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仙胎
蓝升莫名其妙地问道:“元上,这就结束了?可我的手臂?”他侧过头看了看那依旧空空荡荡的左臂。
卓华笑道:“哪里有这么快!刚才只不过是将你身体的构造以及右臂的情况摄入到这玄黄镜中而已。接下来,玄黄镜需要经过十天左右的推演,才能将你手臂中完整的脉络图绘制完成。”
蓝升低头思量了一会儿,仍旧不理解,于是问道:“元上,具众星君跟蓝升介绍说,这玄黄镜乃玄黄一族的至宝,可勘天验地,查古往算近来,搜寻一个虚空也不过须臾之间,不可不说是无所不能且无比迅捷。可为何推演蓝升这条断臂却需要十日之久?”
卓华看了一眼蓝升,依旧面带微笑道:“你能有这样的困惑很正常。我们通常只会认为头顶的日月星辰以及深邃海洋才是神秘莫测,难以捉摸的。可很少有人会意识到,我们非常熟悉每天使用的身体,其神秘程度并不亚于之前提到的那些。”
蓝升一听卓华这么说,立马来了兴致。连忙问道:“元上,我们的身体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卓华抬头看了一眼他,开口问道:“蓝升啊!你可知道你的身体来自于哪里?”
蓝升想都没有想,直接回答道:“自然是来自于父王和母后。”
卓华点点头,接着问:“那我的身体来自于哪里呢?”
蓝升也很快的回答道:“自然是跟我一样,也是来自于元上的父亲母亲。元上,这问题没有难度啊!”
卓华哈哈一笑,继续问道:“那第一批玄黄族人是来自于哪里?”
蓝升略加思索道:“之前太傅在太学里教过,玄黄异闻考里有记载,说玄黄族人是由大智慧和大神通的先师创造出来的。”
卓华赞许道:“学业并没有荒废嘛!那我再问你,先师是用什么创造了玄黄一族啊?”
蓝升这下摇了摇头,只能回答说不知道。
卓华找了一把椅子坐下,招了招手示意蓝升也过来。他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先师毁星造人的典故,异闻考里原本是有记载的,可是这部分已经诸神之战中缺失了。”
蓝升忙问:“缺失了?真是好可惜。等等!元上刚才说先师是毁星造人,为什么不说毁星造玄黄?”
“因为先师不仅仅造出了咱们玄黄一脉,还造出了暗唳一族。”卓华说道。
蓝升有些吃惊,连忙发问:“元上,你的意思是咱们跟暗唳族是同宗同源?”
卓华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接着讲他的故事:“据玄黄异闻考中丢失的那部分记载,先师当时毁掉的是一颗双星,也就是两颗互相缠绕,相互吸引旋转的金日。这两颗金日,亮度相等大小相仿。先师先用大无相力将原本相互围绕的金日慢慢来拽在一起,在两颗金日相互碰撞的那一刻发生了恒古未有的大爆炸。这爆炸所
产生的光竟然能覆盖了整个虚无。将它们毁灭后,先师用爆炸后产生的星尘凝聚成仙胎,用星光汇聚成仙胎的灵识注入到仙胎之中,这些便是玄黄先祖。可是有光的地方便有黑暗,这些黑暗之中所蕴藏的能量并不是谁创造的,而是伴随着虚无的诞生而诞生。当光的能量被注入到仙胎之中的同时,暗的能量也在悄悄占据着另外一些仙胎。这个变化发生的非常迅速,据说先师只是打了一个小盹儿的功夫,一半的仙胎尽然已经被暗能量给占据了。”
蓝升听到此处,无比的紧张。见卓华停了下来便连忙追问:“这可如何是好?先师是否当场销毁了这些暗的仙胎?”
卓华看了一眼蓝升,嗤笑道:“消灭了的话咱们还要躲在兰陵虚空做什么?”
蓝升细细一想,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可笑,于是便说道:“元上说的没错。可是先师是如何解决的呢?”
卓华继续说道:“先师当时真的是动了杀意。当时,先师的仙诀已经捏在了指中,只要手指一松这些刚诞生黑色仙胎便会灰飞烟灭。但先师看了看一黑一白两种仙胎,只长叹了一声说道:此乃天道也!有光必有暗,有阴必有阳。说完这句话后,仙师便遁入了无尽虚无之中。”
“就这么走了?”蓝升问。
“就这么走了!”卓华答。
蓝升有些沮丧的说道:“先师怎会如此不负责任?将这个大麻烦丢给我们!”
卓华笑着问他:“蓝升,将来你的妻子若是给你生了一对双胞胎,你会因为其中一个孩子作恶而亲手杀掉他吗?”
蓝升想了想,回答道:“自然不会,虎毒焉能食子?但王法不会请饶他。”
卓华点点头,说道:“我猜,当时先师也是这个想法。自己断然不会亲手结果了他,可天道会。我们现在就需要扮演天道,将暗唳一族从这虚无之中彻底抹去,为被他们荼毒的无辜亡灵报仇雪恨。”
蓝升内心的炽热完全被点燃了,他亢奋地说道:“我蓝升必定要焚化这残躯,让这虚无重现光明。”
卓华忽然一拍桌子说道:“说了这半天,差点忘了跟你解释为什么推演你手臂的脉络图需要十天这么久。刚才也说了,玄黄血脉乃星尘凝练而成,其精妙与繁复的程度堪比空中星河。如果要将你的手臂丝毫不差地复原,必须先将你全身的经脉图绘制出来,然后才能找到完全一致的经脉接口,光看一只右臂是完全不够的。”
蓝升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忙问道:“元上,那手臂的脉络图完成之后呢?”
卓华神秘一笑,然后说道:“之后,便需要在一神秘之地,用上百日时光培育出一新臂。”
蓝升兴奋的说道:“也就是说,一百天后我的手臂就可以完好如初了?”
卓华摇摇头,端起茶杯来抿了一口,接着说道:“手臂可以复原,但
要接到你的躯体上还缺一物。”
蓝升焦急地问道:“还缺什么?我这就去取来。不管是路途遥远,还是刀山火海,我都义无反顾。”
卓华说道:“此物是可与而不可求的。刚才我说过,玄黄一族的躯体为星尘所凝聚,但灵识却是由星光汇聚而来的。星尘自然好取,白虎宫连年飞跃到临近虚空攫取金日精华,所囤积的星尘足够复原你手臂只用。虽然在一开始可以用沧月珠确保复原的左臂鲜活不腐烂,但是如果要完全接到你的躯体之上,还需要九天新星的光芒注入。”
“九天新星?在哪里?”蓝升急忙问。
“九天新星其实就是新生金日,无穷的虚无之中每时每刻都有金日熄灭垂死,也有金日焕然新生。金日诞生的时候所迸发出来的光芒是至刚至阳且饱含生命精华,用来恢复你的手臂是最好的选择。按玄黄镜的推演,离咱们距离最近的一次九天新星出生,将在十年之后。其他的都路途非常遥远,一来一回需要十数万年之久啊!”卓华说道。
蓝升听到这里,先是有些失望,因为他还需要挂着这残臂渡过十年的时光。但很快他就又充满希望起来,他对卓华说道:“元上,没关系。十年就十年,我等得起。我可以在这十年之中,专心研究那气劲倒流之法,将来有所小成之日再恢复双臂,为玄黄立功。”
卓华拍了拍他的肩膀,称赞道:“如果仙裔七族能多出点你这样的后辈,玄黄何愁不复兴啊!”
蓝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之前只不过是一个纨绔子弟,只凭借着自己的一时之勇,意气用事。如果我当初能听人劝阻,萧将军也不会死,那些王城精锐还能守卫我父王母后,不至于沦落到现在这般田地。”他越说越后悔,泪水也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卓华安慰他道:“这不是你的过错,这是我的过错。自从兰陵仙子消失之后,我就一直自暴自弃,长时间地不理朝政导致仙裔七族变成了如今同室操戈一盘散沙的局面。我决心恢复当初每三年一次大朝会的传统,将七族重新凝聚起来。”
蓝升赞同道:“元上所言甚是,玄黄一族在身体上原本就无法与暗戾族单打独斗,如果再不团结起来那么咱们这次将毫无胜算。”
卓华点头道:“此事我已经开始实施了,还有一事需要你前去处理。”
蓝升立刻问道:“元上,可是剿灭灵盔军之事?”
卓华点头,说道:“正是,你还是要去一趟南炎洲。不能坐看灵盔军做大。鹰族那边传来的情报说,灵盔军一路翻山越岭,在西岐州绕了一个大圈子,最终取道中神州进入南炎洲。虽然他们的目的暂时还不知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跟暗戾族有关,如果真的如此,那那边的情形会比上次要凶险数倍,你可要万分小心。”
蓝升一脸庄重的单膝跪礼,右手敲击左肩道:“誓不辱命。”
第十一章 瀑布
这云海翻涌的翠微山,横亘于云顶天宫之前,从近处的翠微峰一直绵延道目力难以企及的远方。山中常年郁郁葱葱,时有溪流小河蜿蜒其中,也有飞流瀑布挂于绝壁之上,从百丈高出凌空而下,冲击在下方的深潭之中,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而在众多瀑布中,当属卧虎瀑布位置最高,水量最充足。
卓华听说,最近宋湘老前辈正在这卧虎瀑布下的蓝月潭旁训练他们族中的少年们。于是今天带上了蓝升卓芸还有苏欣一同前去探望下老前辈。本来秦盈也是要跟来的,但是最近金日精华消耗地愈来愈大,光靠白虎宫已经无法满足云宫对于精华的需求,所以奎木狼请求朱雀宫暂时作为白虎宫的支援。
卓华按照老习惯,仍旧想要拾阶而上,但苏欣和卓芸才走了没多远就开始叫苦连天,喊着要直接驭气飞过去。卓华经受不住他们软磨硬泡,只好停下来笑着伸手一指蓝升跟两个丫头说道:“你们看看人家蓝升,一只手帮你们提了这么多的东西爬台阶一声都没吭,你们俩空着身子才走了这半个时辰没到就在这边哭爹喊娘。是不是你们秦姐姐不在这里就开始无法无天了?”
苏欣满脸不在乎的说道:“蓝升啊!他可不敢喊累,卓芸妹子在这里看着呢!”
卓芸杏眼一瞪苏欣,伸手打了一下苏欣的腰。苏欣可是服软之辈?立马两手一把抓住了卓芸腰间的痒痒肉,用气劲一催,又痒又麻。卓芸咯咯笑着连忙往蓝升身后去躲。
蓝升一只手拿满了东西,没办法去挡苏欣,只好来回地用身体将苏欣和卓芸隔开。苏欣试了几次没抓到卓芸,一怒之下催动定气珠要想将蓝升推走。可谁曾想到,苏欣凝聚的气劲打在蓝升身上竟然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苏欣以为刚才只是力道不够,于是又鼓足了气劲,朝蓝升胸前连发三掌。只见那三章气劲在靠近蓝升的一霎那,竟然加快速度进入了蓝升的体内消失了。可蓝升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适,连身形都没有动一下。
苏欣的脾气上来了,将体内的定气珠激发到最大功效,凝练出三道至纯气劲,一掌发出打在蓝升左肩之上。卓芸脸色吓的惨白,连忙看向蓝升以为他会受到伤害。却没曾想到,蓝升脸上依旧云淡风轻,倒是苏欣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卓华略微思量了一下,眉头微蹙,呵斥道:“闹够了没有?苏欣,还不收手?”
这时候,苏欣身体一震,另一只手去拔打在他左肩上的那只手,费了好大的劲才把手拔了下来。此时,苏欣似乎已经气劲衰竭,劲道撤去之后整个人竟然瘫软下去。
卓芸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扶住苏欣,急声问道:“苏姐姐,你怎么了?”
苏欣气息紊乱,喘了好久还不见平息,卓华连忙捏碎一块日经珏拍入苏欣体内,不一会儿她才断断续续的开口说
道:“他就像一个无底深渊,气劲打过去完全消失,而且连我的定气珠刚刚产生丝丝真气也被他倒吸走了,完全凝聚不出气劲来。”
卓芸一脸茫然,完全听不懂苏欣在说什么,可是卓华已经知道了个大概,心中暗想:这小子的悟性果真很高,看他刚才那副起转腾挪的架势,倒是有了几分大宗师的模样。不过,这小子天生桀骜不驯,纵然是天纵英才,也要好好打磨才是。
卓华瞪了一眼蓝升,跟他们几个喊道:“赶紧驭气走吧!别让老前辈久等了。”
蓝升有些讪讪,在走过卓华身边的时候低声嘟囔道:“谁让她平日里尽欺负小鱼儿。”
众人凝聚气劲,化作数道光芒,瞬息间便来到了蓝月潭旁。
这蓝月潭处于翠微峰的深处,平常人迹罕至,卧虎瀑布从百丈绝顶处倾泻而下,隆隆的水声在三里外就能听到。而此刻平日里冷冷清清的蓝月潭竟然人头攒动,许多人都围在潭边的一个老者身边,还有一些少年被人搀扶着艰难地从瀑布下面走了出来。
在外围一个眼尖的蟒族子弟,看到是卓华他们连忙跪拜在地,口中高呼:“恭迎元君!”其余众人闻声望来,也看到了卓华一行人,一时间跪拜声呼喊声响成一片。
卓华运气传声道:“诸君平身。”滚滚声浪翻越众人头顶,蟒族子弟们纷纷起身,主动让开一条道路垂手站立在两旁。卓华一脸笑意地来到蟒君面前,执晚辈礼跟蟒君请了个安,蟒君用臣子礼数也跟卓华请了个安。
双方见礼完毕,卓华笑着对蟒君说道:“宋老前辈,最近可还安好?他们安排的住所可还住的舒服?有什么不顺心的尽管跟我说。”
老宋湘轻捋白须,哈哈大笑道:“好的很!好的很呐!现在这个云顶天宫可是今非昔比了啊!当年我来的时候,这里除了那个破石碑,什么都没有。现在你再看看,高山流水,亭台楼阁,你看看那些远处的宫墙殿瓦,好一个金碧辉煌又诗意阑珊啊!”
卓华谦虚地回答道:“宋老您过誉了!您当年刚来的时候,这里才是草创,况且当时上古之战刚刚结束,我跟兰陵两人每日里忙着处理些恢复民生的事情。当时有片瓦遮身已经是很好的了。”
宋湘佯装埋怨道:“早知道你这里现在已经这么豪华了,你就应该早点请我出来。害我还要呆在那阴暗潮湿的碧水寒潭中虚耗了这么多年月。”
卓华连忙施礼道:“是晚辈疏忽了,还望前辈见谅。”
宋湘哈哈大笑,拍了一下卓华的肩膀说道:“开玩笑了,你还当真了呢!”
卓华起身,看了一眼潭边熙熙攘攘的人群问宋湘道:“前辈,我听说蟒族子弟来过这潭边之后,修为大为精进,不知前辈使用了何种方法,可否让玄黄子弟也一同修行?”
宋湘面带微笑,捋着长髯,伸手一指那飞流直下的卧虎瀑布,对卓华说道:“元君请看,我近日以来走遍了这翠微山的每一座山峰,每一条瀑布。唯有这翠微峰上的卧虎瀑布,落差最大,水量最为充沛。于是我便把族中子弟的修炼地点放在了这里。”
卓华面带微笑的看着宋湘,知道他现在在卖关子,自己也不急,就这样安静地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宋湘看了一眼卓华,神秘的一笑,继续说道:“这峰顶之水,倾泻下来的威力超过千万钧,那些刚刚入门的子弟们在这千钧重压下,势必要迸发出自己体内最大的潜能,来抵抗这巨大的压力。我们蟒族子弟不像你们玄黄一脉,刚入门的子弟不会使用也不能使用定气珠,因此我们只能通过这种最原始粗暴的方式来锤炼自己的身躯。一旦身躯变得强横,以后再修习玄黄入门法术,使用定气珠的时候必定事半功倍了。”
卓华细细听完宋湘的解释,忽然心中有了一个新的想法,于是问宋湘道:“前辈,可否让我族子弟到瀑布下去试试?”
