造福印国女性吗?”
“当然,我个人之力太小,如果能投放市场,显然会造福更多的人,我何乐而不为呢?”骆志远笑了笑,“这个问题,我在国内也已经考虑过。我已经跟华夏国一家企业康桥集团签署了合作协议,准备对痛经贴等一系列医药产品进行研发生产。”
吉安娜闻言不由有些失望,她以为骆志远会同意跟蒙麦官方合作,将配方公之于众,但她心里也清楚,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无论如何,只要骆志远肯同意将个人的治疗手段转化为市场化的商业产品,这就是女性的福音。
吉安娜笑道:“骆教授,您能否跟我们印国的企业合作呢?”
骆志远避而不答:“据我所知,与我合作的康桥集团目前正在贵国首都与贵方谈一个重大项目的合作,而这两天,康桥集团的人也将赶来蒙麦——如果贵方同意,我可以跟康桥集团的人谈一下这个医药项目,甚至可以让康桥集团投资在蒙麦组建医药公司,尽快让痛经贴投放市场,造福蒙麦女性。”
吉安娜大喜,眉飞色舞地连声道谢,表示她愿意作为华夏国企业康桥集团、骆志远两方与蒙麦市政府官方的联系人,她将不遗余力协助推广这个项目。
访谈获得极大成功,骆志远因此在蒙麦女性社会的知名度暴涨,而最近蒙麦最热门的新闻话题就是骆志远的中医以及他的针灸,当然还有几乎是一夜之间走红的“痛经贴”。
很多女性尤其是蒙麦上流社会的女性比如那些明星、达官贵人家的夫人小姐,纷纷通过各种渠道找上骆志远,希望能得到骆志远的治疗。
骆志远啼笑皆非。以他个人之力制作土法的“痛经贴”,数量有限,焉能满足这么庞大的医疗需求。况且,现在药材的供应也成了问题——蒙麦城那唯一一家中医诊所的主人于中医,储存的这几味重要数量有限,早就被骆志远采购一空。
无奈之下,骆志远只得通过新闻媒体发布了一则致歉声明。
在吉安娜和一干蒙麦城上流社会“女性患者”的推波助澜下,康桥集团来蒙麦上马医药项目并尽快从华夏国进口中药材已经成为大势所趋,摆上了蒙麦官方的重要议事日程,而蒙麦市政厅吉安娜所在的部门,还专门为此组建成立了一个工作小组,负责对口与骆志远方面的谈判和沟通。
虽然“痛经贴”暂时无法进行投放市场,但骆志远这两天也一直没有闲着。华夏国驻蒙麦总领事馆门庭若市,来找骆志远求医的印国各界人士络绎不绝。
时间流逝,转眼间,骆志远来到蒙麦已经一个月了。
11月25日,唐晓岚和薛萍结束了在印国首都的投资谈判,赶来蒙麦与骆志远会面。康桥集团在印国上马电动车项目拿到了印国政府的授权文件,而合作者则是印国最大的电器供应商利马集团。
双方约定,在德城设立康桥利马电动车股份有限公司,由康桥集团控股,占总股权的51%,而利马集团则占49%。康桥集团出资金和技术,利马集团出土地和相应的各种资源,比如与官方的协调。康桥集团允诺,新公司会全部雇佣印国本地劳动力,集团出派出部分高层管理人员和技术人员。
这场谈判异常艰苦,来回拉锯,费尽了心神,否则,唐晓岚和薛萍不会在德城停留那么久的时间。
但印国的政治社会形势复杂,康桥集团这个项目会不会真正站住脚,唐晓岚心里并没有底。
谈判的过程中,虽然唐晓岚和薛萍没有时间和精力跟骆志远联系,但来自于蒙麦城的消息还是通过传媒传到了两女耳朵里——骆志远在蒙麦混得风生水起,俨然是知名度颇高的新闻人物了。
入住蒙麦最豪华的阿瓦斯纳大酒店后,薛萍通过总领馆联系上了骆志远。
骆志远本想在酒店与唐晓岚两女会面,但总领馆方面不同意,出于对骆志远安全的考虑,不得不将会面地点设在了总领馆之内。
