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婆媳
等到了陈家,果然乱哄哄地闹着找人。
陈子瑶安慰着陈老太太,说道:“刚表妹就在姑母手边呢,恐怕是跟着阿爹他们走了。您别着急上火,等阿爹回来了我们便知晓了。”
方氏也连连点头,附和道,又不敢多说什么惹祸上身。
陈老爷子倒是一点不急,虽是不多见刘兰芝,但也知晓这孩子从小是个聪慧的,比着旁人一点都不差,必不会胡乱跑上街。
几人担心着,见陈枝茂带着刘兰芝回家喜不胜收,陈老太太更是抱着刘兰芝不撒手,说道:“你这孩子也不吭声,跟着你阿娘就走了,我和你祖父担心的要死害怕你跑上街找不到家的路,这以后让我怎么跟你阿娘交代啊。”
刘兰芝心里满是愧疚,刚刚她也是趁人不注意跟着刘氏走了,也没多想他人念着她还是个小孩子,为自己刚刚的鲁莽感到惭愧。
“阿婆,我以后不会乱跑的,我下次一定会和你们说的,真的。”刘兰芝承诺道,下次自己走一定会知会她们的,莫再让祖母们担心。
方氏看到刘兰芝没事也是松了一口气,下午她知晓刘兰芝要留在陈家时便将刘氏出嫁前住的闺房收拾妥当,这时便要带着刘兰芝去看。
陈老太太更是要亲自带着去,陈子瑶扶着她,慢慢的向着刘氏出嫁前的闺房走去。
方氏走在前带路,刘兰芝被祖母牵着手也不好走太快,乖巧地随着陈老太太的步伐走。
几人来到了房间,很明显的看出有些东西是方氏刚添的,半旧不新的屋里满是心意。
不同陈子瑶的书香气息,刘氏之前地闺房更像是小女子的温婉,穿过泼墨水屏画的屏风,就进入了女儿家的香闺,帘垂四面,帘将广阔的天地与狭小的空间区分开,给着人一点空间。
往里是映入眼帘的粉黄色的帐幔,暮色微凉。头顶是一袭一袭的流苏,随风轻摇。里面的被褥都是新换的,被子厚实又干净。
旁边梳妆台紫檀木散发着淡淡的幽凉香味,镂空雕花的铜镜,木盒里贴心地放着梳篦和一些素钗。
相必这些都是方氏自己拿出来的,就怪没照顾好自己。
陈老太太非常满意,拉着刘兰芝指着墙上的一副牡丹刺绣说道:“你看,这是你阿娘当初出嫁前绣的牡丹图,可惜还没刺完就出嫁了,可惜了啊。”
刘兰芝打眼看去,墙上确实是有一副牡丹刺绣,可只绣了那只中厅花,其他只描了个边。
刘兰芝记得上一世似乎并没有这一出,那时自己哭成个泪人,也没注意到这屋里还有一处刺绣。
一旁的方氏心里是落了得委屈,自己辛辛苦苦忙活了半天,将这屋里从里到外打扫了一个遍,也没见得一人夸自己,全注意到那副绣品上去了,心中不免有一些不悦。
不过也辛的这一世的刘兰芝是看惯了世态炎凉,也瞧出来一丝不对,她看这屋收拾的如此妥当心里也是念着方氏的好,向着陈老太太张口就夸。
“阿婆,我阿娘以前就是住在这里吗?好明敞光亮啊,连着台上也是一点尘灰都没有,这么久还是这么干净。”
陈老太太住在凳子上眼皮一抬,对着方氏也是难得的一笑,说道:“傻孩子,这也是你舅母帮着打扫,要不然哪来这么干净,还不快谢谢你舅母。”
说完自个也难得珍惜地夸了两句方氏,加上刘兰芝那抹了蜜的嘴,把方氏夸的走出门腿都是软的。
陈子瑶跟着自己母亲方氏一同出了门,看着方氏那飘飘然的心情忍不住笑了起来。
知自己女儿打趣自己,方氏也不气,叹道:“嫁陈家十几年,难的你祖母夸我几句做得好,还是得着旁人,媳妇难做,得处处小心才能不被人指着鼻子骂。”
陈子瑶噤了声,不敢知语,知晓自己祖母强势,阿娘处处小心恭候着,才有了今日这八面玲珑处处为人着想的心。
刘兰芝同样在心里将陈家关系转了遍,现如今的祖母就比着像前世的焦母,差别恐怕就是一个讲理一个不讲理。
侍奉双亲,偏要毕恭毕敬,不能私下言语长辈的事,一切都以父母之命,条条框框将一个个为人妻的束缚。
刘兰芝心里叹了口气,自己舅母还是幸运的,婆母也不是不讲道理,只要不做什么出格的事,也万不会找她的事,万不像…
陈老太太不知刘兰芝将自己在心里过了一个遍,绕是她平常对儿子儿媳严肃,可对与女儿,那可谓没一点要求,只求能安稳幸福。
更何况隔代亲,对着刘兰芝这就像个另外一个小棉袄对待,只恨刘家不经常把孩子送过来。
这下好了,可以可着劲的亲近了。
陈老太太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像个狼外婆,连清嗓子说:“阿芝,阿婆问问你啊,刘…你阿爹…平常可对你阿娘红过脸吗?”
和着开始刺探军情了啊,还怕阿娘瞒着不肯说。
刘兰芝一本正经的说道:“我阿爹,他打人。”
陈老太太惊的差点没从椅子上掉下来,气的就要开口大骂,又被刘兰芝劈哩叭啦的话摁了下去。
“我阿爹可喜欢打人了,常常打的我阿兄喊着阿婆,我阿爹也可喜欢被我娘骂了,我还瞧见过阿爹好几次对着阿娘赔礼道歉,我们村里有人笑他怕女人也不害臊。”
陈老太太听的可满意了,要不是脸上没胡须,她都能摸起胡子当听书一样。
刘兰芝把她阿爹夸的是天花乱坠,陈老太太听的都想说两句自己选的女婿果真没错。
也得亏没说,要不然陈老爷子也得气上几天,锅都让自己背了?
刘兰芝也听几处趣事,将爱女心切的陈老太太逗的是心安了不少。
等笑罢了,她又开始说道:“阿婆也知道你是讨我欢心,你阿娘过的怎么样我们心里还是有数的,不过你爹只要是个安稳人,愿意好好过日子能念着你娘就已经是幸事,你阿娘再委屈也是值得,而且你阿娘上面没有婆婆为难,现在小叔子小姑都已长大,日子也好熬了许多,勤劳能干点慢慢就会好的。”
刘兰芝点点头,自己阿爹对阿娘的心真的不能再真,自己从来也是没有怀疑过的。
第十六章 旧疾
陈老太太看惯了世态炎凉,深知一个人不在于什么繁荣富贵,无论走到何处都有念着家里的心便是心至纯净。
念着刘兰芝一天也是奔波,小小的年纪肯定受不住,便说道:“阿芝你在房里歇息会,有事了就喊阿婆,阿婆就在你旁边穿过亭子后院的屋子,你莫要害怕,阿婆都在呢。”
刘兰芝点点头,她正要捋捋心里的事,是以也不推脱。
等陈老太太起身,刘兰芝想要掺扶着她走,还未走出闺房,陈子瑶刚好从前厅走来,帮着扶着送到陈老太太的房间,仅仅几步路,老太太就也是薄汗满背,笑道:“你看我这身子骨,才几步路就受不住了,跟你祖父站在一块旁人还以为我是他阿姐,这身子也不知道能撑着几天。”
陈子瑶两人连忙哀求陈老太太不要这样想,说的心里难受。
陈老太太生来娇贵,粮店掌柜的女儿,从小不愁吃穿,看上了粮店干杂活的祖父陈进生,祖父是个上进的勤快人,知道自己只是个穷小子,发誓要学的什么,去求人习了识字算账,掌柜的看这人不错,加上女儿有意便将女儿许配给他,成就一段佳缘。
而嫁过去几年,粮食在这兵荒马乱的日子相当于一块肥肉,趁乱几个歹人将粮店洗劫一空,偏偏官府也没管此事,粮店也就开不下去,老掌柜气的一命呜呼,陈进生反因手上的手艺找到一份在算账活计,随着娘家的落魄,跟着陈老太太的日子也不好过。
没了娘家的依靠,早就受不惯她大小姐脾气的婆婆常常给她落脸色,偏偏还人前一套背后一套,让她怀着陈枝茂的时候冰天雪地里洗衣服,不小心摔倒差点早产,是以娘家人才知道自家娇养的孩子被这样对待,陈老太太的母亲和兄长赌在陈家门口,疼骂这个不良婆婆,又骂陈进生狼心狗肺,愧对老掌柜的知遇之恩将女儿许配给他,如今受这等欺负。
陈家门口堵的全是人看热闹,陈家婆婆被骂的不敢出门还怕旁人笑话,只得等着家中儿子陈进生回来解决。
等人回来见到家中堵这么多人一辆疑惑,陈进生这也才知道自己母亲常在背地里给自己的妻子穿小鞋,跪在门口的丈母娘面前发誓定不会发生这等事,之后旁人都知陈家的婆婆恶毒,逼得自己的儿媳差点早产,现如今在家就向个透明人一样,陈进生只尽侍奉之情,不再听随意编排,赡养她百年。
从那之后虽没了婆婆的欺负,但是因着受了寒气,之前月子没做好,老太太早已一身的毛病,遇阴雨天,腰就痛疼十分,渐渐磨的人老态十足。
后来好久之后,刘兰芝听到陈子瑶讲起祖母这些事心疼的不得了,又佩服祖父那冒着不孝的罪名维护祖母,心里满是敬佩和羡慕,若上一世焦仲卿有此等心气,怕是最后也不会这么惨。
陈老太太也不听两人的安慰,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是清楚了,便称自己累了想要歇息,便让两人出去。
陈子瑶将门关好,刘兰芝回到刘氏出嫁前的闺房,正要关门发觉到陈子瑶的闺房原是正对着刘氏的闺房。
刘兰芝这才发觉,家中的小辈大都在这个院子住,家中是坐西东的院子,两进两出的院子,前院除了火房,就是会客的前厅,而厅后便是院子,再穿是后院。
而祖父祖母则住在后院的主室,舅父舅母住在后院的北侧厢房,南侧的则空出来以便家中有客,而这个院子北侧是陈子瑶和陈子平的房间,因着也没有太多的讲究,陈家也不分开甚专门女眷的院子,一家人就这样住在一起。
这也辛得陈家另外两口搬了出去,不然这么多人怕是难以住下。
刘兰芝坐在凳子上,身体确实是年少的身体,就走的路程远了一点,其中还有得是舅父怕自己累着背着她,可饶是如此小腿肚子也是酸涩难耐。
等闲下来才发觉有丝不对,摸摸自己衣襟处才惊觉到玉佩不见了!
刘兰芝稳住心神,努力回忆着玉佩可能在哪落下的,明明记得早上来的时候阿娘将玉佩带好嘱咐自己管好莫丢了,之后就是来的路上...