宋湘大手一挥,满不在乎的说道:“这有何妨,自去便是。”
卓华转头对身边的蓝升说道:“蓝升,你去那瀑布底下试试看。”
蓝升应诺一声,一道光芒闪身到了瀑布底下。那头顶顿时赶到巨大无比的压力,仿佛翠微山中的七十二群峰都压在了他头上似的。蓝升慌忙催动定气珠生出真气,将这些没有经过凝练的真气运行到身体周遭。原本可以挡住普通暗器的护身真气,竟然无法抗住这水流的冲击,一下子被冲的无影无踪。
蓝升心中知道,想要对抗这千钧之力的瀑布,仅仅靠那些新生的真气是完全不够的。于是只能先用**,硬生生抗住那巨大的水流,然后将体内的定气珠催生到最大功效,并且将新生的真气不断的凝练。由于没有任何外界力量的支持,一开始悬空着的蓝升,渐渐地体力不支,只好坐在了瀑布下的一块圆石之上。
蓝升一开始凝练了一道气劲,运行到外围。这一道凝练气劲的护身真气也是瞬间被瀑布冲垮。蓝升又凝练了两道气劲,同样瞬间被冲垮。直到他尝试用六道凝练气劲的时候,护身真气才堪堪能坚持到一炷香的时间,随后也被冲垮了。
此时,蓝升已经赶到气息越来越供应不上,于是他闪身回到了岸边,打着哆嗦,牙齿打架般跟卓华说道:“六...六道...凝练...气劲,可维持...一炷香...”
卓华忙递上一块日经珏,蓝升伸过颤抖的手接过,拍了几次都没有能将日经珏弄碎。卓芸万分焦急,一把将日经珏抓了过来,捏碎后拍入了他的体内。然后运气将他的湿衣服迅速烤干。
卓华若有所思道:“六重凝练气劲才可以勉强支应,这倒是个速成之法。”
第十二章 斥候
卓华回头对苏欣说道:“苏欣啊!能否帮我一个忙?”
苏欣惶恐道:“元上哪里的话,您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欣儿去做就是了,何必如此客气。”
卓华笑道:“我想让你带着小鱼儿,从明天起到这卧虎瀑布下跟宋老前辈一起修行。另外,从云宫中挑选百名刚入学的各族子弟,一并带过来。你作为他们的教习,有什么不懂得可以请教宋老前辈。我会不定期的让各宫宫主来这边指导你们的。”说完看向宋湘,问道:“前辈,您看这样安排可好?”
宋湘还是满不在乎的表情,大手一挥道:“这有何难,老夫帮你盯着就是了,我看哪个小崽子敢偷懒。”
苏欣上前领命,同时又有些疑惑的问道:“元上,您刚才所说是挑选仙裔七族的子弟还是包括云宫中那些魔族子弟?”
卓华盯着苏欣看了一会儿,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欣儿啊!这锤炼新弟子的人选暂时限定在仙裔族吧。另外,在云宫中的那些妖族差役仆佣中,你也可以挑选一些资质和根骨优秀者加入进来。”
宋湘点点头道:“如今四魔族中关系复杂,龙鲨两族族长已经公然叛乱,其族中子弟的心之所向目前还不好判断,暂时隔离起来也无可厚非。”
苏欣倒是非常的喜悦,她身为妖族出身一直感到十分的自卑。特别是进入云顶天宫之后这种感觉尤为突出。云顶天宫中绝大部分都是仙裔七族的子弟,出身第一等的也是上古时代叱诧风云的魔族,这些强大又蛮狠的族群向来在大陆上都是横行霸道的存在。
而像她这样出身卑微的妖族,都是虚空中最普通的兽鸟虫鱼,虽然经历千百年通了灵性,再历经千辛万苦才能有一定的修为后。云顶天宫每隔十年,都会到凡间去挑选那些已经化为人形的妖族,将他们充斥到云宫中供人驱使。虽然这个差事非常的辛苦,而且地位也是最低下的,可是众多妖族都以能入选云宫作为族中的荣耀,毕竟能作为神的仆人也不是一般的人。
苏欣当年就是在一次妖族例选中,被兰陵仙子看中后作为贴身侍婢随其左右,偶尔还传授了她一两招玄黄入门的功法和一颗定气珠。只不过,兰陵仙子离奇消失后就把她留在了那雪山群中。出于无奈,她也只能落草为寇做起了那无本的买卖,直到她遇到了卓华他们。
可自从她来到这云顶天宫之后,很多人看在卓华面子上对她毕恭毕敬,可背后却说她来路不正,献媚惑主,借色上位等等,闲言碎语非常不堪入耳。
苏欣用激动的声音说道:“感谢元君提携我们妖族。苏欣定当尽心尽力,不敢有丝毫怠慢。”
半碗云霞一碗鱼
黄叶随风寻秋泥
夕阳流连飞云处
不暖人间不暖心
---《兰陵诗集》
南炎洲的原始丛林之中,一个人迹罕至的山谷。这
里终年瘴气横行,豺狼虎豹时有出没。自从上古之战后,已经很久很久无人打扰了。
一支装束诡异的军队,正在这凶残噬人的丛林中沉默地前行着。他们个个身材魁梧高大头带白色毛皮头盔,面带菜色,看上去已经十分的疲惫了,可队形仍旧十分的整齐。
此时,队伍的前方出现了一条岔路。为首的一个虬髯大汉猛地高举右拳,大声喝道:“全军原地休息。”话音刚落,整支部队立刻全部停了下来,战士们纷纷坐下拿出水壶来喝水,想趁着这短暂的时间快速地补充下体力。
虬髯大汉高声喝了一声:“斥候何在?”
一个身背弓箭,腰挎横刀,一身短打模样的斥候快步上前,单膝跪地,双手将一卷羊皮地图举过头顶,呈在了虬髯大汉面前。
那虬髯大汉一把抓过那羊皮地图,边打开边问道:“可探明我军身处何处?”
那斥候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模样,稚嫩的脸上竟然浮现出干练的模样。他简短的回答道:“启禀袁将军,按照这上古地图上的标识,此处应当叫遮月古,可刚才属下已经跑遍周围查看环境,之前过来的路线一直没有错,只不过这里只有丛林,并没有山谷,而且面前这条岔路并没有出现在羊皮地图上。”
那个被称作袁将军的虬髯大汉捋着胡须沉思了片刻,对那个斥候吩咐道:“杜威,你去把郎军师叫来。”
那被叫做杜威的斥候一抱拳便快速离去了。
不一会儿,一个留着三髯短须的四十岁上下的男人,跟随杜威来到了袁将军面前。
那身着儒仕长袍的男子,斯文地施了一个礼,开口问道:“将军唤郎先来,所为何事?”
那袁将军挥了一挥手,示意让郎先上前来听仔细些。袁将军说道:“我叫军师过来是碰到了一个棘手的问题,咱们面前出现了一道岔路,此路并未标识在这古地图上。”袁将军晃了晃手里的那张黄褐色的羊皮地图。
郎先伸手接过地图,仔细地查看。袁将军又说:“蹊跷的还不止这一件事情,原本在这地图上标记的这里应该有一个叫遮月谷的山谷,可咱们的斥候把附近都跑了个遍,没有发现任何山谷的影子。所以我才让杜威把你叫过来一同商议。”
郎先眉头紧锁,一言不发的看着地图,好半晌才说道:“咱们就是看着这古地图才一路行军到了此地,之前并没有出过任何差错。依郎先之浅见,袁抗将军留给咱们的地图肯定不会出错。”
这时杜威插嘴到:“可是军师,附近我都跑遍了,之看到一大片一大片的原始树林,并没发现任何山谷的踪迹啊!”
郎先说道:“按地图上的距离来看,遮月谷就在前方不远处。我的建议是大军原地扎营,分两波斥候沿着主路和岔路分辨出去探查百里。我们在这里等待探查结果后再做定夺。”
那个被称作袁将军的虬
髯大汉面带焦虑地说道:“可是军师,我哥那天告诉咱们,一定要在七月十五的时候,赶到这南炎洲大丛林里的遮月谷,然后在谷中的君临之地等待暗唳先锋君的降临。眼看这时日无多,咱们这么分兵出去查探势必会浪费时间。我哥说,要是错过了七月初七子夜的这个机会就要等下一年了。”
那郎先捋了一下他的短髯,说道:“将军,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分兵探查才是稳妥之策。你看这千余人的部队,现在缺衣少食,再加上几个月来的连续行军令大家已经精疲力尽,况且这丛林之中瘴气横行,士卒多有病倒者。分兵先行探查,一来可以让大军得到充分的休息,二来也可以将附近地形彻底地勘察清楚。”
郎先话还未讲完,袁大汉便开口讥讽他道:“军师莫非是不敢再往前走了?你可别忘记了当初答应我哥的话。”
郎先怒吼道:“袁季,你说这话是何意?我跟袁抗是生死之交,我对他的承诺是天地可鉴的。用不着你来怀疑。我舍家弃业跟你们来到这蛮荒之地,我的妻儿现在生死未卜,你还用怀疑我的决心吗?”
袁季听他说完这话也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开口安慰他道:“郎军师息怒,袁季就是个粗人,我哥被吸进那怪圈圈之后我就变得疑神疑鬼的。你莫要见怪。我自然知道你跟我哥是生死之交,我们灵盔军个个都是被仙裔七族残害过的勇士,没有谁是孬种。”
这时杜威开口打圆场道:“那会不会是这地图出错了呢?”
郎先一口否决道:“断然不会出现此等错误,此图乃兰陵仙子亲自告诉袁抗将军的,所有的路线也都是仙子亲口所述,绝对不会有差错。”
杜威低声嘟囔着:“这大丛林里情况复杂,气候一日三变。就算是兰陵仙子也未必确保线路完全正确。咱们都在这片林子里转悠了这么多时候了,完全找不到圣殿的线索。”
郎先瞪了杜威一眼,沉声呵斥道:“你个愣头青懂什么?这些都是上古时代遗留下来的圣物,如果是个人随随便便逛两下就能找到,那跟上集市买山货有什么区别?而且,这山谷名字取得那么特别,叫遮月谷,必定跟月亮有关。你们在探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特殊的地形或者是地貌?”
杜威略加思索然后摇了摇头,说道:“这一带我们都查看过了,除了几条小溪之外,并没有看到有什么山谷。总不能名字叫遮月谷却是一座山吧!那咱们的先贤们也太会胡闹了。”
“我看你才是胡闹!”郎先举起手来,佯装要打。
这时,袁季沉声命令道:“全军原地扎营。杜威,你带十五人去岔路勘察,百里后一定要返回,给你们凑三天的口粮,记住三天之内一定要返回。”
郎先问道:“那另外一队斥候呢?”
袁季吐掉了嘴巴里的一个草根,眼神深邃地看着前方不知道是什么年代铺成的青砖大道说道:“另外一队我亲自去。”
第十三章 帛书
随着袁季的一声令下,无数顶帐篷在极短的时间内被搭建了起来,原本郁郁葱葱的原始丛林现在突然多了许多灰白色的帐篷,显得格外的突兀。这一支灵盔军军纪十分的严明,从众人开始卸下辎重搭建帐篷开始,到现在就食进餐,自始至终没有一人说话,大家都是表情严峻,如临大敌的模样。
杜威带着其余十四个人在辎重营中领取三日的口粮。辎重营里负责配给的粮官亲自给杜威他们分配粮食,他十分小心地将为数不多的小米,一斛一斛地装进杜威递过来的口袋。这粮官给他们装了四斛小米,又给他们拿了一条干肉,想了想,拿起刀子来切掉了三分之一递给杜威。低声跟杜威说道:“阿威啊!军中的存量也不多了。就这么多你们省着点吃,对了,你们回来的时候路过什么草甸子啊小溪流啊顺便打点野味捞点鱼虾带回来。”
杜威抬眼看了一下那粮官,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和旁边的一个战士一起,抗起粮食就出发了。
这一切都被后面来的袁季看在了眼里,袁季来到这粮官面前,低声问道:“李老四,咱们随军的军粮还剩多少?”
李老四见是袁季来了,连忙行了个军礼道:“回禀将军,如果每日吃一顿干的,目前军中粮草可支应三日之用。若每天吃一顿稀粥,可支撑七日。”
袁季恶狠狠地说道:“这该死的大丛林,没有可以劫掠的城镇不说,连小兽都十分罕见。看来,再找不到圣殿我们都得饿死。”
他思量了一会儿,对旁边的郎先和李老四说道:“这样吧!每天一顿稀粥,凉透后切成块发给每个战士。郎先,士气问题你去解决。还有,多安排些战士到附近搜罗可以吃的东西,什么菌子啊,野果啊!能吃的都摘回来,咱们不能坐以待毙。”
吩咐完这些,他放下了那小半根干肉叫手下拿了三日的口粮,整队出发了。
他们二十多天前就进入了这片原始丛林,直到前几日才找到了那卷羊皮地图上标识的青砖古道。跟着古道走越走越觉得奇怪,之前的丛林都是参天的古树,枝叶繁茂的古树遮天蔽日,正好把整天在头顶上盘旋侦查的苍鹰给甩掉。
可眼前的这丛林中的数目却变得越来越矮了。郎先分析说,是因为闲人为了整修这条通往圣殿的青石路,所以砍伐了许多大树,这些矮很多的树都是晚些时候才自然长出来的。
袁季躲在一棵两人多高的树下面,仰头看着头顶上盘旋的苍鹰,往地上啐了一口,骂到:“这杀千刀的苍鹰,成天在头上转悠,真恨不得给它来一箭。”
旁边一斥候道:“将军可别生气,这扁毛畜生飞一会儿就走了,它们领了云顶天宫的差事,找不着咱们也不会多纠缠。将军你看,那大鸟飞走了,飞
走了。”
空中一声长长的鹰唳,那只硕大的苍鹰众人皆松了一口气,纷纷从树上跳下,从草丛里爬出来汇聚到袁季身边。
袁季斜靠在树上,打开水壶牛饮起来,喝完一抹嘴巴骂道:“他娘的,我早就跟我哥说过那邝清风就是个两面三刀的货色。之前答应的好好的,说什么全力配合咱们的行动,可一听到那三头老鲨鱼完蛋了,立刻换了副嘴脸,派了只扁毛畜生天天帮卓华那小子盯着咱们,害得咱们只能昼伏夜出,好生辛苦。”
他身旁那个斥候队长小心的说道:“将军,你看这石板路到这里就消失了,兄弟们在附近也都查了个遍,并没有发现那地图中所标识的遮月谷。咱们已经出来两天了,所带口粮也不多了。将军,咱们是不是…是不是该回去了?”
袁季气不打一处来,一把将羊皮地图扔在了地上,大骂道:“什么劳什子的狗屁地图,前面对了九成九,临了到最后了居然找不到目的地。真他娘的晦气。”说完还朝那羊皮地图上啐了一口唾沫。
那地图被袁季用力这么一砸,砸在了地上一个朝天竖着的断枝之上,尖锐的树枝将羊皮地图戳破了一个窟窿,而那透图而出的树枝尖尖上还挂着几缕白色的绢布。袁季身旁那个斥候队长眼尖,一眼便看出了那羊皮地图的异样。
斥候队伍小心的将那羊皮地图从地上捡了起来,仔细地查看那个破洞之处。他这一看才发现这羊皮地图居然是有夹层的,中间夹了一层很薄的丝绢。
他找来一个细针,小心的把那白色的丝绢从破洞之中一点一点的拉了出来。那丝绢拿在手里光滑细腻,在阳光下会泛出光芒,一看就是上乘的质地,只是上面乱七八糟的画了一些不知道是图案还是符号的东西。斥候队伍自己无法判断分辨,于是将这东西呈交给了袁季。
袁季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这丝绢,他看着上面那些奇奇怪怪的图样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虽然他自己没有办法搞定这个事情,但他作为军人的直觉告诉他这必定是他们能继续生存下去的关键所在。于是他当机立断,下令留下少部分人扎下临时营地,其他人随他原路返回。
去时小心翼翼,回时归心似箭,两天的路程硬是让他们一日一夜赶了回来。营中之人听闻袁将军带回来了好消息,都开心的涌过来打探,连日来的艰苦行军不但磨光了大家的体力,久寻不到的目的地也将他们的士气消耗殆尽,这时候他们真的太需要一个好消息了。比起**上的穷困劳苦,心灵上的空虚与迷茫对人的打击才是最致命的。
昏黄的烛光下,郎先眉头紧锁得辨认着那白丝绢上的符号。他越看越精神,越看越兴奋,最后竟然猛排桌子跳了起来。旁边趴在桌子上睡觉的袁季被吓得滚到了桌子下面
,翻身爬起来就运足气,摆开架势准备跟人搏斗。可定睛一看,才发现大帐之中出了一个举着白绢手舞足蹈得郎先,并无其他人。
袁季撤去气劲,收回功法。气呼呼得对郎先说道:“郎军师你这一惊一乍的可要不得,要不是老袁我仔细分辨了一下,看清楚是你才没有动手。不然这一掌拍到你脸上,估计连你老娘都认不得你了。”
郎先顾不得跟他扯这些没用的,一把将袁季拉到烛光前,指着那一个一个弯弯绕绕,稀奇古怪的符号大笑道:“袁将军,我的袁将军呐!你可知道你找到了什么吗?”