唐晓岚和薛萍打车赶往华夏国驻蒙麦总领馆,下了车,不由目瞪口呆。总领馆门外的道路两旁,聚集着大量的印国人,吵吵嚷嚷不肯离去,不少印国警察全副武装严阵以待,维持着秩序。
“这是干嘛?”薛萍惊讶地望向唐晓岚。
唐晓岚绝美的容颜上掠过一丝笑意:“薛萍,看来志远在蒙麦很受欢迎啊,这些人明显是来求医的。”
薛萍这才恍然大悟,苦笑起来:“骆总竟然在这边当起免费的医生了,真让人想不到。”
两女出示证件通过安检进了总领馆,终于在总领馆的会客室见到了阔别很久的骆志远。
骆志远与唐晓岚紧紧拥抱在一起,薛萍在一旁眼圈也有些红润。
“志远,我们虽然在德城,但你在蒙麦的名头我们也如雷贯耳啊。什么东方神医、神的使者……等等等等,看来你在这边混得不错嘛。”唐晓岚轻笑一声,“对了,那个痛经贴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搞出了这么一个玩意儿?”
骆志远笑了笑,简单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唐晓岚介绍了一遍。唐晓岚是何许人,立即明白了骆志远的用意和在蒙麦设立医药公司推广“痛经贴”的重大价值,借着这个噱头,完全可以让康桥集团在印国市场站住脚,甚至是本土化,融入印国的市场和社会。
“你有把握吗?”唐晓岚的笑容敛去,严肃问道。
骆志远知道她问的是“痛经贴”的真实疗效。投入财力人力物力,也忽悠蒙麦官方一并进来,如果产品的真实疗效一般般,那么,后果将非常严重。
骆志远笑了起来:“晓岚姐,我什么时候做过没有把握的事?这件事的难度不在于技术和疗效,而在于生产制药的研发。我想,制药工艺与我土法配制还是有些差异的,如果能解决这个工艺技术上的难题,我想疗效不成问题。”
“最关键的问题还在于,配方和技术工艺坚决要保密,不能流失。必须要牢牢掌握在我们手里,这是一个基础,否则,我们宁可不搞这个项目。”骆志远挥了挥手,态度非常严肃和坚决。
唐晓岚点了点头:“我马上跟国内联系,尽快组建一个专家技术团队来蒙麦吧,最好是跟中医药大学合作。至于这边的项目谈判,就交给薛萍来做。当然了,既然你在这边影响力很大,还是要你来给薛萍牵线搭桥。”
骆志远小了:“这没有问题,他们一直在等待你们的到来呢。”
说话间,卡特里娜走进会客室,骆志远起身为她介绍唐晓岚和薛萍。三女一番寒暄之后,由卡特里娜去联系吉安娜,双方约定明天一早,在唐晓岚和薛萍下榻的阿瓦斯纳大酒店碰面磋商。
而这个时候,蒙麦警方拘捕了季卡德和两名实施绑架的歹徒。卡普家族为之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上下打点,疏通关节,才算勉强保住了沙鲁克卡普。但正如舍瓦卡普一开始担心的那样,沙鲁克卡普虽然保住了,但卡普家族的名声却大损,蒙麦上流社会圈子里大多都心知肚明,绑架东方神医骆志远的幕后主谋就是卡普家族的人了,只是谁也不会去捅破这层窗户纸,或者叫遮羞布。
但卡普家在蒙麦也是有政敌和对立家族的。
这种事就成了潜在的定时炸弹,不一定什么时候就被人拿出来作为攻击卡普家族的利器,随时可能爆炸危机卡普家族在蒙麦城的基础。
但对于卡普家族来说,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过了这一关再说了。
沙鲁克卡普父子因此而一蹶不振,破了产。他们一家很快就悄然离开蒙麦,返回在南部的某处庄园,过上了暂时与世隔绝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