刘兰芝忆起了,中午吃饭时的小插曲,思及玉佩多半是自己在整理衣物时落在表姐的屋子,便想着这会要不要去陈子瑶的闺房寻去。
正犹豫时敲门声响起,外面传来陈子瑶的声音。
“表妹,你歇下了吗?我回房是看到一枚玉佩,想着应该是你的,怕你找不到就赶紧给你送来,”
陈子瑶话音给落,刘兰芝就应了声,随即房门就打开,刘兰芝打眼去瞧,陈子瑶的手中正是自己找的玉佩,连忙将表姐迎进来。
“我正急的不行,生怕找不到害怕阿娘责怪自己,多谢表姐,不然我肯定愁的不知道东西了。”
刘兰芝讲道,话说不真,但是担心不假,再自己没摸清楚这个玉佩是怎么回事,也不敢随意丢弃。
陈子瑶一听立马将玉佩还予刘兰芝,还笑道:“姑母哪有你说的这么凶,不过这个玉佩你万万是要拿紧了,表姐刚刚看了几眼,上面的孔雀栩栩如生,再者玉质温润细腻,颜色纯正,入手有温意,必是不俗,定要上心几分。”
一般的家庭有条件的都喜玉,认为玉能养人,一些孩子出生都会尽所能为孩子挑选一块好玉,求的玉养人能避免灾祸疾病,时间久了一些文人便开始以玉形容一个美好、高尚的存在,是以玉无意间已为人人喜爱。
刘兰芝满月时在内室她也听到祖母向着姑母提到过,让好好收管好这等上物,是以在房间看到这块玉时第一个想起的便是刘兰芝。
刘兰芝点点头,刘氏一往都是让刘兰芝将戴到颈上放于里面单衣,很少系于腰,今日也是因整理衣服将玉佩拿了下来。
陈子瑶看着刘兰芝似懂非懂的样子心里欢喜,发自内心的喜欢她这个表妹,没由来的有着一种给人舒服的感情,像是那种,沉淀了许久给人一种心安的存在。
几句话反倒把刘兰芝引得想要知道更多玉佩的事,在陈子瑶出去后便开始不停的想来想去。
第十七章 求学
这玉佩只听的阿爹阿娘提起是自己出生便有的,其他只字未提,而且上一世自己本是十月的生辰,今世却是九月。
刘兰芝六年了还没有参透这其中的联系,只恨自己太是愚钝。
似乎这一世,隐隐的就与上一世不同。
刘兰芝半天想不出其所以然,在房中坐了几刻便去了前厅。
方氏正拉着一身水的陈子安说道:“让你不能玩水偏要玩,结果浑身都是水,来日要是受了风寒就别怪阿娘打你!”
陈子安看厅中没有维护自己的人,也只能撇撇嘴认错。
等褪去了外衫,方氏就拿着在火房里的土灶旁边靠干,上面的铁锅里煮着晚上的饭。
刘兰芝进了火房,方氏本就拿着外衫手腾不开没办法去添柴,刘兰芝一来帮忙烧火也正好帮了她。
等外衫烤干之后,方氏说什么也不让刘兰芝在这里面,连说道:“莫要再在这里了,灰大油烟重,一会我就能将饭做好,快去厅中坐着吧。”
刘兰芝不肯,可奈何方氏自己将她推了出去,将火房的门关住。
一些烟残留在房内出不来,刘兰芝都能听到方氏的咳嗽声,只得说自己真的不进去,赶快打开透透气。
刘兰芝刚走,陈子瑶又进去了,不过她并没有被赶出来,帮着方氏做着饭。
刘兰芝叹气,一旁的陈子安拿着甜饼的手顿住,看刘兰芝并没有看自己又小心翼翼地往口中塞饼。
刚入口还没来得及嚼咽,耳边又响起了一声叹气。
咕噜。
一口饼下肚。
陈子安差点没噎住,还不敢声张,最后看着手里的甜饼讪讪地放了回去。
还没吃过瘾呢!
快到了吃饭时间,出去的陈老爷子和陈子平也都回来了,一家坐在厅中等着开饭。
方氏将粥舀好,陈子平和陈子瑶帮忙端去,简单的几个素菜和粥就是晚餐。
方氏将下午陈枝茂买的甜饼拿出,看到一个被扣一块甜饼眼皮真跳,恨不得拿着棍子追着陈子安打。
将最好的几块跳出来拿给了两老和刘兰芝,其他人也都见怪不怪,自然是明白发生了什么。
估计家中有老人,方氏做饭一般较为清淡,也害怕刘兰芝吃不习惯,连问:“这菜可是淡了?”
刘兰芝连连摇头,说道:“可好吃了,我都瞧着好吃,一时都不知道先吃哪个。”
几个人被逗笑,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着晚饭。
老太太今天站立的多了,这会没多大的精神,吃了一口粥便是没了胃口,便让陈子瑶扶着回了后院。
陈老爷子等吃罢了饭,也不着急回房,拉着刘兰芝交代着:“我刚已经去找了书塾里的夫子,明个你就能跟着你表姐表哥一起去,你们年纪都小,不用考试什么,这几天就是收生的时候,现在去了也能适应适应。”
也不知道刘兰芝能不能听的懂,陈老爷子尽量解释的清楚一些,早一些时候还怕刘兰芝哭着想家,如今看来也是个坚强的小妮子。
刘兰芝点点头,向着祖父道谢。
本还以为过几天才去,没想到明日就去。
方氏一听不得不向自己的公公的开口道:“公爹…我还没来得及准备阿芝给夫子的谢师礼,明个不知能来得及吗?”
书塾入学也是有讲究的,除了要交一些书塾的束修,也要准备一份对夫子的孝意,家里有条件送一些字画、绸缎、书籍也是有的,没条件的送些粗粮也是可以的,因人而异尽力而为便可。
而如今什么都没准备,也不能真的拿一些粗粮就去,这可把方氏给难住了,想着现在要不还去看看街上铺上关了没,赶个晚街试试?
陈老爷子知道有些仓促,原和老婆子商议的是让方氏和陈子瑶带着阿芝多在镇上逛逛,买一些趁手东西和衣物,谁知下午跟着夫子一顿老酒就把孩子交了出去。
夫子一听是刘子苓的亲妹,连摆手不要,念着自己的胡子刚长完整,还没留热乎呢。
陈老爷子只得陪着笑,讲着家中阿芝有多聪慧,从小在家那是一个勤奋能干。
加上一杯一杯的老酒,把夫子喝的迷迷糊糊,最后说道:“当…当真与,与那刘子苓不同?明…明个就让她来…我定…要好好瞧瞧。”
说完就倒,塾里的学习见状都起了玩笑,一个个围着夫子看。
陈老爷子也不赶他们,甚至想哼两个小曲,喊着陈子平就回了家。
我家子苓哪有你说那么坏!自己拨胡子上瘾还怪起别人!
陈老爷子也不让方氏急,自己的儿媳将家里收拾的妥妥当当他也是看在眼里,也不让她再粗心,说道:“这个我自有安排,只不过明日要早起一点,第一天去太晚不好。”
方氏点点头,说道:“公爹说的对,我明日早起就备好饭,争取咱们是头一个就到书塾的!”
刘兰芝一脸生无可恋,一个个搞得像是要干嘛一样,让自己心里无形的有一种压力,自己好像出嫁的时候都没这么紧张过。
定好之后,陈子瑶跟着刘兰芝坐在院子里,身下的石凳还是有些微凉的,方氏在火房里念念叨叨的将陈子安刚换下的衣服烤干,陈子平看着两个人坐着,想了下还是上去打扰。
“阿芝,明个就要去私塾了,可是有什么紧张的。”
他温和问道,想着刘兰芝也是第一次去,不知道能不能适应,夫子的戒尺都有阿芝那么高了,明日要是夫子打阿芝自己是不是要替着挨几下?
刘兰芝心里真的是有种无奈在不停的扩大,就一个私塾怎么他们搞得都那么紧张。
自己上一世虽然去了几天,那也是见识过的,夫子的戒尺…
嗯…很香。
打的她三天不思茶饭。
想一下连着手都跟着好像有了疼意一样,刘兰芝赶紧拉着陈子平说:“表哥,我听阿兄说夫子的戒尺可疼了,他明日打我的时候,你不要只看不帮我,最好帮着我挡几下。”
陈子瑶又没骨气的笑了,感觉不地道又连忙用手帕遮。
陈子安头皮都硬了,只得答应着是。
几人嬉笑几句便被方氏喊着夜深了快快歇息,晚上本就没什么娱乐的,加上明日还要早些起散去。几个人便都纷纷散去。
第十八章 路上
夜里,皎月当空,刘兰芝小小的身体在床上翻来覆去。
她痛苦的呻吟声在平静的夜里显得意外清晰,头发早已被冷汗打湿。
一夜里尽是梦,连着一晚都没有睡好,刘兰芝早上还是被陈子瑶敲门唤醒。
一夜里浑浑噩噩也没睡好,眼睛都是涩涩的,刘兰芝眼都没睁开坐在床上,摸索着襦裙慢慢穿上。
早起还是有些寒意,刘兰芝下意识裹紧了自己的上衣,突觉得阿娘将袖子做长了挺好,手起码能缩到里面。
方氏早将饭菜准备好,烧一些热水让刘兰芝洗漱。
陈老爷子早早就起来,在院子里打理着一些养的花草,陈老太太因着腰疼围着厅中的火炉旁边,去去身上的寒意和疼感。
原来自己竟是最后一个起的...
刘兰芝洗漱的手脚都不知道怎么办,只觉得好似几人都在盯着自己看。
她拿着杨柳树枝在手上晃了晃,犹豫着还是咬开放进嘴里刷牙。
文人多喜将杨柳枝洁牙,并称“晨嚼齿木”,不洁牙将是一不君子的行为。
很浓郁的一股木香味道,但是刘兰芝最不喜的便是这个味道,在刘家一般多以用水漱口,或者拿一些草药藤来咀嚼,闻惯了药香味道只觉得清香,比着着杨柳枝好闻了些许。
等洗漱完,几人用完了饭,陈老太太嘱咐着刘兰芝一些事,让她见到夫子务必要敬着,见到同窗要友好,见叮嘱了刘兰芝好像不可靠,就慢慢转移到了陈子平的身上。
“你这个当兄长的,自然不用我给你多说什么,以前刘子苓是男娃子我就不多说什么,打就打了,阿芝今个要是去了,夫子要是抓住了错处要罚她,你可是要怎么做。”
问题一下丢到了陈子平的身上,他慌忙起身答道:“自然是维护表妹,求的夫子原谅,向夫子保证日后自己一定好好教导阿妹。”
方氏一听这回答就知道八成是不合老太太的意,当即觉得自己的儿子只读了圣贤书不知女人心。
果真,陈老太太气的拿着紫木拐杖狠狠地捣向地,说道:“错,大错特错,你表妹可能有什么错,有错也是你那夫子教不了这女娃娃,要打你就给我拦住,再不行就给我受住,帮你表妹受了这打,你夫子要是气了就说是你祖母我说得。”
陈子平头上的汗都要出来,只觉得左右为难,祖父祖母确是与那夫子有旧时,自此那次陈家竟一个女孩也没留住在私塾,夫子在祖父祖母面前不知开过几次玩笑说陈家的女眷竟一个不如一个,打一戒尺就哭哭啼啼要回家,实属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底子。
祖母听的在家骂了几天,狠道自己家中女儿家一个个刺绣女红哪一个不优秀,何以向他说的那么不堪,赌着气的只骂那夫子定是不会教女孩子,枉当个夫子。
气归气,但也不可能让孩子都不去,是以这口气不知在陈老太太心中憋了多久。
陈枝茂觉得自己母亲说的甚是对,夫子那日将兄长家的儿女打的那是真的狠,连着女子也不放过,昨日也跟着方氏抱怨夫子要是向上一次那样打刘兰芝自己可是要气的心肝疼。
连这几人的压力,陈子平只能应予,只觉得心中的包袱似着更大了。
刘兰芝盯着这一家女儿奴哭笑不得,也不知上一世自己不再了之后,舅父家几个是不是知晓了自己阿娘的苦日子...
正愁绪满满的时候,陈家二儿家的余氏和陈子桃气喘吁吁的来了,陈老太太皱眉道:“怎来的这么晚,我们早早起来便是在这候着。”
余氏唯唯诺诺的答道:“昨晚本备好了阿桃的东西,早上寻不到不知耽误了时辰,这才慢了几分...”