袁季眯着眼睛盯着那白丝绢看了一会儿,大头直摇的说道:“我袁季一生习武,从未在这书画上花过什么心思,你让我看个功法剑谱什么的还行,这个我真不在行。”
郎先知道他在胡诌,也不去理会他,连忙指着白丝绢上的一个一个图形跟他解释道:“此乃咱们先祖的朱渊帛书,上面用的是早已经失传的蝌蚪篆书。咱们朱渊一族的先祖在神话时代晚期,十八大神兽还在混战之时,祖先朱渊神鸟逃避中原战乱,迁徙到这南炎洲广袤的原始丛林之中,后来我也记不大清楚了,总之最后开疆立国,创字立书,当时的其他魔族虽然都比我们强却之认得刀枪剑戟斧钺钩叉,而我们朱渊先祖却已经发明了文字,将历史记录了下来,而这些字由于最早是祖先用锐利的尖爪雕刻于岩石之上,因头粗尾细形状十分像蝌蚪,故被称作蝌蚪篆书。不过随着云顶天宫的到来,明令禁止妖族不得建国,强行将朱渊族人分散迁徙到中原各地,于仙裔族魔族混居,久而久之也就没人认识这蝌蚪篆书了。”
袁季一拳砸在了临时当作桌子的大石块上,石块瞬间裂开一条大缝。袁季悲愤的嘶吼道:“什么狗屁的妖族不得立国,朱渊明明是魔族,难道不喜欢勇武就不能算魔族了吗?难道当初封魔大会,我们缺席了就可以取消了我们魔族的称号了吗?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这点我们袁家第一个不服。我们先祖朱渊神鸟就是因为不喜同那些上古神兽们争斗才藏匿到这大荒林立,咱们后来的朱渊族也就不喜欢舞刀弄枪,咱们已经把中原之地给他们让出来了,为何还要追着咱们不放?看看我们的下场,朱渊族人彻底沦为他们云顶天宫和仙裔七族的下等佣人,想打就打想杀就杀。若不是云顶天宫他们戕害我族人太甚,族人性命朝不保夕,我和我哥断然不会于那混账的暗唳族合作,替他们卖命。”
郎先原先激昂的神情,此刻又暗淡了下来,他无奈地说到:“身逢这乱世,唯有强横的物理才能安身立命。诗词歌赋只能带来亡国之恨啊!”
两人又同时陷入了沉默,好半晌袁季才回过神来,问郎先道:“那么军师!这上古帛书中究竟写了些什么呢?”
第十四章 篆书
郎先故作神秘的捻了一下不多的几根胡须,得意得说道:“这种上古文字现如今就算族内的贵族们也没有多少人能认得。鄙人早年间有些机缘,碰巧遇到过一位熟知此道的老师,我每日给他一碗饭一块腌肉,他变每日叫我认识那么一两个字,我就这样跟他研习过一段时间的蝌蚪篆书。不过,如此通篇累牍的文字实在是佶屈聱牙,我也无法知晓这帛书中的完整含义。”
袁季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面带得意之色的中年人,忍住胸中的怒火,恶狠狠地问道:“那么请问军师,既然你不知道这帛书上面写的是什么,你在这里得意什么?”
郎先白了一眼袁季,仍旧得意的说道:“虽然我不能通篇阅读,但是读懂几个字的本事还是有的。而这被我读出来的几个字恰恰是通篇的关键所在。”
一听到这里,袁季便来了兴致,拉着郎先的袖子急忙问道:“军师,军师你快点告诉我啊,可把我给急死了。”
郎先指着那丝绢帛书中的某几个字说道:“将军请看这里,这几个字说的是朱渊先祖立圣殿于遮月谷。”
袁季砸吧下嘴,说道:“这个咱们早就知道了啊!还用这帛书来告诉咱们?”
郎先又白了他一眼,说道:“将军莫急,切听郎某把话说完。”他继续指着下面一个段落中的几个字说道:“这几个字是说:朗月下,圣殿中突然出现一人,然后这几个字是说:神秘人自称来自天外。”
“然后呢?”袁季焦急地催促着。
郎先倒是不慌不忙,他完全被帛书中的内容给震惊到了,他自顾自的喃喃道:“圣殿居然能沟通其他虚空,此谷地两边高山环绕,在朗月照耀下有折跃虚空的能力。太不可思议了。”
他继续看着,忽然满脸惋惜地摇起头来:“可惜可惜啊!朱渊族内因为神秘人的到来而产生了恐慌,担心他们隐世的行踪会因此而被天下所知,故而...故而...”
袁季一把将郎先拉到面前,猛地推了他几下,问道:“故而什么啊!你快说,快说啊!”
郎先眼神之中满是虚无,他仍旧沉浸在无法接受的思绪当中,口中喃喃道:“竟然把整个遮月谷给埋了!竟然给埋了!”
郎先抬起头,一脸难以置信地跟袁季说道:“遮月谷竟然是被埋在了地底下。”
袁季听到这里竟然开心得蹦了起来。他拍着手说道:“终于找到了!终于找到了!我说这图上标的遮月谷哪里去了,原来是被老祖宗们给埋了起来。”随后他朝着帐外大喊道:“来人呐!把几个百夫长都给我叫进来。”外面站岗的士兵答应了一声“得令”后,便跑步去其他军营传令去了。
袁季这一嗓子把迷茫中的郎先给惊醒了,他愣愣的看着袁季问道:“将军唤人来所为何事?”
这次轮到袁季满脸得意得跟郎先说道:“找人
去把圣殿挖出来啊!”
郎先被他这么一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袁季疑惑地看了看郎先,问道:“敢问军师,为何发笑啊?”
郎先越笑越大声,最后双手捂着肚子坐在凳子上,笑着问袁季道:“将军啊!你知道这山谷有多大吗?帛书上说当年朱渊先祖动用了全族老少约十多万人,花了一年时间,挖空了周围两座高山上的土石,才将这大山谷给填平。将军您想凭咱们这区区千把人再把圣殿挖出来?这岂不是令人捧腹的事情吗?”
听郎先这么一说,袁季也愣住了,自己细想一下他说的的确没错,先不说光靠自己手里的这点人马远远不够,就目前粮草紧张程度来说也无法支撑开挖这种行动,开挖这种重体力活儿可不像单纯的行军,粮草消耗起来可是非常的惊人的。可不开挖又如何能找到圣殿完成大哥托付的使命呢?
正在袁季沉思的时候,帐在传来阵阵脚步声,一行十余人快步进入中军大帐,这些都是袁季手下的百夫长们,他们听到将军召唤便快速前来集结。
袁季看着自己面前这十来个百夫长,他们显然是得知了一些关于帛书的事情,各个面带喜色,但碍于军纪他们并没有私下里议论,但仍旧能感受到每个人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充满新希望的感觉。
袁季清了清嗓子,对自己手下这些悍卒说道:“你们也应该听说了地图中发现上古帛书的事情。这帛书上的上古文字军师已经破译了一些,大概的意思就是说我们之前找到的青石板路尽头之所以没有找到遮月谷是因为咱们朱渊的先祖们为了隐匿行踪,把那圣殿连同山谷一同掩埋了。”
话说到这里,众人都忍不住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换做平时,袁季肯定要呵斥他们无视军纪,可今天他却没有这么做。
袁季提高了嗓门,对众人说道:“原本叫大家来是想让大家立刻带人去开挖山谷,可是这工程量浩大,非我灵盔军能力可及。”
说到这里,袁季停住了,因为他看到众人脸上刚才还有的喜悦之色现在却荡然无存了。
在整个中军大帐都处于沉默中的时候,郎先却拍了一下大腿站了起来。
众人皆转头望向他,袁季也好奇地开口问道:“军师已经想出妙计了?”
郎先摇摇头说道:“姑且还不能算是妙计,但也算是有些眉目了。”
众人又来了兴致,都不由自主地围拢过来想仔细听听他们的军师想出了什么好办法。
郎先还是捻着短须,沉吟道:“咱们不能挖开整个山谷,但是咱们可以挖一个大坑啊!既然这山谷之前叫遮月谷,必定与这月亮有关。帛书里也说了,神秘人是在月满之日才从外来虚空折跃而来,那么这圣殿必定在朗月之日有什么异相,咱们只需在满月之日查看那片土地,在有异相之地往下挖去,必定有所收获。”
此话一出,群情激奋。大家心中刚刚被熄灭的希望之火又被点燃了。袁季忙问:“那么何时才是月圆之夜?”
郎先抬头望着帐顶,口中念念有词,右手手指在不停地掐算着。不一会儿,郎先对众人说道:“五日之后,满月将至。”
众人又陷入了沉默,全军都知道军中的粮草最多撑个两三天,五天后断粮的军队什么活都干不了。
正在此时,账外一名通传大声禀报道:“启禀将军。斥候什长杜威探查归营,有重要情报呈上。”
袁季毫不犹豫地朝外面喊道:“速速进帐来报。”
片刻间,一脸风霜的杜威在通传的引领下,进入中军大帐,身后还跟着一个白发老者。
袁季一脸杜威便发问道:“杜威,你早我半日出发为何迟了这么久才归营?你可知迟归军营是什么罪过吗?”
杜威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回道:“回禀将军,我队沿路探查并未有所收获,于一日前起身返回大营。可途中突遭猛兽袭击,士卒死伤过半,仓惶之中在林中得到一行人的救助,他们结阵有法,进退有度,帮我们把野兽给驱赶走了,还把我们受伤的兄弟们带回他们的村庄,我们得村民所救才能苟且至此。”
袁季抬了抬眉毛,说道:“哦?竟有此事?这茫茫林海之中怎会有人居住?”
杜威继续说道:“将军明鉴,杜威不敢有虚言。他们的族长听说有一支朱渊后裔的军队驻扎在这里,非要跟我一起过来,说有要事禀告将军。”
郎先上前一步,指着他身后的老者问杜威道:“是否是这位老翁?”
杜威回头望了一眼,点头称是。
袁季先执了一个晚辈礼,见过了老翁,然后柔声柔情地开口问道:“敢问老前辈打哪里来啊?”
那老翁颤颤巍巍的下跪,给袁季和郎先磕了三个头后,带着哭腔地说道:“启禀大将军,小的乃是朱渊国羽林卫的后人,奉先王遗诏,世代守护朱渊圣殿。十年前,有个紫衣女子找到我们,声称将会有朱渊族后人组成的军队来到这大丛林,寻找上古圣殿,让我们等候大军到来。当时,老朽只当那女子是吸入了太多的瘴气,伤及了头脑,在那里胡言乱语。朱渊一族自从迁出这大丛林后,哪里还有实力组织大军呢?可是,可是直到前日我们的村民外出狩猎采药的时候,遇到了战士们与野兽搏斗。我们的族人帮他们驱赶走了野兽,把受伤的战士们带回村庄救治。经过他们的介绍,才知道真的是朱渊族的后人,他们又说这次朱渊族倾尽全族之力,把所有的精英之士都集中了起来,成立了这灵盔军,才知道大军真的来了。我们还听说掌军大将是当初袁氏王族的后人,老朽就央求小战士一定要带老朽来看一眼将军的真容,没想到的是今日真的能见到将军了。”话说到一半,老者已经泣不成声,不能自已。
第十五章 神话
听到老者如此叙说,郎先也猜了个大概。于是屏退左右,上前一步扶起白发老者道:“老丈切莫悲伤,还没请问老丈名讳?”
白发老者颤颤巍巍地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回答道:“回禀这位军爷,老朽本名黄本初,先祖乃大朱渊国羽林卫骠骑将军黄光同。”
袁季和郎先互相看了一眼,他们心里很清楚,这黄光同是他们朱渊国皇宫禁军羽林卫的最后一个统兵大将。其他人可能不清楚这老者所说的这句话蕴含着什么什么含义,但袁郎两位可是当年朱渊国的皇亲国戚,他们的老一辈告诉过他们一件离奇的事情:在全族尽数迁往内地的时候,这黄光同与他所率领的万余名羽林卫士兵连同家属一起离奇失踪了。
老者看出了他们俩心中的想法,于是开口说道:“当时,朱渊王族给云顶天宫的降表上只是略带了一句:黄部羽林军偕老带幼不知所踪。可这部分羽林究竟去了哪里?”