余氏声音越来越低,只得低下头不敢再言语,陈老太太心中恨惯了这个儿媳的马马虎虎,但还是忍住不发,让方氏将备好的草纸拿出。
草纸稀贵,这些大多还是陈老爷子以往在东家做事时东家赠与的,这次也忍疼拿来出来。
早些时候还没有纸,大多在竹筒记事书写,费时还费事不好购买,后来西汉时期,发明了这种用麻类植物纤的草纸解决了这个问题。
就这样还是很金贵的,陈老太太又嘱咐几句,陈老爷子便带着孩子们出发。
几人在早街上还是挺显眼的,陈老爷子遇上几个老友便会停下聊几句,光是将几个人介绍一下便是要一会,刘兰芝想着这怕是等到了书塾,都要日上竿头了。
陈子平心里也急的很,以往这个时候自己就已经到了,现在才找了一半,又不能催祖父,心里上了火一样的急。
刘兰芝看祖父和一老友聊的热火朝天,丝毫想不到平常寡言少语的祖父原是如此好聊的人。
反正去了也不一定就能进去,刘兰芝一点都不慌,甚至想搬起个小凳子坐着听。
一旁的陈子桃紧紧贴着刘兰芝,明明是高刘兰芝半头的身子,却像是一个妹妹依赖着刘兰芝。
早从昨日的是就认定刘兰芝是一个可交之人,加上昨晚阿娘跟着她讲的关系,也知道两人亲密的关系,心中更是亲上加亲,她舔舔嘴巴,想着怎么与刘兰芝搭上话。
最后只干巴巴的说道:“你阿爹,就是和祖父聊天娶上的姑母。”
陈子桃声音并没有压低,是以在场的几个人都听到了,反应最大的便是刘兰芝了。
她扭过头去看陈子桃,怀疑她说的话的真实性,陈子桃虽迟钝,但也不是不通人性,当即知道自己似乎说错了什么话,立马将锅丢给陈老爷子。
陈老爷子也没了接着聊的兴趣了,在老友打趣的目光下直清嗓子,刘兰芝看到祖父这种反应,恨不得对天长啸。
不是说好是自己阿爹的人性魅力打动了祖父吗!
这怎么聊个天就把自己女儿许了?
这也太无良了吧?
刘兰芝难得将自己一向敬重的祖父在心里悄悄鄙夷了一下,为阿娘感到伤心。
选错人真的好苦啊,原来那句嫁对人可以少奋斗十年是真的!
接下来得路上陈老爷子一路没跟人搭话,生怕自己在跟别人说点什么自己那个口无遮拦的孙女再说一些自己都快忘了的事就不好,心里太认同陈老太太压制余氏了。
什么都跟孩子讲,怎么这么拎不清,自己将女儿许给刘大,那自然是因...
他和自己聊的来啊!
第十九章 看戏
几人来到学塾时果真已不早。
门口处已是站着许多人,陈子平看到同窗好友便得了祖父的允许过去打招呼,刘兰芝和陈子桃就跟着祖父站着,听着身边的一些人叽叽喳喳。
一男子在旁边说道:“今日这夫子都快日上竿头了还不开书塾的门,也不知是有何事,我那摊子还没人看呢,再等下去我可等不住了。”
此话一起,就有几个人一同抱怨着,都有着要做的事,有的直接让孩子等着便走了。
刘兰芝上一世也是在这书塾里待过一段时间的,在得到阿爹不幸的消息时才回了家便一直陪着阿娘没有再来,是以也了解几分书塾的情况。
这书塾是镇上连着几家员外自资的一家私塾,本是几家员外家的少爷小姐私自教学的书塾,后来几家员外商量着,让一些人交足够的钱财也可以来这书塾,慢慢的有些底子的家庭就让孩子过来听学,有些条件不好,就按月交束修几钱,后来钱币不值了,还可以拿自家的粮食来换。
书塾中的夫子原名周邵才,听闻年少时曾中了举人,后来因为朝廷动荡,有名无实,就早早的归乡,在沉浮了一段时间后被请到书塾里当夫子,人人也大多开始以夫子称呼他为名字。
书塾里并不止这一位夫子,本还有一位近日因着老母生病,在刘兰芝来时就已告假归家。只至刘兰芝离开的时候都没有见到。
几人的议论声还在响着,刘兰芝自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急,站在门外晒着太阳,暖暖的阳光照着人身上有股暖意。
这些平常人家的大多也都说说,还真不敢做些什么,而那些娇生惯养的少爷小姐们却都受不住了。
马车上一红衣女子将帘子掀开,本是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做事却是大相径庭。
看着禁闭的大门和咋咋呼呼的人们心里满是嫌弃,心里的浮躁被车边的吵闹声彻底激起,对着车边的小厮就骂道:“怎个这个时间还不开馆,让我白白起这么早,你个狗奴才还不把门给我踹开,让这么多人赶紧把嘴闭上。”
那小厮左右为难,不知作何选择,自己虽是大字不识的一个粗人,但也知道书塾是个教人的地方,若是自己真的听了小姐的话,事后被人诟病的还是自己。
这也是外面人等的再不耐烦,也丝毫不会有一个人说将门踹开。
看小厮不听自己的,那蛮横小姐心里的火气更是大,随手就将车内小桌上装糕点的盘子砸了过去。
刘兰芝看到这时两眼发光,连忙往陈子平和马车处相交换着看,眼里都是熊熊燃起的八卦之火。
在那盘子砸到小厮身上时,小厮还未反应过来,就已被砸到头破血流,血顺着脑袋流下来,异常吓人。
刘兰芝换了一个站姿,更方便看戏。
这女子就是镇上最有钱方家的方昭,在家中素来娇惯,被方老爷当成掌上明珠一样对待。最是跋扈不羁的一个主,旁人都知她身份,看到这也敢怒不敢言。
陈子平一行人也注意到那里,几人都是热血男儿,和方昭也是同窗,但素来女子和男子都是分开受教,早听闻这方家小姐嚣张跋扈,今日还是第一次见,看到此事难免不觉得方昭实属蛮横,当仆人不当人看。
谁知那方昭还不甘心,硬要那小厮去砸门,也惹得爱师心切的陈子平忍不住上前与她争辩。
还未开口,只见那马车上又下来一女子,还头戴面纱看不清脸庞,只让人看到那秋水明眸,盈盈一握的细腰被齐腰襦裙衬的淋漓尽致。
“阿昭,生这气干嘛,气到了自己也不好,我们还是再等等吧,夫子或许有旁的事要忙。”
声音娇翠欲滴,让人有着想要将她的面纱解开一睹芳颜。
刘兰芝看着陈子平紧盯着妙龄女子就知道,你还是逃不了这宿命。
几句话却是把方昭抚的脾气下了去,也不计较那么多丢给小厮一块碎银让他去医馆里包扎。那女子款步姗姗竟是走到了小厮旁,将一布条放进他手里,说道:“手帕不能随意赠人,是以只能将车上包东西的布条给你,快快将你脸上的血擦干净,莫要下到医馆的先生了。”
说罢上了车,众人反应过来,催促着小厮快去包扎,一个个的又开始赞扬起刚刚那个姑娘真是菩萨心肠,真真是一点架子都没有,实属大家闺秀。
那小厮如梦初醒,握住布条也不擦,傻傻的向医馆走去。
刘兰芝看的满足,以前看不明白的,现在想想真是搞笑十分,突觉得这一世好像意义都有了。
而陈子平看愣了,觉得书上曾形容女子“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是真的存在。
旁边的好友梁永新看到陈子平盯着人家的马车起了兴趣,悄摸摸的在陈子平耳朵处言语着:“想不想知道那女子是谁?”
陈子平立马被吸引的扭头看着他,被他打趣的目光又弄得羞赧起来。
半天听不到陈子平求着自己,梁永新心里很不满,但自己也是个藏不住事的人,便讲起来那女子的身世。
方家主母娘家是别的镇上出名的书香门家,家中本有个妹妹,但在年少时与一男子私奔,气的娘家与她恩断义绝,谁知在年前,那妹妹拖着病重之身,找上了方家,将女儿托付给自己的姐姐,还未说完便断了气。
方家主母虽说没见过这个外甥女的面,但心里对着妹妹还是有感情的,又没办法送回娘家,方家又不是养不起这一个人,干脆就让她住下陪着方昭,谁知两人也投缘,现下好的跟一个人似的,方家便跟着要将她送来书塾。
陈子平听了心里不免惋惜她的身世,正感叹着书塾的门却是开了,却没看见夫子,众人也不多想,纷纷让学子们进了书塾。
陈子平还念着自己的两个妹妹,但又想向梁永新问话,在慌忙中拉住他问道:“你还未说名字呢。”
梁永新念了一遍,却是隔着人听不到,陈子平使劲的比划几下,随即的是梁永新的大喊声:“云思柔。”
第二十章 拜师
兕觥其觩,旨酒思柔。彼交匪敖,万福来求。
陈子平喃喃道,只听耳边一浅笑声,如涓涓泉水沁人心扉。
身边正是口中之人,一时竟不知道作何反应。
云思柔像是没看到他的出糗一样,还上前与之搭话。
“公子识我?”
一句话问得陈子平不知如何回头,甚至连头都不抬不敢看向他。
一旁的方昭认得陈子平,拉着云思柔就说道:“离他做甚,咱们还是快快进去吧。”
说罢两人便离去,陈子平这才抬头看向两人背影,正巧云思柔一个回头,对上了陈子平的眼神。
似是一股难以形容的东西流向四肢,陈子平心砰砰的跳了起来,生平第一次有了莫样的感觉。
门口人大多进去,家人们将孩子送到大多都离开,只余几个和刘兰芝同样要入书塾的人。
陈老爷子看人也不挤,便悠哉悠哉的带着刘兰芝进了书塾。
寻便了书塾都未找到夫子,陈老爷子也不急,在那蒙馆处等着。
塾里分着蒙馆和经馆,蒙馆的学生大多都是像刘兰芝那样的年龄,在满一定岁数后家人将之送来塾里,重在识字。
经馆大多都像是陈子平的较为成年的人在,大多忙于举业。
本是两人一人管一个,如今另外一个夫子不再,周夫子就一个人两头忙,常是分身乏术。
陈子平站在一边,还未有什么错处便被气冲冲出来的夫子在胳膊处打了一戒尺,疼的他猛洗气,还要忍者行礼。
“你经馆的跑到这处干嘛,还不赶紧回去,难道还想着从小学起?”
几句话说是怨念十足。
周邵才心里一股气没地方撒,昨日陈老头难得找自己,还带着好酒,嘴像是摸了蜜一样。结果答应了事,自己喝醉了人也不见了,在那厅中寒夜里睡了一宿,活生生的被冻醒,这是人干的事?
这就算了,也不知哪个孽障学子,将自己脸上画的乌漆嘛黑,用水的难洗,硬是快把自己这张老脸搓掉一层皮这才洗掉,心里的恨那不是一个字可以表明的。
是以对这自己的爱徒也不客气,下手那是一点都没轻。
陈老爷子摆摆手示意陈子平自己忙自己的,不用管他们几个,得到了旨意,便去一墙之隔的经馆。
周夫子拿着戒尺轻轻的拍打着自己的手,冷哼一声道:“昨个是着了你的道,稀里糊涂就答应了,不过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又停顿了一下说道:“咱们的账可以秋后再论,但是你要给我一坛子昨日那酒。”
陈老爷子笑而不语,也不答应也不拒绝,可把老先生心里急的直痒痒。
其他几位也是等着入学的,也没搞清楚这边的状况,最后一妇人走向前开口打扰道:“夫子…这是我家的铁牛,刚满入学的年龄,您看要不现在就让他给你拜师?”
其余几人也都符合,今个来了几人都是想送孩子入学的,看有人先说了连忙跟上。
周夫子也不急,让他们进了厅中一一询问家在何处,年龄名字之类。
当详细问好这些人时,也不问陈老爷子,直接将他们撇开。陈子桃急了,昨晚阿娘不知跟她说了多少次。一定要抓住这次入塾的机会,为他们二房的争一下光,而如今夫子直接将他们晾到一边又是何意。
她急陈老爷子却不急,坐着看周夫子在那忙活。
“你们这几位可都是要短学的?”
几位父母犹豫了下,皆都是点头。
那最早开口的妇人说道:“家里尽是事要忙,只求得孩儿能学个几个字,等到了时间,家里的活都需要人,连着今日交的一袋子粟也是东邻西舍给凑的,现如今那还有什么粮食能够闲着给孩子入学啊。”
一时间厅中其余人皆是诉自己家中的苦,周夫子叹了口气,世间出生本就难,自己一个手无寸铁的俗人也是帮不了忙,只求战乱快点过去,还百姓们一繁荣盛世。
办好了这边事,周夫子送了那几位父母离去,才注意到陈家三人。
他也不啰嗦,让陈老回家,自己带着刘兰芝几人去了蒙馆。
只要他的孙儿在自己门下,那壶好酒还是逃不过的。
蒙馆大多是六岁起始,里面大多都还是短学,主要便是识字。
进入馆中,大多都与着刘兰芝一样的年龄,站在馆中等候着先生,这些约都已经熟悉的馆中,看到夫子一来便鞠躬行礼。
夫子摆摆手,打消今日本想考核馆中几日的功课,带着身边几位今日先来的进了馆中。
将几人领到馆中孔老夫子的圣像前,要做那拜师礼。
他也懒得跟着一群小娃娃解释,辛得这馆中有着最年长的齐长生帮着打点。
他微弯腰向那几个人行了一个辑,看着也就十二三的模样,却是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对着几人说道:“每年都有着新进的学子,进书塾应行拜师礼,应先向着孔老夫子和先生各磕一个头或者作一个辑。”
说罢就自还演示了一遍。
几个孩子似懂非懂,跟着做了遍拜师礼。
周夫子满意的摸摸自己的胡子,一旁的齐长生再次说道:“夫子在你们刚入塾里是不会教你们写字的,其先学的就是行为礼节,像着衣、叉手、作辑、行路等都是有严格的规范,夫子教学时,不可交头接耳,不可私自妄语,夫子圈点口哼,学子必须侍立在一旁,讲毕,命学子复述,其学子回到自己座位上去朗诵...”
条条框框讲下来已是好长时间,齐长生讲完之后周夫子还满意的夸奖了几句,一边一直站着听的学子有好几个已是不停的向馆外张望,毕竟是第一次离开父母,听那么多条条框框这些孩子已是心里畏惧。
陈子桃瞧着自己前面站了那么多人应是不会注意到她们两个,便拉着刘兰芝说起了悄悄话。
“这夫子好凶,比着祖母都吓人,我阿娘常说祖母是刀子嘴豆腐心,我看这夫子...“
话还未讲完,她觉着自己衣袖仿佛是别人拉了一下,看到是刘兰芝拉一辆不解:“表妹你拉我做甚。”
刘兰芝使劲的使着眼色,陈子桃后知后觉的发现,本站着在最后面的她们,前面的人居然都站了过去,留着一条小道,而口中的夫子,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第二十一章 讲学
“手伸出来。”
夫子淡淡道,怎滴刚来就犯自己的忌讳,自己瞧着还是那陈家,不是说刘子苓的妹妹乖巧懂事,夸的似个天仙一样,怎跟着她兄长来时一样,叽叽喳喳的不给自己一点面子。
陈子桃颤颤巍巍的伸出自己的玉手,看着夫子将那手掌厚刻着不知道什么的戒尺拿出来,还没打上已是害怕的不敢睁眼。
“哇...疼死了疼死了。”陈子桃捂着自己的手哇哇大叫,还拉着刘兰芝哭诉。
刘兰芝简直没脸见人,其他几人也是哈哈大笑,夫子那戒尺在空中还没落下去,就已经开始喊着疼。
周夫子那气的胡子都快翘起来,自己抓住陈子桃的手一点都不留余面的打了下去。
那一戒尺下去竟是疼的麻木起来,等着手上的红印上来,手是那种灼热般的疼。
捂着手当即眼泪就飚出来,疼的在一旁哭泣。饶是陈子桃七八的年龄也吓得连连喊疼,其余哪些小的更是被那清脆的戒尺声吓得不敢言语,有的担小的更是偷偷摸眼泪要回家。
周夫子心里狠透了那回家的那位夫子,自己以前可是常在经馆里,责骂教训一些那些不听话的是常有的事,偶尔帮着他来这边管束一下,现如今都交给自己那真的是七事八事帮不过来。
听着陈子桃哭声,还夹杂几个人的低泣声,周夫子心里是一阵后悔。
早知道说两句得了,大人不计小人过嘛,不过这一届孩子比一届难带!
这小娃娃自己咋哄?还是个女娃娃。
陈子桃那哭声还一声比一声响,引得隔壁的经馆有人趴在墙头上看,陈子平听着这哭声熟悉,慌忙透着那缕空石墙去看,看到那陈子桃在馆中哭着。
刘兰芝听那一声响也知有多疼,加上上一世她也是吃过夫子板子的人,自是知道有多疼,连着低声安慰道:“表姐莫再哭,哭肿了眼舅母回去岂不是因着要心疼。”
陈子桃听了进去,但是手是真的疼,左右又不能忍住不哭,等隔壁的陈子平来时还是在哽咽着。
看到了更是委屈,还伸着自己的小手让陈子平看。
陈子平心里大概也了解陈子桃被罚的原因,但实在是那一戒尺下去打的陈子桃细皮嫩肉的属实吓人,自己心里也是心疼却是不能说什么。
慌忙想起早上阿姐塞给自己的小瓶子,悄悄塞给刘兰芝向着陈子桃那边看了一眼。
周夫子心里埋怨陈家一个遍,真真是送来一家子连体连心的惹事精,自己还得一个个给好好教导,当即对着陈子平说:“怎滴,不好好在隔壁温书想来这里吃板子?”
陈子平无以反驳,无奈正要将手伸出,听的隔壁一女声传来。
“夫子莫怪,是我们有些地方不解想要请教夫子,几个等的急了这才央陈公子去向您老人家叨唠。”
梁永新连着几人连忙附和,还真的有人隔着墙提了几个问题。
周夫子冷哼,暂时信了他们,让着陈子平赶紧回到隔壁温书,自己一会就去考核他。
这边一闹也没刚刚那么紧张,周夫子也不揪着不放让着几人找桌子坐下,对着她们说道:“每日习书,应读上百遍,做到能朗朗上口,其断句最是要学,为师在上面一停,便是一短句,需得你们认真听讲便是。”
馆中几人皆是应声,周夫子让齐长生将书籍拿来,给底下人发了下去。
书籍还是竹书,上面明显都是数人翻看过的,刻的痕迹经着常年触摸有的已经浅淡了许多。
陈子桃坐在自己旁边的桌子处,两人位置选的更靠后,打眼望去馆中有着一二十人,但却是只有着翻竹书声。
大家多是第一次接触这书籍,只知道上面刻的是字,却不知道是何字,密密麻麻的也看不懂。
刘兰芝上一世还是习过的,知道这本书是《蒙求》,基本的四书习完,还要习的礼节廉耻。
而习书之中还有有着“习字”,分为:润字、描红、描影、临帖。润字即称为“把腕”,“把笔”,即手把手润字,教之横、直、勾、点及转折,并告之“握笔四要”和“作笔四法”。
描红则是写红描字,实际上是填写,所填内容大多诗句,再后来夫子发了一帖子,上面是夫子写的,下面留着空格让蒙生们自己仿着写。
早起吃罢饭入塾,先写一张字交给夫子再读书,其完成情况已夫子定夺。
四书之后便是五经,这大都是隔壁经管的内容。
这些所学的基本内容,也就是为学会作八股文所下的基础。
作八股文是每个要科考的学子必学的,可对于他们这边的蒙馆,是一点都不重要。
这边大多只求个识字写个对联便是不错的,大多还是都是按月来的,有的学了一半就不会再来了。
就算字写的好,识个遍,也不能随随便便就到隔壁的经馆,还要作文给先生看,合格了方可入隔壁的馆。
而齐长生,刘兰芝记得他与刘子苓似是一同入塾,如今都没有考到隔壁的馆里,一直在这蒙馆读书识字。
齐长生早就熟读这四书五经,可现在仍是认真的跟着夫子的学习,让刘兰芝自愧不如,甚至悄悄给陈子桃递了个药。
刚要悄声说等会再用,一股药酒的味道就飘了过来。
乃至整个馆里都是,嗜酒如命的周夫子自然也是闻到了,皮笑肉不笑的拿着戒尺走到了两人旁边。
一边的陈子桃都快要哭出来了,自己怎么也没想不到里面是药酒,还以为是什么小玩意。
总不能再让她挨一下,刘兰芝只得自己伸出手说道:“夫子,是我的错,是我将那瓶子给的她,这才引得如此。”
周夫子难得见一个主动认错的,加上陈子桃刚挨那一下,心里只好奇一点。
“那可是药酒,谁给你们的?”
刘兰芝抢在陈子桃前面回了话,回道:“回夫子,自然是小女的祖父给的,他念着周夫子对我们定是疼爱有加,让我们备着孝敬您。”
周夫子手拿着戒尺本是不轻不重的打在自己手上,听到刘兰芝的话忽的打了自己一下。
孝敬?
怕不是防着自己吧?
这老头子就这样污蔑自己?
不行!罚站!给我罚站!
刘兰芝和陈子桃两人虽是逃过了挨板子的命运,却是一人站在一边,不时有人偷偷地看着,羞的陈子桃手脚都快并在一起。
第二十二章 询问
刘兰芝站着一动不动,生怕像上一世自己站不住随意乱动被夫子好好的教训了一顿。
盯着竹书好好的回忆着然后一个字一个字的看。
等这边夫子带着读了一遍之后,便让他们自己熟读,吩咐齐长生帮着照看,便向隔壁的经馆走去。
陈子平从蒙馆回到了之后便好奇刚是谁帮自己解的围,念着一定亲自道谢。
梁平新看着他到处张望的表情就心里了然,打趣的说道:“你可知方才是哪位小姐帮你说的话?”
陈子平自然不知,知觉熟悉但又不敢确定是哪位佳人。
他们这边经馆不和隔壁的蒙馆一样,大多是女子和男子分开,一帘之隔好以男女有比,每日也大多在早上向夫子行礼时在一块,帘子那边的自己几年都没有忍清,是以还真的不敢说定哪个人。
梁永信在这馆中可谓是百事通,平日里的心思全花在这上面,有什么八卦他必知道,陈子平也是真的想知道,便真心求知。
“求的梁兄告知我,我好向这姑娘道谢,以解我刚才的窘状。”
实实在在的一个礼,让梁永新笑的连忙说道:“受不起受不起,告知你便是,此女便是在那亭中坐着之人。”
陈子平顺着梁永新往那水湖中亭子看去,正巧碰到扭头浅笑的云思柔。
此时的面纱已揭去,将那芙蓉面露了出来,当真与那名字一样清新出尘,那惊鸿一瞥让陈子平无意间红了耳根。
陈子平躬身向着亭中作了一辑,说道:“多谢姑娘帮着陈某解围,我在此谢过了。”
云思柔轻声浅笑,推了推旁边坐着的方昭,眼却是看着陈子平不知说了什么。
隔着一段距离,陈子平似都听到方昭的冷哼声,不明白自己哪里惹得不痛快了。
梁永新靠着树干,自有一种仙风道骨,开口却是一种轻浮之意,生生破了那份美感,对着陈子平说道:“不要小看那平常娇生惯养的人,说起慌来也是一套一套的,怕是陈兄你以后有的福可享了。”
简单几句说笑,却是把陈子平说的心里荡起了涟漪,连着温书都有点心神不定。
过了会,夫子刚出蒙馆,那早在墙上趴着看隔壁热闹的梁永新就赶紧打暗语,几个人立马是围着馆门处毕恭毕敬的等着夫子。
周夫子冷哼一声,心里自知昨日脸上的墨水必是这经馆中的人弄的。但又实在不想揭自己的老底,只能装作个没事人一样,心里定要将他们好好的敲打。
行过礼之后,众人皆都是回到了自己座位,虽是隔着帘子,到依稀能看见方昭似是在跟夫子说些什么,旁边似还站着云思柔。
陈子平不由的多看了两眼,引得旁边的梁永新一直在笑他,自己还不敢说他免得引得夫子注意。
陈子平这么多年在周夫子手下不是不知道,只要自己的祖父来这塾里一次,夫子第二日不是对着他笑颜如花,就是戒尺板子一顿管饱。
想到这陈子平加快了温书的速度,希望赶在夫子之前能再将昨日夫子将的温习一个遍。
旁边的梁永新是一点都不急,他素来被打惯了,根本不带一点怕的,从刘子苓走了之后自己就接替了这个位置,反正又不会打的怎么样,总比闹着回家被自己阿爹打死。
这边想着,夫子就已过来将几人交的文章一一拿起看,每拿起一张下面人就提心吊胆,这中竟只有梁永新一人不带怕的。
陈子平嘴上读着书没听,往梁子平那撇了一眼,眼里尽是怀疑。
梁永新拿竹书遮着自己的脸,对着陈子平说道:“我昨日跟着我阿兄去抓蛐蛐了,今早干脆就没交,反正交也是还是要被夫子责罚。”
都是夏日里抓蛐蛐谁在刚入春时抓蛐蛐!