老者开始讲述那段尘封的往事。
故事还要从头说起:
神话时代是旧故虚空的一个莽荒时代,那个时候气候比现在湿润很多,气息也要比现如今充沛。这样的环境使得整个新生的虚空草木繁茂神兽横行,为了争夺领地互相争斗不止。
当时力量最强大的神兽当属鲲鹏,可谓是纵横捭阖,无敌于天地间。原本这样的状态可能会一直持续到玄黄降临,然后这些仅靠蛮横身体与利齿利爪的巨兽被兰陵直接归零。
可机缘来的就是这么得恰如其分。当年在距离故虚空不远的地方,一颗九天新星爆发了。那强烈无比的光芒不仅让七日间夜晚如同白昼,还改变了一些上古神兽们。让他们开了灵智,有了如同人类一般的心神。
这里面就有金云苍龙,红翅擘海鹰,云海鲸,星梦鲨,九天蟒,当然还有那天性不好争斗的朱渊鸟。
开了灵智后的龙鹰鲸鲨蟒联手攻击鲲鹏和它的附庸们,他们不但学会了联合进攻,还悟出来了一些诸如借刀杀人,浑水摸鱼,趁火打劫等阴谋诡计,他们先分化了鲲鹏一派,将那些弱小的附庸们个个击杀,然后在北仑洲那里围攻伸手鲲鹏,这场大混战持续了很久,几乎所有力量强大的神兽都参与了其中。
可是,不管风暴有多么残酷和暴虐,被风卷起的尘埃总有落定的时候。
大混战的结果是鲲鹏将几个巨兽打成重伤并且致使它们选窜至西岐州,可是自己却也气力耗尽,最终坠落于北仑洲与中神洲之间,尸身化为如今的鲲鹏海。
而那同样开了灵智的朱渊鸟,却演化出了另外的模样。原本只善于飞翔的朱渊神鸟,跟其他神兽遭遇的话,打不过便可以凭借速度冠绝天下的速度逃跑。但现在其他神兽竟然联合了起来,还把无敌于天下的鲲鹏给耗死
了。这朱渊鸟干脆远遁到极南的南炎洲原始丛林之中,从此潜心研究偶然间从自己的叫声当中悟出的一种新的沟通方式---语言。
鲲鹏仙化后,在其他神兽忙着抢夺地盘之时,朱渊鸟则隐匿在丛林之中一心一意地研究语言。可能是九天新星光芒照射的缘故,经过了缓慢的岁月,朱渊神鸟尽然率先在上古神兽之中幻化成了跟玄黄一族类似的人形。然后这变成人形的朱渊跟南炎洲丛林中的那些猛兽们繁育出了许许多多的后代。朱渊一族便形成了。在朱渊一族形成之后,他们的祖先,朱渊神鸟便羽化在了一个叫遮月谷的地方,据说它那宝石般的眼睛没到月圆之夜,便会沟通天地,发出九天新星一般的光芒。
由于朱渊族天生就善言巧辩,他们逐渐从语言中演变出了一种全新的艺术:诗词,并且还发明了蝌蚪篆书,一时间文华昌盛,成为了名动天下的礼仪之邦。他们的文化同样影响了后期也幻化出人形的其他魔族。众魔族皆以在朱渊国学习语言文字为荣耀。
当时的其他魔族才刚刚摆脱了用吼叫进行沟通的情形,很快地就被朱渊族那种鼎盛的文化给吸引了,他们不断地有人来到这偏远地禁忌之地,学习人人都心之向往的诗词歌赋。
然而,魔族争强好胜的性子并不会因为他们变成人形,研习了文化就变得斯文有礼起来。随着人口日益膨胀,对于疆域和资源的争夺也越来越频繁。朱渊的王族意识到危机的存在,如果继续跟其他魔族进行交流的话,战火迟早要烧到他们身上。于是开始刻意的闭关锁国,毁掉了所有通往大丛林深处的道路,主动地割裂了与中原其他地区的交流。
中原各魔族忙于争夺霸权,再加上原始丛林瘴气横行,进入朱渊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大家渐渐的把偏安一隅的朱渊国给淡忘了。
后来玄黄一族的兰陵仙子与卓华元君逃窜至此,擅自改造了旧故虚空,因此与魔族爆发了旷日持久的上古之战。
再后来上古之战接近尾声,魔族与云顶天宫签订一纸协议,结束了数万年的战争。在云顶天宫与四大魔族举行了盛大的封魔大会,四大魔族正式承认了云顶天宫为天下共主,而云顶天宫也将天下众生依次分为:仙裔七族,龙鹰鲨鲸四大魔族,二十小魔,众妖族,以及没有神兽之力也没有玄黄血脉的璞人族。与世隔绝的朱渊一族没有被邀请参加大会,已经无法查证到底是无心之失还是刻意为之了。。
封魔大会还通过了一条法令:除仙裔七族和四大魔族以外,其他魔族以及妖族都不得建国。现有国都必须拆毁,军队就地解散,所有国民必须尽数迁往仙裔七族与魔族的国家与当地居民混居。如有违抗者,云宫同四魔族共诛之。
就在他们将天下分封完毕之时,一个神秘人在一个月圆之夜,伴随着强
光和雷鸣从遥远的虚空折跃至南炎洲丛林之中的某个圣殿,这个消息不胫而走。各方势力突然注意到,在南炎洲最南部的原始丛林之中,还藏着从神话时代就隐匿至此的朱渊族人。
朱渊国的神殿原本是建立在一个名叫遮月谷的地方。这地方山清水秀,鸟语花香,是大丛林中难得的仙境。传说当年朱渊神鸟就是在遮月谷中的古树上顿悟到语言的精妙之处的。
后来朱渊先祖也是由遮月谷中走了出去,渐渐壮大。这个遮月谷不仅仅是他们先祖朱渊神鸟的埋骨地,也是朱渊族人先祖们的荣耀之地。当然,这朱渊圣殿建在遮月谷中除了以上两点,第三点却鲜为人知。
这遮月谷有股神秘的力量,每年七月十五的月圆之夜都会发生天降神物的怪异事情。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年的七月十五这一天晚上,朗月如盘,遮月谷中一如既往地平静与安详。可到了子夜交替时分,谷中便会有隐隐雷声传来,而夜空中的月亮也仿佛被乌云遮住了一般,暗淡了许多。遮月谷的名称便因此得来。这种情形通常会持续半个时辰左右。隆隆声结束后,谷中某一处必定会多出一些奇特的物品,有些能辨识出用处,可大部分却没人了解是什么东西,因为有两种石头一看就知道那些东西不属于这个虚空。
这两种石头,一种后来被叫做月华石,可以用来制作沧月珠。另外一种就是皓月石,用来制作定气珠。真正了解内情的也只有朱渊的王族近亲以及每年都去执行收集任务的羽林卫统领。
要知道,自从玄黄的卓华元君和兰陵仙子到达了这里,练气便成为了一种人人趋之若鹜的至高境界,而练气所需要的必备品就是定气珠,而那沧月珠却是渡劫疗伤的圣物。可是这虚空原本是不产这个的,云顶天宫是有很丰富的储备,可他们不提供给外界。
于是,朱渊王族除了留一些极品宝石归为王室之用以外,每年都组织得力之人偷偷往其他各国贩卖月华石与皓月石。这可为朱渊国王带来了一笔不菲的稳定收入。
朱渊国最后一个王好大喜功,他再也不想他的祖辈那般,满足之前的那一点点上天的恩赐,他想每年获得更多的天外来石,去换取更多的金钱来武装朱渊国的军队。他不满足一直蜗居在这与世隔绝的原始丛林之中,他要发动对外的战争,走出大丛林,扩大自己国家的版图。于是他听取了国中以为萨满祭司的话,在遮月谷中花了三年时间,造了一座集当时最高工匠工艺的精美绝伦的朱渊圣殿,并且他命工匠把王族库藏的月华石和皓月石都装饰在大殿之中,希望用这奢华的圣殿能吸引来更多的天外来石。
上苍果然被感动了。圣殿刚落成的这一年七月十五,不但以往的月华石和皓月石如约而至,一同到来的还有一个神秘的访客。
第十六章 朱渊
那位身负重伤的神秘访客立刻就被恭候多时的羽林卫带抬到了王宫。宫中的萨满花了好大力气将神秘人救醒后,朱渊王单独与他进行了长达两个多时辰的谈话,据说他们俩在连比划带猜,废了好半天才弄明白双方的来意。在了解到自己所处虚空的情况之后,那个神秘人执意带伤独自离开了王宫。
谈话的内容自然没有人知道,不过事后朱渊王跟萨满祭司的问卜中,反复出现了一个词:玄黄。
虽然朱渊王立刻下令严密封锁消息,但这条惊世骇俗的消息依旧不胫而走,在兰陵虚空引起了轩然大波。
各大势力心怀鬼胎,都想找到那个神秘的天外来客,有人猜测那个天外来客带来了无上的心法,学成之后可以制霸虚空,也有人猜测那个天外来客知道一处神秘的宝藏,里面蕴藏了许多从神话时代流传下来的神话法器,寻找到的人便可以获得毁天灭地的能力。而有的传言更加离奇,说什么这个天外来客曾经也来到过这个虚空,还在这里留下了许多秘密往来的折跃点,如果能找到这些折跃点的话,便可以轻松地穿梭于各个神仙虚空之中,美不胜收。一时间,谣言四起。
可是各大势力除了想找到那个天外来客之外,同时也想顺便占据那个圣殿。这个能把外来者带到这里的圣殿让他们感到了深深地恐惧。他们担心下一次通过这个圣殿来到这里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支军队,他们必须找到这个圣殿然后毁掉它。
于是几个魔族和仙裔族的联军打着封魔大会的旗号便陈兵大丛林边缘,要求朱渊国王解散臣民和军队,走出大丛林迁徙到内地。
壮志未酬的末代朱渊王没有等到自己挥斥方遒的一刻,却等来了国破城亡的下场。
但他也是个有骨气的人,在消息刚走漏没多久,他便果断下令征发全国民夫,花了一年的时间将整个遮月谷连同圣殿全部掩埋。其次,他在遣散国民和士兵的时候,秘密地将黄光同率领的圣殿羽林卫携带标有圣殿真正位置的地图,在一个漆黑的夜晚,偕老带幼的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去干什么。朱渊王在这支羽林卫离开之后,他便自刎以谢天下了。从此以后,便无人知晓圣殿的具体位置了。
诸国联军进入到空无一人的朱渊国,看到的除了残垣断壁,就是满目疮痍。
他们花了数个月时间搜索丛林,并没有找到那个神秘的天外来客,更没有找到所谓的遮月谷圣殿。时间慢慢进去夏季,联军耐受不住大丛林里的瘴气瘟疫,匆忙退军了。
故事讲到这里,老者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站在那里开始有些摇摇晃晃。郎先连忙扶住老翁,给了一把椅子他歇息。老翁受宠若惊,连连推脱。袁季大大咧咧地用大手按住老者的肩膀,说道:“老人家,你就踏踏实实地坐下吧!不用说,我们也猜到了你是黄光同将军的后人了。黄将军为朱渊国保存了最后的精华以
及圣殿的秘密,是朱渊的英雄,他的后代理应受到尊重。”
袁季边说边走到老黄身后,两只手都放在了他的肩膀之上,语气柔和地开口问道:“可是,你怎么不先调查一下我们的身份,就认定我们就是你要等的人呢?”袁季虽然语气平和,可双手却时刻憋着劲,一旦他觉得这老者有威胁便会将他的脖子瞬间拧断。
那黄老翁哈哈大笑起来,他说道:“将军,多虑啦。十年前那个紫衣女子跟老头子说有有一队人马将会带着带着白狐皮或者白犬皮做的头盔来到这遮月谷附近。两个月前,我们的斥候在你们刚进入大丛林的时候就发现了你们了。当时族内有很多人都怀疑你们是外面来的奸细,召集军队想要剿灭你们。我倒是倾向于再观察你们一段时间再说。反正在这大丛林里,要解决个千把号人有的就是办法。于是啊!我们的斥候们就轮流日夜跟随你们,你们行军他们也行军,你们宿营他们就在你们头顶的树上歇息。这样的情形很是奇妙啊!双方朝夕相处,鸡犬相闻,可是老死不相往来。”
老者说这段话的时候脸上依旧保持着和蔼的微笑。可郎袁两人的衣衫都被冷汗给打湿了。他们这两个多月居然一直被人监视着,幸好对方没有下手的意思,不然他们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们也不用害怕,这不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嘛!你们的一言一行啊!我们的斥候都记录了下来,所以我们知道你们不是奸细,是真的朱渊一族。”老头子回头看了一下袁季,笑眯眯的说道:“你们的底细啊也调查清楚了。你是朱渊国袁氏王族的后裔。”他又转过头看了看郎先,同样笑眯眯地说道:“你啊!是朱渊望族郎氏的后人。我说的可对呀?”
袁季和郎先两人面面相觑,袁季尴尬的搓了搓手,嘿嘿笑着说道:“前辈手段果然高深,把我们的底细调查的如此透彻,晚辈佩服。”
郎先上前施了一礼,用不卑不亢的语调问道:“黄老前辈,敢问此次前来的目的是什么?”
黄老捋了捋颌下白色长髯,眯着眼嘿嘿反问道:“你们先告诉老朽你们寻找朱渊圣殿所为何事?”
郎先看了一眼袁季,看到袁季点头首肯后才回答道:“不敢隐瞒前辈,此次我们前来也是因为那个紫衣女子。十年前,那个紫衣女子找到袁家兄弟,问他们想不想为朱渊国复国。”
袁季接过话说道:“我们当时的反应当然跟前辈一样,以为这女子得了失心疯,在胡言乱语。然后…”
那老者插话问道:“然后她露了一手惊世骇俗的功法,同时跟你们表明了身份?”
袁季楞楞地点点头,问道:“正是如此,前辈如何知道的?”
此时郎先率先领悟到了,开口问黄老道:“莫非这女子也是如此取信于老前辈的?”
黄老若有所思的捋着胡子点点头。
袁季感叹一声:“兰陵仙
子好手段。”
黄老抬了抬头,问道:“然后呢?”
袁季继续说道:“仙子让我们加入一个叫拜日教的组织,并且将散落在天下仍旧拥护朱渊复国的族人召集起来。”
听到这里,黄老叹了一声:“这么多年了,族人血脉不知道都淡成什么样子了,召集起来谈何容易。”
郎先附和道:“老前辈所言甚是。”
袁季也点了点头,说道:“的确很难,可是我们袁家毕竟是王族,平日里与一些之前的朱渊望族还有来往,这样过了七年才凑齐了一千之数。”
黄老也点头称赞道:“如此持之以恒,你们袁氏复国有望啊!”
郎先不动声色地继续讲下去:“然后,我们按照之前仙子吩咐的,在整个虚空搜罗灵狐灵犬皮毛,日夜打造灵盔。”
黄老不解的问:“如此为何?”
郎先解释道:“为了在遮月谷的朱渊圣殿之中,接受暗唳先锋军的元神。然后由他们杀出丛林,反攻云顶天宫。”
黄老又是痛心疾首的一声长叹:“没想到,我们堂堂朱渊国,居然要靠这帮龌龊的暗唳族才能复国!”
众人皆沉默,过了一会儿,黄老起身开口说道:“好了,总算知道你们寻找这圣殿的原因了,那咱们走吧。”
“走哪里去?去干吗?”袁郎两人同声问到。
黄老驻足回头看着他们,说道:“自然是去挖圣殿啊!”
袁季问道:“前辈您知道圣殿的具体位置吗?您不会告诉我们在遮月谷的某处吧!”
黄老默默地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羊皮地图,看材质质地跟袁季他们之前拿的那张一模一样。
郎先指着那地图,再拿起刚才他们的那副在不断地做着对比。
黄老出声打断他道:“不用比较了。这两幅是一个时代的东西,是一整张羊皮上分割开来的。”
看到一脸茫然的袁郎两人,黄老开口解释道:“你手里的那副地图是我当年亲手交给仙子的。”说到这里他忽然看到郎先手里的地图破了一个洞,于是勃然大怒道:“你们这帮败家子儿!老祖宗给咱们留的东西原本就不多了,你们怎么能如此对待?取朱渊帛书用匕首从侧面剖开啊!”
郎先立马伸手一指袁郎说道:“这地图可是袁季弄坏的,与郎某无关。”
袁季尴尬的挠挠头,委屈地道歉道:“此事的确是袁季鲁莽了,可兰陵仙子她也没说匕首的事情啊!”
黄老摇摇头,叹了一声说道:“也罢!也罢!待我回去找个匠人,看看能不能修补好。既然你们已经看了帛书,想必已经知道了如何进入圣殿了吧!”
此事,袁季一拍椅子道:“这个事情怪郎先,他只看懂了一小段,我都帮你教训过他不学无术了。”
第十七章 故里
黄老又是一阵仰面长叹,他略带伤感道:“想当初,朱渊先祖用发明了蝌蚪篆书,从此历史文明终于摆脱了口口相传,可以书写下来传于后人了。据说先祖创造出蝌蚪篆书之时,天地为之震怒,狂风暴雨了数日才停歇。可到了今日,居然没有多少人能真正认识这蝌蚪篆书了。原本用来记录天地间传说的蝌蚪篆书,自己尽然变成了传说。”
郎先安慰他道:“老前辈,你也不要过于伤心。咱们朱渊国消失已经这么多年了,族人也都散落于各大洲之间,被其他族群同化的差不多了。也就那些原本的名门望族才有实力绵延传统至今。”
袁季大怒道:“这一切都是云顶天宫那帮杂碎造成的,如果朱渊国还在,我的父亲母亲何至于患了个小毛小病就去世了呢!拿了钱都买不到药,那华胥国常山国就是不卖药给我们,说我们是妖族,是贱民,我们只能靠主家赐药,绝对不可以自己买药。这都是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吸血恶魔才能想出来的法令。他们连暗唳族都不如。”
黄老拍拍袁季的肩膀,安慰道:“你们受苦啦!不过好在你们回来了,这里就是你们的家。咱们现在就出发。”
郎先以为老人家还想带他们去挖遮月谷圣殿,连忙解释道:“黄老前辈,不是晚辈们懈怠,只是现在去开挖遮月谷有些困难,我们的粮草勉强只能支应两日之用,所以我们的当务之急是去补充粮草。”
黄老顿了顿手中的拐杖,恨铁不成钢地说道:“都说了,这里就是你们的家。都回家了还能让你们饿肚子吗?快跟我走吧。”
袁季和郎先两人喜出望外,连忙吩咐手底下的人收拾行装,拔寨前进,跟随黄老回他口中的“家”。
灵盔军的士兵们一听说有饭吃,个个干劲十足,用了半个时辰就把诺大的营盘给拆得干干净净。随着袁季一声令下,大军正式开拔。
一路上郎先有一句没一句的套着黄老的话,说道:“老前辈,当年黄将军带着那一万多人后来怎么样了?”
黄老坐在一头温顺的风马兽上,晃晃悠悠地回答道:“当年先祖奉命带领羽林军及其家眷暗暗离开,到了一处离遮月谷不远的山坳。在那里秘密的安下了家。”
袁季疑惑的问道:“可是后来仙裔族和魔族的联军不是已经搜过山了吗?你们是怎么逃过去的?”
黄老得意的说:“他们的确是搜过山了,可是他们并没有搜过地底下啊!”
此话一出,郎先和袁季都骇然。袁季害怕地说道:“地下?你们住在地下?难道你们是死灵亡魂不成?不!我不去地下,我不要做死灵亡魂!”说完就想拨转马头逃跑。
黄老一拐棍打在他地背上,骂道:“袁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莽夫!谁说住地下就是死人了?”
郎先倒是镇定,一拱手问道:“还望老先生赐教。”
黄老顺了顺气,开口说
道:“当年先王下令填埋山谷的时候,其实也留了一手。在圣殿的穹顶上开了许多的换气孔与地面连接,然后圣殿的地底也开挖了一条地道,通往我们现在居住的山坳之中。当时联军来搜山的时候,我的先祖带领大家都秘密进入了圣殿之中,在这之前他们储备了足够万余人五日之用的干粮和清水,等搜山的军队全部撤走之后,他们便走出圣殿,在山坳之中隐居了下来。如今已经经历了太多个岁月,从前的万余人如今已经快三万人了,俨然是一个王国了。”
袁季问道:“三万人?那个山坳能容得下这么多人吗?”
黄老翻了一下白眼,回答道:“自然不会全住在那个山坳之中。那个山坳现在是朱渊遗民们的中心,货物都在这里集中后再由专门的商队运到大丛林外去卖掉,买回我们需要的盐铁布帛之类的必需品。我们按照百户为一镇,分布在这大丛林的深处。这样如果再有人进来搜查或者围剿的话也方便转移。”
说话间,已经穿过了一片大树林,眼前突然豁然开朗,一个井然有序的城镇映入眼帘。这一队人在良田阡陌中行走,两旁成片成片的稻田中农夫和耕牛来回忙碌着,远处鸡鸣犬吠声隐隐传来,宛如进入了鸟语花香的人间仙境一般。
黄老回头看到身后的灵盔军脸上个个都是那种羡慕不已的神色,顿时倍感欣慰。
郎先赞叹道:“能把这好似魔鬼般的原始丛林改造成良田千陌,真乃鬼斧神工也。只不过如此大张旗鼓的定居,就不怕天上的鹰族看到吗?”