陈子平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起码刘子苓之前还给个夫子面子,自打他走了自己才发现梁永新竟原是这塾中最不思进取的。
偏还不能说什么,他可记得这抓蛐蛐是刘子苓带起来的!
果真一会夫子便发现了不对,喊着梁永新上前,一顿板子伺候。
听得几人心里也是慌的很,害怕下一个便是自己。
不过幸的夫子在后来提问几人,大部分都答了上来,在休息时间时,夫子还将陈子新和经塾中的另一男子王守博。
几人站在馆外,梁永新本想听听夫子和陈子平两人谈论的何事,奈何实在是远,加上馆中众人的读书声,一点也听不到。
周夫子看着身如松柏的两人尽是满意,摸着自己的胡子说道:“你们两个自入塾也有几年,为师自觉的将自己毕生都教于你们,我方才看了你们两个的文章,对句平厌相对,修辞、逻辑都已是自成一体,其做的八股文也深得其要,多系于经义之文…”
言语至此,周夫子叹道:“为师已经没什么可教的了,君子志在远方,你们两个还是要往远的地方去求学,一个小小的镇上书塾已是不能再留了。”
这乐水镇也是数一数二的大镇,可是镇也只能是镇,比不上外面的大世界,连着条件恐怕也不如外面的好。
陈子平和王守博听到皆是有些惊讶,但明白夫子的意思,他们从入学的年龄便在这塾中,不知不觉已经近六年,这馆中的书是读来读去,早已滚瓜烂熟。
夫子也是为了他们好,想着去更远的地方学习,做这个决定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本早早就想给陈家提的,奈何年前上门一次就被陈家老婆子冷嘲热讽说自己没交好孩子,一口气堵住不上不下的也住了口。
这如今还是要认了这个事实,早早的为两人做打算。
“我少时的一同窗,在那庐江郡里的书塾当先生,若你们有意,我便早早给他写封信,你们拿着荐信去,在他门下学习。”
两人稍作迟疑,夫子只他们作不了定夺,便吩咐着回家之后与家人商量了在告诉自己结果。
等两人回到馆中,周夫子心中也是一片苍凉。
自己好不容易培养出的两个好苗子啊,就要拱手让人。
自己得好好记着,让自己的老友早日定下几坛子好酒。
第二十三章 不同
约摸着到了晌午时分,塾中陆陆续续离开人,有着离家远的。直接在馆里拿着备好的干粮,食完便稍作休息。
刘兰芝和陈子桃已是站了半天,不仅是臊的慌,身上也是酸楚十足。
陈子平早已在蒙馆外等着,看到两人站在馆中不禁拉住馆门口的齐长生问道:“齐兄,你可知我两个阿妹犯了什么错,夫子可是又罚她们了?”
齐长生与自己曾是同窗,是以也多了几分亲近。
齐长生看夫子不在,也知晓两人是陈子平的阿妹,便也不拮据的回道:“令兄的两个阿妹实属顽皮,当着夫子的面在底下做小动作,是以夫子便罚站了两人。”
陈子平躬身道谢,末了还向着齐长生说道:“我的两个阿妹自幼顽皮,但心却是至善的,还请齐兄以后多担待。”
齐长生虽是在这馆中常年没有进那蒙馆中,心中也是向往极了,特别是一向才华横溢的陈子平,对着也是有了人情味。
这边说完,齐长生也是料定了夫子应是不来,进入馆中告知蒙馆里的人可以回家了。
刘兰芝将书收好,脑子突然转了一下,让陈子桃将书带上,搞得陈子桃不知何意,只得傻乎乎地跟着刘兰芝两人拿着书出了蒙馆。
陈子平看着抱着书的两个人笑道:“你们两个抱着竹书干嘛?这个可以放在桌上下午还能用,带回家多重啊?”
说着却是接过两人抱着的书,连着早上方氏给她们准备的纸笔一时也是怀中满满当当。
陈子桃揉着自己的手,感觉好像自己错了一样,低着头也不敢说话。
刘兰芝倒是一点都没有负担,知陈子平只是说几句又不会闹着让她们还回去,只要在晚上收书籍的时候不拿便无事。
况且她上一世可记得,不知是谁在自己和陈子桃书籍上糊的恶心的鼻涕,惹得夫子不悦责怪她们损坏书籍,自己和陈子桃不会解释,那可是实实在在的挨了好几板子,彻底可把陈子桃打的不想再去。
自己也是跟着祖母哭诉,被祖母好一通说自己阿爹阿娘不容易,第二天自己拄着拐杖把自己送去。
想必,陈子平似是也快要离开了吧?
不知怎开口问,但又担心恐怕是要和上一世一样了。
三人走出书塾,坐在茶馆的陈老爷子就看到几人,招招手让几人过来。
桌上面有早倒好的茶水,此时正不烫入口即可,对于读了半天书都快口吐白沫的几人正是解渴的东西。
陈老爷子看到几人一碗大茶几口便没了,心里想着必是学累了,乐呵着让几人赶紧回家吃饭。
因着陈子桃吃完饭就要跟着刘兰芝她们一起下午还要去塾中,陈老太太念着二房常是个粗心的,直接让陈子桃跟着她们吃饭,等晚上了再让余氏来接。
路上刘兰芝和陈子桃走在前面,祖父和着陈子平走在后面,刘兰芝几次回头,看祖父和陈子平都是紧皱眉头,想要停着听一下,自己却是被陈子桃拉着衣袖埋头走着,只能忍住回了家。
陈子平正向着祖父讲了今日夫子同他讲的,其心里尽是忐忑。
陈老爷子尽力对于周邵才认同自己的孙子还是很满意的,家里就这么一个勤奋好学的苗子自是想培养,如今周夫子提的并不是自己一人就能做决定的,这万是要从多个方面想。
便对着陈子平说道:“夫子说的对,男儿在世必要多出去看看,只是你此行若是去了庐江,祖父祖母怕是鞭长莫及,事事难护你周全,况且现在不是说立马就能动身去的,等回家与你祖母和父亲都在商议一下,从长计议吧。”
陈子平点头,对于祖父没有一开口反对心里还是高兴的,忍住心里的迫切回到了家。
方氏早早的在门前候着,左右不见人回来都有些着急。院里的老太太和陈子瑶也是不时向外看一眼,老太太还对着陈子瑶说道:“你祖父真真是个人才,偏不让咱们去接,巳时去的这都近午时,怕是又躲到哪去找乐子吧!“
陈子瑶浅笑,祖父每日早早用罢饭便出门,直至午饭时回,等到歇息片刻,便跟着子平一同出门,自己原也是以为祖父有何事,跟着母亲上街才知原是坐着找人聊天,一坐就是半天。
祖母时间久了也是瞧出来蹊跷,知道又气又无奈。
陈子瑶安慰着说道:“许是子平他们有事耽搁了,祖母您先去用饭吧。”
陈老太太摇了摇手,她常日在这坐着躺着也不动,自是不会有多饿,心里念着三个孩子也是没太多食欲。
还未有一会,方氏看到四人回来,便赶紧跑来和两人说,自己忙着去盛饭。
陈老太太颤颤巍巍的起身,要陈子瑶扶着出去,还未走出院子,刘兰芝几人便进了门。
“你还出来做甚,孩子又不会丢。”
陈老爷子伸手本要扶她,结果被她瞥了一眼住了手,对着后面几个孩子可是不一样。
一手拉一个,对着刘兰芝笑眯眯的说:“今日去了可适应?夫子可曾打你了?”
末了还对着旁边的陈子桃也是一个笑脸,只要二房余氏不在自己面前晃荡,她对着这个一向乖巧的孙女还是有一点爱护的。
刘兰芝今日倒是没被夫子拿戒尺罚,反倒是陈子桃被打了一下,到现在手还是有点红肿。
陈子桃也就对着同龄的刘兰芝能有着应有的娇憨,对着一向严肃的老太太怕的很,也不敢答话,只伸出了自己被打的手。
那手上还留着红印,老太太和陈子瑶见了吸了一口冷气,老太太捂着陈子桃的手帮着吹气,一直问着陈子桃疼吗。
陈子桃僵着身子,她记事起就跟着阿娘搬了家,和阿娘来祖母这里,祖母一向都不怎么搭理自己。
阿娘也是常常教导自己祖母不喜自己,莫要凑到祖母身边惹得她嫌,这使得她近乎没怎么跟着祖母这么亲近。
祖母抱着她时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祖母也是有着温度的。
陈子平在一旁跟着自己的阿姐讲这刘兰芝她们两人的趣事,听的刘子桃张开了嘴,埋怨陈子平怎滴也不告诉刘兰芝她们药酒的用处。
几人被喊着去吃饭,连着吃饭陈子桃都是被祖母拉着手,连带着吃饭都带着有了一丝不一样。
第二十四章 应予
吃罢饭,陈老爷子有心想要跟陈老太太讲夫子所说的,因着陈枝茂白日里不在家,便想着跟着方氏一同说了。
几人在厅中,陈子瑶接过一直赖着方氏的陈子安,带着刘兰芝和陈子桃回了后院。
刚走到后院的刘兰芝摸着自己的衣袖,对着陈子瑶说道:“表姐,我的书忘在了前面,我和子桃姐还要温习功课呢。”
陈子瑶不疑有她,他们进门时自己确实是看到陈子平抱着竹书,本想替她们去拿,可拉着的陈子安实在闹人,只得让她自己拿。
陈子桃下意识就要跟着刘兰芝,被她推着帮陈子瑶看护陈子安,自己一个人去了前厅。
刘兰芝借着厅外那大颗的常青树遮掩住自己,细细听厅中的谈话。
入耳就是祖父的话,讲道:“平儿这几年我们也看到,但这不是儿戏,庐江那里我们也不熟,况且若是就平儿一个人去怕是你们也放心不下,这次你们都说说你们意见,茂儿不在方氏你就替他说了。“
方氏一惊,连连摆手,称自己不行。
陈老太太闷声呛道:“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又不是听了就应的事。”
方氏被呛了一下,看着自己朝气蓬勃的儿子,一咬牙说道:“儿媳觉着,既然夫子都觉得平儿有这等才华,那干脆就咬牙让他去了,这以后就看他造化了。”
陈子平在一旁看着两眼含泪的阿娘,心里发誓定要好好的读书不辜负母亲对自己的期望。
陈老爷子心里也是这样想的,既都已经到现在的份上,半途而废还不让让孙子继续往下学。
陈老太太叹道:“既如此,那就去吧,但我丑话说在前头,平儿这一番去了,钱必是一大事,没有熟人在那照顾,自己也是要聘个房子,你阿娘也不可能留着家中老小去照顾你,钱自是我们这些长辈给你想办法,但以后路,还是你自己走。”
陈子平跪下向着厅上的祖父祖母以及母亲重重地磕上一头,一个铁骨铮铮的君子这时也是热泪盈眶。
听到这里,刘兰芝已是知道了,原不曾这么快,自己从回来已是六年,上一世的现在,似乎都是从这里开始乱的。
陈子平是在月底的时候去了庐江郡那边,在那寒窗苦读三年,家里人都盼着他能学成归来,却不料是,被女人搅的自己心神不宁。
而连带着,认识了晚几年的焦仲卿...
刘兰芝心里顾及里面应是快要结束,连忙低着身子走远,向着后院走去。
陈子瑶正拉着那不老实的陈子安,看到刘兰芝两手空空的疑问道:“表妹你可是未寻到?”
刘兰芝尴尬回道:“我方才去的时候看到祖父祖母他们好似在商议什么事,左右等看还在谈论便没进去,所以便没有拿到。”
陈子瑶点点头,一个不注意,陈子安便向着木盆里扑去。
等反应过来已经晚了,陈子安身上已是湿漉漉的一片,偏偏还高兴的大叫。
陈子桃身上还有着被溅起的水滴,偏偏还不敢动弹。
刘兰芝上前用手帕将她脸上的擦干净,陈子瑶抱歉的向着陈子桃说道,她真的是被顽皮的陈子安磨的一点性子都没了,还舍不得责怪他。
陈子安身上的衣服已全然湿透,陈子瑶拿着衣服在他后面追着,小屁孩还总是向着边边角角钻。
等到方氏来了看见心里的气蹭蹭的往上涨,拉着陈子安就打,陈子安也知道疼,哭着说自己的阿娘凶,委屈地好似刚刚惹祸的不是他一样。
等他换好衣服,刘兰芝与着陈子桃就被祖父喊着去了前院,陈老太太在厅上正闭目养神呢,听到两人脚步声就问道:“方才祖母还没来得及问你们,在塾中可适应?我今日瞧着你们两个可不像你们阿兄阿姐一样,去的时候活蹦乱跳的,回来一个比一个哭的大声。”
陈子桃听到羞的头更低了,知这里的阿姐便有着自己的阿姐,今日她也是被打的疼呢,本想着回家央着母亲自己也不想去了,这话却向着祖母怎么也说不上来。
刘兰芝也不知怎么答,说自己能坚持下来那是假的,自己几日之后必定是要离开,当下也是禁了口。
两个人都不回答,惹得厅上的陈老太太不明所以,迟疑道:“你们两个都对着自己这么没底气,那塾中是有什么豺狼虎豹?就这么吓人?”
刘兰芝和陈子桃心中不约而同的想到一个人。
披着狼皮的周夫子。
陈老爷子今日也是听了陈子平讲起她们的事,轻咳一声说道:“她们今日也是过去,等过几天就知道自己想的什么了,现在也不早,收拾收拾便又该去了,莫去晚了惹得孩子被责怪。”
这倒是解了两个人尴尬的场面,陈子平将中午带着回来的竹书抱上,几人又向着书塾走去。
许是家里应了陈子平去庐江的事,刘兰芝瞧着他浑身都是意气风发,喜滋滋的总是忍不住笑,不禁开口道。
“表哥,我阿兄常常提起塾中那些女子都是大家闺秀,不**读的好,人也是心善的很,表哥觉着塾中那个姑娘最是像我哥说的那样,说不定这姐姐还是我阿兄的心上人呢。”
陈子平听着心里模糊想起一人,又惊觉时间对不上,实在想不出是谁,况且对面的自己真的没多作注意。
他还真没听到刘子苓提起那个女同窗的好,许是对着自己不好开口,便多问了句:“你阿兄可还提过别的?”
刘兰芝思索了下说道:“我阿兄还提起过,说人不能只看表象,眼前的并不一定就是真的,还说...说表哥你就难以参透。”
陈子平差点没被刘兰芝的话吓到,实在看不出刘子苓还能说出这么有含义的话。
心里再好奇那个人是谁,可凭刘兰芝几句话也猜不出来。
刘兰芝盯着他没有将话听进去也是头疼,一旁的陈子桃似是有一点头绪,隐隐觉得刘兰芝的话语里似是意有所指,想要开口问却是不知怎样表达。
几人到了塾里,陈子平将两人送到了蒙馆处,便迫不及待的找着夫子,将家中应予的事告知于他。
可谓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第二十五章 埋怨
夫子这里王守博已是早早的就到了,陈子平还未走到就听他对着夫子说道:“夫子...我家里的条件您也是知道的,我阿娘一个人撑起了家,中午我便她提了,这庐江...我怕是...”
夫子叹道:“我已知晓,那继续留在这馆中吧,也不是一定要去。”
王守博深深作了一个辑,转身时遇上在后面的陈子平,眼神竟是有几分不屑。
两人在这馆中深受夫子的喜爱,但事事都有绝对,要说夫子最偏爱哪一个。
那必是陈子平。
虽说王守博写的一手好文章,言语中却是充满了愤世嫉俗,夫子讲了多次才压了下去。
许是因为家世贫寒,王守博心里对着从小无忧无虑的陈子平起了羡慕,加上那文采,慢慢使得他有些嫉妒,常有人将他们放在一起,时间久了就把陈子平幻想成自己的假想敌。
这次自己没有机会去庐江,陈子平那一副高兴的模样必是家里应予了,这使得王守博心里更不自在,对着陈子平不屑轻哼声走了出去。
他倒是要证明,自己家虽是贫寒,走不了那么远,自己在这小地方也能出仕!
陈子平刚也是听到了王守博所说的,不禁有些同情他的遭遇,但自己也是无能为力。
夫子看到陈子平,知自然也是为了那事,让他坐在自己身旁,与着说道:“为师自是知道你家肯定会应予,我这有两封信,本有王守博的一封,如今看来也用不上了。你现在大可就可以拿着信走了,咱们之间的师徒之情算是尽了,他日你若发达了,只要记得你曾受过我的教导为师便已是安慰。”
语必,周邵才心里是难受极了,教书育人十几载,不知送走了多少学子,或飞黄腾达,或落魄,比比皆是,刚入馆的时候还都是五尺之童,现如今已是同自己一样高。
陈子平接过夫子递过的信,对着侧向着他的夫子道:“必不会忘了夫子的教导,请容弟子将这下午的课习完,不想这么快就离去。”
周夫子点点头,突又说道:“此行可是你一人前去?”
陈子平夫子何意,只如实回答。
夫子笑了笑,摸着自己的胡子说道:“那真是巧了,今日方家的小姐也要去庐江郡那里的书塾,想着问我这塾中可又一同前往的,这次不如一起去吧?”
陈子平心里是波涛汹涌,早上那方昭凶神恶煞的模样自己还未忘,怎滴与这种人一同。
况且,男女有别,如此怎好一起,忙拒绝。
夫子知晓他心中所想,骂道:“你心里怎是这么的迂腐,那方家也是数一数二的大户,出行哪个不是马车,身边跟着小厮,你只需跟着车就行,你带的东西也有人替你保管,何乐而不为呢?”
此话虽在理,陈子平心里纠结了一番还是拒绝,向着一旁恨铁不成钢的夫子说道:“罢了,还是不叨扰人家姑娘吧。”
周夫子嘴巴的磨成了泡也没能说通,心里暗自嗷道:怕是那方家的小姐不会放过自己这把老骨头了。
陈子平和着夫子聊完了之后便回了经馆,馆中有人已是听闻了陈子平要离开的消息,一个个上来道喜。
连着一帘之隔的女眷都频频往这里开,隐隐的有几声道喜的声音。
陈子平一一回礼,向着道喜的众人作辑,这馆中一时竟然只有两人无动于衷。
一人是那王守博,听着众人的道喜声只觉得异常刺耳,那拿住竹书的手使劲的发了白,那越来越大的读书声想要盖住别人的声音。
众人也知晓他的事,看他不悦也能理解,况且陈子平自己都没有说什么,是以也没人跟着计较。
另外一人便是梁永新,他理应说应是最开心的,可是如今却是无精打采垂头丧气。
陈子平看出他的不对,坐在他身边问道:“梁兄是又有了什么烦心事,不妨讲给我听听?”
梁永新立马把脸扭在一边不去看他,闷闷的说道:“他人都道你喜,却没人知我苦。走了个知己刘子苓,现如今天天在一块的你也要走,这偌大的塾里竟是让我感受到冷。”
陈子平差点没笑出来,原是为了这事在这发呆,连忙安慰着发小脾气的梁永新。
承诺了几遍自己只要从庐江回来就去找他,多给他来信,连着答应了好几条不合理的要求才使得梁永新开心。
陈子平觉着现在幸好天不热,要不然这会就要思考答应梁永新的事,怎么把刘子苓最能打蛐蛐要来!
而隔壁的刘兰芝哪知道刚刚有人惦记上自己阿兄的蛐蛐,正对着蒙馆中哭诉的两人发愣。
她们刚坐下不久,齐长生让拿出书籍自己温习,免得夫子来了看一个个不思进取罚他们,岂知前面两个人突然一声叫,引得周围所有人去看。
那两人手上都黏糊糊的似是鼻涕一样的东西,连带着竹书上也是。
齐长生念着那书,心疼的想要擦干净,拿着草纸就赶紧擦了起来。
夫子听到时便赶了过来,正看到自己宝贝书上尽是那恶心的东西气的火冒三丈,连问是谁干的。
没一个人出来承认错误,夫子心里是气急了,隐忍不发,让着所以人都站起来罚站。
隐隐的就开始有人在暗中责怪,夫子只当没听见,还对着他们说:“今日你们可知我和罚你们?那是因为我们当中有人不诚实,做了坏事还不承认,所以就一起罚,你们要怪就怪那个人吧。”
当即一片哀嚎声,刘兰芝趁着人群中的埋怨声,说道:“中午不是有人没回家吗?那定是有人瞧见的。”
此话一出,真的有几个人说着自己瞧见里,还说的有模有样,议论声此起彼伏,把夫子说的心里着急。
在各种怀疑和谴责声,一儿童终是忍不住,出来时鼻子还挂着鼻涕,连着身上竟也是有着...夫子本是火气十足,看到这也始终下不去手,最后只得让他回家好好换个衣服。
刘兰芝心里那是一个不满,上一世你打我们两个可没这么善良的啊!
心里想着却是不能做什么,闹了一出这个,连着蹭上鼻涕的书,夫子那心里是又心疼又嫌弃,让齐长生反复擦了几遍才罢休。
第二十六章 责骂
短短已是半天的时间,刘兰芝和陈子桃在这塾中已是快要望眼欲穿,就等着夫子发话放学回家。
书中大多刘兰芝已习得一点,学起来和上一世感觉一点都不同。
陈子桃就不一样了,所说夫子一句一句带着读,可是一转眼她就忘的一干二净。
一天下来也觉得自己没识得几个字。
陈子平早就蒙馆外面等着她们,看到两人走出没再拿竹书松了一口气。
若是再像晌午那样带着几本书回去,那夫子估计能跟着他追回去。
几人出去时,陈老爷子还是在那茶馆处门口坐着,等着几人过来。
看着两人脸上也没有什么异常,心里心放下去了一点。
果真我们陈家的女儿还是随我!
肯吃苦!还好学!
老爷子一高兴,连着还向茶馆要了几碟子吃食,领着几人坐在那吃。
他抿了口早已续的不知滋味的茶水,对着三人说道:“回去了莫要和你祖母说我带着你们在这吃了东西,还要好好吃饭,不然你祖父我手里的这点钱可是没了哦。”
陈子平笑道:“祖母心里明镜似的,就算是我们不说,恐怕也是知道的。”
陈老爷子不信,几人坐在那一会,桌上的瓜子花生并没有动多少。
他们几人都念着家里的,走时将剩下的东西直接用布包起来,带回了家。
家中的祖母仍是埋怨祖父回来的晚,几人心照不宣的笑了下。
二房的余氏早早就来家中等候,看到陈子桃回来迫不及待的拉着问道:“桃儿快让娘看看,今日在塾里可曾听夫子的话?有没有受委屈?”
陈子桃连连,本想着跟阿娘说自己被打的事,可一天下来也觉着不是那么疼了。
但余氏拉起她的手就看,那红肿让她早上说的话全都忘了,眼泪就下了来,只念着不让陈子桃再去受那委屈。
方氏在一旁没拦的住,余氏就将话说所有人都听到了,她下意识就扭头去看,婆婆的脸色已经黑了。
得了,二嫂嫂又嘴快惹祸了。
陈老太太一脸不满,这二房媳妇的话好像是责怪自己将孩子送去受罪一样。
孩子都没说什么,她一个书塾门都没见过的村妇在这歪歪咧咧,当即的不悦道:“既然如此,那明日就叫桃丫头不再去那塾里了,省的你在这心疼,就让你在家心疼个够。”
余氏的哭声戛然而止,连着手中的手帕掉在地上都不知。
陈子桃也还没消化完这几句话的意思,便又听老太太说道:“左右都是我们的错,当初怪我们不将珠儿送去,和着大房的在我这抹着眼泪哭,送去了孩子学不得东西被夫子责罚你们倒是一点都不说,开始怨我们将他们送去打的孩子可怜的很,如今又是这般模样,哪家的媳妇像你这么不明事理!”