黄老捻着胡须,笑吟吟地说道:“这里地处偏远,通常那些负责巡视的鹰族也不会跑这么远,就算真的被看到也没什么,这些年因为逃避各国赋税而遁入这茫茫丛林的人是越来越多,看到一两个村落已经不足为奇了。”
郎先点了点头,然后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问题,开口问黄老道:“那么前辈,这里物品匮乏,光贩卖点土特产似乎无法满足你们的日常生活啊!”
黄老回答道:“你说的没错,可我也没说只卖土特产啊!之前卖石头的路子不是挺好的嘛,我们并没有中断啊!”
郎先吃惊地问道:“什么?那月华石和皓月石每年都还会出现在圣殿吗?”
黄老点点头,回答道:“没错!每年固定的时候出现在大殿中央,有的时候多一些,有的时候少一些。要不是有这些稀罕的石头,我们恐怕早就困死在这深山老林里了哟。”
袁季说道:“之前我大哥在拜日教跟随兰陵仙子学了一阵子玄黄一脉的功法,仙子当时要我大哥执掌总坛,赐了我大哥一颗凡阶九品的定气珠。我哥开心坏了,回来跟我显摆说这珠子在常山城正阳大街上可以卖到百金之多。那可是一个中等人家五年的开销啊。”
黄老神秘一笑道:“正所谓物以稀为贵,我们每年只往外卖极少的一部分,这样一来最普通的石头都能卖出个天价。我们
的商队每次都会绕道至西岐洲,由西岐洲进入北仑洲,最后再进入中神洲把东西出手卖掉。到现在大家都还以为这石头是山民从北仑洲的山中挖出来的呢!”
郎先故作深沉地问道:“想必哪些关于月华石和皓月石产地的留言也是你们放出去的吧。”
袁季一时间来了兴致,他兴奋地说道:“就是啊!还有流言说卓华手里的沧月珠是用天外飞星上的月华石做出来的呢!说什么撕裂虚空而去,毁掉了一颗天外飞星后才得到了那一两颗月华石。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原来天下间的月华石和皓月石都是我们朱渊出品的。”
黄老淡淡地说道:“天下的奇石基本上都是由朱渊一族贩运到外面去的,不过卓华的月华石的确是他们自己弄到的。再说了,玄黄一族曾经富甲一方,兰陵仙子和卓华元君来到这里的时候本来就带了一些石头过来,不过他们从来不会往外面卖就是了。”
郎先问道:“也就是说,市面上在出售的原石都是咱们朱渊国贩卖出去的咯?”
黄老笑呵呵地说道:“以往啊!我们都是把原石直接往外卖,不管是极品的还是普通的。可后来我们发现,一颗十金的普通原石,经过奇巧匠人的手一加工,做好的定气珠可卖百金。如果是值百金的原石做成定气珠后,可以卖到千金。这可都是十倍的利润啊!”
袁季搭腔道:“可不是嘛!现在这珠子在市面上只要出现,就被一抢而空。极品的珠子根本就是有价无市。”
黄老笑着说道:“没错啊!所以我们派出了一些族中聪慧的孩童,到各大奇巧匠人家中去学徒,几十年过去了,也就学了一些手艺。然后回到乡间,把手艺教授给村镇里的孩童。”
郎先拍手叫好道:“如此一来!咱们朱渊一族不仅可以左右原石的价格,连同珠子的价格也能左右了。”
袁季恍然大悟道:“怪不得这十几年珠子的价格越来越高,还有人拿着上千的金子买原先只卖百金的凡阶货色。原来都是你们搞得鬼啊!”
话音刚落,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不禁尴尬了笑了起来。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了一处宽阔的广场之上。众人看到广场上早已经站满了前来为他们接风洗尘的男男女女。广场上摆满了各种美酒美食。
黄老笑呵呵地走到广场中央,用虽然不大但是非常坚定有力的声音对人群喊道:“朱渊一族的遗老遗少们,咱们的沧海遗珠回来了。”
话音一落,诸人皆落泪。这没多年蜷缩在这蛮荒之地,终于等待到可以扬眉吐气的机会,诸多复杂的感情一齐倾泻而出。
对面的灵盔军都是从各个望族中挑选出来的精锐之士,家族熏陶浓厚,虽然飘零在外这么多年,对于朱渊故土依旧有着浓厚的情感,看到朱渊故国的百姓们如此动情,一时间没有忍住,也都纷纷落下泪来。
第十八章 圣殿
袁季和郎先带领着灵盔军们,一一走走到那些端着酒水美食的朱渊族人面前,含着热泪接过他们递过来的事物,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
黄老也是眼中含泪地微笑着看他们无声地吃完了多日以来最丰盛的一餐。等到众人休息地差不多了,黄老叫过袁季与郎先问道:“两位,饭菜还可口吗?”
袁季边擦嘴边擦嘴道:“嗯嗯,非常的可口,这几个月以来就属这一餐吃的最舒服了。一直听说朱渊一族除了诗词歌赋拿手,这厨艺也是非同凡响啊!今天我们算是有口福了。好了,我们也吃饱喝足了,老前辈可否带我们前去干正经事了?”
黄老捋须颔首道:“你们这种心情我能理解,但也请将军把手下地士卒安顿好了再启程吧。”说完招招手,旁边一个中年大姐便走了过来,跟黄老施了一礼,说道:“黄将军,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安排好了借宿的人家,一应事物都安排妥当了。”
黄老点点头,对袁季和郎先说道:“为大家安排了住所。家舍简陋,还望诸位莫要嫌弃啊!”
袁季一听这话立马摆手道:“能在这里吃你们的已经是非常不好意思了,不可以再打扰乡亲们了。”
郎先也说道:“没错,前辈的好意我们灵盔军铭记在心,可是我们都是行伍之人,习惯了风餐露宿。我看着广场够宽阔,不知可否暂时借于我们安营扎寨?”
黄老见两人如此坚决,也就不再强求。点头说道:“你们就扎营在这里吧,有什么需要的可以找九姑。”刚才那个年约四十,满脸风霜的九姑朝袁郎两人低头蹲身施了一礼,只说了一声:“有事吩咐。”
灵盔军都是从朱渊诸多名门望族中挑选出来的精锐之师,加上在朱渊族乡亲面前都想好好表现一下。于是,在袁季的一声“扎营”的命令之中,整个广场上便热火朝天地干起活儿来,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一座井然有序的营地便把然而其,围观者皆称神速。
闲叙少谈,黄老在自己孙子的陪同下带领着袁季和郎先先行勘察密道。众人穿过层层密林,来到镇子南方一座不高的山脚下。一行四人在一处布满荆棘的丛林中停了下来,袁季四处打量着,狐疑地说道:“黄老将军,到地方了?”
黄老点点头,袁季又看了一圈,问道:“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啊!我只看到了荆棘和杂草,最多的就是树木。”
郎先也是环顾了一下四周,点点头道:“此处作为密道的出口,果然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黄老朝他孙子黄羽做了一个手势,黄羽便点了一下头,一个纵跃跳入了荒草丛中便消失了。袁郎两人大惊失色,慌忙上前查看,只见那黄羽正在一人多高的草丛中奋力地将伪装的荆棘和沙土给清理掉。心急的袁季也连忙跳了进去,帮黄羽一道清理起来。
约莫半炷香之后,一扇埋在地面上的大门赫然出现在眼帘之中。袁季和黄羽两人相视一笑,一人一边卯足劲将大门分左右打开,一个可供三人并排同行的阶梯便出现在了下方。郎先搀扶着黄老一步一步踏着杂草堆也来到这地道的入口旁。袁季不由分说就像往里面跳,黄羽一把拉住他,急忙说道:“袁将军且慢,这地道一整年来都处于封闭之中,里面空气浑浊不开,且等待片刻,让里外的气流交融一会儿方可进入。”
袁季不解地问道:“如果我刚才心急跳了进去,则会如何?”
郎先冷哼一声,说道:“便会在行走之中,突感心闷头晕,最终无力瘫倒而死。”
袁季缩了缩脖子,骇然道:“多亏黄兄弟拉了我一把,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啊!那么咱们多久才能进去呢?”
黄羽把食指竖在嘴唇上,让袁季不要说话,他趴在洞口侧耳倾听里面的动静。仔细听了一会儿,他用食指在口中沾了一点唾液,然后把手指伸入洞中试探气流的方向。等了一会儿,黄羽回头对众人讲:“可以了,已经能感觉到里面的气流在流动了,咱们下去吧。”
黄羽说完就一个翻身进入了洞中的阶梯,袁季也不由分说地跳了下去,郎先搀扶着黄老慢慢地跟在了最后。
走了约摸有十来步,里面的光线便非常微弱的。黄羽从腰间掏出了一个火折子,打开摇了一摇。一束火苗便照亮了面前的一小片区域。
沿着这台阶再养下走约摸十步,便踩到了一个石砖地面。黄羽凭借微弱的火光,在墙壁上摸索了一会儿,抓到了一个火把。将火折子靠近了火把顶部,将里面的松脂点燃。
陡然间,光芒大作。黄羽举着火把回过去找到了郎先和黄老先生。黄羽一脸得意地对黄老说道:“爷爷,爷爷,我今天只靠火折子就找到了火把。下次再来,我闭着眼睛都可以摸到火把了!”
黄老嘿嘿笑着,开口夸奖道:“我们羽儿是最棒的,今年就由你带领队伍来收石头。”
黄羽一听可高兴坏了,拉着黄老的手问道:“爷爷说的这话可当真?”
黄老点点头,认真的说道:“自然当真,绝无虚言。”
黄羽哈哈大笑道:“自从父亲去世后,爷爷只能重新挑起大梁,可如今羽儿长大了,可以为爷爷分忧解难了。”
黄老乐呵呵地拍了拍羽儿的肩膀,说道:“乖孙子,快在前头带路。”
黄羽答应了一声,欢快地举着火把跑前面带路去了。
众人继续前行,在火把橘红色的火光照耀下,袁季和郎先都开始打量着地道起来。这地道的路面全都用整块的青条石铺成,四周的墙壁也都是用青砖一块一块砌成的。郎先用手敲了敲墙壁,只听到闷闷的回声,知道这个地道坚
固异常,说不定为了防止南方忽然暴涨的地下水,墙壁外面还做了厚厚的防水层。看得出来,当年朱渊先祖花了不少的人力物力来经营这个圣殿与密道。
袁季感叹道:“先祖们耗费如此多的钱财,建造了这么宏伟的朱渊圣殿,到头来只能长埋于地下,终年不见天日,实在是可惜啊!”
郎先也叹了口气,说道:“咱们朱渊一族无论是在诗词歌赋还是在建筑上面的造诣都是整个虚空首屈一指的。可多年来的国王只知道舞文弄墨,国民也是纸醉金迷,导致武备松弛,让外面的联军又有了可乘之机啊!”
黄老点点头表示同意,他说道:“不过这也怪不得咱们得那些先祖们!毕竟神鸟朱渊生性就不喜争斗,不然也不会终年藏匿在这南炎洲的大荒林之中。哪里像那些龙族蟒族,各个天生就喜欢好勇斗狠,一点小事都要争斗个你死我活。”
走了一小会儿,郎先问黄老道:“敢问黄老将军,令郎是否是出了什么意外?刚才听黄羽说到他父亲去世的消息,晚辈十分得震惊。”
黄老听他问起这件事,也只是淡淡的一说:“这啊还是要从十五年前开始说。当年恰逢每年的七月十五,神石节。噢!我们管每年石头出现的这一天为神石节。那天,黄羽他爹跟往年一样,带领着族中的青壮劳力通过这密道到圣殿之中去取回石头。以往七月十五的子时到达圣殿的时候,那堆石头就已经在那里了。到了之后呢,只需要搬运装车就可以了。”
“可谁知道,十五年前的那天,当所有人都到达了圣殿大厅之时,却没有发现石头如约而至。众人皆慌乱,以为是上苍停止了对朱渊的怜爱,纷纷跪下对着大殿中央巨大的白色石头神叩头,祈求他的宽恕。这个时候,羽儿他爹却没有慌乱,他在大殿的另外一侧,也就是以往固定出现石头位置的对面,发现了一个看似水银似得球体。一开始只有拳头大小的气泡,然后慢慢变大,最终变成了直径一人大小的圆球。”
“于是羽儿他爹便招呼众人上前勘察,但其他人忌惮这奇怪的神秘球体,都畏缩不前。只有我儿壮着胆子上前查看。”
黄老停顿了一下,脸色渐渐地变得悲伤起来,他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具与他同行的人回来说,当时我儿先将手伸进了那个水银球中,感觉没有什么异样,便大着胆子把脑袋伸了进去。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大伙儿都以为他出事了,便大声呼叫他的名字,可他回过头来只对大家说了一句:你们不要害怕,我看到了仙境。然后便走了进去。众人都急忙跑过去想拉住他,可他已经走了进去,连个影子都看不见了。当时又没人敢穿过那个球,所以都现在原地面面相觑。不一会儿,球里面开始不断地朝外面飞出各种各样的石头。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球开始慢慢变小,最终消失了。”
第十九章 神石
郎先和袁季听到这里,似乎没有听懂黄老说的话,两人大眼瞪小眼地面面相觑。
郎先略带颤抖地问道:“就这么消失了?什么都没有留下吗?”
黄老回答道:“除了那对皓月石和月华石之外,什么都没有。”
袁季说道:“我知道神阶九品之上的修炼者能够撕裂虚空,迁跃于就近的虚空之间,但是会留下一个可被追踪到的印记。有些上古神器撕裂虚空是不会留下任何的印记,如玄黄一族的荒芜鼎。”
郎先反对道:“不对,黄老刚才说的明显不是人为撕裂虚空而去,而是这里凭空出现一个银色的球,并且这个球是可以被穿过去的。两者绝对不一样。”
黄羽说道:“我感觉我爹是穿过了一个山洞,去了另外一个地方。我妈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我妈不允许家里摆我爹爹的灵位。”
郎先砸吧砸吧嘴,说了一句:“世间蹊跷之事真是数不胜数啊。”
袁季却不这么认为,他说道:“我总觉得这事情不是巧合,感觉一切都是有人在冥冥之中安排好的一样。为什么这个球不是一开始就出现?为什么它不是每次石头节都会出现而只出现了这一次呢?为何黄羽的爹爹一走进去后就消失了呢?你们不觉得这里面问题很多吗?”
郎先低头思索了一下,没有想到什么线索,干脆安慰袁季道:“这些事情真的不是你我这样的小人物可以窥破的。天机不可泄露啊!”
此刻,黄羽在最前面忽然喊了一声:“爷爷,咱们到了。”说完这句话,他便径直跑向黑暗的深处。
失去了光源的其他三人不得不停下来在原地等待。袁季焦急地问黄老:“黄老将军。黄羽这孩子他跑什么呀!”
黄老嘿嘿笑着,说道:“他去为大殿点灯。”
郎先有些责怪黄羽把他们丢在这漆黑的地方,开口说道:“这大殿能容纳万余人,他一个人要把整个大殿的火把点燃需要多久呀!为什么不带着咱们一起去呢!多少可以快一点。”
黄老还是嘿嘿一笑道:“这万人殿虽大,可羽儿一人足矣点亮它了。”
就在袁季和郎先两人不敢相信的时候,一个让他们真的不敢相信的画面出现了。只见黄羽火把发出的小小光点,在很远处晃动了几下,似乎是点燃了面前的什么东西,然后他面前的一个火盆被点燃了。
火盆下面有一条水渠状的建筑,里面似乎装满了油脂,火盆被点燃后这水渠也被点燃了。一条火龙瞬息间游动了起来。在火焰快速向前移动到一个分叉口时,又忽然点燃了分叉的三个水渠。这三条水渠里的火焰又开始疯狂地扩散开来,朝着更远的地方跑去。
那火龙就这么分叉接着分叉,延伸接着延伸。没用半柱香的时间,整个大殿竟然被照耀得如同白昼。
黄老回头看了看嘴巴长得老大的袁季和郎先两人,笑呵
呵地说了一句:“二位,请!”
两个人才从震惊中恢复少许理智,木讷地点了点头,跟着黄老就往大殿里面走。
他们边走边上下打量着这朱渊一族的旷世巨作。只见这圣殿中间有无数根三四人合抱的大木柱子伫立其中,每根柱子向上都插进了那无边的黑暗里,让人感觉大殿高的无法估计。在每根大木柱子上都装饰着精美的花纹,那是各种各样的朱渊神鸟的画像。最惊人惊叹的,是每个朱渊神鸟的眼睛都有亮晶晶的宝石给装饰了起来,让人感觉这些鸟是真实存在的。
郎先开口赞叹道:“好一个雕梁画栋,宛若天成的朱渊圣殿呐!”