末了还不解气,又说道:“平日里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偷偷撮合着枝叶跟着老大一起分家我不知道?别以为你的小把戏能糊弄我,没事就别来我面前惹嫌弃!”
方氏看着余氏可怜有心想帮,但婆婆已将话都挑到婆媳问题了,自己上前那就是无异于惹祸上身了。
连忙对着旁边的陈子瑶使了个眼色。
陈老太太几句话里都夹杂着不满,夹枪带棒几句言语下来竟气的胸口疼。
陈老爷子听余氏的话里有话也是不满,这样的宠溺孩子已是大错,知老太太心里有分寸,便也打算开口。
陈子平一个孩子家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只痛女人间的事真的麻烦。
陈子瑶一直在顺着祖母的胸口,生怕气到了。
刘兰芝也是一脸的懵,上一世根本没有这一件事。
上一世陈子桃被打了之后是自己哭着回来的,祖父表哥和自己一路上哄着都没用,因着损坏书籍,而且还是那么恶心,陈子桃羞的说什么也不在去塾里了,是以祖父祖母这才应了。
来不及细思,那边的余氏也是反应过来婆婆说的话,大声倒在地上哭泣。
她心里常年也是有着怨气,张嘴就想抱怨,谁知一双小手堵住了自己的嘴。
刘兰芝连忙捡起地上的手帕,帮着擦余氏的眼泪,陈子桃在一边忍着眼泪,知道这一切似乎都是自己造成的。
老太太在上面喝了口陈子瑶递过来的茶,两眼连着余氏那边看都不曾看一眼。
方氏扶着余氏起来,让她到那院子中冷静一下,刘兰芝趁机在陈子桃耳边叮咛几句。
方氏帮着余氏擦着眼泪,还劝慰着她。
陈子桃跟着刘兰芝进了厅中,对着祖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抱着祖母的腿。
老太太被那一声惊的立马睁开了眼,看着泪眼朦胧的陈子桃心疼的不得了,连忙要扶她起来。
这几个孩子中陈子桃话最少,对人一直都是怯生生的样子,让人心生怜惜。
偏是这个孩子就是不给自己亲近!
陈子桃死活不起,对着老太太说:“祖母,都是我的错,您老别气了。”
老太太连着说不气,让着陈子桃快快起来。
陈子桃一边哭一边思索着刘兰芝刚刚说的,对着祖母哭道:“都怨桃儿,是因为桃儿哭着对阿娘说夫子的戒尺打的手疼的写不了字,阿娘才说那样的话。”
老太太本想扶的手顿时不想伸了,给着余氏求情惹得她很不开心。
刘兰芝急的不行,你就不能几句一起说吗!
陈子桃也感受到不一样,拉着祖母的手继续哭道:“阿娘常常说祖母嘴硬心善,这次能去塾里都是亏得了祖父祖母,让我一定认真。因着今日夫子打的实在是疼,我才会对着阿娘说那样的话,都是我的错,祖母您别气了。”
陈老爷子听的明白了,陈子桃这是就错都拦到自己的身上,本就只是让老婆子指责几句,省的以后二房的再说什么。
他开了口,加上旁边陈子瑶刘兰芝几人都在劝。
院外的余氏也听到陈子桃的话,心中方知自己刚才有多蠢,在着方氏的鼓励下,进了厅中向老太太认错。
余氏这次聪明了,跪在陈子桃的旁边,对着婆婆说道:“婆婆,儿媳知错了,实在是愚不可及,方才看到桃儿的手红肿成那样,才一时口无遮拦的说出那样的蠢话,婆婆教训的是,儿媳以后再也不敢了。”
陈老太太叹了口气,自己若是真的想为难她,以她之前做的事,大可让儿子一封弃妻书让她走人便是。
本就打压她一下,如今陈子桃和余氏都跪在自己面前,加上陈家老爷子也在一旁劝慰,只能摆摆手让两人起来。
第二十七章 私房钱
虽是有了台阶下,但老太太心中的不满还在,对着那余氏说道:“女子讲究妇德,你少时不曾学过我就不说了,但你作为一个长辈自是要以身作则,不知道好坏一味的依着孩子并不是好事,我好好的一个桃儿可不能给我教坏。”
余氏以前心里是不服的,总觉得自己的婆婆拿东西来压自己,总想着分家了就好。
自己昨晚还教着桃儿在塾里定要好好习字为二房争光,怎个自己一看到孩子被打就起了妇人之见呢!
余氏心里恼怒自己刚刚的想法,却是将老太太生气的关键一点都没抓住。
余氏恭恭敬敬的站在一边,对着婆婆说的一切都是认认真真的听着。
旁边的陈子桃脸上的眼泪还没擦干,懵懂的站在一边让人心疼。
老太太叹了口气,因着余氏耽误了大家吃饭好一会,陈子安小的不懂事在一旁已是闹着饿,老太太也累了,挥手让几人吃饭。
老太太头疼的厉害,坐在椅子上扶着头,老爷子看到她一副忧愁的样子,说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不能强求,再者说,这余氏虽是拎不清的,但心眼不坏,不会害了叶儿的。”
老太太点点头,缓了缓心事。
余氏饭后带着陈子桃向两位老人告别,老太太心里不放心,让着陈子平跟着去送,本就头疼勉勉强强吃了饭,这会也忍不住回了后院休息。
陈子瑶帮着方氏收拾碗筷,刘兰芝倒是和着陈子安蹲在院子中揪那些花花草草。
陈子安每揪一下,她的心就揪一下。
这可倒是祖父的宝贝啊,再揪几下自己可是圆不了了。
幸好方氏早早的发现,揪着她胳膊就打向他屁股,领着将他送到了后院。
陈子瑶看刘兰芝没有一丝的睡意,便说道:“表妹,不如你一同去我闺房里,向我讲讲塾里的事的,就当给我解闷了。”
刘兰芝巴不得,连连点头。
除了大房的长女次女,就陈子瑶三人没去过塾中,因着早已过了入塾的年龄,加上她常常陪着祖母,自己心中虽是向往可从来没提过去。
陈家也算是条件不错的人家,可是若是将孩子都送去书塾,还是有一点负担的,所幸她拿一些祖父曾经看过的书,再向着陈子平问上些许,也是略懂一些皮毛。
以前刘子苓在时,就常常给她将塾中的事给她解闷,等到他走了之后,陈子平又不是特别喜言语的人,也就没人给她讲这些。
刘兰芝别的不讲,就讲了今日方昭之事,言语动听起伏跌宕,听的一边做女红的陈子瑶差点扎到自己的手。
“那方家的女儿原是这么蛮横的一个主?”
陈子瑶知晓那方家员外,却是不曾听过方家小姐什么事。
刘兰芝点点头,却是讲了自己上一世看到的。
“表姐,你也这样想吗?我阿兄却说方家小姐虽是大小姐脾气,但也是一个敢爱敢恨的人。”
陈子瑶不解,一脸迷茫,那方家的小姐对着家中小厮都下那么狠的手,怎么来的敢爱敢恨?
刘兰芝犹豫了片刻,还是未能将上一世的发生的事说出来。
也不能事事都借阿兄做借口啊!
只得闷声对着陈子瑶说:“表姐,我就是无端的觉得那方家的小姐不是那样的人,反倒方家所谓的表姐,像是个笑里藏刀的。”
陈子瑶听的一头雾水,听刘兰芝还知晓笑里藏刀,捂着嘴笑了起来。
刘兰芝鼓着脸一脸无奈,这要怎么跟她们讲,肯定以为自己是傻了不成。
陈子瑶止了笑,犹豫了下对着刘兰芝说:“你若是觉得那方家姑娘是善良的,那表姐就信你。”
索性没有什么来往,陈子瑶认为还不如先哄着刘兰芝,却不知早早就为自己挖了个坑。
两人在房中说笑着,不知不觉已到深夜,陈枝茂回到院子中听到女儿的房中有着笑声,细听之后方知是刘兰芝,当即欣慰的回了后院。
难得有人陪,倒是给陈子瑶解了闷,听得方氏帮着陈枝茂打热水时,才惊觉已时辰不早了。
两人这才各自分开歇息,陈子瑶将自己刚刚绣的绣帕收好,心里感慨刘兰芝真的是古怪精灵。
甚至比着自己都有一丝沉稳。
后院,陈枝茂就这方氏打来的热水泡脚,他常常是深夜才归,白日不在家也不知晓家中的事,是以连忙问起来刘兰芝几人去塾中的事。
方氏披着外衣,将油灯中的灯捻挑了下,对着身后的陈枝茂说道:“我正要跟你讲,今日发生的事太多,一时都不知道先讲哪个了。”
陈枝茂想都不想,说道:“那肯定是先讲阿芝和桃儿去塾的事了,今日两人没被着夫子责罚吧?”
方氏撇下嘴,将两人的事讲了一遍,还未讲完陈枝茂连脚都不泡了,高兴的夸奖着两人比着家中的小子都强。
方氏这句话认同的点点头,突又想起陈家除了大房一个小子之外,不就只剩下自家的吗?
她哼了一声,对着陈枝茂说道:“咱们家的儿子也是有出息的,今日平儿回来讲,周夫子想要推荐咱们平儿去庐江郡里的书塾,公爹和婆婆已经商量好答应了。”
陈枝茂惊的湿脚直接踩上靴子上,说道:“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和我商量?”
方氏将洗脚水端起来泼到院子里,将门关好之后说道:“你那时不在家,况且家中事情不大多都是公公婆婆做的主,我也是看他们有那个意思才提的同意。”
陈枝茂心里倒不是不想让陈子平去,就是庐江那么远,他一人去怎行?
庐江肯定不像在镇上,不知要多少束脩。
方氏接着讲:“今日二房嫂嫂来接桃儿,看着孩子手都打了一巴掌,哭着怎么都不让桃儿再去塾里,婆婆气的教训了她一番,还将旧账新账一起算,可怜桃儿跪在地上求着,婆婆才忍了下去。”
陈枝茂还不知今日还有了这出事,二房嫂嫂实实在在的招惹到母亲了。
本想要再跟父母母亲商量,这时也不禁犹豫了下。
本躺在床上的陈枝茂翻身下床,从那柜子后面翻找着。
方氏害怕惊着孩子,便在床上躺着没动,看到陈枝茂拿出来一个纸包着的东西,问道:“这是何物?”
陈枝茂傻傻的笑,说道:“私房钱。”
方氏一惊,家中大部分的钱都在婆婆的手里,这又是哪来的钱?
陈枝茂按捺住激动的方氏,这钱也不算是自己偷偷藏起来,原本是自己常年在那酒馆里当伙夫,东家看他能干奖励的一些小钱。
本都有意给母亲,谁知母亲体恤自己的儿子,让他将这些钱物都自己留着,是以也存了不少。
现在看来,都要拿出来了啊。
陈枝茂捂着还没热乎的纸包心里淌泪,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啊!
第二十八章 延迟
陈子平再送着去,两人跟着祖父前往塾里,刘兰芝心里也是明白了怎么回事。
反倒陈子桃不知,一直不停的看来看去。
一连几日,陈家都是忙的,除了每日准时坐在茶馆的祖父,其余人都忙着置办陈子平去庐江的事。
今日因着休沐日,塾里的人大都在家,刘兰芝坐在院子中晒着太阳,陪着家里的祖母。
陈老太太因着天气的回暖,身子骨也较前几天硬朗了许多,拄着拐杖还要随方氏上街去。
方氏和陈子瑶两人劝了许久才让老太太打消了念头,却是让方氏将两人带着上街,莫要在家陪着她这个老婆子。
方氏本就有此意,但家中小儿在家,公爹和陈子平都不在家,若是都带去怕是没人看管陈子安。
她的犹豫老太太也看了出来,拐杖在地上捣了捣:“安心去吧,我一个老婆子再没用,一个孩子还看不住吗?”
刘兰芝反观没那么的想去,想多陪着祖母一会,就拉着老太太说道:“祖母,我肚子难受,今日不想上街,我就坐你旁边陪陪你行吗?”
一句难受把老太太说的着急的,忙问是怎么回事。
左右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老太太看刘兰芝确实没有一丝想出去的意思,只得让方氏和陈子瑶两人出去。
两人就在院子中坐着,陈子安在一边蹲着揪花草,老太太一点都不急,甚至还想让他全部揪完。
早就看着这些花不花草不草的一片看不顺眼。
倒是刘兰芝,方氏两人一走就跟个没事人一样,丝毫没有肚子疼的感觉。
老太太看了她一会,不紧不慢的弹了下衣服。
“阿芝是不想跟着你舅母去街上吗?”
刘兰芝被太阳晒的暖洋洋的,连着几天没有睡好,此时正有点昏昏沉沉的。
听的祖母的话一下反应过来,拉着祖母的衣袖撒娇。
“怎么会呢,就是觉得上街人太多了,我有点不适应。”
老太太只觉是刘兰芝太过认生,哪细想了去。
刘兰芝除了想多陪陪祖母,其次就是害怕错过阿兄若是来找自己。
陈子安还在那里揪花草,比着平时倒是乖巧许多。
陈老太太坐着无聊,顺手拿起陈子瑶刚刚放在一边的绣品,因着年事已高老眼昏花,仔仔细细看了对着刘兰芝笑道:“你表姐这上面绣的还是个鸳鸯啊,这丫头...”
刘兰芝一早就注意到,表姐那晚上绣筐里,那盖着的布的下边,也是有一双绣着鸳鸯的千层底。
她只当自己不知这何意,也不怕自己多说,怕是这世已遇上了那个穷书生了。
所是知晓,但刘兰芝必不会现在就对着祖父祖母说。
况且,现如今还早,那员外家还未上门,离着表姐拒婚还早。
刘兰芝实在不明白感情这些事要怎么处理,陈子平且是错过,可表姐却是实实在在的喜欢。
刘兰芝心里是实实在在的疲倦,自己知晓以后的事,看似未卜先知避免祸乱,可知晓太多人的命运,不可能将所有人都改变,却又做不到眼睁睁的看下去。
老太太摸着陈子瑶绣的手帕,思及陈子瑶也是到了婚配的年龄,早些年顾及太早找婆家,陈子瑶早早就为人妇怕是委屈了她。
现如今已经到了年龄,况且若是再等上一两年,自己这把老骨头万一坚持不住了,丧期怕是要耽误了孩子。
想罢,还是觉得应该和方氏提一下,将瑶儿早早的先寻一好人家。
两人各有心事,也不过片刻,一直揪花草的陈子安含糊的叫着名字,抬头去看,竟是刘氏和着刘子苓两人。
陈老太太将未绣完的手帕放下,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起来,刘兰芝心里也是激动,本想走上前,还是忍住先扶祖母。
刘氏走到院子里,几日不见刘兰芝也甚是想的很,若不是今日见的刘子苓偷偷一大早就起来向着镇上来,自己也是动了心思便跟了上去。
她拉住陈子安满是泥巴的手,一点都不嫌弃的抱着她,对着站起来的老太太说:“阿娘,我来看看你。”
老太太点点头,捂着她有些冰凉的手,说道:“你可是听到别人给你带的话了?本以为你忙,子平和子瑶正打算明天去看你的。”
刘兰芝倒是不曾听说这件事,几人也是害怕时间久了刘兰芝想家,所以都不曾跟她提起家中的事。
刘氏点点头,早几天就有人带娘家的话回去,说自己娘家的侄子要远去求学,又说的刘兰芝在家甚好,不用挂念。
怎么可能不挂念,她天天的念着害怕刘兰芝受不了想家怎么办,常常想的心里难受。
这时又听侄子要远出,自己心里更是挂念,而且,今日来镇上也是有别的事。
她将怀中的陈子安放下,扶着老太太说道;“阿娘您不用担心,家中现还是不忙,我念着子平这次要远去,想来看看他。”
老太太摆摆手,自古以来都是小辈看长辈的,哪还有什么长辈来看小辈的呢,自己和方氏都说定陈子平走之前去刘家看姑母的,没想到倒是刘氏先来了。
两人说着话,刘子平一脸无精打采的站在一边。
自己本是悄悄的想要来看看刘兰芝,原先还打算偷偷给刘兰芝买糖吃,谁知半路上发现阿娘跟着自己。
陈子安也熟悉刘子苓,拉着的衣服手脚并用的往他身上爬。
刘兰芝心里着急,直接凑到刘子苓身边问道:“阿兄,阿爹和你已经要去北上了吗?”
一说这个刘子苓也是更无奈了,本来定好月末就去的,谁知阿娘有点不乐意,觉得这次北上有点不靠谱,加上玉叔叔也有事外出,是以一拖再拖。
他摸摸刘兰芝的头,几天不见似是长高了些许。
“还没定下呢,玉叔叔这几天比较忙,就耽误了几天。”
“那玉叔叔可说过什么时候回?”
刘子苓摇头,连玉姐儿都说不知道自己阿爹去了哪里,旁人又怎知。
刘兰芝心里总觉得不对,上世就是和陈子平几乎相近的时间阿爹就已出发了,现如今却不一样了。
刘兰芝倒是希望阿爹可以直接打消那个念头,不再提北上的事最好不过了,直接将那灾祸掐灭在源头上。
第二十九章 刺绣
刘氏倒也没注意两个人说什么,只看几日不见的刘兰芝似是有一丝不一样了。
似是有一种铅华洗尽的感觉。
看着兄妹两个凑在一起说悄悄话刘氏也是心里好笑,不知两人又在出什么坏主意。
她瞧着院子里也就老太太和两个小孩,思及方氏和瑶儿应是出门,便跟着自己阿娘说起了自己另外一件事。
她将自己带着的包裹打开,里面林林总总形形色色竟都是绣制品。
分成了两份,一份较多,打眼看去布也是较粗糙一些。
另外包住的绣品布料就较为细腻,入手丝滑,刘氏拿出一块递给老太太,再拿出一块另外一边的也递了上去。
老太太细眯眼,仔细的看到,对着较为细腻的布一眼就认出是大房二房收回来的绣平。
可另外一块却是难以说出来。
那除了布料较为粗糙,其余绣法,皆是一致的平绣,上面的一幅送子娘娘栩栩如生,眉眼尽是慈悲。
老太太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迟疑着说道:“这...你学着绣的?”
汉时期,大多绣法皆为锁绣,平绣为少数,一般用直线组成的绣法,多用于刺绣装饰欣赏品和比较高级的日用品。
平绣线条的方位、针脚的起落、施线的粗细、角色的繁简,都因物象的不同而有所不用。
老太太不是不相信自己女儿的手艺,但平绣是在平面底料上运用齐针、抡针、套针、擞和针和施针等针法进行的一种刺绣,绣面细致入微,纤毫毕现,富有质感。
真的难以置信短短时间刘氏就能做到这种程度。
刘氏将另外绣的也都拿出来,上面除了一些绣制佛制品,还要花草百物,文雅的旁边还有几句诗词。
“这自然不是我能绣出的,上次回家是,纤云来寻我,便提到她拿绣制品卖,纤云的女红阿娘也是知道的,是以嫂嫂拿来的我都给了纤云,这便是她这几日拿来的。”
李纤云陈老太太自然是知道的,未出嫁时女红那是一等一的好手,可惜嫁了个渔夫倒是不曾这么像未出嫁时做了,天天跟着自己的夫君大余卖鱼。
如今想必儿子也大了,是以开始忙活自己的喜好。
老太太将所有的看了个遍,有些还是将就着在麻布上绣的,针法一点一点从生疏到熟练,似是将人生百态绣在其中。
她满意的一直点头,这时也明白了刘氏的意思。
“若是将这些拿去卖肯定行的来,镇上大多还是锁绣,这平绣还是少见,针法细致耗时耗费的,你那两个哥哥收来也大多不在这镇上卖,都是跑到别的地方大户人家卖。”
老太太言下之意便是:太贵了不好卖,平价一点贴补家用就行。
刘氏自然晓得,李纤云找自己就已说过,这绣法不过多时便有着有人相继仿制,街上肯定不止她们两个。
刘兰芝也在一旁拿起一块布,上面绣着寒冬腊梅,简简单单几枝上的梅花绣的竟有着寒冬之意,心里也不免得有些佩服。
刘氏还将李纤云带来的布,给陈子平绣了一件成衣。
一件雪白的直襟长袍,布料是精挑细选的丝绸雅致竹叶花纹,衣襟和袖口处用宝蓝色的丝线绣着腾云祥纹滚边。
本是留给刘子苓的,但又觉得实属浪费,怎么看都不适合,干脆就制给了陈子平。
刘兰芝看着这身衣服也觉得只有表哥那淡淡然的气质适合,自己兄长可撑不住这样的气质!
老太太看那绣的绣品越看越喜欢,但知刘氏要这些还有用,说什么都不要。
推来推去,刘氏也不在推脱,因着这些除了嫂嫂们的布,自己的布大多都是纤云和着自己找来的荨麻,还不如以后绣出好的再给也不迟。
将桌上的收拾好,刘氏本想等嫂嫂回来,见到子瑶子平便走,心里还念着去找李纤云。
老太太知她今日还有旁的事,再者理应让陈子平上门去拜访刘氏才对,心里不舍面上却不显,对着刘氏说道:“蕊儿啊,你有事便先去忙吧,等明日我喊子平让他亲自去看你,你也不必念着了。”
刘氏有点犹豫,自己才刚刚看到女儿,还没说上几句话,侄子也还没回来,实在是难以割舍。
刘兰芝拉着刘氏的手,也是有着舍不得,那水汪汪的眼睛盯着刘氏和刘子苓。
装作不开心,眸子中有着一层水汽,对着刘氏说道:“阿娘,我可以跟着一起去吗?我绝对不会乱跑。”
左右舍不得,刘氏因着刘兰芝的话有些动摇。
老太太感叹刘兰芝的古怪精灵,随机应变的倒是挺快。
“你与阿芝也几日不见,不如就让她跟着你去,让阿苓陪着我。”
刘氏点点头,这样也行,等从纤云那回来就将阿芝再送回去。
刘子苓心中不愿也不能说什么,只得苦巴巴跟着陈子安在一旁玩耍。
李纤云娘家离陈家很近,但嫁人了离的就没那么近。
李纤云夫家自来都靠扑鱼为生,住在乐水镇最靠边的一个村子里,不过卖鱼大多在镇上。
刘氏就害怕今天去了李纤云不在那卖鱼的摊子上,果不其然,摊子上只见得了李纤云的夫君和儿子。
李纤云的夫君忙着给人宰鱼,先看见刘氏的倒是李纤云的大儿宋野。
“陈姨,你怎滴来了?今天可不凑巧了,我阿娘刚回去。”
刘氏叹口气,也顾不上说太多,问道:“走了多久了?”
宋野摸了摸脸,问道自己手上尽是鱼腥味又放下,“应是宰两条鱼的时间吧,不长。”
刘氏心里大约有了谱,牵着刘兰芝也不多说便告辞去追李纤云。
偏偏李纤云是个脚程快的,比着刘氏还拉着个小孩子不知走的快多少,刘氏左右看生怕错过李纤云,哪知人家都已走到了家。
因着挨着乐水镇的边,这个一向无名的村子就干脆叫成了乐水镇,刘氏来过几次,那也是之前好久之前,一时进来村里还找不到宋家。
乐水村里大多都像宋家一样都以扑鱼为生,在小溪处处理着鱼,看到一陌生妇人带着孩子一家一户的探头去看,就有的人上前去问。
“夫人是要寻什么人吗?”
刘氏有点尴尬,不好意思的说道自己是来寻李纤云的。
那溪边几个妇人一时没明白所说何人,刘氏这才反应过来,李纤云已是闺中的名字了,在这边应喊宋氏。
几人有了头绪,指着前面不久的院子指路。
在众人的打量中,刘氏窘迫的拉着刘兰芝赶紧走开。