袁季嘴笨,他除了惊讶地只会排着他那两只大手,口中也只说得出:太壮观了,太好看了,之类的话语。
袁季把头凑过去问身旁的黄羽道:“黄羽老弟,这每一只朱渊神鸟的眼睛上亮晶晶的是什么玩意儿啊?真好看。”
黄羽得意的说道:“好看吧!那些啊都是皓月石。”
郎先一听吓了一跳,连忙追问道:“你说什么?你说那些会发光的都是皓月石?”
黄羽微笑着点了点头。
郎先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说道:“我听说定气珠的好坏受皓月石的影响最大,而皓月石遇光发光,越亮就说明它吸收金日精华的能力就越大。这大殿之中虽然火光冲天,可要是没有这些亮晶晶的皓月石发出的光芒加持,根本不会让人感受到那种圣洁的感觉。”
袁季也大为感慨道:“一颗不发光的凡阶皓月石,常山国正阳大街上卖十个金币。一颗灵阶的皓月石售价可是百金以上啊,那也只不过是能发出微弱星光的石头啊!像这里的发出刺眼光芒的仙阶甚至是神阶的上品皓月石在黑市上都买不到,但凡出现一颗,都会出现血雨腥风,甚至两国为它发生战争都不足为奇。一颗仙阶的皓月石是多少仙裔贵胄梦寐以求的神器啊!”
黄老深沉的说道:“所以说,这个地方千万不可以被其他外人所知道。一旦朱渊圣殿被暴露的话,不但咱们全族无一幸免,就连整个兰陵虚空也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
郎先听到此话,猛然一抬头,略微思索了一下,然后又沉默了起来。
黄羽带着大家来到圣殿之中的神像下,这神像巨大无比,面容冷峻,身披重甲,手持长剑,目光凌厉地看着脚下的这四个人。
黄羽先朝着神像下跪叩拜后,连忙起身回来扶着他爷爷来到这神像前也跪拜了一遍。黄老跪拜结束后对袁季和郎先说道:“这是当年先祖建立这圣殿之时,为了感谢每年赐予朱渊族这些石头的石头神而建立的神像。你们作为朱渊族后人,也过来叩拜一下吧。”
两人点了点头,快走两步上前,朝着那巍峨的石头神巨像庄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黄老对他们俩说道:“这圣殿你们也看了,等到七月十五的时候你们带手
下来这里就可以了,到时候我会让我孙子带你们来这里的。今天咱们就回去吧。”
两人皆点头答应。黄羽走到最先点燃的火盆面前,按动了一个机关,只见那些燃烧着的火龙渐渐地便弱,最终熄灭了。
一路无话,众人返回到了镇子里。
云顶天宫内,灵觉宫内。卓华正在跟四大宫主议事。青龙宫宫主角木蛟出班列奏道:“启禀元上,下界仙裔族来报:自从袁抗消失后,各地的拜日教徒似乎都销声匿迹了,各大洲都鲜有他们的踪迹。各族请示是否继续搜捕拜日教众?”
卓华看了一下他们四人,沉声说道:“拜日教总坛被剿灭,袁抗困在了祥云虚空之中。按理说这拜日教应该是群龙无首,惊慌失措才对。可现在的情况看来,他们明显是有计划有组织的偃旗息鼓了,就在咱们的眼皮底下藏了起来。这样找如同大海捞针啊!”
白虎宫奎木狼启奏道:“启禀元君,臣以为此时不应大张旗鼓地搜捕拜日教余孽,这样反而会让他们时刻防范着。臣的建议是停止官府的缉拿改为暗中查探,等到他们放松警惕后露出了马脚,云宫再布下天罗地网,将他们一网打净。”
玄武宫斗木獬也附和道:“臣也以为如此大张旗鼓地搜捕不仅浪费仙裔族各国财力,而且收效甚微。改为暗中追查也许效果更好。”
卓华点了点头,也赞同他们的观点,说道:“的确,对方刻意的隐藏让我觉得事情绝非表面上那么简单。另外,鹰族探报说在南炎洲极南的大丛林中发现了一支队伍,人数约千余人,这一点很符合之前对于灵盔军南窜的推断。绝对不可以让暗唳族附身进入兰陵虚空。”
卓华对角木蛟和井木犴说道:“青龙宫,朱雀宫听令。两宫星宿即日起日夜兼程前往南炎洲剿灭灵盔军。不得有误。”
角木蛟和井木犴一同抱拳道:“誓不辱命!”
卓华说道:“此次蓝升作为先锋,为你们打前站,你们带领后军**风雪四卫共一千人随后赶赴南炎洲,务必要在暗唳族降临之前剿灭叛贼。”
两人又齐声说“遵命!”
卓华又对奎木狼与斗木獬吩咐道:“龙族和鲨族余孽的清剿工作就交于二位啦!当然云宫的防卫也不了疏忽。监天的重责不能忽视啊!”
奎木狼一抱拳朗声道:“得令!白虎宫必定竭尽全力。”
斗木獬惶恐道:“元君请放心,玄武宫诸星君必定尽职尽责,不会辜负元君的期望。”
卓华点头嗯了一声,用深沉的声音对他们四人说道:“诸位,此刻乃生死存亡之秋,云宫乃至虚空安危都仰仗诸君了。没事的话,今天就散班吧。”
四宫主应了一声喏,纷纷退出了灵觉宫。卓华孤身一人,坐在空空荡荡的灵觉宫中,夕阳的光芒斜斜地从大殿门外照射进来,光线的尽头落在了御阶之上,却把卓华遗落在了那黑暗里。
第二十章 双瞳
七月十五,月朗星稀。南炎洲秘境之中,灵盔军士卒个个头戴白皮盔,在月光下格外的显眼。南方七月的丛林之中异常得闷热,带着皮盔的士卒们早已经汗流浃背,蚊虫在不断地叮咬着他们的躯体,可这千余人的军队没有一人发出半点响声。
前方不远处的荒草堆中,几个彪形大汉在窸窸窣窣地扒着地。黄羽在旁边举着一个硕大的火把为他们照明。
天气炎热,今天树林里一丝风都没有,几个大汉已经脱了一个光膀子,依旧汗流浃背。他们已经把通往地宫的大门打开了,可是人数太多,这洞口显得太小了,于是袁季下令先把门拆下来,等到回来的时候再装回去。
忙活了半天也只拆下来一扇门,郎先抬头看看月亮,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于是拍了拍正在埋头苦干的袁季说道:“将军,时辰不早了,咱们赶紧进去吧。”
袁季放下了手中的活儿,直起腰来看了一下天,拍了拍手上的土说道:“军师所言甚是,让将士们点燃火把,开拔进地宫。”
一旁的黄羽听到这话连忙劝阻道:“将军且慢。这地宫通道之中并无通气孔,这么多火把进入必定会将不多的气息给耗尽。到时候人员昏迷造成拥堵,后果不堪设想啊!”
郎先略加思索,也认同了黄羽的这个观点,他对黄羽说:“那还是黄兄弟在前面带路,我让队伍变为一字长蛇阵,后面的搭着前面人的肩膀,摸黑前进,这样如何?”
黄羽点点头,握紧了手中的大火把,脱掉长袍,一身短打装扮率先跳入了通道口。袁季一声令下:“全军都有,一字长蛇阵,后者一手搭前者左肩,鱼贯而入。”
那片黑暗中仍旧没有发出回音,只是传来阵阵窸窸窣窣的响声。袁季纵身一跃进去甬道,后面的一个牙将也跟随其后,在后面便是郎先后余下的大军。
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候,黄羽忍不住问袁季道:“将军,天气如此炎热,军士们为何头戴厚重的皮毛?”
袁季小声回答道:“此乃仙子教授之法。选用五百年修为之白色灵狐或白犬,活剥其皮,以保证皮毛的灵性。然后要用普通的白狐皮和白犬皮燃起的烟熏制九九八十一天,等到气质便坚硬后方能做成头盔。然后七月十五之日,在这朱渊圣殿之中,等待暗唳先锋军的附身到来。”
黄羽疑惑地问道:“可是从远处虚空附身过来,功力必定无法全部保留,最多也只能发挥一半的威力啊!”
袁季回答道:“所以要戴这灵盔啊!这头盔据说有放大神识的功效,附身后功力会和以前一样,没有丝毫损伤。”
黄羽大为惊叹道:“这样一来,咱们朱渊不是立刻就拥有了一支强大的军队了吗?”
袁季嗯了一声,说道:“当初仙子跟我哥说,这次降临的先锋军都是暗唳族的族中精锐,按照玄黄的说法基本都是仙阶六品的修为。对付云
顶天宫难有胜算,不过横扫仙裔七族可就是小意思了。”
黄羽听到此处大为兴奋起来,他回头对袁季说道:“那这样的话,是不是意味着朱渊军队要杀出南炎洲,扫清寰宇呢?我能不能参加这次的北伐?”
袁季摇摇头道:“咱们不能这么蛮干。虽然咱们很快会拥有一支仙阶的军队,可是人数只有千把人,太少了。要知道云宫十二卫之中达到仙阶的人数已经超过了两千人,其中天地玄黄上四卫中已经有不少神阶一二品的绝顶高手了。更别提那些神阶**品的星君们以及他们的阵法和众神阶的法器了。”
黄羽听他这么一说,立马没了兴致,他颓丧地说道:“那咱们费这么大功夫,忙前忙后的图什么呀?”
袁季笑了笑,说道:“咱们这就是一把尖刀啊!这拜日教啊有个圣物,名叫华阳珠。这珠子有个奇特的功效,就是影响方圆十里之内的精气转化。现在这颗珠子埋在宏鹿关下的某处。仙子上次引开山兽冲击宏鹿关失利后,咱们这把尖刀的任务就是去把华阳珠给弄到手。”
黄羽不解的问:“拿到华阳珠后呢?”
袁季说道:“这暗唳族啊跟咱们这些神兽后裔很接近,咱们经过这么多年和仙裔族的融合,血脉上已经适合修炼玄黄入门心法,将来还有机会能用上定气珠,继而修炼玄黄的上层心法。而他们的体内经脉是绝对不能修炼气劲一类的功法的,暗唳族只能依靠强横的身体与一招一式的技击术来克敌制胜。”
黄羽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等到咱们弄到那颗华阳珠后,便可以限制玄黄一脉的修行者采集金日精华转换成气劲,逼他们跟灵盔军近身搏斗,这样咱们就能实现以少胜多了。真是好计谋!”
说话间,众人已经来到了大殿之中列队站好。黄羽依旧来到那个火盆前,点燃了火盆,然后整个圣殿缓缓地亮了起来。纵使经过严格训练的灵盔军士卒,看到如此宏伟精美的圣殿,也禁不住感叹了起来。
黄羽从高台上一个纵跃来到袁季和郎先面前,问道:“接下来咱们需要干嘛?”
郎先低头想了一想,说道:“等着。”
黄羽差异道:“就等着?没别的了?不需要什么仪式吗?”
郎先摇摇头说道:“当时,兰陵仙子只说我们到了圣殿之后,只需要静静等待,到了七月十五子时的时候,自然会天降异相。”
大殿之中安静的可怕,只能听到铜壶滴漏一滴一滴的水声。标尺上面的刻度离子时越来越近,众人都屏住呼吸,眼睛牢牢地盯着那不断下降的刻度,生怕它丢了一样。
“子时了!”黄羽喊了声。
众人皆环顾四周,又看看自己身上,并没有任何的异常。袁季最先沉不住气,吼了一声:“怎么搞的!这铜壶滴漏是不是坏了?”
他刚向前走了一步,忽然在他们列队的正前方
出现了一个银白色的小球,这个小球越变越大,越变越透明。在场的各位都看的目瞪口呆,连惊叹声都忘记发出了。
就在那个银白色的球停止变大的那一刻,一块块地石头开始往外冒,不一会儿就已经堆成了一座半人高的小山。
黄羽看看不再出石头的圆洞,再看看袁季他们,问道:“将军,你们变了吗?”
袁季也看看自己,又把自己的头盔拿了下来看了一看,疑惑地说道:“没有啊!我没感到任何的变化啊!是不是这头盔的问题啊?”说完他把头盔递给黄羽看。
就在黄羽伸手接过那白毛皮头盔的一刹那,天降神光。一根巨大的,发着耀眼光芒的光柱从九天之外直直的落向了南炎洲苍茫林海深处的地表之下。这光芒将大半个南炎洲照耀得如同白昼,从北方赶来的云宫诸人目睹了整个的过程。
蓝升连忙把眼睛闭上,发生问道:“林宫主,这难道是灵盔军捣的鬼吗?光芒如此强烈!而且我感觉到了无数个强大的灵源。莫不是?”
林柏抬起一只手,挡住前方的强光,忧心忡忡地说道:“你猜测的没错!应该就是暗戾族降临了。”
秦盈屏气凝神地感知了一下,然后然后说道:“不对,我感觉这不是降临,而是折跃。我感知到的灵源不同于之前碰到的,由于裂隙的缘故,元神附身降临的话,灵源被感知的时候总会有若有若无的情况出现。而这次感知到的灵源非常的稳定,持续的释放着强大的灵力场。”
“所以你推断是折跃吗?”林柏问道。
“是的,我确定是折跃。”秦盈点点头。
此时的光芒已经大减,蓝升放下那只独臂,不明白地问道:“降临和折跃,两者之间有什么不同吗?”
秦盈非常严肃的说道:“如果是元神附体降临,只要关闭了那个链接的裂隙,那么就切断了降临元神与肉身的联系。我们都不需要和他们动手。”
“可是,”林柏接着说道:“如果是折跃的话,咱们待会儿要面对的,可就是一整支实实在在的暗戾军队,不把他们的实体打碎我们就无法战胜他们。”
在原始丛林地下的朱渊圣殿之中,袁季和黄羽楞楞地看着面前这些刚才被白色光芒照射过的灵盔军们。他们身上已经泛起了一缕缕黑色的气雾,人的身体也在慢慢地膨胀着。人人脸上都露出痛苦的表情,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吞噬着他们。
袁季一个箭步冲到郎先面前,搀扶着即将要倒下的郎先问道:“军师,军师!你怎么了?”
郎先表情狰狞,时而龇牙咧嘴,时而发狂大笑,他使劲地说出了一句话:“不…不是附身,是…是降临。快…快跑!封闭…封闭这里。”说完便大吼一声,瞳孔突然张大,眼睛一闭又一张开,只见那眼中俨然变成了两个瞳孔。
第一章 降临
军人的直觉告诉袁季,眼前这一千灵盔军绝对不是被附身了这么简单,神识附身原本的身体不会有任何变化,这可是实打实的异化,而且面前这些人身上的黑色雾气越来越浓,袁季果断扔下怀中的郎先,拉起黄羽转身就跑。
黄羽看到面前发生如此骇人的变化腿已经软了,再被袁季这么猛地一拉竟然摔倒在地。那黄羽小子已经被吓得黄汤直流了。
袁季刚跑了一步便动不了了,回头一看,那黄羽已经被一个黑化了的灵盔军大汉给拉住了右腿。
袁季大吼一声,道:“来者何人,为何如此对待我等?”
那黑甲大汉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一种似乎是来自地狱的声音:“我是暗唳先锋军的沙殇将,我还没问你为何脱掉头盔呢!”
袁季心中一惊,他作为朱渊一族王室的后裔,对暗唳军中的阶位排列也有一些了解,这个沙殇将应该是八大殇将中的地四将末位。虽是末位,可他的实力不容小觑,按照玄黄的标准来算最起码也是仙阶三四品的水平。
“这次来的果然很厉害,沙殇来了,不知道其他的殇将有没有一同到来。只不过,只不过他们如此模样,我如何知道我的弟兄们还是他们自己吗?还有郎军师,他…我该如何是好?”袁季的内心之中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这时,从沙殇后面走过来一个黑气更浓的魁梧大汉,不由分说地一把将地上的黄羽抓了过来,开口说道:“没想到折跃这么费精力,我现在浑身没力,难受的很。”
一时没留神的袁季被他这一拉,一个趔趄往前冲了两步,正好撞在了之前那个沙殇的身上,被沙殇一招便制住了。
再看那抓住黄羽的黑大汉一手抓住他的脖子,另一只大手抓住了他的两只脚。任凭黄羽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黄羽张大了嘴巴想呼救,可是无论怎么使劲,就是喊不出声音来。
那黑大汉将黄羽举过头顶,大喝一声,袁季吓的赶紧闭上眼睛,心中默念:“黄羽这小子这下完蛋了,肯定被这黑老贼一撕两半。”闭着眼睛等了一会儿,发现并没有听到那种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于是他微微睁开眼睛,却看到无数条白色的光从黄羽身体之中流淌到那黑大汉的身体里,那黄羽满脸惊恐之色,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干枯变黑下去。
而那黑大汉竟然脸色越来越好,满脸露出舒畅满足的神情。
砰地一声,一具黝黑的干尸被重重地扔在了地上。此时的黄羽还有一丝生机,嘴巴张了张并没有发出声音,随后吗眼神中的最后一丝生气也逝去了。
袁季猛烈地扭动着身体,企图挣脱掉沙殇的制约,扑过去跟着热心肠的小伙子道个别。可是,任凭他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沙殇死死地控制住了他。
袁季嘶吼道:“按照之前的约定,我们只是接收你们的功力,你们不得占据我们的身躯。”
刚吸完真气的那个黑大汉嗤笑了一声,道:“这里的人都这么天真吗?”他又看了一眼沙殇问道:“老四,你还留着他干什么?我看这人身体强壮,气息充沛,你就赶紧享用了吧!好好补充下体力。”
沙殇阴笑了一下,回答道:“三哥你一个就够了吗?要不这个也给你吧!先锋说外面帮咱们准备了一顿大餐,我想出去好好吃一顿。”
袁季破口大骂道:“你们这帮不守信用的鼠辈,你们的先锋呢?当初她答应我们朱渊一族,会支持我们复国,会善待我们的百姓。你们的先锋呢?把她叫过来!你们这帮不守信用,卑鄙无耻的鼠辈。”
土殇摇摇头说道:“要不是你自己摘了头盔,你就变成我们先锋了。你想见她的话就麻烦你带上那头盔。”
这时候又有两个黑甲黑面的壮汉走了过来,他们身躯更为庞大,步伐沉重,每走一步都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土沙二人见到他们连忙势力,口中称“大哥,二哥。”
哪位被称作大哥的人看了一眼满脸怒容的袁季,问他后面的沙殇道:“我说怎么先锋官没看到,是不是这个小子把头盔脱了?”
沙殇嘿嘿一笑,说道:“可不是嘛!这小子还叫嚣着要见咱们先锋呢!你说逗不逗,嘿嘿嘿嘿!”
石殇摆了摆手,跟沙说道:“四弟,不要闹了,赶紧把头盔给他戴上,再过一会儿先锋的附身折跃就要过来了,要是这次还没有成功的话,先锋官的神识就要滞留了在星云舟上了。”
山殇点头认同道:“二弟说的没错,幸亏先锋官是附身前来,否则的话第一次折跃失败还不知道下一次要等多久呢。”
沙殇收起了阴笑,用脚尖将掉落在地上的灵盔挑了起来,伸手一接顺势戴在了袁季的脑袋上。
袁季拼命地甩动者脑袋,企图将头上的那顶头盔给摔下来。结果旁边的山殇一只大手死死的压住他的脑袋,袁季动弹不得,只能又开始大骂起来:“你们杀了我这一千多的弟兄,我死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山殇哼了一声,说道:“你的那些士卒的确是死掉了,但是你不会死,我们先锋官会附身在你的身上,只是接用一下你的身躯而已,你的神识还在。哼!玄黄的人连这种事情都弄得这么扭捏。”说完这句话还啐了一口在地上。
石殇忙看了一下四周,上前低声对山殇说道:“大哥不可如此,毕竟她是大帝钦点的先锋官,咱们山石土沙四殇将都受她的节制,大哥还是给她些尊重吧。”
土殇凑过来,伸了一个懒腰说道:“哼!一个丧家之犬有什么好怕的。不知道那女人给大帝下了什么**药,大帝会派她来当这个先锋官。咱们大哥跟随大帝这么多年,临出发前把大哥的先锋官给了那女人,我真为大哥不服。”
沙殇抬了一下眉毛,还是用那阴冷的声音说道:“三哥,
那女人的确是丧家之犬,可你倒是把她给杀了呀!别说你了,大哥也不过挺过三招就败下阵来。”他又看了一眼山殇道:“大哥莫怪,我这个人说话就是这么直。”
土殇哼了一声,走到人群中不说话了。
正当这帮暗唳先锋军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天空中又一道惊雷划过。这次没有之前那么强烈地光柱,只是一道普通的闪电直接劈到了地宫之中。
正在制住袁季的沙殇眼角的余光看到了这道诡异的闪电,连头都没有抬一下,直接松开双手一个后空翻逃离了袁季。
在沙殇还在空中的时候,那道闪电已经击中了袁季的头盔,在袁季周围的地面上瞬间炸出一片焦黑。
刚才还满不在乎的山石土沙四人慌忙将自己的周身要害给护住。而在四人远处的那群暗唳先锋军被突如其来的气浪吹得人仰马翻。
一阵劲风过后,大家再回过神来看原来的袁季,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躬身半蹲的女子。只见这女子身材高挑,皮肤白皙,面容娇美,一身银甲金边鱼鳞铠,红色缂丝的甲裙还在风中上下翻飞,双掌却早已幻化出幽兰光芒的气刀,正在剑眉冷对面前诸人。
土殇吐掉嘴里的沙土,朝地上啐了一口,低声骂道:“这疯婆娘,又要撒泼了。”
这冷美人用凌厉的目光环伺了一下,淡淡地问了一句:“是谁~耽搁这么久?”
声音不高,但却似尖刀一般划过众人头顶,那些暗唳先锋军个个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脖子。
沙殇上前一步,抱拳回禀道:“启禀先锋!供先锋附身的那个带双尾灵狐盔的头领,不知为何将头盔取了下来,因此~因此大人第一次附身之时,便没有成功。”他看到那冷美人脸有微怒之色,连忙说道:“先锋息怒,小的们一过来就帮你制住了他。”说完,便把头低了下去,不再多话。
那女子冷冷地说道:“若不是人手短缺,我定拿你们几个祭旗。”
就在此时,那女子身体里忽然冒出了袁季的声音,他说道:“怎么回事?我怎么成了这幅鬼样子?”
那女子哼了一声,说道:“这叫幻化术,你个土豹子。若不是你们朱渊王族没一个像样的女子,谁稀罕你这五大三粗的臭皮囊?”
袁季的声音挣扎地说道:“你快滚出我的身体,让我离开这里。”
那女子烦躁地说道:“真是呱噪,若不是你以后还有用,我早就把你的神识炼化掉了。”随后她暗暗在体内将气体运作起来。
那体内的袁季的声音惊恐地叫了起来:“你!你要干什么?你是…你是…”
那冷美人嘴脸微微上扬,露出了令人沉醉的笑容,她淡淡的说道:“别怕,我只是压制住你的神识而已。我兰陵仙子答应过不杀你就不会杀你!”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至少现在不会!”
第二章 裂隙
七月十五,子时。
云顶天宫,玄武宫钦天监观星台上一片慌乱。
位于玄武宫最中央的位置,摆放着一台跟卓华寝宫一模一样的玄黄镜,只不过这张玄黄镜个头要小一些。这张玄黄镜与卓华的那个镜子联通,但只能负责推演玄武宫所涉及的,诸如监天,裂隙,折跃等信息。而此时,这张玄黄镜正在发出一片红色的光雾,监视这玄黄镜的星君一脸茫然,完全没有见过这样的状况。不一会儿,整个云顶天宫都响起了紧急的钟声,这急促的钟声让许多人都不知所措。
斗木獬听闻这声音,心中先是一惊,想着是不是暗戾族提前杀到了。但转念一想,周围数万仞的虚无都收到严密的监视,没有理由突然间传来警讯。满脸皱纹的斗木獬转了转那两颗仿佛是绿豆一样的眼睛,一个念头忽然间在脑海中冒了出来。
“莫非是那个地方出事了?”斗木獬心想。
斗木獬快步走上观星台,刚一上来就被一个小通传给撞了一下。那个通传憋了一肚子怒火本想发作,刚开口骂了一句:“哪个不长眼的东西...”
可话还没说完,定睛一看原来是宫主大人,吓得连忙跪倒在地,大声喊到:“宫主恕罪!宫主恕罪!”
斗木獬眉头一皱,低声呵斥道:“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被其他三宫知道了该怎么看我们?”
那个通传连忙辩解道:“宫主有所不知,刚才玄黄镜发出赤色警示,监天仪也红光大作,当值的星宿们说南边出大事了。让小的召集人手呢!”
斗木獬眼珠滴溜溜一转,口中默念了一句:“南边!果然是南边。该来的总是要来。”
他脸上的神情舒缓了一些,换了一种平静的语调对那个小通传说道:“你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只是不要再慌慌张张的了!”
那个通传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斗木獬哼了一声,自顾自地说道:“这帮妖族的人愈发得没规矩了。”
此时,牛金牛老远就看到斗木獬慢悠悠的往这边走来,着急忙慌的跑了过去,一把拉住斗木獬的袍袖,说了句:“我的宫主啊!你怎么才来呢!这边都乱成一锅粥了。”
斗木獬看了一下牛金牛,淡淡的说道:“暖如风,你身为玄武宫的第二宿,同时也是副宫主,为何不知道仪态,慌慌张张的。”
牛金牛叫宫主这般模样,心中更是焦急万分,说道:“启禀宫主,南炎洲那边出现两次异常的折跃,玄黄镜推演出有大规模的外族灵源入侵。结合之前的情报来看,应该是灵盔军他们成功降临了。”
斗木獬老脸微微颤动了一下,点点头说道:“此事终究还是发生了,的确是不妙啊!”
牛金牛狠狠地锤了一下桌子道:“所有的可供云宫星君通行的裂隙我们都严密监视着,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况且,南炎洲大荒林上空并没有可以折跃的裂隙啊?这帮暗唳族的杂碎是怎么进入
虚空的?”
斗木獬出言安慰他道:“如风啊!此事就按你们观测到的情形上报给元君。我去一趟白虎宫。”
一道金光落在了白虎宫汉白玉的台阶之上。斗木獬拄着一根粗木杖,缓步走进那巍峨庄严的白虎宫。
一直走到正殿门口,才看到两个中光卫的士卒手持长戟站立在殿门两旁。他们一看到是斗木獬来了,立刻上前行礼道:“玄武宫主驾到,有失远迎。”
斗木獬笑呵呵地对两个士卒说道:“老朽有些琐事要和玉宫主商谈,劳烦二位代为通禀。”
两位士卒连忙摆手道:“我们宫主吩咐了,只要是您老造访,无需通禀,您老请进入吧。”
斗木獬笑呵呵地点了点头,迈步进了正殿。
殿中只有奎木狼一人,在他的玄黄镜上查看着什么。
斗木獬站了一会儿,看到奎木狼依旧没有察觉到他,于是顿了顿手中的木拐杖。
奎木狼听到声音,抬头看到是斗木獬正在笑眯眯的看着他,连忙快步上前想要搀扶他。
斗木獬笑呵呵地开口说道:“玉家小子,你最近跟那帮后生玩得开心,就真把我日徐洛当老家伙了?我还没到那个需要人搀扶的地步呢!”
奎木狼伸到一半的手,慢慢地收了回来,放在身体两边,脸上却依旧笑容满面,他心里制动,最近自己和那几个后生走得比较近,在老一辈那边已经传出了些不和谐的声音,说他趋炎附势的有,说他同流合污的也有,不过他都置若罔闻。他笑着对斗木獬说道:“前辈说的哪里的话!日族和暖族乃世交,交情可不比他们蓝田两家来的浅。”
斗木獬斜了他一眼,侧头过来说道:“出事了,你知道了吗?”
奎木狼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说道:“整个云宫都传遍了。这不,我刚刚把人手都撒了出去。前军乾坤天地四卫布防云宫要害,中军日月星光布防...”
斗木獬摆了摆手打断了奎木狼的话语,说道:“这些布防的事情,你要去跟元君说,我没必要知道。我来找你是想跟你说一件事情。”
奎木狼问道:“何事?”
斗木獬轻咳了一声,低声说道:“你可知,刚才观星台上观测到两次异常的时候,所有被监视的裂隙都是完好无损的。”
奎木狼骇然,追问到:“前辈的意思是,这些暗唳族不是从我们平常折跃的裂隙进来的?”
斗木獬轻笑一声,摇着头说道:“自然不是。”
“那~~~这件事就奇怪了。”奎木狼挠了挠头,脑中在飞速地盘算着。
斗木獬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走了几步找了一张椅子坐下。奎木狼也旋即跟了过去,顺手给斗木獬倒了一杯水。
斗木獬抿了一口水,继续说道:“玉家小子,此事非同小可。所有被监视的裂隙都正常,而暗唳族却成功降
临了,这是能说明一点。”说道这里,斗木獬端起茶杯边喝水边看着奎木狼。
“说明还有我们不知道的裂隙。”奎木狼接下去说道。
然后他又说道:“可是没理由啊!所有的裂隙都是元君和仙子开启的。事关虚空安危,事到如今如果还有未知裂隙的话,元君没有理由不告诉我们啊!”
斗木獬抬眼看了一下奎木狼,说道:“要是他故意隐瞒的呢?”
斗木獬没有理会一脸难以置信的奎木狼,接着说到:“关于这条隐匿的裂隙,其实我早就注意到了。你还记得当年仙子神秘失踪之后,元君下令所有星君通过每一条裂隙去追查仙子下落的事情吗?”
奎木狼点点头没有说话,静静地等待着老爷子继续说下去。
斗木獬对这位听众非常满意,只喝了一小口水便接着说了下去:“当时下发到每个星君随身的玄黄镜中,有一副涵盖所有裂隙的地图,可下发后仅仅一炷香的时候,这幅图却再也打不开了。当大家都在怀疑是不是随身玄黄镜出问题的时候,这图又能打开了。”
这个时候奎木狼插嘴说道:“对对对,您老说的没错。我还记得当时我敲了一敲那破镜子,然后就能打开了。”
斗木獬神秘的一笑,说道:“可是,就这么一瞬间的功夫,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前后两张裂隙图中,其他的都一样唯独缺了南炎洲大丛林上方的那一条。”
奎木狼晃了晃脑袋,努力地回忆着,说道:“有吗?我都仔细看过啊!仙子和元君所创造的裂隙都在图上了啊,一条不差!这点我很清楚,之前我在元君寝宫之中看过无数次一模一样的裂隙图了,不会错的。”
斗木獬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脱口而出道:“谁说这个虚空的裂隙就一定是咱们云顶天宫的人创造的?”
奎木狼又一次惊呆了,他颤巍巍地说道:“仙子和元君来这里之前,生活在故旧虚空的主人们并不会撕裂虚空之法啊!就算最强悍的四大魔族也只不过在体魄上强横一点,若要想撕裂虚空,创造裂隙的话,他们还达不到那个水平。”
斗木獬摇了摇头,不想让他继续猜了,于是直接告诉他道:“在南炎洲的大丛林之上,有一道裂隙是在元君和仙子到来之前就有的。自然不是四大魔族那个级别的人撕裂的,但就不可以是别的强悍的修行者,在远古时期就造访过这里吗?”
奎木狼茅塞顿开般地点着头,说道:“有道理啊!这虚无之中的强者无数,虽然说玄黄暗唳两族最为强悍,但也不排除有别的种族诞生过世外高人啊!”然后他转念一想,又觉得有问题,于是问道:“就算刚才前辈所说句句属实,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呢?”
斗木獬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说道:“仙子走之前告诉我的。”
奎木狼第三次大骇,连忙问道:“前辈,你是说你当初知道仙子要走?”
第三章 故人
斗木獬看了一眼身旁目瞪口呆的奎木狼,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玉家小子,很多事情都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奎木狼躬身施礼道:“愿闻其详!”
斗木獬抿了一口茶,缓缓地说道:“仙子当初打算离开这里,一个很大的因素是跟南炎洲那个神秘的访客有关。”
奎木狼内心又开始波兰不断,他侧过头来低声问斗木獬道:“此种惊天秘闻,前辈是如何知晓的?那个神秘的访客在云宫可是禁忌啊!”
斗木獬嘿嘿一笑:“禁忌不禁忌的在我这里倒也没什么。我都这把年纪了,什么大场面没见过。我日徐洛这大半辈子没有什么武学上的修为,靠着灵犀术为云宫洞察天下异常,云宫这么多年干的好的事情不少,可不干净的事情也没少干!当然啦!论下手狠辣,计谋阴毒,咱们元君自然比不上仙子。你回想一下,仙子在的时候整个虚空有哪个敢造次?可现如今,龙鲨二族反叛不说,就连咱们的自己后院仙裔族内部都乱成一锅粥。原因何在?元君太过于纵容啦!”
听到老爷子如此说,惊得奎木狼连忙快步将大殿的门关上,还把耳朵附在门旁边仔细听了一会儿,没有发觉异常才又忐忑地回到了斗木獬身旁,低声说道:“我的老爷子啊!你说神秘访客的时候,怎么牵扯到这些啦!此事咱们俩可改变不了什么。你还是跟我说说仙子为什么离开吧。”
斗木獬哼了一声,继续说道:“此事呢也只是老朽我一个人的推断,不过都是基于事实来做的推演。你还记得当初南炎洲朱渊族那边发生了神秘访客折跃后,云宫派了大量人马前去搜查。可是查了大半年,却毫无头绪,连那个神秘人的影子都没找到。”
奎木狼点点头,说道:“没错,当年我也参加了联军搜捕,在大丛林里转悠了无数次,什么都没找到。为此仙子大发雷霆,下令将朱渊族全族就地屠戮,还是元君求得情,才变成全族尽数迁往内地。”
斗木獬神秘一笑,说道:“但是仙子后来却找到了那个神秘人。”
奎木狼倒吸了一口冷气,说道:“此话当真?”
斗木獬瞥了一眼他,说道:“这事情还要从你们在南炎洲回来说起。当时仙子带着你们一无所获地从南炎洲返回,仙子一方面是异常愤怒,另外更多的是恐惧。你想啊!原本滴水不漏的裂隙防御,却多了一条神秘的通道,外面的人可以随意穿梭,怎么能不让她害怕?于是,自从回来后,仙子就一直待在钦天监,一刻不停地用玄黄镜的全部推演力,企图将那个神秘人的藏身地点给推演出来。”
奎木狼摇摇头说道:“我们得到的情报实在太少了,这样推演岂不是大海捞针吗?”
斗木獬嘿嘿笑道:“对,咱们锲而不舍的兰陵仙子还就真的找到了大海中的那根针。”
奎木狼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斗木獬得意地说道:“我记得那晚钦天监是我当值。当时仙子正好去赴元
君的约,临走前吩咐过我,如果玄黄镜推演出来结果后立刻通知她。我当时只是想着都已经推演了个把月了,怎么会就这么巧在今日推演出来呢?可你说巧不巧?就在仙子离开后一个时辰都没到,玄黄镜就停止了推演,一个硕大的地名出现在镜子之中,那个地名我终生难忘。”
“神秘人的藏身地?快快说来!”奎木狼焦急地催促着。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斗木獬摇晃着脑袋说道:“苍梧山出碑道旁玄黄洞中。”
奎木狼惊讶地说道:“就在咱们云顶天宫门口?”然后又觉得哪里不对,不断默念着这个地名,隐隐约约觉得在哪里听过。
斗木獬嘿嘿笑着,看着奎木狼抓耳挠腮地回忆哪里听过这地名。过了一会儿,见他实在是笨的可以,于是开口提醒他道:“苏欣!”
奎木狼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我说这地方怎么这么耳熟,原来就是苏欣那小妮子之前占山为王的洞府。当时他还把元君掳掠了过去,企图与咱们元君喜结连理呢!”
斗木獬一脸满足地看着奎木狼,笑盈盈地说道:“没错,就是那个洞府。最早确实那个神秘访客落脚的地方。”
奎木狼还是不理解,问道:“可这跟仙子神秘离开又有什么关系呢?”
斗木獬站起了身,跺着方步缓缓地告诉奎木狼道:“当我得知到了这个地点后,飞快地通知到了仙子。仙子却并没有把这消息告诉元君,并且严厉告诫我,若是第三人知道了这个地点,要灭我满门。”
斗木獬缩了缩脖子,他现在回想起当时兰陵跟他说话地神情,依旧感到毛骨悚然。
空气凝固了一会儿,当斗木獬意识到有一双炙热的目光在凝视着他,等待他继续讲下去地时候,他讪讪地笑了一下,继续说道:“仙子当时翻身上了那匹避水烟云兽,疾驰而去。过了一日一夜才回到云顶天宫。回来后,元君问起所往何处,仙子只是淡淡地答道去访了一个故人。”
奎木狼半懂不懂地说道:“去访问了一个故人也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啊!”
斗木獬白了他一眼,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按照我的观察,就是那次仙子出访故友之后,她便不再对云宫的事物感兴趣,时常下界去游历,回来的次数也越来越少。最后在临出发去征讨比邻虚空之前神秘失踪了。”
奎木狼黝黑的眉毛下,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斗木獬,想等他继续说下去,结果斗木獬已经背着手走到了窗边,抬头在欣赏对面翠微山上地云卷云舒了。
奎木狼轻咳了一声,见斗木獬已经沉醉在了那段神奇曲折的往事之中无法自拔了。于是上前躬身施礼,问道:“玉黑石愚钝,还请老前辈提点一二。这神秘之人究竟是谁?仙子究竟为何离开的?您这话说了一半就停住了,可真把人给急死了啊!”
被人从沉醉美景之中给硬生生拉了回来,斗木獬着实有些不悦,不过看到奎木狼如此诚恳,他叹了一声,为他解惑道:“玉家小
子攻城略地是把好手,可是这脑子在这里怎么就拐不过弯来呢?你想啊!玄黄洞里的神秘来客竟然是仙子的故人,那会是谁?这个人对仙子说了什么会让仙子回来后性情大变最后不告而别?”
奎木狼一拍大手,叫道:“我知道了!是咱们元君的情敌!”
斗木獬听他这么一说,一口气差点没倒腾上来。恨恨地敲着窗棂用低沉的说道:“真是孺子不可教啊!这个人自然是来自玄黄虚空的啊!而且与仙子的交情不浅。依照我时候对此事的推测,这个神秘的来客应该跟仙子说了一些如何恢复玄黄虚空的大计。不然仙子也不会撇开百废待兴的云顶天宫和咱们的卓华元君啊!”
奎木狼听完老爷子的结论,满脸不以为然地嘟囔着:“说了这么半天,敢情你也不知道那个神秘来客究竟是谁啊!”
斗木獬又是一阵气血翻涌,急急忙忙地走到椅子边上拿起拐杖就要离开,奎木狼一把拉住他,说道:“前辈,你还没说清楚那条上古裂隙的事情呢!怎么就着急着走啊!”
斗木獬顿了一顿手中的拐棍,气呼呼地说道:“我都被你气糊涂了。按照我刚才所说的,这个上古裂隙的事情,那个神秘人必定告知了仙子。然后仙子也是从这条裂隙离开的。而这条裂隙先是短暂出现在了监天裂隙图中,后来又神秘的消失了,我的推断是元君故意为之的。”
“可目的呢?目的是什么?元君总不至于在自家院子里成天开这个后门让贼人跑来跑去吧!就像这次暗戾先锋的降临一般。九成九跟那根上古裂隙脱不了干系。”奎木狼反问道。
斗木獬伸出右手,捋了捋下颌上长长的胡须,略有所思道:“目的?这个目的咱们就不好猜了!正所谓君上心意,不可妄自揣测。眼下,咱们只要记住一点,这整个的事情很有可能元君心知肚明,明白得一清二楚。之所以要这么做,无非就是想放长线钓大鱼。我得感觉是,元君在下一盘很大得棋,大到囊括寰宇,包含了我们所有相关得人。我今天来得目的就是想提醒你,元君是有自己的打断的,你凡是不要猛打猛冲,要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要因为自己的鲁莽而搅乱了元君的布局。”
奎木狼生气地回答道:“我怎么就鲁莽了?还有,你要我记住自己是什么身份?我的身份就是白虎宫的正宫星君,我的职责就是确保虚空和整个云顶天宫的绝对安全。这种后门打开的恭迎宵小的事情,即便是咱们元君也是不能做的。我这就去面见元君,让他下令把这条裂隙给关闭,最起码要派重兵把守。这不是胡闹嘛!将整个虚空安危当作儿戏。为了一点点儿女私情就可以将这万千黎民百姓置于险地吗?这元君还是那个爱民如子的元君吗?”
斗木獬双眼一闭,长叹一口气道:“玉黑石啊!玉黑石!你啊真的人如其名!你我都是兰陵仙子亲自点化的星宿,如今仙子犯下如此滔天巨祸,元君岂能不猜忌你我?此时此刻你还要往前冲?”
一席话闭,两人都陷入了长长的无言之中。
第四章 荼毒
七月十五日的子时还未到,南炎洲极南之地的大丛林上空布满了飞兽。云顶天宫的千余人正在沉默不语,埋头赶路。
虽然子时未到,可夜空中的月亮已经非常的明亮,众人的在朗月照耀下向下方的密林中拖下了一片长长的影子。
为首的三人正是林柏,蓝升与秦盈。他们是三天前合兵一处的。此刻,三人的脸上的表情都十分的凝重,出于斗者的天性,他们仿佛已经嗅到了战场之上的血腥味。
秦盈自从离开云顶天宫之后就一直心神不宁,神情恍惚,总是一种患得患失的样子。这时候,她那种不安的心里又涌上了心头。
她望了一下蓝升,本想跟他说说话以缓解一下心中的慌张之情。可蓝升眉头紧皱,一言不发,让话到嘴边的秦盈顿时不知道从何说起。
观察到异样的林柏开口问道:“秦盈妹子,你这两天一直慌慌张张的,现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你究竟想说什么?”
秦盈犹豫了一会儿,才不好意思地说了一句:“我担心卓华。”
林柏立刻翻了一个白眼,说道:“他一个人在云顶天宫之中,还有白虎宫和玄武宫带着中军后军守护着,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倒是应该担心担心你自己。待会儿到了地方,要是真的碰到了暗唳族该怎么应对。”
秦盈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说道:“这我倒是不担心,咱们今天带了两宫星宿还有前军四卫过来,还有什么是摆不平的?对方不过是附身过来的一些先遣队罢了,能有多大的能耐?”
之前一直都是沉默着的蓝升,突然开口说道:“咱们还是不要轻敌为好。之前我和元上跟那个灵盔军的头目交过手,此人修为虽然不是很高,才刚踏入仙阶的大门,可是一身奇特的功法让当时的萧将军吃了亏,最终丧命在他手上。”
秦盈疑惑的问道:“他的功法有什么奇特之处?”
蓝升说道:“我也是后来听元上跟我谈起,他说那人的运气方式的确的玄黄一脉的底子,可出招的法子非常像暗唳族。咱们玄黄一脉的功法,每每出招之时,会调用全身最大限度的气劲,全部集中至双掌或者双拳之中。一旦发动,必定要求做到一击必中。招式之间蕴含着王者气概,讲究气吞山河一般的压迫感。”
林柏点点头道:“没错,玄黄一脉的心法和招式都是至纯至阳的刚猛路子。遇敌时引而不发,一旦出手那凝练过的气劲必定排山倒海般将对手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蓝升接过话说道:“可那次与我们交手的那个袁抗却不是这样,虽然也是用的凝练真气之法,可出手却是短促而迅速。不跟我们做正面的缠斗,往往三招打出来都是佯攻,是虚招,后面会接一招短平快的实招。这种战斗方式一开始让我们吃尽了苦头。”
“哦?此话怎讲?”秦盈问道。
“一开始我们用尽全部真气接他那三招,结果发过来的都是虚招,没有任何的威力,可是我们用来防御的气劲倒已经消散
,白白浪费掉了。后面跟来的却是倾尽全力的一记实招,而我们刚刚凝练好的真气不过才两三股,怎能挡得住?好几次都是元上帮我挡下那些阴损的招式。”蓝升现在讲到当初跟袁抗的战斗依旧恨的牙齿痒痒。
正当三个人在讨论着玄黄暗唳招式不同之处的时候,正前方的丛林深处,一道粗大的光柱从天而降,瞬间将大半个天空都照亮了。强大的光芒持续了三四个弹指,然后便消失了。
这一切发生的快,消失的也迅速。
训练有素的云宫军队在一阵短暂的骚动之后很快的便归于平静。
林柏心中一沉,脑海里冒出了一个最不好的念头。但此刻他不好声张,怕军心不稳。于是,他我们传音入密告诉蓝升与秦盈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暗唳族的杂碎们已经成功了。咱们先把人马降落下去,整肃队伍,准备迎战。”
蓝升点了点头,右手一展翻云旗,冲下面一指。自己按下了飞兽的头,直直的朝地面飞去。后面的大队人马也跟随他如落雁归巢般,纷纷落入茫茫的原始丛林之中。
大军列队完毕,蓝升派出了两股斥候前去打探。林柏见众人已经列队完成,便对他们说道:“刚才的那道光大家都看到了,想必你们心里也清楚。虽然蓝先锋派出的斥候还没有把消息带回来,但我现在就可以告诉大家,暗唳先锋军成功入侵的可能性非常大。”
说道这里,林柏停了下来想看看众人的反应。可是大家依旧是一言不发,满脸肃容的站立着。
林柏很满意地点了点头,预想当中的慌乱并没有出现。他接着说道:“这帮暗唳杂碎干什么来的?他们是来抢咱们的金日,杀咱们的爹娘姐妹来的,你们能答应吗?”
“不能!”坚定而嘹亮的回答响彻天际。
“可是对方来者不善啊!情报上说来的个个是精锐!武功高强,手段残忍毒辣。你们害怕吗?”林柏接着问。
“不怕!”同样坚定的回答。
“这场仗必定非常艰苦,你们当中的很多人会死去,再也无法回到云顶天宫,也再也无法侍奉你们的父母,照顾你们的妻儿。要是真牺牲了,你们会后悔吗?”
“一入云宫,此生不悔!”没有多余的回答。
就在此刻,天空突降闪电,不偏不倚正巧落在了刚才光柱照耀过的地方。
林柏看了看天,又看了看群情激奋的队伍,觉定不等斥候归队,带着队伍径直朝那个方向急行军而去。
朱渊圣殿往西三十里,朱渊后裔村镇已经是一片火海。哭喊声,嚎叫声翻滚过层层密林到达了远方。
那个清秀与美艳并存却有一脸肃杀之意的女子,正坐在路口的一块倒塌的石碑上,冷眼看着这一切。
暗唳先锋军们刚刚屠戮了这个地方,他们长途跋涉折跃至此,耗费了极大的体力。现在这些朱渊后裔正好给他们一个补充能量的机会。
女子
体内的那个神识在抽泣着,呜呜咽咽的,听着让人十分的烦躁。
女子柳眉微蹙,冷冷说道:“一个堂堂男儿,竟然如此哭泣,不害臊吗?”
那个哭泣之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毫无情感的声音:“你杀了我吧。”
女子摇摇头,说道:“我不会杀你,你的神识没有了,这具身体便会慢慢腐烂,我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臭味。所以,你必须活着。”
那个声音突然暴躁起来,撕心裂肺的吼道:“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看着自己的子民被那帮畜生一个一个地吸干,变成一具具干尸扔在地上,你的心中难道连一点点的怜悯都没有吗?”
那个女子冷笑一声,回答道:“当初玄黄虚空被毁,族人尽数变为齑粉,又有谁来怜悯他们?”
那个声音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过了良久才凄婉地问了一句:“我们如此信任你,你为何要辜负我们朱渊一族?”
女子站了起来,望着眼前越烧越旺的房子,听着渐渐消失的呼喊声,怅然若失地说了一句:“你们都是玄黄的恩人,我不会忘记你们。等到大事一成,我必将第一个重塑你们朱渊一族。到时候你们将与玄黄平起平坐,共同治理我们新的家园。”
那个男人的声音再一次暴怒起来,他狂怒地吼道:“千机瓮只能造出出一模一样的躯壳,造不出一模一样的神识!你这是在屠杀!实在灭绝一个善良好客,与世无争并且毫无保留帮助你的种族。我袁季会一直诅咒你永远不能和卓华在一起,我诅咒你们玄黄一脉终究会断送在暗唳族手里。我诅咒你们…”
女子双眼一闭,又突然一睁,那声音便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女子双手握紧了拳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长长的吐了出来。轻轻地吟唱道:“青楼斜影疏,良人如初顾。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反反复复地唱着,两行泪珠不知不觉地滑落到了衣襟之上。
密林边缘,镇子外围。云顶天宫的斥候已经把所有的信息回报给了林柏他们三人。冲天的火焰将云宫将士们的怒火从心中烧到了眼中。妇孺们的哀嚎声让他们将双拳握到关节发白。
林柏朗声对他们喊道:“诸位将士,你们看到了吧!虽然说这朱渊遗民不服王化,可终究是咱们云顶天宫治下的子民。他们今天如此杀戮朱渊一族,将来就会如法炮制地戗杀咱们仙裔族魔族的同胞。要想自己的父母妻儿将来不受欺侮,今天你们就奋勇杀贼。听我命令,蓝升率后军风卫正面掩杀,井木犴率领朱雀宫星宿后军雪卫护住两翼。我率青龙宫以及后军云卫和雨卫绕到后方完成合围。时刻提防敌人驭气逃窜,战端一开务必将玄天铃与遮天网部署到位。”
林柏又看了一眼烧的通红的朱渊村镇,恶狠狠地说道:“这是一帮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诸位一定要下杀手,不可漏掉一人。出击!”
一声令下,早已经按耐不住的云宫军队入决堤之水,朝着早已饥渴难耐的暗唳先锋军奔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